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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奴妃-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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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抬眼,狐眼直视两名侍卫,眼眶里有难言的晦涩。司空凌,我只去见他一面就好,我不会背叛你的。

两名侍卫漠然地看着端午,只是微微一刹那竟觉得面前这个瘦弱女子甚为楚楚可怜,于是收了语气中的锋利棱角,道,“卑职不敢擅自放姑娘出府,姑娘请回吧。”

“我明白。”你们也是畏惧司空凌的,我不会为难你们。端午只说了前面三个字,语气充满无奈,徐徐收回视线,垂下头来,哀伤漫延。

清风拂过耳畔,夹杂着些许桂花清香,秋姐将披风披在端午身上,语重心长道,“秋风寒凉,你身子骨本就弱,千万别染上风寒。”

突然端午猛然抬起头来,狐眼凝视两名侍卫,“你们能把宫门打开吗?我不踏出宫门,我就在这里看着。”语气充满恳求和期待。

然而秋姐却听得一片荒凉,心中无比酸涩。端午,愈发得让她心疼,让她想为她掉眼泪了。

两名侍卫对望一眼,权衡估摸一番,她端午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算开了宫门,她若想出去,速度定然是快不过他们的。再者,殿下现在无比宠爱她,若是有朝一日她成了王府上下的主子,到时候再来与他们秋后算账,恐就不划算了。于是其中一名侍卫道,“卑职可以打开宫门,只是姑娘莫教卑职为难。”

“嗯。”端午轻轻应声,一股酸涩顿涌喉头,难受得想掉眼泪。端午想起晋城的孤府,迟墨说里面囚禁着一个女子,那个女子终生也不得踏出孤府,何其相似的场景。

狐眼迷蒙,视线缥缈的落在宫门外的丛林中,秀脸淡漠如初,掩盖所有复杂情绪。

秋风萧瑟,裙裾飞舞,朱红磅礴宫门后,一袭墨菊色女子迎风而立,唯美而孤寂的画面。

而书房内,司空凌斜坐书案前,下方如松挺立两名气势威严的男子,虽着常服,亦不可掩盖其锋芒,左前侧为骠骑大将军季子璁,右后侧为卫将军武衫。

“子璁,武衫,十日后你们启程前去尧国边疆,务必阻拦尧国向霜国借兵相助,本殿下这次定要直取尧国玉玺。”司空凌把玩手中玉戒,语气狂妄,浑身散发着浑然天气的王者之气。

“遵命。”季子璁与武衫拱手领命,不威自怒。季子璁更是不愧为辰国第一将军。

“此次攻打下来城池后,勿要伤及平民百姓,尽量救助贫苦难民。”话锋一转,司空凌再次命令道,不管与迟墨的交易是否有关,司空凌在战后定然会安抚百姓及军士,以作弥补。

“殿下尽管放心,末将定然将此事处理妥当。”答话之人为武衫,战后伤亡抚恤及安民之事一向交由他处理,而战场上他亦是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

“嗯,子璁,还有一事得交由你亲自处理。”司空凌暗自思量片刻,低沉嗓音道,“此事至关重大,万不可出错。”

“末将明白。”季子璁正言道,殿下甚少如此郑重,看来此事定然非同小可。

“取下尧国玉玺后,命令工匠重新刻制一块玉玺。”

“是。”季子璁虽不明白殿下如此安排究竟是何意,但还是拱手领命。殿下从来不做无用之事,这玉玺定然有妙用。

太子皇兄,本殿下看你们还能撑多久!一瞬间,司空凌又恢复原来的懒散慵怠,邪魅肆意的邪笑,漫不经心旋转着玉戒。

若攻打尧国的消息一经传开来,最先恐慌之人定然是林倩儿太子一党,拿下尧国,司空凌战神名声更是传诵辰国大江南北,到时若有坊间传言,辰国太子之位应能者居之,如此才能使辰国繁荣昌盛。民心所归,群臣所望,太子之位自然手到擒来。

“退下吧。”司空凌淡淡道。

“是。”武衫应声退下,而季子璁却傲立于地,不曾移动半分。

待武衫退下后,司空凌才问道,“子璁还有何事要报?”

季子璁浓眉微蹙,脸色一沉,道,“末将听闻殿下对尧国清尘公主十分宠爱,不知传闻是真是假?”

“此事本殿下自有分寸,子璁不必多言。”

“是。”殿下终还是未能因那个狐眼女子而放弃一统江山之夙愿,季子璁便不再多言。若是殿下因那女子而放弃尧国之疆土,那么他季子璁定然会将那狐媚女子碎尸万段!

“末将告退。”

司空凌未在多言,一提起端午,司空凌不自觉逸眉微蹙,她竟然还是眷顾着迟墨对她的好!

遂即起身,司空凌大步朝永泰殿走去。她,现在在做什么?

清竹居之变(上)

回到永泰殿之时,一眼便望见端午伫立院内,甚为孤单而萧索。司空凌大步迈至她跟前,挡住她远眺的视线,道,“怎么,还在惦念着迟家公子?”

“惦念又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放我出去。”端午收回视线,转身回走,一眼都未曾落在司空凌身上。

“果真有自知之明。”司空凌轻笑着,猛然上前一把抱住端午,从容迈进殿中,往左侧的偏殿走去,突地扫见窗棂下的铜镜梳妆台,便将端午放在铜镜前的梨花木凳上,道,“本殿下为你描眉。”

“奴婢担当不起。”端午执拗地偏转过头,语气生硬。

“怎么,生本殿下的气了?”不怒反笑,司空凌透过铜镜看着端午娇小的侧脸,徐徐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

端午的下巴很尖削,触手便能感觉到骨头似的,司空凌放轻了力道,低下身躯,轻柔道,“你这般瘦,本殿下都舍不得惩罚你了。”

湿热气息扑面,端午挣开司空凌的钳制,凌然起身背对司空凌。

司空凌嘴角依旧噤着笑,缓缓起身看着端午的背影,一字一句道,“你最好把他从你心里抹去。”

倏地,端午僵直了背脊,狐眼呆视前方。她怎么那么傻?他是司空凌,不是让她为所欲为的迟墨。

金线皮靴落地有声,端午猛然闭上眼睛,平静无波的表情。司空凌停在端午身后,轻轻掰过她娇巧身躯,手指抚过她的娥眉,笑道,“本殿下还从未替任何一女子描过眉呢。”

“如此荣幸之至,端午承受不起。”依旧没有抬眸,端午语气平淡。

冰凉的手指停在眉峰处,遂即用指尖划过端午的脸庞,沿着细颈到锁骨处,左右徘徊,“你总是喜欢挑战我的极限。”

语气阴冷,背脊生寒,毛发悚然。端午明了,她又惹怒了司空凌,可惜,她并无悔改之意。

“殿下,端午并无冒犯之意,请殿下多多恕罪!”秋姐扑通一声跪地求饶,生怕端午因此而遭殿下惩罚。

端午娥眉顿时微蹙,司空凌若迁怒与秋姐,那么比惩罚她自己更难受。端午倏然抬眼,司空凌阴柔的轻笑让她心头一寒,顿时转眸看着地上的秋姐,神色复杂难言。

指尖来回摩擦端午的锁骨,反复随时都有可能掐上端午的脖子。司空凌饶有意味的看着端午,“本殿下适才想起并未用午膳,传膳!”

指尖猛然撤离端细脖,端午倒吸一口冷气,忙低下身扶起地上的秋姐。

丫鬟恭敬施礼后便大步离去,传令膳食坊备餐。

不多时,美味珍馐摆满席桌,司空凌端坐上方,而端午侧立身后,俨然恢复当初的奴婢一般。“过来坐下。”司空凌淡然命令道。

端午徐步坐至对面,缄默不语。

“先前的鹿茸汤可有食下?”

“不想喝。”

“重新炖一碗过来!”司空凌冲丫鬟厉声命令。

端午咬了咬下唇,终是什么都没说,司空凌的命令她怎么能反驳得了呢?

再未多语,司空凌高贵优雅地用膳,端午早已仰头将鹿茸一饮而尽。既然反抗不了,那么承受得决绝。

待司空凌食过午膳,舒贺迈着焦急的步子走进永泰殿,道,“殿下,萱芝夫人出事了。”

“哦,什么事?”语气淡漠,漫不经心。司空凌低垂眼眸,落在旋转的玉戒之上。

“萱芝夫人从今早便昏迷不醒,太医们皆束手无策,殿下,此事该如何处理?”

“哦,有这样的事,摆架听雨阁。”呵,看来他的女人们又耍出不同的招数了,司空凌嘴角浮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顺势牵起端午的手便大步迈出永泰殿。

直至端午和司空凌走出气势磅礴宫门之后,翟洛才从暗处走出来,快速跟上,却始终与端午和司空凌保持一段距离。翟洛似乎在逃避什么。

听雨阁,依山而建,阁楼上下两层,造型别致精巧。何为听雨阁,则是因为阁楼背后有一汪清泉由山而下,其声颇似雨声清脆,故为之听雨阁。

端午倒是第一次来这听雨阁,不免为其独特而惊叹。这凌王府内的建筑果真是别有一番天地,无论是由玉石堆砌而成的华清池,或是平房之下幽闭的地牢,再到如今的听雨阁,还有其他她未去过的地方。至于清竹居,端午也甚为喜欢它的简单明了,只是,若里面没有汐婵及其丫鬟的鲜血就好了。

“妾身参见殿下。”齐声行礼,悦耳翠鸣。

端午的思绪骤然被打断,眼前闵妃、攸妃、琪婕、吕慧瑰姿艳逸,兰熏桂馥,群芳难逐。端午欲挣脱被司空凌拉着的手,然而司空凌却未卜先知,紧攒了端午的手。

“嗯,萱芝她怎么回事?”司空凌阴冷的视线落在萱芝苍白的脸上,语气冰冷。

“回殿下,萱芝妹妹与妾身同去清竹居便昏迷了。”闵妃抬眸,面前之人便是她日思夜想的男子,依旧是那般俊逸而淡漠。然而他身旁却站了另外一个女子,他牵着她的手。闵妃睇一眼端午,又迅速收回,垂下眼眸,不至被任何人瞧见眸中的晦涩。

“为何要去清竹居?”司空凌微转眼眸,语气愈寒。

“萱芝妹妹说她一靠近清竹居便会呼吸不畅,故今日妾身陪同她去了清竹居,萱芝妹妹一踏入院中便昏倒至现在。”

清竹居,为何,萱芝的昏迷跟清竹居有关?端午瞪大着狐眼,迷惑不解地直视端庄的闵妃。

给读者的话:

谢谢亲们的砖,么么~

清竹居之变(下)

“噢,如此说来,清竹居还颇有些蹊跷了?”细眼扫视一圈,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继而又恢复至以往地阴柔淡漠。

“妾身不知。”闵妃抬眼,杏眼含情,脉脉地看着司空凌。

“殿下,攸茜想你了。”鲜艳红衣飘至,含娇细语,姣丽蛊媚,柔贴司空凌胸前,柔嫩纤指轻捏司空凌结实的腰肌。

“本殿下也想你。”司空凌另一只覆在攸茜婀娜小蛮腰上,嘴角浮上一抹邪笑,却道,“看来,本殿下倒要去清竹居看个究竟了。”

凌然转身,不露痕迹地攸茜避开攸茜,而牵着端午的手却一直从未放下过,而后大步离去。

闵妃一脸落寞地看着司空凌牵着端午的背影,眸中满是落寞,心中那一片繁花似锦的爱的花田,一点点凋谢。

攸茜樱艳红唇上扬,异常媚艳的弧度,早在司空凌不动声色放开她的腰肢之时,她便明了,殿下,已经不再那么迷恋她的身体。

“如此也好,殿下终于动情了。”琪婕缥缈地看向窗外,声色虚无。

吕慧猛然抬眼看着琪婕,呵,你倒是看得通透,本夫人就不相信你不希望殿下迷恋之人是你自己!嘴角亦是浮上一抹动人笑容,道,“殿下本就是深情之人,只是我们没有这个福分得到殿下的情而已。”

听雨阁中一片寂静,唯有楼后潺潺流水如雨淅沥,颇为悦耳。

闵妃神情愈加黯淡了些,微收了视线,复回以往的端庄神情,道,“走吧,去清竹居看看。”

话毕款步离去,攸妃紧随其后,琪婕亦未多言地跟上,而吕慧则直直瞟着萱芝,幽幽道,“最好你不会玩火自焚。”而后亦径直离去。

侍立于一侧的丫鬟米树顿时抬眼瞪着吕慧的背影,待她走后才躬身对着床上的人道,“夫人,奴婢就是见不得她一副自以为聪明的模样。”

床上女子脸色依旧煞白,双目紧闭,恍若昏迷。

清竹居周围依旧一片翠绿,端午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索儿,想上前扶起她来却被司空凌紧拉住了手,只得颇为担忧地看着索儿。

周围翻箱倒柜之声不绝于耳,四名侍卫仔细翻检,丝毫不放过任何角落,而正厅中闵妃的视线一直落在司空凌牵着端午的手上,攸妃神情冷傲地看向窗外,而琪婕则是双眸凝视端午,目光柔和,只是单纯地想知道殿下会喜欢上的女子究竟是何样。再观吕慧,她则是若有似无地瞟着那些侍卫们,既然萱芝说这里有异,其中定然有蹊跷。

只是这蹊跷能否扳倒端午失宠于殿下呢?吕慧抱笑观望。

一名侍卫伏在木床前,手中佩剑将叠得整齐的衾褥翻得凌乱,又躬身用剑横扫一圈,突然剑身似乎抵触到什么东西。侍卫匍匐在地,透过细缝,他看见一个木制小盒。用剑拨动至边沿来,拾起,眉头微蹙,木盒通身火红似血,上方用两道交叉符咒封住。

“殿下。”侍卫未能擅自打开,将木盒双手呈给司空凌看。

司空凌眉眼倾斜,她们竟然连南疆的巫蛊之术都用上了,呵,看来他的嬖妾们的招数是越来越高明了。“打开。”

众人的视线皆被移至木盒之上来,侍卫一把撕掉符咒。刹时便见一个被针扎着的小人狰狞地躺在木盒内!

端午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清竹居内怎么会出现这些东西?端午狐眼瞳孔顿时放大,不可置信地摇头。

闵妃、攸妃、琪婕、吕慧亦止不住脸上的诧异,纷纷侧目地看着端午。站在司空凌身后的舒贺上前一步拿起小人,拔掉额上、心脏、肚脐处的带血的细针,向后一转,果真不出所料,一排用血液书写而成生辰八字赫然入目!

细一看,那年岁时辰俨然便是萱芝夫人所有!

“快,拿去将这东西烧毁!”舒贺放入木盒中,浓眉紧拧,忙不迭道。

“慢着,拿过来。”司空凌薄唇轻启,修长手指拿起小人,背后的字迹清丽娟秀。抬眼扫一眼攸妃,“攸茜,这字你可认识?”

猛然扔给攸茜,攸茜顺势接住。表情依旧冷傲无比,丹凤眼微扫背后的字迹,可下一刻眸内便微显诧然,冰冷道,“这不是我写的。殿下怀疑我?”随后将小人扔进木盒中。

闵妃、琪婕、吕慧亦上前一步,细细观察背后字迹,俨然便是攸妃的书迹。

司空凌轻笑不答,细眼邪魅地看着攸茜。

“殿下何不问下端午,这清竹居可是她的地盘,为何会出现这种东西?”攸茜乜斜一眼端午,口气颇为不屑。

“我不知道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清竹居。”端午怔怔地看着攸茜。

“噢,可殿下的意思便是说我攸茜特地学来这南疆巫蛊之术,放你清竹居来陷害你呢。”攸茜一针见血道,呵,她攸茜好心不冒犯别人,竟然还有人敢在她太岁头上动土!

情愫

攸茜冷艳孤傲的神情,那一袭红衣愈加映衬得她异常绝美,端午看得自卑,原来,攸茜是那样美丽的女子。端午微垂了眼眸,如此夺目耀人的攸茜会陷害她吗?端午不知道。

“先将这丫鬟带下去。”司空凌瞥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索儿,漫不经心道。

“殿下饶命!不是奴婢做的,奴婢不知道,殿下饶命啊!”索儿懵了,若被他们带下去,她必定必死无疑。

“不要,我相信索儿不会做这样的事。”端午忙不迭地抬眼看着司空凌,企图司空凌能放过索儿。

“端午姑娘,你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能为丫鬟求情,吕慧着实敬佩姑娘。”语笑嫣然,吕慧硬是把一番讽刺的话说得情真意切。

“端午清者自清。”端午没有料到平常内敛和善的吕慧竟然会出此言语,不禁微蹙了眉头,眼底略有几分愤怒。

“将她带下去,严加看管,此事本殿下自会查明清楚。回殿。”

至始至终,司空凌都未曾放开过端午的手。余下清竹居的闵妃、攸妃、琪婕、吕慧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料到司空凌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将萱芝中巫蛊的事一笔带过,只抓了一个小丫鬟便了事。

是萱芝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还是他已经容不得端午受到丁点惩罚?

那么她们呢?她们在他眼里又算做什么呢?

“娘娘夫人,请回吧。”舒贺躬身恭敬道。

“嗯。”闵妃应了声便大步离去,步子慌张,微微发颤。

闵妃则厉色地扫了眼木床,冷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人!”随后瞥了眼吕慧便拂袖而去。

“走吧。”琪婕看了眼地上被吓晕过去的丫鬟,微微摇头道。

“呵呵,她这话应该去说给那些犯了她的人听。”盈盈款步离去。

热闹非凡的清竹居,顿时人去楼去。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而听雨阁内,丫鬟们正马不停蹄地楼上楼下忙碌,不知为何,适才萱芝夫人竟发起高烧来,大汗淋漓,浑身烫热,传来御医竟也束手无策,只得不停地擦拭萱芝夫人的身子为其去热。

莫约一个时辰过后,萱芝才高烧褪去,听雨阁才逐渐恢复平静。

但凌王府却并不安宁,府上蜚短流长皆是关于端午陷害吕慧之谣言,说什么狐眼妖媚的端午欲坐上王妃之位,正对那些个夫人们展开攻击报复。先是汐婵夫人的枉死,现在用巫蛊妖术来谋害萱芝夫人还嫁祸给攸妃娘娘,这个狐眼女子真是可恶!

司空凌牵着端午离开清竹居后便径直去了书房,而后司空凌便端坐上位神情严肃地批阅起公文来。端午则一直侧立一旁,神情黯淡,许久以后才开口道,“你能不能下令不要为难索儿?”

“可以。”淡漠直言。

“谢谢。”

“不用。”

书房气氛又是一阵静默,端午瞥一眼司空凌俊逸的轮廓,轻轻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道,“那个真的不是我陷害萱芝夫人的,因为,我不会写字……”

“嗯,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端午诧异转头看着司空凌,惊诧不言而喻。

司空凌放下手中公文,微闭了一下细眼,再睁开时,邪痞一片,“我在处理公文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哦,奴婢知罪。”声色微有些黯然,端午又垂下头,看着光洁明净的地面。

“过来,站到我旁边来。”司空凌嘴角上扬,闪过一丝捉弄的笑意。

“是。”端午蹑手蹑脚靠近司空凌,却被司空凌一把抓过去,措手不及地端午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撞到文案上,司空凌见势立即将端午拉进怀里,端午便跌坐在他腿上。

急忙想要站起来却被司空凌另外一只手环上腰间,锁牢在怀中,“我教你写字。”

热气扑耳,端午倏地脸红不止。司空凌将头靠在端午肩上,柔声道,“铺开宣纸,拿起笔。”

深浅不一的呼吸声萦绕端午耳鼓,端午忙地微微向前倾斜身躯,慌张地铺好宣纸又拿起毛笔,手指微微颤抖。这是端午第一次握笔。

司空凌洁白修长的手指贴上端午的手掌,端午蓦地将视线落在重合的手掌上,原来她的手这么难看。怔地松开笔,却被司空凌覆上的手紧捏住,他的手刚好可以包裹住端午的小手,他的手原来跟端午的一样冰冷。

“我教你写你的名字,端,午。”司空凌握着端午发颤的手,一点一横地写下端午的名字。

瞳孔皱缩,端午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名字,突地想掉眼泪。

原来端午两个字是这样写的。为什么教她写字的人,不是娘,也不是爹呢?只要一想起往事,端午总会觉得莫名的心酸。

“你为什么叫做端午?”司空凌感受到端午浑身的颤栗,声色愈加轻柔。

“我是深秋出生的,算命现在说我命不好,体质又阴寒,所以才给我改个稍阳的名字。”

“你是什么时候的生辰?”

“九月二十九。”

“我是十月二十九,将近比你大了五岁。”

“嗯。”端午第一次将自己的生辰告诉给一个人,她的生辰从来都只有娘一个人记得。

司空凌第一次记住除母妃以外第一个人的生辰。

给读者的话:

明天会多更,今天晚了,抱歉。

夫君

“是这样写的吗?”端午指着宣纸上一角的歪歪扭扭的两个字问道,兴奋与失落夹杂。

司空凌睇眼看了看那两个字,如同端午的人一样,藏在最角落。“以后每天你都可以随我到书房来练字。”

“真的么?”端午欣喜若怀,激动地转过头——司空凌亦正侧着头看着她,她的唇便突兀地落在他的唇畔上!愕然回转过头,端午清秀的脸颊浮云嫣红。

司空薄唇上扬,灿若光华。冰凉的手指触及端午的下巴,司空凌掰过端午的脸,使她正视自己,道,“我是你的夫君。”话毕,司空凌便吻了上去。

第一次见你,你也说你是我的夫君。可是,你打破了我对夫君所有的向往。司空凌,你叫我还要怎么相信你?端午满心的欣喜骤然沉入海底,狐眼无光,表情淡漠。

夫君,端午会以为他是她的天。

司空凌亦感受到了端午的迟钝与漠然,缓缓离开她的唇瓣,细眼微眯,“怎么,不喜欢?”

“你让秋姐跟我说过,只要我不愿意你就不会强来……”声入蚊蚋,端午突地想起在地牢中的那个人渣,他现在应该会是什么样子?司空凌的手段他定然承受不起,倒不如杀了他来得直截了当。她突兀地发现,原来自己是这般记仇的女子,如今看到他遭受非人的惩罚,她竟然毫无同情心软之意。

“我说话算话,现在我只是索取教你写字的报酬而已,一点也不过分。”司空凌作势再次朝端午吻去,而端午眼疾手快用手忙堵住了司空凌的薄唇。

“那我不学了。”

“我偏要教!”司空凌拂掉端午的手,再次覆上端午的红唇,而端午则是拼命地摇头反抗。

微过半刻钟,司空凌离开端午的唇瓣,嘴角笑意邪魅至极,朗朗道,“你还想学什么?”

端午垂头,暗自思量要不要将话说出口,终是狠下决心,小心翼翼道,“我想要出府一趟……”狐眼直视司空凌的表情,一眼便见司空凌的邪笑里突兀地阴寒流泻,忙不迭地道,“我会很快回来的!我只对他说几句话就好!”

“本殿下怀中不需要朝秦暮楚、朝三暮四的女子。”司空凌放开怀抱端午的手,嫣然一副任她离去的姿态。

端午顿时明了司空凌之意,忙起身后又侧立一旁,呵,朝秦暮楚、朝三暮四,她在他的眼里不早就是这样的人么?

怀抱顿时冷清,司空凌身子倾前,再次拿起公文批阅起来,薄唇轻启,声色冰凉,“看来你还是未将本殿下的话放在心里,出去。”

没有应声,端午躬身行礼后便径直退下,遣身回到永泰殿。

是夜,萱芝清醒,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向贴身丫鬟问道,“殿下在哪里?他还有没有来看我?”

丫鬟米树忙上前扶起微显孱弱病态的萱芝,忙关心道,“夫人,你才醒过来,再多休息着些吧。”

“本夫人问你殿下呢?”大病初醒,谁人都想第一眼所见之人为自己心头所爱,萱芝目光灼灼地看着雕花镂空门外。

“回,回夫人,殿下他在永泰殿……”扬声厉问,米树吓得扑通一声跪地,吱唔答道。夫人的脾气她是清楚明了的,若有稍稍不称心如意,那些个下等便少了被夫人责罚。她虽为夫人的贴身丫鬟,夫人要是火大起来,谁人能逃脱得了责罚?

“端午呢?她是不是还住在永泰殿里面?”陡然握拳,萱芝视线狠瞪米树,仿若将她了端午,恨不得生吞活剥一般。

“闵妃也还在飞仙楼中……”

“你的意思就是说本夫人这次病重,殿下就这般不理不顾了是不是?!”

“奴婢不敢,夫人大病初愈小心身子……”

“身子?!身子有什么用,殿下竟然为了那个狐眼妖精如此忽视我!好!非常好!!”煞白的面庞因愤怒而酱紫一片,狰狞不堪。

“来日方长,夫人……”

“滚!我叫你滚!通通都给我滚!”

“是是是。”米树慌忙地从地上站起来,急忙离开房间。

萱芝沉沉闭上眼睛,眼角的泪就这样突兀的掉下来,没有丝毫预兆。自己托付终生的男子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般不在意自己的呢?如此病重竟只看望过一次,还带着那个狐狸精,教她怎么不恨?

自视卑微

相拥一夜。司空凌起身穿戴朝服之时,端午亦起身来,如同当初的侍婢一般,有条不紊地亲手替司空凌穿戴整齐,然后再系佩腰间寒玉。

“你越来越像我的结发妻子了。”司空凌垂眼看着正替自己系佩寒玉的端午,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浮上心间。以往这些伺候他的事皆交由奴婢动手,他也甚少在他的那些夫人们那里过夜,她们自然也没有这种展现贤妻淑德的机会。端午,至始至终似乎都是一个意外。

端午的手漠然滞住,如果他在一开始和亲欲他的时候便如是说,端午会不会觉得司空凌便是他此生的温暖?她梦寐以求的温馨的家,是不是便是如此?朝夕相伴,分离时便伫足凝眸他远去的方向,倚栏静待。纵然知晓他有如此之多的夫人侍妾,她会不会对他飞蛾扑火、粉身碎骨般的执着?

“你的通房丫鬟和夫人、妃嫔们通通都可以为你做这些。”

等待他的关心,等到了关上了心。所幸,她从浑然觉悟,舍弃那些华丽而不切实际的梦。

“可我喜欢你替我做这些。”

司空凌用的是那样柔缓真切的语气,端午辩不清真假,原来他亦有除阴冷淡漠之外的说话语气。

“殿下可以将这些甜言蜜语说给闵妃娘娘或者正需要你关怀的萱芝夫人,她们一定会非常感动。”端午系好寒玉,缓缓起身,平静无波。

“怎么,你不感动?”司空凌扳着端午的下巴,玩味甚浓。

“我只是殿下的一个贱婢,我为什么要感动呢?”呵,端午扬眉反问。

“迟墨当初要带你走,是你唯一离开我的机会,你选择留下,我亦然重新接受你。实话说,以前我从未将你放在过心上,你的死活对我来说丝毫不重要。现在不一样,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你也应该习惯这样的我。”一向不善表达感情的司空凌,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袒露心扉,尽管语气冷傲无比。

“如此说来,我应该感谢殿下对奴婢的厚爱了。”清澈的狐眼没有多余的情绪,端午早在司空凌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她只是他的贱婢时,她就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奴婢,而不什么和亲公主,更不是他日后宠爱的妃嫔,如今顶多算作一个得宠的通房丫鬟。

况且,这算是得宠吗?端午不知道,或许这只是司空凌偶然的发善之举,待他厌烦后定然弃之如敝屐。

微眯细眼,司空凌眸内的柔情有片刻凝滞。端午以为他会发怒,亦桀骜不驯地迎上他咄咄逼人的阴寒眼神。然,司空凌却猛然一抬下巴,使端午仰望他,道,“如今你连这般语气跟我说话我都已经习惯了。”

端午迅速收敛了视线,不再与司空凌对视。他的眼眸实在太过深邃,如一汪幽黑的寒潭,一旦陷入其中,定然不能自拔。“奴婢知罪。”端午用一种很卑微的语气道。

“我已经不把你当作奴婢了。”司空凌放开端午的下巴,转眸看向殿外,“你可以在府上散散心,但必须得有影卫跟随。现在府上并不平静,没事最好勿要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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