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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由己不由天-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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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墨还没反应过来,红妆已经在地上捡起了石子,朝树上的他砸去。
  啪嗒一声,她气愤之下砸出去的石子,并没有砸中陈墨。
  她不服气地继续低头捡石子,一抬头陈墨已经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你,你不仅拿石头砸我,还想吓死我!”
  红妆当时就委屈了,柳眉倒竖花容失色。
  她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明显感觉那处已经肿了。
  陈墨从地上捡起那个罪魁祸首,递到红妆面前给她看。
  只见是一颗极大又极剔透的蓝色宝石,流光溢彩的,看得红妆一下子顾不上疼痛,只忙着欣赏了起来。
  “这宝石怎么会在地上?”
  她依稀记得,这种宝石应该是昆仑进贡的,沈风斓的屋子里有许多。
  平日是拿来给云旗和龙婉当弹珠玩的。
  陈墨简短道:“是这个东西砸了你,不是我砸的你。”
  红妆一愣,想想方才砸中自己的物体,似乎的确和这颗宝石一般大小。
  她下意识地抬头往楼上看去,窗子虽开着,却没有见到人。
  “难道还是娘娘砸的我不成?浣纱和浣葛也不敢拿这么贵重的宝石开玩笑,分明就是你砸的!”
  陈墨是习武之人,他方才在梧桐树上,对沈风斓主仆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亲眼看见这颗蓝色宝石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本可以阻止的,却始终没有出手。
  就任由红妆的额头被砸到。
  这是沈风斓给他创造的机会,他必须好好把握。
  “额头都肿了,不管是谁砸的,总得先把伤口处理了吧?”
  陈墨轻轻伸手一碰,红妆嗷地一声叫得惨烈。
  “这么疼吗?”
  陈墨吓了一跳。
  他平日接触的都是皮糙肉厚的侍卫,被这样大小的石头砸中,根本不算什么事。
  连包扎都是不必的。
  可红妆没干过粗活,是个细皮嫩肉的姑娘,他一时也想象不出这样的伤口在她身上有多疼。
  “疼,疼死我了。”
  红妆趁机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委屈巴巴的模样。
  这更加把陈墨吓到了。
  “走,快去让萧太医给你敷些药。”
  陈墨着急起来,拉着她便走,心里不由怪罪沈风斓。
  创造机会就不能挑个小一点的宝石吗?
  把红妆砸得这么疼,他的心里恨不得替她受这疼。
  红妆却站在原地不肯让他拉走。
  “我一个小丫鬟罢了,又不像浣纱浣葛在娘娘面前那么有体面,是她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我哪里配得上萧太医看诊呢?不过是回屋抹点创伤膏子便是了。”
  陈墨不由站住了脚步。
  “有这回事?可我们平日里受了伤,也都是去找萧太医看的。”
  萧太医为人平易近人,他又专在晋王府中,多半的时间都只照顾沈风斓母子三人罢了。
  ——轩辕玦一般是不生病的。
  他有大把的空闲,是而陈墨他们有什么,都常去找萧太医。
  红妆阴阳怪气道:“我怎么能和你比呢?你是殿下和娘娘身边的头号高手,领的是四品的暗卫衔职,大小也算是个官。我是奴婢,咱们天上地下的,哪里能比?”
  陈墨一听这话便知道她是故意的了。
  要说是奴婢,浣纱也是奴婢,怎么在岭南的时候,萧太医天天衣不解带的伺候着她呢?
  他终于明白了,不是她怕萧太医不给她看诊,而是在跟自己使小脾气罢了。
  “那……你若是四品的恭人,大小也算是个官太太,萧太医一定肯为你看诊了吧?”
  红妆吃惊地抬头看他,只见陈墨木着一张脸,耳朵根却红了一片。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再说一遍!”
  陈墨耳朵根的红蔓延到了面上,窘迫得不得了。
  他这么个木头习性的人,能说出方才那一句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谁知道红妆还要他再说一遍。
  他嚅嗫了两下,始终没能说出口。
  红妆气得咬牙跺脚,“你再不说我可就走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可想清楚了!”
  一旁的梧桐树梢哗啦啦响动,他二人抬起头一看,只见蒋烽等七八个护卫挤在了树上。
  “快说啊陈墨,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媳妇了!你可想好了,红妆姑娘这么漂亮,你不要倒是让给我们追啊!”
  “你们敢?”
  陈墨眼中杀气毕露,冷冷地朝树上看了一眼。
  树上哗啦啦一片,好几个护卫不小心摔了下来,只有蒋烽还算勉强支撑得住。
  紧接着陈墨抱起红妆,使出轻功,朝着萧太医处飞驰而去。
  只见他风驰电掣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了天斓居外,只留下身后一片的欢呼声。
  楼上批阅奏折的轩辕玦,听见欢呼一片,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不错,总算开窍了。”
  沈风斓掂着手边的几块彩色宝石,露出了笑意。
  “只怕办完了浣纱的婚事,很快就该办他们的了……”
  ------题外话------
  今日问题:稍后的二更中,汪若霏会不会报仇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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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这笔账,怎么算?
  转眼到了八月十四这日,京城的长街张灯结彩,一片喜意。
  晋王府中也早已收拾妥当,就等着迁入东宫那一日。
  为着太子正位东宫的仪典,圣上大赦天下,皇榜张遍了四海。
  南至岭南,下至玉陵城,都看得到这份喜报。
  陈执轼和大当家等人,见着皇榜都十分欢喜,看了一遍又一遍。
  晋王被册封太子,沈风斓册封了太子妃,可谓是再好没有的结果了。
  陈执轼发自内心地高兴。
  他一向性情疏阔开朗,喜欢一个女子,便是盼着她好。
  而今沈风斓总算被册封为太子妃,从此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轩辕玦身旁,不必再受名分的约束。
  真好。
  而大当家等人,如今都已在地方军中领了职务,连四娘都成了岭南唯一的女千总。
  见到了皇榜,他们个个又是欢喜,又是后怕。
  说出来谁能相信,这个岭南唯一的女千总,打过太子妃?
  还把她摔晕在了地上,差点连腹中的孩儿都没保住。
  那可是堂堂的皇孙,将来是皇子或是太子,都未可知啊……
  二当家就更加后怕了。
  当初他想把太子杀了,把太子妃献给大当家。
  这要换到如今想想,真觉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唯有大当家无辜。
  抢轩辕玦和沈风斓上山的是二当家,想把沈风斓献给他当压寨夫人的还是二当家。
  而今在岭南军中,却人人都指着他,夸他是一世豪杰。
  能和太子殿下及太子妃有这样一段“交情”,还能好好地活在这世上,真是一件稀罕事。
  那一世豪杰,大当家听着总觉得讽刺,谁敢这么说他就敢打谁。
  反正他如今官职不小,还有个岭南观察使陈执轼撑腰,完全可以横行霸道了。
  岭南一片欢喜之声,大周的北疆却一如既往的萧寒。
  秋风卷起,北疆是最早感受到寒意的。
  而今守城的卫家军,都已经换上了冬衣,衣裳外头却都挂着一小段白色。
  听闻京中的长公主,因为在岭南刺杀太子的罪名,被关押在宗人府许久。
  而轩辕玦回京之后,处置完了一应事宜,想到长公主这回事时,宗人府却报出了丧音。
  原来长公主年事已高,因为唯一的女儿丧命之后,本就愁病加身。
  宗人府监牢又阴湿,长公主自幼未曾吃过这样的苦,时日一长便病痛缠身,最后死在监牢中。
  她是卫大将军的妻子,于这些卫家军而言,意义非凡。
  所以他们在得知长公主死讯后,便自愿在衣上挂了一小段白布。
  以表哀悼之意。
  “快快快,快把白布都拆了,日后不能挂了!”
  一个卫家军的参将,挨个地通知士兵们,让他们把白布取下。
  “这是为什么?”
  有士兵疑惑地询问。
  一开始将领们也都挂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忽然不让挂了?
  “没看见皇榜吗?”
  那将领道:“太子和太子妃入主东宫,圣上大赦天下。你们还挂着白布,这岂不晦气?快快取下来!”
  卫家军的将士们都还记得,当初就在玉陵城,小郡主拼死保护了轩辕玦。
  而他最后抗旨不尊,不肯追封小郡主为晋王妃。
  否则如今那皇榜上的太子妃,该有一个原配的名字,是卫玉陵才对。
  而不是坐享其成的沈风斓。
  那士兵不忿道:“玉陵城天高皇帝远的,我们挂着白布,太子和太子妃又看不到,碍不了他们的喜事,有什么关系?”
  那参将不客气地打了一下他的头盔。
  “胡说什么呢!对太子妃娘娘客气点,若不是太子妃娘娘趁着大赦天下为长公主求情,你以为长公主还能以尊贵的身份葬入皇陵吗?人家都不计较长公主刺杀的事情了,咱们还计较什么追封不追封的,岂不是比女人还小气?”
  那士兵听得一愣,接着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把衣裳上的白布取了下来。
  他一直以卫家军为傲,自然把卫家的人当成了自己人。
  凡是和卫家作对的,那都是恶人。
  沈风斓和卫玉陵抢轩辕玦,那自然就是恶人。
  没想到今日却听见如此一说,他才明白,自己是错看了这位太子妃。
  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恶人,反倒很是大度。
  “太子妃娘娘,原来是这样的人……”
  那士兵喃喃自语,惹得那参将一笑。
  “其实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都是好人。昔日太子殿下也曾和你我一起并肩作战,他对普通的参将和士兵,可是半点架子都没有。”
  那参将压低了声音,又道:“还不止如此呢,听说太子和太子妃娘娘,还借着大赦天下为宁王求情呢……”
  城中驻守的士兵纷纷解下了身上的白布,一阵秋风吹过,卷起了满地的落叶。
  也将那参将的低声,卷到了下风口的位置。
  暮色渐渐沉了下来。
  一道矫健的身影消失在了玉陵城的巷道之后,接着绕到了山上,从一条小路赶往山后的一片戈壁去。
  戈壁滩上,有大片篝火。
  来往于大周和西域各国的商队,常有在此处歇脚的。
  不同的是,此处十分隐蔽,除了楼兰的商队根本无人知道。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大周不肯与楼兰通商,却仍有楼兰商人能混入大周的原因。
  这是一条,只有楼兰人知道的密秘道路。
  宁王本不知道,好在他带上了这些楼兰使臣,他们带着他走上了这条路。
  暮色四合,宁王盯着跳跃的篝火,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此时,为首的楼兰使臣趁着旁人烤馕的时候,慢慢凑到了宁王的身旁。
  逃亡的警觉让他瞬间抬头,盯住了那个使臣。
  “宁王殿下,别误会,我只是有些话想同你说。”
  使臣举起了双手,表示自己毫无恶意,宁王才默许了他的靠近。
  “殿下,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但是现在已经快到楼兰国了,我必须把这件事告诉你,好让你有个准备。”
  宁王这才把目光投到了他的面上。
  这个使臣知道些什么?
  难道……
  “使臣但说无妨。”
  他淡淡地应了一句,只见那使臣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件事,或许殿下会觉得很荒谬,甚至不肯相信我。但是这是真的,而且这对殿下眼下的情形,是很有帮助的。”
  那使臣生怕宁王不相信,字字句句都说得极为诚恳。
  “殿下请看,这是我出使大周之前,我们国王给我的。这是他的亲笔信函,你看了就明白了。”
  宁王拿起那封信,上头盖着六瓣兰花的火漆,正是楼兰典型的印记。
  他看了好一会儿,正当使臣想问他为何还不拆开的时候,宁王手上轻轻用力,将那信丢入了篝火之中。
  “殿下!”
  那使臣惊叫出声,一下子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信落入篝火之中,一下子燃烧成了黑灰,看得那使臣十分心疼。
  “你不必担心,那件事本王早就知道了。”
  宁王冷冷地吐出一句话,那使臣的面色一下子欣喜了起来。
  他先转头安抚了其他使臣,而后又悄悄地坐了下来,小声同宁王说话。
  “殿下既然知道,那这事就好办许多了。臣离开楼兰之前,国王陛下千叮万嘱,一定要照顾好殿下。倘若殿下能争到储君之位自然好,就算争不到,也要护送殿下回楼兰,毕竟殿下是楼兰王的亲生儿子……”
  原来这使臣想都没想,就要跟着他逃亡,是因为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宁王不禁冷笑了一声。
  “说得本王很是感动。既然楼兰王有如此慈父之心,怎么会明知道邸家想让兰公主嫁给本王,却毫不阻止呢?幸而本王没娶她,若娶了,那岂不是不伦之情?”
  兰公主此时此刻,怕是还蒙在鼓里。
  她若知道自己的父亲明知道她要嫁给自己的亲哥哥,却丝毫没有阻止,不知道会多么伤心。
  楼兰王对朝夕在他身旁的兰公主,尚且如此利用,对他这个从小就没见过面的儿子,又能有多少真情呢?
  那使臣听得面色一僵,连忙解释了起来。
  “殿下不知道,楼兰国中的情形复杂,不是殿下想的那么简单的。国王陛下也有苦衷,邸家的势力太大,邸王后和兰公主是陛下的妻子和女儿,却是站在邸家那一边的。国王陛下孤立无援,若不指望殿下这个亲儿子,还能指望谁呢?”
  看来楼兰国中的情形,也复杂万分。
  他这一去,未必能比在京城好过。
  “因为兰公主是站在邸家那一边的,所以你随同本王离开京城的时候,竟然想也没想过兰公主的安危,是吗?”
  他对兰公主和元魁有怨,所以没有顾及他们的死活。
  当时京城中的情形,也由不得他去顾及。
  可楼兰使臣一行是随同兰公主来到大周的,他们竟然一走了之,没有一个人提起兰公主。
  可见在他们的心中,兰公主多么不值一提。
  他们敢如此轻慢,说到底是楼兰王如此轻慢。
  一个如此绝情的父亲,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尚且如此。
  这样对比来看,那个他叫了二十多年父皇的人,还更有人情味一些。
  至少他从未想过要自己的性命。
  那使臣被他问得又羞又臊,原本是要在宁王面前卖一卖楼兰王的好父亲形象的,没想到宁王如此犀利,把他的话揭穿得不留任何情面。
  他正在尴尬之时,派去玉陵城打探消息的护卫,忽然赶了回来。
  “殿下。”
  那护卫走到宁王跟前,拱手行礼。
  “可有打探到京城中的动静?”
  那护卫道:“回殿下,玉陵城中张贴了皇榜,晋王已经被册封为太子,现在一手揽起了朝政。沈侧妃也被封为太子妃,明日便要入主东宫了。”
  宁王听见她的名号,不由一愣。
  太子妃。
  这原是她应得的,也是她配得上的。
  一旁的使臣忙道:“还有什么消息?有没有说派了多少追兵来?”
  “这倒没听见,只是听卫家军的人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不仅为死了的长公主求了恩旨,让她能以长公主的身份下葬皇陵,还……”
  他本是躬身低头的姿势,忽然抬起眼来,飞快地扫了宁王一眼。
  宁王注意到他的神色,淡淡道:“还有什么?”
  那护卫道:“他们说是,太子和太子妃趁着大赦天下,还为宁王殿下你求了情……”
  宁王先是一愣,而后不觉想到,当初沈风斓同他说过的话。
  她说自己不会参与他和轩辕玦之间的争斗,她只希望无论谁胜谁负,都不要伤及对方的性命。
  他当时却没有允诺沈风斓,还振振有词地告诉她,即便是晋王也做不到。
  而今听见这话,就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他自己的面上。
  他不得不承认,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轩辕玦有这个气度,而他呢?
  他自问若是自己如今坐在太子之位上,必定要杀了轩辕玦,把沈风斓亲手抢过来。
  这种自知,让他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的卑劣。
  这比在夺嫡之中失败,更让他痛苦万分。
  不为得不到沈风斓而痛苦,而是因为——
  他配不上她。
  配不上她的坦率真诚,配不上她的善良纯粹,配不上她的霁月清风……
  “殿下!”
  又有一队派出去打探的护卫回来了,面色显得有些慌张。
  围在篝火旁的人们都警醒了起来,纷纷朝他们这处看来。
  “后头发现了一匹马,马上有两个人,像是一路追着咱们的踪迹来的。看她们的装扮,像是两个汉人女子。”
  宁王看向那使臣,“你确定,这条路只有楼兰人知道吗?”
  那使臣连连点头。
  “确定,殿下,我们都能确定。”
  宁王想了想,道:“若是京城派来的追兵,不可能用两个女子先行。你再去打探,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只有两个女子。若是,便放她们走,若不是,再来禀告。”
  “是!”
  那护卫带着人又折返他来的方向,火堆仍然在烧着,却没人再继续往里添柴。
  那火光慢慢小了下来,一个护卫从火堆上取下烤好的馕,夹入牛肉,而后递给了宁王。
  “殿下,不管是不是追兵,先吃饱了才好应对。”
  宁王接过那块馕,一眼看到里头被烤得发黑的牛肉,不禁眉头蹙起。
  他忽然想到了那一夜,那一夜京城之中盗匪肆虐,不少的人家被火烧了个干净。
  那些在大火之中丧身的尸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一块块焦肉?
  他忽然没了胃口。
  那侍卫却以为他是嫌吃食不精致,便耐心劝解道:“殿下,等到了楼兰,就不必吃这些干粮了。这肉虽焦了,总比冷着吃要好,冷着吃怕伤身。”
  尤其是时至秋日,北疆的风一阵比一阵寒冷。
  他们又在这四面无靠的戈壁上头,只能尽力保养自己,别得了什么伤寒之类的病。
  宁王看了看护卫手中的馕,只是光秃秃的一块面饼,并没有肉。
  想来这牛肉不多,他们都不舍得吃,都给了自己。
  宁王便伸手和他换了一个过子,“本王不想吃肉,你吃吧。”
  说着自己咬着光秃秃的馕,一口一口僵硬地咀嚼吞咽,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就在众人都吃完之后,方才那一队护卫又回来了,面带喜色。
  “殿下!你看是谁来了!”
  宁王府的亲信护卫,都是知道兰公主和宁王的关系的。
  要说元魁以奴欺主,被宁王厌弃,那兰公主却不至于被厌弃至此。
  她毕竟和宁王是有血缘关系的。
  宁王朝他身后看去,见一匹瘦马上骑着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
  在前头的女子一见了他,露在外头的一双眼睛,立刻就现了笑意。
  那笑意还未完整,很快又涌上了泪意。
  “表哥!”
  兰公主还不知道她和宁王的真正关系,仍是以表哥称呼他。
  她从京城一路走来,吹了多少北风,吃了多少风沙,总算是见到宁王了。
  那种欢喜之情,从她大喊出声的表哥二字之中,淋漓尽致地展露。
  她翻身下马,恨不得立刻扑到宁王的面前,紧紧地拥抱住他。
  哪怕他还怨恨自己,哪怕他讨厌自己。
  此时此刻,她就想要他的一个拥抱。
  就在她朝宁王跑来的时候,身后却被人一扯,将她往回带了一步。
  随后,一根尖锐的木刺抵在了她的喉间。
  兰公主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这是她在京城与那老妇结伴的时候,为了表示诚意,亲手交给老妇的木刺。
  没想到如此,她却用这根木刺,抵在自己的喉间。
  “大娘,你做什么?”
  众人都被眼前这一幕的变化惊呆了。
  原以为兰公主能找到他们,平安地会合,这是极大的喜事。
  没想到她带着的那个陌生老妇,竟然会当众挟持她。
  宁王眉头蹙起,只觉得眼前的老妇,身形格外眼熟。
  尽管她浑身被布料裹得严实,他凭借多年的相处,还是认出了她来。
  她竟没有死。
  “汪若霏?”
  老妇哈哈大笑,嘶哑的声音在夜风中犹如鬼魅。
  她一把揭开了自己包裹在头脸上的头巾,枯槁凌乱的长发,在夜色中飘飞。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明明是二十岁不到的女子,却满脸爬满了皱纹。
  她的嘴角是松弛的,面上有各种深刻的纹路,看起来像是一个沧桑的老妇人。
  迎着风,人们不自觉地捂住了鼻子。
  因为眼前的汪若霏身上,散发出一股十分腥臭的气味,浓郁得令人无法忽视。
  “宁王殿下,你还记得我啊,真是难得难得。”
  她桀桀地笑了起来,动作十分张狂,手中的木刺在兰公主细腻的脖颈上留下了血痕。
  嘶。
  兰公主倒吸了一口气,却不再张口。
  她知道这个汪若霏是谁,或者说,她听过这个名字。
  那是贤妃的帮凶,是平西侯府的女儿,是个彻头彻尾的毒妇。
  可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她怎么会伪装成老妇来搭上自己,借此找到宁王……
  兰公主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难看了起来。
  当初是宁王把汪若霏骗到了山林之中的,她挟持自己,必定是为了找宁王报仇!
  宁王冷笑了一声。
  “自然记得,从十一岁在掖庭宫起,就未敢忘记。”
  十一岁,掖庭宫。
  就是汪若霏打碎了宁才人唯一留给他的遗物,那根玉钗,还哭着倒打一耙,让他被贤妃扎了满身针眼的时侯。
  汪若霏的面色一下子狰狞了起来。
  “那你把骗到山林之中,让南青青那个贱人羞辱我,让那些死士在我身上爬过,这笔账又怎么算?你让那些盗匪灭了平西侯府满门,这笔账又怎么算?”
  汪若霏想到那夜平西侯的哀求声,便每夜都在做噩梦。
  宁王却笑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那夜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提前命人布置好,灭了平西侯府满门。
  “你想怎么算?”
  ------题外话------
  哎呀,伊人估计错了篇幅,二更没揭晓答案……
  得明天的章节揭晓啦,大家可以继续猜,明天章节公布答案后再奖励哈,么么哒~


第223章 册封大典(大结局)
  宁王笑了,汪若霏也笑了。
  一个笑得释然,仿佛自逃出京城之后,便已经不在意这许多了。
  一个笑得张狂。
  她在外流浪了许久,等的就是报仇的这一刻。
  而今机会就在她的眼前。
  她握着木刺的手,因为兴奋微微颤抖,在兰公主的脖颈上留下更深的血痕。
  几个使臣看得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即便是宁王身边武艺最高的护卫,都未必有把握,在那木刺刺穿兰公主喉咙前把汪若霏制服。
  一个带着满身沧桑来复仇的女子,她的力量不容小觑。
  “我想怎么算?”
  汪若霏心满意足地冷笑了一声,并不急着提出条件。
  她用破旧的头巾包住自己整张脸,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处处躲藏。
  如今她终于不必再躲藏,可以露出自己的真容了。
  她还不想这么快结束。
  那就不好玩了。
  “你可知道,我从京郊的猎场被带到乡下去后,成了屠户的姨太太。他不舍得杀我,只是把我当做取乐的工具。而后我逃出去被卖到边关成了军妓,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逃出来。”
  她说起这些话的时候,面上还带着笑意,半点耻辱之感都没有。
  众人捂着的鼻子动作更深了。
  起先便觉得她身上这股味道腥臭无比,而今听了她这些经历,才确认是什么味道。
  汪若霏活不了多久了。
  怪不得她敢孤注一掷挟持兰公主,因为她和她的两个兄弟,得了一样的病。
  想来还真是讽刺。
  赫赫侯府,百年威严。
  这一代的子孙,却全都得花柳之病而死。
  兰公主不觉蹙起了眉头。
  她这一路一直和汪若霏共乘一骑,自然没有忽略这股味道。
  为了能够早日见到宁王,她一直忍耐着,也没有去问汪若霏。
  唯恐这是什么不可言说的隐疾,问了会惹恼对方。
  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花柳病。
  汪杰人的花柳病,还是拜她所赐,这一点不知道汪若霏是否清楚。
  倘若她清楚,想必早就杀了自己,给她的兄弟报仇了吧?
  “我原本想着,这种痛苦,也该叫南青青那个小贱人尝尝。可惜她在福王府被保护得太好,我接近不了。且害我变成如今这样的,罪魁祸首还是你宁王!”
  她面上的笑意骤然收起,几乎声嘶力竭地指着宁王。
  “本来,我也想去找沈风斓那个贱人的。若不是她狐媚勾引了你,你也不至于为了不娶我,而把我送给南青青蹂躏,是不是?”
  怪道说女人总是对女人更残忍,汪若霏到了这一步,仍然把宁王的错归罪于沈风斓身上。
  宁王残忍地一笑。
  “不是。就算没有她,本王也不可能娶你这个蛇蝎妇人的。你看看你这张脸,丑陋得令人作呕。”
  使臣着急地看了宁王一眼。
  都这个关头了,他怎么还说这些激怒汪若霏的话呢?
  汪若霏果然面色一变,那根尖锐的木刺便划到了兰公主的面颊上。
  “我丑?我被卖到军中的时候,那些边关的守军都说我是军中的花魁。就是因为生得太美,他们才没日没夜,连番地对我下手,甚至同时是好几个人……”
  汪若霏的姿容,在京城贵女之中,并不算极美。
  可在军营那种母猪赛貂蝉的地方,便是真正的貂蝉了。
  何况是边关苦寒之地的军营。
  她被蹂躏得不成人色,尚未满二十岁,却已经苍老得像是七八十的老妇人了。
  再加上得了花柳病,身体日渐衰竭,那些榻上客都不再来找她。
  若非如此,她也无法轻易从边关逃回来。
  宁王的眼中闪过厌恶之色。
  汪若霏注意到这神色,哈哈大笑了起来。
  “话说起来,我也曾经是圣上册封的宁王妃,却和宁王殿下你没有半点肌肤之亲。而今我最后的心愿,就是能同殿下成一夜夫妻。”
  众人面色皆变,被汪若霏大胆的话所震惊。
  她当着这么多男子的面说这样的话,面不红心不跳,比京城妓馆之中最下等的窑姐还要无耻。
  一个侯府千金,沦落至此。
  叫人不胜唏嘘。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竟然妄想以残花败柳之身,和宁王成一夜夫妻。
  花柳病是会传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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