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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下229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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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过神来的羞耻感滔天般向季白凌袭来,手心的湿濡像是在昭告他的罪行,另一只攥着短袖的手也微微颤动。他觉得自己恶心至极,觉得自己好像罪无可赦。
  季白凌头脑发蒙地拖着脚步到浴室,冰凉的水从龙头中喷涌而出,像是要悉数冲洗掉那些隐秘的妄想。
  他撑着盥洗盆两侧,抬头看镜中的自己,脸上的潮红未褪。这样的自己让他感到陌生。而在暗处恣意曼生的思绪作祟,在他耳边叫他不要再试图躲避真实的自己。毕竟他喜欢秦往喜欢得发疯,怀抱着那样的欲望也再正常不过。
  只是好像从那一刻起,他对秦往的感情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不可扭逆的改变。
  这个周日季白凌没有再如同以往给秦往发着那些繁杂聒噪的短信。
  他从书本里翻出了一张秦往用过的草稿纸,应该是无意间夹进来的。
  真丑,季白凌忍不住有了些笑意,潦草的字迹好像在显露着主人做题的速度。季白凌也再无法戴上粉丝滤镜了,如果硬要评论这字迹,大概也只剩‘大而丑‘三个字了。
  他渐渐从秦往的草稿里瞧出个所谓来,那是期末考试的数学压轴的那道导数题。他试图跟着秦往的步骤将那题领会,可秦往的思维太过跳跃,让他在一半时就感到一头雾水。
  想了想发觉好像自己在现实生活里,也总是不明白秦往究竟在想些什么。秦往不说,他不敢问,两头就这样诡异地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季白凌不了解秦往,一点也不,这样的感情一定干涩肤浅。可从那个晕着曦光的清晨开始,他的感情就无法自持地开始破土发芽,朝夕相对的同桌生活和六月微醺的夏风一同也给他的感情灌溉滋育。
  所以他只能像是顺应季节变幻一样,不可抗地越来越恋着秦往。背弃万物生长的法则,不在春日,而在这六月的夏天,少年十七岁的心房里撑开了艳丽的花。
  他只期盼这一切的隐秘感情不要被秦往知道。
  夜深时才发现李书桓要求周一带的数学笔记本还没买,季白凌一个挺身就开始穿衣服,向几条街外的24小时便利店跑去。
  上一回没准备专门的数学试卷夹,李书桓就给他多发了四张卷子,事实证明不能轻易触犯李书桓的学科敬畏心。
  回家的路要经过那个废弃公园,季白凌心下一动,他告诉自己,他没有在期待什么,只是想去看看。
  其实自那天起他再没有来过这个公园,因为秦往说睡长椅是骗他的,那天也只是碰巧。他也信了,毕竟他都能相信秦往真的睡着长椅。
  季白凌刻意没有左顾右看,只盯着地砖走,耳机里响着缱绻的调。
  夜风有一股清新的味道,到底是草木还是花树散发的,季白凌不知道。但这些他都不关心,他只看见长椅上坐着个人,那人手上握着一罐汽水。
  “……秦往。”
  秦往靠着墙缓缓睁开眼,那眼神季白凌觉得熟悉,像他们三十天前初见时,秦往也是这么看他的,却好像又有些不同了。
  秦往的鼻梁,脸颊,手臂,脖子,全都是擦伤,在路灯苍白的光晕的渲染下愈发触目惊心。像是月夜下孤独的,强壮却脆弱的野兽。他看着季白凌,将耳上的黑色beats耳机下移,什么话也没说。
  此时此刻季白凌的那些什么纠结畏惧都想不起了,直直上前问道,“你怎么搞成这样!?”
  秦往屈起膝盖,把汽水罐递给季白凌。
  “我不喝!你跟谁打架了!”
  “没叫你喝,帮我打开。”秦往歪了歪头,眨了下眼。
  季白凌才注意到秦往手指上的几个骨节上都是斑驳划痕,像是用力摩擦过地面受的伤,没法弯曲着用力。
  “我操,你去打拳击世锦赛呢!?”汩汩渗出的血像是从他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似的,季白凌一个战栗,心里揪成一团。
  怎么老和人打架啊,傻逼叛逆非主流。他想起第一次上体育课时看见的秦往换衣服露出的后背,上面也密布着狰狞的伤痕,有旧的,也有新的。季白凌问他,秦往也只说他和人打架了。
  常绿的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秦往撩了獠额前的发,看见季白凌俯视着他,鼻尖红红的,眼也垂着,像只小狗。他眼里融了冰,隐隐匿着些笑意。
  “还喝个屁,快跟我去医院。”季白凌把汽水向身后一放,作势要拉秦往起来。
  “都是皮外伤,很浅。”
  季白凌看着秦往别过头去的模样,一下子想到隔壁那个老爷爷家每次散步都用全身抗拒的柴犬。
  他在裤包里翻来翻去,找到了两个做菜时备着的创口贴,倾过身体给秦往鼻梁上的划痕贴创口贴,“你以后别他妈天天跟别人动刀动枪的,都文明社会了怎么处理事情还用暴力。”嘴里嘟嘟囔囔,连平日里克制的脏话也悉数倒出来。
  半晌没等来秦往的回答,他把眼从手上的创口贴移开,对上秦往的眼,看见秦往就这么盯着自己。
  他的眼像是宇宙,有让人畏惧而又着迷不已的独特魔力,瞳孔里映着路灯的光,像是身后广袤的夜幕,璀璨地闪着星芒。
  “蚊子好多。”秦往低低开口,将一边眉挑得更高,把季白凌拉回现实来。他又抬起手臂,给季白凌展示上面粉红的北斗七星。
  季白凌尴尬别过眼,想起什么似的,“小时明明每次跟我反方向走,你家也应该在那个方向,怎么能老在这碰见你。”
  “这里清净。”
  清净?废旧比较合适,破到连个跳广场舞的大妈都没有。季白凌有些担心,“我送你回去吧。”
  “腿是好的。”秦往说,“十一点二十了,你回家吧。”
  “那你呢?”
  “坐会儿就走。”
  季白凌作势要掏出手机:“你联系你爸妈没,要不要他们来接你?”
  而秦往只将视线移到一旁,不再说话。
  “你不想回家?”他大概明白了秦往老是逃到这里的起因,又确信秦往自己回去一定也是对着一身伤不管不问,于是带着无奈说,“那你也别在这做慈善赈济蚊子了,去我家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后果就是季白凌坐在浴室里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秦往被他中了邪似的连环劝说给拉回了家,结果秦往进了屋就立即反倒摆起主人模样,嫌头发脏,说要洗头。
  “你身上都是伤,洗什么头啊?”季白凌抱了一个枕头出来,看见秦往的衬衫排扣全部敞开。
  秦往张开双臂,“帮我洗。”
  “?大哥,我是你仆人?为什么我要干这个!”
  “你把我的可乐扔在公园,把我硬拉回你家,现在还不让我洗澡。”秦往还是没什么表情,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行,你狠,错了,不该丢弃自闭儿童赖以生存的碳酸饮料。季白凌把秦往推到浴缸里,叫他自己脱衣服放水。
  “……为什么戴眼罩?”秦往捞起双臂架在浴缸两侧,看着季白凌给他洗头,眼上带了个狗狗眼罩。因此季白凌手法无比迷乱,几次快要戳到他的眼。这什么?盲人按摩店开设洗头服务了?
  季白凌看起来有点气恼,提起秦往的头发,“你想立即皈依佛门吗?”
  “都是男的,你害什么臊?”秦往笑,早春融了冰似的。
  季白凌没有回答,手下的力气更重了些,感慨服务业真是好难,有时真想顺手就把客人打晕。
  
  第七章 闪烁
  “手机响了。”秦往开口提醒道。
  季白凌这才注意到放在茶几的手机传来的铃声,他洗了洗手,忙忙冲出去。
  一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发现对面是个女声。
  “白凌,这么晚打扰你了,我是石雯蕊。”石雯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惶急。
  “啊啊,你好,有什么事吗?”
  “白凌,我……我收到陈子河给我发的消息……”
  季白凌一怔,“……他还在缠着你?”
  “没有没有,他说他再也不会找我了。”
  “哈哈哈好事啊,怎么?你不会动真情了,现在反而后悔了吧?”
  “难怪你什么也不知道。”石雯蕊的语气不见半分轻松,“当时陈子河答应我不再找你麻烦,但其实他还是耿耿于怀。我都向他解释清楚了,但是他偏说梁子到后面已经不结在我身上了。就在周五,陈子河本来都在学校后街等着你,带的人不光是小弟,还有十几个混社会的。”
  季白凌回想起周五也并未觉得回家路途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幸好你被化学老师留住了。秦往出去时候碰见了陈子河一帮人,警告他不准动你。”
  季白凌的笑僵在脸上,又听见,“陈子河整个人幼稚的要命,总把自己摆在‘重义气守承诺’的黑道大哥的定位上。他记恨秦往上次当众打了他的小弟,原本就想给小弟出气,好挣个大哥派头,但也不敢直接无缘无故地动秦往,就和秦往打了赌,就在今天。如果秦往和他单挑赢了,陈子河从此就离得远远的,再不找你麻烦。但如果秦往输了,就要让他被那个小弟打骂到出气为止。”
  “……然后秦往答应了?”
  石雯蕊半晌只听见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她又说,“所以我就想让你联系一下秦往,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事,毕竟你是他的同桌,他又是在帮你。我是真的很担心,因为陈子河不会老做没有把握的傻事,他肯定笃信自己能够赢过秦往。”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没有想过陈子河会这么过分……”石雯蕊带上了哭腔。
  季白凌能够感觉到自己整个躯干都在颤抖,他扔下一句“我知道了”就匆匆放下了手机。他脑海里不停回忆起秦往脸上、指节的擦伤,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伤会是为了他季白凌受的。
  季白凌怔在原地,他甚至不想,更确切的说,是不敢再去面对秦往,心被开水过烫一般煎熬着。什么啊……就他妈上个高中,还能遇上这样的恶俗戏码,整个跟什么伤痛青春校园剧一样,季白凌嘴唇抿得发白。
  由于那在外人眼里被定义为悲惨的童年,季白凌对于情感的认知近乎匮乏,只要有人但凡施舍过他一零星点善意,他也感恩戴德。更何况秦往这么对他,他真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浴室那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秦往穿好衣服拖着步子走出来,却看见哭丧着脸一副苦瓜相的季白凌。
  “怎么了?”秦往随意地站在他面前,拿着毛巾利落地擦拭着头发。手上的伤浸了水,外圈的皮肉微微翻卷,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分外狰狞。
  季白凌没有回答,转过身找出一瓶碘酒和棉签,按着秦往的肩让他坐在沙发上,蹲下来垂着头给秦往的手涂药,只能看见他小小的一个发旋,和蓬松的黑发。
  秦往即便心思并不敏锐,却也能瞧出些异样,举起另一只手抚上了季白凌的头。
  只见季白凌腾出手来看似随意地在脸上揩拭了一下,秦往一愣,“季白凌?”作势要将他的脸给抬起来。
  季白凌将脸埋得更低了,固执地摇着头,有什么晃落的水珠打在地板上。
  秦往怔住了,那水滴没有落在哪里,而是落进了他漾着春水的心里,絮絮地,荡开来层层涟漪。
  “季白凌。”秦往捧住季白凌的下颌硬要季白凌抬起头来,喊着他的声音很低,听起来竟显得几分温柔,在蝉鸣的夏夜里柔和像一阵晚风。
  季白凌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声,条件反射地在抬起脸的一瞬间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怎么哭了。”秦往说话时融了几分笑意进去,这样另一面的季白凌让他觉得鲜活。
  “你……你他妈的,打赌就算了……怎么还能……还能输呢!”季白凌根本不能流畅地说出一句完整的的话,他将泪拭得干净才重新看向秦往,明丽的眼含着怒气赤裸裸地瞪着季白凌。
  秦往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旋即笑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输了?”
  季白凌一愣,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发现好像石雯蕊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那你还……还被打的这么惨?!”
  秦往支起胳膊撑住下巴,轻悠悠地开口,“你明天去看看陈子河是什么样子。”他看着季白凌还是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再解释道,“打架擦擦挂挂很正常。”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啊……?”季白凌刚刚才憋回去的泪水眼见着又要夺眶而出了,“还……还不告诉我,做好事不留名你他妈真的雷锋转世啊……”
  秦往一怔,幸好季白凌没有再为难秦往,突然又埋着头遮住眼睛嘟囔道,“操啊怎么不听招呼还停不下来了……你转过去不准看……”季白凌有点神经质地,小心翼翼不让秦往看见自己流泪的模样。
  突然眼前一片黑暗,连指缝隙出来的光也消弭了——秦往将毛巾罩在了他的头上。
  季白凌有些手足无措,轻轻拽住毛巾下摆,虽然隔着毛巾,可秦往知道季白凌在看他。
  “被人那样戳痛处也不哭,还动手打别人。怎么现在却要哭了。”秦往的声音从毛巾外传来,闷闷的。
  季白凌攥着毛巾的指节隐隐发白,他心里乱成一团绳,再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情,开口道,“我只是……只是不想看你受伤。”他的大脑近乎一片空白,平时的伶牙俐齿此时却毫无用武之地。
  半晌没有等来秦往的回应。
  季白凌乖顺地坐在地上,藏匿于这荫蔽的世界里,数着自己的心跳声。他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突然站起来,一只膝盖跪在秦往的腿边,在秦往微微惊讶的眼神里扯下毛巾,反而笼在了秦往的头上,紧紧攥着下摆,不让秦往挣开。
  “我骗了你很多,很多事。”季白凌的声音听起来意外地有一些平静,“说我谈过恋爱也是骗你的,说我从来没哭过是骗你的,昨天说没带伞也是骗你的,伞被吹走也是装的,全部都是骗你的。”
  月挂在窗外亮得皎洁,像是给人鼓气似的,洒进一窗清辉来。
  “但是,我现在想对你说一些真话。”季白凌轻轻吸了口气,喉咙有些发梗,“我在转学来的第二日的凌晨,才遇见了我迟到的的同桌。也许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可我真是在他看向我的那一眼里的瞬间就喜欢上他了。我没谈过恋爱,但我明白那时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季白凌眼里晃着一筐星,隔着毛巾捧着秦往的下颌,抬起手柔柔描绘过他的五官轮廓,最后停在了嘴唇。
  “我不是喜欢男生,但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他轻轻闭眼俯下身子,将唇印上了拇指抚着那个位置。
  那是一个吻,一个秦往也许不知道的吻。
  在这个繁星闪烁的夜里,隔着质地粗糙的毛织线,季白凌吻上了秦往,像羽毛飘过似的,留不下一丝的痕迹。
  “所以我不想再见到你受伤,所以我想了解你再多一些。所以,我想和你一起长大。”
  季白凌低声开口,“你可能觉得好笑吧,我昨晚还说这辈子也不能让你知道,今天就一股脑地给全说出来了。可是男人总要有担当嘛,不能正视感情也太孬了吧。”他话里含着玩笑的意味,可丝毫也听不出笑意。
  他垂下了眼,眼眶还泛着红:“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想告诉你,不想造成你的困扰,也不想要你任何回应。你能不能在太阳升起以前把这些话给忘了。你能不能,以后也继续做我的同桌?”
  没等秦往给出回应,他就急忙忙跑回到了卧室,留给秦往一道关门声。
  秦往缓缓将毛巾扯下来,这一切让他感到不真切。季白凌说的话细细密密地锥进秦往的心中,那些字眼像是被火烙过,火辣辣地灼着秦往,好像想让他明白什么。秦往有些震惊,却意外地,又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震惊。
  今天是他见到季白凌的第三十天,过往的日子碎片似的在脑海里一一闪过:他想起午休睁眼时对上的那双凝望着他的亮晶晶的眼,他想起投篮时遥遥听见的那比女孩子更低的欢呼声,他想起初见时季白凌带着赧色握着汽水看着他的模样,他想起演讲时季白凌奋力反抗的勇敢模样。
  秦往自幼收过的情书,得到的告白数不胜数,可没有哪一次让他有这样的感触,竟也会矛盾犹豫相伴。幸好季白凌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他想着,倒在沙发上,发端升腾起水气。
  月光将窗棂的模样印刻下来,画在季白凌的床上。
  季白凌侧卧在床上才有了些真实感,头脑渐渐冷却下来后,一腔孤勇却也跟着放走了。什么男人担当,都是狗屁,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啊,秦往以后还怎么看他……?
  他茫然地抱紧着枕头,听着窗外车流经过的声音。
  
  第八章 微妙
  七月一日天阴霾浓重,连色调也显得深。
  “小白,你和秦往怎么了啊?”沈时澜趁着季白凌去抱作业的时候问道。
  季白凌整个早晨大脑都属于当机的状态。倒是秦往,一点异常也没有。他让秦往继续正常地做他的同桌,秦往也如他所愿,反倒是他自己却不知道怎么抱着一颗平常心去面对秦往了。
  他也是这才发现,如果他不主动找秦往说话的话,他们之间的每日对话甚至不会超过三句。也真是过于一厢情愿了些。季白凌想着,将沈时澜拉到阳台上,“我昨天和秦往告白了。”
  沈时澜点点头,“哦哦,这样啊……”,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你说什么???你,和秦往?”
  季白凌颔首,样子不悲不喜,也没必要隐瞒,毕竟他都能对秦往开这个口。
  “小白……你是gay啊?!”沈时澜惊讶道。
  季白凌有些迷茫地揉了揉脑袋,“不知道,应该是吧。我只喜欢他。”
  “妈啊,秦往这真是罪孽深重了……”沈时澜持续处于震惊,“他对你说了什么吗?”
  “我没让他回答就走了。”
  沈时澜小朋友自幼以焉儿坏闻名遐迩,他摸了摸鼻子,“你先这几天不理他,让他意识到没有你是多么寂寞。”
  “不好吧,我心里过意不去……他昨天都才帮我去和陈子河打架。”
  “真的?!”
  季白凌遥遥指了指教室里做题的秦往,“你看他的脸和手。”
  “这揍得再狠点就毁容了……”沈时澜下意识转动自己右耳的银亮耳钉,“你说,他会不会也对你有意思啊……你要说上次他帮你是同桌情谊,这次事情这么大他还帮你,你又怎么说?”
  “如果他真对我有意思的话,你看我们现在能是这种相处方式?”
  沈时澜顽劣地笑道,“你等着看吧。”秦往是什么个性沈时澜再清楚不过了,纵然无缘无故帮忙的大有人在,但其中一定不囊括秦往。
  何况初中时他向秦往出柜,秦往也只说那是他自己的事。足以证明秦往对于任何性向都根本没有排斥心理,毕竟除开上次他见到的那个女人之外,秦往也从未谈过什么恋爱,喜欢上季白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再说,小白哪儿不好了?沈时澜抬头看着正在整理作业册的季白凌的侧脸,清爽明丽的像是一阵夏风。
  打了饭菜季白凌想也没想地就朝秦往爱坐的窗边走去了。
  正走到走廊时,秦往注意到,自然地瞥了他一眼。他这才猛地忆起他和秦往如今这情形,坐在一处吃饭也太膈应了些,但无奈刚刚秦往又瞧见他了,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当真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了。
  蓦地,季白凌感觉肩膀一重,整个人被压得向前一趔趄。
  “邱哥!”季白凌惊呼。
  邱宇枫一只手勾住季白凌的脖子,低头来凑近仔细瞧他的脸,咧着牙笑,“怎么啦小迷弟?看起来这么沮丧?”
  季白凌觉得自己被勒得几欲断气,腾出手来拍了拍邱宇枫的小臂,才注意到邱宇枫周围还有四五个男生,应该也都是三班的。
  “没在等谁吧?”邱宇枫勾着季白凌就要像前面走。
  季白凌一愣,眼神不自主地飘到秦往所在的位置,而秦往看也没看向这边。他旋即垂下眼晃了晃头,说没有。
  “那好,今天就和我们一起吃饭!”邱宇枫十成十的自来熟,兴许他现在还不知道季白凌的名字,都能够自如地和他谈话吃饭。
  季白凌木讷地点头。
  邱宇枫勾住人环视四周找着空位,一扫瞥见了秦往,“啊!秦往啊,来坐一起吃饭?”他带着季白凌停在秦往坐的桌子外面的那条走廊,兴冲冲地朝秦往开口。
  只见秦往立即站起身来,端着餐盘就要走。半句话也没有,甚至一个眼神也没有,他就从季白凌的肩旁径直走过。 
  觉得空气好像都凝结了,季白凌大脑白茫茫一片。
  邱宇枫伸出手在季白凌无法抑制飘开的眼前晃了晃,“人都走了,还看?”
  季白凌回过神来,摇了摇脑袋连声说不是。邱宇枫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揉了揉季白凌毛茸茸的脑袋,“秦往一直这样,习惯就好。”
  可他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季白凌在心里反驳道。漂亮的眼垂着,额前的发也散落,模样有些委屈。最初逞强要说的人是他,到头来委屈后悔的人也是他,自己怎么就这么作呢。
  邱宇枫从自己盘里挑了块排骨硬生生掷进季白凌的餐格里,“季……白凌?”
  季白凌一愣,抬头来瞧邱宇枫,原来他知道自己名字啊。
  “你记不记得上次你们班临时被通知上化学公开课。”邱宇枫有些顽劣地笑起来,拿着筷子无心地戳着白米。
  上周李悦大梦初醒一样在公开课的上午才告知他们,可大家谁都没有那本高三用的书。李悦就一派强硬的模样,说她不管,必须要借到。季白凌作为新官上任的课代表,首当其冲哪里还逃得了。
  书要得急,高三又在复习着要用,撇开那些高三有认识的人之外的同学,还需要再借到三十本。季白凌慌了阵脚,他初来乍到,哪里认识学长学姐。揣着一颗惶惶的心在物理课上坐飞机,想着下课后上楼去如何开口。
  下课铃像是催命的声,季白凌坐在位置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欲出教室时却碰上两个男生来送书。季白凌在那之后明白了什么叫做感激涕零,他连忙接过书,还把秦往屯在座位上的可乐拿来送给他们。
  季白凌看见邱宇枫周围那几个男生,才幡然大悟,其中一个就是上次来送书的,“啊!是你们送的!?”上次只说了声谢谢,连班级也忘了问,最后还书都是直接送到楼上去的。
  “都是邱哥去帮你们借到的,他高三朋友不少。”那男生开口。
  “邱哥,你就是我再生父母。”李悦暴跳如雷的尖吼声隐隐都在脑海里作响,幸得邱宇枫,让他免遭一难。季白凌想至此,不仅将方才邱宇枫夹过来的排骨给夹了回去,还加上了自己的肉丸,“多吃点,借书太累了,补一补。”收获到了来自四遭的诡异目光。
  邱宇枫爽朗地笑起来,“父还行,母就算了。”
  “不过邱哥,你怎么知道我们班在借书啊?”季白凌想来也觉奇怪,他当时同邱宇枫不过打过几次照面,邱宇枫那时大概连“小迷弟”这个标签都还没给他贴上。
  “沈时澜给我说的,他说他们班化学课代表都要急哭了。”邱宇枫想起什么似的,支起下巴笑,意外地,有些柔煦。
  季白凌心想小时可真是个交际花,网上网下,见不见光,都能招人喜欢。“邱哥,真的太感谢你了……我该回礼点什么才行……”季白凌呐呐地嘟囔着,抬起眼勾勾地望着邱宇枫,熠熠得闪着光。
  还未等邱宇枫开口,那一同送书的男生就提议道,“这几天训练的时候你给邱哥带瓶水吧,反正你也要来。”
  邱宇枫闻言大抚掌,连声称好。一直以来,跑来送水的都是女生。因此屡屡被他们教练,也是他的舅舅抓包,还将状告到她妈那里,说着他不务正业成天耍帅勾搭小女生。如果是男生的话,看看那男人还能告什么状。
  太弱智了。要是季白凌知道了邱宇枫脑子里想的事情,一定会这么暗诽。这世上没那么多兄弟情的,说不定是真爱呢。
  “那行,你们七月二十一比赛,我送到你比赛结束。”季白凌心满意足地弯了弯眼,先前的愁绪也散个大半。他向来都吊着一颗乐天魂,若非有着这样的特异功能,早在十年前就和祈岳山底的湿土葬在一处了。
  稀有的事物才能引起人们珍视的欲望,而这个珍贵到只余留二十天的暑假,让在蒸笼般的教室里坐着的学生都摩拳擦掌。除了季白凌。
  他都是通过恍然瞥见的手机锁屏上来知晓日期的,不像沈时澜——还在自己的位置上架上了一个自制的日历,过一天还要撕一页的那种。
  在遭历了七月初的心里重大磨难之后,季白凌也渐渐和秦往恢复了最初的那种带着雀跃的同桌关系。
  他总算是想了明白,都说了只是想告诉秦往,没必要做出一副被甩了的丧家犬模样膈应秦往,更膈应自己,分明他都还没上升到能被称之为“甩”的阶层。
  标签不会更换,还是恋着秦往的小迷弟。只是每日跑去看秦往,却还只给邱宇枫送水的行径的确是把众人都整得晕头转向。
  沈时澜急躁地说他水性杨花,不能再秦往那里碰了壁就转身投到邱宇枫的怀抱,虽然他这个人是真的很好搞到。凭他长篇大论解释一通,沈时澜也只是将信将疑。
  他原本也想给秦往一同带水的,可每次都能撞见一个高一的小学妹来给秦往递水。
  不就是速度吗,季白凌决心每日抢在小学妹之前给秦往送水。晚间休息跑去小卖部的身影日渐迅疾,他觉得高三的体育会他已经能够报名一直不敢尝试的一百米冲刺了。更高更快更强。
  后来才明白,速度根本不是关键。当他和小学妹同时递水去时,秦往却也只是拿过了小学妹的那瓶。
  垃圾人,季白凌有些挫败地腹诽着。当天就逼着邱宇枫喝了两瓶水,还质问邱宇枫,是他买的水中贵族百岁山还比不过那个小妹妹的冰川时代了?不会只是因为冰川时代上面印着易建联吧?
  邱宇枫晃了晃两个空瓶子,告饶道:小祖宗,比得过,当然比得过。真男人都喝贵族,不喝不是中国人。
  于是季白凌至此也就只给邱宇枫一个人带水了,不得不说,稍稍地带了些赌气的意味所在。
  七月十五传来了一个噩耗,他那要命的金主,薛洪升,回奉城来了。于是薛洪升又将司机师傅派来接他回城南的豪宅里去。这让季白凌百思不得其解,来回两个半个小时的车程,请个人回来帮忙吸纳豪宅里弥散的甲醛吗?
  因此直到十九号他都会缺席晚自习,篮球的晚间训练当然也不必说。
  但季白凌将守诺看得极重,他想了想,放学时将那被秦往拒绝的水中贵族重新递给他,却说着,“麻烦帮我带给邱宇枫一下。”也笃信着秦往做事稳重,应该也会做好这件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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