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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华来仪-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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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的身旁响起一声惊叫,正是听到动静赶来的燕清楣。她捂着嘴往后退了几步,显然受了不少的惊吓。
  “爹爹……”
  她颤抖着声音唤道,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非但没有激起燕允的保护欲,反而越发烦躁。
  他抓住燕清楣的手,把她拉到那几个人面前,命人打起灯,好让她看得更清楚一些。
  被挖空的眼眶,张着嘴却看不到任何东西的骇人场景,让燕清楣全身都打起了摆子。但她不敢再发出尖叫,爹爹这是让她看,她就必须看。
  “不准怕!你是我燕允唯一的女儿,你要比任何人都优秀!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惊慌失措,听明白了吗?!”燕允声音低沉的逼问道。
  燕清楣僵硬的点了点头,即便她现在很想逃开这一切,她也不敢挪动一步。
  “燕清歌做得出这种事情来,你也要做到!决不能输给燕清歌!决不能!”燕允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不断的重复着。
  燕清楣站在原地,她觉得自己身上的热量正在被地面源源不断的吸走,从她的指尖到身躯,都如至冰窖一般,冷得令她害怕。
  眼前这些匍匐在地上惨叫的人,是燕清歌下的手,是燕清歌做的?
  她突然想起在皇觉寺里燕清歌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不过,若让我查出来,此次之事的确是你们有意为之,那么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燕清楣忍不住将视线挪到灵堂的方向。
  这次的事情,是不是也是燕清歌做的?因为她查出来她们两个干了什么,所以燕清歌就用计来毁了她和燕清悦。
  燕清悦死了,可如果燕清歌还是不放过她怎么办?
  怎么办?
  这样的疑问冒出来,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燕清楣觉得自己眼前一阵漆黑,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那细瘦的肩膀渐渐停止颤抖。
  女孩子的声音响起:“爹爹,人家送了这么大的一份礼来,我们也得还回去才是。”
  燕允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燕清楣转过身来。
  “不错,这才是我燕允的女儿。”
  ……
  ……
  这日,夏攸宁正在给丁怜卿诊脉。
  经过近三个月的调养,她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接下来只要不太过劳心费神,再按照方子按时用药,便可痊愈。
  燕凌陪在她身旁,认真听着夏攸宁的叮嘱。
  这位从战场上跟着他们回京的铃医,竟然就是赫赫有名的长白圣手,燕家父子都有些惊讶。
  丁怜卿有幸,能得他亲自诊治,他也给老夫人诊了脉,可惜的是被药物伤了根本,中风之症不会痊愈了。
  为此,燕家人对他都十分感激。
  夏攸宁说了很多要注意的事项,说到最后补了一句:“少夫人的身子弱,这一年之内都不能怀孕,受不住的。不过圆房无碍,大少爷注意着些就是。”
  腾地一声,丁怜卿的脸就变得通红,燕凌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子。
  说罢夏攸宁就准备起身离开,这时门外急促的脚步声靠近,打帘子的丫鬟还未来得及行礼便见一道人影冲了进来。
  “念念?”
  闯进来的正是燕清歌,她脸上挂着罕见的焦急之色,手中还抓着一封书信,只见她把书信塞到夏攸宁手里道:“你快看看,这是不是发疫病了?”
  疫病两个字让屋子里的人都变了脸色,燕凌摆手示意丫鬟婆子们都退下,丁怜卿则端了一杯茶过来递到燕清歌手里。
  她一路疾走过来,额角渗出薄汗,连擦一擦的功夫都没有,只屏气凝神的望着夏攸宁,等待他的回答。
  夏攸宁额心一皱,将书信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他说:“光看信上说的情况,还很难断定这就是疫病啊……”
  燕清歌却不这么认为,上一世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使疫病的传染范围变广,连京城都戒严了。
  她脸上的神情着实太过凝重,燕凌问道:“怎么了?这是谁写来的信?”
  “是河间送来的。”她缓了一口气道:“我先前觉着河间那儿盛产药材,便让人去那儿开了一间药堂,就是吴刘言吴叔,他在河间听到了些风声。”
  夏攸宁接着道:“信上说,河南道靠近河间府的几个村子,十有三四的村民都感了风寒,消息传到河间府来了,他怀疑是疫病,却又不敢确认,毕竟现在春夏相交,正是易感风寒的时候。”
  燕凌和丁怜卿都有些意外,他们对视一眼,春夏相交之际的确是容易得病一些,更别说今年的夏天来得特别早,气温变化太大,一时有人不习惯受了风寒也属于正常。
  这个发病的人数并不算多,这封信难免有些小题大做的意思在里面。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燕凌问道。
  燕清歌摇了摇头,眉头皱得死死的,她说:“现在离吴叔写信的时候已经过去几天了,如果真的是疫病,现在的情况肯定已经恶化。大哥你可以去问一问,看河南道来的折子里有没有提到这件事。”
  燕凌想了想,点头道:“好,既然念念你这么重视,那我便去问一下。”
  时辰还早,燕凌便立即起身换衣服出去了。
  夏攸宁则拉着燕清歌从栖霞院里出来,去了花园的亭子里坐着。
  “你是怎么确定有疫病的?”夏攸宁问道。
  燕清歌一笑,衣袖之下的手却不由得攥紧了。
  “猜的嘛,再说了,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不是吗?”
  夏攸宁很是怀疑的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道:“我倒觉得结果会如你猜测那般。也不知道你这小丫头究竟有什么神通。不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神神叨叨的,说什么中什么。”


第两百一十章 染病(求月票)
  他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丝毫没有问她原由的意思。
  这让燕清歌很是安心,夏攸宁从来不会问多余的话,她便也不用编织谎言来解释了。
  碎碎念了一阵,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发了疫病,我就不能住在这里了。说实话,你这小丫头的安排是至今为止最合我心意的了,我还没享受够呢……”
  燕清歌不由得失笑。
  他是长白圣手,如果真的发了疫病,他是必须要出面的,这是他的职责。
  “那个院子给你留着,你随时想住了过来就是。”她说。
  夏攸宁眸子一亮:“那就这样说定了!”
  回到安歌院后,燕清歌立即写了一封信,让快马送给在河间开药堂的吴刘言,从他那里去河南道发病的村子只需一天一夜,由他亲自去看一看是最快的方式了。
  让人把信送出去,燕清歌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把事情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足不出户,发了疫病的事情也是听下人们议论才知道的。他们都说老天爷发怒了,先是水灾后有疫病,这是要断了老百姓的生路。
  那时从河间府和河南道涌来京城求医的病人非常多,导致京中戒严,就连下人的外出都被控制了起来,消息的流通变得越发闭塞。
  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为,疫病的起源地应该是受灾了的河间。
  而燕清歌也只让吴刘言去盯着受灾百姓们的情况,这便忽略了与河间府相邻的河南道。
  今日那封信送来的时候,燕清歌正在书房里与燕准谈论兵法,在她看到信里说村民的十有三四受了风寒时,简直如至冰窖。
  上一世疫病爆发的时候正好在五月下旬,离现在没有多长时间了。
  这就意味着,这一世还是会有许多百姓因为疫病而死去。
  她银牙紧咬,要是当初多提一句,让吴刘言往河南道也走一趟,或许事态早早就被控制住了,又何必等到吴刘言听到风声再动作?
  可事到如今,再后悔也没有用。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虽然她不记得治愈疫病的详细方子,但至少她当年留意过上头用了哪几味不常用的药,毕竟这些药材都是因为不够用,所以朝廷下令征用过的。
  以防万一,她让吴刘言在药堂里备下了许多,只要夏攸宁开出方子来,那么至少短时间内不会为药材所困。
  那么关键就在夏攸宁身上了。
  燕清歌的眸子沉了沉,上一世京中戒严半月后,才得到消息说长白圣手找到了有效的药方。
  这一世希望他不要拖太久……
  ……
  这一日,燕凌回来得很晚。
  原本他入宫什么收获都没有得到,但巧的是他碰上了张大学士,跟张大学士说了原委,他便被张大学士领去了内阁,然后在河南道的请安折子里发现了他要找的消息。
  这件事被紧急呈到皇帝的案前,燕凌也被留下来与重臣们一同商讨对策。
  而夏攸宁则连夜出京,第一时间奔往河南道。至于袁烈,他的伤势已经痊愈,只剩每月一次的解毒了,燕清歌便派他跟上夏攸宁,与吴刘言取得联系。
  三天后,被派去河南道的先遣队传来消息,确认的确是疫病,几个村子的患病者已有十几人死亡,而周边出现相似症状的人越来越多。
  五天后,京城里也有人被确诊为疫病,一时间人人自危。
  这时,京中已经戒严。
  这场疫病的传染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很多。朝廷在京郊设立了一座收容所,将病人集中到一起进行治疗。
  而京中的所有人家都避免了不必要的外出,按照太医的嘱咐,回府时一定要换下全身的衣裳,熏醋、用艾草泡澡、不能吃生水等等。
  原本每隔五日便会进宫一趟的燕清歌,也被告知在京中病情得到抑制之前不许进宫。
  这一日,燕凌从朝中回来,面色凝重的带了一个消息给燕清歌。
  ——越王染上了疫病。
  “听那些宫人们的意思,越王已经被送出宫了。”燕凌的眉头紧皱,眼底有些不忍。他道:“他们猜测,很有可能是送去了收容所。”
  燕清歌惊得打翻了手边的茶盏。
  “大哥,你没听错吧?”她不可置信的问道:“成儿他是皇子,怎么会被送去收容所那种地方?”
  宫里染病的宫人也有不少,一旦确诊,便会被送去京郊的收容所。
  可越王好歹是皇子,怎么能跟宫人一样的待遇?!京郊还有别宫,再不济买下一座小院子给他养病也算不得什么。
  皇帝就连这一丁点的慈悲都不肯施舍给成儿吗?!
  燕凌握住她有些颤抖的手:“念念,你先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收容所问了。”说着他露出为难的神色:“不过我觉得,就算宫里人把越王送去了那里,估计也不会让人知道的。”
  其实,在决定把越王送出宫的时候,宫里头的人大概就已经没有打算救他这条命了吧。
  燕凌和燕清歌都想到了这一点。
  她踉跄往后退了两步,脱力似的坐了下来。
  “大哥……”她开口,声音令人惊讶的沙哑。“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燕凌有些踌躇的看了她两眼,最终叹了一口气道:“有什么消息了我马上就来告诉你。”
  燕凌走后,燕清歌呆呆的坐着。
  大哥已经派人去收容所找了,她能做不过是多派些人手出去,可是事情就如大哥所说,如果宫里人真的做出了将皇子送去收容所的事情,那肯定不会让消息走漏,更不会让他们找到人。
  难不成她要直接去找皇帝要人吗?
  燕清歌讽刺的笑了笑,她现在连宫门都进不去,更别说去面圣了。
  她将自己的手握紧又摊开,握紧又摊开。她以为自己重生一次已经将很多东西握在手中了,可成儿的生死根本就不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不远处的错金螭兽香炉之上,薄烟缥缈,淡淡的梨花香气并不能驱散燕清歌心中的沉郁。
  忽的,袅袅直上的烟丝晃动了几分,一道人影出现在屋子里。
  燕清歌的余光瞟到他玄色错金的衣摆,抬起头来,眸子里挥散不去的郁色之中,陡然迸出一抹亮光。
  她猛地起身,快步走到他身前,急切的道:“王爷,我有一事相求!”


第两百十一章 安心
  方才的她仿佛被一层浓雾笼罩着,脸上的神情并不悲切,却令见者揪心,仿佛只要碰一下她就会碎掉一般。
  而现在的她,则像是抓住了水中芦苇的人一般,脸上的神采明艳,直直望着他的视线清澈而又直率。
  短时间内这样剧烈的变化,只是因为她看见了他的身影。
  萧立看着她抓住自己的衣袖,小手半遮半掩的藏在袖口处,玉指紧紧攥着布料,若放在平常,这个小丫头肯定会先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微微笑着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吧。
  他挑了挑眉,看来她已经知道那件事了啊。
  于是萧立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道:“别担心,越王在我府里。”
  燕清歌一怔,接着安心的呼了一口气,而嘴角扬起来的同时,眼泪也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咦?”她伸手往脸上一擦,看着手上温热的眼泪,露出意外的神情。“怎么会?”她慌忙掏出帕子擦去脸上的泪痕,可眼泪根本止不住,她便退后两步别过脸道:“明婉失态。”
  她的神态和一举一动都落在那双深邃的星眸里,萧立叹了一口气,上前揽住她,有力的双臂轻轻环着她瘦小的身体。
  “想哭就哭吧。”
  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她的额头贴着他的胸膛,似乎还能感受到说话时的震动。
  只见埋在他胸前的小脑袋很是艰难的点了点头,接着便传来断断续续的抽咽,细瘦的肩膀也在上下耸动着。
  萧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
  不一会儿,哭声渐停,燕清歌很是不好意思的往后挪了一小步,萧立便将她放开。
  她把头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抬头看萧立的脸色。
  天知道她是怎么了!
  这个人的出现,就像是绝境之中射进来的一道曙光,让她看到了新的希望。而这个人的一句话,更像是给她吃了定心丸一般。
  燕清歌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会因为安心而哭得这么狼狈。
  还、还钻进人家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当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王爷,我……”她率先开口,想要打破这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却见一只手递了帕子过来,道:“擦擦脸吧。”
  她的窘迫更甚,脸都红到了耳朵根。她接过胡乱往脸上擦了一通,然后抬起头来行礼道:“让王爷见笑了。”
  凤眸里还闪着水光,眼睛鼻子都哭得红红的,她现在看上去特别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兔子。
  萧立伸手替她抹去脸颊边上没有擦干净的泪痕,道:“不会笑你的,放心吧。”
  燕清歌没有躲开他的触碰,反倒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愣住了。
  夏王萧立,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说话这么温柔了?
  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萧立已经收回了手,他说:“这件事你别怨陛下,他应当还不知道越王被送出宫的事情。”
  烟眉微拢,燕清歌没有说话。
  “不过,让后宫那群人嚣张至此,也的确是陛下的责任。”萧立揉了揉她有些凌乱的额发,道:“在越王痊愈之前,会有太医照看,你别太担心了。”
  “谢王爷。”燕清歌没有理会被他揉得更乱的头发,福身行礼。
  萧立嗯了一声,又伸手帮她把乱糟糟的头发稍稍理顺了些才从窗户离开。
  路上,他低头望着自己胸前未干的泪痕,摇了摇头,却又不自觉的笑了笑。
  萧立飞身从燕家出来,便策马往宫里去。
  时辰已经不早了,但皇帝还在勤政殿内,这些日子疫病一事令他焦头烂额。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疫病闹出来之前就已送走了女金国的使者,和谈一事很是顺利。否则若让女金知道大夏现在面临的灾祸,他们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同意朝贡的条款。
  坐在皇位上的人一只手揉着额角,一只手却不停,拿起一本奏折摊开来看。
  浏览了几行,皇帝突然大喊一声:“好!”
  方才为止还笼罩在他头上的阴霾被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吹散,一直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散。
  下头传来萧立的声音:“有好消息了?”
  “立儿!”皇帝双眼一亮,手里拿着折子起身往萧立身边走,却不料这番动作幅度太大,猛然起身使他眼前发黑,踉跄两下,眼看着就要摔下来。
  萧立眼疾手快,立即接住皇帝摇摇欲坠的身子。
  “陛下!”他看着皇帝发白的脸色,对外头唤道:“传太医!”
  守在外头的温公公连忙应声,让手下的小太监去叫太医,便快步走了进来,与萧立一同扶着皇帝去殿内的软塌上休憩。
  “朕没事。”皇帝半眯着眼,躺在软塌上,他把手里的奏折塞进萧立怀里,带着笑容道:“你快看,百姓有救了!”
  萧立拿起折子扫了一遍,神情也放松了几分。
  据河南道的人说,经过几次试药,长白圣手已经找到有效治疗疫病的方子了,虽然里头有几味药材不常见,但河间府一家吴记药堂那里有许多存货,应该可以顶上一段时间。上这份折子的意图是让朝廷搜集药材,以免出现不够用的情况。
  疫病肆意的这些天,病死的人每天都在增多,人人恐慌,根本没有人敢出门,就是因为没有能治愈这场病的方子。
  所以皇帝在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才会如此高兴。
  太医赶过来给皇帝诊了脉,说是太多劳累,又一时大喜,这才会产生晕眩,吃两服药再好生休息便无大碍。
  温公公领了太医去偏殿煎药,殿内只有萧立与皇帝两人。
  “老了啊。”皇帝感叹着。“都说做皇帝老得快,立儿你看,舅舅这么快就老了。”
  萧立坐在榻前,没有说话。
  皇帝接着道:“舅舅的身子应该撑不了几年了,立儿,你的想法还是没有变吗?”
  “……没有。”他说,语调没有起伏却很是坚定。
  “是吗。”皇帝有些失落的说着,他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这件事,转而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个时辰进宫,出什么事了吗?”
  萧立斟酌片刻,开口道:“越王得了疫病,被送出宫了。”
  皇帝的眉头拧起,怒喝道:“混账!”


第两百十二章 处置(求月票)
  “原本他是要被送去收容所的,臣碰巧遇见,就把他带回府里了。”即便眼前发怒的人是九五之尊,萧立也没有丝毫动摇,他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这处置问的自然不是如何处置越王,而是那些把越王送出去的人。
  “反了天了!”皇帝气得手都在抖。“后宫那些人,以为朕不问事就是让他们随意乱来的吗?!”
  就算皇帝再怎么对越王不上心,这也不代表旁人就能随意处置越王的生死。事关皇家血脉,岂能儿戏?
  “来人!给朕把陈贵妃叫来!还有淑妃,德妃,都叫来!”
  外头的小太监得令,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小跑着去传话了。
  萧立只负责把这个消息带到,皇帝如何调查这件事就不是他要管的了。
  “为越王的身体着想,暂时还是留在臣府里为好。臣已安排了王太医为越王诊治,若无他事,臣先告退了。”
  他站起身,皇帝便摆了摆手。
  第二天,陈贵妃被贬为陈妃,德妃淑妃被褫夺封号并禁足三月,而柳嫔则被封为贤妃,替代陈贵妃执掌六宫。
  后宫里这么大的变动,直接惊动了前朝。
  而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越王殿下染了疫病,引得后宫人心动乱,以陈贵妃、淑妃、德妃为首的后妃担心疫病会传染给自己,便先斩后奏,悄悄把越王送出了皇宫。
  而这些日子皇帝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有过问后宫之事,直到夏王半路遇见被送去收容所的越王,这件事才被捅出来。
  但由于涉事人数较多,皇帝也无法每个人都严惩,只好用这样的方法,打压三人,提拔没有参与这件事的柳嫔。
  出了这样的事,瑞王齐王双双为自己母妃求情,却被皇帝好一通训斥。
  这次疫病刚起,河南道正是人心混乱之时,一个不小心便会引起民乱,这种时候朝廷需要安抚人心,由皇子出面亲赴病地才是上策。
  但不论是瑞王还是齐王,都多加推诿,如此危险的活谁也不想干,丝毫没有体恤百姓之心。
  后来,还是由荣亲王领了这个差事。
  成年了的皇子竟然如此不堪大用,皇帝本就一肚子的火气,这两人还撞到了枪口上,皇帝一怒之下,便撸了瑞王在兵部的职位和齐王在户部的职位,让他们两人都回府思过,念佛吃斋三月为百姓祈福。
  这件事如此才算落下帷幕。
  纵然皇帝雷霆手段,后宫里对此抱有不满的人还是不在少数。之前最多只是一些粗使的宫人染病,他们活动的区域与主子们的宫殿相隔甚远,倒没有引起太大的恐慌。
  可越王染病,让所有人都体会到了切肤的危险,至今为止得了疫病的人只能听天由命,运气好的就活了下来,运气不好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世上谁不惜命?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赶紧把染了病的人送出宫,即便那个人是越王,后宫众人也有恃无恐,不过是个被皇帝所厌弃的皇子,就算一朝事发,也肯定不会有性命之忧。
  果不其然,皇帝只处置了高位的三个妃嫔,关一关禁闭,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处罚。虽然让柳嫔白白占了便宜,但她只生了两个公主,名下没有皇子,便是得了贤妃的位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这件事里损失惨重的,只有陈贵妃一人。儿子没了户部的差事,自己没了执掌六宫的权利,还被降到妃位,与新晋的贤妃相比,她这个没有封号的妃子,可要略逊一成。
  和顺宫里,注定不会太平。
  六公主难掩焦虑的来回踱步,昨日母妃被父皇从勤政殿里轰出来后,便陷入了昏迷。刚刚才得到消息说母妃醒来了,她便急急忙忙赶来看望,恰好碰上太医在里头诊脉,只好候在外头。
  过了一小会儿,太医提着药箱出来,六公主便冲进了内室。
  陈贵妃、现在的陈妃脸色不算很好,正半靠在贵妃榻上,身上搭着薄薄的锦被。看见六公主进来,她便扬起一抹柔和的微笑,道:“你来了啊。”
  六公主直直跪了下去:“母妃!都是儿臣的错!”
  陈妃一愣,摆了摆手示意屋子里的人都下去,便作势要下榻去扶六公主:“你这傻孩子,在说什么呢?”
  六公主执意跪着,道:“都怪儿臣,若不是儿臣唆使母妃同意将那个孽种赶出去,母妃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陈妃摇了摇头:“哪里能怪你,母妃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儿臣去向父皇解释,让父皇责罚儿臣,收回对母妃的贬斥。”
  六公主说着就要起身,陈妃连忙叫住她:“快别做傻事,这件事陛下已经做了决定了,你去只会让陛下的怒气更甚而已。”
  “母妃……”六公主望着陈妃,有些哽咽的样子。“母妃早就知道了吗?”
  陈妃嗯了一声,伸手握住六公主的手,很是温婉的道:“知道了。淑妃和端妃或许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但母妃早就知道了,陛下就是这样的人。”
  六公主一愣,随即眼底涌起一股浓郁的厌恶,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可怕。
  “因为那个人是不是?因为越王跟那个人有几分相似是不是?”
  陈妃大惊,连忙用手捂住六公主的嘴,慌忙压低了声音问:“你从哪里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
  六公主甩头逃开,冷冷哼了一声道:“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听到的。母妃你从前就喜欢把自己关在佛堂里不出来,你在佛祖面前说过的话,我都听到了。”
  陈妃上前抓紧她的肩膀,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惶之色,道:“忘掉,赶紧忘掉,这不是你能挂在嘴边的话,赶紧忘掉!”
  “我凭什么要忘?!”六公主倔强的皱起眉头:“父皇对那个人的心思藏得那么深,只要是跟那个人相像,他就当成宝一样护着。父皇这么些年,何时把我们放在心上过?母妃你难道就不恨吗?”
  陈妃急得都快哭了,她想捂住六公主的嘴,却无奈根本够不着,她拼命的摇着头道:“不恨,母妃不恨!你别说了,你赶紧把这件事忘掉,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听到没有?!”


第两百十三章 无趣
  女子一向温婉的声音越拔越高,到了最后一声,竟像是命悬一线的尖叫一般刺耳。
  六公主怔怔的站在原地,呆呆望着不再温软柔和的母妃,眼前这个被惊惧控制的女子就像是陌生人一样,重复着让她忘掉的话。
  “我……”六公主开口,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般,无法好好发出声音来,她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了……”
  陈妃这才松开抓着她的手,全身脱力似的瘫倒下来:“那就好,那就好……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
  女子的声音渐渐变小,像是累极了一般,陈妃的双眼慢慢闭了起来。
  六公主呆愣愣的望着陷入沉睡的陈妃,发了很久的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拉起薄被给陈妃盖上,然后转身离开。
  她没有发现,外头窗边藏着一个小宫女把方才的对话全都听了进去。而那张脸,正是小时候与六公主玩耍过的燕清楣。
  “与越王相像的那个人……”
  她喃喃道。
  ……
  夏王府里,清晨。
  不大的练武场里两道人影正在穿梭,他们速度极快,用肉眼很难捕捉到行动的轨迹。刀剑相撞的铿锵声传来,时不时的火花四溅。
  打斗正酣的时候,一个玄衣侍卫快步走了进来,两人立即收了手,下一瞬便出现在了侍卫眼前,正是一身劲装的萧立和玄甲。
  “启禀主子,越王醒了。”侍卫一顿,道:“只不过,越王的样子很是奇怪,先是喊着要替明婉郡主报仇,接着就想要出去找郡主,怎么都不听劝。”
  报仇……?
  萧立微微挑眉:“过去看看。”
  他们来到王府东边的院子里,按照太医的叮嘱带上面罩后,萧立推开屋子走了进去。
  同样全副武装的小颜子和王太医用力把越王压在榻上,不让他乱动,小孩子嘶哑的叫喊声不大,显然还没有恢复元气,他的双眸通红,不停的喊着姐姐。
  萧立靠近,便见他睁大了双眼,愣了好一会儿,他便满脸欢喜的喊道:“你是夏王……你醒着!你醒着的!我姐姐怎么样,我姐姐还好吗?你让我去见见她!”
  跟在萧立身后的玄甲微微皱起了眉头。越王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听都不太正常,什么醒着的,好像主子曾经昏迷过一样。
  “她很好。”萧立没有在意这些,很简短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她很担心你。”
  越王顿时安心下来,大大松了一口气,他不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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