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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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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归谁指挥,这可就不清楚了。现在啊,咱们还是赶紧去南京,无论如何,把这个‘东南巡阅使’的事情解决,然后才能再谈别的,陆军的事情解决了,海军的事情才好办。”
刘冠雄将电报抄稿交给陆建章,然后一脸阴沉的离开了前甲板。
陆建章匆匆将电报内容看了几遍,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巡洋舰队这摆明的是打算拉到杭州投奔联合阵线,现在,归北洋指挥的大型军舰里,恐怕也就只剩下这艘“海筹”号了。
“哗变的军舰是‘海圻’号?那可是一艘英国制造的巡洋舰啊,标准排水量四千三百吨,几乎是‘海筹’号的两倍,至于主炮,似乎是两门八英寸阿姆斯特朗速射炮,也比‘海筹’号强得多,无论是防护还是火力,它都是贵国海军中首屈一指的。”
英国陆军中校弗朗西斯的话更增加了陆建章的忧虑。
这局势,确实真是越来越诡异了。
第377章 各施奇谋(上)
刘冠雄说得不错,现在的南京城里,最风光的人就是那位原清军缉私营帮统、现在的苏北镇守使徐宝山,就连刚刚被手下的将领们推举为“东南巡阅使”的孟恩远都没他风光。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徐宝山是地头蛇,在江苏地区,他的势力根深蒂固,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春宝山”码头的总瓢把子,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他取得了那位联合阵线赵委员长的鼎力支持,有这个靠山在后头顶着,再大的风浪,他徐镇守使眼都不眨一下。
赵委员长现在当然不可能坐镇南京给他徐宝山撑腰,这两人之间自然是需要跑腿的人,这跑腿的人主要有两个,一个叫胡瑛,另一个叫李燮和,这两人不仅都是联合阵线的高级干部,更重要的是,两人都算是赵委员长的亲信,而那个李燮和更是光复会员出身,那是赵委员长亲信里的亲信,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如此,因为那位赵委员长也是出身于光复会。
这样两位赵委员长的亲信坐镇南京城里,徐宝山自然是信心十足,当然,对方如此辛苦的给徐镇守使撑腰,那么徐镇守使自然也不能亏待了这二位,这不,天刚刚擦黑,又一场宴会举行了,而宴会的主角就是这两位赵委员长派来的“特派员”。
与前几天的晚宴一样,这场晚宴也是在玄武湖边的“玄武楼”上举行,只不过与前几天的那几场晚宴略有不同的是,今晚的这场宴会没有徐宝山亲自作陪,只有徐宝山的亲信杨瑞文带着几名“春宝山”的弟子陪着两位特派员喝酒说话,此外,那些从青楼妓寮里召来的头牌红姑娘们也在这酒楼上陪酒。
这“玄武楼”本来另有名字,原是旗人开设的一座酒楼,革命之后被北洋政府没收充公,在军政人士手里转了几道手后又成为了民间产业,现在,这座酒楼是一位徽州商人名下的产业,不过这后头真正的靠山是袁世凯任命的江苏都督朱家保,也正因为这层关系,这南京城里的军政人士都将这“玄武楼”当作是应酬交际的最佳去处,这酒楼的生意也是兴隆得很。
现在,玄武楼上美酒佳肴,莺莺燕燕,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与那乱哄哄的政局一比,顿时有些“商女不知亡国恨”的无奈。
酒过数巡,众人已多少有些醉意,一些瘾君子也趁着酒劲躺在了烟榻上,在那些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们的伺候下过着大烟瘾,酒楼上下弥漫出一股让人痴醉如狂的气氛,伴着那吴侬软语似的歌喉,让人愈发难以自拔。
或许,这就是这乱世中的世外桃源吧。
正当众人沉浸在这虚幻的世外桃源中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似乎是打碎了瓷器,然后就听见一阵叱骂,接着楼梯“噔噔”作响,几名身穿北洋军服的陆军军官走上了二楼,就在这间包厢的酒桌边站定。
李燮和抬头去望,急忙站起身,向其中一名军官打招呼。
“徐镇守使,你来迟了一个多钟点,这可得罚酒!我马上吩咐伙计重新布置一桌酒菜,咱们不醉不归!”
“啪!”
徐宝山将手里的那根马鞭重重的拍在了酒桌上,嘴里也是骂骂咧咧。
“王八蛋!联起手来欺负老子,真把老子当成病猫了!总有一天,让你们这帮王八蛋吃不了兜着走!”
一连几句“王八蛋”,不仅吓了李燮和一跳,也将胡瑛和杨瑞文的酒意吓走了几分。
看到徐宝山军装的衣角湿淋淋一片,还沾着几片菜叶,杨瑞文忙站起身,问道:“徐大哥,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跟你过不去?你这军装是咋回事?”
徐宝山这才注意到军装上的菜汤,脸色更是难看,手一挥,叫来一名马弁,呵道:“你们,把刚才那个敢把菜汤洒到老子身上的伙计拿下,拖到街上毙了!”
那马弁摸出手枪,扭头就走,这可吓坏了一旁的杨瑞文,急忙将那马弁喊住,又对徐宝山小声说道:“徐大哥,这玄武楼不比寻常酒楼,这酒楼可是朱家保罩着的,毙了这里的伙计,这恐怕有些不妥,万一有小人向朱家保进谗言,说你这是给朱都督脸色看,只怕会对咱们不利啊。现在朱家保还在骑墙,万一因为这事将他推到了张永成他们那边,对咱们的大业可没有什么好处。”
徐宝山本欲发作,但是杨瑞文这话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于是铁青着脸愣了片刻,便将那马弁叫了回来,将被菜汤泼了的军装脱下,让那马弁再拿一套新军装过来。
军装一脱,徐宝山上身就只剩下一件坎肩,现在夏末,天气仍是很热,于是索性将这件坎肩也一并脱去,光着膀子在酒桌边坐下,接过杨瑞文端过来的一碗绍兴老酒,一口气喝了大半,然后将那些无关人员都赶了出去,就剩下酒桌边的这几人。
等徐宝山稍微消了消气,李燮和才向他询问事情原委。
“还能是为了啥事?下午那艘‘海筹’号又回了南京,你们猜那船上坐的人是谁?”徐宝山将那只海碗扣在桌上,反问李燮和。
“难道不是刘冠雄?”李燮和说道。
“刘冠雄当然在‘海筹’号上,我说的是跟他一起回南京的人,那人叫陆建章,你们听说过这个人么?”徐宝山看了看李燮和,但对方却摇了摇头。
“陆建章?略有耳闻,此人是袁世凯的鹰犬爪牙,专门替袁世凯拿人、杀人,人称‘陆屠’,听说此人每借宴客之名邀人赴宴,在宴席之上将人捕杀,然后在请柬之上写上罪名,这请柬也就被人称作‘阎王票子’,那是有去无回啊。”胡瑛说道。
“这么说起来,那陆建章以后要是给我下帖子请客,我可不能去。”徐宝山脸上阴晴不定,站在他身边的杨瑞文也是脸色不善,那双三角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直线。
胡瑛是与杨瑞文一起从安徽赶到南京的,这一路之上两人相处时间不短,对于此人的性格他也有些了解,他知道,每当这个杨瑞文板着脸将眼眯起来的时候,就是他想杀人的时候,至于他现在想杀谁,似乎并不难猜测。
“徐镇守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陆建章是袁世凯的爪牙鹰犬,他突然带着‘海筹’号到南京,恐怕是来者不善啊。”胡瑛慢条斯理的说道。
“那还用说?陆建章带着‘海筹’号回来,就是来给孟恩远撑腰来的!刚才我才知道,这个陆建章,跟孟恩远是儿女亲家,两人关系铁着呢!幸亏老子的‘春宝山’收了一批北洋军官,不然的话,老子现在就算是被他们给卖了,老子只怕还在替他们数银子呢。”
听了徐宝山的抱怨,胡瑛有些奇怪,问道:“陆建章来给孟恩远撑腰,这是好事啊,孟恩远坐稳了‘东南巡阅使’的位子,对徐镇守使也是有好处的啊。”
“是啊,孟恩远早一日坐稳巡阅使的位子,徐镇守使就早一日飞黄腾达啊。”李燮和也说道。
“两位特派员有所不知,此次陆建章过来,除了给孟恩远撑腰之外,也在给张永成撑腰,现在,他打的主意是,孟恩远做东南巡阅使,张永成做北洋南进第一军总统官。这么一来,还有什么好处给我?”
徐宝山越说越气,吩咐手下又端来一碗绍兴老酒,一口扪下。
胡瑛与李燮和都看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的又各自收回目光,端起酒杯,连连向徐宝山敬酒,绝口不提官场上的事,只一心将徐宝山往醉里灌。
当初两人接到赵北命令,让他们以“特派员”的身份赶到南京联络徐宝山的时候,就曾得到过赵委员长的明确指示,根据委员长的指示,他们这两位特派员在南京的主要工作就是“把水搅浑”,越浑越好,方便委员长和联合阵线从中渔利。
为了把徐宝山变成那根搅浑水的棍子,两位特派员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吹得是天花乱坠,许的好处足以让一个石头人也动心,不过在徐宝山转变立场完全倒向联合阵线的这个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那个豫南战役,那一仗的胜利,不仅摧毁了北洋军的自信,也促使徐宝山这样的骑墙派人物转变了立场。
可以说,能够让徐宝山转变立场,靠的还是联合阵线自己的实力,没有足够的实力,现在的北洋南进第一军也不会变成一锅粥。
徐宝山决定投奔联合阵线做内应,这固然是见风使舵的本性使然,但未必没有他自己的小算盘,按照他的打算,以及这两位特派员许下的好处,一旦大局定了下来,他徐宝山就能将头上那顶“镇守使”的帽子换成“江苏都督”的帽子,那样一来,他徐宝山才算是真正的成为了这江苏地面上的土皇帝。
但是现在,随着陆建章的出现,以及他同时拉拢孟恩远和张永成的举动,使得徐宝山的如意算盘眼看就要落空,徐镇守使能不急么?
孟恩远和张永成都想做这个“东南巡阅使”,两人水火不容,形成鹬蚌相争之势,而联合阵线和徐宝山也就指望着靠着这个局面从中渔利,可是现在,陆建章过来调解两人的冲突了,让他们一个做东南巡阅使,一个做北洋南进第一军统帅,陆建章的意见实际上就代表着北洋中枢的意见,而一旦孟恩远和张永成因此而捐弃前嫌、握手言和的话,那么,徐宝山这个渔人还靠什么渔利?
本来,这南京的局势就有些微妙,各方势力处于平衡之中,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可是现在,陆建章摆明了是打算把这一盘散沙的北洋南进第一军给重新团结起来、整合起来,而一旦现在这个局面被他扳回去的话,那么,众人苦心经营的计划就算是无疾而终了。
所以,无论是徐宝山、杨瑞文,还是胡瑛、李燮和,他们都在思考如何应对。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北洋,确实不是那么容易一举荡平的。
现在,双方既是在斗力,也是在斗智,就看哪一方更有智慧了。
第378章 各施奇谋(下)
就在徐宝山等人坐在玄武楼上密议的时候,在同一座城市,另一场密谋也在进行,不过地点不是在酒楼上,而是在东南巡阅使府。
东南巡阅使府就是以前的两江总督衙门,革命后成了江苏都督府,虽然这座建筑在北洋军与清军的战斗中有所损毁,不过共和建立之后,历任江苏都督都对这座象征着权威的建筑进行了修葺,尤其是当朱家保接任江苏都督之后,他更是将其彻底翻修了一遍,不仅加固了房屋、建筑,而且还在附近设了一座发电厂,用一台蒸汽机带动一台发电机,发出的电除了供应都督府之外,还同时向一些关系户供电,玄武楼的电灯使用的就是这座发电厂供应的电。
王士珍就任“东南巡阅使”后,原来办公的那座臬司衙门就有些不合适了,于是朱家保主动将江苏都督府让了出来,跟王巡阅使换了办公场所,于是,这江苏都督府就变成了东南巡阅使府,王士珍既在这里办公,也在这里住宿,他的北洋南进第一军司令部也设在这里。
不过前几天,这座府邸的主人又换了新面孔,自从王士珍遇刺重伤之后,孟恩远就率领自己的卫队进驻了这座象征着权威的府邸,随即在一些北洋军将领们的拥戴下宣布接任“东南巡阅使”,至于北洋陆军第五师的师长张永成,因为行动慢了一步,结果只能望着东南巡阅使府锤胸顿足了。
在这场东南巡阅使的竞争中,张师长败于孟旅长,这不仅使人大跌眼镜,同时也使张永成怒气冲冲,在发现孟恩远已先一步占领了东南巡阅使府后,张永成当时就打算把自己的队伍拉到城外去,然后开往上海,自己也占一块地盘,但是他的这个打算却遭到了部下的反对,因为那些较为冷静的部下认为,上海列强势力太盛,去了那里难以有所作为,不如另选一个地方。
张永成只好放弃了将队伍拉到上海另立山头的打算,他的目光在地图上转了一圈之后,惊讶的发现还是南京最好,因为南边是联合阵线的势力范围,而北边就是安徽和苏北,那里是姜桂题和徐宝山的地盘,而这两位也都不是什么善茬,与其跟他们打死打活,还不如赖在南京呢,好歹这里是六朝古都,商业和工业也不算凋敝,筹集军饷方便,而且南京也有一座兵工厂,虽然规模小点,可是也比没有强,于是,张永成心一横,索性也不走了,就把队伍拉到南京城西,跟孟恩远的部队隐隐形成对峙之势。
孟恩远一看,有人不服自己,想跟自己争夺东南巡阅使的位子,本来他还有些心虚,可是徐宝山却拉拢了一帮旅长、团长、营长、连长跑来支持孟巡阅使,于是这底气也足了,腰杆也直了,张永成拉开架势,孟恩远也不甘示弱,索性也将队伍拉到了城东,跟城西驻扎的张永成的部队分开驻扎。
对于孟恩远和张永成的利益之争,江苏都督朱家保明哲保身,压根就没打算搀和,索性也将忠于自己的部队拉到了臬司衙门一带驻扎,就在城中间摆开阵势,隔开孟恩远和张永成的部队,防止两军内讧,同时也向北洋中枢拍发电报请示。
但是电报当时就不通了,因为电报局已被孟恩远的部队占领,没有孟恩远的许可,谁都不能往城外拍发电报,只有他孟巡阅使官位最高,他的话就是这南京城里的宪令。
于是,在这全国局势动荡的背景之下,在这南京城里上演了一幕袖珍版的“三国演义”,将这场乱局变得更加不可捉摸。
就是在这样的一种诡异气氛中,作为北洋中枢的全权代表,陆建章赶到了南京城里,打算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结束这场政治滑稽戏,为北洋集团重新稳定北洋南进第一军,同时也稳定这东南的局势。
现在,陆建章就在东南巡阅使府里主持一场会议,作为这场政治滑稽戏的主角,孟恩远就坐在陆建章的右手边,而另一位主角张永成却不在场,而仅仅只是派来了他的一个副官与会。
本来陆建章是打算将会场设在朱家保的江苏都督府的,因为在他看来,朱家保属于“中立”人物,但是孟恩远不这么看,他认为朱家保的“中立”姿态并不可靠,所以,他拒绝去臬司衙门参加会议,而建议将会场设在自己的这座东南巡阅使府里,但是张永成也不是傻子,他也不愿意“自投罗网”去孟恩远的地盘,结果最终前来参加会议的只是一个副官。
作为斡旋人,江苏都督朱家保和巡洋舰队司令刘冠雄也列席了会议,不过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基本上是陆建章一人在唱独角戏。
陆建章毕竟跟孟恩远是儿女亲家,两人的关系远比张永成亲密,而且对于孟恩远出任东南巡阅使,北洋的新掌门徐世昌并不反对,所以,这场会议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由孟恩远接任东南巡阅使,而张永成则接任北洋南进第一军总统官,也就是军长。
这两个职务都是从王士珍手里接过来的,现在王士珍仍处于重伤昏迷之中,确实也不合适继续挡着别人的进阶之路,现在陆建章已经拟好了电报稿,这是给民国代理大总统徐世昌的电报,只要徐世昌点头认可,那么,这个任命就算是通过北洋中枢的认可了,而且这东南的局势也可以稳定下来了,北洋南进第一军似乎也可以恢复团结了,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如此。
但是这个职务安排仅仅只是解决南京城里混乱局面的第一步,接下去的第二步,就是那个徐宝山的问题了。
以前,孟恩远和张永成根本就没办法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好好谈谈,所以,他们也一直不太清楚徐宝山到底在这场“袖珍三国演义”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是现在,在几位冷静的旁观者的提醒下,至少孟恩远醒悟过来了。
原来,这场北洋南进第一军的乱子根本就是这个徐宝山一手挑起来的,没有这个徐镇守使,孟恩远或许早就退出这场东南巡阅使的争夺战了,也正是因为徐宝山往火上浇了瓢油,扔了几把柴,结果这把火越烧越旺,差点让孟恩远和张永成火并起来。
“徐宝山竟敢以江湖手段拉拢北洋军官,到处安插眼线,此人野心昭昭。不去此獠,东南也平静不下来。”陆建章阴沉着脸,这口气冰冷得让旁边几人都是心中一寒。
“不可莽撞啊。这个徐宝山虽是盐枭出身,可并非只是个有勇无谋之辈,何况,现在他的那个‘春宝山’码头风风火火,不少北洋军官都上了码头,现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还是应持重为妥,不能莽撞行事。”
刘冠雄插了句嘴,自从几年前他撞翻了“海天”号巡洋舰后,他的为人就变的稳重了许多,遇事多半有些畏首畏尾,当年在北洋水师服役时的那种豪情几乎完全看不见了,这说出来的话多少给人一种得过且过的味道。
“刘司令多虑了。这个徐宝山勇猛有余,但是谋略还是有些欠缺的,我与他相处了这么些天,多少也看出来一些他的为人,这个人贪残狠毒,见小利而忘大义,不是做大事的人。此次徐宝山如此行事,在我看来,他是被人利用了。”
朱家保倒不似刘冠雄那般畏首畏尾,不过对于徐宝山现在的军事实力也是有几分忌惮,于是先贬了徐宝山几句,然后话锋一转,不无忧虑的说出了他的担心。
“徐宝山过去手下只有千把号人,可是现在,直接掌握的部队就有近万人,再加上那些入了他的‘春宝山’的北洋中下级军官,现在的徐宝山,实力那是不容小觑啊。这几日来,我曾派人秘密调查过徐宝山,发现最近他往玄武楼走得很勤,每日都在宴请两个人,虽然目前我还没有查出来那两个人是谁,不过从徐宝山对两人的礼遇来看,这两个人恐怕很有些来头。”
“朱都督是说,这两个人是联合阵线派来联络徐宝山的?姜桂题和赵倜现在已经叛变,徐宝山或许也在谋划叛变的事情。”陆建章若有所思。
“目前来看,也只有联合阵线嫌疑最大,徐宝山的诡异行动,王士珍的突然遇刺,这恐怕绝不是什么巧合,联系到联合阵线那位赵委员长的一贯行事风格,眼下这东南局势的动荡,只怕与那赵委员长脱不了干系。现在南北正在停战议和,联合阵线不方便直接在东南动手,所以他们才会想到这个挑拨离间之计,万幸的是,朗斋及时带着徐菊老的信赶到南京,这才力挽狂澜。不过目前来讲,我们确实应该谨慎行事。”朱家保说道。
陆建章沉吟片刻,说道:“蛇无头不行。不如由朱都督做东,以宴会的名义将那徐宝山请来,就在宴会之上我们将他捕杀,徐宝山一去,他的部队也就不足为虑了。”
“这个恐有不妥。没有罪名,就这么将徐宝山杀了,恐怕会给人口实,说我们北洋滥杀无辜,会失民心的。依我之见,不如将徐宝山调回苏北,就说现在南北和谈了,不打仗了,叫他回苏北盯着那些盐枭、土匪。”
一听陆建章要捕杀徐宝山,孟恩远连连摇头,不赞成这个办法,这固然是他顾忌徐宝山军事实力的缘故,但未必没有私人原因,毕竟,徐宝山怎么说也是他孟巡阅使的拥护者,此人如果被他的儿女亲家杀了,那么,对于他今后的收拾人心非常不利。
见孟恩远的头摇来摇去,陆建章心中冷笑。罪名?想找徐宝山的罪名还不容易?以前在北方替袁世凯捕杀政敌和反对者,他陆建章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罗织罪名”这个词可不是他陆某人的发明,有的时候,甚至都懒得罗织什么罪名了,反正人一死就一了百了,难道还怕鬼魂去阴间喊冤不成?
既然孟巡阅使做了婊子还想立块牌坊,那么陆建章也不能让这位儿女亲家太过为难,于是便开始考虑徐宝山的罪名,但是不等他想好这个罪名,就听见会议室外头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
“啪————”
“啪————”
这枪声在黑夜里听上去格外的清晰,拖长了尾音,让人一时无法准确的判断距离,而且枪声由稀到密,很快就如同炒豆一般,“乒乒乓乓”的在城里响了起来。
孟恩远急忙下令副官们分头去打听,好在他的东南巡阅使府里有几部野战电话,直通各处军营,这问了一圈下来,终于得知,是城西的张永成部队驻地传来的枪声。
“张永成想干什么?”孟恩远一急,当时就下令部队戒备,如果不是另外几人相劝,恐怕他还会下令将那名张永成派来参加会议的副官绑起来。
这么乱哄哄了十多分钟,然后更准确的情报传来回来。
“报告!枪声确实是从张永成的第五师驻地传来的,不过不是哗变,而是战斗,徐宝山说奉了孟巡阅使的命令,武力解除第五师的武装,张永成拒绝解除武装,结果就这么打起来了。现在,第五师的所有电话线都无法接通,根本没有办法和张永成说话。”
“啊?!”
陆建章闻言大惊失色,颓然倒回了椅子上,向孟恩远望去,见他正一脸愕然的向自己望过来。
“这个命令不是我下达的。我没有下令解除第五师的武装。”孟恩远一脸无辜。
“徐宝山这是假传军令,就这一条,就够枪毙他徐宝山的!”陆建章拍着桌子,声嘶力竭的喊了几句。
不过之后,这会议室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没人说话,但是所有人都在思考同样的一个问题。
这南京的乱局,那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第379章 彷徨(上)
风从长江对岸吹了过来,将这笼罩着城市的硝烟味吹散了。
天亮了,枪声也稀疏下来,炮声更是听不见了。
惶恐了一夜的南京居民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胆子大些的人甚至拉开门,走到街上打听昨夜的战斗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的人说是城里的驻军因为欠饷而哗变,变兵围攻江苏都督府和东南巡阅使府,不过当一些百姓前往江苏都督府和东南巡阅使府去看个究竟时,却又听到了别的说法,持这种说法的百姓坚持认为是杭州方向的联合阵线派兵攻打南京来了,因为他们觉得枪炮声在城南响得更热闹,而那个方向就是城外的雨花台,在那里,北洋南进第一军设置了一处炮兵阵地,如果杭州方向过来的敌军要攻打南京的话,就必须首先解决那里的炮兵阵地。
但是这两种说法都有问题,实际上,昨夜的战斗最开始的时候是在城西,后来城里到处都传来枪声,至于城外的枪声,反而显得稀疏了很多,所以,在一些理智的百姓看来,前后两种说法都不靠谱。
不过没等百姓们真正弄明白昨夜的战斗到底是怎么回事,城防司令部就又下达了戒严令,而此时距离孟恩远孟巡阅使解除前几天的戒严令还不到一天工夫,整个城市顿时又变得一片死寂,街道上看不见一个行人,各个路口都站着持枪的士兵,每个士兵的胳膊上还都系着一根白色的布条。
当然,并不是城里的所有士兵都在胳膊上系了白布条,这些系着白布条的士兵都是孟恩远部队里的士兵,至于那位苏北镇守使徐宝山,他手下的士兵全都没有系白布条,不过为了区别于张永成的第五师,徐宝山的兵都在胸前挂了朵绳索扎成的花,这是江湖规矩,而且这也不是什么花,这叫“英雄结”,很符合徐宝山的江湖背景。
徐宝山的部队原本主要驻扎在南京城北和城东一带,昨天战斗打响之后,这些部队全都集结起来,一股脑的往城西和城南扑去,为的就是突袭张永成的北洋陆军第五师。
那是一场真正的混战,枪声虽然持续了一夜,不过真正的短兵相接并没有多长时间,而且双方的伤亡都不重,因为战斗打响之后没多久,张永成就指挥北洋陆军第五师由城西的汉西门、草场门退到了城外,接着兜了个圈,往南拉到雨花台炮兵阵地去了,然后就从那里往南京城里打炮,炮弹落进城里,玉石俱焚,昔日繁华的商业区夫子庙很吃了些炮弹,昨夜南京居民们听见的炮声就是这么回事。
这炮击毁了不少民居,可是对于徐宝山的部队却没有造成什么危害,因为当得知北洋陆军第五师撤退出城之后,这支由盐枭队伍改编而成的官军立刻恢复了匪性,手持钢枪在城西、城北一带大肆抄掠,因为夫子庙炮火太猛,他们倒是没敢靠近,这伤亡也就不重,至于那持续了一夜的枪声,则多半是这些兵痞抢劫居民、商铺时用来威胁百姓的枪声,真正用于战斗中的弹药却是所费不多。
这场南京城里的闹剧在天快亮的时候才基本上谢幕,张永成的北洋陆军第五师首先停止了炮击,然后徐宝山的部队也吹号收队,满载战利品归营,这之后,孟恩远的部队才敢上街执行戒严令,在这场北洋闹剧中,这几位大人物倒是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虽然军队损失不是很严重,但是对于南京城里的百姓们来讲,这场战斗让他们损失惨重,就连洋人也遭了池鱼之殃,虽然目前尚未发现有洋人在战斗中死亡,但是作为各国派驻南京的外交官,维护本国侨民的在华利益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这不,天刚亮没多久,英国、日本、美国、德国驻南京领事就登门造访,向孟恩远孟巡阅使递交了一封联名抗议书,抗议北洋方面未能尽到维持城里秩序的责任,并要孟恩远亲自向各国领事做出“让人满意的解释”,否则,此事将损害中国与各国的关系。
焦头烂额,这个词用来形容孟恩远现在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了,和孟巡阅使一起焦头烂额的还有北洋中枢派过来的全权代表陆建章,两人现在正坐在会议桌前,看着那桌子上放着的那封各国领事联名抗议书愁眉不展,会议室里的人也不多,总共就那么十多位,都是孟恩远、朱家保等人的亲信。
屋漏偏逢连阴雨,现在北方的形势尚未完全稳定下来,这东南又闹出这么一场变乱,就靠孟恩远、朱家保、陆建章等人的力量,远远不足以充当这东南的北洋中流砥柱。
“报告!派去联络徐宝山的人已经回来了,没见着徐宝山的人,只见着了他的一个副官,那副官说了,孟巡阅使的命令当时是通过电话下达的,至于里头说话的那个人到底是否是孟巡阅使本人,徐宝山也不清楚,反正他是支持孟巡阅使的。”
一名副官走进会议室,身后跟着一名军官,正是刚才孟恩远派去联络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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