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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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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春深一张俊脸涨成通红,终于忍无可忍,抬高嗓门怒骂回去:“我拉皮条?当初刘斌让我给吴成粱打电话的时候,你们这些大领导又在哪里?为我们艺人讲过一句话吗?我是卖艺的,不是卖身的!”
封锦行面不改色:“刘斌只是经纪人,他说的话没有强制力,仅属于个人建议,你可以给吴成粱打电话,也可以不打。就算你不打,公司也不会拿你怎么样,这不算逼良为娼吧?可据我所知,你那个朋友应该并非自愿,是你把他骗到吴成粱房里去的——你知道你这个行为是什么性质吗?进局子都够了!”
天刚暗下的时候,冯安接到了刘斌的电话。电话里,刘斌声音听起来很焦急:“小冯,季春深下午联系过你吗?”
冯安一个人站在厨房里,心不在焉的正在准备晚饭,听闻此言,便楞了一下:“没有……刘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老板知道了昨天的事情,把季春深叫到办公室里训了一顿……唉!当时吵得有点厉害,公司里好多人都知道了,春深他面子上挂不住,一气之下就开车走了,结果一直到现在都联系不上……”
“那怎么办?要报警吗?”
电话里又是一声长叹:“当然不能报警了,难道还嫌事情不够乱吗?这样吧,小冯,你辛苦一点,今天先别睡觉了,如果季春深回公寓了,就给我打电话可以吗?”
冯安点点头,随即意识到对方不能看见,又补了一声“好”。
刘斌在公司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忙,交代过冯安之后,便挂断了电话。冯安将手机收回口袋里,把剩下的半条胡萝卜切成了乱七八糟。虽然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要求他站出来负这个责任,可他很清楚这次的麻烦都是他惹出来的。他不懂得娱乐圈里的运作规则,可是懂得人情道理,昨天那种事情被公司里的其他同事知道了,季春深脸上必定很难堪——那种被人私下里谈论,背后指指点点的感觉,他最清楚不过了。
他很自责,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季春深也陷入这种受人非议的境地;可即便是再来一次,他恐怕还是会对吴老板做出反抗,因为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被一个陌生人按在床上亲吻抚摸,那种感觉太恶心,也太可怕了。
冯安潦草的吃了晚饭,然后坐在客厅里等季春深回来。可是一直到凌晨两三点,季春深都没有回家的迹象,倒是刘斌先给他来了电话,说季春深已经找到了。
冯安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含糊着声音问刘斌:“找到了就好,他今天还回来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随即刘斌压低声音说:“今天应该没法回去了,季春深酒后驾车,撞到了人,现在正在交警大队里处理手续。”
季春深离开公司以后,就去了酒吧喝酒,一直喝到凌晨,酩酊大醉,又开着跑车在市区里乱晃,最后就撞倒了一名收垃圾的清洁工。清洁工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大腿骨折,但季春深直到被交警带走的时候,神志都还没有清明,酒驾的罪名是逃不脱了。
刘斌也是接到交警电话才知道季春深人在哪里。现在负责季春深的团队都快忙疯了,大家凌晨从床上爬起来加班,要给季春深准备应急公关,又要联系律师和媒体,又要安抚受害人,还要去向交通局打招呼,刘斌也是百忙之中才抽空给冯安打了这个电话。
冯安也想去公司,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刘斌劝他别来,因为老板也在,大家心情都不好,冯安又算是导火索之一,怕他来了公司,反而要添乱。
刘斌那边忙的不可开交,匆匆嘱咐完就挂了电话。而季春深的具体情况,冯安是在第二天的早间新闻上看到的。虽然公司团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这样性质恶劣的酒驾事故,还是被媒体爆了出来。现在无论是新闻媒体还是网络舆论,全都在对季春深口诛笔伐,而季春深本人在短期的拘留过后,恐怕还得判刑坐牢。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谁也救不了季春深了。公司培养艺人,目的是为了赚钱,而季春深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商业价值,公司又何必继续在他身上浪费资源呢?事故发生的第三天,原本负责季春深的团队就在风行娱乐内部进行了拆散重组,而一个礼拜之后,公司的官方微博上也发布了与季春深解除合约的正式文件。至于当初被季春深托关系塞进公司的助理冯安,也理所当然的受到了辞退处理。
在接到刘斌的通知之后,冯安抱着一个纸箱去了公司,替季春深收拾了一些遗留在公司的私人物品,然后去八楼办理离职手续。
为他办理离职的还是小丁。小丁消息灵通,早就从同事那里八卦到了内幕消息,也知道一些冯安的个人状况,这时就很同情冯安,一边盖章一边问他:“你在深市还有别的朋友吗?离开公司以后,有地方落脚吗?”
冯安情绪有些低落,抱着纸箱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不过公寓的钥匙可以后天再还,这两天我还有时间可以找新的工作。”
季春深住的那间公寓是公司安排的,现在既然已经解除了合约,公司自然要把房子收回去。
小丁忿忿不平,小声嘀咕道:“公司也真是的,季春深他自己要作死,那是他的事情嘛,干嘛要连累无辜,你又没做错什么事。”
冯安抿了抿嘴唇,忍住了没有说话。他以为小丁只是在说季春深酒驾的事情——其实那天晚上如果他没有打破吴成粱的头,后面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所以他觉得自己对季春深酒驾被拘这件事其实是有责任的,这几天一直很自责。可小丁也是出于好意,才会替他打抱不平,这时候他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显得自己不知好歹似的。
小丁觉得和季春深相比,冯安脾气真是太好了,而且长得也好看,是自己的那盘菜,于是忍不住就想要多关照对方一点。她把盖好章的离职申请表夹到文件夹里,想了想,试探着说:“小冯,我有个朋友在四季酒店当经理,你要是工作上有困难的话……可以试试看联系他。”
酒店里的工作都不会太体面,但能够提供食宿,至少可以解决冯安的燃眉之需。小丁不知道冯安会不会介意,提出来的时候有点忐忑。冯安倒是没有表现出异常的情绪,将工牌从口袋里掏出来还给小丁,他抿起嘴角笑了一下,笑容很乖巧:“谢谢你。”
小丁顿时感觉心脏都被击中了,简直想把冯安抱到怀里揉搓一顿。
离开风行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冯安先回了一趟公寓,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进一个拉杆箱里,然后煮了一碗面,边吃边点开了一个招聘类的手机APP翻看。他的手机还是几年前的那种款式,内存很小,装不了几个软件,加载页面的时候都会卡一卡,所以看的很费力。他现在有点心理阴影,不敢再随便去朋友介绍的工作了,怕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自己被辞退也就算了,还要连累小丁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想自己先找找看。
不过以他的学历和阅历,想要在深市找一份包吃包住,工资合适的工作实在不太容易——这次和给季春深当助理的时候不一样了,除了给冯家广打钱,他还得考虑自己的生活开销。下午他去了几家店里面试,都没能有什么结果,而且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冯安觉出了焦虑,偏偏这个时候又接到了冯家广的电话。冯家广在电视上看到了季春深的娱乐新闻,所以特意打电话来问冯安工作的事情。冯安不想回去,于是对冯家广说自己没有受到影响,钱也会在月底打过去。
冯家广才不是真正关心儿子工作,听冯安说会打钱回来,没聊几句就把电话挂掉了。
结束通话之后,冯安静静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拨出了小丁留给他的那个号码。
第六章
小丁那位朋友姓王,在四季酒店担任大堂经理的职务,不算很热情,但态度还是客气的,在与冯安见过面后,直接领他去后勤处签了合同,然后就将他交给了PA保洁部的主管。保洁主管胖胖的,很和气,是位四十多岁的阿姨。她带冯安领了工作服,又带他去员工宿舍放行李。宿舍是四人一间,空间不算大,但有单独的卫生间,算是条件比较好的了。等差不多安置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下午三点。
“今天不急着上班,先熟悉熟悉环境。”保洁主管临走前告诉他:“明早八点准备来保洁处报道,上岗前培训课,记得带纸和笔。”
冯安得到了一份很普通的工作,酒店保洁,每个月拿三千五,不过工作是排班制的,帮同事代办或者加班都可以算到绩效里,努力一点,一个月也能拿到四千多。刨去给冯家广的钱,冯安节省一些,每个月也能攒几百块。当然了,当保洁一定比当助理辛苦,不过冯安很满意现在的工作,因为身边的同事都很友好,而且这种单纯出卖体力的工作永远不会出现变数,让他有一种安全感——至少是比当助理的时候更加放松。
在结束培训之后,他被分配到了二楼餐饮部的外围,负责待客区,走廊,以及吸烟室的清洁工作。吸烟室是每一层楼都配备的,不过唯独二楼有些特别,因为整层都是宴会餐厅和包间,并不禁烟,客人们通常是在饭桌上就喷云吐雾起来,并不会特意跑来吸烟室,所以这间吸烟室就有些形同虚设了。
因为鲜少有客人使用,二楼的吸烟室也要比其他楼层的更干净一些,几乎不需要如何特意打扫。冯安总是喜欢先清扫吸烟室,好像看着干干净净的吸烟室,一整天的工作都会很轻松似的。
不过今天他推着保洁车进入吸烟室时,很意外的发现房间里竟然站着一位客人。
那是个身形挺拔的高大男人,穿着剪裁精良的白衬衫和海军蓝西裤。姿态随意的侧身站在窗前,他手肘搭在窗台上,指间夹了一根香烟。
男人的目光落在窗外,像是在出神,没有察觉到进门的冯安。冯安第一次在吸烟室里遇见客人,将保洁车停在墙边之后,难免多看了男人几眼。这男人看起来有三十多岁了,然而并没有一般中年人的福相老态,肚腹平坦乌发浓黑,并且生的是剑眉朗目,堪称仪表堂堂。冯安悄眼打量对方,感觉这个男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没有头绪。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因为酒店每天有无数客人出入,这个男人大概也是其中之一,自己曾经见到过,也没什么稀奇的。从保洁车的挂篮里拿出清洁剂,冯安往角落的垃圾桶外壳上喷了一下,然后径自蹲下去擦拭筒壁。他受过培训,没有必要,是绝对不会打搅客人的,所以吸烟室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两下喷雾发出的轻响——直到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我在这里,会影响你工作吗?”
冯安有些惊讶的回过头,发现那个站在窗前的男人已经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正在对自己说话。
“没关系的,不影响。”他连忙答道:“客人您请自便。”
男人盯着冯安看了一会儿,忽然说:“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冯安愣住了。
男人仿佛是思索了一会儿,随即语气笃定的说:“我们在风行见过面。”
冯安头脑中打了个激灵:“你是那天……摄影棚门口的客人?”
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过来,将指间的半根香烟在垃圾桶顶上的烟灰缸里磕了磕:“你不是风行的艺人吗?怎么会在这儿?”
男人很高,这样近距离的站在冯安面前,几乎让冯安产生了一点儿压迫感。他放下手中的清洁剂站起来,有点儿局促的解释道:“我不是艺人,只是助理,而且……现在已经离开风行了。”
听闻此言,男人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将一只手伸了出来,他态度平和,仿佛并不介意冯安究竟是艺人还是助理,又或者是一名小小的保洁员:“鄙姓蒋,蒋予安。”
几乎不会有客人专门与一位保洁员打招呼,冯安在培训课上也没有受到过相应的培训。看着蒋予安伸出来的手,冯安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有点儿受宠若惊,也有点儿为难,迟迟疑疑的不知道该不该握上去:“我叫冯安。”他不好意思的一笑,最终还是没有真的去握:“蒋先生,我现在手上不太干净。”
蒋予安没在意,很自然的把手收了回去:“你是季春深的助理?”
以季春深目前的境况,这个问题显得有些敏感。季春深现在“臭名昭著”,好像连带着他这个前助理的身份也不光彩起来,冯安含糊着答道:“……以前是。”
“季春深的事我听说了一点。”蒋予安向外走了几步,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笑着打量他:“是你把吴成粱脑袋打破的?”
此言一出,冯安立刻变了脸色——他忽然想起来,吴成粱是大老板,蒋予安也不是小人物,他们是同一阶级的人,也许是互相认识的朋友。如今自己正好撞了个正着,人家会不会替朋友兴师问罪?
蒋予安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事,笑着安抚他:“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吴成粱这个人我认识,风评不太好,他出了事,很多人都在看笑话。你这一砸,倒是替一些人出了一口气。”
冯安这才稍微放下一点心。
蒋予安又说:“季春深这个人,太过急功近利,你跟在他身边,难免会受到一些不好的影响。离开风行,对于你来说正好是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你也不必……”
他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然而外面忽然有个西装打扮的青年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对蒋予安说道:“蒋总,您现在方便吗?廖局长说有些事想私下和您谈谈。”
蒋予安朝他点了一下头,把手里未抽完的香烟按熄在了烟灰缸里。
然后他转向冯安道别,语气温和:“我还有点事。”
冯安连忙向后退了一步,让开道路:“您请便。”
蒋予安显然是个很有涵养的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表现的很随和,像个真诚的长辈。但不知道为什么,冯安总觉得对方那种亲切温和的表象下面,隐隐透着一点高高在上的淡漠——比如说他其实并不了解季春深的经历,就非常武断的给季春深下了评语,这让冯安觉得有点不舒服。
季春深的确是做了一些错事,可并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蒋予安方才说的那些话,好像季春深就是个应该隔绝于社会的毒瘤似的。
弯腰拾起地上的清洁喷雾,冯安平复了心情,继续打扫吸烟室。蒋予安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毕竟对方只是一位客人,而他一天的工作还有很多,实在是不抓紧不行。
冯安的新生活风平浪静,唯一能够称得上波折的,大概也就是冯家广了。在快要年末的时候,冯安接到了一通邱平镇人民医院的电话,是来向他催缴医药费和住院费用的。冯安莫名其妙,细问之后才得知了原由——原来冯家广和人打牌,在牌桌上出言不逊,和人起了争执,最后动起手来,竟是被人踢断了一根肋骨。
冯家广只是断了一条肋骨,虽然入院时恨不得哭天喊地,但并无生命危险。后来治疗接近尾声,他自觉没了大碍,便趁夜偷偷逃了出去。医院找不到他的人,没有办法,只好多方联系,把电话打到了冯安这里来。
冯安请了假,去邱平镇医院缴清了诊疗费。财务处的医生愤愤不平,说要是冯家广的家人再不出现,医院就要向法院起诉了。
这些年来,冯家广丢给他的烂摊子多不胜数,冯安早就麻木了,机械而又低声下气的向医生道歉。办完手续之后,他没有回家,直接坐面包车进城,买了一张回返深市的火车票。
坐上火车以后,他给冯家广打了个电话。冯家广那边全是推麻将的声音,接通之后,懒洋洋的喂了一声,问:“安安啊?”
冯安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问他:“你前几天住院了?”
冯家广漫不经心的:“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医院给我打了电话……住院费我今天已经去医院缴清了,你既然身体不好,那就多在家休息,最近别再出去打牌了。”
“嗐,你懂什么……”冯家广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话筒中突然爆出一记清脆的敲牌声音,然后冯家广才语气兴奋的再度开了口:“既然你回来了,那咱们爷俩一起出来吃顿饭吧!”
冯安神情漠然,低声答道:“我已经在火车上了。”
冯家广显然是楞了一下:“这么快就走了?”
冯安嗯了一声,说:“快到年末了,公司里忙,我是请假回来的,还得尽快回去,不然要扣工资的。”
“噢……”冯家广罕见的有了一丝迟疑,然而终究没有再多问:“那你快回去吧,好好工作。”
冯安挂断电话,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他有时候很恨冯家广,可有时候又对冯家广无可奈何。冯家广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从来不过问家计,还总是问老婆要钱,要不到钱,就打老婆孩子泄愤。小的时候冯安每次看见他对妈妈和妹妹动手,都会吓得躲到床底下哭——然而就是这个样子,冯家广却很少对冯安动手——女儿和儿子,他更偏爱儿子一些。
当然,冯安知道冯家广的这个“偏爱”,只是出于重男轻女,并非真正的父性父爱,然而不管如何,冯家广对自己不好,但也不算极坏,他没法完全狠下心肠去痛恨对方,只能尽可能的远离他——毕竟他是冯家广的儿子,而且已经成了年,在法律上对冯家广有赡养的义务,是没有办法完全撇清关系的。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冯安放下行李洗了个澡,带着一身水气出来,踩着拖鞋坐到床边,这才终于有了松懈的感觉,长长呼出一口气。
坐着休息了没一会儿,孙浩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看见冯安打了个招呼:“小冯,从老家回来了啊?”
孙浩也住在这间宿舍里,不过和冯安不在一个部门,是前厅部的门童,工作更辛苦一点,分白班和夜班,这会儿大概是到了换班的时候,所以一个人回了来。
“是啊,办完事就回来了。”冯安也对他点了一下头。
孙浩站在宿舍中央开始脱制服,神色疲惫的向冯安发牢骚:“唉,真羡慕你,还能请假回家,我们那儿都快忙疯了。最近客人特别多,临时又招不来人,我们现在一个班要多加三个小时,累都累死了!”
冯安安慰他:“过了年就好了,你快点休息吧。”
孙浩将脱下来的衣裤扔到床头的一张凳子上,也没洗漱,就这么钻到了被窝里去:“小冯,我大衣口袋里有钱,一会儿你帮我带晚饭回来吧,我不想起来了。”
冯安笑了笑,说:“好,还是卤肉饭?”
孙浩拉起被子,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晚上六点左右的时候,冯安换衣服出了门,去吃晚饭。酒店有自己的员工食堂,饭菜免费,但是和天底下大部分的集体食堂一样,都是缺荤少油,滋味寡淡,所以很多人宁可多走一条街,去隔壁的小食街上吃饭。孙浩最喜欢的那家小餐馆就在那条街上。冯安先在员工食堂解决了晚饭,然后再散着步去了小食街,从那家餐馆里打包了一封卤肉饭回来。
这家店的卤肉饭汁香肉足,其实冯安也很喜欢吃,不过他很少会买,因为要三十多块。在此之前,他一直攒钱,舍不得吃,而今天之后,他替冯家广支付了一笔医药费,彻底花光积蓄,已经没有多余的闲钱去吃一份三十多块的卤肉饭了。
回去宿舍的时候,另外两个同样在保洁部的舍友已经下班回来了,而孙浩还在睡觉。冯安把卤肉饭放到桌上,然后走到孙浩床边推了推他。孙浩大概真的是太累了,醒来以后都没什么精神,胃口也一反常态的不怎么好,吃掉半盒卤肉饭后,就又躺了回去,不过这次没有睡觉,而是拿着手机打游戏。
冯安回了一趟老家,攒了几件脏衣服要洗,宿舍里又没有洗衣机,趁现在另外两个同事没在洗澡,便抓紧时间端着盆子进卫生间洗衣服,也没再管他。
十一点多的时候,大家都上床准备睡觉了,孙浩却突然跳下床跑去卫生间,对着便池把没消化的晚饭全吐了出来。
他这样一吐,大家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礼节,也不好再睡觉,都坐了起来问他要不要紧。孙浩漱完口出来,爬上床带着些鼻音说道:“没事,就是胃里有点不舒服。”
这时有人说了一句:“是不是晚饭吃的不干净啊?”
孙浩的晚饭是冯安买回来的,此言一出,冯安当即有些紧张的望向了孙浩。
孙浩摆摆手:“不关晚饭的事,可能是有点感冒了,肠胃不好。”
他既然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就重新躺了回去。可冯安还是有点不放心,小声问孙浩:“真的不要紧吗?你还是吃点药吧?”
孙浩胃里难受,可抬手摸了摸额头,又没觉得有热度,便没当一回事,躺下去满不在乎的答道:“没事,小感冒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然而真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却是已经头晕脑胀的发起烧来了。
大家都有工作,孙浩也不想麻烦别人,自己找药吃了,然后打电话给领班请假——本来想请两天的,可年关将近,正是聚餐请客的高峰期,大堂人手紧缺,领班最后也只准了他休息一天。
不过发烧感冒的人,哪里是一天就能恢复的?孙浩吃了退烧药,热度暂时是退了下去,但第二天值夜班的时候,站在大堂门口吹了许久的冷风,一回宿舍,体温就又涨了上来,而且还添了咳嗽。和他同班搭档的另一个门童过来探病,给他出主意,说不然让他找个人替他值两天班,否则这么硬挨下去,身体不知道哪天才能好。
说这话的时候,冯安正好回宿舍,他也是不太放心孙浩,所以趁着午休的时候回来看看情况。孙浩那个搭档刚说完这句话,发现冯安个子也不算矮,相貌又挺清秀,完全符合门童的资质,便开口问他:“小兄弟,我看你长得就挺帅的,帮耗子值两天夜班呗?”
冯安有点犹豫,他的工作时间正好和门童夜班是错开的,当然可以帮这个忙。不过酒店的管理还是挺严格的,他不是迎宾部的人,又没有经过相应的培训,就怕迎宾部的负责人会有意见。
他问:“我没上过培训课,也可以去代班吗?”
孙浩咳嗽了两声:“嗐,这还要什么培训,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再说了,有什么事情小周会提醒你的,你怕什么?”
小周就是他的那个搭档,闻言也点点头说:“你不用担心,现在天气这么冷,那几个小领导不会一直站在外面盯着我们的。”
孙浩又说:“小冯,咱们都是实在人,你帮我值这两天的夜班,工资都算你的,怎么样?”
冯安认真考虑了一下,对他点了点头:“好。”
第七章
门厅领班对孙浩找人代班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不满来,也或许是这个时期人手紧缺,已经容不得他挑三拣四了。将穿着门童制服的冯安上下打量了一遍,他叮嘱小周道:“你多带着点他,别让客人有意见。”
小周做了个昂首挺胸的姿态,对着领班嬉皮笑脸:“老大,我办事,你放心!”
领班给他肩膀上来了一拳,然后便笑着回大堂去了。
小周是个热情开朗的青年,非常自来熟,领班走后便揽上冯安的肩膀拍了拍:“小冯,别紧张,这活儿不难。一会儿客人来了你就帮忙开车门,把人迎进去就行了,我来指挥汽车进地下停车场。”
冯安穿着孙浩的制服——他和孙浩身高相仿,但孙浩的身材更结实一些,所以制服也撑得有些宽松,如今穿在身上就有些空落落的,让他不得不把腰带扎紧了。听了小周的话,他点点头,扯了一下微微翘起的衣角下摆,又用手抹了抹:“好,我知道了。”
小周松开他的肩膀:“好好干,晚上回去让耗子请夜宵!”
值夜班的门童一共有四个人,两人一组,正如小周所说的那样,一个人负责引导汽车,另一个负责接引客人,并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情。冯安与小周配合了几次,渐渐得心应手起来,也就不再需要小周特意开口提点了,有汽车开过来,自发的就会走上去帮客人拉开车门。
到了七点多的时候,天空渐渐飘起了小雨,气温也降得更低了。领班走大堂里走出来,手里拿了透明的一次性雨衣,以及两把黑色雨伞。
“一会儿雨可能还要下大。”他将雨伞和雨披都交给小周:“你给大家分一下。”
冯安和另一组那个负责接引客人的门童分到了雨伞,而负责引导汽车的小周则是穿上了雨衣。
“怎么突然下雨了?”小周冻得直跺脚,半发牢骚的问冯安:“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
冯安有些担忧的抬头朝天上看了看:“不知道,我没注意看天气预报。”
小周叹了口气:“你也是够倒霉的,正好碰上这种天气。”
冯安也觉得自己运气不好,不过不便当着小周的面发牢骚,于是只是默默的搓了搓手。
深市是个特别的城市,冬天从不下雪,但冷雨淋淋漓漓的浇下来,也一样够人受的。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冯安和小周站在酒店门口的遮阳棚下面,被风吹的瑟瑟发抖,都忍不住暗暗祈祷,希望这场雨能够尽快停下来。然而事与愿违,十多分钟之后,雨势真如领班所说的那样,果然越下越大了。
背着其他人,小周悄悄朝大堂方向翻了个白眼:“乌鸦嘴。”
冯安一只手提着雨伞,另一只手冻得攥成了拳头,因为制服没有口袋可以插,所以便紧紧贴在了裤缝上。一双眼睛望向前方,他在渐近的车灯光芒中用伞尖敲了敲地面,声音打颤的提醒小周:“又有客人来了。”
虽然天气很冷,但工作还是不能懈怠的。小周止住抱怨,和冯安一起朝下客区走了过去。
那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因为前方正好有一个小旅行团的客人准备离开,已经停了一辆巴士车,所以只好排在了靠后的位置。冯安撑开雨伞走过去,站到后排车门旁边,暗暗做了个深呼吸,觉得自己再开口牙齿不会打颤了,才拉开了后座车门:“您好,欢迎光临四季酒店。”
然后他就看见了蒋予安的脸。
蒋予安脸上闪过惊讶表情。伸出一条腿踩在地面上,他探身下车,看着冯安笑了:“又换工作了?”
“……蒋先生”冯安有些不好意思,将雨伞撑在对方头顶上:“没有换工作,只是帮朋友代班。”
这时副驾驶的车门也被人推开了,那个上次出现在吸烟室门口的青年跳了下来,右手提着两只电脑包,有些艰难的用左手撑开了一把折叠伞:“蒋总,雨下的太大了,咱们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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