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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刀行-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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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剑,随时都可能出手。”

“好。”话声中,宋一多手中停顿的长剑又已直刺出去。这一剑快似匹练,这世上只怕没有几个人可以在这么短的距离之内避开这一剑。

燕重衣没有再躲,他的剑已出手。他的手一直按在剑柄上,这种拔剑的姿势,他一天都要反反复复地练上一千遍。一个相同的动作被他如此不停地练习,速度以及精准可谓已至极限。

乌溜溜的剑光淡淡一闪,只一闪,便与另一道剑光同时消失,两柄剑在空中突然顿住。

宋一多脸色惨青,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失望,握剑的手微微颤动,手中的剑再也刺不出去。

燕重衣的剑稳若泰山,剑尖轻轻抵在宋一多的咽喉之上,只要再使几分力,立即就可以洞穿宋一多的喉咙。

“你知不知你为什么会输?”燕重衣缓缓收剑回鞘,淡淡说道。

“为什么?”月色下,宋一多的脸色已变得惨白。

“因为你这一剑太快,太快的剑法难免会有瑕疵,破绽自然而然就显露了出来,只要有一点点机会,我都绝不会错过。”

宋一多呆呆地怔了许久,突然长叹一声,手一扬,长剑脱手飞出,在半空中划下一道光弧,“卟哧”一声,直刺刺地落在地上,插入泥土中,犹自晃动不止。

静夜里,一阵缓慢而轻微的马蹄声悠然响起,一辆华丽的大马车穿过夜风中萧萧木叶,徐徐而来。

花染和那美丽小婢携手走下车厢,百里亭和思思相拥着紧随其后。

思思本是花染的女人,此刻却已投入了百里亭的怀抱,花染竟似连一点嫉妒的意思都没有,回头微笑道:“百里兄,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燕公子的‘一剑穿喉’果然不同凡响。”

“‘杀手无情’,杀手剑无情,从什么时候开始,青龙燕重衣的剑已不再无情了?”百里亭嘴里说着话,眼睛却从未移开过思思的俏脸。

燕重衣也不回头,重重地一声冷哼,瞧着像斗败了的公鸡般的宋一多,淡淡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好剑法,我练剑数十年,竟不能接你一剑。”宋一多黯然长叹。

“能接下这一剑的人并不多,只因这世上能练成这一剑的人也只有两三个人而已。”燕重衣笑了笑,“我们之间的赌注,现在还算不算数?”

“我说过,我宋一多说过的话从不更改。”宋一多紧紧咬着牙,本已有些沧桑的脸在这一刻间竟似又苍老了几分,顿足苦笑道,“流云天生就是学武奇才,五岁学剑,十岁已有小成,十四岁的时候,俨然已是塞北年轻一代中的一流剑客,十八岁那一年,他几乎打遍塞北无敌手。有一天他忽然对我说,他已经厌倦了大漠风沙中烦闷枯燥的生活,决定到江湖上闯荡,在中原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和太多数的父亲一样,我也希望他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成为人中龙凤,于是就没有反对,谁知一别经年,事情却不是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在等待流云凯旋归来、荣归故里的时候,我听见的却是他的死讯……”

“后来呢?”宋一多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没了,燕重衣显然大是不耐,忍不住挥手打断道。

“后来……”宋一多回忆道,“就在半个月之前,突然有一个人到塞北来找我,告诉我流云是死在任我杀刀下,只要找到任我杀,就能找出幕后凶手……”

“等等!”燕重衣皱眉道,“难道这个人没有直接告诉你,谁就是真正的凶手?”

“没有。这个人,我从未见过,江湖上好像没有这一号人物,他所说的话,其实我并不太相信。”

“他叫什么名字?”

“依我所见,这个人的名字只怕只是个化名,叫做……”宋一多一语未毕,他的声音突然被另一种声音打断。

这是一种奇异的哨音,尖锐而急促,在这静寂的山野里显然异常响亮,也更显得诡异、离奇。

“是什么人?”燕重衣皱眉急问道。

话音未落,突听“嗖”的一声,一条赤红色的小东西不知从何处飞来,竟似比闪电还快几分,直击宋一多。

“小心。”燕重衣目力本来极佳,深夜中犹可视物,此刻月色溶溶,一瞥之下,竟发现那是一条小蛇。

“你说什么?”宋一多竟似未觉,怔怔问道。

燕重衣脸色大变,一个箭步蹿了出去,手指一夹,那条飞在半空中的小蛇竟硬生生地被他夹中,这一夹,恰巧正是七寸。七寸是蛇的死穴,他双指微一用力,这条蛇就变成了一条死蛇。

燕重衣甩手将小蛇抛了出去,刚刚吁了一口气,突然惊叫道:“你……”

月光照在宋一多的脸上,他的脸已完全扭曲,死鱼般凸出来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惧之色,舌头长长伸出,已变成死灰色,像是突然被人扼断了咽喉。他的咽喉并没有断,喉头上却有两点血痕,血如漆黑。

燕重衣虽然眼明手快,却毕竟还是迟了一步,在他捏死这条小蛇之前,宋一多已惨遭剧毒一吻。

“我怎么……”语声突然中断,宋一多“砰”然倒地,全身一阵抽搐,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那个人是谁?”燕重衣急忙俯身问道。

“……”宋一多瞳孔渐渐放大,犹在嘶声叫喊。

“送?送什么?送你一程么?”宋一多神智已近昏迷,声音变得含糊不清,燕重衣只依稀听见他似乎在说着“送”这一个字。

宋一多满脸焦急之色,似乎想说出某些秘密,但用尽所有力气,终究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你已将死,又何必我来送你一程?”燕重衣摇头叹道,“你可知道,杀手也有杀手的原则,我是决不会杀死一个垂死之人的。”

宋一多竟似大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却苦于无力再说出半句话来,双腿一伸,头歪在了一边,终于气绝身亡,带着一个秘密死在山野,死在异乡。

“他……他已死了吗?”脚步声缓缓响起,花染轻轻叹道。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燕重衣霍然回首,目光像冰冷的刀锋般盯着花染。

“小弟本想离开,但百里兄非要跟来,小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花染双手一摊,耸了耸双肩,苦笑着摇摇头,一副很无奈的表情。

“你们一来,宋一多就变成了死人……”

花染立即接口道:“莫非燕公子认为杀死他的人是小弟?”

“杀死他的人当然不会是我,除了你们还能有谁?”

“这人是怎么死的?”花染也不分辨,淡淡问道。

“中毒,被毒蛇咬死的。”

“这就是了,这条毒蛇明明已被燕公子捏死了,与小弟好像连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这条毒蛇却绝不会是自己来的,只有受过训练的毒蛇,才会咬人的喉咙。”

“你认为那条毒蛇是有人在控制它,来暗算宋一多?”

“你刚才有没有听见哨子的声音?”燕重衣皱眉问道。

“听见了,那哨音刚刚响起,很快就消失了。”

“这条蛇显然已久经训练,只有在听见哨音的时候,才会发动攻击。”

“吹哨子的人,就是暗算宋一多的凶手?”花染拧眉道,“难道他是害怕宋一多说出他的名字,所以杀人灭口?他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有什么秘密?”

“不管他是什么人,不管他有什么秘密,我迟早总要查出来的。”燕重衣看了花染一眼,冷笑道,“你们来的真不是时候,如果你们晚来一步,宋一多也许就不用死。”

“莫非燕公子还在怀疑小弟就是吹哨之人?”花染又做了个无奈而无辜的动作,苦笑道,“看来燕公子对小弟的成见实在不小。”

秋夜里的风,总有些微凉,燕重衣渐渐感觉到了些许的寒意,抬高了头,望着天边那一眉弯月,陷入了沉思。

宋一多临死之前,究竟想说什么?他说的是“送他一程”,为他减少痛苦?还是一个姓“宋”的人?

那个吹哨子的人究竟又是谁?藏在何处?这个人也许就是花染等人中的其中一个,也许不是。

燕重衣没有再想下去,现在这条线索已经断了,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找到发出匿名信的神秘人。

天下没有永远藏得住的秘密,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第八章 过客

 莺飞草长,杏花烟雨。江南如梦,梦里的江南更如酒,有谁知道它醉倒了多少人的心里,迷乱了多少人匆忙的脚步?

人生本如一扇门,有的人出去,有的人却又进来。燕重衣悄然离开飞龙古镇的时候,一个行色匆匆、风尘仆仆的天涯过客正踏过那条小桥,迎风而来。

每个市镇都有酒楼,每间可以长期存在的酒楼,一定都有它的特色。“满园春”的特色就是“贵”,无论什么酒菜,都至少比别家的贵一倍。人类有很多弱点,花钱摆派头无疑也是人类的弱点之一,所以特别贵的地方,生意反而总是特别的好。

这时候的“满园春”生意真是相当的好,分外拥挤,分外热闹。店小二已经累得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好不容易偷得一个闲,刚刚喘过气来,忽然就看见了一个人,一个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过客。

这人的腰就像是标枪般挺得笔直,步履坚定而沉稳,头上一顶斗笠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庞,只微微露出棱角分明的下巴和两片薄薄的嘴唇,身上一袭雪白的长袍虽然不是用很昂贵的布料做的,但手工却很不错,而且非常洁净、整齐,连一丝皱褶都没有。

这白衣人仿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只是很随便地站在那里,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他的与众不同。

店小二微微一怔,用犹带油腻的手指揉了揉眼睛,心中暗暗好笑:“这人好生奇怪,短短两三个时辰,就换了两套不同的衣服。”他摇摇头,赶紧迎了上去:“大爷,你又来了?”

“你见过我?”白衣人头也不抬,淡然说道。

“莫非大爷忘了,三个时辰之前你还在这里喝酒呢!”

“三个时辰之前?”白衣人仿佛有些诧异。

“是啊,敢情大爷没喝过瘾,现在回头再喝是么?”店小二眉开眼笑,乐不可支,“‘满园春’的酒菜在飞龙镇里是最好的,大爷倒是挺会挑地方,呵呵……”

“我第一次来。”白衣人轻轻摇了摇头。

店小二愕然一愣,这才听出这人的声音不对,虽然和先前那个黑衣人同样冷漠,却显得有些低沉,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抱歉抱歉,小的认错人了。”店小二讪讪一笑,用手搔了搔头,“不过……不过两位大爷也实在太像了。”

白衣人似乎若所思,一时没有说话,良久才缓缓道:“小二,先来五斤竹叶青。”

“啊……”店小二突然一声怪叫,“可真是巧,那位大爷也是坐在这里,也是要了五斤竹叶青。”

“你说的那位大爷,是不是头戴一顶斗笠,穿着一件敞开的黑色外套,腰间悬着一把不起眼的剑?”白衣人的眼睛仿佛掠过一丝亮光,“而且……他还很能喝?”

“是啊,是啊……”店小二忙不迭地点着头,“大爷说的一点都没错,小的还真的从未见过像他这么能喝的酒鬼。”

“他不是酒鬼。”白衣人的声音依旧有些冷漠,隐藏在斗笠下面的脸却仿佛荡起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大爷,莫非你们认识?”店小二陪笑道。

“小二,快拿酒来,我还得赶路。”白衣人低垂着头,再也不肯多言。

“天子呼来不上船,直呼臣是酒中仙。”这是唐代诗仙李白的诗句,是对酒这东西的一种极高的赞美。其实贪恋杯中之物也非好事,若非如此,李谪仙也不至于醉酒投江捞月,为世人留下一段茶余饭后的趣闻轶事。

然而一个人如果不快乐,又何妨一醉解千愁?纵然醉死,也是值得的。

酒香飘溢,沁人心脾,这时有几个人多喝了几杯之后,他们的话就开始多了起来。

“老二,你还记得那天咱们在洛阳城遇见‘洛阳四虎’的事么?”一个紫红脸膛的大胖子手举酒杯,豪气干云,爽朗的笑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朵。

“怎么不记得?那天‘洛阳四虎’竟敢太岁头上动土,有眼不识泰山,四个人耀武扬威,还说什么……”坐在紫脸大汉左边的精瘦汉子嘴里说记得,其实却已有些忘记,转头对另一人道,“还说什么来着?”

他身边的彪形大汉仰天打了个哈哈:“他们说:就凭‘急风剑’楚望岳那一手劳什子破烂剑法,还叫‘急风剑’?今日若是不能留下两手让人信服的剑法,咱们非但要留下你的剑,还要留下你的人头。”

“对,对,当时他们就是这么说的。”那精瘦汉子用力地拍了拍大腿,“谁知他们还来不及出手,大哥的剑就已刺穿了他们的喉咙。”

“其实大哥的剑法何止迅急如风?简直就是神出鬼没,那穿喉一剑,只怕连‘杀手无情’燕重衣都要闪一边去。”那彪形大汉大口地喝了一碗酒,伸手抹了一把嘴,神情得意之极。

“不是我‘断浪刀’李梓仁吹牛,若论掌力之雄厚,自然得数老二你‘劈山天神’吴奇义,但若论剑法之快,当今天下只怕再也没有人能比得上咱们楚老大了。”那精瘦汉子提高了声音,仿佛害怕别人听得不够仔细,记不住他们的名字。

“急风剑”楚望岳哈哈大笑,举杯狂饮。

“但若论刀法之快嘛,当今天下岂非也只有老二你才堪称‘第一刀’?”“劈山天神”吴奇义兴奋得磨拳擦掌。

三人越说越得意,大声地狂笑,大碗地喝酒,大口地吃肉。

“难道你们忘了那句古训,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与他们同桌的一个小老头摇头叹道,他的声音虽然苍老,却极其浑厚,就像是一声斩鬼大刀突然切断了三人疯狂的笑声。

“葛夫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梓仁怒气冲冲地瞪了那小老儿一眼。

“强中自有强中手,只怕你们比小老儿更明白这道理。”葛夫子用两李枯瘦的手指捻着颌下的一撮花白长须,摇头微笑,俨然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明白是明白,可是你又何时见过有人的剑比我的更快?”话声中,楚望岳突然出手,剑光一闪,又消失。

葛夫子错愕间,楚望岳的剑又已回鞘,他拔剑的动作已够快的了,但收剑显然更快几分。

“楚老大,你这是做什么?”葛夫子拿着酒杯的手,硬生生地僵顿在空中。

“啊呀!”一声惊呼突然响起,“奇怪,好端端的一个盘子怎么突然就裂成了两半?”

只见恰巧从旁边经过的店小二一手拿着一半盘子,两眼发直,站在那里穷发愣,瞧他一脸错愕的神情,就好像突然见到了鬼一般。

楚望岳昂首喝了一碗酒,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睛斜睨着葛夫子。原来就在一瞬间,他出剑、收剑,便已神出鬼没地削断了店小二手中的盘子,却未伤店小二分毫。

葛夫子心头暗凛,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一笑:“小老儿不是使剑高手,却也知道有一个人的剑杀人的时候比别人眨眼还快。”

“是谁?”楚望岳脸色铁青,没好气地问。

葛夫子也不理他,低头浅浅啜了一小口酒:“别人还来不及眨眼,他的剑非但刺穿了别人的咽喉,而且已经回鞘,就好像根本没有动过一样。”

李梓仁和吴奇义还在揣磨此人的身份,楚望岳的脸色却又已变了,垂头丧气地失声叫道:“一剑穿喉!”

“不错,这世上,又有谁的剑能比‘杀手无情’燕重衣更快?”

这一次连李、吴二人都笑不出来了,呆呆地愣在在那里。

“至于天下第一刀嘛,只怕也还轮不到李二爷的‘断浪刀’。”

“难道还有人的刀比我更快?”李梓仁的声音已渐渐变弱,却仍然有些不服气。

“那个人的刀,何止比你的刀更快,而且稳、狠、准都是无人能及的。”

李梓仁似乎也想到了这个人,脱口道:“他就是……”

“‘一刀两断’任我杀。”葛夫子立即接过话来。

“果然是他。”李梓仁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他的刀究竟有多快?”

“不知道,据说这世上绝没有人能接下他最后一刀,死的时候也感觉不到痛苦。”

“他的刀真的这么神奇?”

“你说有多神奇就有多神奇。”

李梓仁长长吐出一口气,忽然闭上了嘴,提起任我杀的刀和这个人,他实在已无话可说。

葛夫子的故事却似还没有说完,慢悠悠地道:“可是这个人在九个月之前突然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在此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更是一个谜。”

“我却听说,最近江湖上有人发出悬赏通告,说是砍下任我杀的头颅者,可得五万两黄金。”楚望岳低声道。

“这种悬赏通告至少有三起,每一起都是价值五万两黄金,这件事早已不是秘密。”

“原来这是真的。”楚望岳瞠目结舌,“三起加起来可是十五万两黄金啊,你我几辈子加起来也休想赚得回来。”

“当然是真的,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葛夫子可知道,这是什么人做的?”

“其中一起,是山西吕家。”葛夫子压低了声音,“听说排行‘神兵利器八大家’之四的‘魔手’吕奉祖就是死在任我杀的刀下,吕家在山西是富甲一方的大土豪,说什么也不能让吕奉祖白死。”

“那么另外两起呢?”葛夫子双目向四下里扫了扫,神色肃穆,声音也变得更低:“有些事咱们还是别知道得太清楚,要是无端招来杀身之祸,那可就太不值了。”

楚望岳三人脸色倏然一变,彼此间相互打了个眼色,齐声道:“对,喝酒。”

白衣人慢慢地喝着酒,全神贯注地听着楚望岳四人的谈话,那三起悬赏通告显然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突然之间那四人竟彼此绝不交谈,只是低头喝酒,白衣人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便欲起身离去。

就在这时,随风捎来一阵淡淡的幽香,一个虽无沉鱼落雁的容颜、却依然美得令人怦然心动的白衣少女施施然走了进来。

“老丈,小女子叨扰了。”白衣少女轻拢云袖,对着葛夫子躬身作揖,“小女子飞龙堡宋妍。”

“哦!原来是飞龙堡宋大小姐,失礼,失礼。”葛夫子忙不迭地起身还礼。

“老丈太客气了。”宋妍嫣然一笑,随即正容道,“适才听老丈所言,似乎对任我杀这人颇为熟悉……”

一语未毕,葛夫子急忙连连摆手:“宋大小姐误会了,莫说小老儿从未见过此人,就是碰见了也唯恐避之不吉。”

“可是适才……”宋妍娥眉紧蹙,脸上露出一丝怀疑之色。

“关于此人之事,小老儿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老丈,你……”

宋妍一开口,葛夫子又是连连摆手:“不知道,小老儿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小女子就此告辞,假如老丈突然想起了什么,可以前往飞龙堡一叙,小女子必以上宾之礼相待。”宋妍叹了口气,再不多言,转身而去。

白衣人的目光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突然之间,他的手猛地一抖,手中的半杯美酒差点泼落出来。

这时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一个手中握着刀的中年汉子,人影一闪,与宋妍的倩影一起消失于如车水马龙的人流之中。

看见这人,白衣人的瞳孔倏地收缩,目光仿佛也变成了犀利的刀,透出冰冷的寒芒。

少女情怀总是诗。每个女人都爱美,尤其是待字闺中的怀春少女,总喜欢把自己或浓或淡地打扮一番。

宋妍走出“满园春,转入左边一条老街,到“佳丽堂”里挑选了两件非常漂亮的衣裳和一条柔软的丝巾,又到“珠光宝气阁”要了一条祖母绿珍珠项链和一支白玉簪,最后又到“明玉轩”买了两盒杭州老字号的胭脂水粉。

但凡江湖儿女,都心存一种豁达,胸怀一份豪情。宋妍不爱女红,不喜烹饪,唯对舞刀弄剑情有独钟,她是土生土长的江南女子,飞龙堡又是江南一带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飞龙镇里的人,几乎每个人都认识这位宋大小姐。

从“明玉轩”走出来,便迎面碰见一群蓬头散发、衣衫褛褴的小乞丐,宋妍给每个小孩都分了一两银子,然后又到对街包子铺买了一大笼刚刚出笼、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让他们吃了个饱。

做完这一切,宋妍拍了拍手掌,脸上露出快乐的微笑——相信每个人每做一件好事之后,心情都会很愉快的。

天色尚早,她决定再四处逛逛,一转身就看见一双善良的眼睛——一个小女孩的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篮子里装的是鲜嫩的莲耦,正在怯生生地望着她。

宋妍微笑着俯下身子,轻抚着小女孩的头发,柔声道:“小妹妹,你的莲耦是不是拿来卖的?”

“这莲耦不卖。”小女孩摇着头,脑后两条小辫子一甩一甩,缚在辫子上的蝴蝶结分外明显。

“为什么不卖?”

“已经有人买下了。”

“那么……你怎么还不回家去?”

“我是来告诉姐姐有人在找你的。”

“有人找我?在哪里?”

“买莲耦的人。”小女孩伸出小手向左边一指,“就在那儿。”

宋妍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手里拿着一把薄而窄的短刀的中年男子站在一家店铺的屋檐下,正向这边望过来。

“是不是他?”宋妍摇头低问,她能确定,她从未见过这男子。

小女孩点点头,便飞快地跑开了。

“姑娘就是飞龙堡的宋大小姐?”拿刀的人快步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带着一抹动人的微笑。

“你认识我?”

“本来不认识,现在就认识了。”

“既然我们素昧平生,你如此冒失地跟一个女孩子说话,岂非很不礼貌?”宋妍有些不悦,忍不住白了拿刀的人一眼。

“在下想向宋大小姐打听一个人。”拿刀的人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剑送终’宋终这个人?也许……他原来的名字并不叫‘宋终’,不过他恰巧也姓宋,恰巧也是江南人。”

“没听说过。”宋妍摇摇头,淡淡道,“这附近绝没有这个人,江南姓宋的人很多,却未必见得每个人都和飞龙堡有关系。”

“据说这人最近曾在这里出现过,飞龙镇是飞龙堡的管辖之地,宋大小姐又是飞龙堡的少主人,难道没有发现过一些可疑的江湖人?”

“可疑的江湖人?”宋妍忽然展颜一笑,眨动着狡黠的眼睛,“有一个人的确很可疑,这个人……就是你。”

“我?”拿刀的人忍不住摇头苦笑。

“来历不明,手里还拿着把刀,难道你还不够可疑?”

“既然宋大小姐不认识此人,那么在下就此告辞。”拿刀的人说走就走,再也不看宋妍一眼。

“等等!”宋妍娇声叫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来飞龙镇究竟想做什么?”

拿刀的人没有回答,只因已经有人代他作了回答:“他是‘快刀一点红’钟涛。”

第九章 借你的人头一用

 声音是从对街传过来的,说话的人一袭整洁的白衣,衣袂飘飘,身子却笔直得像一支标枪,整张脸都隐藏在斗笠下的阴影里,竟无端增添了他几分神秘和诡异。

“阁下是什么人?”钟涛忍不住暗暗倒抽了一口凉气。

“过客,一个路过这里的天涯过客。”白衣人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异常清晰。

“只是路过?”钟涛冷笑道,“阁下应该是在跟踪在下吧?你已经跟着我走了四条街了,为什么?”

“你为什么跟踪宋大小姐,我就为什么跟踪你。”

“跟踪我?”宋妍看了钟涛一眼,一张俏脸倏地沉了下来,“你为什么跟踪我?”

“在下决无歹意,”钟涛轻咳一声,脸上又露出一丝笑意,“宋大小姐千万别误会。”

“你这人神神秘秘,藏头露尾,难道还会是个好人?”宋妍眼波流动,把钟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在下虽非好人,但也决不是你想象中的坏人。”钟涛无奈地摇头苦笑。

宋妍小嘴一撇,轻轻哼了一声,目光落在那白衣人的斗笠上:“你……你又是什么人?”

“你是飞龙堡宋飞腾的女儿?”白衣人不答反问道。

“这里的人都知道我是飞龙堡的宋大小姐。”

“你跟我来。”白衣人忽然回身就走,“有些话,我必须对你说。”

“你想说什么?难道不能在这里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怎么知道自己可不可以相信你?”

“你不必相信我,但是你必须跟我走,除非你不想知道你父亲遇害的真相。”

宋妍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珠子,吃吃道:“你……你知道谁是杀死先父的凶手?你究竟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你想知道的一些事。”白衣人头也不回,淡淡道,“如果你没有兴趣知道,大可不必跟来。”

“好,我跟你走。”宋妍跺了跺脚,终于跟了上去。

“等一等。”钟涛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你不留下一点东西,就别想离开。”

“留下什么?”白衣人停住了脚步,却始终还是没有回头。

“你的名字。”

“没有人可以逼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够。”

“你也别逼我出刀。”钟涛握刀的手已青筋暴现。

“你最好不要出刀,否则你一定会很后悔。”白衣人的声音忽然充满了刀锋般的杀意。

钟涛狠狠地一咬牙,狂吼道:“看刀!”

刀光一闪,钟涛手中那把又薄又窄的短刀已然出手,短刀流动着一股冰冷的杀气,向白衣人腋下的要害刺了过去。这一刀,毒辣得就像是一条眼镜蛇。

“快刀一点红”,死在他刀下的人,只不过是流一点点血而已,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痛苦。

钟涛很少失手,近三年来,他唯一的一次失手就是败在任我杀一招之间,只可惜他这一刀还是刺空了。

白衣人的身子突然收缩,明明应该刺入他肉体的刀锋,只不过是贴着他的衣服擦过。几乎是在同一刹那,白衣人已出手,他的手轻轻一动,本来在钟涛手里的那把短刀,突然间就已到了他的手里。

钟涛还未明白过来,突觉咽喉一凉,冰冷的刀锋竟已贴上了他的肌肤。

“是……原来是你……”钟涛突然失声怪叫,脸上充满了恐惧而惊愕的表情,仿佛看见鬼魅一般。

“你想起来了么?”白衣人手中的刀轻轻一送,钟涛立即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我不杀你,你走!”

话声中,短刀突然坠落。

钟涛伸手操住短刀,嘶声道:“虽然你不杀我,但我决不会领你的情,我一定会不择手段、想尽一切办法让你活得很难过。”

“我会等你。”说完这句话,白衣人和宋妍早已渐渐远去。

杨柳岸,不见残月,唯有晓风拂起。

长长的柳堤,曾经有多少骚人墨客不经意地从这里走过,留下一阙又一阙描尽江南风情的千古佳句,和一个又一个令世人只能用回忆去凭吊的背影?

一声轻叹,一句低吟,便能牵动一丝长江之水般悠长、悠长的万古轻愁;扯一叶孤帆,驾一叶扁舟,红尘岁月便已湮没在江南一望无垠的浩渺烟波里……

阳光,照在六角亭的尖顶上,栏杆上的朱漆虽然已被岁月剥落,却恰恰成为了历史的见证。一对燕子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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