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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剑歌-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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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只喃喃道:“为什么是你……”却又绽开一片笑意,道:“袁相公,你可怪我搅了你的大事么?”

袁行健见韦素心只要脱身,虽心中愤怒,却更为担忧苏鸾仙状况,也无意远远追着纠缠不休,见苏鸾仙还要发问,蹲了下来,用手试探了一下,略觉放心。然而经此一事,无论如何,今日这仗是无法再打下去,便只摇摇头,道:“我又有什么大事?你……你跟我回去吧。”

苏鸾仙低垂眼帘道:“袁相公,我又有什么脸面同你回去,你能信我,我已经替姐姐感激你,你若是仍要打仗,只要是你真心所想,我一定不会再加阻拦。”

袁行健看了看林剑澜,见他对苏鸾仙也是极为关切,愧疚之意毫不掩饰的浮现在脸上,心知他是对带苏鸾仙来此受伤颇为自责,想到当日和今天对林剑澜几次三番的冷嘲热讽,不禁歉然道:“林公子,我……”

第四回 定风波

话还未说完却见林剑澜脸色大变,已揉身窜到自己背后,再回头去,见林剑澜两指间夹着一根箭,尾羽扔在微微抖动,显然是军营对面向自己射来林剑澜脸色已经气的发白,将那箭调转箭头,运足了力道直掷了出去,对面那正自愕然不已的神箭手还来不及躲避已经应声而倒。

薛增眼看这箭没羽而入,那神箭手已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这一惊着实不小。林剑澜那几箭如同救了他的命一般,心想他必定是帮着自己的,趁着对方松懈后背大开,那神箭手才瞄准袁行健射暗箭,若没有薛增的默许是不敢的。他也是暗想若能一举击中贼寇首领,不单可给自己昨夜那场失误挽回些局面,还能向朝廷请功。此时林剑澜这番举动却让他又不明所以起来,还有些惊怕,不知这位由临淄王写信关照来到军中的林公子到底要做什么,然而观望这么长时间,再不明所以也知道对方军心已散,主帅更是心有旁骛,一旦错过,恐怕以后再也不能遇到这样歼敌的好机会。

薛增犹豫再三,想到这若干天来受的鸟气,不禁咬了咬牙,将宝剑高高举起,猛地一下挥落。

林剑澜将箭掷了出去,原也是一时愤怒,见那人应声而倒,暗道他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却白白送了性命,心中方才觉得有些歉疚,想不到片刻间却见对方阵里已经有了动静,竟是要大举进攻的样子,战场对面已有大量的官军从左右两翼如潮水般冲了出来。

林剑澜站起神来,已袁行健的武功带苏鸾仙逃离此地易如反掌,然而他身后的义军则必定会伤亡惨重,袁行健也不会这么做,想了想沉声道:“袁大哥若能再信我一次,便在此安定军心,陪伴苏文书,哪儿也不用去。”说罢牵了那马翻身而上,双腿用力一夹,那马吃痛长嘶了一声飞速迎着那两翼正中而去。

不过一会儿那马已经载着林剑澜奔到攻过来的官军面前,这情景几乎与刚才他拦阻太湖义军之时一摸一样,顺即单人匹马就被这大潮淹没,不多时方听见清啸一声,林剑澜已纵身而起施展轻功向薛增方向奔去。薛增对他今日所看到的一幕焉能明白其中缘由,此刻只隐隐明白这少年恐怕七分是友三分是敌,暗示了一下,周围早有人将主帅团团护住。林剑澜却并不管这些,阻拦去路的兵士早已被他击飞不少,他已来不及回头看,只抢了一把长剑,轻挑快刺,虽不是杀招却正中关节,一路上两边竟是躺倒了一片,电光火石之间薛增只觉得周围的人纷纷离散倒地,脖颈处一阵冰凉,迎面是一双既冰冷又似乎燃烧着的眸子。

“叫他们撤回来!”

薛增才一犹豫便感到脖颈处极为刺痛,剑刃又向里逼了一步,眼前的少年心急如焚,若是拖延,恐怕真下得了手去,若他与临淄王关系密切,自己可不是白白搭上一条命么?想到此薛增急叫道:“收兵收兵!鸣金!”竟是比刚才下令进攻还要利索。

人世间毕竟最宝贵的还是自己的性命,林剑澜嘴角微露一抹嘲讽笑意,冷声道:“薛元帅若是能听在下一眼静候佳音,又哪会受这番惊吓。”薛增并不生气,他本就敬仰林霄羽,今日毕竟还是林剑澜解了他的困境,两下算来,他心中已是将这当成天意如此,再加上临淄王的关照,更加觉得此人不能轻易得罪,反笑道:“我今日这般狼狈,若无战功,别说向朝廷交待,就是临淄王也要怪我无能。”

林剑澜转过头去,军队正急速撤回,大军的拦阻使得他无法看到袁行健那边的局面,沉声道:“本已招安有望演变成今日的局面,就是朝廷也不想如此发展,若天能助我成功……薛元帅,你不必担心,若我能遇到临淄王,定会向他说明一切,此事都放在我身上,跟你无干。”

薛增最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强忍住心内欢喜道:“林公子行事我如今是服了,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多加干涉了,只是暂时还不能退兵,少不得要在此屯兵修整,万一……”

林剑澜截住话头道:“我明白薛元帅的意思,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我,此来并不是帮助朝廷剿灭太湖义军,只求能尽我力量平息这场不必要的争斗,如若不能……”林剑澜呆呆的看着兵士回来,长叹了一声,再不言语。

薛增道:“林公子说的是,我们常驻塞外,为国杀敌,虽然朝廷有令,然而若是与自己人在沙场上杀的你死我活,心里也是极不好受。”

林剑澜点了点头道:“薛元帅,我就此告辞了,临走前有一言,还望薛元帅能采纳。无论结果如何,昨日两堤崩溃,天还未见放晴,日后必有隐患,若是官军能退避三舍,同时调派人手抢修堤坝,民心必定倾向于官军,到时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说罢一拱手,转身而去。

薛增知道他说的极为有理,看他走至战场之中,那匹马竟然还未受到惊吓走失,仍乖乖的立在那里,林剑澜走进了轻轻拍了拍马颈,一人一马重又向袁行健那处走去,见苏鸾仙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昏了过去,正要询问,袁行健道:“她还好,只是昏睡过去。”

林剑澜不知他将做什么打算,自己将苏鸾仙带来虽然阻挠了他的攻势,却也害的苏鸾仙受了重伤,他或许对自己更加厌恶反而起到了正相反的效果,袁行健却将苏鸾仙轻轻放平,站起身来道:“她不肯跟我回去,就劳烦林公子照顾。”

林剑澜道:“袁大哥你……”

袁行健一笑道:“我与谢瑶环结拜一场,她死后不能替她完成心愿倒也罢了,反而还反其志行之,莫说是苏文书,恐怕她在泉下也会后悔这般看重我。”

林剑澜道:“袁大哥重情重义,何必如此自责,我与苏文书一样的心思,袁大哥当日从地牢出去后一去不复返,若是径直取了来俊臣等一干人的人头,哪怕就是武则天的命,我也只会叫一声好。那时的袁大哥怎会拿江南百姓性命去做赌注?只是后来为人所惑而已。”说到此也是苦笑了一声,道:“我才是真的对不起那位前辈,他对我从来都是照顾关爱有加。”

袁行健知道他说的是那神秘人,道:“原来是真的,我只当林公子是虚妄之言。看他神情,并不在意被揭穿。你说的极是,江南一战,我和这些对谢瑶环心存感恩之念的百姓,只是他并不看重的一步棋而已,我看他胸怀丘壑,有做大事之志,恐怕后招早已备好,林公子刚还在劝我,怎么自己也一样?”

二人不由相视而笑,虽然自始至终也并未提起以前的种种误解,却已经块垒全消,林剑澜看他转身回了军中,向左右的头领各自吩咐了几句,便上了马,只遥遥对着林剑澜一抱拳,偌大一个阵营后队变前队,退走也是井然有序,那白色身影走在最后,不知为何,仍是透着一股萧索之意,说是放下,哪那么容易,义军聚散,两次经由他手,第一次时就顶着极大的压力才得达成,此次必定还要耗费无数心血。

林剑澜眼眶微热,不知这样一别还能否再见,呆了良久,方惊觉起来,回头望去,见苏鸾仙不知何时已支身起来,忙道:“苏文书,你怎么……”

苏鸾仙噗哧一笑,又牵扯了痛楚,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道:“你既然知道我自己做戏,难道我就那么傻,把自己往死里面捅么?”虽然笑着,眼泪却都疼了出来,道:“只是疼的实在受不住,真当自己快要死了一般。”文人小说下载

林剑澜道:“害你受苦,我真是要多谢你,否则还不知道会怎样,只是却仍是骗了袁大哥才得退兵。”

苏鸾仙紧紧拉着林剑澜手臂勉强站起,看着远处,细雨中早已什么都看不见了,沉思道:“你当他真的不知道么?他探我心脉知道我并没受什么致命伤,以那人身手,若要灭口,还会失手么?恐怕他当时便知道是我使诈啦!”

林剑澜惊道:“那他……”

苏鸾仙摇摇头道:“或许他是想通了才退兵回去,或许……”

林剑澜接道:“或许他知道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勉强出兵并不能讨得到好去,还不如退兵重整旗鼓,再做计较。”他虽心中略有忐忑,却觉袁行健坦荡,不会做欺人之举,即便并非如此,他也已经尽了全力,只无愧于心便好,想到此道:“苏文书,我先扶你入城歇息。”

苏鸾仙的伤口早已请了郎中上好了药,也包扎妥当,林剑澜却始终对韦素心的态度无法了然,处心积虑的使了各种手段使得袁行健出兵,出了今日这样的意外他应该极为愤怒与不甘才对,没想到却只是冷嘲热讽了几句,连对袁行健辩解都不曾有过一句,难道他真的已经放弃江南这局棋了么?另一点令他疑惑的便是太湖义军中赖以与朝廷大军抗衡的另一大主力——那些江湖中人竟一个都未曾出现过,别说是百人,今日但有十数个在场,也不能任凭自己阻拦了这场有十全把握取胜的战斗。从匡义帮中那一幕便能看出韦素心仍在拉拢江湖中人,江湖上也并未有什么分崩离析的传言,显然仍与太湖义军在一条船上,怎么却如同齐齐从江南消失了一般?

这困扰弄得他烦乱无比,却是想破了头也弄不明白,药罐想起了一阵咕嘟咕嘟声,林剑澜急忙将熬好的药倒在碗中递给苏鸾仙,苏鸾仙拿着碗,却发起呆了,林剑澜道:“是太烫了么?你这样端着怎么好,我放到一边,稍微过会儿再喝便是。”

苏鸾仙摇摇头,慢慢将药饮下,道:“并不烫。走了出来才知道,原来快到夏末,往年圣上常挑初秋前往洛阳居住一段日子,我和姐姐常伴圣驾左右……圣上曾道年华易逝,即便是花王府的牡丹又如神人照顾,也一样要凋落。我是感慨在姐姐墓前守灵,似乎便不怎么在意时光这样倏忽而逝了。”

林剑澜暗道:“她在宫中多年,能与谢大人一起被派出宫去,必定极得武则天的宠爱,即使谢大人出事,她也从不曾怪过武则天,偶尔怀念也是常情,只是没想到她也去过花王府赏花。”想到此却不禁“哎呀”一声,道:“洛阳?”

随着苏鸾仙臻首轻点,仿佛一切都有了裂口一般,慢慢将心中漆黑的帐幕一点点撕开一般,在唐子慕处所见的沙盘此刻竟如同就在眼前一般,为何万剑虹竟然胆大到敢在宫阙所在之处开门立户,为何本应齐聚江南太湖义军之中的众家高手齐齐消失,为何韦素心处心积虑要江南这场动乱又反倒丝毫不在意失败一般,都有了答案。

当日唐子慕将长安洛阳一带的黄旗尽数拔出,都插在江南一带的动作反复在林剑澜眼前出现。十几年前韦素心在徐敬业军中,即将成功却功亏一篑,而今他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办法,此刻终于演变成了他最想要的局面,长安洛阳守军尽数出动,黄旗与蓝旗会战于江南,谁输谁赢都并不是他所在意的。

非但是谢瑶环一条命,就是江南涂炭,对他来说,也不过是轻轻吹去纸面上的一层浮灰。

韦素心所要的,不过是红旗抽身而出,直赴万剑虹处,等待时机,直逼宫门。这时机,已由苏鸾仙的口中吐露了出来,秋初,洛阳一游,花王府毗连宫闱,更是近水楼台。

想清楚了这层,林剑澜心中犹如雷鸣一般,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苏鸾仙见他直勾勾的瞪着前面,脸色有些可怕,忙推了推他道:“林公子,你还好么?”

第五回 王孙信

林剑澜“啊”的一声回过头来,笑了笑,却觉自己这番勉强露出的笑容恐怕让人看了是要比哭还难受,便皱紧了眉头,缓声道:“我是有些心事。”

苏鸾仙开口欲问,见他仍是神游天外,并没有将心事一吐为快的意思,便也静静的倚在床头,轻轻啜着剩下的汤药,经过这一会儿,碗底的药已经沉淀了不少,又有些冷了,更加苦涩的难以入口。

林剑澜心中此时却越发不能平静,原先还打着主意要找到外婆在与母亲回乡居住的想法,当真幼稚可笑到了极点。之前便数次说服袁行健不要动兵,这回带着苏鸾仙在两军阵前的一番举动,即便韦素心并不在意他这场精心布置的棋局的成败,即便他在对自己这个“故人”之子心存关照,自己又怎能再厚颜一边享有他的照顾恩惠,一边又不齿他的做法明里暗里的破坏他的大事?

再也不能将娘亲安置在花王府内了,更为自私一点,恐怕花王府马上就要云集各路江湖高手,必有一番极为激烈的争斗,还不知要有多少人将性命付与这场隐忍十数年才得到的兴扶李唐之战中。

一想到奢华安逸的安乐乡马上就要变成埋骨场,林剑澜心中不禁大为担心,向苏鸾仙望去,见她脸上满是关切之意。听她方才所言,对武则天仍是颇为怀念牵挂,若将这些结论告诉她,恐怕她拼着性命也要回到长安,阻止武则天秋日之行。

林剑澜脸上刚一露出为难神色,苏鸾仙便已开口道:“林公子,你若有事,莫要因为照顾我而延误了。”

林剑澜内心始终觉得对于这场漩涡本应与他无关,若说一定有些牵绊,就是因为父亲往日的罪过,自己应该毫无异议的站在韦素心的立场助他实现往昔未酬之志。然而相比起来,抛开最初的偏见与反感,他却还是更为欣赏唐子慕由心底里舍不得黎民涂炭的行事准则,到最后反而还是与韦素心背道而驰,处处与他作对。他既不愿韦素心如此行事,又不想再辜负他的关照,心中当真是矛盾到了极点。

此刻看苏鸾仙这般为着自己着想,林剑澜心中虽然觉得隐瞒内情对她不起,却也只能闭口不言,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有些要事,我没有这个幸运与袁大哥和谢大人结拜为金兰之好,却也心中仰慕他们两位,你是他们最为关切之人,我担心你伤重未愈,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苏鸾仙抿嘴一笑道:“那日他们二人结拜,却独独落了你,想必林公子心中有些酸溜溜的吧?我却听他们说过,你去而复返,问了些什么话,他们曾商议着下次再见要拉着你一同再烧一次香呢。只是……”

林剑澜知道她必定又想起往事,谁又能预料再见谢瑶环时已是香魂一缕归天外了呢?不禁笑着点点头将话题引开道:“那日临行曾经说过再续金兰的话,他二人都是世上难遇的人物,能被我遇到就是天大的缘分,哪有什么酸溜溜的?”虽然如此,他却也忍不住想起当日问那些话,本是一半儿因着父亲原因不明的背叛,一半儿则因着乱松为了天下大事甘愿隐忍在梁王府替他做事,出面放走了武宏。

谢瑶环当日的回答他曾反复琢磨,而今水落石出,方能体会出其中深意,原来对韦素心的不赞成恐怕都是由此而来,人的性命不是能交易的筹码,宝贵是因为不能以数量来衡量,对家庭来说,哪怕失去一人都是痛苦深重。对韦素心而言,天下大事如同棋局,为了保住全局,有些不管自己愿不愿意都必须要成为弃子,人命却像是他手中的棋子,想怎样用就怎样用,毫无半点怜悯之心,甚至到了残忍的地步。

想到此林剑澜不由一个激灵,暗道:“直至今日,韦素心辅佐的是哪位皇室子弟还未露出真面目,就连唐子慕也打探不出来,若不是城府极深,便是一个听任韦素心安排的傀儡,此刻看来,恐怕极有可能是后者。他大功告成之日,便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匡乱名臣,天下尽在他手,说什么为了苍生云云,若是江南这一小块地界的黎民性命尚且视为蝼蚁,又怎能恩泽天下?”

看似淡泊如云,其实早已是野心赫赫。说到底,竟都是骗人的。

苏鸾仙道:“林公子?什么骗人?”

林剑澜才发觉自己由于太过愤慨与失望,不知不觉竟说了出来,笑笑道:“这便是我的心事了,确实比较紧急,便也不与你客套了,相信苏文书定会爱惜自己身体,不让在下担心。”

苏鸾仙道:“这个自然,林公子无须为我挂心,好歹仰赖圣恩,在这一带我还颇受官衙照顾,伤养好了,我便再回姐姐墓碑那里,只是这几日无法焚香清理,要委屈姐姐了。”

既已说明,林剑澜再也无心久留,略做收拾,便重又登程。此刻距离韦素心离开两军阵前时间相差不过半日,林剑澜心中只默默祷告,希望他以为成竹在胸,路上或许会有所懈怠让自己早一步去往洛阳。

去至洛阳还能怎样?林剑澜曾数次想过,将母亲接出?向闻讯便不顾一切奔赴洛阳花王府的殷殷道谢?问问青叔可曾从江南回来,与林红枫解释的结果如何?是否恩怨一笔勾销?而今这些却都不是最紧急的了,站在几度进出的城门口,抬头四望,想到年老帮主遇害,阿秀不明所以的成了临淄王妃,唐子慕给了他心头此生都挥之不去的阴霾与遗憾,此刻反而他才成了唯一能共议大事的对象。

林剑澜一声苦笑,知道此刻再也容不得自己左思右想,不顾旁人眼光惊愕,径直施展轻功飞身向五王宅奔去。还未及到了门口,远远已见到二人伫立在门口,似在交谈,身形一高一矮,再近些才看清原来是那日拜访时遇到的临淄王的四弟与五弟。那青年仍是穿着华丽讲究,极重修饰,对着门内,口气疑虑道:“三哥怎么改了喜好,以往的无不是艳丽娇媚,身段婀娜,精通乐律或舞蹈,这回的反而姿色平平,身子也像是枯树枝一般。”

那小孩子仰头道:“四哥别再说了,方才拜见时你直接问她可会歌舞,三哥都是满脸不悦呢。我听大宝二宝说,这位嫂嫂为人很好,人也和蔼,和以前那些妖精狐媚子不同。”

那青年“噗哧”一笑道:“你懂什么叫妖精狐媚子?”

那小孩子低头用脚蹭了蹭地面道:“总之我们背后议论三嫂,很是不对。”

林剑澜知道十有八九他们说的是阿秀,李隆基既然对于他四弟的问话还那样不悦,想必对阿秀是极为关照爱护,此刻自己明明不应伤感,应该对于在此能找到李隆基感到高兴,却仍是有些茫然若失。整了整衣冠林剑澜缓步走近,还未及施礼,却被李隆基的四弟眼尖一眼瞧见,已经快步迎了过去道:“我可还记着你,第二日还等着欣赏你的技艺,谁知道就走了,三哥正在府中,我领你去见他。”

林剑澜原不喜他谈论阿秀的态度,此刻看他这般对自己才知道他外表张狂轻佻,其实胸无城府,无论贵贱对人都是这般热情爽朗,方随着他快步进去,那小孩子早已先他们跑了过去,王府内的路他自然是极熟的,一会儿便一路喊着“三哥、三哥”不见了影儿,再转回来时身后已跟着久违的李隆基,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焦急与欣喜。

林剑澜心中的焦急却实实比李隆基还高出十倍百倍,见他张口还欲寒暄掩饰,便抢步过去,一把拉住李隆基手臂道:“可有隐秘的房间?”

李隆基刚指了一处方向,已被林剑澜拖着狂奔而去,双脚哪还来得及慢条斯理的挪移,只觉得似乎脚下生风足不粘尘,片刻功夫,方觉得落在了实实在在的地面上,已是到了门口,只是身体却仍是有些轻飘飘的发软。

他二人轻身而去,却叫李隆基的两个弟弟惊诧不已,半晌他四弟方露出艳羡之色道:“原来他并不是琴师,不知道三哥什么时候结识了这般人物。”那小孩子则更是神往之至。

二人进得屋来,李隆基早已恢复了神色,笑道:“王师虽未撤回,但太湖军冰消瓦解的捷报早已传遍京师,薛元帅不敢贪功,早已将事情始末写信告知了我,林公子当受我一拜。”

林剑澜急忙阻拦,郑重道:“唐兄,莫非以为此事了结便天下太平了么?”

李隆基一愣,道:“林公子是什么意思?”

林剑澜道:“大军几日才能返京?”

李隆基道:“恐怕还要不少时日,一来辅助地方安抚百姓,二来也要修整一段时间,再说从未有得胜班师还被催促限日还朝的。”

林剑澜长叹了一声,颓然坐下,沉思良久,李隆基知道他素不会夸大其词,这般凝重忧虑必有天大的缘故,静等片刻,方听他缓缓道:“唐兄,你可记得慈恩寺外,月夜林中之事么?”

李隆基不知他怎地提起了那晚之事,点了点头,林剑澜道:“那夜离奇中毒,反而得遇当日司马三君子中的‘虬梅’与‘乱松’,我心中自然对这二人景仰之至,若记得不差,唐兄也是对‘乱松’其人颇为佩服。”

李隆基道:“直至今日,我心中仍当他为当世英雄。”

林剑澜苦笑了一声道:“他武功卓绝,毒一解开,就是云梦稹与冠世墨玉二人齐齐出招也拦他不住,他临走时却以传音入秘之法对我道:‘我仍怀当日之志,暗中经营,若需你相助,定会再找你。今夜一别,他日定能重聚。’”

李隆基“啊”了一声,道:“他,他可有再找过你么?”

他的筹谋并不刻意瞒林剑澜,林剑澜早已知道狄仁杰亡故之前安排好了一切,定有完全的准备,此刻自然担心有别的李氏宗亲觊觎皇座,因此脸上不免露出焦急之色,林剑澜道:“唐兄怎地突然愚钝了起来?我第一次来此宅院,为的不就是观察你这几位兄弟么?”

李隆基恍然大悟道:“难怪你那时那样笃定,原来太湖这场刀兵便是由他煽动……”说到此处不禁略有些歉疚道:“我知道林公子一直对十数年前你父亲的事情耿耿于怀,此刻因为助我,反而竟然坏了‘乱松’的大事,恐怕心中十分不好受吧?他知道么?”

林剑澜点点头道:“他是甚等样人物?说起来此人你我都是见过的,真是近在咫尺,灯下黑的地方却最易为人忽略。”

看李隆基露出不解之色,林剑澜道:“唉,洛阳,花王府。”

这回李隆基着实吃惊了不小,连退了几步,跌坐在座位上道:“韦花王?怎么可能……”然而声音却再没了底气,十数年前突然出现,直到今日一直宠冠京华,虽不在官,却是官要礼敬三分,声势显赫,用度奢华,每隔几年便要大张旗鼓的搞一次花王盛会生恐天下人不知,哪像个名列御寇司榜单之上理应躲藏度日的逃犯?然而武功一样的卓绝,气度一样的雍容深沉,府下门客成百上千,此刻竟是越想越是!

林剑澜见他脸色由惊疑不定转为深思,又道:“唐兄,你既然身为丐帮长老,最近长安洛阳一带有什么动静么?”

李隆基还未从这震惊中恢复过来,茫然摇了摇头,又忙道:“听闻万剑虹又在洛阳东郊设立了新的分堂,自然有许多武林中人前来道贺,只是丐帮顾念匡义帮往日交情,帮主说不宜派人前去。”

林剑澜叹气道:“唐兄虽然身在江湖,却始终不是江湖中人,还是不明白其中关窍。万剑虹是从匡义帮中叛出,丐帮既然有此顾虑,其他帮派也是一样,洛阳一带忽然凭空多出了这么多武林中人,决不是为了给万剑虹道贺而来。”

第六回 恨来迟

李隆基道:“怎么不是?丐帮弟子回报他们十有八九都是暂住在万剑虹处,城内反而极少。”

林剑澜道:“当日我义父便曾和我提过,大多绿林中人并不欲与朝廷作对,因此将堂口明目张胆设在帝都附近的少之又少,只有丐帮是因为处处都有乞丐,少林一脉则是本身就与皇家有关系,可算的是例外了。再说,你可曾见过来道贺在主人家一住数日都不走的么?我们可都中了韦素心的计了!”

李隆基也是聪明之至的人,此刻一听此言脸色陡变,道:“不好!”

林剑澜总算把这些利害讲明,只觉得口舌干涩,道:“听闻当今每逢夏末秋初会来洛阳,若我想的不差,这上千江湖中人聚集于此,等的便是这一天。你是当今皇孙,唯今之计,只有你说服她莫要出行了。”

李隆基颓然摇头道:“晚了,皇祖母她今日就要到了。我之所以留在五王宅内,也是等待她到了以后随时召见。”

林剑澜忙起身道:“那你还不将她拦在城外?”

李隆基道:“皇祖母虽然老了,却并不糊涂,反而心思细腻精明,我阻拦她要有万全的理由。”

林剑澜道:“方才说的难道不是理由,‘乱松’就在宫侧营造了那么大的宅子,经营十数年,还不够么?”

李隆基苦笑了一声道:“林公子方才说我不懂江湖,你也并不懂帝王心术,做了皇帝,更要比别人多疑一些。她并非全然信任韦素心,否则不会每次花王盛会都微服亲临,也不会将御寇司中最精锐者安排在花园幽径处。她早年开密告之门,其实心中对此甚为厌恶,因此大局定后,便慢慢剪除由此幸进之人。此时若是由我口中说出韦素心的不是,她反而会凭空对我生出三分疑心和猜忌。”

林剑澜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摩莎着椅子扶手右边天然的古木树结,暗叹此时才觉得路路不通,竟然是毫无办法,想到武则天入住洛阳宫中,韦素心那扇关闭的院门便会随时打开,数以百计的武林高手如洪水般涌入,而秋游而来的武则天必定是防备空虚,即便有御寇司从旁防卫,又如何能抵挡得一时半刻?然而越到此时思维却越发的分散,怎样也无法集中精神,想到当年杭州总堂前尚与御寇司殊死搏斗,之后更是数次敌对,而今反而要为这江湖人人憎恨的御寇司担心起来,林剑澜不由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笑意。

李隆基心中又何尝不急,却偏偏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只紧皱着双眉来回踱步,觉得林剑澜一双眼睛如同钉在了自己身上一般,忽而一笑,不禁停了下来,道:“林公子,你莫要这么看着我,若从利害关系而言,我比你焦急千倍万倍,你还可以事不成抽身而去,我却不行。”

林剑澜变了变脸色,知道他心有误会,正要驳他,却知现在争吵实在是徒劳无用,将笑意收敛了起来道:“唐兄,你曾道狄相生前已安排好一切,所定日期最早在何时?”

李隆基迟疑道:“本定在明年元月,上元节后。”

林剑澜倒是一愣,随即默然拂弄着把手上的硬疙瘩,半晌方抬起头来道:“唐兄已到了这般时候,还以假话敷衍在下么?若是明年元月起事,唐兄何必从今年春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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