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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下229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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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信着秦往做事稳重,应该也会做好这件简单的小事。
  而他二十号在长长的走廊里撞见邱宇枫时,邱宇枫却抓了一把季白凌的头发,捂着心口半真半假地抱怨道,“有一些人信誓旦旦说是送水送到比赛前一晚,结果四天前就半途而废。不,你这叫末途而废。”
  季白凌听得一头雾水,“我叫秦往带给你了。”
  “你托梦给秦往叫他带的吧。”邱宇枫用手肘从身后锁住季白凌,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
  到底怎么回事……他的那一瓶瓶的贵族都给落进虫洞了吗?
  
  第九章 不爽
  季白凌深谙秦往是个大闷葫芦,直接上前去质问也毫无意义。想了想也觉得秦往应该是觉得这差事麻烦,随手就将水给扔了。
  他长叹了口气,但隐隐又蕴生了一丝丝期待,腆着脸凑到课间正在趴着闭目养神的秦往的面前,“秦往,今天最后一天了,你一定要把它交到邱哥手里。”
  秦往从臂弯里缓缓撩起了半只眼皮,望了他一眼。季白凌权当这是同意的号角,兴冲冲地将水塞进秦往的抽屉里。笑得带了几分狡黠,虎牙轻轻嵌上下唇,脸庞被夏光浇得金白,莹莹润着光。
  这样的笑容让秦往没来头的烦躁,他转了面向,只留给季白凌一个后脑勺。
  补课期间的大量数理化轰炸,再加之季白凌自入学以来心都有些飘飘然,学习上不再像以往轻松应对自如了,几次周测也退步许多,滑到了班上第五。
  而秦往却仍好像是轻松地盘踞着榜首。季白凌觉得奇怪,怎么有人忙于训练,回家也不带任何书来温习,却也能考第一呢。他瞥了瞥秦往,秦往却不会注意到他的视线。
  因为只要秦往课上能花十成功夫,就能免去课后的繁繁冗冗的学习琐事。他骨子里是个精明的商人,着眼于回报比与事物本身价值才考虑自己究竟要投入多少时间成本,这一点像他的父亲。而他也常无法抑制似的,做些离经叛道,在他人眼里没有丝毫意义的打磨时间的事,天马行空的,又像生他的那个女人。
  秦往也无法背离那该死的血脉相承的亘古定律。
  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涌进来,季白凌佯装地打开了手机,像是赶火车一样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书本,一边还朗声道,“啊!时间到了,我先走啦!”
  张烽从前桌转过身来,扬了扬手中的练习册,说着拜拜。而秦往虽然察觉到今天季白凌是十足的夸张,但也没说什么,只微微颔首。
  谁知季白凌刚刚转过三楼的楼梯口,就躲进了那间废弃半年的教室里。季白凌的潜行计划,他想着,邪乎乎地低头笑起来。漆黑的手机屏幕映出他此刻的表情,像只饕足的猫。几乎是掰着指头算了算,他还要在这个地方待三个小时,在晚自习下课前快些到体育馆的最隐蔽的观众席。
  他蜷缩在教室的一隅,拿出四张纸擦了擦桌椅,写了三科的作业,心跳了一万八千九百次。合上笔帽的瞬间,热意又涌回了身体,灼热地供给着心脏。季白凌揣上手机,书包也扔在了教室里,沿着通向体育馆的幽静小径一路小跑。
  蝉鸣不息,燥热不止,风撩过发,季白凌突然有了些迷茫,他究竟在期待些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可遇上秦往之后,这副身体好像就变得不是他的了,总做出些无厘头的事来。
  过去的日子里他兢兢业业恪守着学校条律,好像“好学生”这个词语就是为他所再度定义的。可现在呢,他开始上课走神,开始早退,开始挥霍着青春时光做一些虚妄的白日梦。
  这迟到了十七年降临到他身上的自由让他昏了头脑,竟觉得此时此刻好像才是真正地活在了这个人间里。
  季白凌匿在漆黑的观众席角落,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完美特务J。这里真是一个绝佳宝地,能瞧见整个体育馆,却没人能在无意间发现他的身影。
  蓦地,灯骤然亮起,嬉嬉闹闹的打闹声也涌进了体育馆。邱宇枫,陈平,李毅……季白凌一个个地将人认出来,当其他人都开始做着热身活动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秦往慢悠悠踏进体育馆的身影。
  一同做着拉伸,邱宇枫偏着头无意问着,“诶对了,秦往,这几天季白凌怎么都没来?”
  秦往揉了揉脖子,“家里有事。”
  “哈哈哈邱哥,我说呢,怪不得你水也跟着飞了。”
  邱宇枫摇了摇头,笑嘻嘻道,“季白凌这个小兔崽子,我今天碰上他,还上去质问了一下,结果你们猜他说什么?”邱宇枫按了按指关节,“他说他让秦往给带了,可把我笑死了,推卸责任也不会找个可靠点的对象啊。”
  潜意识里邱宇枫便已经笃信秦往绝对不会做跑腿这样乏味的事情。他想到上午季白凌惶恐的小表情,活像只受惊的兔子,不由得感叹道,“还真有点乖,小兔崽子这个名字确实适合他,下次就这么叫了。”
  一众男生便起哄来打趣邱宇枫,直说他是不是想养宠物了。
  “还训不训练了?”只听见秦往抱起球,低低开口,声音不大,霎时间却令整个体育馆变得鸦雀无声。
  开门声瞬间打破了这份静寂,是那个高一小学妹和她三个朋友。
  众人都抬起头盯着门的方向,除了秦往。
  “秦……秦往学长,给。”她呼呼地喘着气,模样有些可怜,朝着秦往伸出手去。
  秦往学长最初还接了她的水,让她难免有了想法。她的朋友们也直说,秦往那么高冷一人,居然会喝你送的水,绝对是看上你了。可前几天开始秦往却又完全拒绝了她,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如同自天堂坠落。
  季白凌抓紧了栏杆,气呼呼地想,这些小女生怎么回事啊,跑来送个水弄得跟间谍定时跑回老巢汇报情报似的,重要的堪比祭天仪式。
  秦往却说不用了,那女生瞬间焉了,呐呐开口,“秦往学长,你怎么不喝我的水了,已经第四天了……”
  冰川时代你家开的啊,还喝你的水?季白凌恼着,等等……第四天?他晃了晃脑袋,想要将那些困惑甩开。
  秦往没说什么,女生见此情形便讪讪离开了。季白凌在幽暗的角落里盯着秦往打球,心跳紧了又无法舒缓。
  秦往做着小前锋,抢断快且狠,速度也惊人,在场上驰着,像是头雪豹。他平日里瞧起来或许显得有几分颓唐,慢悠悠地,可季白凌发现反而是秦往做起事情来,要比任何都要快且高效。
  中场休息着,秦往走到季白凌所在的这片观众席拿包喝水。由于直对着在观众席下方,季白凌若是想要看得清楚,就必须要舍弃一些许的隐蔽,微微探出身子来看。
  他看见秦往拉开书包,拿出一瓶水,还是崭新的,能够听见拧瓶盖时发出的脆裂声。
  那太熟悉了,分明是季白凌下午递给他的那一瓶百岁山。
  季白凌安慰自己说是秦往想要换换口感,自己买的。而他却眼尖的瞧见了瓶身上的塑料包装有一道油墨划痕——那是他收拾课桌无意间用油性笔画上去的。
  心开始猛烈地摇坠,惶惶得将他大脑震得发蒙。难道秦往这几日不给邱宇枫他买的水的原因,竟然是拿来自己喝了吗?秦往……秦往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他握紧栏杆的指节泛着白,眼神正空空地游荡着,却直直撞进了秦往的眼里。
  糟了。
  季白凌望着秦往的眼有些发飘,现在是逃跑还是承认来的更现实呢?不对,做坏事的是秦往,不是他,他为什么要逃!
  秦往一怔,拿着水瓶的手有了一丝轻微的颤抖,耳廓不觉染上了枫红,却瞬间敛了情绪,作出一派自如的模样,合上了水瓶。
  “秦往!”季白凌出声唤道。
  秦往微微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头也不敢回地走回场地,只让季白凌在那里手足无措。
  季白凌转身滑跌在了那透着凉意的石地板上,却抵消不了脸上的热意。
  季白凌近乎是逃离的模样回到了家,才反应过来自己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回来,书包也放在了三楼的闲置教室里。
  洗完澡出来拿衣服,翻着挂起来的短袖。又看见秦往那夜穿过的那件衣服挂在他衣柜最里面,他每每打开衣柜门瞧见这件衣服总想起他干的那些罪恶的事,一移再移便也移到最里面去了。他拽着那件短袖的下摆,秦往残余的气味已经微乎其微,被他在阳光下曝晒的皂角味给掩盖。
  他盘算着时间,估摸着秦往现在已经到家,摸出手机给他发了短信。
  ‘你们明天就比赛了吧。’废话,他当然知道明天要比赛,可他却不知以怎样的方式开场。
  他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几乎睡着,才在迷迷糊糊间听见铃声。
  ‘你今天怎么又回来了。’
  季白凌眼皮直跳,秦往这人真是一点客套话也不会,搞得他什么缓冲时间也没有了。
  ‘我出去的时候没找到司机师傅,才知道我不用回去了。’
  季白凌怀疑秦往是不是打字能力有严重障碍,那种一个字要打半分钟的类型,过了整整七分钟他才收到秦往回复的一条:‘嗯。’
  ?嗯???你就回个嗯??对你的行为没有一个解释吗?!
  ‘你……怎么喝我给邱哥的水?’季白凌本来还在斟酌到底回复些什么,删删减减几次,最后索性想着干脆就这么关机睡觉得了,结果手一滑就将这条信息发出去了。
  可这次秦往意外地回复的很快,那几个光点组成的字灼的季白凌眼眶生疼。
  ‘不爽。’
  
  第十章 神明
  不爽?
  不爽我还是不爽邱哥?
  这真是个世纪难题,季白凌在床上辗转反侧都想不明白,最后登上了微信找上沈时澜。
  沈时澜正举着牙刷刷着自己的AJ1,一个提示铃将他惊得手一抖把鞋子落在浴缸里,浸进水里。他暴躁地惊叫一声“我操”,心里咒着这人最好是有要是要说。
  沈时澜发觉季白凌真是一个很实诚的人,大大颠覆了他对季白凌那阳光爽朗小帅哥的印象,怎么还有能天天分享一些暗恋心事给他啊?是怀春少女吗?分享且不说,鉴于季白凌真心寻一个解决方案,便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复述给了沈时澜,整得他和季白凌的聊天窗和少女茶话会似的,每条都是一分多长的语音。
  听完季白凌彻述,沈时澜半晌都没回过神来,这还是他认识的秦往吗?想了想秦往赌气的样子,沈时澜捧腹大笑,传给了季白凌长达84秒的大笑。
  “我服了,小白。”沈时澜还是笑着,“你能让那个像个僵尸一样的老冰棍儿这么……这么生龙活虎,可能真是一物降一物吧!!”
  季白凌也笑不出来,脑子一团乱麻,“你倒是回答我问题啊!”
  “我觉得吧,他应该是不爽你。”沈时澜分明是想说秦往嫉妒季白凌和别人那么亲近,可搁在季白凌的耳里却变成了;秦往讨厌他,看不惯他,不爽他。
  一时都没等来回复,沈时澜茫然,怎么?欣喜若狂了?真不知道那两个人怎么想的,简单的不得了的问题也想不明白,天天暧昧来暧昧去,看着糟心。
  沈时澜当机立断,爬起来走到阳台上拿起架衣服的竹竿。探出窗,用竹竿急匆匆地叉着对面那扇紧闭的窗户。
  窗被徐徐打开,露出秦往的脸,脸上带着几分不悦,焦躁地擦着滴着水珠的头发。
  “刚刚小白给我发微信——”沈时澜吼着,瞧了秦往半天也没法脑补出秦往吃醋是什么模样。
  秦往听见小白两个字,一怔,旋即唰得一下就合上了窗户。
  留下沈时澜一个人不解地挂在窗户上,只能茫然地赏起夜景,璀璨的灯火飘摇。
  这对狗男男到底是怎么了!!!
  踩着曦光出了门,刚穿过公园到了外面的小路上是六点四十七分,季白凌迷蒙得眼也睁不开。
  昨夜一整夜他都躺在床上反思自己过往的日子究竟哪点让秦往讨厌了,争取加以改正,态度诚恳的像是在做着祷告。
  难过是难过,可从来一味的悲伤永远不会带来任何改变。他必须要想出应对方法来,在秦往对他的讨厌迅疾恶化以前,尽力扼杀,或者说是减缓它的进程。
  行尸走肉,只能这么来形容走着去上学的季白凌。他心里糟糟地想着事,也不看路,只听‘嘣’得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金属的脆响,他倒在地上。身下的剧痛袭来,如潮水般绵延至身体四周。
  ——他被电瓶车给撞了。
  季白凌半阖着眼,摇摇晃晃看见一个车轮,得出了这个结论。
  小腿磕在筑路用的钢板上,横着一道半掌长的口子,汩汩地流着血。那司机见状,立即翻上电瓶便逃走了,季白凌连他的模样都没来得及看清。
  操他妈的,情场失意还有血光之灾,人生处处是惊喜,季白凌躺着想。
  他试着起身,却发现只要右脚微微用力便会涌出大量的血,他不敢看,却感觉到湿意已浸润他的鞋袜。
  渐渐麻木了却也不觉得疼痛了,只是瞧起来血淋淋的有些吓人。季白凌打算在向外走一些看有没有经过的人能够帮他扶到医馆去。
  失血感逐渐强烈,季白凌用余光都能瞧见自己右腿下边血糊糊一片,他开始有些恐惧,一些莫名的记忆又硬生生地闯入他的脑海。他想起他随着警察走到山崖底,看见的,大片的血渗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已经凝结成斑驳的血块。早已辨认不出那个女人任何的昔日模样,近乎四分五裂的到处散着,血肉模糊。也许是野兽,或是秃鹫,将一块块的腐肉啄得溃烂。他只记得那冲破雪地肆意生长的野草,却也被萧瑟北风吹倒。还有那一只,淬着金碧的手镯,在血污里莹润地安处着。七岁的他颤着手捂住眼睛,腿一阵发软,像现在一样。
  即便是捂住了眼,即便是遮住了光,可那些画面却愈发清晰,因为早就镌刻在了他的脑海深处。像是陷入了黑沼,铺天盖地涌来的都是血光,都是黑暗。他感受到自己身体承受不住似的直直跌落,却没有感受到落地的疼痛——一只手揽住了他。
  季白凌在惶恐中颤颤巍巍地定睛,映进眼帘的是那一张他想了一夜,他爱又不敢触碰的脸。
  “秦往……”秦往不会知道,他现在的模样在季白凌的眼里像是什么。夸张一些,却又真实的发自肺腑,季白凌是真觉得秦往此时此刻,好像是一个拯救他这样的人脱离苦难的神明,逆着光来到季白凌面前,将他从坠落绝望的边缘给揽回来。季白凌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可他攥住秦往的衣领的那一瞬间,真是这么想的。
  秦往打算将他抱起来,回过神来的季白凌却强烈拒绝了,直说着秦往抱不动他。秦往无奈只好将季白凌背起,快步小跑着去不远的医院的急诊科。
  季白凌头埋在秦往的肩颈,闻到那份熟悉的薄荷味,看着周遭流转的街景,晃悠悠的心好像终于停摆了。
  秦往急忙忙地冲进了医院,惊醒了前台正打着盹的值班护士。亏得季白凌在秦往怀里一直都说他一点也不痛,也能走,秦往却完全置若罔闻。从这个角度,季白凌只看见秦往利落的下颌线与轮廓分明的颈部线条。
  快速地办理了手续,秦往就将季白凌抱进缝合室了,对上外科医生有些怪异的视线。
  缝合手术不很久,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缝了七针,季白凌坐在急诊科的铁座椅上,朝着秦往数针痕。
  秦往蹲下身来看着那节白皙的腿上纵横的狰狞的黑线,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裤管上渗着季白凌流出的血液,暗红的晕开在一团。
  “秦往,你先去上课吧,我一会儿好点了自己去学校。”季白凌说完还晃了晃脚,表示他的坚强,却又因撕扯到伤口发出痛苦的呜咽。
  秦往像是有些生气,给伤口缠上纱布的手,青筋都涨起来了。
  “真的不用了,你……”
  “闭嘴!”秦往抬头瞥了季白凌一眼斥道,继续手上的动作。
  季白凌瞬间合上了嘴。
  “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季白凌说,“被撞了磕在钢板上。”
  谁知秦往骤然暴怒,季白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秦往。“怎么不把撞你的人拉住叫他处理负责?被撞了吭也不吭一声,不会打电话叫人来帮你?你傻逼吗?”英挺的眉皱起,原本就显得厌世的脸生气起来愈发凌厉起来。
  季白凌被骂的一愣,没来由地想起昨天的事,汇聚在一起就莫名的开始委屈。他擤了擤鼻子,无法抑制地带了些哭腔,“对,你说得对。我他妈可不就是傻逼吗。送你水你讨厌,和你兄弟玩你也讨厌,偷偷看你想着你,你肯定也觉得讨厌。反正我做什么事你都讨厌,干脆以后不要再坐在一起了……省的我天天上赶着来招惹你……”
  秦往十足地愣在原处,有些怔然地抬眼望着季白凌。
  全透明的落地窗晃晃地,在曦光里映出两人干净的剪影。
  羞赧冲上头脑,季白凌伸出手臂遮住眼睛,气焰却愈发嚣盛,“我警告你……你不要太过分……!虽然我老让你生厌……座位也是书桓认可了的……不能随便换的!而且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能要求我以后不再做那些事情,哪怕你,哪怕你觉得讨厌……你也他妈活该!谁让你摊上老子了呢……”他说到最后,舍弃了软弱的哭诉,突然变得有些恶狠狠的,锐利的虎牙也亮出来朝着秦往示着威,还是像秦往印象中那样,像只争夺领地的小雪豹。
  “你他妈帮我干嘛……同学爱啊……”季白凌话音未落,剩下的语音却全部被含进了咽喉里。
  秦往吻了他。
  秦往蹲跪着,直起身来偏过头凌厉地吻上了季白凌。这个吻的意味更多在于堵上他的嘴,只是含住季白凌的唇,不让他再说一些这样令他不悦,又暴露着可爱的话语。不经意间,秦往的舌还濡濡地划过了季白凌的犬齿,惊起一片酥麻的战栗。
  “说够没有。”秦往轻轻退开一些,低低地说。气息还萦绕在季白凌脸上,热热的,将季白凌的脸也熏得通红。
  季白凌只觉得刚才流失的血液一下子又涌回了身体里来,还聚集在了大脑里,霎时间一颗脑袋充得血红。张了张嘴,翁动着,却又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呐呐说了一句,“公众场合呢……”说完又有些尴尬,看也不敢看秦往一眼了。
  季白凌自己狼狈的要命,自然无暇去关注秦往如今是怎样一种境况。
  秦往缓缓眨了眨眼,再次蹲下来继续缠着纱布,紧紧埋着头,白色衬衫衣领里露出的欣长脖颈都透着绯红的薄雾,更不用说耳朵了。
  季白凌晕乎乎地,“秦往……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还伸出手去,颤抖着,试图抬起秦往的脸。
  秦往一掌打开他的手,背对着季白凌起了身,手摩挲着后颈那块皮肤,步调极快地,背着曦光的晖色,径直朝医院外走去。
  
  第十一章 水仙
  季白凌刚才叫秦往去上课那的确是在逞强,在秦往刚走出医院大门时他自己就意识到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想去将逃跑的那人捉回来,可一旦右脚使力便传来阵阵钝痛,无奈只能折起右脚来跳着向前蹦去,嘴里还长长地叫着秦往的名字,丝丝的欣悦被那狂热的惊措遮掩的很好。
  秦往明显身体一怔,连步子也放缓了。
  季白凌想了想,径直就坐在地面上,“啊!我的脚!”喊得极大声,响彻在要求肃静的医院里。季白凌将头埋在屈起的膝盖上,手假意摸着自己的绷带腿,偷偷撩起眼皮看向秦往的背影。但在瞥见秦往转过身来的时候,又将脑袋重新埋得极紧。
  蓦地,季白凌感觉自己身体一轻,秦往穿过他的两臂之下,将他提起来。季白凌架在秦往手臂上觉得有些赧然,便轻轻推开秦往,只撑着秦往的小臂走回了座位。
  “秦往,我真走不动,要回学校也要你扶我回去。”季白凌完全一改之前的说辞,说的大义凛然。
  秦往俯视着看他,他觉得现在的季白凌模样像只小鹿,那横冲直撞跳离保护区奔到平阔的马路上,被迎面的车灯一照手足无措的小鹿。忽闪着眼,赌气似的,硬要让自己看起来更自如一些,但面色的红雾却要缭绕到他的心里了。
  “季白凌,你不问我为什么亲你吗。”秦往微垂着睫,开口问。
  季白凌只笑起来,笑的极其羞涩却又张扬,声音也抖着,“你喜欢我。”
  秦往晃着一颗心莫名地释怀了,是这样,本来就是这样的。
  喜欢这种事情有什么难呢,秦往以前将情爱萌生视作洪水猛兽避之不及,他看见秦乔宇和那个女人最后闹得那样绝望,只觉得这些情感原本只是为了伤人存在的。他想过季白凌究竟怎么能够闯进他苦闷的生活的,却竟然也记不太清了。他们认识不过四十余天,他却觉得季白凌像是东风吹来的春雨,早就浸润他的血骨,执着地顽强地要在他心里扎上根来。
  回忆起来的是季白凌一盏盏地点亮他晦暗世界的灯,是季白凌冲他煦煦地笑的样子。现在才知道,这些事情从来不由他所左右,像是恒星消陨,像是彗星撞地,是一份不可抗力。
  他伸手摸了摸季白凌柔软的发,然后低声说,是。
  季白凌真是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狂喜?兴奋?迷茫?
  他突然想起,十年前的十二月二十五日,他和他的小学同学共同的生日那一天,那人的爸爸妈妈早早地来在小学门口接他们的儿子回家,手里还抱着一辆遥控车和从城里提回来的生日蛋糕。而他还要独自,走一个小时才能回到自己的家。那样的场景他一直记得,于是跑回家去,神经质又偏执地也想要一辆遥控车,软磨硬泡百灵,撒娇苦闹,甚至用着自残来威胁,却还是没有得到。因为在第二天正午他就得知百灵死在山崖下的消息。
  其实季白凌并不是真的多么多么想要那台遥控车,他只是艳羡,只是想感受一次被父母那样爱着,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后来他对想要的东西再不过分执着。即使他奉信科学坚守真理,可他常在午夜梦回时隐隐觉得,是不是他想得到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逼得百灵陷入绝境呢,他开始觉得也许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有些东西不是他能够所奢望的。
  所以他从来没有觉得过,他想要秦往,秦往就该是他的。
  在季白凌眼中绽放花火的一瞬,秦往却又看见季白凌变得惶恐起来。季白凌拽住秦往宽大的衬衫下摆,“我这样做对吗?”
  又听见他继续说,“你本来是喜欢女生,却被我拉到这……这条歧路上。你爸妈会怪我,我也怪我自己了。”
  秦往只觉得自己坠进了柔软羽翼中,满腔气力无处用去。他扣住季白凌的手腕,低声说,“用尽千方百计招惹我的是你,现在说着将我拉上歧途的人也是你。”
  眼睛一抬,直直撞进季白凌迷茫的眼里,秦往捏了捏季白凌的耳朵,“你自己不是说过,你只是喜欢我。”秦往张了张口又觉得不好意思,微微偏过头去,才让翁动的唇发出了声音,“那为什么我不行?”
  季白凌没来由地突然很想哭,他从来都是懦弱得要命。每每流泪时都会想起村上春树的《舞!舞!舞!》里写着:“不必太纠结于当下,也不必太忧虑未来,快乐的时候不要想以后,痛哭的时候多想想将来。”太软弱的乐观了,可季白凌却从来将其镌刻于心地践行着,懦弱地跨过一个又一个难关。
  你当然行,我这么好,所有人都该喜欢我,季白凌呜咽着回答。
  秦往又轻轻笑,季白凌将那理解为嘲讽,他恨恨地捂住秦往含着笑意的唇:“你再笑试试!”
  笑意又渐渐蔓延到了秦往的眼里,秦往乖巧地眨了眨眼,模样是鲜有的无辜,“再笑你要怎样?”
  季白凌呲了呲虎牙,“我咬死你!”
  “咬我哪儿?嘴?”
  “秦大爷,怎么不到两分钟的功夫,你就像是被掉包了一样。”季白凌控诉着,“我的羞涩男孩呢?现在还能退货吗?”
  “我的端茶送水小弟也不见了。”秦往理所当然道。
  季白凌摆摆手,“之前还不是为了追你,以后你肯定只能当个弟中弟。”说完,他明晃晃地咧着牙笑起来,微垂的眼弯成新月,莹莹折出光星来。
  张烽将早餐的旺仔牛奶放在季白凌桌上表示对伤员的慰问,“白凌,秦往呢?”,张烽转过身来探看了几圈也没看到人,按理说早晨的课间秦往应该是在趴着睡觉才对。
  季白凌理着数学试卷,轻描淡写道,“去实验室领高锰酸钾了,下节化学课要用。”
  张烽愣住了,“你怎么使唤得了秦往的?”
  “我瘸了啊,怎么去?”季白凌摇头。
  张烽更震惊了,“你瘸了关秦往什么事?你还不如叫李书桓帮你去领来的实在。”他想了想,凑到季白凌耳边轻声说,“上次徐菲儿就用的这招,她不社联主席的吗?说腿摔了,想着让秦往帮她做事之后,就有机会以感谢他的名义接近他,从此碰撞出爱的火花。就让秦往把社团报告拿到体育办公室签个字,毕竟秦往那个时候本来就是篮球社的副社长,又要训练,就一个顺手的事。结果他直接把资料扔给我了,我又不知道体育办公室在哪儿,还为了找办公室在书桓的课上迟到了,把我气得啊!”
  季白凌合上试卷夹,埋着头美滋滋地笑,他们旺仔太有觉悟了。
  “哦!我知道了!”张烽眼神在季白凌全身逡巡了一遍,惊呼道,“一定是秦往把你搞残的,他还有着最后一丝道德良知,所以才帮你拿试剂!”
  一时间季白凌也不知道从何解释,便诺诺地点了点头。
  听着张烽转身后对别人重述这件事的笑骂,季白凌从课桌里摸出他的日记本,换了红笔,写上了天降良缘100%,他想了想又觉得土,正欲删了重写。可这几个字却红跳跳地让季白凌的心一阵悸动,可不就是天降良缘吗,他深吸一口气合上了本子。
  秦往赶在上课前回来把一切准备工作都完成的精准而高效。
  看着秦往的脸,季白凌才想起来今天是七月二十一日,篮球比赛就是今天。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热忱地数起了日子。
  于是就出现了沈时澜架着瘸子季白凌,颤颤巍巍挤进女生密布的前排观众席的滑稽场景。
  秦往作为队员要进行热身,于是放学提前一节课就走了,因此搀扶季白凌这个重任又落回了小拐杖沈时澜身上。
  原本沈时澜拉着季白凌就想在宽敞的后排就坐,谁知被季白凌郑重地反对了,他说在后面给秦往加油鼓劲他根本听不见,不为人下,要争第一。
  沈时澜无语,这理论放在这上面,实在有点不太合适,但还是架着固执的季白凌推开了一众女生。
  后来才发现,就凭着季白凌这个声量,把他放在体育馆外秦往都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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