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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霸王不别姬-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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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妙弋没有起来,抬头看向哥哥,“哥,以你之才早不该一生困在这偏野深山当个闲散的铸剑师。如今暴秦末路,各地起义不断,项家军一出立刻赢得响应无数,哥不凡加入项家军,为父亲心心念念的除秦复楚大业做一番大事?”

“啧啧,嫁出去的女儿果然是泼出去的水呀,昨天还是我虞子期的妹妹,今天立刻成了他项羽的贤内助了?真是服了你,刚为人妇就这样亟不可待地为夫君招揽人才?”虞子期的取笑让虞妙弋脸上更是一红。“不过,要不要加入项家军还真不是我说了算,得试试你的英雄。”说罢,虞子期转身走进了洞府深处,项羽把妻子扶起来后,将她抱在怀里。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惟有静默地相拥。

*

“项羽,接招。”从暗处出来的虞子期大喝,项羽抬起眼时,一道锋芒的剑光已经逼到了他的眼前。推开虞妙弋后,项羽徒手对上手持宝剑的虞子期。剑光霍霍,来势凶猛,让一旁的虞妙弋看得有些胆战心惊。哥哥的武功远不如项羽,但这几招下来项羽也没见讨到什么便宜,而手持宝剑的他却越战越勇,步步逼近,招招致命!

“哥,住手!”虞妙弋被虞子期的打法惊吓到,项羽亦是。如今的虞子期是他的大舅子,项羽怎么也不会尽全力,他以为虞子期只是像小时候那样跟他切磋武艺,当见到他出手之狠时,难掩的震愕。

“子期兄?”抓住虞子期持剑手腕后,项羽出声叫住虞子期。然而待对上虞子期一双胀满猩红的眸子时,项羽明显被吓了一跳,而也就在这个失神的刹那,杀红眼的虞子期手腕一翻直接挣开了项羽的钳制,剑锋一扫,项羽躲闪不及,手背被划出一道血口。

“啊,项郎,小心。”虞妙弋尖叫出声,因为虞子期再次凶狠而来,看了一眼伤口后,项羽听见了虞妙弋的提醒,在虞子期刺剑而来时腾空跃起,跳到了他的身后,避开这一剑。

“项郎,你快截下哥哥手中的剑,是这把剑让哥哥失狂。”虞妙弋再次出声提醒,项羽会意,开始对付虞子期手中那把森芒的宝剑。一旁观战的虞妙弋把心悬得紧紧,生怕项羽再受伤。她刚刚被虞子期突然而来的凶猛攻击吓到以至于现在才想起他手中的这把剑——天子剑。这把天子剑是虞家历代传承下来的宝剑,上一世陪着项羽走过刀光血雨的七年,而最后她与他也是自刎在这把剑下,所以,虞妙弋对这把剑有说不出的复杂感情,但这一世明显的,她感觉到了害怕。

又与虞子期过了几招,项羽再次避开剑锋,从旁边举起一块大石砸来,虞子期纵剑一挥,只一下,一块重有百斤的大石就这么被一切为二。削铁如泥,果然是好剑,项羽眸光一亮,倒是欣赏起了虞子期手中的宝剑。当下兴致高涨,项羽摒弃旁敲侧击的打法,直接正面迎来,如驯服烈马般,势要征服下这把绝世宝剑。

又对上几招后,虞子期再次挺剑而来,直刺项羽胸口,项羽不闪不躲,徒以双掌夹住剑刃,剑锋锐利,只一瞬,项羽掌心立刻见血,还不待虞妙弋尖叫出声,项羽双掌夹剑,大喝一声,飞起一脚直接踢中虞子期的胸口,虞子期受痛脱手,那把天子剑终于被项羽截下握在了手中。

“哥哥。”虞妙弋上前扶起半跪在地上的虞子期。虞子期抚胸咳了几下才慢慢缓过气,被妹妹扶着站了起来。见哥哥的瞳孔之色恢复了最初的墨黑,虞妙弋才松了一口气看向眼前的项羽。

端详着手中的天子剑,项羽忽地扯出一抹阴鸷的笑意,这让刚好望过来的虞妙弋心头一惊,“项郎?”虞妙弋唤道,上前抓住了项羽的手臂,生怕他亦像虞子期那样被天子剑驾驭,然而,阴鸷的笑意一闪而逝,就连项羽重瞳深处的凶狠之光亦瞬间消散,所以,待项羽转过头看向虞妙弋时,他已恢复了常态,“妙弋,这是把好剑。”项羽兴奋地说着,声线清朗就连笑容也很干净,这让刚刚瞧见他露出阴鸷笑意的虞妙弋不解地蹙了下眉,只以为自己刚刚眼花。

“项郎,让我看看你的手心。”刚刚他徒以双掌夹剑,手心一定被剑锋催破,果然,当项羽把天子剑插在地上,展开手心时,里面果真是血肉模糊……

虞妙弋心疼地咬了下唇瓣,从怀里拿出了伤药和纱布。项羽和虞子期都有些讶然,“妹妹,你还真有先见之明,居然随携带伤药。啧啧,项兄弟你有服了,我这妹子没啥长处,心细这点倒是百里挑一。”虞子期感叹,但在虞妙弋听来怎么更像在取笑?虞妙弋咬咬牙没有回答。上一世虞子期只带项羽来到龙虎山宝库,说她是新嫁娘不宜多见凶器。这一次她是故意缠着他俩跟过来,跟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及时替项羽包扎。上一世虞子期也是用天子剑试项羽,项羽也是以双掌夹剑,然后弄得血肉模糊的,她当时多心疼,而且由于没有及时用药包扎,天子剑造成的伤口受到感染,折腾了项羽半个月之久。这一世她不会让项羽再受这次苦。

二十几年来一直随着叔父在外奔波,特别是最近起义,什么样的伤没有受过?项羽根本没把手心这点小伤放在眼里,但当看到虞妙弋对他的伤口这样的小心呵护,项羽笑了,顿觉心里温暖如阳。看见项羽笑了,虞妙弋也笑了。堆放着锋芒兵刃的洞府却因这样的新婚燕尔而氤氲着脉脉流光。

虞子期无奈了,新婚燕尔就是如此,上个药都能眉来眼去、含情脉脉。揉了揉被项羽踢中的胸口,虞子期咳了一声。这咳引起了两人注意,项羽、虞妙弋看了过来,“子期兄,刚刚项某出手过重,还望见谅。”项羽抱歉地说道。虞子期摆了摆手不以为意,“不怪你。是我低估这把剑的凶狠,哎,其实父亲在生前就警告过我不可轻易碰触,今天我兴起想试试祖上传承下来的宝剑,没想到就成这样了。还好有项兄弟在,子期应该谢你才是。”

“子期兄言重。”项羽回道,双手捧起了宝剑递到了虞子期的身前,“子期兄,物归原主。”

“别,我可不敢再碰了。”虞子期下意识地倒退一步,“项兄弟,绝世好剑如同罕世烈马,谁能驾驭得了就归谁。自先祖打造出这把剑已经有好几百年了,一直以来都未曾寻到不被此剑反噬的人,没想到几百年后,竟让我虞子期找到了。”虞子期越说越兴奋,说罢上前拍了下项羽的肩膀,“宝剑赠英雄,这把天子剑从今天开始就归你项羽所有。”

“送我?”项羽有些受宠若惊。虞子期点了下头,“不送你难道继续搁在这不见天日的山洞让宝剑蒙尘?”听虞子期这样说道,项羽也不再推辞,当下忙拱手郑重地谢过虞子期。

“不必谢了,这把剑还有这个洞府里的所有兵器就算是虞家给妙弋置办的嫁妆吧。”虞子期忽地叹了口气,看向了妹妹,“妙弋,哥一直希望你平安幸福。”所以他一开始才会坚决反对她与项羽的婚事,他真不希望妹妹以后的生活是在刀口上舔血,更舍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虞子期的企盼虞妙弋再清楚不过,但是,“哥,惟有天下安定太平才有个人的所谓平安幸福,暴秦无道,妙弋为有抗秦的夫君而感到骄傲,也为能伴他左右而感到庆幸。”

“好吧。”虞子期笑笑,“你这丫头就是认定项羽了,哥祝你们伉俪到白首。”

“项某谢过子期兄。”项羽说罢把身旁的妻子搂在怀里,手中是绝世的好剑,怀中是贤惠的妻子,项羽郑重地向虞子期承诺道,“此剑永不弃,此人永相惜。”

“如此甚好。”虞子期回以欣慰一笑,虞妙弋亦笑着深望身旁的项羽一眼,她知道他说出话必会践行,那一世他做得很好,七年相伴不离不弃,对这把天子剑更是喜爱有加,只是最后……虞妙弋正视项羽手中这把天子剑,发誓再也不会让它夺走自己与项羽的生命。

“对了,子期兄。你说这把剑叫天子剑?”项羽明显地对手中的宝剑兴致浓烈,虞子期点了下头回道,“此剑采六种南方暑地金属以象乾,采六种北方极寒之地金属以象坤,乾坤交缠而不相合,故其剑名曰‘天子剑’。此剑凶狠锐利、削铁如泥,是世上难得的神兵利器。祖师爷铸成此剑后曾说得天子剑者可一统天下。所以天子剑自出炉后就受到世人关注,却也引来不少盗剑者。你们听过蚩尤吧?”

虞子期突然一问让两人思索片刻后,点了下头,继续听虞子期说道,“蚩尤是上古时代九黎族部落的酋长,曾自封为战神。蚩尤勇猛无比,不死不休,曾与炎黄二帝争夺天下后被轩辕黄帝所灭。由于蚩尤是不死之身,所以黄帝就将其身首分开,分别埋葬是南方暑地和北方极寒之地。而天子剑的用料就是来自这两个地方,所以,这把天子剑戾气很重,在冶炼的七七四十九天里就吞噬了不少铸剑师的生命,就连我们虞家的祖师爷也因此断了一臂。”

关于天子剑的来历虞妙弋在上一世也听哥哥说过,当年,为了避免宝剑成为魔剑,虞家祖师爷在此剑出炉后立即将它封住,以期用九九八十一天来削散它以身带来的嗜杀之气。无奈最后仍是功亏一篑,在第八十天时天子剑被盗剑者盗去,天子剑开始嗜血,之后又辗转了好多年,待祖虞家师爷寻得天子剑时,天子剑已在吴王夫差手中。

那时的吴王夫差刚战败强敌越国,俘虏了越王勾践,吴国取代越国成为当时的霸主。吴王夫差请来虞家祖师爷,说他就是用这把天子剑斩杀了勾践的战马生擒了勾践,意气风发的吴王说要以这把剑一统天下,可虞家祖师爷却在天子剑上看到了煞气。虞家祖师爷怕天子剑上的煞气反噬持剑者,遂请求吴王归还天子剑,吴王大怒,差点下令斩杀虞家祖师爷,幸得伍子胥大夫出言相劝才幸免于难。

重获自由后,虞家祖师爷隐世深山,十几年后吴国终为越过所灭,称雄一时的吴王夫差就自刎在天子剑下,虞家祖师爷再次出山从越国大臣范蠡手中要回了天子剑。

“在外辗转数十年,再次回到我们祖师爷手中的天子剑戾气更重,为了洗去这股戾气,祖师爷把自己同这把剑关在了深山石洞,以生命来洗涤。”虞子期说罢看了一眼手持此剑却仍安然无恙的项羽,露出了敬服之情,“当年我们祖师爷是耗尽了余生来洗涤天子剑戾气,但天子剑仍旧不是常人能驾驭的,刚刚我一拔出剑刃,一股邪气就窜入我的心肺,之后脑中就只剩嗜杀的念头,项兄弟你当真觉得无碍?”

“无碍。”项羽将天子剑持到眼前回道。虞妙弋看了剑一眼又望了下那双重瞳之眸,待发觉里面仍旧黑白分明,也放下了心。

“项兄弟是真英雄,妙弋没看错你。”虞子期说罢搭着项羽的肩头笑起,项羽夫妇互望对方一眼后也欣慰地笑了,虞子期终于真心地认同了项羽,往后将会成为项羽身边的五虎将之一,随着他出生入死。

从龙虎山的洞府里出来后,手持着天子剑的项羽仍旧神态自若,是以虞妙弋没再把刚刚从他脸上看到的那抹阴鸷笑意记在心上。天子剑虽然凶狠嗜杀,但上一世自从为项羽所得后它倒是与寻常的宝剑无异。虞妙弋慢慢放心,却不知有些事早超出了她的认知,冥冥之中已然悄悄在变……

【卷二完】

☆、随君

混沌的黑暗里,传来铁链曳地的“哗啦”声,有人冷哼一声,讥笑道,“凭你想要度化本尊?”

“是。”女子的声音清淡无波,她在他的身前坐下,一道白光萦绕在她的周身,柔和地绽放在这混沌的黑暗中。这在地府的十八层炼狱中,眼前的女子犹能如此不受干扰地绽放自己身上的灵光,可见道行不浅。要知道这个地方是集三界之中所有怨气、戾气所在。黑暗中的那人勾起了一抹笑意,可眼色却一冷,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冷眼看着她,加在全身的锁链又是一阵“哗啦”作响。

四条铁链穿过他四肢的骨头,限制住他的行动,一条铁链穿过他的胸膛,将他永世囚禁在地府,不仅如此,这些由天柱不周山山顶的镇魔玄铁锻造而成的铁链,不止能限制他的行动,桎梏他的灵魂,更能降罚于他。每一天,镇魔铁链时而聚集三界至阴至寒化成冰寒之刃,时而聚集三界至热至烈化成炙热之刃,就这样穿过他的四肢,刺透他的胸膛,让受刑者一会儿冰寒刺骨,一会灼热焚身,每一次降罚,那种惨烈都能让人活生生地死过一遍,而眼前这个拥有不死之身的人却是生不如死。每每血液被冻结成冰,抽搐而死后又被灼热焚醒,继而又在烈火焚身中被烧得肌骨无剩。然而即使这样他仍旧死不了,即使化成灰烬他仍旧可以重生,然后,继续生不如死地受尽冰火两重天的折磨。如果今天不是她来探监,他此刻便是继续受着那样的折磨。

“已经千年了,蚩尤,只要你肯认错,放下怨恨,臣服于天帝,你就可以解脱,不必再受这样的折磨。”白衣女子淡然无波地说着,那看着黑暗中那人的眼神已经升起了怜悯。传说中的战神蚩尤仍旧是不以为意地一笑,“要我臣服公孙轩辕?笑话!涿鹿之战他远不如我蚩尤,若不是他得天神相助,本尊岂会输?他公孙岂能坐上那天帝的位置?这些你应该比我清楚不是么?”蚩尤说罢,满意地看见她淡然无波的眸子一暗,“不用枉费心机了,白箩。这世上最没有资格出现在本尊眼前,大言不惭说什么度化本尊的人就是你,地藏菩萨坐下第一弟子,冥司白箩!”

被唤作白箩的白衣女子淡淡一笑,可深藏眼底的伤痛却也一并流露,蚩尤看见了,却只是冷笑在心底。“千年了,你是不是忘了我蚩尤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仇必报,有恨必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想要本尊臣服?可笑。他公孙轩辕若觉得本尊碍眼就杀了我,呵呵,可惜,杀不了,哈哈,三界之主又如何?他公孙轩辕也奈何不了我战神蚩尤。”蚩尤拍起了手掌,铁链在黑暗中哗啦作响。

白箩蹙了下眉,再次放淡语气劝慰道,“放下执念,何苦冥顽不灵?受苦的只有你自己。”

“呵,似乎冥顽不灵的不止我蚩尤,”蚩尤勾起了唇角,移动着被折磨得麻木无觉的身体靠近了白箩,柔和的灵光却是至纯至罡的正气,根本不是他这个被称之为“魔”的人能够碰触,然而即使灵光穿透他的手掌,如针密密麻麻地刺入他的每一寸肌骨,蚩尤仍是不管不顾地探入那道灵光,抓起了白箩的下颚,看到她平静面容下闪过的一丝惊慌,蚩尤唇角勾起的笑意更深,“我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已经一千年,而你这样隔三差五地过来说要度化本尊却也有五百年,呵呵,你的冥顽不灵又是为何?白箩。”蚩尤问着直接吻上她的唇,任她身上的灵光将他的身体刺成千疮百孔……

白箩错愕着不知所措,已然被他困在了身…下。“不是要度化本尊么?可你还理解我么?你是不是忘了?忘了我们曾经是多么的快乐。要不要我帮你记起?”

……

*

混混噩噩中,虞妙弋被一阵剧烈的心痛惊醒,但双眼睁开之后却不再有任何疼痛,头昏昏沉沉,似做了一场冗长的梦,但梦到了什么呢?呃……虞妙弋陡然睁大着眼睛,尽力回想梦中的场景,似乎是在一个很暗的地方,然后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然后他们说了些话,至于说了什么……她,想不起来了。之后……

“啊!”虞妙弋尖叫一声坐起,双颊瞬间冒烟熟透,想起梦中那男的压在女的身上做的事后,她更是无地自容……

春梦啊……她居然一大早做了这么场诡异的春梦……

虞妙弋无语地哀叫一声躺下,抓着被子,严严实实地被自己捂住,羞愧得无法见人了。昨晚是不是因为和项郎太过缠绵以至于她做这种梦呢?这一想虞妙弋更是呕血,脑海中竟无比清晰煽情地充斥着昨晚和项羽缠绵的画面,身上留有他痕迹的地方开始灼灼烧起,体内的渴望更是不可抑制地加剧。

新婚的三天,虞妙弋与项羽都是在缱绻缠绵中度过。每一天不到日上三竿不会起来。但……即使这样,她也不该做春梦吧……虞妙弋在心里哀叹。

“项郎?”再哀叹一会顺便赖床一下下的虞妙弋终于从被窝钻出,搜寻着夫君的身影,但明显的,项羽不在。他去哪了?

“还能去哪,秦二世元年十二月底,项羽顺利压着十车军械前往下邳与项梁汇合。”空无一人的屋内突然想起的声音硬是把虞妙弋吓了一跳,待知道是某猫后,她才拍拍心口,压压惊。“你不要每次都这么吓人好不?”

某猫白了某个又不蛋定的女人一眼,懒得理会她,直接提醒道,“项羽回到下邳后立刻会被项梁派去攻打襄城,然后破城后屠城。虞妙弋,你不要被这样镜花水月的幸福冲昏头脑。”

“什么叫镜花水月!”虞妙弋不满地反唇,不过,想起今天的确是项羽压着军械回下邳的日子,虞妙弋也没啥心思和某猫理论。更何况,幸不幸福只有她和她的项郎知道,她也不需要解释。“我不会让项郎屠城!”虞妙弋坚定地说着,掀开被子换衣出屋。

*

十二月底的寒天,飘起了白雪。装载了十辆马车的军械在寒天下逼着森芒之气。为了避免太过招摇,项羽命人用茅草遮挡着军械,告别虞子期后,再望了一眼他在虞溪村的新家一眼,惋叹一声后才上了马。

他就这样子走了会不会让她挂心?哎,她那么深明大义应该会明白。如今的他刚刚起义,好多东西都很棘手,他无法将她带在身边,也不舍她跟着他受舟车劳顿之苦。所以,项羽最终选择将新婚妻子留下,独自离开。甚至于都不敢跟她说就要走了,怕自己会受不了以后的相思之苦而将她带在身边。

妙弋。希望你我再见之日,我已成了你所期盼与仰望的大英雄。项羽在心里默念着,终头也不回地离开。然而在抵达下邳时,那个一身随从装扮的人儿出现在他眼前时,项羽难抑地大吼出声,“虞妙弋!”

这一吼让刚刚出来帮忙卸下军械的项庄和龙且看了过来。虞妙弋掏了掏被震痛的耳朵,不好意思地对着项羽笑着。看她只知道笑,项羽更是急,拉下她掏着耳朵的手,项羽瞪向她。虞妙弋柳眉颦着,一双妙目盈盈如水,墨睫不安地跳动着,澄澈清明的眼里正倒映着他此刻一双愠怒的重瞳之眸。

“……项郎。”被他这样瞪得心里发慌,虞妙弋低下了头,哪知手腕被他用力地一拽,她的身子就这样猛地跌入他的怀里。“我想你,妙弋。”只这句耳边呢喃立刻让虞妙弋鼻子一酸。

“你真的会想吗?有你这样一声不吭地仍下新婚妻子的吗?”虞妙弋说着,渐有鼻音。项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她搂得紧了又紧。他这一离开,估计要两三年才会再回虞溪村,他以为要与她这样天各一方两三年……转身打马离开时他就后悔了,只是,理智让他不停地往前赶不回头……“妙弋,你怎么会在这?”

她怎么会在这?其实,她一早就假扮着他的随从随他回来,之所以不敢早点出来跟他相认嘛,很简单,上一世她就是直接告诉他想跟他走,却被他一番说辞说动后乖乖地留下,打草惊蛇,而这一留就是一年,以至于他屠城时她没能劝他,还有项梁叔父战死沙场时,她也没能陪他……

虞妙弋先斩后奏也只是不想再被他留下,“项郎,”她也抱紧了他,“说过荣辱与共,生死相随的,你怎么能这样留下我呢?此生随君,不离不弃,不要让我回去,好不好?”

“哈哈,如此伉俪情深,美哉妙哉啊。”项羽还没有来得及回应,旁边一人听得眉开眼笑,忍不住出声赞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项羽的叔父,项梁。

现在的项梁也就四十出头,想到他即将殒身定陶,虞妙弋看见他,眼眶不由一红。“叔父。”虞妙弋对项梁微福,隐下心里的酸楚,尽量绽放笑容。

“好好,老夫的好媳妇。”项梁说着扶起了虞妙弋。项梁虽是项羽的叔父,但自楚灭,项燕、项超父子战死沙场后,项羽一直是由项梁带大,虽是叔父却比生父还要亲厚,且项梁对项羽寄托了很多希望,两人在这落魄的十多年里一直相互支持,默默努力,如今随着陈胜吴广揭竿而起,被陈王封为楚国的上柱国,也算是苦尽甘来。

项梁把虞妙弋带回项羽的身边,摸着短须笑不拢嘴,“妙弋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样一身男装倒还真能穿出一番英姿飒爽,好啊。不愧是我项家的儿媳。”项梁的称赞让虞妙弋不大好意思,项羽则高兴地牵过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

三人再聊几句,有人朝他们走了过来。“嫂夫人。”同时出声向虞妙弋问好的是龙且和项庄。虞妙弋回以一笑,“两位将军早。”

项庄抬起了头,脸上虽是浪子般的笑容,眼底竟流着淡淡的感伤,原来她当真是虞妙弋,真是羽哥的未婚妻。而且竟这么迅速地结成了夫妇,看着将手紧握在一起的新婚夫妇,项庄把苦笑吞入腹中,对着虞妙弋笑道,“嫂夫人不要喊我将军,就喊‘庄弟’吧~”

虞妙弋笑着点头,“嗯,庄弟。”这个场景倒是与上一世一样。虞妙弋与项庄已经熟络地交谈起来,龙且则还低着头。“龙将军?”虞妙弋问道。

“嫂夫人,龙某以前无状对您无礼过,还望您见谅。”

“呵~龙将军也是担心项郎,急着找到刺客罢了。何错之有?还有啊,不要喊嫂夫人这么别扭,还有那个‘您’也去了吧。”龙且谢过虞妙弋原谅却迟疑着要不要改口,一旁的项羽也笑了,“你们俩别扭客气什么?喊嫂子就行。”项羽这一开口,龙且才改口喊她一声嫂子。虞妙弋在心里扑哧一笑,这冷漠的龙且其实很可爱,而且对项郎忠心耿耿,即使后来楚汉相争时很多人背叛项郎时,他也不曾动摇,直到最后被韩信水淹之计困死淮水……

叔父、龙且,能重生一次见到你们真好。

☆、不安

从去年九月份起义到现在,项家军从八千子弟一下子扩充到了六万,如今再加上虞家及时赠送的军械,全军上下欢呼雀跃。

六万大军来到下邳城后就一直驻扎在城外营寨内,而项梁、项羽和诸将则在占领下邳后住进了下邳的府衙。

日暮西沉,华灯初上,一身风尘仆仆的虞妙弋被项羽领到了府衙厢房,从虞溪村到下邳整整赶了一天的路,一身随从打扮的她没有马车、没有马匹,一路就这样小跑过来,这一天下来,脸上尘土积了整整一层,含笑的眉眼间细看之下满是疲倦。

一直微笑地看着项羽的虞妙弋在看到项羽那双重瞳之眸升起愠火后,笑意僵在了嘴角,“项郎?”他生气了?为什么又生气了?

“虞妙弋!”项羽一字字地咬出,额角青筋若隐若现,虞妙弋心头更是一突。“你……”

“羽哥,我让懿儿来伺候嫂子。”项庄的声音刚好截住了项羽的责骂之辞,引着一个侍女过来的项庄待看见如胶似漆地牵在一起的新婚燕尔后赶紧把脸撇开,“呃,羽哥、嫂子,不好意思,我看你们房门开着,所以就自己走进来了,没想到你们正……忙……”这话一落,项庄忽觉眼角有些干涩,心也随之五味杂瓶。

项庄最后一个“忙”字让虞妙弋污秽的脸上立刻烧红,“不,我们也刚到而已,没在忙什么。”虞妙弋赶紧解释道。不过,除了跟项羽牵在一起,两人的确没做什么,况且现在她的项郎还在气头上呢。

“哼。”项羽冷哼一声也没管旁边站了其他人,直接抱起了虞妙弋,这让虞妙弋一惊,叫了起来,项庄和身边的懿儿的也看了过来,懿儿小俏脸一红,项庄的脸色则一白,看着项羽抱着虞妙弋往床榻那走去,项庄脸色更是难看,但却尽量地扯出一抹笑容,“羽哥,既然这里不需要懿儿,我们先……”项庄支支吾吾的话还没说完却看见把虞妙弋抱到床榻上后的项羽蹲了下来。

项羽在脱她的鞋袜……项庄脸色的笑意尽失,双拳却不自觉地握起。一旁的小丫头惊讶地看着项羽夫妇后更是惊讶地看到项庄此刻生寒的脸色。

“懿儿,还不去打盆热水!”项羽这一吼,让懿儿赶紧维诺地应一声离开也让项庄终于明白项羽在做什么。几步走过去,待看到除去鞋袜后本该一双白玉无瑕的双足布满斑斑血痕,尽是破皮后,项庄也倒吸了一口气,心疼地看向了虞妙弋,可惜虞妙弋的眼里只有那个蹲在她眼前捧着她的一双玉足,粗哼着气的人。

其实这一天下来,虞妙弋也感觉到自己脚底发热生疼,但由于项羽运的是十车的军械,为防止路上出现意外,他更是快马加鞭,让她这个随从不得不快步跟上,丝毫不敢有半点的耽误,更无瑕顾及那双脚。没想到破皮得这么严重……

虞妙弋咬咬牙,那被项羽捧着的一双脚在项羽那样火辣辣的注视下不安地缩了缩。“还敢乱动!”这一缩立刻引起某人气愤的叫骂。呃……虞妙弋乖乖没再敢动了,但有些幽怨地看着项羽。人家说“目光如炬”,她虞妙弋今天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此刻那重瞳之眸就像是化成了两把火炬,烫得她本就生疼的小脚丫更是疼……

一屋三人一时间没再言语,待小丫头懿儿端着热水过来时,只是诡异地看见床头三人中,项庄失神地看着虞妙弋,虞妙弋委屈地看着项羽,项羽着低着头看着那双脚,不过,人虽然是低着头,但旁人一下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火气,显然少将军是生气了。

“将军,让懿儿伺候夫人吧。”小丫头年纪虽小人倒是伶俐,把端来的热水放在床旁,蹲下去对项羽说着,手已经伸了出去,准备接过那双伤痕累累的玉足。哪知项羽却不给,甚至还不理她。张大一只大掌同时握住虞妙弋的双足,另一只手则去拧水盆中的毛巾。

见项羽要给她洗脚,一室三人尽皆一惊,“项……项郎,我自己来吧。”率先反应过来的虞妙弋立刻挣扎起小脚,当下只觉项羽的手掌比火炉还滚烫。

“还动?”项羽怒哼一声,虞妙弋立刻安静了,旁边的项庄、懿儿倒是清醒了过来,“羽哥,这种事你让懿儿来做就行。”

“对,将军,让懿儿来吧。”懿儿也赶紧接口道。项羽只是瞟了他们一眼,重新把视线调回掌中的这双玉足,“懿儿,你去拿点伤药过来。庄弟你先出去。”项羽说罢,那拧干的热毛巾已经轻轻地擦上了那双玉足。

“哦。”项庄应了声,眼神却一直流连在虞妙弋身上,他知道自己该离开,可身子就是动不了。

“将军。”一旁的小丫头拉了拉项庄的衣角,项庄这才晃过神,“那小弟我先出去了,待会开饭时我再让人来请哥哥嫂嫂。”说罢转身,大步离开。虞妙弋一心都在尴尬项羽给她洗脚的事,项羽则专注在妻子伤痕遍布的玉足上,因此两人根本没发觉项庄那样故意把“小弟”、“哥哥嫂嫂”咬得那么清楚时的那份心情,但一旁的小丫头听得一清二楚也把项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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