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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灭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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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珝如今才不过历经三代; 从供堂祭祖出来也耗不了多久; 只不过天色昏暗,几日前又才降了雪; 加之大队人流走的慢,众人小心翼翼地打着灯笼回殿; 倒是折腾了许久。
  离保平殿愈发近了倒是有了朦朦胧胧的光亮; 皇帝就在不远处,锦甯望了眼身畔眼眶微红的禾致远,轻唤了声; “父亲。”
  禾致远闻声望去; 见锦甯眉目微愁,心中一叹; 笑了笑道,“爹爹无事。”
  锦甯闻言点了点头,轻柔道,“爹爹要多顾着些自己的身子; 不若娘亲又要心疼了。”
  禾致远望了眼远处的安常静,心下微暖,道; “爹爹省得。”
  锦甯见状便不再多话。
  她自是知晓禾致远此番异常的原因。
  顺文郡王乃当今大珝唯一的异姓王; 大珝一向重孝道; 皇家又从来无论异姓与否一视同仁,是以便将禾府老太爷的牌位移到了皇宫供堂,也算作是皇室一脉了。
  虽是天大的恩典; 但禾老太爷无法安息本家中堂一向为禾致远的心病,他自小是禾老太爷与太夫人带大的,这二人逝而无法共葬一处,他心中有愧又哀痛不已。
  只到底如何他们也反抗不了皇家的意思,更莫说此为一恩典了。
  皇帝离他们不远,若是教他瞧见了这话便说不过去了。
  **
  回了保平殿时皇帝赐了众人姜茶,些许是念着锦甯先前受了伤,又因其天生病弱,亲赐了一个手炉。
  皇帝赐的,这般便没人敢说话。
  皇家的物件自然不是凡品,炭火烤的极热,捧在手中竟唯感暖和,一丝丝灼烫也无。
  往常一向戌时打更,锦甯至多巳时也该入眠了,可新禧要守岁,如今已至子时,锦甯难免有些困倦。
  她瞌了瞌眼眸,手心传来源源不断的温暖愈发使得人惰怠。
  指尖用力刺进手心里头,却丝毫痛感也无。
  锦甯隐约蹙了蹙眉,先前太医替她用软帛包扎了伤口,不想这帛布瞧着细薄,隔着这一层竟也是能挡得住指甲锋利至斯的。
  她轻咬舌尖,突如其来的刺痛,睡意终是去了大半。
  锦甯将手炉置于腹前,夹了一口糖蒸八宝饭,小小的一个白瓷碗,才夹了一口便去了大半。
  枣核是早早便被去好的,嚼着便是软糯清甜,锦甯舀了一勺杏仁茶,便听清脆的打更声响起。
  四更了。
  殿中央身姿窈窕的舞姬恰好一曲终了,一甩袖,盈盈福身,皆鱼贯而出。
  座上的皇帝起身,对姒琹赟道,“皇弟请。”待姒琹赟笑着走上高台与他并肩而立,皇帝才又举起酒樽,朗声道,“敬贺新禧!”
  姒琹赟也举了举酒樽,眉目清淡,“敬贺年禧。”
  众人起身,跪下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忈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贺年禧!”
  待二人叫起,锦甯余光划过姒琹灏。
  瞧着面色如常,唇角笑意也与往常无异……
  只是,那眼角僵硬的笑纹分明昭示着皇帝的不满。
  锦甯眉目笑得清浅。
  如何满意呢。
  他身为皇帝却不是万人之上,有一人时时刻刻要与他并肩。
  **
  禾府,中堂
  皇宫年宴结束时已是丑末,回到禾府已至寅时,众人更是分外疲乏。
  无奈今日为新禧,禾府处境又特殊,在皇宫祭祖祭的乃是天家,回了禾府自然还要祭一遍禾氏的老祖宗。
  锦甯鼻尖飘进沉香的甜味,只觉府外庆贺年禧的热闹显得分外悠远,恍恍惚惚间,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接连不断地响起,忽远忽近。
  面前腾起的几缕白烟,锦甯随众人具一叩拜。
  除夕终是才算圆满结了。
  锦甯回了含甯阁,只留了宝念,香茗早已退下。
  唤了白嬷嬷压了珠忆进来,她抿了一口茶提神。
  珠忆一整日未进食,如今已是虚弱极了,被热茶烫伤的脸尚有浮肿,布满了狰狞的疤痕,眼睛周围起了小小的水泡,显得有几分可怖。
  锦甯轻吹茶面,“你一向聪慧,饶是本宫弃了你这颗子也是不舍的。”
  她对珠忆怨恨的眼神熟视无睹,忽地轻笑一声,“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有心陷害本宫。”
  “陷害?”珠忆的声音少见的尖锐,“我不过是准备将你做过的事公布于众,谈何陷害一说?这些阴毒的事,无一都是你亲自下令,甚至亲手做的,若是你将身败名裂,那便是你自己亲手酿造的!”
  “可纵使你说了。”锦甯朱唇微扬,“谁信呢。”
  “是了……”
  珠忆面色晦暗,静默良久。
  “你可知我兄长之事是谁告诉我的?” 她嘲弄一笑,“忈王殿下。”
  锦甯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瓷盏磕击实木,发出沉闷的一声咚,锤击在人心上。
  珠忆神色癫狂,双眼泛着血红,“我原本以为,忈王殿下是唯一知晓你真正面目的人,可你知道他同我说了什么吗?”
  “他同我说,告诉我这些事只是为了让我心有隔阂,替他们东厂做线人,既然目的达到了,他便就事论事。”
  珠忆咬牙切齿,“他说,我兄长虽在我不知情时便死于非命,但甯和郡主一向纯善,想来是底下人做的事,与她定无干系,他让我替他们干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又教我不要暗恨于你……”
  珠忆怨毒地瞪着她,“只有我知道你真实的恶毒的面目!就算我死也不会放过你这个毒妇!”
  宝念掐着她脖颈的手愈发用力,另一只手更是强迫地把珠忆的背脊更加谦卑地往下压,“大胆!郡主殿下可是你能随意非议的?”
  “你也不必这般为她…咳咳…”珠忆也笑了,“你以为她把你当什么…咳…。不过是郡主殿下手中的一条狗…罢了……”
  “呵。” 宝念嘲讽地望着她,张嘴正要说什么,却听锦甯轻柔道,“好了。”
  她盯着珠忆的眼,缓缓绽开一抹浅笑,“带出去,了断了罢。”
  宝念闻言唤来门外的两个粗使婆子,压着珠忆便准备退下。
  珠忆大力挣扎,可惜她被捂了嘴,只发出激烈的唔唔声。
  锦甯上前两步,微微弯下腰身。
  她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的双眼直直望进她黑得清婉的眸里,牵起唇角,“本宫原打算再留你几日的……”
  天色黑得暗沉,烛火微微摇曳的光细碎映在她的眼底,亮得可怕。
  她轻轻放开指尖的压迫,亲昵地在她耳边呢喃,“可惜了。”
  **
  珠忆被压出了门外后便被放开了嘴,她狠狠地瞪着宝念,“你以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两个粗使婆子用力压了压她的背脊,珠忆一个踉跄,眸光凛冽,抬头冷冷地扫过两个婆子,可她却连两人的眼都没对上,只能在火红灯笼的微光下依稀看到两个婆子对宝念讨好的赔笑。
  宝念淡淡看她一眼,脚步不停,只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婆子不必又捂上珠忆的嘴,“将死之人了。”她哼笑,“心倒是大。”
  “反正我也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珠忆死死盯着她,“你不好奇吗?不好奇我的话?”
  宝念笑,“好奇?”
  珠忆讽刺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吧,你以为我兄长毙了,你还能好到哪去?”
  “王嬷嬷早就死了。”她压低声音,又忽地癫狂地哈哈大笑,回荡在寂静夜晚的笑声分外诡异,“你不知道吧?不知道!肯定不知道!你的生母也早就被那个毒妇害死了!”
  宝念喝道,“大胆!你这疯子!莫要说疯乱之语加害殿下!”
  她言罢给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两个婆子会心又捂上珠忆的嘴。
  她停下脚步,伏在珠忆耳边,声音低不可闻,“你以为我同你一般?”
  “王嬷嬷早就死了,那是因为我早便盼着她死了。”
  宝念不屑地斜望着她,“自小她对我非打即骂,我从来都不把她当作母亲。”
  她望着珠忆瞪得铜铃大的眼眸,一笑,用只有珠忆听得清的声音道,“你以为殿下同你一样?”
  “柳絮的事你可知晓?左丞相府的事你可知晓?”
  “殿下从来不会将这种真正的阴私交给你。”她低低地在珠忆耳边道,“殿下从来未曾信任过你…一分一毫。”
  她余光毫不在意地掠过珠忆满面的惊异恐惧,直起身,才放大声音,“现下时辰正好,你可以去了。”
  宝念捧着三尺白绫,忽然同锦甯一般笑得温雅无害,“这可是江南丝绸,金贵着呢,你可千万莫要辜负殿下的一片心意。”
  ……
  **
  含甯阁
  天边泛起鱼肚白。
  细碎的脚步声。
  锦甯捻了粒吉祥盘中的干果吃,唤了香茗进来,“安置吧。”
  宝念恰时此刻回来,作揖,“殿下。”
  锦甯端坐于铜镜前,微扬下颚示意她起。
  “殿下。”白嬷嬷福身,“宫中御医前来,说是奉太后懿旨为殿下疗伤。”
  太后?
  锦甯眸光微动,“容嬷嬷将太医请来。”
  “诺。”
  宝念与香茗二人又为锦甯挽起发,佩上一支玉簪,放下纱帘才将御医请来。
  十位丫鬟随着御医入门,候在一旁。
  未出阁女子就医一向是如此待遇。
  “薛太医。”锦甯颔首,“劳驾。”
  薛太医行了大礼,被叫起后仔细用软帛为锦甯重新包扎好,又取出一淡绿小瓷罐,“此乃白脂膏,殿下一日一敷即可。”
  宝念接过白脂膏,福身,“多谢薛太医。”
  薛太医忙道不敢。
  送走御医后白嬷嬷归来,“殿下,如今是否安置?”
  锦甯淡淡嗯了一声,掀起那细瓷小盖,垂首轻嗅。
  清清凉的草药味。
  她笑。
  忈王爷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宝贝儿们的支持心心~我终于把三章肝出来了(* ̄︶ ̄)
  珠忆妹子领便当啦~
  之前埋的伏笔终于用上了有点小激动呢~
  亲亲们要是发现咱们郡主之前有把什么重要的大事(很重要或者影响她名声的)交给珠忆过的话麻烦帮忙捉个虫哦~
  感恩感谢爱你萌么么哒(p≧w≦q)


第58章 新禧
  正月初一; 元旦。
  新禧至。
  昨夜除夕迎新; 大珝有规,除夕可免宵禁令。
  鞭炮声与锣鼓声响彻整夜; 交杂在一起的吹拉弹奏与欢呼声此起彼伏。
  嘈杂。
  锦甯过了五更才入眠的,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卯时便又起了。
  “殿下; 碧潭飘雪。”白嬷嬷端来茶盏,盘边放着一支半湿的细杨柳枝与一小瓷碗。
  锦甯拿起杨柳枝,点取那碗中的药; 揩齿; 咬开柳枝,又端起茶盏轻抿小口; 清口,旋即漱出。
  “殿下今日早膳可有想要吃的?”
  锦甯捻起纱绢轻轻拭擦唇角,“莲叶羹罢。”
  “老奴命人去做。”白嬷嬷作揖,收好东西端出门外。
  锦甯便唤来宝念梳妆。
  她端坐于妆台前; 望着铜镜指尖轻触眼底的青黑,稍稍蹙眉,镜里的美人便如她一般柔柔拢起眉心; 她复而抿唇笑; 一颦一笑皆是楚楚姿态。
  “去取来玉簪花棒儿。”
  宝念福身; “诺。”语罢行至一旁的红木圆角柜,拉开抽屉,捧出一彩绘瓷盒递给锦甯。
  玉簪花棒; 谓之珍珠粉。
  便是由紫茉莉种制的,兑了香料进去,研细蒸熟,成粉后灌进含萼的玉簪里头,用以傅面。
  那紫茉莉非大珝花种,是不久前从别藩传进的,是以格外珍贵。
  便是锦甯这里也只得了两盒。
  锦甯掀开瓷盖,里面盛着十数根玉簪花棒儿,她拈出一根倒在掌心,用丝帛细细敷面,眼底的青黑终于渐渐淡去。
  “宝念,你瞧瞧如何。”锦甯望着镜中为她挽发的宝念,“本宫只觉着依旧缺了什么味道。”
  “殿下慧眼若是瞧不出,奴婢愚笨又如何瞧得出。”宝念福了福身,“奴婢觉着,殿下是哪哪儿都好的。”
  “嘴贫的丫头。”锦甯眉目微弯,“你便是说罢,本宫有赏。”
  “奴婢斗胆。”宝念微微弯腰,“奴婢以为,如今乃冬,却是缺了几分艳色的,若是殿下稍施粉黛,那整个京城怕是都要失了色了。”
  锦甯便轻轻掩唇笑,“宝念深得本宫之心。”
  她慢条斯理地将妆台正中摆着的玳瑁雕花九子奁揭开,“只是今日入宫,本宫不敢涉险又如何是好?”
  “殿下花容月貌,自是怎样的好看的。”宝念笑道,“再者,殿下不试一试又如何知晓呢。”
  锦甯闻言笑了笑,从那玳瑁妆奁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白玉罐。
  被置于妆奁中的自不会是凡物,那胭脂薄而轻盈,轻抹在眼底,青黑便尽数不见了,只余淡淡的嫣红。
  红了眼儿一般,似若含羞传情的模样,竟是比之面颊泛红还要惹人怜。
  女以其容而悦。
  锦甯眉眼浮上清浅笑意。
  “前些日子本宫赐予珠忆与你的那一对儿簪子可还在?”
  “回殿下,九宝琉璃簪本就为一对,殿下赏赐,珠忆去了,奴婢不敢教其独自流落,已然归还殿下私库。”
  锦甯轻嗯了一声,“那胭脂呢,可还在?”
  “回殿下,是。”
  锦甯点点头,笑道,“不错。”她说着又将那右侧的玉匣子揭开,“本宫也不知你喜好,自己挑吧。”
  “奴婢不敢。”宝念垂首。
  “有何不敢的。”锦甯含笑的眸光在镜中对上她的眼,“本宫先前便说了,若是答得好,便赠你一物。”
  “殿下赏赐,奴婢自然跪谢。”宝念低声答,她从玛瑙匣里挑出一支白梅步摇,细细为锦甯簪上,“殿下有意赠与,奴婢不敢。”
  锦甯只浅笑,抬手止住她又挑出的碧玺祥云钗,“足矣。”她眼波流转,“这只钗子便赏你了。”
  宝念心下舒了口气,跪道,“多谢殿下。”
  **
  正月初一乃新禧,撰拟春联一向乃宫中习俗,凡是擅书法通文书的大家亦或是翰林皆被请于宫中撰拟。
  锦甯有第一才女这个雅号,哪怕不是贵为郡主之身,历年也是少不了她的。
  此次进宫便没有步辇待遇了,被请来的都是大儒学士,身份不够坐不成步辇,可偏偏这些人又自命清高,在百姓中的声望也高,皇帝邀请了便也不会怠慢,自然不会有那些等级划分。
  编撰的春联众人早在除夕前都呈上去了,今日前来也只不过是云集众才,为的是选出那联中“魁首”,众称之为“联首”。
  择出后,无论是皇宫贵族亦或是商家百姓,新禧所用的春联便皆是这年的“联首”了。
  这等风光,众人自是都愿意挣上一挣的。
  锦甯踏进重华殿时一眼便瞧见了被围在中心的贺老先生,便连姒乐耘,赵盼儿与阮矝言也在其左右。
  她走近人群轻笑道,“贺老尊驾,嘉昱怎也没收到半点消息。”
  “老夫数月拜读欧阳先生的集册,惑解,今日才出关,也是心血来潮入宫妄与众友交流心得,你不知晓也是应当的。”贺崇哈哈大笑,“嘉昱啊,你倒是赶了巧来的,我等先前还在赏你作的春联,怕是今年魁首又是教你这丫头夺了去的。”
  身旁数人附和,“是啊是啊,你这丫头,年纪轻轻,文采却了得,一年比之一年上进了。”
  “江山添秀色,桃李沐春光。”有人朗声念出她的春联,啧啧称赞,“我等是万万不及啊,果真是后生可畏。”
  锦甯含蓄笑了笑,“诸位先生莫要恭维嘉昱了,嘉昱才疏学浅,是万万不及诸位的。”
  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名士,虽说锦甯才学不输众人,可辈分到底放在那,任是谁教比自己年幼许多的小辈比了过去心里都不会如何舒坦。
  锦甯此番谦虚倒是教众人听了心中好生妥帖。
  心中舒畅,嘴上却都也谦虚推拒,“哪里哪里……”
  赵盼儿暗暗撇了撇嘴,她是看不得这些人自诩清高的。
  姒乐耘见了扯了扯她的袖摆,“慎行。”
  阮矝言也点点头,默默又添上一句,“大将军毕竟将将打了胜仗,将军府如今在风口浪尖之中。”
  大将军乃是如今大珝武将中最高封号,而如今的大将军,正是赵盼儿生父。
  赵盼儿张了张嘴,依旧有些意难平,“赏联罢赏联罢,我倒是要瞧瞧……”言之未尽。
  锦甯恰巧从人群中走出,闻言柔声哄道,“瞧瞧这小脸儿,都快够挂个油瓶了。”
  她望向姒乐耘与阮矝言,见两人无奈摇头,心下了然,“今儿乃新禧,你可莫想那不开心的。”
  赵盼儿轻哼,“我自然不会。”
  锦甯笑着给姒乐耘与阮矝言递了个眼色,挽着赵盼儿走近那摆成连排的几案,“这一对儿倒是颇有意境。”
  春风欣拂柳;
  佳节喜逢春。
  赵盼儿倾身过去望了一眼,“不出大错,却颇为平庸。”
  姒乐耘也点头应和,“尚可罢。”
  阮矝言微微笑了笑,指着一旁几案上的宣纸对几人道,“我倒是觉着这对儿有几分味道。”
  锦甯也走过去,轻声读道,“一树红梅开绿野,万家春酒醉红颜。”她称赞,“确实是有些意思。”
  “不知是何人填词?”
  赵盼儿似笑非笑,“还能有谁,定是哪位风流公子罢。”
  几人暗暗嘘声。
  姒乐耘微微瞪大眼,低声问,“赵夫人果真是要为你说亲了?”
  赵盼儿垂下眼睑,“嗯。”
  锦甯拢起眉心,“可…”她轻咬下唇,“可……”
  “可三姐却还依旧待字闺中。”赵盼儿讽刺道,“她既敢做,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锦甯忙温声宽慰道,“如今赵府将将立功,你且安心,定会是好人家。”
  赵盼儿冷呵一声,“若不是立了大功,又怎会忙着给我说亲?”
  锦甯安抚,“赵夫人也是为着你好的,她……”
  “你便是也说不出她的好了罢。”赵盼儿淡淡道,“她哪里是为着我。”
  “大将军…当真也不阻拦?”阮矝言也不禁开口,蹙眉,“他…他不一向最是宠爱你?”
  “为的是赵家……”赵盼儿嗤笑,她心不在焉地赏着春联,“他哪里会顾忌我?”
  姒乐耘喃喃道,“赵夫人是糊涂啊。”
  “糊涂之人又如何自知?”赵盼儿强颜欢笑,她紧紧捏着手下的春联,“只是……太子殿下,哪里是赵家可以肖想的?”
  “更何况……”她望着静默不语的锦甯,轻叹一口气,“甯儿,何人不知太子殿下对你的心思,依我看,你二人…是迟早要定下的。”
  她不愿…不愿落到那等境地。
  甯儿是她,最珍惜的挚友。
  锦甯没应,轻拂开她紧捏着宣纸的手,“便是你自个儿作的,也不该这般糟践。”
  纤薄纸张上的皱褶被细细抚平,娟秀的小楷跃然纸上。
  爆竹一声除旧;
  桃符万户更新。
  “万户更新……”锦甯低念了一句,微微垂着首执起桌上的毛笔,几缕细碎乌发落在面颊旁,掩住她清婉的眉目,看不清神情。
  她从袖口拈出一粒白色小石子,轻盈地在那石子上勾勒了一字出来。
  却是一“巧”字。
  这便是择出联首的流程。
  每一应邀之人在踏入重华殿前皆会从守门婢女那儿收到一颗白石子,虽石子只是普通石子,但石子背面皆是刻上了应邀之人的号或字的,一人仅一颗。
  若是赏联时瞧见了喜爱的春联,便需提笔在石子上写下一字,这一字乃是对此春联的一字形容,不能多也不许少,只许一字。
  而写完了字便将石子丢进看上的春联旁的小竹筐里,最后的联首,便是看谁的竹筐里石子最多为定。
  虽说这“石上字”若说意义倒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文人雅士嘛,偏生就爱这些风流风雅的东西,是以这“石上字”在大珝还颇受吹捧。
  锦甯放下毛笔,将白石子掷进赵盼儿春联旁的小竹筐里,依旧垂着首,教人看不清眉目,只是嗓音微颤,落寞极了,“我压五十两银子,今年的联首必是会被你夺了去。”
  赵盼儿扯出苦笑,“借你吉言了。”
  “盼儿…”锦甯用力咬住唇瓣,晨光透过发丝斑驳地映在苍白的面颊上,竟是分不清是那光更白,还是雪肤更白的,“盼儿…你莫要这般……”
  眼底盈出水光,锦甯匆匆拈出丝绢拭了拭眼角,“赵府…赵府欺人太甚……”她终于忍不住低低啜泣,泪水簌簌流下,“赵府欺人太甚……”
  赵盼儿一对美目也闪着泪光,“甯儿……”她背过身去,捏着纱绢掩面,“我知你…我知你…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若是你我当真落到那番境地……又该如何是好……”
  姒乐耘不忍再看,也别过去头去,“赵家是铁了心了?”
  “可不是。”赵盼儿抑制住哭腔,讽笑,“便不是太子殿下…哪怕是皇子侧妃也是好的。”
  “便是再没有其他法子了?”阮矝言喉头微涩。
  赵盼儿摇头,哂道,“哪里会有。”
  “当今重文轻武,赵家贵为武臣之最,地位却依旧不上不下,早已不满这般处境多时。如今好不容易立了大功,得了向上爬的机会,怎会轻易放过我。”
  阮矝言神情恍惚,自言自语地低道,“总会有的…总会有的罢……”
  “会有的。”锦甯蓦地开口。
  几人惊异望向她。
  锦甯抿了抿唇,神色犹豫,轻轻道,“垣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作者有话要说:  垣儿节哀~


第59章 初露端倪
  今年的联首照旧是锦甯纳入囊中; 先前所“赌”的五十两银子也是刚至禾府便差人送去赵府了。
  禾致远下朝便得了锦甯拔得头筹的消息; 无论是否相熟的数位官员皆赶来拱手道贺。
  甯和郡主蝉联新禧联首已有三年,女儿争气; 一时间禾致远也是风光无限,本因上朝时的点点不虞更是尽数消散了。回了禾府便送了一套上好的书具到含甯阁; 那紫毫笔也是禾致远前些日子刚得的稀罕物件; 才宝贝着呢,如今心情大好也一并也送了去。
  锦甯只留了那支紫毫,其余皆命香茗收入了私库。
  禾锦垣下学回府便直奔含甯阁; 面带喜意; “阿姐,垣儿前来道贺!”
  锦甯微微牵了牵唇角; “垣儿来了,今日下学倒是早。”
  禾锦垣一向敏锐,锦甯才一开口他便察觉不对,“阿姐心里可是有事?”
  锦甯神色郁郁; 勉强笑道,“垣儿…多想了罢。”
  禾锦垣皱眉,挥手命众人下去; 片刻阁中便只余二人。
  他握住锦甯的手; 撒娇道; “阿姐…你以往从不心里有事却瞒着垣儿的。”
  锦甯别过眼去,微微咬唇,“阿姐心里……哪里有事。”
  禾锦垣心中一叹; 阿姐纯善,从不是藏得住事的人,他们姐弟从小到大一同生活了十四年,日日相伴,亲密无间,阿姐心里头有事,他又如何看不出。
  “阿姐可是为了那婢子的事烦心?”禾锦垣小心询问。
  前些日子珠忆染上癫病被一丈白绫赐死,府里听闻此事的人倒不多,但几位主子也都是知晓的。
  癫病乃疯癫之症,染了此病之人一向都是能早处死便早被处死的,就是怕被传了疯癫,如今新禧尚是,这般晦气之事禾致远也不愿教人传了出去。
  幸好是大晚上死的人,知晓事情的人没几个,禾致远杖毙了几个碎嘴的丫头杀鸡儆猴,加之后来甯和郡主得了联首的大事一桩,那件事便被压下去了。
  只是人是锦甯的贴身丫鬟,禾锦垣听闻只觉心有余悸,幸好人已经毙了,不若依阿姐孱弱,此人定当为一大危险。
  锦甯闻言稍稍怔松,眸光仿若失魂落魄地涣散开来,“珠忆…是本宫没有照顾好她。”
  禾锦垣急忙宽慰道,“阿姐怎这般糟践自己,一个丫鬟,哪里有主子照不照顾一说。”他放轻嗓音,“再者,阿姐这般善待她,早已是那婢子几生修来的福分。”
  禾锦垣暗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忙岔开话题道,“阿姐院里少了个丫鬟,人手可够?可得用?”
  锦甯轻嗯一声,“前些日子把香茗提了上来,这丫头手也巧,得用的。”
  “娘亲早已过问,说是想往含甯阁再添置几个人手。”锦甯淡淡一笑,轻拍了拍禾锦垣的手,“只是阿姐觉着人多了院里便嘈杂了,劳阿弟费心了。”
  “哪里有费心一说。”禾锦垣笑着摇头,“阿姐如今可是好多了?”
  锦甯一怔,旋即笑意微苦,“嗯…”她垂下眼睑轻声道,“好多了。”
  禾锦垣心头一酸,疼惜不已。
  怎么会好多了。
  他如何看不出阿姐在刻意隐瞒。
  只是…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一向笑得温柔清浅的阿姐…如今…怎会变成这般。。。。。。
  这般…满眼都是苦涩。
  禾锦垣迫切地想要知道发生了何事。
  “阿姐。”他眼底是满满的戾气,嘴角却扯开一抹笑,哄道,“阿姐…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垣儿…”锦甯眸中似有水光,满是挣扎之色,“垣儿……”
  禾锦垣眉心猛地一跳。
  他心中一慌,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他抑制住心慌,勉强地笑了笑,“阿姐且说,若是有什么需要垣儿的,垣儿定当竭尽全力。”
  锦甯喉头哽咽,她闭了闭眼,轻轻抽出禾锦垣握住的手,双眼倏尔发涩,“垣儿可知晓你盼儿表姊?”
  “知晓。”禾锦垣握紧手心,“可是赵氏的那位?”
  “嗯,你的嫡亲表姊。”锦甯的声音忽地极轻。
  “大将军近日立了大功,圣上龙心大悦。”她有些不安地紧了紧手绢,“你知晓,赵家的地位一向…颇为窘迫,当今重文轻武,而赵氏一族……”
  禾锦垣觉得自己隐约猜到了什么,心咚咚在跳,“赵氏一族的意思是……”
  锦甯艰难地点了点头,“若是能借此机会寻得一桩…好姻缘……”眼睛湿润了,她慌忙垂首,泫然欲泣地咬唇,“那赵府的地位…便会借此上升……”
  “大将军…想把盼儿嫁给太子殿下……”
  “可盼儿若是嫁给甫惪…如何得以美满一生……”
  “盼儿为我挚友…若是她终其一生不得圆满…我又如何视而不见……”
  “赵氏所求的不过是攀上权贵…除却太子与几位皇子…顺文王府乃文臣之首……”
  “垣儿…若是…若是你有意。。。。。。你…可愿与盼儿结姻……”
  你可愿与盼儿结姻……
  与盼儿结姻……
  结姻……
  禾锦垣只觉刹那间什么也听不见了。
  脑袋头痛欲裂,耳边嗡嗡作响。
  他好痛。
  禾锦垣张了张嘴,正要开口,才发觉喉头干涩,说不出话来。
  眼睛忽然便红了。
  他想哭。
  可他不能哭。
  ——垣儿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那是阿姐说的。
  他费力地向上牵动嘴角,想做出笑的模样,“这可是阿姐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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