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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令-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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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长乐门主!”
“杀长乐门主!”
蜂拥而上的武林豪杰们冲上去,将陷在梦幻般色的花楼团团围住。
彩蝶戏花灯笼耀出他们悲愤的脸。
留下随行而来的九重塔弟子保护受伤的人,江画只领着四缺一的三大护法,踏入这表里不一的恐惧之地。
花楼的雕花鎏金大红门在身后砰然关上。
大堂中明媚的灯火投在光洁的地面上,反射出琉璃样的光辉。谁能想想在这样美丽的温柔乡外头,其实是个命如蝼蚁的血腥地狱呢?
空旷华美的大堂,从内里走出四个人。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漠似乎连烛光都在他们距离他们远远的时候停住了。
长乐门的四个顶尖首领。
由左至右,唐昭南、骆临云、楚洛仙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的清瘦少年。
该在的人都在,不该在的人也在了。
江画遥遥望着这四个人,最后视线落在最右的少年身上,缓缓开口:“玥儿知道么?”
那弱冠方至的少年,竟赫然就是五年前被关入锁孽塔的孩子。
他的名字,是叫小纤吧。
“我以为,你是他生命中的阳光。”淡淡的,江画望着少年,语气里有那么一丝失望:“为你,他甘愿承受这段不伦之恋,淌进弱水。你以为,他这些年偷偷跑进锁孽塔看你,我都不知道么?告诉我,孩子,你不是在骗他。”
少年别过头去,眼中流露出灼烈的恨意。
四对四的打斗,却唯独江画同小纤两人都沉默的站在原地。
“你对玥儿,到底几分是真?”一步步逼近,江画仅仅锁住眼前的少年。
面对强大的压势,小纤忽然仰头看着她,笑道:“仅仅因为我一句示弱的话,他竟孤身淌进了弱水,伸手想去抱我。所以,这样的情意,我固然是喜欢的。”
这话比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还冷。喜欢,仅仅是喜欢而已。
少年看向江画的脸上带了些悲悯。
“我这一生,只要是爱上,所得就尽是伤害和背叛。小雁儿,你对不起我。”
沉重的大门轰然大开,从门口骤然响起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宛若惊雷炸响,令几乎令所有的人都立时呆立当场。
“都住手。”
既是四大护法之首,在至尊不说话的时候,泠玥的命令自然无人不从。三个护法闻言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护法就是护法,九重塔百年来传承下来的位置,除了手握重权武功也是高之又高。停手的时候,唐昭南三人已经都或跪或倒在地上,遍身鲜血。
一路从唐昭南、骆临天、楚洛仙身边走过,点了他们的穴道,然后走至最尽头,堪堪停在距少年三尺之处。
少年的脸色瞬间惨白,纤细的身体微不可查的颤抖。
“小雁儿,为什么呢?我宁愿替你背下罪名,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被冤枉的,就算深处锁孽塔,但有我陪着你,这样不好么?”泠玥偏着头,轻轻的说。
原来不是小纤,而是小雁。
“不是的!不是!你说谎!你怎么会知道我是长乐宫的人,以前见你的时候,我明明都蒙着脸的!泠玥,你是为了帮她才这么说的,是她,是她害我家破人亡,还那般折辱我,囚禁我整整五年,让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少年忽然崩溃了一样,全然顾不得周遭还有来自九重塔的敌人,歇斯底里的嘶喊。
江画站在两人的旁边,身躯蓦然巨震,早就对一切都淡然了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轮椅中的少年,低声喃喃:“怎么会,你是……”
这太荒唐了!江画看着少年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透出的两抹潮红,忽然间泪如雨下。
“雁儿。”泠玥眼中的情感翻涌着,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什么可笑事。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缓缓靠近少年,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半跪下来,伏在他的膝上。
“我以为,我能让你忘掉以前所有的伤痕,单纯的活着。即便是在锁孽塔中,我也会陪着你。”
泠玥低下头,竟去解自己的衣带。
宽松的云纱衣从胸前敞开,缠在腰腹上厚厚的纱布上透着丝丝红黄相间的颜色,俨然是伤口在赶路过程中裂开,淌出的血水和秽水。
他从弱水潭中穿过,从腰腹以下全是这样狰狞的伤。
“我知道你要走,所以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穿过弱水去抱一抱你,不是单纯的怜爱,而是试图留住你,但终究是无用。”
“原来,不是我没能抚平你心里的伤,只因为,我爱的人她不爱我。”
……
“别说了!”少年突然狠狠推开了泠玥,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称之为表情了,眼泪和褶皱纠结成了一团,他忽然用力往自己的脸上抓去!
一层半透明的薄膜从他脸上被扯下来,露出里面最真实的容貌。
白皙的一张小脸儿,却半分少年的棱角都没有了,俨然张秀丽的女孩脸。
即便早已猜到,可江画还是捂着脸蹲下身去,眼泪从她捂住的指缝里流出,一滴滴砸在光洁的地面上。
到底是怎么了……老天,你为何要这么作弄人?
这女孩儿,被她关在锁孽塔五年的人,是昔日碧水青茗阁的小姐。
唐雁儿。
那个曾经无比依赖她,脆生生唤她“姐姐”的孩子。
荒唐……怎么会这么荒唐。
“泠玥,你好好看看这张脸,我到底是谁。我是唐雁儿!是惨遭灭门的唐家小姐,唐雁儿!”
泠玥顾不得身上传来的剧痛,倾身上前,伸出手掌抚摸他的脸。声音轻柔的仿佛羽毛,悲悯的望着他:“我知道的,其实所有的真相,我一直都知道。雁儿……我都知道的。”
曾经,他并不仅仅是失去了权势的少护法,他所知道的,远远比所有人都多,比他的姑姑还要多。
“为什么呢,明明你知道挑你全家的凶手到底是谁,却还要执迷不悔,雁儿,你告诉我。”声音柔柔的,像姑姑当年哄他的模样。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对我,到底还是只有利用,半分情谊也没有啊。我爱的人……原来一点都不爱我。”
唐雁儿终于崩溃,伸手想要抱他,伸出去的手却在就要碰到他衣衫的时候蓦然落空。她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
泠玥站起来,视线冷冷的扫过地上的三人:“你三人做过的勾当莫非真当无人可知?被人利用却毫不知情的蠢货。把他们带回九重塔,听候发落。”
三位护法齐齐领命。
他重新掩好衣衫,走过去将江画从地上扶起来,轻轻地抱了抱她:“姑姑……别哭。”
我的姑姑,应该是笑傲天下、高贵尊贵的强者,不会这样软弱的流泪。
“这里交给我,姑姑去顶楼吧,那里有姑姑想见的人。”
“去吧。姑姑的玥儿,早就已经很坚强了。别担心。”
飞身掠往楼上的时候,江画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泠玥走过去抱起唐雁儿,然后背过身去。那一瞬,她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颀长秀丽的身影,透出刚毅坚韧。
她的玥儿,长大了。
第130章 决战长乐
顶层的阁楼上挂着层层的红纱,上头用黑线绣着蝴蝶戏花的纹络。
蝴蝶是残翅乌蝶,花是西番莲。诡异的线条在血一样的红纱上蔓延攀爬,如来自地狱的鬼画。
窗边的风拂开帘幔,露出里头紧闭的大门。
人的影子投在层层扬起的轻纱上,光线忽明忽暗,衬得一条长长的走廊静谧可怖。
脚步声回荡在耳边,缓慢而沉重。越靠近尽头那扇暗红的木门,一股冰凉的气息从脚底升起。
一声巨响,厚重大门被用力打开,微弱的声音骤然清晰起来。扑面而来的熏香气息直冲脑门。
最后一招银鞭挥出,有人重重摔了出去,撞倒了白惨惨的屏风。一道颀长的身影背光站着,银白的长鞭一头缠在那人的脖子上,一头握在他的手中。侧影半掩在帘幔中,英挺而俊美。
“解药交出来!”
仰面摔在地上的人半张脸都挡在黑纱下,只听到他嘴里发出桀桀的怪笑。
“啧啧,我要告诉你无解呢?正义的王爷,就算离开了朝堂,也还是这么意气风发。真想不出你原来究竟是怎么一副模样啊,可惜本宫只是一江湖莽夫,无缘得见。”
“连自己的女儿都下手,你这个畜生!”愤怒从未央的眼中喷出,他一把收紧鞭梢,力气大的几乎就要让地上的人断气。
“都说了,没有解药啊。对了,她虽然是我生的,可当年救下她的是你,养她的也是你,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来用这样的借口威胁我呢?随意呀,你怎么这么笨。”
“我当年就应该杀了你。”可悲他二十年前还对这丧心病狂的畜生感激涕零。
“可那样有怎么会今日的你呢?别忘了,你可是我救活的啊,没有我,你恐怕连尸体都没有人收拾吧。不甘是么?你在愤怒?可是没用啊,你不但救不了她,而且……咳咳,万花宫,我一手创建的地方,你还要替我守下去,替我守下去!”
不断的血从他嘴里涌出来,黏答答的将黑纱粘在脸上,可他仿佛浑然不觉,仍然笑着。
“从一开始,我救你的那一刻,报复就开始了。我一手创建的万花宫,我亲自挑起的万花宫内乱,我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无声无息的送到了你手上。”
“为什么?”
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长乐门主大笑起来,随着胸口的剧烈起伏,血从他嘴里大口大口的往外涌。
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你看看我的脸,想想你当年初见我时我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不够么?”激动的手一把扯下脸上**的黑纱,露出一张布满伤疤、灼伤的脸。
“江湖,武林?哈哈,都是些肮脏的东西,留着干什么?还不如毁了来的彻底!武林至尊,梨逍尘是吧,她凭什么维护正义,那些所谓的正义比起青楼的**怕是还要虚伪恶心一百倍!”
“所以我要毁了它!毁了它!毁了它!!”
“啊——!”
“不要!”
两声尖锐的嘶喊同时响起,江画冲进去,怔怔的望着地上一滩碰溅出的血红,然后那团血红汇聚到一起,在静谧的氛围中,开始蔓延,越来越多。
像极了开在帘幔上成片的诡异西番莲。
一袭墨蓝衣衫的女子呆呆的望着手中的刀,忽然间捂着脑袋坐在地上,尖叫起来。
她……她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他不是我爹!不是!不是——!”那从小将她抛弃,亲手设计了她惨烈童年的人,怎么会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不是……
一双手臂忽然将她环入怀里,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的,手掌一下一下抚摸她的脊背。“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花嫆茫然的抬起头,她根本就不知道抱住她的人是谁,只痴痴的盯着眼前的人,然后用力抱住。
只想感受这份令人安心的温度。贪恋着不想放开。
“嫆儿,别怕。”
温柔的嗓音如昔年那般清脆动听,宠溺又心疼的抱着怀里发抖的人。
忽然唇上软软的两片就贴了上来,带着微微的怯弱,青涩的吻他。咸涩的液体从两人相贴的脸颊上淌下来,落入熨帖的四瓣唇。
味苦涩。
未央忽然震惊的推开她!
花嫆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仿佛受到伤害的孩子,脆弱的望着他的方向,轻轻开口:“宫主……”
江画猛地后退两步,后甩的手划开了屏风的绢布,刺耳的声音响起,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
她紧紧攥住胸口的衣襟,力气大的要把心脏生生挖出来。
殷红的血顺着苍白的指尖往下淌,在手臂上滑出蜿蜒的痕迹。白肤红痕,异常的触目惊心。
未央恐惧的看着她,慌忙伸出手想要拉住她。
“别碰我!”
一把打开探至眼前的手,江画闭着眼又后退了两部,绝望的摇头。嘴唇开开阖阖,却什么都说不出。
错了……错了……
所有的事情,都不是这样的!
她忽然抬起眼,冰锐视线紧紧盯着后方已经颤巍巍起身的花嫆,眼中的绝望一瞬间被冰冷取代,一步步向她走过去。
都是你……还有你的父亲。从一开始,就都是你们的阴谋。
她的子民、她的江湖、她的幸福、她的一颗心,都被你们毁的彻彻底底。不可饶恕。
凝霜扇“哗啦”敞开,雪白扇面反射着窗边的明艳灯火,泛着晶莹剔透的美丽。
杀了你,一切就都结束了。所有的错误,所有的阴谋,都结束了。
“住手。”
一个身影挡在她和那女人的中间,因为冲过来的太急,扇面扫过他的脖颈,血丝从划破出流出来,顺着扇面淌到持扇人手上。
两个人的血,融合到了一起,无法分辨。就如同两人的宿命,生生世世,解不开理不清。
看着她的眼眸,未央直觉心疼的就快破碎了。慢慢的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她的脸,却在就要碰到的时候被她堪堪躲过去。
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中,没有厌恶,只有满满的绝望。
他竟然,让她失望伤心至此。坚强如梨江画,终于在这一刻,隐忍的外衣尽数破去。
那一瞬,他想说什么,却发现都是那么的无力、苍白。
蓦然,眼前的女子飞身而出,强劲的内力将他和迷茫的女子用力扫出!
紧接着一声皮肉撕裂的声音响起,凝霜扇划出迅疾的弧线,硬生生将那人的胸膛劈成两半。
一身黑衣的残破身体砰然落地,血如泉骤然涌出。
长乐门主,不……或者说是花锦蝶的脸上,瞳孔愈加放大,锃圆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唯独嘴角的惨烈弧度还在上挑着。
他的身体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血……血……
漫天遍地的血……
凝霜扇从手中滑落,白玉扇骨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清脆又悦耳。
江画低下头,望着插入自己胸膛的短刀,怔愣。然后,她僵硬的转过身,视线迷蒙的望着眼前逐渐清晰的俊美容颜,缓缓闭上了眼。
……
“回宫主,尊上交待若是您不准备走,就让奴婢带您去厅里饮茶片刻,尊上结束之后,自然会见您。”
侍女礼貌的挡在冰室的门前,恭敬的对身前的男人道。
未央的身体忍不住僵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随侍女去了旁边的花厅。
那日在金陵,当江画满身是血倒在他怀里的时候,那种慌乱和恐惧每时每刻,都仿佛还在眼前一般。
大夫简单的包扎了下她胸前的伤口,只说是扎深了些的皮外伤,并未伤及要害。醒了之后,她淡淡的望着站了满屋的人,视线掠过床边的他,停在花嫆的身上。
“你过来。”
知晓江画受伤的缘故多半是受了自己和未央的刺激,花嫆顺从的走到床边,刚想解释什么,下一秒却被江画打断了话。
“毒秋果,对吧。”
想必是她听见了大夫给自己诊治时候的话吧,花嫆沉默着点头。
“毒秋果这东西不是毒,只是一种人吃不得的果子罢了。故此也不存在解药这一说,人吃了会死,但并不代表没得救。”
所有人都诧异的睁大了眼,连九重塔的圣医坦言说没办法了的事,竟然还有救?不过这话既然是至尊梨逍尘说的,那就还有希望。
江画轻轻笑了笑,视线不经意的瞥过一旁的未央,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法子,只是以内力灌入血脉,强行将果汁冲出来即可。”
以真气灌入全身血脉,将已经融入身体的毒汁剥离开来,几乎相当于重塑肉身了。
那得需要多强大的内力?至少,在坐的诸位掌门即便联合起来也做不到。而且,这种极其损耗内力之事,一招不慎轻者走火入魔重则生命不保,恐怕还会变成恐怖的干尸。
众人面面相觑,心道这万花宫的二宫主这次怕是真要红颜薄命了。
未央却浑身一震,用力的抓着江画的手腕,声音发抖:“若要救人,我宫里的人我自然会救,你不准胡闹。”
没有人敢这么跟武林至尊这么说话。众人吃惊的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忽然间都明白了什么,即便尊贵如梨逍尘,到底也是个女人。
一股奇怪的感觉从他们的心里泛起来。
“你么?”
江画也怔了片刻,忽然间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男人,淡淡的笑了:“锦蝶宫主,你救不了,整个天下,只有我能做到。”你欠我的,还不了了。当然,这最后一句她没有说出来,只是眼底的那股失望和伤痛,怎么都掩盖不了。
第131章 终是人散
回九重塔的路上,江画一直呆在那华丽的马车里,除了往客栈投宿的时候,从未露过面。
因为救花嫆须得在极低的寒温下进行,所以他们自然也要先放下战后的事宜,起身同江画一起去九重塔。
一路上,那间最大的马车里都安静的出奇,只有时不时从里面传出的压抑的咳嗽声。开始的时候还有端着水盆伤药的侍女在马车里进进出出,后来里面的咳嗽声减少了,侍女端出来的水也不再是通红的颜色,伤药从一天三趟到一天一趟,等捱了半个多月终于回到洛阳的时候,已经成了两天一次。
未央抱着花嫆从车上下来,此时的花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了,想必身上疼的厉害,只有在揪着他的衣裳的时候才会稍稍缓和一下。
江画已经站在前面了,她身上的衣服干净华丽,除了脸色有些微的发白之外,其它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她朝他们微微颔首:“二宫主会好起来的,宫主无须太过担心。”
赶来迎接的人因为早先收到了尊上重伤的消息,于是把慕容艳也带过来了。慕容艳看看江画,又瞅瞅被抱着的花嫆,问:“谁才是受伤的那个?”
“神医,你家二宫主中了毒。”江画开口。
“啊,什么毒?可是……”身为神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花嫆绝不是中毒,反而像是……吃了什么东西才导致的。
“烦请神医去收拾一下,然后跟我到冰室中来一趟吧。对了,锦蝶宫主,二宫主可以交给我了,放心,有我在,她不会有事。”
未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松手的,等他恍然回神的时候,江画已经抱着花嫆走远了。
那道淡金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长廊深处,未央静静的站在那儿,忽然间心底刺痛的厉害。
之后江画就带着花嫆和慕容艳去了冰室,这一呆就是两天三夜。
期间未央来了很多次,可无一例外都被驻守的九重塔弟子远远拦下。终于挑着换班的时候摸进去,却不想还是被十二时辰呆在门外的侍女发现。终究还是打消了硬闯的念头,随之来到花厅。
心里头惦记着两个人的安危,这茶也喝的不知什么滋味。
等到第三日日落的时候,终于有了侍女进来通报,说是尊上那边已经结束了。他想也不想,直接就往冰室的方向走。
侍女欲言又止。他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未央原本就是个英俊的人,又经历了这些年的诸多是是非非,身上那种成熟的浑厚气息总是有意无意的溢出来。侍女低下头,脸上泛起抹不知名的红晕,轻轻道:“尊上说,若是宫主等不及了,就去冰室,把二宫主先带回去,她也好省了人再过去一趟。”
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他开口:“尊上不在那里?”
耗费了大量的内力,更何况,她身上还有那么重的伤。怎么可以到处乱跑?
“尊上一结束就回寝殿了。啊,对了,尊上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大好……宫主?”
侍女一路追出来,因为九重塔的人大多武功都不弱,就算追的急促了点,说话也不见气喘。她伸手拦在未央面前,也顾不得这男人有多好看,顾不得礼节了,忙道:“尊上早就下了命令,谁都不准去打扰。所以宫主,您还是别去了。对了,尊上说二宫主还在冰室里,你还是先去看她吧。算奴婢求您,别去打扰尊上了,成么?”
未央觉得自己点头的时候脖子僵硬的不像自己的。
何必为难一个侍女呢。
他转了个方向,准备去冰室带花嫆出来。临走前,还回过头来望了一眼远处高高耸立的塔楼。那上头是一间华丽的寝殿,江画的所住的屋子。
冰室的门虚掩着,慕容艳正在里头收拾东西。他走进去,忽然被地上的一滩血惊了一下,血不多,也不很恐怖,不知是谁的。
注意到他的僵硬,慕容艳转过身来,问:“宫主以为是谁的?”
“不会是她的。”一定不会。
慕容艳笑笑,没说话。收拾好了东西,他指指旁边的那面垂下的帘子:“尊上说要是宫主来了,我就可以直接走了,不用再安排侍女照顾。二宫主的客房已经备好了,在宫主的隔壁,我会定时去送汤药,不用担心。”
安排的当真是周到啊。未央望着地上的那一滩血,虽然已经知道了不是她的,可心里的那股子刺痛感,却分毫没有消减。
内室的中央摆着一个宽大的冰台,花嫆安静的躺在上面,红润的脸庞让人觉得她似乎只是睡着了。衣裳已经被人换过了,干净的穿在身上,衣带也字系的很整齐,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刚从死门关上回来的人。
未央将她从冰台上抱起来,走在路上的时候,并未有任何一个侍女或者弟子好奇的观望,想必是早就得了命令,不准打扰他们吧。
靠在未央的怀里,花嫆拽着他的衣裳轻轻**,喃喃的叫他。“宫主……”
“……宫主……”
即便是躺在床上,花嫆的手还是攥着他的衣裳。无奈,未央只得在床边坐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衣袖上的力道忽然松了,才发现花嫆已经睡熟了,似乎是沉浸在什么美好的梦里,唇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苦笑着叹口气,未央抽出袖子,起身吹了灯走出门去。
黑暗中,甜睡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一滴晶亮的液体从侧脸滚落,洇进枕头,不见了踪影。
主塔下的梨花林在风下被吹出大片的花瓣,雪白雪白的在夜晚的空中飞舞,轻飘飘的吹往各个角落。
主塔后塔楼上的寝殿还亮着灯。
鬼使神差的,未央还是站在了塔楼之下。
塔下当值的弟子欲要说话,却还来不及张口就被人点住了穴道。
“抱歉。”
明明已经知道了她不会见任何人,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无法控制想立刻见到她的念头。
未央问自己,到底来做什么?是因为要来谢谢她,还是因为看见了冰室里那一滩血,想来确定她是否真的无事。但慕容艳的意思,那血不是她的啊,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
可能,真的只是简单地想看她一眼吧,没有什么旁的理由。
尽管她气自己,尽管她误会自己,可她还是她,是那个他宠了二十多年的小郡主,是那个他苦苦寻找了二十年的妻子,是那个他陪着一起荒唐了一辈子的女子……
从不曾改变。
远远地看见尽头走来的人,寝殿外的侍女没说什么拒绝的话,恭敬的行礼之后,给他打开了寝殿的门。“如果锦蝶宫主已经走到了这里,那就不用再阻拦了。”
“不怕你们尊上怪罪么?”
侍女笑笑:“这就是尊上说的。”
屋里依旧燃着蜡烛,不是夜明珠。安神香和淡淡的梨花香漂浮在空气中,还有一丝浅淡的药草味道。
江画穿着一层丝衣靠在床头,隐隐看得透里面雪白的纱布。她闭着眼,皮肤的颜色白的有些透明,更衬的睫毛和头发的颜色漆黑。
听见脚步声,她睁开眼:“宫主,可有事?二宫主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不用太过担心。”
语气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半分起伏。
未央站在床边,轻声:“那些血,不是你的对不对?”
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一句,江画愣了一下,忽然笑了:“不是。”
尽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可未央却并不觉得安心。烛光下的江画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有那么一瞬,他想冲过去抱住她,然后缓缓抚她的头发,告诉她,他其实……很心疼。
“宫主,到底有什么事呢?”她看着他,笑容有些凄凉:“你不说,我真的是不知道啊。”
下一瞬,身子忽然就被拥入一个微凉的怀抱,隔着薄薄的衣衫,甚至还能听得见他的心跳。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侧,柔柔的让人不想推开。
“这样,我来的目的,可以么?”
她推开他,眼中的笑容让人心疼。桃花眼亮晶晶的,凝视着他的眼。隔了半晌,才轻轻开口:“那花嫆呢?她怎么办?比起她,其实我能承受的才更多啊,毕竟,我是强大的武林至尊,不是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小女孩。”
江画别开头,怔怔望着远处桌上宫灯中跳跃的火苗。“我不是输给了任何人,没有输给花嫆,只是……输给了梨家的宿命。”
“梨家的宿命,注定了我比所有人都要坚强。爱这个东西,比起子民的幸福,又算的了什么?”
“从前我不懂,但现在,我须得弥补了。”
“除了你,这世上已不会再有什么能让我牵肠挂肚的东西。但我不想让花嫆就那么伤心的离去,也不想你为她自责的度过余生。保护苍生,让每一个善良忠义的人好好活下去,不正是梨家的责任么?”
“其实,人再强,终究也是搏不过命的。只可惜,这一天我看透的太晚了。”
“锦蝶宫主,我们……好聚好散。”
第132章 天下新气象
好聚好散。
她不知道身后的温度是什么时候消失的。直到风从敞开的窗棂里刮进来,透过轻薄的丝衣,才恍然觉得全身的肌肤都已经冷透了。
只记得那人离开之前看她的眼眸很哀伤,哀伤到几乎要把她望进骨子离去。耳边一遍又一遍飘荡的,是他离开前的那句话——
“如果我的离开能让你好过一点,那么,我会永远都不在你眼前出现。如果能回到以前,我不会再陪着你胡闹荒唐,从一开始,就会牢牢地握住你,绝不松开。江儿……祝你幸福……”
江儿……祝你幸福……
江儿,祝你幸福。
……江儿。
江画怔怔的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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