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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天下-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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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姓凤,一介游商而已。没想居然能在锦叶遇见王子,所以小坐叙旧。”李凤宁看了眼多西珲,见他似乎不想与这个申屠多说话的样子,“申屠将军特意过来,是有事要与王子商谈?”
申屠瞧了眼这雅间,满眼俱是不信。
来茶楼都不是填肚子的,因此桌子就不大,也因此即便对桌而坐依旧离得很近。桌底下是腿碰腿,桌面上不要说是摸个小手了,就连对面那人的脸也是触手可及。
这种地方“叙旧”?
只是申屠虽然满面谁都能看出来的不信,却也显然没打算多管闲事,她只是朝多西珲道:“王子殿下想得如何了?您若答应了,我也好跟上头回话去。”
“拖到明年太迟了。”多西珲满面毫不掩饰的不虞,他皱着眉,“或者今年的可以暂缓,但是去年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了。”
去年,今年,明年?
李凤宁看了看多西珲,再看了看申屠。
她们在说……
盐?
李凤宁只略一想就明白过来。
显然是多西珲想要兑现去年先帝下的那道圣旨,但是敦叶这边一直在拖延。
说起来,这里头的事情要说明白,谁也比不过李凤宁明白。
赤月并非全民都以种田为生,但是驲落却只靠着牧马放羊过活。也所以几百年来,两国纷争不断的根本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驲落秋冬难熬,不得不南下劫掠。而即使六十年前赤月大胜,也无法解决驲落秋冬物资不足这个根本原因。为防日久积怨,于是便用了开互市这个法子,许她们用牛羊来换来买。
但是这其中,有两样东西特别与众不同。其一是铁,理由不言而喻。
其二便是盐。
一来是因为缺盐会让人虚乏无力,变相减弱战斗力;二来也是因为盐是分化的利器。统共那么点的盐,自然要卖给一心向着赤月的好人不是吗?难道卖给整天想着抢劫的,好让她们吃了有力气来抢赤月?
就是基于这一点,李凤宁去年才想出送盐矿给多西珲的招数。而现在也是因为这点,直面驲落的锦叶都护府才更不想把盐直接交给多西珲。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李凤宁目光微变。
虽然从昨日见面到今日邀约,李凤宁一句都没提过她想去驲落王帐,而多西珲也闭口不谈他来赤月是想干什么,但是这个机会放在她面前,显然不能错过。
“申屠将军说的是先帝许下的盐矿三成产出吗?”李凤宁浅浅弯起唇角。
她这一开口,屋子里另外两人都是一愕。
申屠显然没想到她居然敢开口掺和这件事,而多西珲的目光却像是复杂起来。
“凤小姐有何高见?”申屠用词还算客气,可按她陡然变冷的语气和冷笑的表情,其实她想说的该是:就凭你一介商贾也敢对朝政大事发表意见?
“据我所知,敦叶城里冬季向来是用盐化冰。”李凤宁道,“库房里必然有多余的存盐。”
“这又如何?”申屠眉头一皱,脸色一沉,“那也是都护府的库存,谁敢轻易挪借?”
“这怎好说是挪借。”李凤宁哂笑,“先帝有旨,将盐矿三成交于驲落王子,已经是去年夏天的事了。便说路上需时日,无论如何到去年冬天也该办完了。申屠将军却说要拖到明年,便是再明显不过的抗旨不遵。”李凤宁一顿,“这是申屠将军的意思,还是出自于马都护的命令?”
李凤宁也不用疾言厉色,只轻飘飘的一句“抗旨不遵”,就噎得这个申屠面上青一阵红一阵,好半晌只憋出一句“末将打扰二位,正事容后再细谈”后急匆匆地走了。
李凤宁只轻笑一声,只转头却见多西珲看着她的目光又复杂起来。刚刚申屠进来之前还十分轻松的神色,此时又凝重起来。
“怎么了?”
“我有点累了,凤宁你送我回去吧。”
“……好。”






第171章 双人同骑
李凤宁与多西珲出了茶楼之后,一说要送多西珲回去,自有从人牵了两人的马过来。李凤宁陪着多西珲到了他的马边,虚扶他上了马,正待要回身的时候,骑在马上的多西珲突然朝她伸出了手,“凤宁。”
从马背上侧腰俯视着他的多西珲,似乎因为脸背阴的关系,看上并不像平时那么冷淡强势。那双其实更偏向黑色的眼眸里,却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不安。
一次两次的,有什么关系。
于是李凤宁伸手握住他的手,在他如释重负的浅笑里踩住马镫,轻松跃上马背,贴着多西珲坐在他身后。
多西珲没把缰绳交给她。他只是一扬缰绳,双腿一夹马腹,催马起行。
在赤月,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马术再出众的男人,与女子同行时也要时刻保持落后一个马身的位置。若不得已与人同骑,男人也要双腿并拢悬于马身一侧。像多西珲这样分开腿的已经足够叫人侧目,更不要说他还自己执缰。
但是,这种感觉却不坏呢。
自从八岁开始学骑马,第一次骑在马上却不由自己操控的感觉。
李凤宁伸手环抱住多西珲的腰,然后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深呼吸一口暮秋带着丝丝凉意的空气,然后闭上眼睛。
草原上长大的男人,果然与中原深闺的公子不同。
即使她整个人都压在他背上,李凤宁依旧可以感觉到他凭着腰腹的力量依旧游刃有余地稳稳坐在马背上。还有他比常人略高些的体温,让她觉得好像自己怀中抱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草原上的一股暖风似的。
她突然有点想……
把这股暖风带回去。
李凤宁收紧手臂,然后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再把脸朝他的脖颈那里移过去一点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暖热的草香。
不同于中原需要搭配昂贵香炉使用的香,点燃起来就有一种幽静繁复的味道。这种充满生命热力的自然气息,闻着更让人心旷神怡。
“我开始觉得,那个约定或许真的可以实现一下。”
之前只是一个隐约模糊的念头,可是当李凤宁说出来之后,却越来越喜欢这个想法。
多西珲不是随儿,再严苛的事情也不怕会吓到他。再发生李鸾仪那样的事情,多西珲不会躲在门后哭,他只会她也没发现的时候痛下狠手,防患未然。多西珲也不是梓言,梓言那些话听着虽然窝心却对事情的发展和进行毫无任何帮助。
他不适合躲在哪个女人身后的阴影里,能有他站在身边……
即便只是想象,也是一件令人心情畅快的事。
但是李凤宁这么说了以后,多西珲却身体一震。他放开缰绳,把手覆在她的手上,“凤宁……”
他语声中的不安令她睁开眼睛。
这里……
是哪里?
她一路上一直都闭着眼睛,倒是隐约知道他们出了城,却不想现下居然停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其实说陌生也不对。因为放眼望去,视野中除了天空就是草原。李凤宁环视四周,除了他们二人一马之外再也不见别的活物。
侍从也被他甩脱了吗?
多西珲下马后,示意她也下马,然后他手里牵着缰绳,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草原上慢慢走着。
“你知道我有个妹妹的,”不知为什么他的声音听上去满是低落,“阿约夏她现在只有十二岁。等到她十八岁成人的时候,按驲落的传统能从大汗手里分到五千帐。”多西珲说,“我早早地就与外祖暗地里约定,到时候带着人奔赴蒙佃草原,两部合并成一部共同生活。”
李凤宁眉头一挑。
蒙佃草原因为离赤月很远,所以李凤宁只听过个名字。但是无论耕田的农妇还是放羊的牧民,人多力量大总归是一句真理。虽然她的确有听过,驲落有将财产平等地分给每个女儿的传统,但那只是分配给她统驭管理,不是让她拿走的意思。
驲落的“帐”相当于赤月的“户”,五千帐不算老幼也得有万余人。且驲落与赤月不同,成女上马为兵下马则民。多西珲这个想法已经不是让驲落大汗放点血了,他简直是要挖下一大块肉来。
才说他不是甘于人后的,现下李凤宁只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他。
“但是现在我才发现,”多西珲的声音里,充满了沮丧,“我太高估我自己了。”他冷嗤一声,“听别人说什么监国王子就开始飘飘然,一旦大汗病了,我甚至连王帐都待不下去,只能带着人逃到锦叶来苟延残喘。”
逃出王帐?
驲落汗病了的消息,李凤宁一早就知道。否则她也不会千里迢迢赶到锦叶。
只是,多西珲这样的人,居然得“逃出”王帐?
王帐里发生过……
多西珲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正视着她。“你……”他的声音突然降低,低到若不是李凤宁与他贴身而坐,根本听不清的地步,“你陪我回去好不好?”
李凤宁眨了下眼。
多西珲是一个从来不向人示弱的男人,是一个习惯于用坚强来包裹自己的人。所以当他束手无策终于开口恳求的时候,他的眼神和声音里有一股浓浓的不安和脆弱。
他是真的在希冀她的陪伴。
那种可以放心把背后交给对方,可以把心底最深刻最阴暗的想法说出来也不用担心对方会逃走,可以在最软弱的时候倚赖对方,或许这些感觉并不只是单向存在,或许多西珲对李凤宁也是这样以为的,所以他才会要求她的陪伴。
但是……
她可以答应吗?
虽然她来锦叶的初衷,她昨天踏进多西珲帐篷的原因就在于想找到接近驲落王帐的方法。但是在多西珲说出这一句话之后,李凤宁却反而犹豫了起来。
总觉得如果现在她如果答应了他,就如同背叛了他一样。
“凤宁,陪我回去……”
多西珲的声音轻到了只剩下口型,他眼眸中的哀伤与不安越来越浓厚。因为明白示弱对他而言是一种多么艰难的事,于是心里的不忍愈发浓烈起来。
终于她叹了声,只能说:“我陪你回去。”
瞬间,那双鸦青色的眼睛里迸射出耀眼的光彩,以至于李凤宁看得一怔。而下一刻,他的唇压了上来。
“多西……”
李凤宁不过略微怔愣间,这个大概从出生起身体里就没有一丝一毫绵软的王子,他用唇舌撬开她的唇,然后青涩地舔吮起来。
真是一点都不温柔。
小退了半步的李凤宁在心里叹气。
但是,却有一股……
蜜瓜和青草的味道。
这种充满野性的味道,像一阵狂风瞬间侵袭所有的感官。而在最初的怔愣和疼痛之后,却瞬间转变成一种暖透胸臆的清爽淡甜。
这是,多西珲的味道。
李凤宁一手环紧他的腰,一手扶住他的后脑来加深这个吻。
多西珲用力一推,李凤宁猝不及防向后倒了下去,被她抱着的多西珲压到了她身上。
发黄枯萎的秋草被阳光晒得暖烘烘,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像个刚刚学会新鲜游戏方式的孩子一样,恣意探索着唇舌之间所有的秘密。
柔韧的腰,充满力量的身体,还有紧贴住她来回蹭的长腿。最重要的是,这个还是她刚刚起了念头,想娶回家的人,合在一起轻易地勾起了某些特别的感觉。
“多西珲,”李凤宁乘着自己还有理智努力推开他,虽然她的嗓音一片涩哑,她翻身把怎么都不肯放开的他压在身下,也把那双在她身上作乱的手压下去,“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脸上虽然漫着些羞涩的绯红,呼吸却一样粗重起来的男人,显然并不打算在口头上认输。他那两条从小到大不知骑了多少马的长腿缠上她的腰,双手把她拉下去。
“你说呢?”






第172章 行前知会
“我跟多西珲去往驲落王帐,伺机查探军情。若探得驲落有起兵犯境之心,即命人送信回来,各位亦能早做准备。”李凤宁环视一圈屋内数人,“令仪留在敦叶,完成原先说的军器监一应事宜。各位以为如何?”
锦叶都护府正堂后的内室里,围坐着一圈本地数一数二的人物。
李凤宁坐在上首,萧令仪在旁相陪。她虽然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到底在外人面前不会反驳李凤宁,只抿紧了唇虎着脸不说话,倒也十分有气势。
李凤宁右手边是都护府都护马民,镇将申屠,等一众都护府属员。左手边则是以领着锦叶四大营的赵英丹将军为首一众穿着铠甲的将士。
多西珲要求李凤宁陪他去驲落王帐,李凤宁答应下来正好是公私两便。于是她一边命侍从整理行装,打点各式看来更符合商队形象的东西,乘机召集锦叶军政两边的领头过来商议。
只是她挑拣着能说的都说了之后,屋子里却陷入一片死静。
李凤宁一一看过去,都护马民与将军赵英丹两人正以目示意,来回交换了好几个眼神却谁都不肯先开口答话。到最后,还是马民自忖与李凤宁见过一面,又见李凤宁看着她,不得已才假咳一声,说:“殿下千金之躯,此举……是不是过于冒险了?”
赵英丹一介武妇,长得倒比马民相貌端整些,开口却直白很多。她听马民开了口,也赶忙随声附和:“殿下亲去太过危险,若有个闪失,我等担待不起。”
马民面上略显尴尬,但是看了一眼毫无自觉的赵英丹,也不能否认,只要同她一起看着李凤宁。
事实上,还真是担待不起。
把话说到最直白的分上,若大战再起,凭它打得再激烈,也不至于要眼下屋里坐着的这些人上阵杀敌。即使赤月大败,锦叶到了驲落手里,她们但凡能逃回中原也不过是个削职囚禁的结局。
但是李凤宁若有个闪失,折在驲落的话,皇帝一怒之下,不只这满屋子的人要吃瓜落,只怕连家里人都要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李凤宁也不生气,只道:“正因为我身份特别,所以才更要我去。”她看了看马民和赵英丹,“想那驲落大王女再暴戾,也该明白杀了赤月皇女就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真要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我的身份好歹也能让她们顾忌几分。真要换了旁人,只怕还是拦不住她们的杀性,只有白死了。”
“况且去年多西珲往安阳求嫁时,先帝已有意将他许配给我。”李凤宁仗着这里是与帝都远隔千里的边陲,便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拿着求娶多西珲的理由去驲落王帐,在明面上也算是合情合理。拿什么理由已经是难了,要说动多西珲点头更是难上加难。”
李凤宁说到最后半句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镇将申屠终于忍不住重重点了点头。多西珲远不若赤月男子如此柔静顺从,奉命与他交接的申屠最是深有体会。
“那……请殿下务必小心。”马民迟疑半晌,似乎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好人选可以替代。
李凤宁点头,“那是自然的。”
说起来,坚定了李凤宁去驲落王帐一探之心的还是马民。
她因总领着都护府,不比赵英丹只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身上不止挂着数万普通百姓的性命与奏报朝廷之职。像是误判军机小事化大,又或者处理矛盾不善引发两国子民纠纷,都是她的失职。相较之下,只是领兵的将军职责却是要轻很多。马民看了眼自李凤宁点头后便一副与她无关的赵英丹,不由更加愁眉苦脸了,可是有些话又不得不说。
“殿下是以求娶亲往,原与王位承继无关,也很不必沾手那些事情。”马民十分苦口婆心,“身在局外自然超脱,抽身也容易。若一个不小心沾上其中的人事,有所偏颇也罢了,若引得驲落新王小题大做,倒失了殿下为国的一番苦心了。”
李凤宁倒是没掩饰她的诧异,多看了马民一眼。
不过这话倒也是实话。
如今驲落名义上算是赤月属国,实则两国关系外驰内张。满朝的文武官员里,除却想要凭着战功封侯拜相以为晋身之机的,真心期盼着大战的到底少。能不战最好不战,若是不得不战,则衅不能由我开。大义名分听着虽然虚无缥缈,但是民心向背可是直接与成败连在一起的。敌人打上门来之后的反抗,与欺辱属国逼得人不得不反之间,简直有天壤之别。
“这个我省得。此去探明消息,只为我赤月不失先机不落被动,多余的事我一概不理,更不会去做。”李凤宁因是真心认同马民的观点,不止正色回答,连人也朝她那里偏转了几分,“凤宁生是赤月人,断然不敢以一己之偏狭而误国。”
马民劝得隐晦,原都不以为李凤宁会听的,没想到她居然答得如此郑重,怔愣了一会不由露出十分欣慰的表情。
李凤宁因只知会一声,也无甚具体事宜要探讨,该说的说完之后,赵英丹起一众人等便先行告辞。在马民又反复劝说李凤宁要“小心”之后,李凤宁带着萧令仪告辞离去。
两人只一踏出都护府,刚骑到马上,萧令仪便有几分迫不及待地说:“谨安,我——”
她话没说完,李凤宁斜睨她一眼,挑眉道:“你也想跟我去驲落王帐?”
两人一抖缰绳,马匹起步在街上慢行。
“第一,我怎么带你出来,就要怎么带你回去。”李凤宁一手持缰,一手举起竖起一根手指,“放眼望去,整个锦叶能叫多西珲甘心点头带去驲落的只有我。既然你是可去可不去,那么就不要去。”
“但是……”萧令仪皱眉,试图辩解。
“第二,令仪,我不能完全信赖锦叶的人,但是我能信你。”李凤宁这第二根手指一竖,就叫萧令仪呆了呆,“驲落王帐真要寻个恰当的比方,也只能跟虎穴狼窝相比。在锦叶这里没个可以信赖的人就这么去,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萧令仪一怔,不耐的表情淡了下去。
“护卫我留几个给你,其余我都带走。”李凤宁继续说,“一来,若有信往回送,到底每个人你都认识,也省得她们像没头苍蝇那样乱撞还耽误事。”李凤宁一顿,看似面色平常,却满含深意地看了萧令仪一眼,“大姐姐留给我的东西你拿着,真要出什么事,就要你学一回我在渭阳做的事了。”
在渭阳,无非就是倚仗着自己天家贵胄的身份,强令燕州刺史萧氏借兵。
萧令仪到底是与她一同经过隐岛那一桩事,只一说就明白过来。这回她也不再要求,只沉声道:“谨安你放心,锦叶这里就交给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走走剧情。





第173章 草原赶路
事实上,申屠镇将对多西珲所言也并非完全是推诿之词。
夏末农闲开了盐矿之后就该分的分该卖的卖,到了暮秋的九月底,都护府库房里所余的不过是些应急的散盐而已。即便有李凤宁在那里催促,凑满一万斤细盐交到多西珲手里的时候也已经到了十月的中旬。
而此去往驲落王帐虽一马平川,到底隔着两千余里地,所带的东西又沉,一行人不敢耽搁急匆匆地上了路。
是日,天刚黑的时候突然下起大雨来。
其他的东西湿透也就罢了,偏食盐这东西若被雨水渗漏进去,便要立刻化成水洇进地底去。所以多西珲虽然被李凤宁推进蓬车里不叫出去,却还是忍不下那份焦急,时不时地朝外张望。
格桑却从头到尾都笑眯眯地看着多西珲,满眼都是一副十分欣慰的样子。
多西珲目光偶然间扫过,只一怔愣间就明白过来。他不由就有点尴尬,眼神有点飘移,十分刻意地再度朝蓬车外头张望。
“现在这样就好了。”照顾了多西珲近二十年的男人难掩他神色中的欣慰,“以前还担心王子你把短刀给了哪个负心的东人,现在这位凤宁姑娘看起来是个会心疼人的,老格桑就放心了。”
“格桑你胡说什么……”多西珲这会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以前总担心王子你太好强,大汗王帐里的事也是想说就说。哪家的女人喜欢强过自己的男人呢?”格桑说,“现在好了,虽然看上去有点弱,不过能护着你就好了。”
多西珲眸中一暖,忍不住又朝外头看去。
瓢泼的大雨里,借着篷车里漏出去的光,倒是能影影绰绰地看见一个个来回奔跑呼喊的人影,可是想要分辨出谁是谁就难了。
当多西珲的视线落到雨夜中去的时候,那一丝淡淡的温暖一闪而逝,像是忧心什么似的眉头微微蹙起,而当他忍不住把手放在腹部的时候,表情却又坚定起来。
又过了好久,外头嘈杂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去。“哗”的一声,李凤宁猛地掀开帘子,从外头钻进篷车里。她只窝在贴近门帘的地方,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嘴唇刷白面颊都冻到发青了。
多西珲才想靠近过去的,却被她一个手势制止,“别连你也弄湿了。”她说完便开始脱衣服。
多西珲到底有些不自在,连忙去翻开厚毯子,等李凤宁把衣服全部脱掉的时候披到她身上。而李凤宁只一伸手,把他一起裹进毯子里。
多西珲只觉一股凉气把他整个人都裹进去,下意识一个哆嗦之后,反手在毯子下搂住她,一边在她背上大力揉搓着替她取暖。
李凤宁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冷死了。”
“盐呢?”多西珲轻问,“剩下多少?”
他素来就是这样,不喜那些委婉曲折,也不知道因此招来多少嫉恨的目光。只是现在身边这个到底与旁人不同。多西珲破天荒头一次懊恼起来自己为什么这么不知小意温存,一时之间连担心那些食盐的心都淡了下去,看向李凤宁的目光便不由有些惴惴。
“是我没想周全,居然没防着。”李凤宁眉头微蹙,默算了会然后露出懊恼的神情,“大约少了两成。具体还剩多少,得等明天天亮之后再说了。”
“唔。”多西珲语声淡淡,完全没半点心疼舍不得的样子,“本来带去王帐,也不过就是个意思而已,多一点少一点倒是无所谓。”
李凤宁脸上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却不说为什么,只道:“今晚这一通,实在忙得筋疲力尽。”
多西珲立时就听明白,转脸看她,“那明天上午多歇个半天?”
李凤宁笑容更显,“好。”
倒是多西珲不明白她在乐什么,只压低眉头瞟了她一眼。
但是他的不解,李凤宁却显然看懂了。她只笑眯眯地说:“大约一年之前,我追查燕州太守私仓到了渭阳。当地靠海,附近海面上有个海岛被寇匪占据。我假扮客商想探一探底的,没想到第一个照面寇匪头子就认出我的身份。当时我带着人慌不择路逃到悬崖上,前面是礁石遍布的茫茫大海,后头是穷凶极恶一副不置我于死地不甘心的寇匪。”她把下巴搁在多西珲的肩上,闭上眼睛,“多西珲,换了你是选跟我一起跳海,还是被那群寇匪抓住?”
她去年……
跳海了?
多西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然后换来她轻笑着用脸颊蹭他的掌心。
果然就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
这个被他抱在怀里的人有着像鹰一样的骄傲。要她跪下来接受敌人的折辱,她宁愿从高高的海崖跳下去来求那一线生机。
但是,他不同。
王帐里二十年的生活教会了他何谓忍耐。无论那有多痛苦,忍下去。因为只有活着才最重要,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等到那一线转机。
多西珲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所以他不会跳。
即使作为男人,他将会遇到远比鞭打刑求更严重的污辱,他都不会选择跳海这一条路。
“你是,”李凤宁睁开眼睛,在最近的地方直视着他的眼睛,“不会跳的。”
多西珲心里一跳。
但是李凤宁那双素常总是像天空那样朗阔的眼睛里此刻却闪耀着某种冰冷而坚硬的光,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为她如此了解他而高兴。
“如果我没有死,我会回来救你;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报仇。”李凤宁只一眨眼,那莫名的冰冷就突然消退,化成了宛如春风般醉人的温暖,“所以如果有你在身边,我会更干脆地跳下去。”
“啪”的一下,心脏突然漏跳一拍,随即一股热意就蔓延出来。
一时间,多西珲竟然都不敢与李凤宁对视。
他刚刚错了。
李凤宁不止是了解他。
在理解他之后,她不仅接受了他屡屡被大王女称为“该抽上几百鞭子”的性格,她居然还为之欣喜。
她欣喜也就罢了,她居然还表达出对他这种性格的渴求。
终他一生,也不会再听到任何比这句话更高的赞誉了。
“你这是脸红了吗?”李凤宁勾起一边嘴角坏笑了一下,然后她突然又轻叹了声,“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无法接受萧端宜了。”
多西珲眉头一皱。
既然用了“接受”这个词,那么萧端宜就肯定是个男人了?
“他长得比你好看,”李凤宁继续坏笑着,把他推倒下去,“在安阳人的眼里,萧家的家世也比你这个驲落王子强。”
虽然明知道她后头必然会来个“但是”,真听着这人说别的男人好,就算是多西珲心里也开始有点不舒服了。
“但是,他实在是太无趣了。”李凤宁叹了声,“真要娶了他,只怕我连跟他说话的兴趣都没有,更不要说踏进他的房门了。”她一顿,想起什么似的,“然后一辈子为没有嫡女头疼,想想就觉得可怕。”
嫡女……
李凤宁一个词触动多西珲的心弦。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的声音竟然莫名地有点发干,“你……喜欢孩子?”
李凤宁一挑眉,讶然,“你不喜欢?”
多西珲浅笑,“喜欢。”
“那就好。”李凤宁咧开嘴,“小六……就是我表姐殷六,她的儿子白白胖胖很可爱。等眼下这里的事情结束,先帝的孝期也差不多结束了。我们成亲之后早点生个孩子出来。”李凤宁越想越远,“是女儿就把那小子娶回来,是儿子更好,肯定长得比他好看。”她看着多西珲,“你说好不好?”
“我们成亲”……呢。
多西珲不自觉地弯起唇角。
他勾住她的脖子,把她拉下来。
“好,当然好……”
尾音消失在她的唇间。






第174章 驲落王帐
其实,在驲落之后能否缀个“国”字,是个非常有待商榷的问题。
于赤月煌煌几千年的历史来看,纵然边疆界域时有不同,端坐御座之上的也不是从来都姓李,可到底由一个皇帝来统治却是肯定的。赤月治下,有靠山吃山的猎民、有靠海吃海的渔民、有放马牧羊的牧民,但是占据最大数量的却还是靠天吃饭的农民。
又由于赤月地广物博,北人到了南边兴许当地土话一个字也听不懂,可人与人相处起来却还是一样的规矩。譬如能读书的总要得几分另眼相看,又譬如人虽生得孱弱却品性良好的,也依旧能得邻里笑脸相迎。
但,驲落不同。
驲落没有明确的疆域边境,所有生活在锦叶草原北关以外的牧民,都可以宣称自己是驲落的子民。驲落分为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部族,有的超过十万,有的只有几千。每一个部族有自己的传统和文化,虽然她们几乎都以放牧为生,互相之间的语言差异或许让她们未必能顺畅交谈。
而唯一的相同,就是尚武之风。
说驲落尚勇,或许还是太轻巧。乍然到了驲落的赤月人,只怕会对着贯彻于她们生活中每一点每一滴的“武勇至上”瞠目结舌。
譬如惨败之军比那轻易投降的更受尊敬,又譬如,被驲落大汗养在身边近二十年的王子,他是在生父被掳走之后九个多月出生。
换到赤月人这里,只怕还会觉得这多西珲十有八九是那驲落大汗的儿子。
谁家的夫郎,被仇人捉了去也是没法子的事。虽然最终结果是他低头就范,可怎么想也总也得是熬过一阵子吧?既然多西珲不是早产而出的,或许就是被掳走之前正好才怀上呢?
可是,这件事在驲落人眼里却是相反的。
驲落向来崇拜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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