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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刀行-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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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婆子呢?她是不是技高一筹,使用某些伎俩逃脱了?”

钟涛苦笑道:“在卓不凡面前,她根本用不上任何手段,因为连我都没有想到,卓不凡的武功居然远在宋飞扬之上。”

叶逸秋目光闪动,脸上露出种沉思之色,缓缓问道:“阴婆子已经死在了卓不凡的手里?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索性连你也一起杀了?留下你这个活口,岂非后患无穷?”

“他们来不及下手。”钟涛微笑道,“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突然出现救了我一命。这个人,就是‘乾坤一剑’秦大侠。”

“秦老爷子?”叶逸秋忍不住回头看了秦孝仪一眼。

秦孝仪微笑着接口道:“老夫与劣徒无邪本想借着月色看一看秦淮河的夜色,没想到无心之举,却恰巧为武林做了桩天大的好事,奇*shu网收集整理引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叶逸秋沉吟良久,忽又想起一事,问道:“那么你知不知道,血衣楼楼主究竟是不是宋飞扬?”

他一连问了几次,都没有听见钟涛回答,凝目看时,但见钟涛双目紧闭,已永远不能回答任何人的问题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依然弥留在了他惨白的脸上。

对他而言,可以在生命的最后一刹那得到别人的谅解,便已死而无憾。一个生命的终结,也许正是更多生命的延续!

第三十五章 尔虞我诈

 飞龙堡自创建以来,历时三百数十载,历代堡主也不知经过多少次大小战役,抛头颅、洒热血、流尽辛酸泪,铸就了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方才成就了今日威名。到了宋飞腾这一代,飞龙堡俨然已成江南武林第一世家,大有震古铄今、腾飞之象,孰料悲剧却在一夜之间发生,改变了这座古堡的命运。

宋飞腾猝然辞世,本是武林一脉的隐痛,但是宋飞扬的回归,却又让人们化悲痛为力量,看见了飞龙堡未来的希望。

年华易逝,古往今来,曾有多少人为了不能把瞬间化作永恒而扼腕叹息?然而,不管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雨冲刷,“江南大侠”的威名却始终没有被别人淡忘。雄风犹在,声名依旧,已经深深镌刻在记忆里的,绝不是轻易就能抹去的。

“江南大侠”宋飞扬的模样虽然已经完全变了,但他的剑却依然没有改变,他的回来,无疑让江南武林再一次焕发光彩。事实上,“江南大侠”宋飞扬本身就是个光芒四射、有故事的人,还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凭着他手中一口利剑,开始闯荡江湖,扬名立万。

在宋飞扬十七岁的时候,就在杭州城中,拔剑杀了“江南太岁”。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从那个时候开始,三年之间,他不仅杀了“关中七雄”、“黄河四蛟”,还击败了武当名宿、当时最负盛名的剑客笑笑道人和“刀霸”吴无败。也只是在这三年间,“江南大侠”声名鹊起,冠绝天下。

就在他如日中天的时候,却突然传出他失踪的消息。流言不断飞来飞去,以讹传讹,众说纷芸。有人说,宋飞扬已厌倦了江湖,封剑归隐,从此不再过问红尘俗世,循入空门去了;有人说,他寻找了一处清静之地,潜心研习剑法,再出世时,便是“一剑光寒十四州”,放眼天下,舍我其谁?也有人说,他为了争夺飞龙堡堡主之位,已被宋飞腾暗中囚禁了起来,最后郁郁而终……

传言毕竟只是些毫无根据的说法,不管真相如何,在七年之后,他终于又回来了,往昔如乱花满天飞的谣言,也就此不攻自破。

飞龙堡既为江南武林第一世家,不仅声名显赫,就连它的田园之广,也是人们所不能想象的。曾经有人不完全统计过,从前门到后门、从东墙到西墙,纵横之间,若要徒步走完飞龙堡,最少也得花上一整天的工夫。

飞龙堡内屋宇连绵,处处都是飞檐楼阁,花园更与院落衔接,穿过一个大花园里的桃花林,走过一条弯曲通幽的石径,就可以看见一个种满了修竹的小院子。

风吹竹叶,宛如听涛。到了这里,似乎已完全与外界的人声笑语隔绝。

小院里有五间平轩,三明两暗,不仅是个既舒适又安静的起居之处,也是个静思读书的好地方。最后面的一间雅室,就是“江南大侠”宋飞扬的书斋,四面粉刷的白墙都摆着油漆犹新的桐木书架,书架上整齐而有序地排满了各种各类的书籍,走进来就像是走入了墨宝飘香的书城。

在如此静谧、幽雅的书斋里,不仅可以读书作画,也可以修心养性。在这里,如果没有宋飞扬的吩咐,根本不会有人前来骚扰,所以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临窗一隅,摆放着一张书桌,桌上有一壶酒,两只酒杯。

宋飞扬是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绝不会亏待自己。但在此刻,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紧紧闭着嘴,目光游离。

卓不凡双手反剪,倚在窗前,长身而立,脸上依然充满了淡淡的笑意,半眯着双眼,望着不远处的桃花林。这种姿势他已经保持了很久,至少有一盏茶的时辰,既不移动身子,也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飞扬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有心事?”卓不凡头也不回,淡淡问道。

“难道你没有?”宋飞扬也不否认,反问道。

卓不凡一声轻笑,默然不语。

宋飞扬抬头看着他的背影,缓缓道:“你当然已经知道,王帝和冰、雪姐妹都已经死了。”

“嗯!每个人迟早都要死的,连兰夫人都已死在任我杀的刀下,这世上,还有什么人可以逃过这一劫?”卓不凡倏然转身,淡淡笑道,“你和我,也不能例外。”

宋飞扬看着卓不凡的笑脸,嘴角不住牵动,目光中露出种很奇怪的神色,冷笑道:“他们死了,你不伤心?也不难过?”

“我为什么要伤心?为什么要难过?”卓不凡没有逃避宋飞扬满含讥讽的目光。

“毕竟他们都是为了我们的计划而死的,就算你不想知道他们是死在什么人的手里,也应该设法为他们报仇才是。”

“为了大局,流血牺牲在所难免,只要对计划有益无害,死几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卓不凡沉声道,“兰夫人的仇,是一定要报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在我们这个计划还未完全成熟之前,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布署,决不可以自乱阵脚,更不能打草惊蛇。”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这道理浅显易懂,宋飞扬岂不明白?

卓不凡慢慢坐了下来,微笑道:“也许……我们应该感激杀了他们的人。”

宋飞扬双眉一挑,目光变得更冷。

“如今钟涛被你打成重伤,八成没指望活了,‘天山双鹰’不足为惧,王帝和冰、雪姐妹也都死了,兰夫人留下来的一切,岂非就是只属于你和我?”卓不凡脸上的笑意越发诡异,“这道理你当时不会不懂,就像一只苹果一切为二,你我一人一半那么简单明了。”

宋飞扬愣了半晌,突然失笑道:“不错,你说的不仅很正确,而且还有趣极了。”

他端起一只酒杯,递给卓不凡,又道:“就为了你这句话,我们是不是应该干了这一杯?”

卓不凡似有意又似无意地看了他一眼,微一沉吟,缓缓接过酒杯,又轻轻放下,悠悠道:“但现在却还不是我们庆功的时候。钟涛为秦孝仪所救,我们的秘密只怕也保不住了。如果任我杀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这个心腹大患若不除去,我们的计划就很难成功。”

宋飞扬沉默半晌,叹道:“对付这个人,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办法自然是有的。”卓不凡缓缓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并不是个很好的办法。”宋飞扬愕然道。

“办法虽然不好,却很有效。”卓不凡从容一笑,表情非常轻松,端起刚才那杯酒,递给宋飞扬,“无论这个办法好是不好,这杯酒还是要喝的。”

宋飞扬却动也不动,只是呆呆地看着这杯酒,目光中竟似有些异样。

“你是不想喝这杯酒,还是不敢?”

宋飞扬嘴角牵动,似乎被卓不凡说中了心事,强笑道:“我怎么不敢?”

他咬了咬牙,终于接过了这杯酒,却只是停顿在空中,呆呆出神。

卓不凡笑了笑,端起桌上另一杯酒,悠然道:“你难道不怕我在酒中下毒?”

“你怎么可能在酒里下毒?”宋飞扬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镇定如常,大声道,“如果有人告诉我,说你有杀我之心,我一定会先杀了那个人,因为只有我才知道,你根本不会想要我死,也没有任何理由杀我。”

卓不凡忍不住一声长笑,笑声一顿,正色道:“就为了你对我的信任,这杯酒我不能不喝。”

一昂首,酒尽樽已空。

在这一刹那间,宋飞扬的眼中似乎掠过一丝狡猾而惊喜的微笑,当卓不凡放下酒杯的时候,这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却又已荡然无存。

“你为什么不喝?”卓不凡看着宋飞扬手里的酒杯,微微皱了皱眉。

宋飞扬笑了笑,昂首喝了这杯酒,点滴不剩,末了又倒转酒杯,说道:“我已经喝了。”

卓不凡脸上浮现出一丝非常奇特的笑意,点头道:“好,很好!”

“的确好得很。”宋飞扬脸上又露出那种狡黠的微笑,“刚才那杯酒滋味如何?”

“的确很不错。”卓不凡淡淡道。

宋飞扬大笑道:“何止不错?简直是美妙极了,因为……我在酒里还加了一些东西。你有没有兴趣知道加了什么?”

“是什么?”卓不凡脸上已变了颜色,吃吃道,“难道……难道是毒药?”

“不错,正是毒药。”宋飞扬得意地道,“这是只有我才有解药的独门毒药。”

“酒中真的有毒?”卓不凡瞪大了眼珠子,嘎声道,“你……你莫非在开玩笑?”

宋飞扬脸上的笑容却非常愉快,沉声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卓不凡狠狠地盯着他的笑脸,恨不得一拳打扁他的鼻子,良久才道:“看来我实在不该喝下这杯酒的。”

宋飞扬收住笑声,摇头道:“无论你喝的是哪一杯,都一样。”

“两杯酒里都有毒?”

“何止只是这两杯?”宋飞扬拿起酒壶,“整个酒壶里都是有毒的。”

“你岂非也喝了酒?岂非一样也中了毒?”

“我太了解你了,知道你对我一定存有戒心,如果只在一杯酒里下毒,你一定会跟我调换,所以索性在酒壶里下毒,只是在事先就已服下了解药。”宋飞扬哈哈一笑,悠然道,“现在是你我谈判的时候了。”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的命。”

“我的命现在岂非已经是你的了?”

“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拿回去。”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可以给我解药?”卓不凡眼中掠过一丝喜色。

“我并不想真的要你的命,你死了,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何不以此做个人情?”宋飞扬得意地笑了笑,“你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我是有条件的。”

卓不凡叹了口气,苦笑道:“你果然是条老狐狸。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只是想要拿回属于我的那一份东西而已。只要你把兰夫人的武功秘笈和万劫重生都交出来,我们一样还可以继续合作,完成兰夫人的遗志。”

“如果我把东西交出来,你非但不会给我解药,我还会死得更快。”卓不凡摇头道,“更何况,我已经被你暗算了一次,如何还能够再相信你?”

“难道你已经忘了,你的生死全都掌握在我的手里?”宋飞扬沉着脸道,“你死了,那些东西一样还是我的。”

卓不凡忽然笑了笑,笑得就像是条反而让捕捉他的猎上了当的老狐狸。

宋飞扬瞧着他笑,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恨不得一拳捣烂这张可恶的脸,让他永远都笑不出来。他深深吸了口气,冷笑道:“你笑什么?”

“笑你太无知,太幼稚。”卓不凡笑容未敛,“你有没有想过,阴婆子的武功远在钟涛之上,为什么钟涛没死在你的手里,我却在一招之间就要了阴婆子的命?”

宋飞扬脸上刹那间变了颜色,嘎声道:“为什么?”

“因为我的武功已今非昔比,放眼天下,只怕再无对手,莫说只是区区一个阴婆子,就连任我杀我都未必放在眼里。”

宋飞扬目光中露出种惊恐和愤怒之色,大声道:“难道你已经学会了兰夫人的武功?”

“你的确还不算太笨。”卓不凡淡淡道。

宋飞扬一口钢牙咬得格格直响,恨恨道:“那本武功秘笈呢?”

“早已被我一把火烧成灰烬了。”

宋飞扬愤怒得连眼珠子都凸了出来,狂吼道:“你居然毁了它?那可是兰夫人一生的心血,毕生的武功精华所在,你怎么可以毁掉?”

“我已经学会了里面所记载的武功绝学,为什么还要留着它?难道要让别人也学会了那些武功,然后再来对付我?”卓不凡眼中露出一丝快意。

宋飞扬愣了半晌,目光瞬息数变,突然又狡黠地笑道:“你已中了我的独门毒药,没有我的解药,纵有盖世神功又有何用?”

卓不凡笑了笑,学着宋飞扬刚才的口吻道:“你看我像是中了毒的样子吗?”

宋飞扬渐渐笑不出来了,一颗心直沉下去,全身都已变得僵硬而冰冷。

“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万劫重生’不仅是疗伤圣药,而且还具有解毒的功效,所以你下的毒,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

宋飞扬的身子,刹那间再也动弹不得,只觉嘴唇干涩而发苦,一股寒意却从脚底直窜上来,顷刻间蔓延到了头顶。

“从这一刻起,我们已经不是朋友。既不是朋友,自然就是敌人。”卓不凡目光一寒,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刺入宋飞扬的心脏,“你也知道,我对敌人是从来都不会手软的。”

“你……你要杀我?”宋飞扬长身欲起,但在刹那间,脸上竟露出种恐惧之色,原来他这才发现,他的身子已无法移动,就像是一尊被冻结了的雕像。

卓不凡冷酷地笑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全身所有的关节和肌肉都很僵硬,完全不听使唤?”

宋飞扬嘴角抽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已发不出声音。

“这是因为你中了另外一种无色无味、无药可解的剧毒。你当然也知道,这种毒是哪一种。”卓不凡轻笑道,“不错,这种毒正是阴婆子的‘冰魄之毒’。想要你的命,我并不用出手,只需要耍耍小手段,把毒溶入你刚才喝下的酒里,就可以让你悄然死去。”

宋飞扬表情依旧,好像在凝神听着。

“其实我早有杀你之心,要知道人心无足,我怎么可能允许他人和我一起分享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卓不凡叹息着道,“你尽管放心的去吧!兰夫人的仇我一定会报,她的遗愿,我也一定会替她完成。”

这时候,宋飞扬的呼吸已经完全停顿,再也听不见他的说话了。

“江南大侠”是个英雄,也是一代枭雄,他的人生充满了传奇,却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所有关于他的故事,结束的时候只有“悲哀”两个字而已!

风吹竹叶,宛如听涛。

卓不凡双身反剪,倚在窗前,长身而立。他的脸上依然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又落在不远处的那一片桃花林中。

运筹千里,一统江湖。这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现在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等,等待叶逸秋的出现。只要叶逸秋一死,所有的计划就等于完全成功了。

“任我杀,你在哪里?究竟什么时候,你才会到来?”

等待显然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太孤独,太无助!

第三十六章 铁手生花

 秋色渐深,秋意渐浓。

两匹高头大马铁蹄翻飞,拉着宽大的车厢一路向东疾驰而去。车厢中,浓郁的酒香掺杂着欧阳情淡淡的发香,在这小小的空间里面悄然弥漫。

龙七侧着身子歪着头,闭着眼睛,倚着车窗,手里拿着半杯酒,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睡着了。燕重衣就在坐在他的身边,身子坐得笔直,经过两天的疗养,伤势显然已无大碍。

叶逸秋和欧阳情并肩而坐,本来靠得并不太近,但马车飞奔得太快,颠波之间,二人的身子难免因为失去平衡而稍有碰触,叶逸秋每一次都如触电般缩了缩身子,欧阳情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终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不是很怕我?”欧阳情偷偷看了龙七和燕重衣二人一眼,悄悄拉了拉叶逸秋的衣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叶逸秋没有回答,轻声道:“你知不知道此行有多么危险?你本不该来的。”

“你在担心我么?”

“我没有为你担心,也不必为你担心。”

欧阳情嫣然一笑,柔声道:“你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却还是很担心的。你这么对我,我……我心里实在很高兴。”

叶逸秋看着她一脸含羞的样子,禁不住心神一荡。

“是啊,是啊!她怎么可以不来?”龙七双眼半张半翕,似醒未醒,喃喃说道,“久别重逢,天知道相思之苦是多么的难熬?这一次说什么她也不会让你离开了,无论天涯海角,还是刀山火海,她都要跟着你,跟你一辈子……”

欧阳情羞怯怯地瞪了龙七一眼,却见他闭着双眼,竟又似睡着了。

叶逸秋暗暗叹了口气,只觉心里无端地生起一种沉重的感觉,竟有种莫名其妙的哀伤。

龙七却在这时忽然睁开了双眼,沉吟着道:“有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到现在都还没有想通。”

“连‘神捕’龙七先生都想不通的事情,只怕棘手的很。”燕重衣忽然说道。

“宋飞扬本是紫罗兰生前最为倚重的心腹,按理说,他应该就是这件事的主谋,”龙七轻轻晃动着手里的酒杯,目光看着清冽的酒色,“可是照钟涛所说的看来,卓不凡的武功似乎还远在他之上,这岂非很奇怪?”

叶逸秋沉吟着道:“也许卓不凡已经学会了紫罗兰的武功。”

“可是学会紫罗兰的武功的这个人,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宋飞扬?”

这件事似乎已没有更好的解释,叶逸秋不由得哑然无声。

燕重衣想了想,缓缓道:“此事虽然奇怪,但我认为,最令人费解的却还是关于血衣楼的秘密。”

“你是否有什么看法?”龙七问道。

“血衣楼楼主的身份神秘莫测,究竟是不是宋飞扬,我倒觉得极为可疑。”

“嗯!假如宋飞扬就是血衣楼楼主,他根本不可能泄露左丘权的身份。不过……他虽然没有说谎,但也不能证明他和血衣楼毫无关系,只怕又是他的借刀杀人之计。”龙七摇摇头,昂首将那半杯酒全都倒进了嘴里,又闭起了双眼。

叶逸秋拧紧双眉,正欲说话,忽听后面蹄声得得,颇为急骤,掀开帘子看时,但见大道上尘烟滚滚,一彪人马风驰电掣般飞奔而来。

那彪人马来得好快,转眼便已追了上来,前后左右将马车团团围住,竟有二十五骑之多。

赶车的车把式眼见去路受阻,立即吆喝一声,勒住马缰。他正值壮年,不由得心头火起,回头对欧阳情说道:“小姐,只怕是遇上了强盗了。”

欧阳情微微一愣,说道:“秦大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真是些小毛贼,你就随便打发了他们。”

秦大叔点点头,回头大喝道:“是哪条道上的朋友不长眼睛,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前来剪径!?”

“你小子眼睛瞎了?谁说我们是强盗?”说话的人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人,一头华发,长须飘白,高高坐在马上,怒目而视,自有一番威严,身上一袭华服锦衣似乎镶了不少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刺得他人几乎睁不开双眼。

“不是强盗?那你们是什么人?”瞧见白发老人威武的气势,秦大叔口气不由得软了些许。

“老夫问你,你这车厢里头都是些什么人?”白发老人神色倨傲,森然问道。

“里头坐着什么人,与你何干?”秦大叔不亢不卑地道,“好狗不挡路,你们赶快让开,别要耽误了我们的脚程。”

“你不说就别想走。”语声未了,从白发老人身边窜出一骑,马上的年轻骑士咬牙切齿,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秦大叔。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我就先废了你这两只扁毛牲口,看你用什么拉车。”那年轻人口里说得凶狠,手上更狠,“呛啷”一声,剑已出鞘,向左边那匹马的马颈笔直刺出。

“不许伤我马儿。”秦大叔脸上勃然变色,断喝声中,猛然右臂暴长,五指箕张,竟以血肉之掌生生抓向剑刃锋利的长剑。

那年轻人不闪不避,心道“这一下非剁掉你的手掌不可”,谁知心念方动,只听“咔嚓”一声,长剑竟已被这一只肉掌生生拗断。

“爷爷……”年轻人惊愕地瞧着白发老人,微微哂了哂嘴。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凡事都不可莽撞,你就是不听。”白发老人脸色阴沉,斥道,“给我退下去。”

年轻人耷拉着脑袋,悄悄吐了吐舌头,圈马退出三尺,再也不敢造次。

“呵呵!阁下这一只手可当真硬得很,老夫差点就看走了眼了。”白发老人盯着秦大叔冷笑道,“却不知堂堂‘铁手生花’秦步,何时甘愿寄人篱下,做了他人的车夫?”

“世事蹉跎,苦海沉浮,人生多有变数,今日乞于街头的流浪汉,或为昔日出入豪门的王侯将相,也可为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秦某偶为人用,倒也不是件很丢脸的大事。”秦大叔神色不变,淡淡说道。

白发老人为之一怔,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辞与他辩驳,不由得“嘿嘿”冷笑。

“爷爷,‘铁手生花’秦步是何许人物?”刚才那年轻人忍不住轻声问道。

“嘿嘿!”白发老人回头道,“说起这个人,话可就长了,他的故事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那爷爷就拣些简单的说。”

“咳咳!”白发老人清了清嗓子,缓缓道,“秦步在二十年前,名噪一时,与‘大少爷’韩彻、‘白衣杀手’冷落是同一个年代的大人物。在他二十岁之前,学的本来是刀,但他发现自己学了十几年的刀法,根本不可能取得韩大少那般的成就,于是弃刀学剑。学剑五年,他又发现自己的剑法根本不可能达到冷落的造诣,于是毅然决然放弃了剑术,发誓此生再也不用兵器,学起了掌法。如此过了十年,他终于学艺有成,成为当今江湖上独一无二的铁掌高手,一双铁手坚硬如钢,无坚不摧,寻常的刀剑在他手下只如朽木,不堪一击,便有了‘铁手生花’的名号。但在三年后,这人突然无故失踪,此后再无音迅,却不想今日在此有幸得见。”

那年轻人看了看秦步那一双骨节突出、青筋凸起、黑黝黝如同火炭的大手,想起刚才的情形,不由得又吐了吐舌头,再不言语。

“秦大侠,咱们明眼人不说瞎话,赶快把人交出来吧!念你是条好汉子,老夫也不追究你姑息养奸之过。”白发老人脸色严峻,缓缓说道。

“秦某不明白你的意思。”秦步皱眉道,“你究竟是谁?要找的人又是什么人?”

“老夫一干人等从金陵一路追到这里,为的就是想要讨回一个公道,秦大侠若是一再从中作梗,那便不能怪山西吕家不近人情了。”白发老人大声说道。

“山西吕家?”秦步吃了一惊,失声道,“啊?你是吕千秋吕老爷子?”

“哼!哼哼!”白发老人傲然道,“原来秦大侠也听说过老夫的名字。”

“吕老爷子风尘仆仆、不辞劳苦,从山西赶到这里,不知所为何事?”这老人虽然倨傲,但毕竟也是武林前辈,秦步也不便一再出言不逊。

话音未了,忽见车帘掀动,叶逸秋飘然而下,淡淡道:“秦大叔,吕老爷子是来找我的。”

“你就是任我杀?”吕千秋目光如刀,狠狠地盯在叶逸秋脸上,一字一句地问。

“我是。”叶逸秋笑了笑,“吕老爷子是不是为了‘魔手’吕奉祖而来?”

“你既已明白老夫来意,那倒不必多费唇舌。”吕千秋大手一挥,大喝道,“通统一起上,把这小子给分尸了,才解老夫心头之恨。”

话犹未了,已有四骑策马上前,一人一勒马缰,但听“唏路路”一声,那马前蹄高扬,人立而起,竟向叶逸秋狠狠地踏落下去。与此同时,另外三人从马背上扑落,左右夹攻,同时拔剑冲了过来。

“叶少侠,你对付那三口烂剑,这匹马就交给秦某吧!”

话声中,秦步已飞身而起,一拳向那匹马的肚子击了出去,剑乃钢铁所铸他尚且一拗即断,这马腹最是柔软,如若被他击中,势必穿破一个大洞不可。

吕千秋脸上已变了颜色,怒声吼道:“吕家此行只为寻仇而来,闲杂人等,速速退避,不可趟这浑水,否则吕家必然视他如同死敌,任你逃到天涯海角,都不惜任何代价,非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不可。”

“好狠毒的诅咒。”秦步吡牙一笑,变拳为掌,暗用巧力,一掌击在马腹上。

那马吃痛,身子一侧,非但双蹄下落的方向偏向一边,还将马上骑士掀落下来,恰巧撞在左边持剑攻击叶逸秋的人身上,这一剑便也失去了准头,刺了个空。

就在这时,忽听“叮当”一声响,火花四溅,也不知叶逸秋使了什么手段,竟引得右边那两个人双剑磕在了一起。

这四人联手夹击未能奏效,又已有四人挥刀挺剑冲了上来,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秦步挡在叶逸秋身前,高大魁梧的身躯宛如一座铁塔,直似“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右拳直击,左掌轻挥,竟将那四人逼得无法近身。

“姓秦的,你非要与吕家过不去吗?”吕千秋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咆哮。

秦步手下不停,目光斜睨,大声道:“吕老爷子,叶少侠与你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你竟似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杀子之仇,弑孙之恨,你说这是不是深仇大恨?”

“不错,这仇不共戴天。”

“任我杀杀死了老夫一个儿子两个孙子,难道老夫就不该向他讨回来?”

“这……”秦步用手抓了抓头,怔怔道,“人都死了,你怎么向他要回来?”

“老夫要他一命抵一命,把他五马分尸也算是便宜了他。”吕千秋咬牙切齿道。

“吕老爷子,你只怕是误会了。”秦步回头看了叶逸秋一眼,“我怎么看,都觉得叶少侠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你懂个屁。”吕千秋一脸怒色,骂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也活了大半年纪,怎的如此不知好歹?杀人放火又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勾当,难道坏人都要把坏字写在脸上不成?”

“据我所知,叶少侠早就不做杀人的勾当,吕老爷子口口声声说他杀了你的儿子和孙子,可有凭据?”

“老夫虽是一介莽夫,却也不是不讲道理之辈,若无凭据,岂能如此劳师动众前来兴师问罪?”吕千秋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在空中微微一扬,“有书信为证,还能冤枉了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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