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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淮记事-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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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崩了!”
“皇上驾崩了!”
一声传一声,整个偏殿的人哭成了一片。
李贵妃假意抹了抹泪水,心里却七上八下跳个不停。
皇上已经驾崩了!可是她要等人却还没有来!
龙翔宫的殿门从里往外打开,子晋从里面走了出来,双目通红,神色黯然,手里捧着一份遗诏。各路王公大臣妃嫔皇子见此立刻跪倒在地。
子晋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
孤年迈之人,今虽以寿终,亦愉悦至天同皇帝之子九王爷、秦王之子孙现今俱各安全。孤身后尔等若能协心保全,亦欣然安逝。十皇子望北,人品贵重,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钦此。”
“不!”李贵妃喃喃自语道,正欲起身,却看到身后的宫门大打开来。李虎的人头被丢在一旁,地上跪满一片乱臣贼子。
“今有李贵妃与大皇子起兵谋反,幸被御林军拦下。”左神武殿大将军朗声说道。
李贵妃心里一凉跌到在地,顿时被几个侍卫带了下去。
“吾皇万岁!”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下面的人接连着喊成了一片。轩辕望北对秦山露出一个赏激的笑容,然后慢步走到龙翔宫的正门口。
天历二十五年四月十四日,奉天朝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皇子和李贵妃起兵谋反被御林军将士秦山和左神武殿大将军共同止住。
天历皇帝轩辕鸿氜逝世,举国同哀。新皇轩辕望北登基,国号天德。
初晴
薄薄的阳光自窗外流进房间,像一层轻纱似的,铺上一层暖金。
接连几天的暴雨之后,天空显得越发的蔚蓝和透彻起来。如此平和宁静的春日午后,再没有了前些天狂风暴雨的影子。
那许许多多事情就好像一场梦,可是为什么那些感觉却是如此的真实。
秦小西将手绢搭在脸上,靠着躺椅闭目养神。但心里却是一片清明,哪里有一丝睡意的影子。
轩辕鸿氜死后,望北依然没有下旨放她出宫。虽然小西曾经多次想要找望北说这件事,但龙翔宫的人总是推说新皇很忙,与许多事情要处理。于是,这么一拖五六天过去了,而秦小西还在紫云别院里。接下来的这几天里,之前呆在紫云别院的侍卫都给望北下令调走了,说是为了保证小西的安全。但是否是因为这个原因,谁也说不清楚,知道的人不愿意说,便成了一个没有头尾的迷。
那日大皇子和李贵妃造反兵败之后,秦小西再没有听说过与他们有关的确切消息。但夺位之事本来就是成王败寇,天下没有成功的谋反者,望北会对他们采用些什么手段,即便不是皇家子弟的秦小西都可以预测到。
不过几天之内,李丞相告老还乡,与李氏一族有关的人莫不人心惶惶。好在轩辕望北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很聪明的既往不咎。这样不仅稳住了朝中大臣的军心,也同时得到这些大臣们的支持。
与此同时,皇宫内的御林军也被轩辕望北不动声色地进行了调整。左神武殿大将军之职虽然不变,却有了掌管整个御林军的权利。立有大功的秦山也接替了右卫将军的职责。而轩辕容若也被分配到晋北当一个闲王。
不过才几天,轩辕望北便稳住朝中的文武大臣,一切都看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秦小西总觉得,这样的平静未免有些太过诡异。就好像这些都是早有预谋,不过是照着剧本编排上演罢了。
莫非望北早就知道这些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也许是另外一个阴谋!
轩辕鸿氜难道不知道么?不!那么这两父子和一般人又唱的哪一初?小西惊出一身冷汗,再没有一丝了睡意。
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
这皇家的事纷纷扰扰、干戈不止,只不过是因为若不是因为向以南秦小西管这些做什么。想到这里,小西不觉有些头痛,心中一气,便将帕子扯了下来丢在一边。
“好端端的,怎么又恼呢?”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秦小西想到自己孩子气的举动被他见到,不觉脸上一红,连忙翻过身来,将脸埋在手下。
“小西?”声音扬起一丝笑意,秦小西的脸却红得更加厉害了。
“仔细别捂坏了身子。”一双大手环过小西的身子,将她拦腰抱了起来。秦小西这才不甘不愿地回过头,瞪着向以南似笑非笑的脸。
“这些日子你去哪里呢?”小西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话带了几分怨妇的语气,不觉又是一阵羞恼。
向以南忍住心中的笑意,做出一付老实平常答道:“这些日子,望北四下查得厉害,我便出去办了些事。”
“哦。”小西点点头,没有去问他具体的是由。她一想到这些事少不得又与轩辕一族的破败事情有关,心里的兴致就败了大半。
“这宫里可把你闷坏呢?”向以南让秦小西躺在他的身上,自己则靠着躺椅舒舒服服地问道。
向以南不说还好,一说秦小西心里又来了气。她板着脸恨恨地看了向以南一眼,挣扎着想要下地,身体却被向以南死死抱住动弹不得。伸手打了他几下,却发现他不痛不痒,自己的手却痛得厉害,于是只得悻悻然作罢。
“你要怎样?纤语和双儿在外面。发现了你少不得又是一番事情!”
“发现了,我便刚好可以带你出去了。”向以南的脸上虽然带着笑,眼里的神情却让秦小西知道他是认真的。
“若是这样简单就好了……”秦小西软下身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南儿,你说望北把我困在宫里所为何事呢?”
“呵!他那点儿心思到是不难猜。再不出一个月,他定会让你出宫的。”向以南笑道。
“那你父亲呢?”秦小西问道,若不是那日在龙翔宫一见,兴许秦小西仍然会以为向以南的父母早已经不在了。只是此不在非彼不在。
“他?他可是一天都离不开母亲,自然是又回去见她了。对了,他说,我母亲想见你……”
“少在那里胡言乱语。”小西将头埋在向以南的怀里,耳根却隐隐泛着红色。
向以南笑了笑,眼里有着道不出的温柔。
……
柔和的阳光将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了一起。轻风抚过,将那些喃呢软语传得很远很远……
※※
又过了几日。秦小西终于忍不住又去了一趟龙翔宫。
这次,门口的侍卫没有再刁难小西,而是客客气气地领着她进了内殿。
春日午后,金辉从格纹窗口洒进龙翔宫内,轩辕望北身穿新造的明黄色衮服,神清气朗地伫立在等人身长的铜镜前,仔细审视着上面的绣纹。“孤总是觉得衣服的绣纹不够仔细,还是叫绣坊宫女们重绣吧!”指尖划过胸口前的祥云盘龙,轩辕望北不甚满意的摇头。见新君不满,侍候的宫女太监都显得有点无措。这已经是这几日以来赶制的第五件衮服了。祭天大礼在即,轩辕望北却始终不满意,叫这班下人伤透了脑子。
“小西,你看看,孤这身衣裳衣服如何?”轩辕望北隔着镜子看到秦小西的身影,于是朝她招了招手。
他身边站成两排的宫女太监闻言,都抬起头用渴求的眼神望着小西。小西心里知道这些人定是拿望北的挑剔无可奈何,于是便笑了笑,走上前仔细看了看这件精美的衮服。
轩辕望北看着小西认真的模样,脸上不觉浮现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两个人隔得这么近,一伸手就可以将她搂在怀里。
这世间,只有权势才能留住一切。轩辕望北转过头看着铜镜中两个人的身影,其中那个穿着明黄色衮衣的人正笑得意气风发。
“这衣服挺好的,一针一线都精致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秦小西轻笑道,抬起头看见轩辕望北闪烁着情意的眼神时,不由得微微一缩,连忙别过脸去。
望北看到小西的模样不免有些尴尬,但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只是说道:“既然郡主说了好,那边不用重新做了。就这件吧!”
那些宫女太监们听到这句话,无疑于听到这世上最悦耳的声音,立刻跪倒在地朗声说道:“谢陛下隆恩,谢郡主隆恩。”
“呵呵。你们且下去吧,孤与郡主有事相商。”望北一挥手,屋子里的下人便都退了出去,一时间诺大一个房子就只剩下的秦小西和轩辕望北。
“小西,你今日到来,可是有什么事?”望北轻声问道。
秦小西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慢慢往后退了几步,说道:“陛下,我已经进宫多时了,家里的亲人思念得紧。还请陛下让我出宫去。”
“什么?”霎那间,望北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他来回走了几步,微微一笑:“小西为何突然想要出宫呢?莫非紫云别院有什么不好?还是那些奴才笨手笨脚惹恼了你?你只管与孤说,孤一定收拾妥当。”
“不!与她们无关。只是离开南淮这么久,想回去了。”小西连忙摇摇头,轻声说道。
“这些时候宫里外面还有些乱,不如过段时间孤陪你回去看看?”望北走到小西跟前,俯下身子看着她。
从轩辕望北的眼里,秦小西看到了一种很明显的爱慕之情。她心里一慌,突然想起了之前望北曾说过的话,不由得暗自叫了一声不好。
“何必麻烦皇上呢?我一个人回去变好了。新朝初成,陛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我也不好多做打扰。还请陛下批准我出宫的请求。”
“最近局势还不稳定。还是等些日子再说吧。”轩辕望北笑了笑,让小西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陛下……”
“小西,你还是先回去吧。不然这些奴才们该改反衣服了。”轩辕望北不紧不慢地说道。
秦小西见说话至此,知道轩辕望北不愿意再继续下去,只得福了福身,慢慢退出龙翔宫。
秦小西出了龙翔宫之后,轩辕望北面无表情地任由奴才们把新制好的衮服脱了下来。接着换回了平时的衣服,便匆匆前往书房批改奏章。
方前方后知道轩辕望北心情不好,便站在一旁小心伺候,不敢多说一句话。
一片寂静之中,只有毛笔在奏折上批阅时所发出的沙沙声。
忽然,轩辕望北拿笔的手微微一抖,笔尖就在奏折上划出一道斜斜红痕,他脸色倏沉,把手上的狼毫使劲掷开,啪的一声,笔掉在汉白玉石砖上,不断的滚动发出啪啪的响声。
“皇上息怒!”方前方后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跪倒在地。
“你们起来吧!这事不怪你们!”轩辕望北放软的声调,脸上已经恢复成一片平和。
方前方后相互看了看,一言而起。
果然望北并没有责怪他们,只是他也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看着窗外微微出神。
方前知道轩辕望北此时心情不好,定然与之前秦小西的造访有关。这么多年以来,方前不是不知道轩辕望北对秦小西的心思。只是过了这么些年,他以为望北已经忘了,但没想他只是把这种思想压在了心底。时至今日,方前不以为坐上帝位的轩辕望北会放走秦小西,可是秦小西会愿意留下来吗?
怎样让小西留下来,却又不引起她的反感恐怕就是轩辕望北此时最头痛的事情吧!若是换了一个人轩辕望北又何必如此小心翼翼。不过既然是秦小西,这例外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越是在乎的事,便越难以做到想要的模样。
望北就这么一直看着窗外,方前方后也不敢再多嘴。直到日暮,房间内洒遍了落日余辉,他才慢慢回过身来。
“陛下该用晚膳了。”方后轻声说道。
“哦?但孤倒想喝几杯酒。”轩辕望北站起身来,慢慢往门外走去。
“陛下!”方前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
“嗯?”望北回过头来,见方前神色有些犹豫,于是说道,“方前,你们与孤关系不比寻常,有什么事,只管但说无妨。”
“陛下。臣以为,秦姑娘一直来甚有主见,如果不能轻易说服,不妨换个方式。陛下之前曾向先皇求过亲,而且秦姑娘又是最后见到先皇的人之一。何不以此为机?”方前把话说完,久久没有听到望北的回应声,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呵呵呵呵……”过了许久望北笑出声来,轻轻摇了摇头,拍了下方前的肩膀,却始终没有说一个好或者不好。
※※※※※※※※※
小西回到紫云别院的第二天,龙翔宫那边送来了许多珠宝和绫罗绸缎。她草草打发了那些宫女太监,将东西全部分给纤语和双儿,自己则一件没留。对于金银珠宝,秦小西素来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之前在南淮急于赚钱,也不过是为了南儿。而现在向家一切安好,那么多东西却反而是种负担。
现在小西最想要的东西,便是一切不要往她所想的最坏方向走。自古君心难测,走了一个轩辕鸿氜,又来了一个轩辕望北,秦小西不知道自己该哭自己的身世遭遇还是该笑自己的运气。以今天望北的意思来看,最近想要出宫恐怕是不可能的事了。但之前向以南却又说一个月内便可出宫,这两个人都各有想法,不知道究竟谁能略胜一筹。可即便对未来有很深的不确认感,秦小西也始终觉得,只能也只有相信向以南。
墙外歌声墙内扰,想到这里,小西心里便是一阵烦乱,恨不得能生出几只翅膀飞过这片高墙,再不惹这些红尘烦恼事。
山抹微云
立夏时分,便进入了春天的尾声。
古人常说:“孟夏之日,天地始交,万物并秀。”
又有谚语云:“一候蝼蝈鸣;二候蚯蚓出;三候王瓜生。”
辞别了谷雨时分的连绵雨天,白昼越来越长,院子里、花园内到处是明媚的花儿和莺歌燕舞。
天空白云净,东风传鸟语。四时花常见,蛙鸣月上新。
万物愈加的繁茂起来,但小西却依然还被困在紫云别院。不过一墙之隔,便是热闹与清净的两个局面。仿佛伸出手就能触摸到一般,但,在里面的人,却始终只有孤独和寂寥。
又过了十来天,轩辕望北那边没有任何消息,向以南也像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祭天大典已经如期举行,据说那一天很是热闹。望北也曾派人来请过,但小西推说身体有些不适没有前去观礼。
日子就百无聊赖的过着,不管小西走到哪里都有许多侍卫跟着,渐渐的,她便不爱出去惹人注视了。这些天紫云别院的宫女换了一拨又一拨,除了纤语和双儿被小西坚持留下,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呆得长久。刚才秦小西还有些反感,到后来她才慢慢明白过来,望北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愿意让向以南的人有机可趁。
突然之间,秦小西有种身在案板,待人宰割的感觉。但更她感到无助的是,除了等待她几乎无力去回转……
暮春。
送走一个季节的繁荣,带来一片鼎盛年华。
无端错过一个花季。
有什么东西在此绽放,有什么东西在此凋零。
秦小西便一直在这里等着,等待一树花开。
※※※※※※※※※※※※※※※※
起风了。
天空被蒙上一层薄薄的灰色。让人不知道是雾,还是云。
远处琼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仿佛被人轻轻地抹上一笔颜色,从此更有了几分闲散和随意。
秦小西在烦恼,轩辕望北又何尝不是?
他坐在南书房内,看着外面的云卷云舒,心里多少有些无奈。
方前的意思,他何尝不明白,又何尝不愿意如此去做。可是他却害怕如此去做,便会是一生一世的隔阂了。
原本望北以为,做了皇帝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更何况,还有一个向以南,他一日不出现,望北就一日不得安生。秦小西那里很明显是个突破口,但向以南不来,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微微叹了一口,轩辕望北把目光移到了堆在桌上的画卷上。那里面画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官家之女或者贵族千金。每一幅莫不是有惊人姿色,或是巧笑盈兮,或是娇媚动人,只可惜都太于过做作。
再说历来可以成为妃嫔的人就那么些人,不是能偶给于皇上帮助的,就是能够巩固帝位的,仅此而已。
望北揉了揉额头,从中间挑出几个丢给方前,便再没有看那些画卷一眼。
方前接过画轴打开看了看,虽然具体是哪些他心里早已有数,但看到其中一个人时,他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陛下,她与郡主认识。这样可好?”
望北斜靠在椅子上,右手的手指不断敲击着椅背发出阵阵声响。方前知道,这样的动作代表轩辕望北的心里很烦乱,因此他也不敢再问,便抱着慢慢往书房门口走去。
“唉……”一声很淡很淡的叹气自身后传来,方前愣了愣,却始终没有回过头,因为他知道,轩辕望北定然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他此时的无奈。
※※※※※※※※※※※※※※※※※※
立夏过后,宫里迎来了几位贵客。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秦小西也从纤语和双儿断断续续的言谈得知这几位娇客莫不都是朝中重臣和贵族的女儿。想来依靠妃嫔拉拢各方势力,轩辕望北不是第一个,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只是秦小西总觉得,这样的做法对于那些花样少女来说,却有些不公。人生中最美丽的时候被荒废在这片虚伪和繁荣的地方,用生命换来一世的没落和荒凉。
可是,这样的交易又不得不重复着继续。
纤语和双儿手里拿着龙翔宫那边新送来的摆件,一边谈笑一边从外面进来。一进屋,她们便看见秦小西趴在躺椅上看着窗外,眉头微锁,带着轻轻的哀愁。
窗外,满树的合欢花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青翠扶苏,叶叶相对,夜则交敛,侵晨乃舒,吐花如朱丝一般。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先白头,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五张机,芳心密与巧心期。合欢树上枝连理,双头花下,两同心处,一对化生儿……”
幽幽的声音传来,风过,一朵合欢花轻飘飘的落在秦小西的指尖。小西拿着花,微微一笑,顺手插在发间。再回过头时,眼里又只剩下彷徨。
纤语轻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她知道秦小西此时肯定又在思念着某个人,虽然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长得什么模样,但是纤语却仍然觉得,能被一个人如此想念着,是一种多么幸福的事啊。
自小在宫中长成,纤语见惯了那些男男女女之间的虚伪和尔虞我诈。直到秦小西出现之后,她才知道原来男女之间也可以有这样的感情。想着他,思念着他,哪怕是一朵落花,也可以勾起无数的回忆。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会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呢?
可是……纤语眼里一黯,可是谁能猜透当今皇帝心里的想法呢?
“郡主。”双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这才发现屋里安静得厉害,于是连忙开口说道,“你知道吗?陛下似乎已经选定西北大营欧阳将军的女儿和秦王爷的女儿,为德妃和贤妃了。”
“哦?”小西不甚感兴趣地应道。
“剩下几位王宫大人的千金则敕封为昭蓉、美人。可是现在为止,还有没有听说谁是皇后人选。奴婢听说……”双儿说道这里,眼珠一转,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双儿!”纤语咳了一声,止住双儿的话。
“你接着说下去。”秦小西见纤语神色不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任双儿反应再迟钝,也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说下去……”
“奴婢,奴婢听说,陛下属意让你当皇后……”双儿深吸了一口气把话说完,却看到秦小西霎时白了一张脸。
“奴婢也只是听说的,兴许是空穴来风,信不得的。”双儿见纤语不断使眼色,连忙又补充道。
纤语听完双儿的话,只觉得脑袋被什么东西哄的一声压垮了,心里直埋怨双儿哪壶不开提哪壶。
“郡主……”纤语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担忧。
秦小西脸色苍白的靠在躺椅上,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离了一般……
怎么会?可是仔细想来也并非不可能……与其选其他几位中的任何一位,得罪其他的势力,不如选一个毫无背景的人来当皇后。这样一来,各方的势力便能均衡,更何况,所选之人是先皇亲封的郡主。再加上,又是当朝国师的妹妹,和大将军胡俊的救命恩人,这一切似乎太过于巧合,巧合得让秦小西觉得有些诡异。但事情偏偏就是如此,如果等到圣谕下达,恐怕到时候连转圜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要去见皇上。”秦小西站起身,一边说一边往屋外走。
“郡主!”纤语拦住秦小西说道,“陛下既然没有下旨,郡主去了能说什么呢?”
是呀……秦小西苦笑了一下,满脸的怅然。
就在秦小西思绪思绪混乱,一屋子的人默不作声的时候,一个侍卫匆匆走进屋,对着小西行了一个礼,说道:“郡主,西北营欧阳将军之女前来觐见。她说与你是旧识,卑职不敢耽误,特意来禀报一声。郡主,您看,是见还是不见?”
“旧识?”秦小西微微皱起眉,想不起自己何时与这个将军之女见过。可是对方既然来了,又指明两人认识,应该不会是信口雌黄。
既然如何,何不兵来将挡呢?兴许还可以知道点什么东西。想到这里,秦小西便开口说道:“有劳你请她进来。”
那侍卫出去后不过一会,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一个身着鹅黄色衣服的妙龄少女从门口进来,后来跟了两个白衣丫鬟。
秦小西抬起头看见来人,不觉惊呼一声:“是你?”
※※※※※※※※※※※※※※※※※※※※※
“陛下,她到紫云别院去了。”
“什么?”望北手下的毛笔一折,被他硬生生地转了过来。
“属下等还未来得及阻止,便……”方前低下头,满脸的自责。
“也罢,这事不怪你。该来的迟早会来。”望北叹了一口,将笔放下。
“是呀,原来你也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一阵嗤笑自屋顶上传来,轩辕望北还来不及反应,只见一道黑影闪过,窗前便已经多了一个人。
“方前……”望北有些惊慌地回过头,才发现方前已经被一个玄衣人给制住,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望北,许久不见了。”
轩辕望北听到这个声音,略微迟疑了一下,抬起头时,果然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
“是你?”
“没错,是我……”那人笑得自在,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目光交织,闪现出点点火花,却又马上归于平静。
“方前,你先出去吧,和你身旁的这位先生一起。”轩辕望北轻声说道。
“可是,陛下……”
望北伸手止住方前的话,说道:“孤与向公子是老熟人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差池,你们且下去。孤与之有事要说。”
“是……”方前不甘不愿地看了眼身旁之人,而后者则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
那两人出去后,书房之内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有细看才会发现各坐一方的那两人眼底的莫测高深。
暗流涌动。
轩辕望北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惊讶于他身上的散发出来的气势和自信。虽然几年没有见面,但是如向以南一般,望北也时时刻刻关注着向以南的一举一动。这一晃便是六年,两个互不相让的年轻,彼此猜忌却又不得不相互容忍。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几年不见,向以南却是更加的成熟了,而且也更加的危险了。
如果这样一个人是敌人……又或者二十多年前那件事没有发生,这天下是谁的,还说不一定。但不管如何,这天下现在是他轩辕望北的了!想到这里,轩辕望北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
“向公子,不知道你今日来……?”
向以南轻笑了一声,像是带着浓浓的不屑,又或是暗讽轩辕望北的明知故问。望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又马上压制住心里的怒气。
过了一会,向以南才说道:“既然皇上要问我为何而来,我也就直说了。我来,是为了小西。我想请你,把我的妻子还给我。”
“妻子?”轩辕望北冷嘲道,“向公子,似乎记错了吧。自古以来婚嫁得双方说了才能举行。小西既没有许诺,又有没与你行礼。这哪来的夫妻?”
“陛下有所不知。我与小西早已经生死相许,只是陛下不曾知道而已。我与她中间再容不下任何人。今生今世我只娶她一人,她也注定与我白头偕老。这一点,我希望陛下能够明白。”向以南不卑不亢地说道。
望北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了向以南许久,才露出一丝笑意:“如果孤不明白呢?”
“陛下,任何自由惯了的鸟儿,都在囚笼中都是活不长久的。小西素来喜爱自由,我相信你也应该是知道的。难道你没有发现,这宫中的气氛已经将她毁去一半?”向以南说得很慢,但每一个字都好像带着无比的力道,撞击着轩辕望北的灵魂。
“你之所以不放手,不过是源自于一种负气罢了。可是这种负气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小西会怨恨你,与小西有关的人会与你产生间隙,而那些想要在你的帝王之路上,给过你帮助的人又会怎么想呢?比如说假装顺从,然后将李贵妃的书信交给你的西北营大将军欧阳信?”
闻言,轩辕望北的表情一僵,嘴角略抽搐了两下:“孤不以为这样胡思乱想对你会有什么好处!”
“天下无不透风之墙……”向以南轻声说道,将轩辕望北一脸的阴晴不定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又更甚了几分。
画角声断谯门
“呵……”望北轻笑了一声,身体轻靠在椅背上。身上的凉意让他慢慢冷静了下来。
虽然望北满脸一片平静,但向以南知道他定然已经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于是便淡然一笑,地将目光移向窗外。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春天的末尾。
那也是这样的一暮春离开了秦小西,又在另一个暮春与之重逢,想到这里向以南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每个春日的午后,秦小西总爱躺在椅子上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也许是好的,她会为之高兴和雀跃;也许是无奈的,她会为此悲伤数天。
有的时候,秦小西更像一个孩子,把所有的高兴和气恼写在脸上。但这却是向以南最喜欢的模样。那种带着几分无措的压抑和成熟面具下偶尔流出来的纯真,像一种极具吸引力的药物。引导着向以南一步步的靠近、上瘾,直至再也戒不掉。如果说,秦小西是一种毒,那么向以南甘之如饴。若果这种毒可以生生世世蔓延下去,那么,向以南就算是倾其所有也在所不辞。
生生世世。
遇见,沦陷,仅此而已。
人生哪来那么多算计,包括爱情……
时光如悄然滑过。
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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