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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奴妃-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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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不把你当作奴婢了。”司空凌放开端午的下巴,转眸看向殿外,“你可以在府上散散心,但必须得有影卫跟随。现在府上并不平静,没事最好勿要出殿。”

什么时候起,司空凌与她说话并不是以本殿下自居了呢?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可以平等相待了?一直以来,她似乎都是他的罪婢,她总是得承受他的惩罚,如今却可以如此平淡相谈,是不是过往都可以当作不算数?

“恭送殿下。”端午躬身行礼,纵然他说他不将自己当作奴婢,但她也不会忘记她的身份。

奈何她从来都不是高高在上的清尘公主,只是一介小小的婢女。

一身朝服,器宇轩昂,司空凌平添了几分王者之尊的霸气。清晨蓬勃朝阳光辉洒在司空凌的身上,浑身周围镀上一层金边,走在金光灿灿的大道上,背影飘洒俊逸地不可方物。端午心头猛然一酸,急急转过头来,秋姐心疼的看着她,殿下的那一席话秋姐亦听得清楚明白。

“端午,孩子,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殿下他终于看见你了……”秋姐几欲喜极而泣。

“可是,我已经对他死心了。”端午止住心头的苦涩,语气凄凉。

“嗯,可是,你始终是属于他的女子,虽然没有明媒正娶,可天下谁人又不知道尧国的清尘公主和亲于四殿下呢?如今,他只要能好好待你便好了,端午,你就不要再惹他生气了。”

“我明白,我明白。”所以,从一开始和亲于他,我便没有想过要离开他。到现在,宁愿那样残忍地对待迟墨,也没有离开他。端午的眼泪簌簌地掉下来,她突然很为自己悲哀。

“孩子,别哭了,走,秋姐煮了桂花羹,去尝尝。”秋姐抹掉眼角快要落下来的眼泪,然后又拉着端午的手步入殿中,用银碗盛了一碗桂花羹放入端午手中,“快尝尝看,喜不喜欢吃?喜欢吃的话,秋姐每天都给你做。”

“嗯,喜欢,好。”眼泪掉进银匙里,和桂花羹混在一起,端午尝到的是眼泪的味道和秋姐的一片用心。

“喜欢吃就好。”

朝阳徐徐高升,炫红的光芒照进永泰殿中,一片祥和。

而听雨阁内,萱芝闭目平躺于床榻,米树敲门后轻声入内,道,“夫人,殿下派人送来赏赐……”

“殿下人呢?”萱芝猝然转头抬眼,又急忙作势起身。

“殿下上早朝去了。”

“滚,本夫人再也不想看到你!”猛然将玉枕扔向门外,砰然声响,玉枕碎成几块。

“是是是,奴婢知罪。”米树连忙退出门外,紧闭房门。

萱芝杏眼狰然死盯着房门处的玉枕碎屑,脑海始终盘旋一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莫约一个时辰后,萱芝骤然闭眼,“来人,伺候本夫人梳洗。”再抬眼时,眸内清寒一片。

简单梳洗,并未施妆,萱芝依旧面色苍白而孱弱,冷冷道,“摆架永泰殿。”

如是一举

当萱芝到达永泰殿外宫门之时,端午披着一袭白狐大氅正与侍卫们浅谈,嘴角浮上一抹艳丽的笑容,盈盈款步而去。

“有劳两位。”端午轻轻施礼,一转身踏出宫门便见一脸苍白的萱芝离她仅三步之遥,忙躬身道“奴婢参见萱芝夫人。”

适才她正与宫门内的侍卫道要出殿散步,两位侍卫恭敬放行并未阻挠,端午知晓,定然会有人在暗中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端午姑娘这要是去哪里呢?”萱芝早已收敛起笑容,微睁着眼眸,更显病弱。

“奴婢闲来无事便准备四处走走。”端午侧站一旁,恭敬卑微无比。

“端午姑娘,萱芝恳求你一件事。”萱芝莲步轻移至端午对面,趁端午还未来得及多说便扑通一声跪下去,“求姑娘放过萱芝吧!”

端午顿时蒙了,狐眼瞪圆,萱芝的意思是她下巫蛊陷害她吗?亦急忙躬身跪下,“萱芝夫人,不是奴婢做的,请你相信奴婢。”

“端午姑娘如若是因为上次在清竹居萱芝出言冒犯了姑娘而介怀,萱芝愿意下跪认错,只是萱芝如此韶光年华,不想英年早逝,还请姑娘放过萱芝一命!”泫然欲泣,言辞恳切,煞白面容,惊恐万分,楚楚动人,闻者见怜。

暗处的各院丫鬟们间到这一幕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按萱芝夫人的本性,原以为会找端午秋后算账,没想到竟下跪求饶,看来这萱芝中一次巫蛊之术,胆色竟小了如此之多。更没料到那看似弱不禁风的端午,招数竟然如此之高明。

“看来任端午如何解释萱芝夫人都认定是端午所为了。”端午放掉欲搀扶起萱芝的手臂,不再多做解释,垂头相跪对面。

萱芝亦没想到端午竟然会有如此平静淡漠的反应,半闭的眼眸偷瞥一眼端午的表情,又慌张道,“端午姑娘是不是还不肯原谅萱芝那日的无理?那么萱芝便在此跪到姑娘肯原谅萱芝为止。”

“奴婢从未介怀过什么,更谈不上原谅,萱芝夫人若不肯起身,端午便随夫人长跪于此。”端午没有抬眼看向萱芝,若是说原谅她,她是不是就更加认定巫蛊之术是端午所为。端午不敢多想,让如此明艳动人的萱芝夫人沦到如今凄惨模样的人到底是谁?究竟有什么意图?如若是想对付她,为何不直接下巫蛊于她便是,何必要耍如此多的花招呢?

侍卫早已将永泰殿这一幕禀告于舒贺,舒贺立即奔至宫门前,一袭青衫身板挺直,浓眉紧蹙,“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将萱芝夫人和端午姑娘扶起来!”

米树和秋姐见势忙将两人抚起来,舒贺又道,“萱芝夫人,秋寒风凉,你又大病未愈,怎能经得住如此折腾?米树,快将夫人扶回听雨阁,老奴立即传唤御医再多开两副补药。”

“有劳舒管家操心了,只要端午姑娘能原谅萱芝,萱芝比吃什么药都管用。”

端午依旧垂着头,萱芝非得要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么?

“萱芝夫人勿要多想,请先回听雨阁修养。”

“萱芝告退。”

俨然端午为夫人,而萱芝为婢女一般。一人夫人回自己的居所竟要向一介奴婢汇报。

待米树搀扶着萱芝远去后,端午才愕然抬起头复杂地看着远处的丛林,漠然转身走回殿中,再未开口多言。

末时,司空凌回府,高坐正殿主位,与闵妃、攸妃、琪婕、吕慧闲谈几句后便起身回至永泰殿。见端午端坐铜镜,冷漠的表情顿时浮上一抹邪笑,道,“我不在你都做了些什么?”

端午蓦然一惊,这才发现司空凌已靠近身边,忙起身行礼道,“奴婢参见殿下。”

“以后,你可以不用对我行礼了。”

端午没有应声回答,狐眼微垂,恭顺无比。

“传膳。”司空凌对一侧的丫鬟命令,又道,“用完膳,我再去教你写字。”

“嗯。”淡淡回应,端午并未有过多的欣喜。

微过片刻,珍馐美味满桌,司空凌亲手盛了一碗奶白色汤羹递与端午,端午接过后便一饮而尽。司空凌噤着笑容见端午喝过补药之后便大快朵颐起来。

午膳之后,司空凌便径直拉着端午的手前去书房,先是让端午写下自己的名字,而后便又教她写了三个字——司空凌。

端午突地就想到了迟墨,迟墨那两个字又是怎样写的呢?可惜,她不能问司空凌,端午决定要学会写,把她遇到的人都写下来,记着。比如说蝶儿,俞影,秋姐,百强……

不多时,舒贺便轻声敲门而入,一眼便见端午站在司空凌身前练字,再次诧异殿下对她的与众不同,又迅速恢复平静道,“殿下,老奴有事禀告。”

“嗯,端午,你先下去。”

端午没有应声,搁下笔后微微施礼便迈出书房。

“殿下,二殿下派人送来帖子,邀您酉时傍晚在西山亭一绪。”

“嗯。”

“还有一事,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直言便是。”司空凌把玩左手食指上的玉戒,嘴角上扬,饶有意味地看着宣纸上端午写着的他的名字,竟然如是之难看。

舒贺微微叹息,亦是注意到司空凌看着宣纸的眼神比平日里柔和许多,只是那字迹竟实在不敢恭维。入书房时,他明明眼见是端午所写,如此说来,她并不会写字,那小人之上的字定然不是她所写。如此一想,舒贺便将上午端午与萱芝对跪之事从实禀告一番。

言毕后,司空凌骤然抬眼直视舒贺,眸内寒光摄人,“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本殿下不想再看到她会因任何事受罚。”

“那么端午姑娘便应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才行。”

“嗯。”辰国四殿下的王妃,他司空凌名正言顺的结发妻子。司空凌原本一直并未打算取妻,他是无情冷心之人,亦认定他不会留恋任何一个女子。这几年过去,也确实如此。只是此次,他开始有些犹豫了。

舒贺见司空凌微显踟蹰,便恭敬道,“舒贺先行告退。”

“嗯。”司空凌收回视线落在端午歪歪扭扭的字迹上,突地似想起了什么,道,“明日替她请个夫子来。”

“是,老奴明白。”

书信

舒贺离开书房后,端午便轻推开书房门,侧站司空凌身旁,缄默不语。

司空凌自端午踏足书房便一直牢锁她的一举一动,挑眉问道,“怎么,今天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没有。”

“看来你还没有养成对我说真话的习惯。”

静默不答。

“明日请了夫子,你可以在永泰殿内练练字,打发日子。”

“谢殿下。”一如既往的淡漠。

司空凌见势不再多语,只是起身将端午拉至怀中,握着她的手,在宣纸上写下端午和司空凌几个字。而后端午便重复着练着几个字,全然无任何思绪。

整整一下午两人便在寂静诡异的书房里写着两人的名字,夜幕四垂后,司空凌牵着端午的手回到永泰殿,食过晚膳后便抱着她去了华清池,而后便相拥一夜。

翌日,一名年过花甲的老者便由舒贺带进永泰殿来,端午知晓他便是司空凌口中所说的夫子,恭敬施礼后,老者忙道了声不敢当。而后舒贺便将老者引至永泰殿中的书阁内,老者便开始循循教起端午习字来。

一连数日端午便晨起伺候司空凌穿戴好朝服,而后用完早膳之后便由夫子教导习字,待司空凌下朝后便又同去书房,司空凌每日定然会让端午写下当日所学内容以做检查,而后便自顾地批阅起公文来。这些日子来,司空凌案几上的公文倒是明显增多,批阅公文时,司空凌逸眉总会不自觉的浅蹙。

端午愈发得显得沉寂起来,于是两人相处时尤显沉默。

韶光流逝,一日,端午趁司空凌批阅公文时轻声抽身退出书房,而后四处张望,低声唤了声翟洛。

一袭黑袍,翟洛从暗出走出来,浑身依旧冰冷不止。

自打端午搬进永泰殿起,翟洛再未给端午单独送过药汁,他已知晓,殿下早已将天下名贵药材补益之物悉数安排进端午的膳食内,他不需要多此一举。

“翟洛。”自从上次寒毒发作地牢之后,端午翟洛只有匆匆见过几面,今日若不唤他,他定然亦不会出现。

“什么事?”翟洛的视线透过端午头顶,缥缈地落在远方。

“我能求你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帮我送一封信。”端午直言不讳道,虽然她也不知晓翟洛是否会答应她的不请之请。

“送给谁?”

“迟墨。”端午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成四方形的宣纸,双手递上。秋风盈袖,翻然飞舞。

视线下移,翟洛淡淡的眼神看着端午,没有说话。

端午看着翟洛如此神情,微微有些失望,又道,“我只是不想害了迟墨而已,我也没有背叛殿下。”

“嗯。”一瞬间,翟洛冰冷的眸内竟然有微微的复杂之意,迟疑片刻,却伸出冰凉的手指接过宣纸。

端午立即欣喜若怀,狐眼恢复清澈透亮,“翟洛谢谢你。”

翟洛没有多语的言语,他们的言谈,恐怕殿下早已听得一清二楚。

端午转身回到永泰殿,准备去拿些点心给司空凌。待她消失在翟洛视线尽头之时,房内传来司空凌淡漠的声音,“书信。”

翟洛眨了眨眼睛,确信端午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才进入书房,心中默念道,端午对不起。

拱手将书信呈于司空凌,司空凌俊脸阴沉,他没料到,她竟然还是对迟墨如此魂牵梦萦。修长的手指紧捏着宣纸,眸中寒光愈盛,猛然打开——

上面赫然写着:迟墨,请忘了端午。对不起。

字迹工整,依旧有几分拙劣匠色,定然是端午早已练习了多次。司空凌嘴角浮上一抹冷笑,“将这封信送去寒山寺。”

禅房静候

禅房内的迟墨一袭淡蓝色锦衣裹身,衬得他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唯一破坏他俊目丰神的便是那眉间的紧拧惆怅。耳边木鱼之声凝神静心,偏偏他迟墨总是急躁焦急。

“又一天过去了,她还是没来。”禅房木扉开启,刚好可以看见山下寺门渐渐合上。迟墨特地选得这样一间禅房,只要端午一进寒山寺,他立马就能看见她。

“公子,你就别等了,端午姑娘她不会来的。”召通站在司空凌右后侧,看见寺门已紧闭,僧人们也转身离去,叹息道。

“闭嘴!本公子一定会等到她来的!”迟墨厉声呵斥,视线依旧落在寺门上,不管等多久,他始终坚信端午会来找他的。

“公子,就算端午姑娘想来,司空凌也未必会放她来啊,再说,凌王府上不是盛传司空凌现在独宠端午姑娘么?依召通看来,公子还是随端午姑娘去吧……”召通一蹙眉,嘴一快就将心里所想的据实顺口说了出来。这些六七日来,他每天都看着公子站在禅房门前,守看着寺门,生怕一个不小心便错过了端午的身影。又对寺院里的僧人道,若是见着了一个有着特别清澈的狐眼女子,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表情,又身形瘦弱纤巧,只要她一出现在寺院里定然要火速赶来通知他。作为酬谢,他会将寒山寺重新修葺一番。

总之,公子为了端午姑娘算是粉身碎骨,不惜一切代价了。召通一直不明白,明明端午已是有夫之妇了,为何公子还不肯放手呢?

“召通,本公子就是认定她了,你再多言本公子就罚你去抄一百遍经书!”迟墨俊逸的脸上微显怒气,狠瞪一眼身后的召通予以警示,随后又悠悠的收回目光还是看着紧闭着的寺门。如若此时有人来敲寺门,那人会不会是端午?

日暮之后,依旧会有一些来寒山寺投宿的百姓,每一次迟墨的视线便会变得异常急切灼热,每一次当寺门紧闭上时他便会异常沉默。每一次希望,每一次失望,可迟墨从未绝望过。

红烛落泪,迟墨迎风而站凝眸远眺,其间殿门又开阖了几次,终不是自己梦寐想见的人。

召通从禅房里出来,手中拿着一件白袍,看着月下公子的背影,微微摇头叹气。他从未想过原本游戏花丛的公子深情起来竟如此之痴迷,唉,狐眼女子真是迷惑人。

夜寒风高,召通将白袍替迟墨披好,迟墨猛然背脊僵直,目光灼灼地看着再次开启的寺门。

一袭黑炮翻飞,肃杀冷穆之感五里之外都能感受得到,迟墨皱缩了瞳孔,视线牢锁寺门外的男子。随后便见那僧人指着他所在的禅房方向,然后僧人带路一前一后的朝禅房走来。

那个冰冷的男子迟墨自是认得,司空凌的贴身侍卫翟洛。纵观天下,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人是他的对手,为人亦阴寒毒辣。他怎么会来只身一人来这里?迟墨缓缓步回禅房,端跪蒲团之上静待翟洛。

微过片刻,翟洛已径直站至迟墨对面,从怀中掏出端午写给迟墨的书信递与过去,冷道,“迟公子勿要再去打扰端午,端午现在、以后都会很好。”

迟墨亦是一脸冷峻,接过折叠整齐的宣纸,却未打开,“洛侍卫,迟墨请问你,你在凌王府内何时曾见到过端午真正欣喜的笑容?你可知她是否真正的快乐幸福?”

“殿下会给她幸福,迟公子勿要操心,反倒是连累了端午。”针锋相对,翟洛表情愈加寒霜。若不是当初迟墨带走端午,端午怎会承受寒毒之苦?殿下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惩罚端午?

“四殿下若是真心喜欢端午,又怎会如此对待端午?”一针见血,迟墨毫不留情地反问着。司空凌对端午好,谁知是一时兴起还是为了将她打入万丈深渊?

“日后自见分晓。告辞。”翟洛不再多言,端午的抉择尽在信中,他无须多说。转身便大步离去。

待翟洛离去之后,迟墨才蹙眉抬手,缓缓打开宣纸,漆黑大字赫然入目——

迟墨,请忘了端午。对不起。

迟墨突然心头一阵难受,端午原为绪王府的奴婢,写出来的字应是这般算不得好看。所以她特地写信来,只为了让他忘了她?

如若没有遇见你,我定然会装作不认识你,更不会记得你。可是,如今我们偏偏遇上了,还让我爱上了你,你叫我怎么忘了你?迟墨捂着胸口,难受得难以呼吸。

“公子,公子?!”召通亦看见宣纸上的字,来不及疑惑为何字迹这般难看便只见迟墨痛苦的表情,忙惊呼道,“公子就忘了端午姑娘吧!”

“滚出去!”低沉地一声怒叱,迟墨第一次如此重言斥责召通。

“公子,召通只是不想再看公子为情所伤……”

“出去!”迟墨死死地盯着宣纸上的那一排字,恍若字上有端午的影子一般。

“公子,召通知错了……”

“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三遍。”

“唉,是。”召通应声退下,眼底晦涩难言。

那一夜,禅房红烛落泪到通明。

尧国溃败

翌日清晨,朦胧的天空竟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本已是秋日,天气骤然寒凉起来。'网罗电子书:。WRbook。'

司空凌今日不用上早朝,所以直至天明,他仍旧将端午搂在怀中。端午一直背对着司空凌,狐眼看着粉红的幔帐,一片冷清。

这幔帐原本是一片白色,像极了宛惜宫内悬梁的白绫。所以当舒贺命下人们抱着五颜六色的幔帐让端午挑选时,她毫不迟疑地指向了粉色,而后丫鬟们便立马就换了上去。

司空凌一只手被端午枕着,另外一只手环在端午腰间,他的怀里便是端午。他从未试着这样与一个女子同眠这么久,所幸这种感觉他并不排斥。如今,他倒是愈发地留恋她在身旁的感觉了。微微蹙眉,司空凌不知是否该遏制这种感觉蔓延。落在端午腰间的手臂骤然缩紧。

端午僵直的背脊贴紧他的胸膛,端午闻见司空凌身上独有的麝香味,缓缓闭上眼眸假寐。

“今天想去哪里转转?我带你出去看看。”

声线柔和,像极了对嬖妾的无尽宠爱顺从。端午又睁开狐眼,“不想出去。奴婢伺候殿下起床更衣。”端午拿掉环在腰间的司空凌的手,坐直身子,又起身下床穿好衣服,径直打开司空凌的衣柜,取出一套玄色纹云常服。

再回至床榻前时,司空凌也已起身,白色亵衣裹身,双手打直,端午立即伺候好司空凌穿好常服。而后便是梳洗一番,伺候完司空凌之后,端午再才开始自顾梳妆打扮,未施粉泽,素面朝天,面色依旧有些苍白。

而后便是用早膳,司空凌先是替端午盛了一碗带着莲花花瓣的清汤,见端午服下后又替她夹了些菜,端午一一食下,未曾多语。

这些日子以来,端午都甚少言谈,司空凌时而多言时而寡语,亦是反复无常,只是再未责怪过端午及重言相向。

早膳刚过,翟洛便迈入殿中,径直将一叠红色公文呈之于司空凌。司空凌顿时向周围的丫鬟们命令道,“你们都下去。”

“是。”秋姐和丫鬟们齐声行礼后便退下去。

端午亦起身准备暂避,却听见司空凌道,“你留下。”端午知道他是在同她说话,于是便又坐回原位。

司空凌迅速将公文阅完,嘴角浮上一抹邪魅恣肆的轻笑,目光悠然落在端午脸上,“我已下令攻打尧国,尧国如今节节溃败,不出半月,我便能直取京城。”

端午骤然抬眼,娥眉浅蹙,狐眼内满是惊诧,一时竟难以回过神来,“你,你要灭亡尧国?”尧国天下苍生怎么办?她和亲于他又有何意义?到头来,还不是他一句话便下令攻打尧国。

“嗯。你说,关于绪王爷,我该怎么处理的好?”司空凌记得他曾对端午说要替她报仇,如今养父之仇已报,亲生父亲之仇,也快了。

眉头顿时紧拧,瞠目结舌,端午全然不知如何回答,对于绪王爷,她想她应该是恨他的,但是她却并不希望他落到司空凌手中,落入他手中定然会生不如死。可是,他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

呵,端午心中不禁冷讽一声,如今尧国将亡,她存在在司空凌身边还有什么意义呢?天下之人谁还会知道一个亡国假公主和亲于辰国四殿下?一切全然没有意义。

“罢了,他毕竟是你亲生父亲,我不会动他。”

骤然一瞬间,端午的狐眼便黯淡下来,落在澄亮闪着寒光的地上,晦涩难言。这些不都只是你一个决定的事么?你又何必来征求我。是不是在我临死前也会这样的问我:我该怎样杀了你好呢?

“翟洛,攻打尧国的消息定然马上就传入京城,太子一党定然会派人阻拦,派人重守京城各关卡,如有太子的人马出京,杀无赦。”

“是。”

萱芝之亡(上)

端午瞳孔有些涣散,浑然不觉司空凌已走近她身旁,直至冰凉的手指钳制住她下巴之时,端午才怔怔地看着司空凌,“不要杀那些无辜的人。”

“嗯。”司空凌盯着端午清澈的狐眼,“尧国将亡,你本就不是尧国的公主,无须太担忧,至于尧国百姓,我定然不会伤及他们半分。另外,我重新娶你如何?”

荧光聚拢,端午猛然抬眼惊诧地看着司空凌,他到底在玩弄什么招数?她一介残花败柳,身份卑微又姿色平庸拙劣,他竟然说娶她?上天总是喜欢同她开玩笑。

“你府上如此多妃嫔妾姬,何必多此一举呢?”

“怎么,吃味了?”司空凌浅笑道,钳着端午下巴的手径直抚上端午小巧的脸颊,“我会给你独一无二的名分,以后也绝不再娶。”

端午别转开头,不去看司空凌使人沉沦的深潭般的黑眸,沉默不语。

“好了,现在我替你出气去。我都舍不得让你下跪,你居然还跪了她那么久。”顺直而下,司空凌牵起端午的手,大步迈出永泰殿,丫鬟们顿时撑起伞帐,一路朝正殿走去。

待至正殿,司空凌端坐上位,一手搂着端午的纤腰,一手持着金樽,饶有意味的看着殿中舞姬伶人,静待他的夫人们前来。

闵妃、攸妃、萱芝、琪婕以及吕慧收到下人们通传的时候,脸上皆浮上一抹笑意,殿下终于是想起了她们。皆迅速梳妆打扮一番,盎然朝正殿走去。一入正殿便见端午坐于上方,正替司空凌把盏斟酒,笑容瞬时僵硬。

“妾身参见殿下。”最先入殿的是闵妃,她的漓水殿离永泰殿最近,而永泰殿便位于正殿后方。微微行礼,欣喜过后便是心疼感觉蔓延。

“赐坐。”司空凌看着闵妃,无情无欲,她虽贤惠大度,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但是他司空凌对她并无什么特别的感觉,溯其缘由,当年他无心娶妻纳妾,闵妃其父右相,用手中权势逼使他不得不娶她。所以他过后不久便开始广收丽姬,至今也未碰过闵妃。

“谢殿下。”闵妃垂眉,而后便盈盈走向殿中右侧的席塌前,丝竹管弦之声却始终传不进耳内,只有司空凌淡漠的眼神。

其后便是攸妃,依旧一声火红衣衫,冷傲如昔,轻斜一眼端午,“攸茜参见殿下。”

“嗯,赐坐。”

红袖翻覆,攸妃径直坐在左侧与闵妃相对的席榻前,捧起银樽轻嗟了一口贡酒,顿感辛辣。殿下最近又喜欢上了烈酒。

攸妃放下银樽,一抬眼便见两名女子款步而来,原是琪婕与吕慧结伴而来,盈盈施礼,司空凌亦道了声赐坐,两人便各自归席。最后便是萱芝,面色依旧有些苍白,倒不是病未痊愈,而是因为,她今日在听雨阁竟然没有见到她的贴身丫鬟米树。这丫鬟到底死哪里去了?死了最好,活着她还担忧,那丫鬟可是知道她不少的秘密。

“妾身参见殿下。”恭敬施礼,语气轻嗲。

歌舞升平,弦乐之声绕耳不绝,司空凌再次举起金樽,全然无视萱芝。

“妾身参见殿下。”萱芝微微提高嗓音,不似当初那般欣喜,猛然抬眼瞥了一眼司空凌及端午,又迅速垂头,该死的端午,究竟使的什么招数使殿下竟然那般迷恋她?!

奇)“嗯。”司空凌淡淡应声。

书)见司空凌应声,萱芝便徐徐起身,径直走向自己的席榻,即将坐下之时,却听得司空凌冷声道,“本殿下许你赐坐了?”

网)动作僵硬,萱芝杏眼陡然睁圆,殿下这是何意?轻盈转身,嘴角浮上一抹最为动人艳丽的笑容,道,“殿下,妾身见姐姐们都已入席,所以便……”

“这里没你的位置。”

冰冷得毫无任何情绪,萱芝诧然抬眼看着司空凌,然而司空凌却全然将她视而不见,自若地看着殿中舞姬的翩然起舞,心中微料不好,忙退回殿中,跪下道,“殿下,萱芝是不是做错了事惹殿下生气了?如若有,请殿下多多饶恕,勿要再生萱芝的气。”

“呵。”司空凌不禁冷笑出了声。

这一声冷哼,殿中之人顿时明了,看来萱芝确实犯了殿下的大忌,愿她自求多福。

“舒贺。”司空凌抬眸冲舒贺使一个眼色,舒贺顿时明了,微微颔首,而后中气十足道,“将米树、索拉带上来!”

挺直跪立的萱芝,顿时跌坐于地,眼神惊恐,面色惨白。

萱芝之亡(下)

“奴,奴婢参见殿下。”米树一身淡绿丫鬟衣衫,一同跪下的索拉则是满头斑白银丝、满面沟壑的老人,只是那双眼睛竟然是闪着淡绿色的光芒,十分诡异。

“你们两人可还认识这个?”舒贺拿起下人们捧着的木盒,符咒依旧贴在上面,散发一层隐秘的光芒。

萱芝瞳孔皱缩,原来殿下什么都查清楚了,但她并不甘心,忙道,“殿下,是别人存心冤枉妾身的,一切还凭殿下为妾身做主!”

“哦,萱芝,你怎么知道有人在冤枉你呢?冤枉你什么了?莫非你心中有鬼?”语气冷讽,开口之人是攸妃,她一向懒得跟这群女人多言,一旦出口,定然一针见血,尖锐无比。是故凌王府中也甚少有人敢招惹她。

萱芝一惊,殿下什么都没说到自己先乱了阵脚,忙大吸一口气圆场道,“妾身先前被巫蛊所害,殿下一定要替妾身做主讨回公道。”

“贼喊捉贼,有趣。”攸妃再次冷讽道,冷艳容姿上竟难得有几分笑意,只是嘲笑意味甚浓。

“闵妃,你什么意思?”萱芝猛然抬眼狠瞪闵妃,平时不见她怎么说话,没想到倒是一个落井下石的长舌妇!

“呵。”攸妃冷哼一声,懒得再同萱芝多说话,一个即将被抹掉夫人尊号的女子她不屑多言。

“老奴请问萱芝夫人这巫蛊你究竟想下来谋害谁呢?”舒贺方目炯炯有神,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内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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