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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令-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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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儿……祝你幸福……
江儿,祝你幸福。
……江儿。
江画怔怔的望着帘外的空气,忽然开始笑,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一口抑郁在胸口的血,猝然不急的呕了出来。
喷在明黄的丝衣上,像极了一朵开至绝艳的红花。
结束了……都结束了。
她跟他纠缠了四十年的恩恩怨怨,都结束了。
未央,你回到万花宫,好好经营你的宫殿。等我交代好了九重塔的事,就远远的离开,再也不会出现了。
玥儿已经长大,可以好好地照顾自己。
这世上,已经再也没有我留恋的任何东西了。
江画靠着床头,微微侧头将脸贴在柔软的帘幔上,缓缓闭上了眼。
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很久很久的以前,小小的她在长安的皇宫里,一个华衣的小少年堵在她身前,扬起灿烂夺目的笑容,“美人你好,我是未央,四皇子未王世子,请问美人芳名?”
她回他一个同样**的笑容:“美人不敢当,姑奶奶是雪王幺女江画,未央兄你才是沉鱼容貌落雁之姿,闭月羞花倾城绝色,当得上祸水二字!”
他说,“本世子今年已满十岁,郡主不过七岁,该唤一声兄长。”
她认真摇头,“世子还是称呼本郡主一声相公吧!”
他忍笑,“为何?”
江画,“因本郡主好色,看到美人就定是要娶回家的。”
那时候,她便觉得,其实不要两情相悦,就和他那么简简单单呆在一起,就会很快乐、很快乐了。
好在,这些回忆,足够她找一个静悄悄的地方,好好的度过余生了。
屋外的梨花瓣吹进屋来,滴溜溜的在地面上旋转,然后被人轻轻吹了口气,就又飞了出去,再也没机会飞进来。
长乐门一事终于告一段落,长乐门主的身份公诸于世,他的尸首被分成多块,分别送往事变中受到殃及的门派,由他们焚烧泄愤。
至于剩下的大批门徒,九重塔本着仁义的原则,采取怀柔政策,若是执迷不悟的,则废去全身武功逐出武林,而愿意归顺的,则从此编入九重塔之列,当然还有两头都不愿意的,在确定了他们不会危害江湖之后,他们的去向则由他们自己决定。
之后,九重塔的大护法在塔林中召开了武林大会,将长乐门的四个首领绳之以法,以儆天下。
九重塔的权利阶层又换了人,虽然那个神一般的梨逍尘还被尊为至尊,但如今,她却是成了真真正正的“神话”了,因为,再也没有见过她。
万花宫自那时便于九重塔交好,两边经常会发生男弟子和女弟子两情相悦,然后郎才女貌成就一段佳话的事。
于是有人就像,如果万花宫的宫主和九重塔的至尊能发生些什么,那岂不更是妙?不过这也只是一段胡扯的段子罢了,毕竟,万花宫现在主事的人是二宫主,而至尊,也早就寻不着踪迹了。
那二宫主花嫆和大护法泠玥呢,能不能成为一对?
二宫主总会转过身去,用淡淡的语气道:“我已决定终身不嫁。”
大护法的脾气似乎很奇怪,有时候冰冷的吓人,有时候却又温柔的出奇。心情好的时候,他站在大殿的黄金窗棂旁边,眺望着远处一座不大起眼的塔楼,轻声回答:“我此生已有挚爱之人,她就在那里等我回去。”
“哪里?”
“那里。”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除了一片皓蓝的苍穹,什么都没有。有稚嫩的乳雁落在他的手上,他看着那些小东西的眼神温和至极,仿佛透过它正在温柔的注视着什么人。
……
初冬的长安,路面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雪,寒冷的天气冻的人都缩在家里,街道上隔甚远的距离才能看到零星的几个人影,一句话不说的呵着掌心匆匆而过。
不过除了两种地方。
赌场和青楼。
前几日新登基的皇帝大赦天下,连带着这些禁忌行业也跟着沾了光,白日里看不出来什么,一到日头落山的时候,便是地道的客似云来。
这几天长安最大的青楼凌音局甚是忙碌,倒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活动,而是有个鼎鼎有钱的财主,背地里捐了一大笔金银,说是为了缅怀一下多年前一个逝去的花魁。
老鸨很是奇怪的问:“不知哪个花魁名讳如何?当得起如此大的礼。”
“她当年是个艳名满天下的人,满江红、碧溏春是她最擅长的舞蹈。”隔着帘幔,那里头的人轻飘飘的道。
老鸨想了想,忽然惊叫起来:“步洛洛?!”
“哦?妈妈你认识她?”
老鸨讪笑两声,道:“怎么可能,步洛洛成名那会儿,我还是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奶娃娃呢。不过这样一个早就死了十多年的人,公子怎会认识?看公子的年纪,似乎并不大。”
“没什么,不过是听闻她生前坎坷,负心人遇了不少,最后却不得不在红尘里香消玉殒,有些感慨罢了。”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道:“不过也好,至少她的后半生是平平安安度过的。连最后的病,都没遭什么罪。只盼她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入这风尘之地了。”
“公子好心肠。”语气很谄媚,还有点不屑。要真是个洁身自好品性仁义的男人,还会来这烟花风流之地么?还肯花这么一大笔钱,只为一个老早就死了的妓女。
里面的人低低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第133章 江湖终篇
大年三十的晚上,凌音局挂上了红通通的喜庆灯笼,外头门庭若市,喧闹的声音比起达官显贵家庆祝亲年的热闹,也不遑多让。
偌大的厅堂里换上了新的纱帘,七彩的颜色,风一吹宛若翩然旋转的舞姬。这次发出去的请柬几乎都没有落空的,另外还有一些收不到请柬的人,宁愿一掷千金,只为了今晚在楼里能博得一席之地。
听闻,今晚将有一位特别的舞姬献舞。
酒席酣处,灿烂的灯光骤然细熄灭,随即取而代之的是四周逐渐燃气的烛火,明黄的光晕笼罩着整个楼。
微弱的风声掠过,一名白衣如雪的舞姬从顶楼之上落下,衣袂如云似纱在空中飘飞,发如墨,披散了整个后背,足间仿佛带了奇异的力量,竟缓缓停在了半空。
没有任何支撑,就如同飞鸟一般,在空中起舞。
可是不管她怎么舞,总有衣袂或是袖子或是头发遮住半张脸,看不清全部的容貌,直挠的人心痒。
沁人心脾的梨香从她身上蔓出来,飘进楼中每一个人的鼻子。
老鸨站在楼上的栏杆后,笑的合不拢嘴。这次,是真真赚的盆满钵丰,连带着,这天下第一楼的名声也终于实至名归了。
一曲舞闭,大堂中顷刻沉寂了下来,随即爆发出震耳的掌声。
待那女子从空中徐徐落下,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方才想到去看那女子的容貌。想象着这样一个奇异的女子,生的脸,究竟是怎样的一副倾城国色。只可惜,那女子已经从后台转了过去,只剩下一抹雪白的背影。
二楼的雅间里,垂了珠帘的轻纱后,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男人对一旁的老鸨道:“这位姑娘,名讳是何?”
老鸨躬身回道:“回这位爷,那舞姬不是挂牌的姑娘,只是来这里跳一场舞罢了。至于名讳么,她自称江山。”
江山?男人细细斟酌着这两个字。倒是旁边另一个穿着劲装,看起来年轻些的男人,笑道:“难得着风月场所中也有这等奇女子,舞跳得好,连名讳都这般不落俗套。江山……呵,倒是个好名字。”
并且还让人想起以前宫里那个封号江山的郡主。
荒唐了荒唐了。怎么会往这方面想呢,都是多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说不定等他俩百年之后,这事儿恐怕也就带入了黄土,没人提起了。
思及如此,劲装男人转头对那四旬往上的男人道:“爷,既然舞已经看完了,咱们是不是……”
“令扬。”男人打断了他的话,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到老鸨的怀里,温和道:“在下觉得那位姑娘甚是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特此向见见她,不知鸨母可愿意引见一番?”
老鸨低头看了看银票上的数字,连眉毛都跟着往上弯了两弯。“好的好的,两位爷稍等。”
“等等。”男人又叫住她,补了一句:“若是她推拒,你就告诉他,找她的人姓流就是了。”
流,这可是国姓。
早就料到这二位是金贵的主儿,可没想到还是个龙子凤孙,可了不得了。老鸨腿麻溜的跑的比狡兔还要快上三分。
果真不出那位皇爷所料,那公子……哦不,是姑娘,本来已经拒绝了的,可一听是个姓流的皇亲国戚,又问了问年纪,老鸨回答说约莫四十往上,姑娘沉默了片刻,方才答应下来。
姑娘掀开帘子的时候,那位方才被唤作令扬的男人微诧异了下,刚毅的眉蹙了起来,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脸上的面纱。
流姓男人自然也在看着她:“你就是江山?”
“不像?”女子的眼角往上挑起,好看的桃花眼不显狐媚,反而还透出几分慵懒的贵气。
男人指了指面前的软凳:“姑娘请坐。”
女子坐下来,然后执起小几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递给他,问:“爷怎么称呼?”
“不是已经教老鸨告诉你了么,我姓流,他叫令扬。”
“哦,流爷,令爷。”
“姑娘还真是像我的一位故人。”流爷笑笑,看着她道。
江山也不反驳,只伸手捂着面纱下的唇笑了起来:“流爷,您的搭讪方式多少年前就过时了啊。”
“是么,或许吧。”换了个话题,他偏头看着她脸上的面纱,笑问:“可以取下来么?我好奇你的模样,不知这张脸跟我那故人像不像呢?我们可都很想知道啊。”
谁料江山却并不打算理他,转向另一边看着那个叫令扬的男人,问:“那令爷呢?也对奴家的脸好奇么?”
“不。”简单的吐出一个字,令扬就把视线别开了。这个人他根本不可能认识,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差别?
“流爷你看,可不是所有人都好奇啊,您说错了呢。作为惩罚,奴家可不会给您看我的脸哦。”
江山又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然后抽着肩膀,笑的花枝乱颤。
那日三人在雅间里聊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令扬和流爷也被江山一杯一杯的灌了个晕晕乎乎。最后连自己是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但第二日酒醒之后,他们再去凌音局寻那姑娘,却被老鸨告知,人家昨晚就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
问她去了哪儿,老鸨也是直摇头。
等那两人走了,老鸨忽然全身震惊的杵在原地,哆哆嗦嗦的指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半天说不出话。
曾昔年珈篆帝兄弟皆亡,等到了念过上旬才得一皇子,立为太子,去年珈篆帝只留下一刀圣旨便离奇失踪。但奇怪的是,太子登基之后,却一心扑在国事上,并未下达寻找先皇的旨意。
于是,那年纪四旬的流爷,身份便不言而喻了,便是失踪已久的珈篆帝流无心。跟在他身边的那个,是前护国大将军、禁军总统领令扬。
这样大的金主啊,怎么就这样一去不回了呢?寒风里,老鸨顶着飘落下来的飞雪,恨恨跺脚。
其实,时间才是味良药,虽然开始的时候苦不堪言,但到了最后,所有的病痛都会慢慢褪散,恢复如初。
就像人生,不管多大的苦痛,过了些时间去回想,如果还是觉得痛,那只能说明还不够久。真正的久远是,即便是当年的人或事重现,也感受不到太大的波动,顶多也就是微微唏嘘一下而已。
当年的人,当年的事,经过岁月的沉淀和淘洗,已经变成了灰白的走马灯,一张张、一幕幕,都是记述,而不再有伤痛或是心酸的感觉。
所有的事都已沉淀,所有的人,早就已经重新开始了,不是么?
一路南下,长安的华丽、金陵的繁华、维扬的清秀、江南的温婉、还有洛阳的肃穆,都好好的认真的看了一遍。一个一个焕然一新的场景,从头看到尾,已是又一个春去秋来,雪后初晴的冬天。
似乎,只剩下这一个地方没看了。
平乐镇。
“咳咳……咳咳咳……”江画捂着嘴咳了两声,指缝里隐有红色的东西流出,她从篱笆边的竹条上折了一根冰柱,用内力融化成水,洗去了粘在手上的污秽。
入手的大门很干净,门前的雪都扫开了,堆在一边,也没有残叶变腐的痕迹。原来,已经有人住了。
她伸手拢了拢狐裘,看着面前的两扇红棕木门,敲了敲。
“谁啊?大冷天的不回家,又是过来蹭炭火的么?”
大门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一个穿兰花缎子小袄的男孩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睛还懒懒的眯缝着,看也不看就朝外面的人大吼。
“我家男主人说了,凡来蹭炭火的,女的留下,男的滚远!哎呀……”
小孩看清了来人的容貌,呆愣之下猛地一抬头,脑袋和门上的大铁栓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一下子蹦了两尺远,捂着发疼的后脑勺,继续盯着她问:“到底干什么的啊?”
初晴的阳光很是明媚,照在女子雪白的衣服上,漂亮的宛如白色梨花瓣。
江画站在那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然后笑问:“我是你家男主人的妻子,请问可以进去么?”
(江湖篇 完)
双结局:梨画入仙1
今日的九重塔分外的热闹,倒不是有什么节日,而是有比过节更重要的人来了。
数百的弟子迎着寒风站在塔下的空气上,翘首以盼的瞪着上山的大道。可等了小半天,还是半个人影也没有。腊月的冷风嗖嗖的,直往人领子里头灌,即便是武功底子不弱的护法们脸上也隐隐带上了忍耐的神色。
不过比起忍耐,更多的还是激动和期盼。
传说中如同天神般存在的梨逍尘,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
梨逍尘是神,时至如今即便是个三岁的孩童,怕是都听得耳朵冒茧子了。
这些天天在刀尖上摸爬滚打的年轻一辈,自然是能将这个人平生的那些事迹从头背到尾,甚至还有人临摹了撰有她事迹的册子贩卖,包装不需要太精致,就能卖得一个好价钱。
那人……当年是九重塔的至尊呢。每每想起这么回事,那些行走江湖的九重塔弟子,都会分外有底气。
寒风里,有按捺不住心情弟子已经搓着冻得发红的手,踮脚望着远处的大道。
大路尽头传来马车辕转动的声音。
来了,来了!
激动的情绪忽然就哽在了喉咙,几乎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高高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了一丁点的声音。
唯独立在最前端的那人仍旧身长玉立,淡色的云纱衣被风刮的簌簌作响,黑发被风吹的飞舞起来,隐隐看见半张成熟、清雅高贵的侧脸。
其实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尊上,其实现下的心中已然波涛汹涌了。
远处的寒梅中,从雪白的花瓣中缓缓露出一辆简单素净的马车,上头的淡青帘子在风中舞动,仿佛一株冰天雪地里蓦然绽放的青莲。
马车停下,从里头下来一个锦袍金冠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窝心的暖意,他撩起马车上厚厚的帘子,从里面抱出一团雪白的身影。
那人裹着雪白的狐裘,漆黑的发没梳发髻,顺着狐裘散落了满肩,黑白分明的对比,更让人觉得她的脸色恍若透明,耀眼的根本看不清容貌。
锦衣男子把她放下来的动作极其小心,生怕一个不慎就会弄坏了一般。看她站稳了,才扶着她走过来。
女子走到泠玥面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微笑道:“冷不冷?脸都凉了。”
没有一丝叱责,而是透出一股怜爱的心疼。
尽管已经是个成熟的青年人,可泠玥还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只是他在那只手抚上来的时候,微微侧下了头,把脸贴在那只柔软的手上。
“回来了……”顿了半晌,他才听到自己问出了这么一句。
江画笑着握握住他冰凉的手,回应道:“恩,回来了。”
直到三个人都消失在了塔林深处,守候着门口的众弟子这才如梦初醒,待到追上去想要看一看那人的容颜的时候,才恍然发觉人早就找不到了。
就这么在发呆中错过了目睹昔日神话的机会,恨不得将自己的脖子掐断。
大殿的侧的小隔间里,舒缓的琴音从里头飘出,轻轻柔柔的若春风拂过脸颊。
梨逍尘早年的琴音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她弹的是金戈皓爽、峥嵘铁马。现在弹的倒也不是什么平湖秋月之类,那是一种从骨子里够改变了的柔。
温柔,和暖。
泠玥靠在门边的小座上,安静的看着她,直到一曲终了,这才走过来凑到她身边。“姑不一样了呢。”
“玥儿不喜欢?”江画微笑。
“不是。”泠玥低头,忽而垂下的发丝将他脸上的几分落寞掩住。即便时至今日,他还是无法在这个抚养了他十几年的女子面前全然掩藏自己的感情。“就是……觉得姑姑很幸福,我很开心。”
好像不是这样的。
忽而一只手托起了他的下巴,江画用那双依旧艳丽的桃花眸看着他。
“玥儿,那个孩子还活着,对不对?这些惩罚,足够了,不会再有人说什么。去吧,接她出来。”
身后有人推开了门,未央端着一小碗汤进来,把碗放在几案上,笑道:“说什么呢?泠玥你这是什么表情,都快哭了。我的尊上,你做了什么?”
虽然泠玥早就是九重塔实质上的主人,但他却坚持不肯自己当至尊,所以到现在,至尊这名头,仍旧是江画坐着。
这一声调笑缓和了不少气氛,连一贯冷淡的泠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瞅瞅桌子上半碗乌黑的药,皱眉的速度比江画还快。“这是什么?”
“安胎药!”未央抢先一步道。
他端着碗凑在江画的唇边,笑的异常诡异:“为了我们的女儿,伟大的尊上,要都喝下去,恩?”
“不喝。”江画瞟也没瞟那碗要一眼,淡淡道。
“我喝一口,你喝一口,这样?”
“不喝。”
未央叹口气,每次都是这样的情况,总要想一些办法才能让她乖乖把药喝下去。其实他也很郁闷,想想当年他们还在长安的时候,江画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账性子,别说一碗药了,就算给她面前摆一缸滚烫的岩浆,只怕她也敢跳进去试试。
现在人越大……不对,是越老,倒是越任性了。
“为什么不喝呢?”
泠玥在一旁,轻轻地问。聪明如他,将手伸过去,轻轻覆在江画几案下的小腹上,那里微微隆起的触感让他觉得温暖。
刚回来的时候,江画还披着厚厚的狐裘,但到了暖和的屋里,脱下披风之后,那怀胎六月的身子便显露无疑了。江画曾失去过两个孩子,他是知道的,所以对于江画有了身孕这件事,泠玥除了惊喜之外还有些隐隐的忧心。
他也不知道这忧心究竟是怎么来的,就是直觉而已。
“不是女儿,是儿子。”
“啊……?”
泠玥忽然有些发懵,未央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出声哄道:“是是是,只要你先把药喝了,你就是说肚子里的孩子跟我没关系,我也没意见。”
“你胡说八道什么。”
“当然是你们梨家的啊,女子出嫁之后女随母姓,不是你们梨家的规矩么?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我更希望她能姓东方,哎你慢点……!”
江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碗,仰头就灌了下去,喝完把碗一扔就要站起来。未央吓得心惊肉跳,顾不上再挤兑她,连忙扶住她,一只手环过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都拥的结结实实。
送江画回寝殿的路上,江画一直都拉着泠玥的手不放开,地上积雪多,未央生怕她滑了,只能小心翼翼的搂着她,如此画面当真是尴尬的要死。
怀孕的人都很嗜睡,江画也是如此。一回到寝殿,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往床上一躺便昏昏欲睡。
意识都快不剩的时候,偏偏她还强打着不肯闭眼,睫毛一颤一颤的,紧紧攥住身边的一截衣袖。
“以后,别再这么说。它是你的孩子,永远都是,要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恩,好。不说了。”未央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温柔的微笑:“睡吧,我会一直在这里。”
“恩……”
怀中的人终于沉沉睡去,桌上的宫灯耀着未央俊美的脸,脸上原本挂着的那抹温柔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重到化不开的伤痛。
轻轻的关上寝殿的门,泠玥从对面的椅子上站起来,冷冷的凝视着他,问:“到底怎么回事?”
作为统领了整个江湖的大护法,他怎会不知道未央给姑姑喝的那碗药有问题。
“那不是安胎的药。”他一针见血。
“那是。”未央同样看着他,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只是还掺了旁的东西罢了。”
江画的身体,恐怕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了。当日在长乐镇初见的时候,喜悦几乎就冲昏了他的头。一连数月她都掩藏的很好,而他也未曾发现过任何不妥。直到后来,江画在他面前呕出血。
浓稠的血,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裳。
原来她在长乐门一战中受的伤,从未痊愈。
再然后,他们便有了自己的孩子。江画曾道:“如果有一天我不能陪你了,便让他陪着你。”
他笑笑:“那可是你们梨家的后人,我怎么敢据为己有,还是你呆在我身边好点。我这样的风流性子,孩子放我身边,你放心?”
江画便不说话了。
不是她怕他教坏孩子,也不是他当真不想要这个孩子,而是……他不愿意失去她。再失去一次的感觉,真的太苦太苦。
未央记得,那在幻花楼的房间里,摆放着的一尊小小的灵位,有一个就是他们的孩子。已经死去多年的孩子。
“这个孩子,不能要,姑姑的身体……”
显然,泠玥已经推算出了前因后果,瞬间的慌乱之后,飞快的别开了视线,冷静下来。
“必须要,还且,必须平安的生下来。”未央抬手挡在眼前,惨笑道:“否则,她真的会死。”
已经人去楼空的大厅,是死一般的沉寂。
双结局:梨画入仙2
和偏远的镇子想必,九重塔的条件简直就是天堂,所以未央才决定带江画回到这里养胎。 而且,泠玥也在,多一个人,总能让她更开心一些吧。
只可惜,虽然每日都过的安安稳稳,平平安安,江画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虚弱下去。
先前那支撑着她的深厚功力,直接让人觉得已经成了摆设。
生产那天,饶是未央和泠玥两大高手围在她的床旁,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进她的体内,还是疼的撕心裂肺。
慕容艳也急的满头大汗,侍女忙进忙出的在寝殿里穿梭,空气中的热气和血腥味浓郁的令人脑子发胀。
珍贵的汤药纷纷送过来,由侍女捧着候在床边,泠玥和未央两根用内力挥发成雾气,从江画的全身往里面渗透。
慕容艳怕她咬了舌头,只能拿丝巾塞在她的嘴里,呜呜咽咽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仿佛一只痉挛的手,狠狠抓着所有人的心。
因为两只手都空不出来,未央只能努力的往床边靠的更近一点,不停地安抚。
“江儿?你看看我,抬起头,看着我。”
湿漉漉的下巴抬起来,睫毛颤了颤才用力睁开,江画苍白的苍白的脸颊因为剧烈的疼痛而阵阵抽搐。她睁着朦胧的眼,喉咙里终于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未央连忙叫了侍女过来,将她嘴里的丝巾拿掉。
“江儿,看着我,告诉我,你要说的话。”
江画的身体早就已经损坏,能安全的生下这个孩子,并不容易。为了防止她因为突然的抽痛咬破舌头,只能令侍女呆在床边专心看着,一旦突发状况可以及时掐住她的嘴。
苍白的嘴唇开阖几次,才颤抖着吐出两个字——
“……未……央……啊——!”
一阵剧痛忽然袭来,江画惨叫一声,身子往后狠狠的抽动,连带着把按住她的侍女的手也抓出了两道血痕。
“江儿!”
未央大惊,几乎就要冲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可下一秒就被泠玥用力拉住。“如果现在撤掉内力,姑姑立刻就会死!”
剧痛已经不是一阵阵的了,而是持续不断的折磨,江画已经连嘶喊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皮微微睁开了一点,沉重的就要睁不开,仿佛连意识也在一丝丝抽离身体。
真气不断的急速离开身体,泠玥和未央的脸色也开始慢慢变得苍白。
“尊上,这孩子,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情急之下,慕容艳忽然握紧了手上的匕首,大声问。
孩子……孩子……我还有孩子!抽离的意识慢慢回到身体,黏黏的头发粘在脸上,江画用力睁开眼,眼神迷茫。
“孩子?我的孩子……?”
“对!孩子!尊上,如果你现在做决定,不要这个孩子,那么我马上就可以点你的穴道,决计不会再有半分痛楚。”慕容艳忽然就放开了按住江画的手,走到她的床边,异常冷静的看着她。
“慕容艳,你发什么疯?!”泠玥几乎就要冲上去抓着他的领子质问,姑姑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这一个她视之更甚自己的命,难道他不知道?
慕容艳不为所动,无视江画被剧痛折磨的惨白脸色,冷冷问:“要,还是不要?”
在慕容艳的示意下,所有伺候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除了继续输送真气的泠玥和未央。都站在原地,或同情或不忍的看着她。
未央也很想别开视线,这样的质问,真的太残忍。
可是,他不能,现在正处在痛苦之中的是江画,是他的孩子,是他最爱的人。
真气凝聚而成的光芒忽然就消散了一半,竟连未央也撤去了输送的内力,和那些人一样弃江画的暗卫于不顾?!
“你们都疯了!”只有泠玥还在苦苦支撑。
未央走过去,将江画从床上抱起来,小心的不触动她的下身,温柔的道:“江儿,告诉我们,这孩子,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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