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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神-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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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道:“那最好不过,你们赶快去查吧!希望你们尽快地找出凶手来,有这么一件凶杀案发生,我们每个人的性命都受威胁,我们俩要是知道这个人是谁杀的,绝没有不告诉你们的道理,哪还用得着你们这样问?”

白衣人缩回了手,点点头道:“好吧!我不打扰二位,只是我要告诉二位,今晚发生了这件事,每个来参加“赛刀会”的人都脱不了嫌疑,为你们每一个人的安全起见,从现在起你们每一个人随时都要接受盘查,一直到找出杀人的凶手为止。”话落,他一偏头,示意身后两名白衣人抬起地上那秃头汉子的尸体,四个人如飞出厅而去。

江山把黑子往棋盘一放,含笑地站了起来,道:“行了,且让他们找凶手去吧!”

黄君抬头说道:“怎么,你要走?”

江山低头凝目,笑笑道:“是不是舍不得我走?你要是舍不得我走,我就再陪你一会,哪怕是陪你聊上一夜都行。”

黄君娇嫩俊美的睑上飞快掠过一片红云,旋即她淡然地道:“世上最糟的就是你这种人。”

江山道:“我这种人怎么样?有什么不好?我倒觉得我蛮可爱的,你不觉得我这个人虽然有点可恶,但也有点可爱,是不?”

黄君满脸通红,双眉陡扬。

没见江山动,他已然离开了黄君五尺有余,笑吟吟地道:“假兄弟,别生气,连着你玩的,你要是不觉得我可爱那就算了,今儿晚上作梦别梦见我就是。”

黄君霍地站了起来。江山身躯一闪,人已不在厅里了。

黄君轻轻的咬了咬编贝的牙齿,轻轻地道:“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恶。”

她说江山可恶,应该没错,江山自己都认为他可恶。

但她那一双清澈深邃的眸子,一贬不眨地望着江山逝去处,渐渐地脸上浮起了一种很奇怪的神色,这种神色令人难以言喻!

江山回到了屋里,屋里的灯亮着,那青衣少年却和衣躺在床上睡着了,一张睑依然是那么的苍白。

江山往自己的桌前一坐,一根手指轻轻地敲着桌沿。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青衣少年说话,“嗳,朋友,时候还早,别这么早睡,睡这么早半夜里你就会醒来。瞪着眼听梆柝,数更漏,那不是一件惬意事儿,起来暗我聊聊怎么样?”

青衣少年似乎睡得很熟,连动都没有动。

江山按着又道:“告诉你一件事儿,刚才大听里闹了人命,有个外号“烛目秃鹰”的家伙让人暗中下手放倒了,正后心插着一把系红穗儿的金色小剑,跟你那把一模一样,这一下祸惹大了:‘百花城’的人说他们有义务维护咱们这些人的安全,同时“百花城”一直是个平静安宁的地方,不容有这类暴戾凶案发生,为了咱们这些人今后的安全,他们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

青衣少年也许是真睡着了,仍然一动没动。

江山道:“好吧,你睡你的,我不打扰你,我去找别人聊去,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心里有事儿不找人聊聊就是睡不着觉!”他一按桌子要站起来。

青衣少年霍地生起,翻身下了床,两道凌厉目光直逼江山,冰冷说道:“不许动,我不愿意多伤无辜,你不要逼我杀你。”

江山倏然笑道:“我就知道你没睡,本来嘛,刚杀过人怎么睡得着,你不愿意我找别人聊是不是?那容易,你就陪我聊聊。”

青衣少年道:“你我没什么好聊。”

江山道:“有,你为什么杀“烛目秃鹰”?你要杀的还有些什么人?”

青衣少年凌厉的目光暴射,道:“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江山道:“我或许管不着,可是这地方有人管得着,要让他们查出人是你杀的,你不只无法参加“赛刀会”,更是难以活着离开这座“百花城”。”

青衣少年身躯暴颤,一袭青衫无风自动,突然欺进一步,咬牙说道:“我错了,我在杀那匹夫之前就应该先杀了你……”

江山淡然道:“现在杀我也还来得及,只是你杀得了我么?”

青衣少年猛抬左手抓住了刀柄。

江山泰然安详,坐在那儿一动没动!

青衣少年那抓刀把的左手忽然起了颤抖,两眼也现出了血丝,道:““烛目秃鹰”是你的亲人还是你的朋友?”

江山淡然笑道:“你真瞧扁我了,我会有这种亲人、这种朋友?老实告诉你,他要是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如今你不可能这么安稳的站在我眼前。”

青衣少年道:“既然你跟他一来无亲,二来无故,你为什么要管这档子的闲事?”

江山冷冷笑道:“我自有我的理由,这件事你要是让我管还好一点,要是让别人管那就糟了。”

青衣少年两眼的血丝没了,凌厉的目光也不见了,他身躯突然一晃,左手很快地挪离刀把扶住了桌子。

前后不过一刹那间,他又显得那么的虚弱了,只听他说道:“好吧!我陪你聊聊,要聊什么,你说吧:”江山道:“有的是椅子,你为什么不坐下?”

青衣少年缓缓的拉开了椅子生了下去。

江山道:“你为什么要杀“独目秃鹰”?”

青衣少年道:“因为他害了我的父母跟我一家几十口!”

江山道:“你要杀的还有那些人?”

青衣少年微微摇头道:“没有了。”

江山道:“你骗我,这不是实话,别人没看见我看见了,你怀里有本画册,“独目秃鹰”像是在头一页上,也就是说“触目秃鹰”只是头一个,而且你怀里一共有十把金色小剑,杀个“独目秃鹰”只用去一把……”

青衣少年两眼微睁道:“你怎么知道我怀里有十把金色小剑?”

江山微微她笑道:“说穿了一文不值,刚刚我把金色小剑还给你的时候,不小心摸着的。”

青衣少年凝望着江山半天才道:“我要杀的人连那个“烛目秃鹰”在内一共十个,所以找准备了十把金色小剑,不过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刚才我杀的那个人,你要不告诉我他是“触目秃鹰”,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江山微微点头道:“这一点我相信,要不然你身上不会带着那么一本画册,只是我不懂,他们既是你的仇人,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谁?你既然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他们是件的仇人?”

青衣少年那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抽搐,道:“十年前我的亲人被他们杀害的时候我还不大,当时我也不在家,我出门的时候一家大小都还好好的,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等我回家的时候家里就全变了样。”

“我没有办法描述当时的情景,我甚至连想都不敢想,我只能说太惨了,人惨了:我的父母浑身伤痕,面目全非,家人都倒卧在血泊中,只有我的奶妈躲在阴沟里幸免于难,从那时起我就跟奶妈相依为命,我的奶妈看见了那十个凶徒的嘴脸,这本画册就是她画的……”

江山道:“我明白了,你奶妈画下了这十个凶徒的嘴睑,让你凭着这本画册一一找寻你的仇人……”

青衣少年微微点头,道:“正是这样,我踏遍了江湖找了他们整整二年,不知道他们是躲起来还是死了,我始终没找到一个,半个月前我看见“百花城”要举办“赛刀会”,我料想江湖上的人大郚分会到“百花城”来,所以找来碰碰运气,不想真让我碰见了一个。”

江山道:“你怎知道“触目秃鹰”是其中的一个,难道你就不怕杀错人?”

青衣少年道:“不会的,他的嘴脸跟画册上的人一模一样,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两个人长得那么相像,连特征都一样,即使有错也不要紧,我宁可错杀。”

江山眉锋一皱道:““独目秃鹰”本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凶徒,你杀了他还不要紧,万一你错杀的是梜义中人……”

青衣少年道:“那是我的事,自有我去担当。”

江山道:“你为什么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你要是先问问他们,不就不会杀错人了?”

青衣少年摇头道:“我没有办法,我也想这么做,可是一见着长得像画册上所昼相像的人,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江山目光一凝道:“告诉我,你这只手是怎么没有的?”

青衣少年微微一怔,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山道:“你告诉我,我自然有我这么问的道理。”

青衣少年迟疑一下,道:“我是天生的残缺!”

江山看了他一眼,道:“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希望你不是因学武而自残右手。”

青衣少年身躯震动一下,道:“你这话……”

江山道:“据我所知,武林中有一个极其神秘的门派,这个门派叫“残缺门”,这个门派的每一个人身体都有一处残缺,这种残缺不是天生的,而是在加入这个门派后自残的。这个门派的人跟一般人不同,所以它的武功也自成一派,由于“残缺门”这自成一派的武功十分诡谲怪异,使得很多人在还没有看出路数便死在其手,因之有很多人宁愿自残躯体加入这个门派去学武。可是这个门派太过神秘,多少年来从没有人知道它在什么地方,也从没有人知道谁是“残缺门”的人,所以十之八九不得其门而入,那仅有一两个能加入“残缺门”

的,也是“残缺门”看他有缘而主动找上他的,因之“残缺门”至今人数不多。可是由于它神秘,由于它武功诡谲怪异,所以“残缺门”这二个字比武林中有数的几个大门派还来得聂人。”

青衣少年道:“听你这么说,加入“残缺门”没什么不好。”

江山道:“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加入“残缺门”是好是坏,不过“残缺门”有一宗武功特别怪异之处,那就是“残缺即的武功中有一种“左手刀法”,这种刀法特别诡谲怪异,极不易学,但一旦学会之后整个人便会沉浸其中,人的神智跟着这套刀法合而为一,这么一来不但他的刀法罕匹,而且往往情不自禁要杀人,杀的人越多越嗜杀,要知道这种情形后果是可怕的,可以说是一种让人不可自拔的武功,学会了这种“左手刀法”固然可把很多人伤在刀下,但最后的结果还是毁灭自己。”

青衣少年唇边掠过一丝抽搐,微微摇头道:“我学的是“左手刀法”不错,可是,我学的并不是“残缺门”的“左手刀法”!”

江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希望如此,要不然你把你的仇人一一手刃之后不久,你也会跟着倒下。”

青衣少年道:“照你这么说,“残缺门”岂不是害他自己“残缺门”的人?”

江山道:“你这一问让我难以作答,按理说“残缺门”决不会书他自己的人,可是事实上学了“残缺门”这套“左手刀法”的人,到最后确实会毁灭自己。不过“残缺门”的人学这套“左手刀法”的人并不多,如果你不是“残缺门”的人,那么多少年至今学过这刀法的人只有一个…”

青衣少年道:“他最后怎么了?”

江山脸上掠过一丝异样神色,道:“他最后死在白道众侠义的围攻之下。”

青衣少年脸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道:“恐怕他已经是一个世人皆知、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江山吁了一口气,道:“他本来就是一个世人皆知、武林中有数的人物,可是他太好强,非要成为当世之最不可,于是他不惜放弃自己的一身所学,以及在武林中已经拥有的成就,自残右手改习“残缺门”的“左手刀法”,其实他错了,世上从没有、也绝不可能有无敌的人,那是因为武林从来就没有、也绝不可能有不可克制的武功,他是被那点虚名给害了。”

青衣少年道:“人死留名,豹死留皮,无论如何他在武林中一定有过一段傲视群伦、不可一世、睥睨纵横的日子,至今,甚至于多少年后都会有人记得他,我认为那也值得了。”

江山微微摇头道:“他本来的看法跟你一样,但在临赴约门的前夕他就后悔了,他也知道此行有去无回,所以把他唯一的后人托付给他唯一的知友,要他的知友抚养他的后人,调教他的后人,并要他的知友严诫他的后人不要为一点虚名争强好胜。”

青衣少年目光一凝,道:“他有后人?”

江山道:“有。”

青衣少年道:“他的后人可曾为他报仇?”

江山微微摇头道:“没有,因为那不能怪那些白道侠义,他们要不杀他,有很多人会死在他的刀下,而且永无休止,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还有“残缺门”的那些人。因为“残缺门”不愿让他的名气大过他们,而且他的存在对“残缺门”这个不能算真正的组织是个威胁,所以他们想出这个让他自己亲手毁灭自己的办法,针对他争强好胜的弱点,诱他改习“残缺门”的“左手刀法”!”

青衣少年两道长眉跳动了一下,道:“你这个说法我不敢苟同……”

江山道:“是前者还是后者?”

青衣少年道:“后者。”

江山道:“那是因为你加入了“残缺门”,学了这“左手刀法”。”

青衣少年脸色大变,厉声说道:“你不要胡说,我不是“残缺门”的人,学的也不是“残缺门”的“左手刀法”!”

江山也站起来淡然地道:“我希望我是看错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你要是真加入了“残缺门”,学了那种“左手刀法”,为免将来毁灭了你自己,只有一个办法尽早再残了你的左手。”江山说罢迈步向外行去。

青衣少年抬手一栏,道:“你要到哪儿去?”

江山道:“放心,我不会把你全盘托出去的,我要是有这意思何必等到如今。”抬手把青衣少年的手按了下去,停也没停地走了出去。

青衣少年没再拦江山,也没转身过去看江山,他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左手,目光、定在那只左手上,两眼之中闪漾起一种奇异的光彩,怕人!

夜已经很深了,宾馆四处不管是还亮着灯的也好,抑或已经熄了灯的也好,都很静,静得几乎听不见一点声息。

四干里也不见一个人影,既看不见来参加“赛刀会”的武林人物,也看不见“百花城”

那些戴银色面具的白衣人。

今夜微有月光,江山一个人背手在昏暗的月光下散步。

宾馆在“百花城”的外城,可是江山越走越近“百花城”内城。

当他走到离分隔内外城的那堵高高的围墙还有一丈远近时,一阵衣袂飘风声响起,不知从哪儿掠来了两个戴银色面具的佩剑白衣人,并肩落在江山的面前。

左边一名冷冷地道:“尊驾请止步,内城是禁地。”

江山停了步,含笑道:“我知道,我要见贵城城主。”

两个白衣人都为之一怔:左边的那个道:“尊驾要见敝城城主,很抱歉,“百花城”的城主是从不见外客的。”

江山翻腕托出一物递了过去,道:“贵城城主会见我的,二位要是不信,请把这个递进去试试看!”

那是块银白色的东西,三寸见方,月光太暗,看不清楚是什么。

两个白衣人一看却直了眼,左边那名白衣人接了过去,道:“尊驾何来敝城的信符?”

江山笑着道:“这个二位就不用问了,反正不是偷来的就是,二位是不是可以帮我把这个递进去?”

左边的白衣人道:“尊驾请等等。”他腾身掠去,另一名白衣人却留在原处没动江山淡淡笑道:“阁下不用监视我,我既有贵城的信符是不会溜进去的,不然也不会跑到这儿亮那块信符的,我早就到贵城的禁地里去了,阁下信不信?”

白衣人两眼寒芒一闪,道:“我信不信现在言之过早,尊驾虽然身怀敝城信符,但是不是能蒙城主接见,还不知道,等到城主传出话来不见尊驾的时候,尊驾可以往里溜溜试试。”

江山点头,道:“好极了,阁下真是个快人,咱们就这么一言为定。”

这句话刚说完,白衣人背后,江山对面墙上那扇门突然开了。

适才那名白衣人站在门里道:“城主有令,来人晋见。”

江山眼前这名白衣人侧身往旁一让,道:“尊驾福气不小,运气也不错。”

江山没说话,笑笑,洒脱迈步。那名白衣人紧跟他身后而行。

江山进入内城,那房门又关上了,抬眼看,内城之大不下于外城,但却空荡寂静,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左右两边远处黑忽忽一片,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什么。

眼前一条石板路以大理石铺成,宽窄约可容两辆马车并行,笔直通往里去,路边每隔一丈便有根碗口般蟠龙石柱,每根石柱顶端都高挂一盏大灯,灯光四射,千丈内本就纤细毕现,再经由光亮的大理石反射,更显得光亮,这条路简直就跟条琉璃路似的。

路的尽头,城墙高超,赫然又是一座城,城头上刻着两个擘窠大字:“禁城”江山看得一怔,不由脱口道:“这简直是到了北京城了嘛!”

身前那名白衣人道:“不错,“百花城”就是依照北京城的规格建的,只不过没有北京城那么大罢了,尊驾请跟我来吧:”他踏着那条石板路当先行去。

江山迈步跟了上去,道:“京城大内百纵连云,万瓦鳞次,九重禁地,千百楼台,金殿辇路无不玉砌雕栏,难不成贵城这禁城之内也……”

前面那白衣人道:“眼前就要进入内城了,尊驾何不等着自己看。”

江山点点头,道:“百闻不如一见,还是等着自己开眼界吧!”

第 三 章 禁城玄虚

这条路不算短,可是三个人脚下都够快的,没多大工夫使到了尽头来到禁城之前,那两扇巨大铁门在闷雷般隆隆声中缓缓打开。

江山一眼便看见远处有一座正对着城门的宏伟宫殿,飞檐流瓦,狼牙高琢,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进入城门再看,禁城比内城小了不少,同样的石板路直通大殿,一路两旁十女以外却都是一重重的殿宇,气象虽不及帝都大内,但确也称得上百纵云连、万瓦鳞次,倒也楼台千百、雕栏玉砌。

江山不禁点头叹道:“我真是不虚此行,开了眼界了,福气也比外头那些人大多了,现在我相信“百花城”不是龙潭虎穴,而是人间仙境,以往到“百花城”来的人不是回不去,而是不愿回去。”

只听前行白衣人道:“大殿已在眼前,尊驾请肃静。”

江山淡然一笑,没再说话。

转眼工夫已行近大殿,只见大殿内辉煌灯光外射,石阶高有百级,人在阶下无法看见大殿内的情景。

前行的白衣人回过身夹道:“尊驾请稍候。”

话落,回过身去飞步登阶,很快地登上阶顶不见。

须臾之后,那白衣人出现在高高的石阶顶,扬声发话说道:“城主传谕,来人进殿朝见。”

只听身后的白衣人道:“尊驾请上去吧!”

江山迈步登了上去。走完百级石阶,眼前光亮夺目,这当儿可以看见大殿里的构景了;只见殿外两旁各站着十名佩剑的白衣人,个个手抚剑柄,笔直肃立。

殿内最里另外有十几级石阶,阶下两旁又是有十名佩剑的白衣人,阶上两旁呈雁翅般排列着十几二十名头戴银冠的白衣人,个个白袍玉带,手捧牙笏,最上头一张蟠龙巨椅,椅上坐着一部身材颀长、头戴金冠的白衣人,白袍上绣着五爪翔龙,腰间也系着一条玉带,巨椅两旁是两名巨灵般白衣人,各捧一尊闪闪发亮的铜人,巨椅后则是四名手持巨大雪白鹅毛扇的白衣女子。

殿里的人不下四、五十个,但却个个静肃,鸦雀无声,四、五十个人连同蟠龙椅上那金冠白衣人在内,脸上都戴着银色面具,只留两眼在外,个个目光锐利,眼神十足,分明都是内外双修的一流好手。

尤其鼾金冠白衣人,一双目光更像两道冷电,几令人不敢仰视。

江山却视若无睹,泰然安详,洒脱异常地行了进去,而且是直逼玉阶之下,微一欠身,朗声说道:“末学……”

他这里刚两字“末学”出口,玉阶上忽然传下一个苍劲话声,沉声喝道:“凡朝见我“百花城”城主者,均须行三跪九叩之礼,还不快快下跪!”

江山抬眼上圣,淡然一笑道:“适才哪位说话?”

只听右边外一名银冠白衣人道:“老夫。”

江山道:“阁下在“百花城”位居何职?”

银冠白衣人道:“老夫乃城主驾前“十将军”之一。”

江山“哦”地一声,道:“原来是位将军,失敬,老将军可知道,我是来参加“赛刀会”的贵宾?”

银冠白衣人伶冷她笑道:“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见着我“百花城”城士就得行跪拜之礼。”

江山道:“抱歉,我只跪天地君亲师,别的……”

银冠白衣人厉声暴喝:“大胆,老夫今天非让你跪下不可。”

银冠白衣人暴喝声中,阶下八名白衣人长剑出鞘,成半弧形状围到江山身江山一动没动,微微笑道:“将军,我年岁虽不大,经过的大风大浪可不少,老将军勿以这种阵仗吓我。”

银冠白衣人倾头怒目道:“好,好,好,好一个大胆的后生,老夫倒要看看你有多硬,刺他双腿。”.

他的话声方落,八名白衣人振腕便要出剑,江山身躯忽然飞旋一匝。

骤雨般一阵铮然连响,八把长剑齍柄而断,八根森寒的剑身掉在了地上,八名白衣人大惊暴退!

江山含笑卓立,像根本没有动过,只是他右手里比刚才多了一把刀,他那把小玉刀。

这一刀惊住了全殿,大殿里有着一刹那的死寂,但一刹那间之后又有人动了,是那两个手捧铜人的巨灵般白衣人!

而他两个身躯刚动,金冠白衣人便抬起了手,他那只手白的像玉一样,似乎有点僵硬:

“冲着你这份胆气,我破例免你跪拜之礼。”

他的话声低沉,自然流露着一种慑人的威严,而且合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每一个字像一把无形的金锤,能震动人的心神。

江山潇洒欠身,小玉刀趁势入怀:“谢城主。”

金冠白衣人一双合着慑人威严冷电般目光,从江山脸上缓缓扫过,道:“你是来参加“赛刀会”的?”

江山道:“是的,城主!”

“你是哪门派的弟子?”

“我不属于任何门派。”

“看你刚才那一刀,颇似武当“万众剑法”中的一式“秋风扫落叶”,而且不带一点火气……”

江山道:“承蒙城主夸奖,末学不是武当弟子。”

城主道:“这个我知道,就是武当掌教在这招上的火候也不如你!”

江山道:“城主过奖了,朱学后进,怎么敢跟名重武林的武当掌教一身修为相互比拟!”

城主道:“你不要瞒的,你也瞒不了我,你不是天赋绝佳。成就超人的武当俗家弟子,便是你领悟过人、涉猎很广,我不问你的出身了,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

江山道:“有劳城主下问,朱学姓江,单名一个山字。”

金冠白衣人沉默了一下,然后道:“近几十年的名家我都清楚…江山道:“朱学后进,不在名家之列。”

“你很谦虚,也很会说话,你怎么会有本城的信符?”

“那是一泣武林前辈送给末学的,那位前辈自桶﹃世间伤心人”!”

金冠白衣人两眼寒芒暴射,但一利那间又隐敛得无影无□。

只听他轻“哦”了一声,道:““世间伤心人”这名字取得满是辛酸,其实这“世间伤心人”又何止他一个?他是什么时候给你这面信符的?”

江山道:“五年前。”

金冠白衣人点点头道:“原来是五年前,那不是一个短日子,那么今天你拿着这面信符到“百花城”来见我……”

他住口不言,显然是等江山答话。

江山当即说道:“朱学特这面信符来见城主,是有两件事,一篇末学要见这位“世间伤心人”,一为请城主即刻取消“赛刀会”!”

金冠白衣人怔了怔,道:“你这是……你要见这位伤心人?”

江山道:“是这样的,末学跟这位前辈原不相识,而远在五年前末学在某处处理一件私事,适逢这位前辈在场,当时晚辈有一事不明曾就教于这位前辈,而这位前辈却说那时不是末学应该明白那件事的时候,当时给了末学一面信符,嘱末学五年后来“百花城”找他,到时候自会为末学释疑……”

金冠白衣人静听至此,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我虽然只懂得大概,可是既是你的私事,我也不便探问,那么你要我取消“赛刀会”,又是为了什么?”

江山说道:“末学为的是聚在外城宾馆里的那些江湖同道,也是为了城主的这座“百花城”。”

金冠白衣人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江山道:“末学虽不明白城主举办这次“赛刀会”的真正意图,但却敢说城主举办这次“赛刀会”的用意绝不像告示上所写的那么单纯,同样的,来参加这次“赛刀会”的各路人物也都另有目的,别具用心,今晚所闹出的人命只是例证之一,要是让这种情形发展下去,﹃百花城”这人间仙境势必成为罗刹屠场,不是他们全留在“百花城”里,便是这座“百花城”毁在他们手下,有鉴于此……”

金冠白衣人道:“这么说你是纯属一番好意?”

江山毅然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金冠白衣人道:“恐怕你误会了我这次举办“赛刀会”的心意。”

江山道:“但愿末学是误会了。”

金冠白衣人道:“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我举办这次“赛刀会”可以说完全失败了,也就因为它完全失败了,所以找可以把实情一点也不保留的告诉你。”

“我举办这次“赛刀会”只为找一个人,这个人跟我有血海深仇,他毁了我的家,夺去了我的爱妻,我找了他多年,都没找到他,原以为举办这次“赛刀会”,可以把他诱来,谁知道我白费心机,他竟然没有来……”

江山呆了呆,道:“原来如此,末学还以为……”

金冠白衣人截口说道:“你大概以为我野心勃勃,想一网打尽天下武林精英,那你是士了流言的当,我知道外间有很多关于“百花城”的传说,有很多人为一时好奇跑到“百花城”一探究竟,却都有来无回,其实他们都是自愿留在“百花城”长住,愿意终老此乡的,我一点也没有勉强他们,我现在告诉你实话,你信得过我么?”

江山道:“城主既是以诚相待,朱学焉敢不信,只是……”

金冠白衣人道:“你放心,冲着你这份悲天悯人的胸怀,为了证明我没有野心,我愿意马上宣布取消这次“赛刀会”!”

江山没想到这位“百花城”的城主如此爽快,忙抱拳欠身道:“多谢城主。”

金冠白衣人微微抬了抬手,算是答礼,道:“你用不着谢我,我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野心,也为了使我这座创之不易的“百花城”免于大难,同时你年纪轻轻能有这份胆气、这份胸怀,也让我佩服。”

江山道:“城主过奖,至于朱学要见那位前辈的事……”

金冠白衣人道:“取消“赛刀会”好办,这件事我却要跟你商量了!”

江山讶然道:“城主要跟朱学商量什么?”

金冠白衣人道:“你要见的那个人原是我驾下“十将军”之一,但在一年多以前他已经告老还乡、归隐林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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