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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灭妻-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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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常静心中的大石缓缓放下。
  凭甯儿的城府,将禾锦华那小蹄子玩弄于鼓掌岂不是绰绰有余?她何必庸人自扰。
  锦甯微微掀开眼睑望了眼安常静,见她终是理清了心绪才轻轻一笑,端起茶壶给她斟上茶水,“娘亲如今知晓了,那是再好不过。”
  **
  五月末时传出了一件大事,仿若一滴水滴进了沸腾的油锅里头,沉寂已久的京城倏尔热闹了起来。
  如今春风得意的会元郎梁大公子几日前求见了圣上,圣上当场便将殷家父子二人一同召进宫中,随后又不知说了什么,待殷家父子出来后便被□□大牢。
  圣上下旨,彻查殷氏。
  众人哗然,四处打探起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却终是一无所获。
  当日之事竟是分毫也未传出,一时间闹得众臣战战兢兢心有惴惴,比之平日里安分了许多,皆是生怕这事儿牵连到自个儿身上。
  锦甯得知消息时正值晌午,宝念支开了珠忆,由白嬷嬷说予她听的。
  她斜斜靠在院中的软塌上,树荫半遮着日头,温而不热,尚是午后却平白添了几分睡意。
  几案上摆着一碟儿荔枝,已然被剥了壳去了核,露出白润饱满的嫩果肉,隐隐透明的光泽,令人颇有食欲。
  锦甯却从一旁的小筐中捡了颗未去壳的,红彤彤的一只,少有兴致地亲自动手,“温之如何了?”
  女子本便不得擅议外男,更遑论如今锦甯已为人妇,白嬷嬷闻言不禁心头一紧,声音放得愈加低了些,“回殿下,梁公子无碍。”
  锦甯似有若无地笑了笑,剥了壳也不吃,便将那荔枝置于盛着的小碟儿内,接过白嬷嬷递来的手绢净手。
  旁人不知晓,她却是心里头门儿清。
  梁良想必是查出了那幕后的“指使之人”,将此禀报皇帝了。
  可怕他到底是无权无势,纵是有她相助,也找不出证据,想必便是求了皇帝相助罢。
  查到了,也不过是劳而无功;查不到,却是万劫不复。
  锦甯抬眸望向远处的姹紫嫣红,笑意淡淡。
  有些时候,她也读不懂这些端方君子的心思。
  分明可以平步青云一生无忧的,却偏生为了那一点小事,便愿意赌上性命。
  **
  牢房并不如传言中那般阴冷得令人发寒,不过是因为日光甚少照进来,显得有几分暗,不如外头亮堂,不过简陋是当真简陋的。
  梁良走进屋子,同狱卒微微颔首道谢,那狱卒赔笑着忙道不敢便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梁良转身,打量着这间屋子。
  屋子不大,墙上由石砖砌着一个个石床,窄而小,上头铺着茅草席,石床由木栏隔开,倒是不妨碍人犯交谈。
  梁良四处看了看,只瞧见殷磐一人,殷大人却是不在,想必同犯是不关押在一处的。
  他抬脚走向殷磐,隔着木栏望向他,“殷公子。”
  殷磐抬首,露出一张暗沉的面庞,长得倒是颇为俊逸,只那一双丹凤三角眼含着阴阴的光。
  若是禾锦华在此便可认出,这正是那日上元夜游舫当众羞辱她的青衫男子。
  殷磐出身富贵,称得上一句百年世家,家中又他一独子,从来都是顺风顺水被捧着长大的。
  那日上元羞辱禾锦华却被徐怀堂倒打一耙,又因禾锦华那一番话狠狠丢了脸,本暗暗便怀恨在心,可他自知对付不了顺文王府,便有心将气撒在徐怀堂身上。
  那日他去归云茶楼饮茶,正巧竟碰到了有人身怀“五经全注”,当下便生了一计。
  其父殷大人为内阁大学士,乃今年会试圣上钦点的正总裁,殷磐便有心利用其父职位之便,将此书置于徐怀堂舍内,届时落得一个夹带经文之罪,必死之罪。
  殷大人自是不应,若是被发现可是杀头的罪名,可谁料殷磐以命相逼,且历年皆有人冒死夹带,他若动了手脚想必也无人发现,殷大人拗不过便应下了。
  没曾想这本该千算万算也不会失手之事,甚至已然定下徐怀堂的罪了,事后竟冒出个梁良……
  殷磐目光狠辣,恨不得饮他血嚼他肉。
  梁良直直对上他的眼,神色冷淡,“你无需这般看我,这本该是你害人所得。”
  “笑话!”殷磐猛地抓上木栏,“他不过一介庶民,低如畜生的东西,死了就死了,与我何干!?”
  “住口!”梁良被激怒了,握紧双拳,“你害人至死竟仍不知悔改!”
  “悔改?”殷磐低低地笑了,丹凤眼闪着幽幽的恨意,“我为何要悔改?!他已然死了,若不是你个畜生多管闲事,我又如何落得个这般下场?!!”
  “那是你罪有应得!”徐怀堂咬牙,气息不稳地颤音道,“你知晓子睿是如何一般才学博深之人吗?!你知晓子睿死后他老母也一命呜呼了吗?!”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一字一句,“你害死无辜之人,便当知,报应迟早会来。”
  殷磐还要大骂,徐怀堂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转身离开。
  他踏出门时脚步一顿,留下一句话,“害了你自己不说,你又可知,殷大人与殷家将要面临什么?”
  **
  殷家的事最终公布于世。
  皇帝彻查,查出那日在归云茶楼殷磐带回两人,而那两人随后便不见了踪迹,想必是被灭了口。
  而当日在殷磐压人回府之事虽说闹得不大,但归云茶楼却是有人瞧见了的,派人一问便知。再加上那袋绣着“殷”字的银瓜子带,人证物证具在,殷家再也无话可说。
  圣上大怒,科举乃当朝大事,殷家以公谋私不说还陷害无辜,当下便下旨处决,殷家父子被当众斩首,而女眷及族人则被流放南疆。
  世人大惊,暗暗唏嘘不想那徐怀堂当真是清清白白的,而这殷家父子心术不正暗害于人,才真真是罪有应得。
  一连发生了数件大事,搅得京城的水也是乱做一团,如今尘埃落定,京城也终是恢复如常,大小宴会雅集也终是热闹了起来。
  锦甯照旧是推了不少帖子,却应下了赵家递来的,一是先前早便应下了人家,二便是这赵府雅集,禾锦华却是一定会去的。
  珠忆端着一碟儿剥好的荔枝,笑着道,“殿下今日读了一天书了,还是歇歇罢。”
  锦甯抬首望了眼,合上书,“这荔枝怎还剩下这许些?”
  珠忆将荔枝放下,“王爷就得的那么些大半儿都送到殿下这儿了,旁的院儿里只分到小半儿,王爷最是心疼殿下呢。”
  锦甯笑了笑,轻声,“你们拿下去分着罢,本宫整日里吃这些,竟是有些腻嘴了。”
  珠忆忙道不敢,“殿下可莫这般,这荔枝可是时令的玩意儿,旁人想吃还难呢,奴婢们又怎敢。”
  “无事的。”锦甯看了眼窗外烈烈的日头,“如今也暖起来了,你们便分去吃了,凉凉嘴。”
  珠忆见再三劝不过只得道是,“殿下可是这世上最心善的主子了,奴婢们跟了您,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锦甯抿嘴轻笑,“贫嘴的丫头。”她隔着窗子瞧着珠忆将荔枝分下去,外头传来众人欢喜的呼声。
  “殿下。”白嬷嬷为她斟上茶,“殿下喝口茶润润嗓子罢。”
  锦甯端起茶盏,“嬷嬷不去吃荔枝?”
  白嬷嬷笑着摇摇头,“奴婢同殿下一样,不喜甜食。”
  “还是嬷嬷了解本宫。”锦甯轻酌一口茶,笑道,“甜食吃多了,总归是腻的。”
  徐怀堂那日偏帮二妹妹她便瞧出不对了。
  不过她仅是动动手指头便解决了,倒甚是无趣。
  锦甯放下茶盏。
  也不知这次赵府雅集,能不能上她喜爱的菜肴。
  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于小红书望了正事qaq


第86章 赵府雅集
  赵府雅集原本定在五月末; 后来不知怎的,移到了六月初。
  锦甯与禾锦华到了赵府便分开了; 禾锦华却是被老太君请了去,锦甯便随着领路丫鬟到了赵府亭榭歇息。
  赵府雅集既办在六月; 图的自然是赏荷之意。
  荷花本是六月中旬开的,可今年的夏季来得早,加之雨水颇多,这荷倒是也开得早了些; 原本开在席厅的雅集便因此挪在府中小湖旁。
  锦甯才一踏入亭榭便被赵盼儿眼尖瞧见,她忙上前拉过锦甯,娇声道; “你向来是来得极早的; 今日竟怎的晚了些?我等皆等你许些时候了。”
  “等倒是没等多久的。”待二人落座,姒乐耘便亲自为锦甯斟上茶; “只是在这儿待着,总觉着盼儿坐立不安的; 惹得本宫与映雪也觉着怪是焦燥。”
  “是也!是也!”江映雪便捂着嘴咯咯笑; “分明是盼儿等急了罢。”
  眼见赵盼儿要被二人逗恼,锦甯轻拍她的手; 柔道,“是本宫之过; 近些时日贪睡了些。”
  几人闻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皆是羞红了面颊。
  江映雪轻掐她一下,调笑道; “听闻忈王爷从未踏进那位的院儿里一回,倒是惹得你贪睡了。”
  锦甯面颊微红,咬着唇嗔她,“你莫玩笑我。”
  赵盼儿轻拍江映雪,吃吃笑道,“你啊你,刘公子待你如何我便不说了,你可别欺负甯儿,她可是我们赵府的大功臣。”
  “咦?”姒乐耘颇有几分兴致,“何谓功臣?”
  “甯儿可是帮了赵府一个大忙。”赵盼儿笑盈盈地拉着锦甯的手,道,“赵府如今头回办雅集,便给各大户都递了帖子去,谁料回帖的竟只有零散几人。”
  她轻哼,“时人原本便重文轻武,想来却是瞧不起我赵府粗人莽夫的。”
  “莫胡说。”锦甯微微蹙眉,“文武本无高低,若不是赵氏,若没有大将军,何来大珝百年盛世。”
  “你如是想,旁人却不是的。”赵盼儿撇撇嘴,“那些人如何想的,我还不知?”
  “不过多亏有甯儿。”她感激地叹道,“若不是世人得知你也来参加赵府雅集,怕是今日便要门可罗雀了,届时赵府可不是丢了大脸?”
  锦甯摇着头笑,“本宫早便是应下了贵府邀约的,哪来的如是一说?”
  赵盼儿瞪她,“是不是我自是知晓,你再这般谦虚我可就不理你了。”
  姒乐耘笑着压下赵盼儿,“甯儿便是那般性子,从不爱居功自傲,你又不是不知晓。”
  赵盼儿无奈,只得道,“罢罢罢,我自个儿心里头记着,不说了便是。”
  锦甯端起茶盏抿了口,才又道,“矝言今日怎的没来?”
  几人暗暗默了默,互相递了眼色,最终还是江映雪出声道,“矝言与太子的事儿十有八成是定下了。”
  锦甯一愣,笑了笑了然道,“原如是。”
  亭榭里的人愈发多了起来,已然有人或对荷作画、或望荷吟诗了。
  不知是谁又高叹了一句“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众人皆是拍掌叫绝,连连道好,赵盼儿也不禁跃跃欲试了起来。
  锦甯微微探首去看,隐约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身着一袭竹青长袍,翩翩君子长身玉立,却是梁良。
  “好词!”姒乐耘不住惊叹。
  锦甯点点头,轻道,“确实。”
  她正要收回目光,梁良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回首望来,正对上她的眼。
  锦甯微怔,复而眉眼漫起笑意,轻轻颔首示意。
  梁良张了张口,半晌,也扯出一抹笑意,朝她颔首。
  “甯儿快瞧!”赵盼儿惊喜地指向荷花池,“那株荷花苞开了!”
  锦甯闻言望去,却见一株半开的荷花正缓缓绽开,露出嫩黄的莲蓬与细细的花蕊丝儿,楚楚可人。
  “开了!开了!”
  锦甯望着那株娇小的荷花,抿嘴笑了起来,“真真是惹人怜。”
  赵盼儿情不自禁地开口道,“微风摇紫叶,轻露拂朱房。中池所以绿,待我泛红光。”
  “好诗!”有人高呼出声。
  “紫、绿、红……”锦甯轻言细语地咂摸,笑着赞叹,“当真是有趣儿。”
  在场众人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确实是好……”
  “巧而妙!好词好词!”
  “这词当真是颇有意境……”
  众人一时间皆被这首诗吸引了去,赵盼儿便被拉了过去解词。
  “盼儿如今的诗作得是愈加有灵气儿了。”姒乐耘轻叹。
  锦甯笑着颔首,“遣词造句精进了许些。”她端起茶壶为二人斟茶,刚倒了半杯茶,却是再也倒不出来了。
  珠忆忙上前接过,作揖,“奴婢去沏罢,殿下可是有想喝的?”
  锦甯摇了摇头,温声道,“随意便可。”
  珠忆应是,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江映雪望了两眼她的背影,“咦,你这丫头模样倒是眼生。”
  锦甯好笑,“本宫与你有些时日没见了,你自是不知她的。”
  江映雪有几分可惜,“先前你身边儿的那个珠忆倒是个可心人,怎的便换了新的?”
  姒乐耘倒是知晓些内情,轻扯了扯江映雪的衣袖,低声道,“似是染了病,你可莫要再提那些晦气的。”
  江映雪闻言一惊,点了点头,换了话头又道,“只是这丫头是个新的,也不知熟不熟悉赵府?”
  锦甯笑了笑,轻柔道,“这丫头机灵,定是能找准地方的。”她拍拍江映雪的手,“你啊,且放宽心罢。”
  几人又闲谈了两句,一个丫鬟却拎着茶壶走来作揖,“奴婢拾翠,二位殿下安,刘夫人安。”
  “起罢。”姒乐耘道,“你家主子是何人?”
  “回公主殿下,奴婢乃赵府膳房的丫头。”那丫鬟福身道,“奴婢方才路上遇上了郡主殿下身边的珠忆姐姐,珠忆姐姐说是有事,便托奴婢将茶送了来。”
  姒乐耘淡淡点头,“本宫知晓了,你且退下罢。”
  那丫鬟道是,便将三人的茶盏一一斟满了,才作揖又离开。
  锦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却眉心倏尔微动。
  入口极清,却太薄了。
  茶是她最是喜爱的大红袍,若是珠忆,确实是会选大红袍。
  可珠忆泡的茶,不该如此单薄。
  锦甯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眼见江映雪与姒乐耘皆端起茶盏饮下,她敛下眼眸,心头稍松。
  “姐姐。”
  锦甯抬眸,却见禾锦华不知何时而来,微微笑着望向她道,“不知姐姐可有兴致陪妹妹一同游游湖?”
  姒乐耘眉头一皱,淡声道,“禾王妃怕是过于唐突了罢,本宫与刘夫人正同甯和谈天,你如今二话不说便要带走她,可是要给本宫与刘夫人一个交代?”
  “无碍。”锦甯柔声道,她望向禾锦华抿嘴笑笑,“妹妹既有意,那本宫自然相陪。”
  “甯儿!”姒乐耘低声,“她若想找你在忈王府又有何不可?如今定不怀好意,你何必应她?!”
  “乐耘。”锦甯无奈拢眉,拍了拍她的手,“你且放宽心,本宫又怎会有碍?你多虑了。”
  她说着便起身,向禾锦华温声道,“远了不便,本宫便同妹妹在湖边赏赏荷,妹妹说可好?”
  禾锦华颔首,“自然。”
  **
  锦甯忽觉头晕目眩之时正与禾锦华赏荷,她用力掐了下指尖,脑袋一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那茶果真是有问题。
  所幸她仅抿了一小口,倒是无甚大碍的。
  锦甯不着痕迹地侧眸,却见周围除了远远跟着的宝念与香儿,再无一人。
  她心下了然。
  赵府有老太君在,自然是能帮二妹妹处处打点好。
  她微微瞌下眉眼,腿一软,作势要倒下,禾锦华似有察觉,忙伸手扶她,“姐姐?”
  锦甯轻嗯了声,不作言语。
  禾锦华眸中喜意一闪而过,试探地又唤了声,“姐姐?你可还好?”见锦甯依旧默不作声,当下心头大定,给香儿打了个眼色。
  香儿会意,一手捂住宝念的口鼻,飞快往她嘴里塞上一块丝绢,一手勒住宝念的手腕,使她动弹不得。
  宝念瞪大双眸,不停挣扎,“唔…唔唔唔……”
  她眼睁睁地望着锦甯被禾锦华带走,心头的恐慌猛然蔓延开来,眼眶一酸,满是悔恨交加。
  若不是她无用。。。若不是她方才未曾顾忌。。。。。。
  倏尔,宝念挣扎的动作一顿。
  她猛地眨了眨眼,惊疑不定地望向锦甯远远露出的半张侧脸,那清婉的面容模糊不清,却依旧是楚楚动人的姿态。
  宝念的心倏地一停,又咚咚跳了起来。
  她瞧见了主子方才,嘴角似是牵了牵。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重生女老套路
  噗


第87章 中计
  禾锦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待听不清声响了,锦甯才缓缓睁开眼; 她起身理了理方才被禾锦华刻意拨乱的衣裙,打量了两下四周。
  她虽是不熟赵府,却也是略通□□,此处显然是偏院,不常住人了。
  锦甯走到镜台旁坐下; 对着铜镜仔细梳理着散乱的发髻; 待不急不缓地重插上最后一支白玉垂莲簪,便听到“吱呀”一声极轻的声响。
  似是有人来了。
  锦甯微微眯眼去看,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轻轻动了动,影影绰绰间瞧见他合上门; 抬脚向内室走来。
  锦甯嘴角勾了勾; 温声开口; “敢问阁下何人?”
  便见那道身影一僵; 缓缓撩开纱帘子,露出一张隽秀的面庞; 却是梁良。
  “嘉昱……。”梁良神色慌张,有几分赧意; “嘉昱,抱歉,是我请忈王妃将你约来此处一会的。”
  “是你请妹妹约我来此的?”锦甯抚了抚额头,轻声自喃,“可我方才…怎会忽然晕厥?”
  “什么?!”梁良猛然拔高嗓音; 急忙上前紧紧打量她,“晕厥?怎会晕厥?!你如今可有碍?”
  锦甯似是有些惊着了,须臾轻抿唇角笑了笑,柔道,“无碍的,多谢你了,温之。”
  “方才之事我也记不大清了。”她轻拢眉心,不禁又揉了揉额角,“只记得……”
  锦甯顿了片刻,迟疑道,“似是过了许久,醒来我便躺在床上了,只在你进门前才起了身。”
  梁良喉头猛然一紧,涩声问道,“你方才什么都记不得了?!”
  锦甯似是有些莫名,却依旧是笑了笑,轻柔道,“只记得与二妹妹才在湖边随处转了转,便再也没印象了,如今瞧来,原是你请了二妹妹约我一见。”
  梁良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心口倏尔微微发寒,“不好……”他不停低喃,“不好了……”
  锦甯眸光微动,零星射进来的日光下,衬得那对杏目秋水泠泠。
  茶有问题,母庸置疑。
  珠忆自是不会沏出那下等货色,想来与珠忆无干。
  而梁良……如今看来,也不过二妹妹计中的一环罢了。
  梁良寻人牵桥搭线妄图私下见她一面,想必二妹妹是顺势而为,有人正巧撞了上来,她自然不会将到嘴的蜜饯放走。
  更何况…梁良对她有情。
  那时若是见了她衣冠不整神志不清,保不准会心猿意马难以自禁……
  二妹妹打的倒是好算盘,嘴上应得好好地替梁良约她出来,届时发生了什么谁又知晓?
  锦甯轻轻敛下眉眼。
  只是…还没学聪明。
  “温之?”
  梁良似是被这一声惊醒,突地拉过锦甯的手便要带她出去,“快走,我们中计了!”
  “温之!”锦甯轻呼,用力地挣扎起来,“温之,你且松手!”
  梁良置若罔闻,死死扣紧她的手腕跑到门外,正要踏出大院的门,远处依稀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隐约夹杂着人声。
  梁良脚步倏地一停。
  “梁温之!”锦甯轻喘着气喝道,声色微冷,“本宫如今乃忈王正妃,你逾距了。”
  不知是那句话触及了他,梁良手掌不禁松了松,锦甯便趁机收回手,后退两步直直对上他的眼,神色浅淡。
  梁良率先移开目光,低低地开口,“抱歉,嘉昱。”
  锦甯微扬起下颚,轻道,“你如今该唤我郡主殿下。”
  梁良猛地攥紧拳头,又缓缓松开。
  禾氏二女共侍一夫,又是名分上不分大小,称呼自然也是难分的。
  所幸锦甯乃正一品郡主,倒是比那忈王妃的名头还要贵上几分,外人便照旧称之为“郡主殿下”,可含义却是不同了。
  如今人人皆知,“甯和郡主”这一称呼,一为封号,二却含忈王妃之意。
  “嘉昱。”梁良抿了抿嘴,仍然固执地唤她的字,“我有话同你说。”
  锦甯轻咬唇,却终是没再说什么。
  梁良笑了笑,低眉敛目,轻声道,“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锦甯微微蹙眉,不解地望向他。
  梁良闭了闭眼,他知晓自己中计了,如今禾锦华已带人来捉他们个“现行”,他若再不将话说出口,怕是此后…再无机会了。
  梁良压下心头的犹豫,深深道,“此花此叶长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方才作的那首诗,我其实落下了一句。”他睁开双眼,望向锦甯,“如今添上这最后一句,才是完整无缺。”
  锦甯惊愕地瞪大双眸,“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她倒吸一口凉气,咬紧唇瓣,“温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若不添上那最后一句,乍一听去,这到确实是一首巧妙而活灵活现的荷花词。
  可但若添上最后一句,这还哪里是在谈荷,分明便是首委婉的情诗,句句皆有深意,耐人寻味。
  惟有绿荷红菡萏。。。。。。
  此花此叶长相映……
  瞧着是字字在写荷,却分明是句句在写人。
  “自是知晓。”梁良与她对视,眸中含着缠绵而内敛的情愫,“温之不求与子携手,但求心意不负,便此生不悔。”
  锦甯垂下眼帘不去看他,低道,“荒谬,莫要说这些胡话。”
  “这不是胡话。”梁良轻声,“此乃我心——”
  “够了。”锦甯抬眸打断他,苍白的面色愈加显得羸弱,“本宫只当从未听过你今日这般言语,不必再说了。”
  梁良自是知晓锦甯此番的用意,可依旧不住开口道,“嘉昱……”
  “够了!”锦甯高声,不知是气极亦或是在怕些什么,身子轻微地颤抖了起来,“梁良,够了。”
  “你如今僭越了。”她气息不稳地呼出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本宫如今乃忈王正妃,且不说你如今逾距言辞,方才之举便已然是天大的罪过。梁良,你可知罪?!”
  梁良张了张口,目光触及她苍白的面容心头却猛然一刺,再也说不出话来。
  正当二人静默对峙,外头的交谈声愈发近了。
  梁良神色一变,急道,“不好!你且先随我走,再不离开便来不及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嗓音似是沙哑了几分。
  锦甯显然也听到了临近的人声,脚步却是一动不动,只道,“你我之间清清白白并无龃龉,何必自乱阵脚。”
  梁良怔了怔,片刻后回过神来,已然满面羞愧。
  嘉昱心思纯善堂堂正正,自是什么也不惧,而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藏藏掖掖,自是万般恐慌。
  梁良思绪至此已然是苦涩一片。
  他又…怎配得上钦慕于她。
  正想开口说话,那嘈杂的人声已然临至近前,正前方踏进门的正是禾锦华,身后便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锦甯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轻微地勾了勾。
  这般场景,倒与那日除夕皇帝年宴有几分相似。
  禾锦华望见矗在院中相隔颇远的二人双眸不禁放大,勉强咽下正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心中咚咚跳。
  怎么会??!
  禾锦华暗暗咬牙,不知是恼还是恨。
  竟又让这贱人逃过一劫,事到如今,这二人幽会的名头无论如何都要将它坐实了。
  “妹妹?”锦甯语调轻扬,显然是讶异的。
  “姐姐……”禾锦华牵强一笑,旋即状若慌张道,“你…你怎会与梁公子在此处……”她言之未尽,却是愈发引人遐想。
  安静了些许的人群顿然又喧闹了起来,皆是些窃窃私语。
  锦甯闻言似是愣住了,不禁蹙起眉,“妹妹在说什么?不是你请本宫来此的吗?”
  “姐姐想必是在说笑罢。”禾锦华瞪大了眼,全然不知的模样,“妹妹…妹妹也不知你怎会与梁公子私下相约啊。”
  姒乐耘哼嗤一声,轻笑着出声道,“忈王妃何必故作不知?先前你请甯和陪你游湖,本宫与刘夫人可是瞧的清清楚楚。”
  “我是邀了姐姐。”禾锦华迟疑道,“可…可姐姐方才陪我转了不会儿,便寻了原由离开了,不曾想…竟是为了与梁公子相见。”
  “王妃想必是记糊涂了。”梁良面色微冷,拱了拱手,“梁某无意冒犯,只先前王妃确实是约了郡主殿下与梁某来此,还望王妃三思而后语。”
  禾锦华张了张口正要回话,便见一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高声道,“忈王爷到——”
  姒琹赟大步踏门而入,他身着朝服,显然是刚刚下朝便赶来的。
  嘈杂的院内一下子便安静下来了,众人皆作揖,“拜见忈王爷!”
  姒琹赟没叫起,他目光探向安然无恙的锦甯,不由得心头微松,才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锦甯随着众人起身,正抬眼的一刹那,竟恰巧瞧见了香儿眸中一闪而过的恐慌。
  恐慌?
  她眸光微转。
  怎么会是恐慌?
  珠忆方才侍茶时便不见踪迹了,显然是被人牵制住了,而宝念…二妹妹不敢杀人灭口,自然会叫人好生看管着,不教她来坏事。
  二妹妹做事既这般万全小心,定不会有外人知晓。可宝念珠忆二人既皆插翅难逃,又是何人悄悄传了消息给忈王爷?
  锦甯微微侧眼,眸光似有若无地划过香儿,意味不明。
  “此事本王方才已然听说了。”姒琹赟一手亲自牵起锦甯,淡声道,“甯和与梁公子乃好友,二人小会,诸位对此有疑?”
  众人自是忙道不敢,禾锦华唇色微白,正要出声,姒琹赟却瞥她一眼,“王妃可有疑议?”
  他笑了笑,又道,“王妃向来为人心善,梁公子与甯和二人想趁今日小会,你便特意相帮,当真是热络心肠。”
  “只是如今想必是记性不大好了,竟连此事都忘记了。”姒琹赟轻笑一声,温声道,“既如此,那便回府小歇一月罢,何人皆不会打扰。”
  众人暗暗嘘声,自是知晓这便是禁闭之意了。
  禾锦华瞳孔猛然放大,她任如何也想不到姒琹赟会突然出现,还分毫不给她说一句话的机会便强硬将此事了断。
  她以为,他再如何也会有所顾忌…哪怕那么一二分。
  “此事乃本王家事,若诸位不嫌,那本王便先行离开了。”
  禾锦华垂首讥讽冷笑,心头凉得厉害。
  家事?
  家事??!
  可笑!若是家事,又何必当着众人的面罚禁闭?!不就是想狠狠地扇她一巴掌么?!不就是想给他的心尖肉出气么??!
  众人下跪,叩首高呼,“恭送忈王爷,恭送郡主殿下,恭送忈王妃。”
  姒琹赟这才转身望向锦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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