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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灭妻-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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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这府中的大事在她股掌之中,禾锦华若进了门关上窗使人牢牢看着; 里头发生了什么; 她自是不知晓。
  可惜……
  锦甯步伐轻柔,不急不缓地踏向正房。
  门前守着的丫头正福身推门,院门口却哒哒哒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锦甯回首,便见管事房的小厮匆匆跑来,慌忙作揖; “殿下; 栖月轩的丫头毙了。”
  锦甯手一顿,复而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出了何事?”
  “是王妃身边的大丫头香儿…”小厮微微直起身,小心翼翼瞥了锦甯一眼; “说是不知发生了何事便…自缢而亡的。”
  “自缢?”锦甯倏地一蹙眉,“怎会这般突然……”
  小厮悄悄瞥她,见美人颦眉的模样不禁便一晃神,红着脸结结巴巴道,“府里头传得厉害…说…说不是王妃克死的…便是被王妃打…打死的……”
  锦甯细细挑起眉头。
  妹妹在传言中竟是那般…骇人的名声。
  见她未回话,宝念便轻喝出声,“大胆!妄议王妃?脑袋不想要了?!”
  那小厮吓得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脸一白。
  这原是府里的奴才私下里偷偷议论的,哪里敢当着主子的面儿说出来?
  他腿一软,忙哆哆嗦嗦地下跪告饶,狠狠扇自己巴掌,“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好了。”锦甯柔声开口,轻训道,“罚了这个月的月钱,下回再犯,必当严加处置。”
  小厮心下一松,自是千恩万谢,“多谢殿下开恩!”
  “起来。”锦甯轻声,长叹一口气,“香儿乃王妃身边儿的大丫头,二人情谊深厚,既如此便好好打点,给她寻个好地方,风光些葬了罢。”
  小厮忙低声道,“是。”
  珠忆瞄了眼锦甯,见她不欲再多言,便眼神示意那小厮,小声道,“还不快退下。”
  小厮这才又作一揖,“奴才告退。”
  锦甯望着那小厮离开的方向迟迟未动,待瞧不见小厮的身影了,忽地抿嘴笑了笑,“妹妹身边儿当真是有个体己人儿,可惜了……”
  珠忆闻言不禁与宝念对视一眼,心头满是疑惑不已。
  她只当主子是可怜那丫头,却不晓得锦甯所言的“此可惜”却非“彼可惜”。
  按理说锦甯若不费大力气,自是难知晓禾锦华添置了那些笔墨纸砚所图的究竟是何。
  可妙就妙在,她先前便瞧出了香儿的怪异之处,不难猜测便知是姒琹赟动了手脚将香儿收服。
  而香儿作为禾锦华的贴身丫头,自是知晓她的一举一动。
  锦甯刻意掐了时机见了她一面,略施小计便将香儿纳为己用。
  无非便是些恐吓诱导,再打一棒子给颗甜枣。
  姒琹赟与香儿的关系本便不好为人知因而隐藏得极深,香儿自是以为无人知晓,锦甯挑出此事便令香儿信了八成。
  加之姒琹赟费尽心思控制她本便是为了监视禾锦华并确保锦甯安全无恙,香儿思及此处又在锦甯刻意含糊言辞下,这才倒戈他麾。
  她只当王爷原意便是教她听命郡主殿下,自此便不敢有分毫二心,战战兢兢为锦甯做事。
  锦甯通过香儿自是轻易便知晓了禾锦华此举用意,而在看了香儿悄悄偷出的一幅禾锦华勉强入目的画稿后,她便心生一计。
  锦甯眉眼微敛,转身踏入房门,“宝念,你去瞧瞧。”
  原本还要多谢丞烜早便拿捏了香儿,教她省了好些麻烦,不费吹灰之力便收入一枚大将……
  不想香儿事后竟心中愧疚万分又悔恨交加,到底与禾锦华近十年情谊而又受了赵曼潆的救命之恩,自觉无颜再面对禾锦华,便自缢而亡了。
  可惜,可惜。
  宝念心神领会,福了福身,“诺。”
  珠忆只当她是命宝念去看好了管事房的人莫教那些人怠慢,只觉主子是千好万好般的菩萨心肠。
  她小心扶着锦甯坐下,轻道,“殿下,那香儿不过是个低微的婢子,哪值得您这般照拂?”
  白嬷嬷迎上来添置茶水,一面笑道,“殿下一向心善,你这丫头便莫管了。”
  锦甯但笑不语,端起茶盏小酌一口,望向珠忆道,“嬷嬷的茶艺虽好,却照旧不及你,晚膳的时辰尚还早,你且去替本宫再沏上一盏茶罢。”
  珠忆欣喜不已,笑盈盈道,“殿下喜欢便是奴婢的福气,只是如今殿下房里伺候的人不够,不若待宝念回来了奴婢再去,殿下以为呢?”
  “也好。”锦甯轻轻颔首,便起身走向书案。
  “殿下可要奴婢侍墨?”白嬷嬷瞧了便道。
  锦甯摇了摇头,笑道,“不必,本宫只是随意看看罢了。”她说着拉开一旁的木柜门,竟取出了厚厚的一沓宣纸,足足有五寸之厚。
  珠忆定睛一瞧,竟见那厚厚的一摞竟皆是星河图,顿时目瞪口呆。
  白嬷嬷见了便笑着道,“你晚上不侍候,却是不知晓王爷不来时,殿下近日夜夜得到亥时才入眠,便是为了这星河图。”
  她消息灵通,早便知晓了这荷亭雅集一事,便又状似无意道,“这星河图需参透星河方可练就,若不是这星河只待夜间才能瞧见,殿下又何须这般辛苦?”
  珠忆怔愣愣的,心头钦佩不已,“殿下当真是……”
  她还未道完,便传来门被推开的声响,便见宝念绕过屏风福了福身,笑道,“殿下。”
  珠忆被打断便不再多言,只顺势笑道,“殿下,宝念姐姐既来了,那奴婢便去沏茶了。”
  锦甯颔首,温声道,“含甯阁的大红袍不省多少了,便去膳房去取些罢。”
  珠忆福身,“诺。”
  眼见瞧不见珠忆身影了,锦甯眉眼一弯,笑道,“真是个纯善的丫头。”
  宝念不敢接话,只低声道,“殿下,奴婢去仔细查了,栖月轩并未传出什么,想必香儿并未有其他动作。”
  锦甯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轻喃了句,“倒是乖觉。”
  锦甯方才教宝念去瞧,便是令她去瞧香儿可否留下些什么蛛丝马迹,到底是知晓她三分,若是留了什么血书道了什么不该说的…她死了便一死了之,可却是对锦甯分外不利。
  而香儿如今这般乖觉……
  锦甯眸光微动,想必是还有把柄拿捏在姒琹赟手中罢。
  她不再多语,只手中抚着书案上的画稿,神色浅淡。
  锦甯自得知了星河图一事后便心生此计。
  世人只知甯和郡主擅诗词绣舞,却不知琴棋书画她也颇有涉及,尤其是书画。
  便是因安常静极擅此,她便从小耳濡目染。
  锦甯从来涉猎深广,便是因她深知技不压身这一道理。
  而尽管她颇擅书画,却甚少有人知晓,便是因她同样知晓人需为自己留些后路手段,不可将自己的一切袒露得彻彻底底。
  她擅画此事原本想着找个好时机暴露,毕竟惊喜一事也不失为情趣,只未曾此次星河图一事倒是意外用上了。
  再谈这第三个道理,便是锦甯知晓一词,唤作“将勤补拙”。
  她虚虚描绘着卷上的清隽小楷,“妹妹还是……”
  “不够细心。”锦甯轻柔地叹息一声,似是当真在为禾锦华感到可惜,“也不够狠心。”
  白嬷嬷与宝念低垂着首,不敢接话。
  锦甯笑了笑,执起那一摞厚厚的画,起身道,“走罢。”
  二人应是,恭顺地跟着锦甯到了小厨房。
  锦甯微微蹲身,不紧不慢地将那厚厚的画一张一张投进火灶里头,眼睁睁瞧着那一摞纸一张张被火舌吞灭。
  最重要的是,妹妹不够用心。
  待最后一张纸化作灰烬,锦甯缓缓起身,搭着宝念的手跨出门槛,“准备物什去罢,本宫今日乏了,想早些歇息。”
  白嬷嬷福了福身,温声道,“诺。”便唤了两个小丫头一同去打水准备衣物了。
  **
  待回到屋中锦甯便躺在贵妃椅上小憩,宝念半跪在一旁,小心为她捏着肩膀,“殿下,奴婢斗胆,有一问。”
  “嗯?”锦甯微微掀了掀眼睑,眸中半瞌着秋水涟漪,“且说罢。”
  宝念这才心下稍定,深知锦甯道了“说”便是不怪罪的意思,“奴婢斗胆,今日王爷原本便想着息事宁人,殿下不依便罢,竟…竟还那般待王爷,殿下便不惧……”
  宝念言之未尽,自是因姒琹赟不仅没恼,还明显维护锦甯深感疑惑。
  “破而后立。”锦甯轻笑着睨了眼宝念,“小丫头,没看过卫家兵法?”
  论年岁,自然是宝念年长锦甯虚好几岁,可若谈地位,锦甯唤她句“小丫头”,宝念自是没有半分异议。
  闻言微微瞪大眼,自是摇首,“未曾。”
  她轻捶锦甯的肩,低低道,“奴婢有幸跟着殿下,虽识得几个大字,书也读了不少,可殿下……”
  宝念四处瞧了瞧,小声同锦甯耳语道,“殿下…这卫家兵法乃男人读的东西…您……”
  锦甯眉眼一弯,柔柔笑了起来,“古来有男女之分,却亦有上下之分。”
  “若是男子能及本宫,那本宫自是二话不说恭卑谦顺。”
  “可若是不及…”她言之未尽,只抿嘴笑了笑,又驴唇不对马嘴道,“你瞧,便如今日,破而后立,破旧立新……”
  有些事情,是她先天控制不了的。
  正如她为忈王正妃,纵是姒琹赟再心悦她,论尊卑论上下,自然永远是她处在下的。
  可过了今日,主导权自然…便在她手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国啦?(?>?<?)?好不容易倒时差,依旧不太习惯十二点那么早更,心酸qaq
  然后关于上一张很多宝们提到的,说一下郡主非穿越,并且王爷只是配不算男主哦。
  严格来说本文算无cp(主配栏可以看出来哦)所以想看菟丝花费尽心思攻心依附王爷生活的宝们抱歉啦,因为王爷对郡主来说是股掌之中且感情线不会太多,这章暗示的。。。挺明显了?
  么么啾嗯


第94章 怪
  “王爷。”近身侍卫作了一揖; 轻声道; “殿下身边的珠忆姑娘来了。”
  姒琹赟身形微顿,依旧双手背在身后,长身玉立地望着窗外,“请进来罢。”
  “是。”
  不出片刻,珠忆便被请进门。
  还未来得及福身; 她眼角余光便先瞄了眼,隐约瞥到那立在窗边的人影晃了晃; 缓缓转过身来; 眉目清疏。
  珠忆不敢再瞧; 小心翼翼地躬身弯膝; “拜见王爷。”
  “起。”姒琹赟抬脚几步坐下,温声; “何事?”
  珠忆哑声。
  她原本的主子便是王爷; 自是得了什么要紧消息皆要报予王爷的。
  只是今日这事算不得大事; 她不顾暴露贸然跑来; 却不知是究竟为了什么。
  珠忆嗫嚅了下,斟酌着开口; “回王爷,奴婢先前瞧见; 那星河图着实乃殿下所作。”
  “今日你前来,便是为了此事?”姒琹赟眉心微蹙,又极快抚平,“便是你不说; 本王也不会怀疑甯儿,她是何等性子,本王如何不知。”
  珠忆原先便是跟在姒琹赟身边伺候的,自是了解他几分,不说十分,便是两三分也是有的,闻言自是知晓姒琹赟的不悦。
  珠忆紧了紧手,低道,“殿下每每亥时才入眠,为的便是练这星河图……”
  “珠忆。”姒琹赟淡声打断,“你不必多言,此事本王心中自有斟酌。”
  “奴婢该死。”珠忆叩首道,“是奴婢未曾早日发现这星河图,才教殿下一时蒙受了不白之冤。”
  “起来罢。”姒琹赟抬手给自己斟了一盏茶,“你家主子身边亲近的两个是老人了,晚间守夜也轮不上你,此事不怪你。”
  他执起茶盏饮了口,定定望了眼珠忆,瞌下眸,“此事早便了了,下去罢。”
  珠忆小心舔了舔嘴唇,却置若罔闻道,“这星河图需夜间观赏星河,仔细揣摩方能习得,殿下为练此图,画稿足足有五寸之厚——”
  “珠忆。”姒琹赟微微扬声,神情冷淡,“下去。”
  “还请王爷恕罪。”珠忆咬紧后牙,心头跳得厉害,“只是奴婢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可殿下金枝玉叶却是再尊贵不过的人儿,王爷如何处置奴婢奴婢心甘情愿,只临死前也愿为殿下说句公道话——”
  她重重地磕头,咚得一声闷响,“殿下是再重视王爷不过的了,殿下满心皆是王爷又心性纯善,本便没甚么自保之力,王爷若真心恋慕殿下,为何不好好善待殿下?”
  “殿下那般女子,如何会是剽窃之人?而殿下又是那般身份地位,纵使当时王爷直接为殿下出头旁人又岂敢说的了什么?又岂会教殿下受那半分委屈?!”
  珠忆又重重地磕了磕头,她牙齿颤抖得厉害,却依旧死死咬着牙冠,硬声说道,“难不成王爷对殿下道的那些海誓山盟温柔小意全是假的不成?!”
  姒琹赟猛地一抬眼,他双目死死盯着珠忆,风雨欲来地翻涌着深沉,汹涌得可怕,“住口!”
  珠忆狠狠吞了口唾沫,她抑制住战栗的身躯,背脊的汗一股接一股地流,却依旧咬牙接口。
  “王爷先前命奴婢好好护着殿下,奴婢绝不敢有半分懈怠!可王爷对殿下所誓所诺,却半分皆未实现!王爷本便负了殿下欠殿下良多,那堂堂正正一双人的位子不肯给,到如今…竟连一心一意地护着殿下都不肯吗?!”
  珠忆说着说着,竟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泣声起来。
  她同宝念不一般。
  宝念跟随锦甯良久,赤胆忠心鞠躬尽瘁,说少的也摸透了锦甯习性五分。
  锦甯待宝念虽称不上推心置腹,二人却算的了神会心契。
  因而宝念虽一片忠心,却将锦甯之意放作首要,其他为次。
  便如今日一事,姒琹赟先前未曾直接替锦甯说话,锦甯不动,她便也心下安定自是毫不担忧。
  而在锦甯三番五次对姒琹赟吊脸时,她却心头不安,自是因怕此事会惹姒琹赟怒火从而锦甯落不着好。
  而珠忆却是不同的。
  她以往是跟在姒琹赟身边伺候,自是不如宝念对锦甯了解。
  而随了锦甯后她一步步被打动,加之有姒琹赟所作所为反衬,自是令她心生不满。
  而她虽是聪慧,却是一副纯善性子。又因她无父无母,在锦甯多加照拂关怀下自然满心感动,孰上孰下便出来了。
  珠忆本不是冲动性子,自然也爱惜着这一条小命。
  可偏生她是姒琹赟的人却跟在锦甯身边,除却锦甯与姒琹赟本人,最了解其二人个中关系的便是她。
  从二人定情没过多久后便跟在锦甯身边,初始至今,眼睁睁瞧着锦甯从浓情蜜意,到落寞流泪,再到心灰意冷,又死灰复燃,到风情月意,再到如今……
  珠忆看得太深,自然也太为锦甯而悲恸。
  她深深再一叩首,“奴婢自知贱命一条,如今已了心愿,知晓所言罪该万死,还请王爷处置。”
  书室鸦雀无声。
  空洞洞的岑寂令珠忆身子一个瑟缩,她似是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牙齿不停地颤抖了起来,发出了接连不断的“吱吱咯咯”声,恐惧袭满了全身。
  珠忆用力抠着手心,压制住不受控制的身子。
  她心头却平静的厉害,深知自己所言,不悔。
  “滚。”姒琹赟面上已无一丝笑意,甚至有些苍白的面容冰冰冷的,“滚!”
  他下颚微缩,似是在剧烈地抗拒着什么,“滚出去!”
  姒琹赟猛地起身,狠狠将手中的茶盏砸向珠忆,“滚出去!给本王滚!滚——”
  瓷盏碎裂得噼里啪啦的声响炸了开来,珠忆心头一跳,起身作揖,低声道,“诺。”
  她飞快转身,小碎步踱步向门外,不可置信地沉沉呼出几口气,庆幸自己还活着。
  “站住。”
  珠忆的心猛地提起来。
  她听到了深深的一声呼气,接着便是有些疲惫的声音,极轻,“出去罢。”
  “此次本王不怪你,念在你待她一派赤诚。”
  他倏地压低嗓音,从喉头深处吐出几个字,“没有下次。”
  “是。”珠忆慌忙应声,极快地推门跑了出去。
  她后背满是浸湿的汗渍,凉凉地粘着衣裳。
  姒琹赟双手撑着额头,他双目怔怔的,不知在看向什么。
  半晌,他吐出一口气,抬首望向地上的一片狼藉,眉目浮现出恍惚的神情。
  姒琹赟看了看自己的手,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他姒琹赟向来深于城府,旁人的箴谏诤言姒琹灏听不进去,先皇帝深觉刺耳。
  他们大发雷霆,而他却知晓忠言逆耳,向来愿听,愿自省,愿纳谏。
  珠忆那般僭越冒犯他都愿放其一条生路,可方才…他怎会作出…那等事情。
  “承认罢……”他倏尔苦笑一声,喃喃自语,“你方才不便是…恼羞成怒了……”
  姒琹赟静默许久,他抽出腰间茶白的丝绦大带,袍子立刻便松散了开来,他却浑然不在意,只凝神瞧着那腰带。
  那腰带极精细,便见他翻了个面儿竟成了大红缎,竟是条双面儿的大带。
  姒琹赟细细摩挲着带子,他轻柔地抚上那红绸布上小小的一片黑,却见那竟是个活灵活现的同心结。
  青丝入绣……
  姒琹赟将那腰带捂在眼上,忽地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的湿润浸透了绸缎,落下潮潮的深红色印记。
  “甯儿……”
  他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良久,他放下绸带,执起书案上一梨木雕竹盒仔细收好。
  才扣上盖子,姒琹赟手倏地一顿。
  星河图…星河图……
  这星河图需夜间观赏星河,仔细揣摩方能习得,殿下为练此图,画稿足足有五寸之厚……
  姒琹赟眉头轻皱了皱,眼眸一闪。
  栖月轩有他的人。
  他鲜少到那院里去,却听闻除却大婚前几夜,那内室的烛火可从未再亮起过。毕竟他人不来,留着烛火又有何用。
  含甯阁自然也有他的人,旁的暂且不谈,便说甯儿之画,定是能确保禾锦华偷是从此处偷不到的。
  可这烛火不亮……
  姒琹赟心头涌起一股怪异之感。
  又如何习星河图。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跟宝们再说一下昂,请假都会在文案说的!!都会在文案最开始说的,方便宝宝们看到。
  如果当天没更宝宝们看下文案哦。
  放假啦所以从今天开始五天一更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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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拜帖
  才过了一日; 锦甯擅画一事便飞快地传了出去,百姓权贵无一不感叹称赞。
  要知晓甯和郡主精通诗词绣舞已是万般难得,不想其画工更是为天下一绝; 当真令人自愧不如。
  只觉这般奇女子; 果真只有仙子一称才配得上了。
  这事儿是早膳时珠忆讨巧说与锦甯听的,又顺带说了禾锦华一事当个笑话,道是原本经了姒琹赟那一袭话本该压下了的; 可不知为何,却也传得愈演愈烈了起来。
  要知晓姒琹赟那一袭话虽话里话外皆是在为锦甯撑场子的; 可聪明人脑子一转又如何不知,这虽说大庭广众下狠狠扇了禾锦华巴掌; 却同时又兜住了她最后一丝脸面。
  毕竟这事闹大了不好收拾。
  可怜到底于禾锦华害大于利; 她又被彻底毁了名声,那时早已头脑不清近乎疯癫,如何还瞧得出。
  “珠忆。”锦甯细细道; 轻摇了摇头。
  珠忆福了福身; “奴婢知错。”也不知进没进耳; 语罢便又同没事儿人似的扶着锦甯坐下。
  锦甯轻叹着瞧她一眼,柔柔换了话头,“昨日本宫早便歇下了,半梦半醒间似是瞧见了烛光,可是出了什么事?”
  珠忆一顿,复而不自在笑了笑,“奴婢也不知晓; 倒也没听着什么动静,想必是殿下昨夜发梦了罢。”
  锦甯眼眸微动,半晌才道,“本宫近年…倒是从未入梦的。”
  珠忆笑得愈发牵强,低声道,“奴婢晚间不侍候,宝念姐姐倒是整夜守着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想必她是知晓几分的。”
  昨夜的动静不小,她怎会全然不知。
  宝念瞥了她一眼,便恰巧对上珠忆望来的眼神,眼含暗示。
  不过…殿下心里头门儿清。
  珠忆既刻意遮掩,那她自然也不会拂了她的面儿,便顺势配合。
  宝念笑了笑,道,“若是殿下未发梦想必便是眼花了罢,这内室的烛火可是早早便灭了的。”
  她一面从一旁齐齐端着菜碟的丫鬟手中接过碟子摆在桌上,一面道,“奴婢整夜守着,未曾有过什么,殿下且宽心罢。”
  锦甯笑着望了眼宝念,又顺带着划过珠忆,“想必是本宫恍惚了。”
  余光瞥见珠忆松了口气的模样,不禁轻笑了笑。
  昨夜姒琹赟悄悄来过,锦甯一向浅眠,待他坐到床沿时便清醒了,更遑论那内室的烛光着实有些亮。
  他替她掖了掖被角才轻手轻脚离开,那烛火亮,可锦甯却分明觉得,那道深深望着自己的视线,也灼烧得惊人。
  也不知珠忆昨夜同他还说了甚么。
  除却她练星河图的画稿与禾锦华那事,定还有旁的。
  锦甯眼眸微凝,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抿了抿嘴角。
  这丫头,倒是还能留些日子。
  锦甯望着桌上的一道道菜肴,轻声道,“王爷今日……”
  见她言之未尽,宝念便道,“王爷今日些许是起得晚了些,便没来得及用膳。”
  倒是新奇。
  锦甯垂眸,端起茶盏饮了口。
  自锦甯进府以来,姒琹赟日日都来含甯阁用膳,无论是早膳亦或是晚膳,从无一缺。
  珠忆小心瞄了她一眼,见状又笑着接口,“不过王爷虽说没来含甯阁,却也未去旁的院儿里,些许是在书室随意打发了。”
  锦甯只笑了笑,没再开口。
  由着宝念侍候布菜,她端着莲子粥,捏起雕着精细银花纹的调羹有一下没一下搅拌,又想起珠忆同她说的禾锦华那事。
  这原本便是忈王府的丑事,出了事禾锦华倒是为次的,面上最不好看的,自然当属忈王爷。
  莫说皇帝了,便是太后听闻自然也是拍手叫绝的,能顺势推泼助澜一把,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只是……
  她舀了勺莲子羹,小抿了口,莲的清香便袭了满口。
  这事一开始,怎会传得那般厉害。
  “殿下。”白嬷嬷面带喜色地推门作揖,手中捏着篇薄薄的帖子,“殿下,顺文王府递来的拜帖,许是夫人了,您快瞧瞧。”
  锦甯轻挑了挑眉,唇角微勾,“果真?”她放下碗,捻起手绢儿拭了拭嘴角,接过白嬷嬷递来的帖子,轻柔翻开。
  阿姐雅鉴……
  锦甯指尖微顿,眉目漫起笑,“竟是垣儿。”
  “世子殿下?”白嬷嬷颇惊,却还是满面欣喜,“世子殿下也与您许久未见了,也是好的,也是极好的。”
  锦甯笑着点了点头,一目十行地粗略看完帖子,轻咦了声,“今日来?怎会这般急匆匆的?”
  “世子殿下今日便来了?”宝念闻言也是惊讶。
  拜帖乃拜访所用,通常自是会早个两三日递来,若遇重大之事,甚至要早上个四五日。
  常人自不会当日便递来拜帖,一是没诚意,二是颇显无礼,若无要紧事,拜帖从来不会是当日拜访的。
  “许是多日未见了,今日兴起便顺势递了帖子来。”宝念说着轻轻将布好菜的瓷碟摆到锦甯面前,“殿下先用早膳罢。”
  锦甯微微颔首,夹了个酥火烧咬了小口,“也罢,今日来便今日,本宫总归是闲来无事的。”
  她又夹了口羊肉炖豆腐,那豆腐嫩而鲜,锦甯一时喜爱便又多夹了两个,“这可是今日膳房端来的?”
  宝念道,“膳房哪有这般合殿下口味的厨娘,今日是嬷嬷从膳房讨了半只羊腿,早早便炖上的。”
  锦甯笑着夸赞道,“嬷嬷的手艺愈发好了,垣儿也惯爱吃这口,待会给他留些。”
  “殿下从来疼惜世子。”白嬷嬷笑吟吟道,“小厨房里还剩许些,待世子来了奴婢便去盛上。”
  锦甯笑了笑,她胃口向来不大,又夹了几口旁的便放下筷子,“先去温上罢,王府离得不远,想必没多久便到……”
  话音未落,外头便跑来个小丫鬟,笑着作揖道,“殿下,禾世子求见。”
  锦甯笑着起身,“快,将东西收下去,把人请进来罢。”
  小丫鬟福了福身,“是。”
  白嬷嬷见她去请人了,便又唤了两个手脚伶俐的小丫鬟飞快将桌子收拾干净。
  才斟上新茶水,外头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门倏地被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绕过屏风,入目便是少年清媚绝艳的面庞。
  “阿姐!”
  锦甯唇角抿开笑,起身拉住他的手,“垣儿。”
  “拜见世子殿下。”
  禾锦垣上前拥住她,软着嗓子撒娇道,“垣儿可是许久未见阿姐了……”
  锦甯忍俊不禁,笑着拍拍他的肩,对一旁的宝念珠忆道,“都先下去罢,留嬷嬷足以,本宫同世子许久未说说话儿了。”
  二人笑着福身,“诺。”
  待二人离开,锦甯便拉着他坐下,“今日怎会突然递来拜帖?可是出了何事?”
  “哪有什么事。”禾锦垣摆摆手,满目笑意,“不过是垣儿许久未见阿姐了,甚至想念。”
  “嘴贫。”锦甯嗔他,捧着茶壶给他斟上茶,“阿姐还以为出了何事,倒是平白担忧了。”
  禾锦垣端起茶盏笑盈盈道,“倒是垣儿之过了。”他饮了口茶,良久,长长叹了声,“许久未曾同阿姐同处一室,尝阿姐亲自斟的茶了。”
  锦甯轻柔望着他,温声道,“若是垣儿念起阿姐了便常来王府,这又不是宫里头,相见自是容易。”
  禾锦垣笑了笑,放下茶盏,“阿姐说的是。”
  锦甯眼眸一瞥,便见那修长的五指愈发显得骨节分明,眉头不禁一蹙,“垣儿怎的瘦了?”
  禾锦垣闻言一怔,手指微缩,“哪里,分明是圆润了些的,阿姐定是瞧错了!”
  锦甯见他这般反应也是愣了愣,复而柔柔一笑,“是是是,是阿姐瞧错了。”
  “些许垣儿大了,几日不见便窜得这般厉害,身量竟这般高了。”她抚了抚他的发,眸光清婉,“阿姐方才瞧见你,一时竟不敢认了。”
  白嬷嬷笑着应和道,“殿下说的是,许久不见世子殿下,奴婢也觉着是换了个人似的。”
  锦甯笑着拍拍禾锦垣的手,似是突然发觉了什么,疑道,“咦,易笙今日没随你来?”
  禾锦垣神色微僵,笑了笑道,“今日他没跟着,留在府里头了。”
  锦甯闻言微微颔首,也没再问,只对白嬷嬷道,“先前不是剩了些牛肉炖豆腐,嬷嬷去温上罢,待会给垣儿尝尝。”
  白嬷嬷心头一动,垂首福身道,“诺,奴婢这就去。”
  这好好的羊肉,怎会变成了牛肉。
  羊肉多是实膘的肥肉,而牛肉多是极佳的精肉。
  这原本的肥肉,怎就会变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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