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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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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只想出宫,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只要能出宫,去了诚王府也无妨。以聂沛潇对出岫的痴情,难道还能为难自己不成?左右自己再换个身份,重回云府便是了。

淡心做如是想法,聂沛潇也是瞬间恍然,很快猜到了她的用意。于是,他缓缓收起震惊神色,立刻走到书房正殿中央,跪在淡心身旁一并请道:“淡心姑娘品性纯良,与臣弟相识多年……臣弟恭请皇兄赐婚。”

“你不是对出岫夫人一往情深?那你还要娶淡心?”天授帝凤眸微眯,神色隐在了阴影之中,可那语气颇为不善。

“臣弟自知与出岫再无可能……若有淡心相伴,也算是一种补偿罢。”聂沛潇违心地说道:“再者淡心愿将自己托付给臣弟,臣弟于情于理都该照顾她……出岫知道了,也必定乐意至极。”

“如此说来,倘若朕不玉成你二人之美,倒是朕毁人姻缘了?”天授帝不自觉地泛起冷笑。

“臣弟(奴婢)不敢。”淡心与聂沛潇同声回道,端得是一阵默契。

圣书房内骤然涌起压抑的气氛,三个人都在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有人克制怒意,有人克制违心,有人克制胆怯……

而天授帝一直垂目看向淡心与聂沛潇,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不可否认,单从外表看来,眼前两人的确般配。淡心出身云氏,又做过宫廷女官,得一个“诚王侧妃”的名分也无可厚非。可是……明明知道这两人之间毫无情分,明明晓得他们是在演戏,但他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此事需从长计议,毕竟经铎大婚在即,若在此时另娶侧妃,恐怕谢家会有所怨言。”天授帝试图将此事暂缓。

岂料淡心闻言,却很是迫切:“圣上明鉴,奴婢不求名分,也等得起……还请圣上恩准。”

这一次,天授帝是真的恼了,转目看向聂沛潇:“你先退下。”

“皇兄!”聂沛潇唯恐他会发落淡心。

“退下!”天授帝再次暴喝一声,声音之大之厉,在圣书房外也听得让人胆颤心惊。

聂沛潇连忙蹙眉看向淡心,目光泄露了几分担心之意。后者对他投以一个安慰的眼神,他只得从地上起身,无言告退。

圣书房内,终于只剩下天授帝与淡心两人,两两沉默,无言以对……

圣书房内一直静默着,良久,天授帝对淡心噙笑冷嘲:“朕还不晓得,你何时与经铎走得这么近?”

“回圣上,奴婢从前便与诚王殿下走得极近。”淡心的嗓音有些喑哑,但她回得从容坦然。

天授帝被堵了这一下,抿唇再道:“你若是恼恨朕,大可不必将自己的终身幸福搭进去。”

“谢圣上关心,奴婢晓得分寸。”淡心固执地回话。

她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终于让天授帝怒意横生:“你若想出宫,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朕,何必来演这场苦情戏?没得让朕倒胃口!”

闻言,淡心亦是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奴婢已经让您倒了两年胃口,为着您的龙体着想,才想早日出宫。”

“放肆!”天授帝立刻怒喝:“是不是朕平时太宠着你了,说话竟如此不知分寸!”

淡心本就跪在地上,此时也只是再磕了一个头:“奴婢罪该万死,请圣上降罪。”

“前几日见了朕抖得厉害,如今反倒胆子更大。”天授帝凤眸打量淡心,试图在她面上寻到悲戚之意。他忽然觉得,他宁肯她怕自己、躲着自己,也不是如今这副模样,平静而无畏,在他面前没心没肺地演戏。

“为何你突然提出要出宫?”天授帝从丹墀上走下来,缓步来到她面前,仿佛只要离淡心近些、再近些,便能将这女子看得透透彻彻。

淡心选择了沉默。

天授帝语气莫辩,继续追问:“是因为皇陵里发生的事?”此时此刻,他宁愿听到这个理由,甚至暗含期待。

“不,不是。”这一次淡心很快回道:“奴婢早就存了此意,只是近日事情太多,给耽搁了。如今诸事已了,奴婢才斗胆提出来。”

她边说边再次叩首,一字一顿郑重重复:“奴婢心意已决,还望圣上成全。”

“倘若朕不成全,你又如何?”天授帝沉声再问。

淡心嗤笑一声:“那奴婢自请调去皇陵,效仿子涵姑娘做守陵女官。”

守陵女官……她宁愿与死人为伴,也不愿留在宫里!天授帝终于缓缓点头自嘲,凤目又是一片赤红:“好!你说得好……朕准了。”

天授帝旋身重回丹墀之上,伏在案前疾书。须臾,只听“啪嗒”一声,他将一张黄色绢帛扔在了淡心面前,随之传来的,还有他一句冰冷话语:“你知道朕的御印放在何处,自行盖印罢。”

几乎是颤抖着,淡心从地上拾起这道旨意,一眼扫见几个关键字眼——“侍奉有功”、“诚王侧室”、“择日完婚”……

霎时,泪盈于睫。也不知是解脱释然的泪水,还是辛酸苦楚的泪水,淡心将这道明黄绢帛缓缓卷起,抱在怀中哽咽回话:“奴婢领旨谢恩,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万岁”二字从淡心口中说出时,一角绣金蟠龙的黑袍同时从她眼前掠过。圣书房的门在她身后开启又关闭,偌大的屋内只剩下她一人,还有一颗无去无从的心,和渺茫未知的前程……

至此,淡心才无所顾忌地痛哭起来。她不晓得自己是在哭些什么,可那满腔的泪意藏了许久、忍了许久,便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到底是席卷而来。

怀中是天授帝的那道赐婚圣旨,墨香与自己往常所闻到的无异,可偏偏,又是如此刺鼻!

痛彻的哭泣声在空荡荡的圣书房内响锲,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淡心哭得伏在地上,几乎是要断了气。直至那地砖之上满是她的涕泪,直至眼眶已肿胀得酸涩难忍,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与不妥。

抬袖擦干泪痕,双腿已跪得酸软不堪。淡心强撑着从地上起了两次,才终于狼狈地站起来,恍恍惚惚地朝外走。

还没走两步,那残留的朦胧泪光之中,隐约瞧见了一个人影站在门口——岑江。

显然,自己方才的哭相被他瞧见了。淡心突然觉得很尴尬,况且她仍对叶太后之死难以忘怀,便也不欲与岑江多言:“让岑大人见笑了,奴婢想回平梨宫,烦请您让一让。”

岑江什么话都没说,侧身让出一条路来。淡心从他身边走过时,还是忍不住地感到心惊。

明知道他是御前侍卫忠心为主,必定手染鲜血杀人无数,可她无法忘记,那夜岑江狰狞的动作,他是如何将垂老的、毫无反抗之力的叶太后勒死。亲手勒死。

淡心越想越是脸色煞白,双手也狠狠攥紧。原本岑江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可就在淡心跨出屋子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出声问道:“淡心姑娘手里攥着什么?”

淡心应声停步,低眉看了看手中的明黄绢帛,道:“是……圣上赐婚的圣旨。”

“赐婚?”岑江挑眉:“给谁赐婚?”

淡心吸了吸鼻子,勉强扯出一丝的笑意:“给诚王赐婚,册封奴婢为诚王侧妃。”

“诚王侧妃?!”岑江闻言大为惊讶,不自觉地拔高声调。据他所知,诚王对出岫夫人一片痴心,圣上也对淡心另眼相看,又为何会乱点这出鸳鸯谱?

可就在他既惊且疑的档口,淡心却已自行走出了圣书房。岑江见状立刻在她背后喊道:“淡心姑娘留步。”

淡心转身,敬而远之地问道:“岑大人还有何吩咐?”

岑江沉吟片刻:“你可知道我为何在此?”

淡心有些不解他的问话,反应片刻才明白过来。岑江作为御前侍卫,不该撂下主子单独在此。淡心便回道:“圣上屏退了岑大人么?”

岑江点头:“圣上独自回了龙乾宫,还命人送酒过去,不让我跟着。”他顿了顿,暗示淡心:“圣上如此自制之人,从不轻易放纵饮酒,尤其还是在这大白天……原本我不明白他为何喝酒,不过眼下我明白了。”

这一次,轮到淡心挑眉,沉吟片刻勉强再笑:“岑大人的话,奴婢不大明白。”

“淡心姑娘冰雪聪明,怎会不明白?”岑江犀利地道:“除非是你自己不让自己明白。”

“奴婢听不懂大人的意思。”淡心不欲多言,盈盈俯身:“告辞。”言罢转身回了平梨宫。

*****

从前,淡心一直认为宫里的日子过得极快。她每日在圣书房与天授帝朝夕相对,日升日落转眼便是两年之久。

可自从叶太后薨逝之后,这日子过得慢极了。就好比如今,她出宫的日子定在十月底,而她日日数着、算着,却还差两三日。

这一个月里,淡心与聂沛潇又见过两次,基本已就婚事达成一致——淡心嫁入诚王府之后,会假死脱身,更名换姓重回云府。

为避免路上走漏风声,聂沛潇没有将这内幕消息传递给出岫,只等着淡心正式嫁过来之后,再安排她的后路。而淡心要成为诚王侧妃的消息,只有诚王府和离信侯府知道,如今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

因为那道赐婚的旨意上,淡心一直没有去盖御印。而天授帝也没再过问一句。

宫里又来了一名新的执笔女官,年芳十六,淡心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头,但总归在这一个月里,该交接的事宜都已交接完毕,新的执笔女官“走马上任”,淡心也卸任不再当差。

想到只剩三天自己即将出宫,这道旨意便也捂不住了,淡心不知是期待还是失落。有时她会对着这旨意怔怔发呆,暗自嘲笑自己的天真。

君无戏言,天授帝一言九鼎,自己为何迟迟不愿去给这旨意盖上御印?是在期待什么?又在幻想什么?

也许,她只是想找个借口,能在自己离宫之前再去一次圣书房,再见一次那个人。那个高高在上的、狠厉而又深情的帝王。

只不过他的深情多情,在这世上只付于一人呵!只付于那名叫“鸾夙”的女子了。

想着想着,淡心再度哂笑,从屉中取出那道明黄绢帛,只身前往圣书房。该面对的,终归还是要面对呵!该告别的,终究还是要去告别。

从平梨宫到圣书房,这条路她已走了千百遍不止。途中的一切景象都是如此熟悉,一草一木活色生香,从此以后将再不复见。

“淡心姑姑,您可好几日没来啦!”小宫女在圣书房门外瞧见她,笑吟吟地迎上去:“咱们几个还在商量,说是您出宫之前要去您那儿坐一坐,以感谢您平日里的提点与照料。”

“不必了。”淡心落寞地笑笑:“日后你们好好当差便成了。”她眼风扫向圣书房正门,问道:“圣上在吗?”

“在的。”小宫女点头:“不过新来的姑姑手脚不麻利,方才惹了圣上龙颜不悦,被赶了出来。这会子谁都不敢进去,屋里只有岑大人陪着。”

天授帝龙颜不悦?一个执笔女官能出什么错?淡心想了想,忍不住问道:“知道圣上为何生气吗?”

“听说是新来的姑姑替圣上拟旨,拟了三遍圣上都不满意,骂她蠢钝。”小宫女低声嘱咐:“姑姑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淡心闻言略有不解。自己在圣书房当差两年,虽是担着“执笔女官”的虚名,可几乎没有动过笔,差事也稀松得很。怎得刚刚换了个新人,还没调教好,天授帝就让她代笔拟旨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都不关她的事,左右自己即将离宫,又哪里管得了新人如何?淡心再次看了看手中的圣旨,兀自走到圣书房门口,高声禀道:“禀圣上,奴婢淡心求见。”

第286章

不知为何,淡心很怕会被天授帝拒见,她不晓得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再来第二次。所幸,圣书房的门很快开启,岑江亲自前来请道:“姑娘进去罢。”

淡心对岑江颔首致谢,踏入门内的同时,只见对方跨出了门槛,从外将门牢牢关上。她张口欲出声阻止,身后却适时响起沉沉话语:“朕以为你不来了。”

淡心闻言转身,远远瞧见丹墀上的帝王面带讽刺笑意,魅惑而又直刺人心。霎时,她手上的明黄绢帛燃成一团火焰,将她的掌心烧得灼烫难忍。

淡心死死咬唇,上前几步跪地行礼:“奴婢见过圣上。”

“起来罢。”天授帝的话语又变得很平淡,仿佛方才的讽刺只是一场错觉。

淡心道谢起身,上前将绢帛徐徐展开,垂眸请道:“奴婢恭请圣上御鉴。”

天授帝凤眸低垂,落在淡心的容颜之上,忽然笑道:“你气色不错,好像还圆润了几分……看来从前朕苛待你了。”

“最近奴婢没当差,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想不胖都不行。”淡心没心没肺地回道。

天授帝碰了个软钉子,沉默一瞬又换了话题:“听说谢太夫人要收你为义女?入云氏宗籍?”

他居然这么快就听说了!淡心自己也是三天前才知道的!眼见瞒不下去,她只得干笑:“太夫人担心奴婢出身低微,配不上诚王殿下,这才抬举奴婢。”

听闻此言,天授帝脸色顿沉,不再多说一句。

淡心以为他是在顾虑什么,便主动解释道:“圣上放心,奴婢即便入了云氏宗籍,照样还是个出身低微的奴婢,太夫人不会将诚王殿下看作自己人……云氏也会一直支持您。”

她不说这番话还好,一说出来,天授帝面上立刻风起云涌,冷如寒霜:“你如今倒理解朕的想法了?”

“奴婢只是猜测而已。”淡心尴尬地笑笑,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遂再次请道:“圣上,盖印罢。”

天授帝“嗯”了一声。

淡心也不多做客气,神色如常走上丹墀,将御案上的小抽屉打开,取出御印端在手中:“奴婢福薄,不敢动用天子之物,还请圣上亲鉴。”

天授帝没再拒绝,执起御印作势要往旨意上盖去,却在落印的最后一刻停下手,倏然问她:“行囊都收拾好了?”

淡心点头:“谢圣上关心,一切都收拾妥当,只等三日之后出宫了。”

她的回答很干脆很决绝,令人无从挽留。天授帝凤眸再睇淡心,见对方正盈盈浅笑、神态淡然。

这笑可以伪装,但气色伪装不了。自从叶太后薨逝之后,淡心日渐消瘦憔悴。可赐婚的旨意一下,她又立刻养了回来,肤色盈润透红,重新变成了那个娇俏的黄衫女子。

也许,出宫真的是她所愿,也是对她最好的结局罢!淡心连叶太后之死都无法释怀,留在这宫里还能做什么?那些血腥、那些肮脏,只会玷污了她纯洁的心灵。

嫁给九弟聂沛潇,总好过嫁去哪家公卿做续弦。至少,九弟会善待她。

想到此处,天授帝不再犹豫。“啪”的一声,起手落印,重重盖在了旨意之上。

黄得惹眼的绢帛,红得刺目的印章,将这圣书房里的两年时光,就此封存。

“你在圣书房当差两年,朕也没赏过你什么,明日朕让皇后准备一份,算作你和经铎的贺礼罢。”

听闻此言,淡心喉头涌起一阵哽咽,又不愿当着天授帝的面发作出来。她唯有飞快地收起旨意,磕头谢恩:“奴婢谢主隆恩。”

至此,她才赫然发现,天授帝待她是真的宽厚,可这份宽厚已到了尽头……她再也无法假装平静与满足,试图离开这令人伤心的地方:“奴婢告退。”

天授帝的声音略带喑哑,亦是无力地摆了摆手:“下去罢……你让岑江进来。”

淡心行礼称是,无言起身出门,又传话给岑江进去侍奉。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清爽天气,可圣书房内却晦暗无光。几扇窗户都是大敞着,竟没有一丝阳光能照射到帝王心底深处。

岑江感受到这压抑的气氛,一眼瞧见御案上搁着的印鉴。果然如他所料,淡心是来请旨盖印的。事到如今,他想劝慰一番,却不知该如何说话。

岑江正寻思着,岂料天授帝已率先开口:“她离开是对的,宫里不适合她。”

但为何会觉得苦涩?而那莫名的心痛又是从何而来?他只得强迫自己收敛起一切情绪。

“其实没什么适不适合……”岑江看在眼里,直白说道:“淡心姑娘在宫里两年,不也好好的?只要您想让她留下,一切都不是问题。”

闻言,天授帝只是沉沉抬眸:“岑江,你逾距了。”

“微臣知罪,请您听臣一言。”岑江立刻走到殿前下跪,斟酌片刻,继续道:“其实您赐婚那日独自回了龙乾宫,淡心在这儿足足哭了半个时辰。”他指了指自己下跪的位置:“就跪在这儿,哭成了泪人儿。”

天授帝果然凤眸收紧,面上溢出一丝心痛,但没有说话。

岑江见状又道:“倘若淡心姑娘想离开,早就来盖印了,为何拖到现在?也许……她在等您开口留人。”

天授帝依然沉默。

“圣上,论公论私,您都不该让她离开。”岑江见主子无动于衷,终于狠下心道:“诚王殿下本就与出岫夫人交好,如今又要娶谢太夫人的侄孙女,倘若淡心再嫁了过去……整个云氏便与诚王府走得太近了!您难道不担心?”

许是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帝王的表情忽然起了变化,似犹豫,似疑惑,又似拿捏斟酌。岑江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心事,不禁在心中笑叹。

帝王就是如此,什么事儿都逃不开权谋的考量。明明舍不得淡心,却偏偏不愿开口挽留,非得别人给他足够的理由与面子,他才能最终做出决定。

“圣上明鉴,淡心姑娘绝不能嫁给诚王。”岑江再提醒道:“您圣旨已下,御印已盖,一旦这旨意昭告天下,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话音刚落,天授帝已倏然起身,似是下了重大决定:“你说得没错,她不能嫁。”

的确不能嫁。岑江任由他继续自欺欺人,连连再道:“这会儿她应该刚回平梨宫……”

一句话还没说完,岑江身边蓦地扫起一阵冷风,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他定睛再看,丹墀上哪里还有帝王的影子?

****

这边厢岑江劝动了天授帝,那边厢淡心则刚回到平梨宫。衣物早已收拾好了,如今只差将旨意交给诚王,一切便可尘埃落定。

明黄的绢帛早已被她攥得皱皱巴巴,两滴泪痕不意掉落其上。好在这旨意上的墨迹干涸已久,并未晕染开来。

自己终究是自作多情了呢!即便帝王待她有几分不同,但也仅仅止于“不同”而已。

这青天白日里,淡心只想无所顾忌地大哭一场。

可眼泪还没掉下两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她的房门被人踹开了!

淡心大骇,憋在心中的火气顿时升起:“谁这么放肆?”

“朕。”一个字,干脆利落。

淡心睁大眼睛似不能置信,连忙走到外头一看,果然是天授帝!两年了,这是他头一次来平梨宫,而且是……

独自一人。

淡心顾不得拭去泪痕,连忙下跪请罪:“奴婢不知圣上亲临,有所怠慢……外头没人吱声……”

“声”字刚出口,淡心立刻感到右臂一紧,有人将她从地上一把拽起。她尚未反应过来,天授帝已半抱半拽地将她推进了内室之中。

淡心踉跄几步险要摔倒,帝王顺势扶了她一把,双手恰好揽在她腰肢之上。这人的呼吸就在自己耳边,迫切、急促、灼热,没得让淡心耳根红透。

如此亲密的姿势从未有过,她连忙后退几步,重新站定,手足无措几乎要忘记说话。

见她这般闪躲,天授帝又逼近两步:“捏痛你了?”

淡心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缓缓摇头:“没有……圣上您怎得来了?”

“来告诉你不能嫁人。”帝王面沉如水,毫不掩饰来意。

“啊?”淡心怔愣,怀疑是自己幻听:“您说……什么?”

天授帝薄唇紧抿,索性收紧双臂让彼此紧贴,以下颌抵在她额头之上:“你不是永远只有十八岁?那你还不到出宫的年纪。”

永远只有十八岁……这的确是她自己说过的,甚至是她的一句口头禅。可她只是说说而已,又怎能做得了真?

哪有谁能够永远十八岁的?这岂不是一辈子没法出宫了?

淡心一下子懵了,竟是忘了反抗,这一刻,她仿佛变成了一个死人,没了听觉,没了触觉,更不知应该如何反驳。她任由帝王揽着抱着,整个人瞠目结舌。

而天授帝更是不管不顾,只死死将淡心圈在怀中。他贪婪地嗅着她的发香,体味着那柔软温热的触感,心头一时万千滋味。

在鸾夙离开之后,在他手握江山之后,他曾以为自己已然无欲无求。

而今赫然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见她这般闪躲,天授帝又逼近两步:“捏痛你了?”

淡心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缓缓摇头:“没有……圣上您怎得来了?”

“来告诉你不能嫁人。”帝王面沉如水,毫不掩饰来意。

“啊?”淡心怔愣,怀疑是自己幻听:“您说……什么?”

天授帝薄唇紧抿,索性收紧双臂让彼此紧贴,以下颌抵在她额头之上:“你不是永远只有十八岁?那你还不到出宫的年纪。”

永远只有十八岁……这的确是她自己说过的,甚至是她的一句口头禅。可她只是说说而已,又怎能做得了真?

哪有谁能够永远十八岁的?这岂不是一辈子没法出宫了?

淡心一下子懵了,竟是忘了反抗,这一刻,她仿佛变成了一个死人,没了听觉,没了触觉,更不知应该如何反驳。她任由帝王揽着抱着,整个人瞠目结舌。

而天授帝更是不管不顾,只死死将淡心圈在怀中。他贪婪地嗅着她的发香,体味着那柔软温热的触感,心头一时万千滋味。

在鸾夙离开之后,在他手握江山之后,他曾以为自己已然无欲无求。

而今赫然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动,他想要告诉淡心很多事情。他的信仰、他的筹谋、他的得到与失去,他被人抛弃和抛弃别人的经历……

可真正话到口边,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唯恐那些复杂的过往会玷污了她,扰了她的纯良与清净。

千言万语,终归化作一丝渴望与祈求。而只是这一丝一缕的情愫,已足够撕开了他的骄傲和伪装。

他曾想努力克制某样东西,他曾想努力维持某种情感。皆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朕失去过很多,不想再失去你……淡心,留下陪朕。”

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动,他想要告诉淡心很多事情。他的信仰、他的筹谋、他的得到与失去,他被人抛弃和抛弃别人的经历……

可真正话到口边,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唯恐那些复杂的过往会玷污了她,扰了她的纯良与清净。

千言万语,终归化作一丝渴望与祈求。而只是这一丝一缕的情愫,已足够撕开了他的骄傲和伪装。

他曾想努力克制某样东西,他曾想努力维持某种情感。皆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朕失去过很多,不想再失去你……淡心,留下陪朕。”

听闻此言,淡心却是心头一凉:“圣上是觉得寂寞了么?要奴婢在您身边逗乐?”她奋力挣扎,试图挣脱开帝王的怀抱,奈何蜉蝣撼树,天授帝抱得极紧,身躯纹丝不动。

霎时,一阵心酸涌上心头,淡心再次失声痛哭起来。她觉得委屈,觉得难受,便再也顾不得眼前这人的身份,一拳一拳捶在他胸膛之上,涕泪交织地质问对方:“你为什么要来?你不如不来!”

对于天授帝而言,淡心这点手劲根本不算什么,他任由她粉捶敲打,口中却低声道:“别捶,你以为朕是摘星楼的床榻?”

摘星楼……淡心怔了怔才反应过来。犹记得那次她背部被烫伤,在诚王府的摘星楼里养伤,当时天授帝曾去探过她,两人隔着屏风说了许久……

“朕记得你喜欢捶床。”不等淡心细细回想,天授帝已出言提醒道。他凤眸低垂看着怀中女子,目中泛起一丝柔和。这与他素日的狷狂如此不符,却偏偏教淡心挪不开眼。

他竟然还记得!两年了!他还记得她当时的小动作!

电光火石间,似有一物重重击在淡心心头。四目相对,一个凤眸魅惑,目光坚定;一个泪意盈眶,犹疑不定。

天授帝重重叹了口气,他在斟酌该继续说些什么。而淡心渴望的眸光也落在他面上,紧张又迫切地期待着。

“你知道朕不善言辞。”天授帝施手摩挲着她的青丝:“朕喜欢你,舍不得放你走。”

他说什么?!他说他喜欢自己!他说他舍不得!淡心胸口一窒,娇颜上尽是愕然神色,难以置信。

天授帝见状心疼更甚,沉吟片刻,松开揽在她腰间的手:“朕不能骗你,朕给不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顿了顿,凝声再道:“我很喜欢鸾夙,现在也喜欢;皇后也很值得敬重……我只能许诺你一世宠爱……倘若你不愿意,赐婚的旨意还有效。”

这一次,他用了一个“我”字,而不是“朕”。

听闻此言,淡心良久没有说话。天授帝知道自己这番剖白太过突然,她需要时间来考虑。

他等着,一直等着她的回话,终于,等到了一句:“您是将奴婢当成替身了么?”淡心的一双清眸又开始溢出泪水,其实在她问出口的那一瞬,她自己已给出了答案。

曾几何时,帝王在摘星楼下初次见她时,便曾说她肖似鸾夙……是她奢望了罢!

可倘若不能亲耳听到他的承认,她怕自己再也无法死心了!

时光静静地流逝,帝王陷入了无尽的沉默。淡心的心却死死揪起,扯得生疼,又无法自行解脱。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天授帝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很慎重、很肃然、很坦诚:“你不是鸾夙的替身。她是她,你是你。”

她是她,你是你……多么动人的一句情话!淡心心中万千澎湃,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勃然生出,竟是止不住地要去寻找那个温暖的怀抱。

这一次,是她主动撞入天授帝怀中,大哭着紧紧抱着他:“奴婢不嫁了……”

第287章 不会相思害相思(六)

“不是不嫁,是嫁另一个人。”天授帝反手揽紧淡心,如同珍藏一件失而复得的心爱之物。他任由她的泪水沾湿自己的衣襟,将一片温热的湿意留在他的胸膛。

却是,如此的温暖。

“淡心,嫁给朕。”他抬手抚弄着她的青丝,低声笑道:“朕说了要给你一世宠爱,必定也不能让你受半分委屈……朕要给你名分。”

“名分……”淡心抬起一双清眸,还不忘在天授帝的肩头蹭一蹭泪水:“您是说,让奴婢嫁给您,做妃子?”

“嗯。”天授帝噙起一丝魅笑:“做朕名正言顺的女人。”

“可是……这太突然了!”淡心只觉更加难以置信。她原以为,只要能留在帝王身边就好了,即便是做执笔女官也无妨……至于入宫为妃,她真得没想过!

天授帝见她这副模样,亦是自嘲地笑了笑:“别说你不信,从前朕也不信。”

不信又如何?一切都还是发生了。在鸾夙之后,另有一个女子用两年光景,走了进来。他一直沉溺在过去而不可自拔,想过要抗拒到底,更曾想过,“执笔女官”是他留下淡心的底线。

而如今……到底还是想给她一个名分,不愿她受半分委屈。

也许他这辈子,注定要和云氏扯上关系:他龙潜时的封邑在房州,起势时的军费靠云氏支持,鸾夙的母亲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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