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郡主她命不久矣[重生]-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喜欢上了演奏。
只是,姚楚倩瞧着陆兰琛的打扮,却是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个姑娘呀,可当真是一点也不像个才十七八岁,正青春年少的小姑娘,与陆兰琛同年的容成瑾,也是个爱穿戴得简洁的,但人家只是不爱繁重华丽,平日里就算偏素净,也是素得雅致,而这位,这是打算绞了头发去当姑子了不成。
不知不觉间在心里拿她们做起了对比的姚楚倩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想着这两个姑娘这些天的许多事情,头也是变得愈发疼了。
姚楚倩静静地打量了陆兰琛半天,最终,还是突然开口唤道:“兰琛姑娘。”
原本还在陆兰琛跟前笑呵呵的小丫头们见是姚楚倩来了,立马都规规矩矩地站起了身,喊了一声“姑娘”。
陆兰琛也连忙起了身,冲她福了福身,柔顺道:“县主。”
姚楚倩道:“我记得,我已经说过许多回了,我比你还要大上一两岁,你大可以与郡主一般,唤我一声姐姐,县主来县主去的,我实在不喜欢。”
然而,陆兰琛听着她这么说,却只是咬了咬唇,半晌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见此,姚楚倩也不禁又轻轻叹了口气,陆兰琛这个人呀,就是这样执拗别扭得甚至是作的性子,让她改个称呼,简直能要了她半条命,让她松个口,还不如让她去死。
就算这心里头真正的想法早已经改变了,嘴上也始终都咬死不放,所以说,这样的一个人,总是难以得到真正的开心。
按姚楚倩的想法,这陆兰琛,还是需要狠狠地逼一把,逼得她去正视自己真正的想法,只是,这瞧着也并不是件什么简单的事情……
姚楚倩看着人家姑娘,想着想着,心中便突然有了一个馊主意,她挥了挥手,小丫头们便连忙识趣地尽数退下了。
瞧着姚楚倩竟在自己的对面坐下了,陆兰琛立马便手足无措地提起了茶壶,要替姚楚倩倒茶,姚楚倩按住了她的手,道:“茶已经凉了,待会儿可记得让小丫头换壶热茶来,现在虽然天气仍旧热乎着,可也马上就要转凉了。”
陆兰琛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道:“都是我疏忽了。”
“不打紧的,我今日过来寻姑娘,一方面是想问问姑娘这里可还缺些什么……”
陆兰琛自觉自己在这儿已足够受礼遇,连忙摇了摇头表示不必费心,别人若是待她太好了,她可当真是会觉得无地自容的。
姚楚倩低头苦笑了一声,又道:“另一方面,则是还想跟你说一个傻姑娘,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想听到她的事,所以,方才还在一旁踌躇了好一会儿,可我心疼她,思来想去后,便还是打算过来同兰琛姑娘说一声。”
陆兰琛一愣,道:“县主所说的,是……是郡主么?她如何了?”
姚楚倩道:“你觉得她如何了呢?这个只知自责内疚的丫头,大约是全天底下最会委屈自己,最会让自己受罪的姑娘,你觉得她在那样难过地离开之后,会如何呢?”
陆兰琛顿时俏脸一白,她低下头,道:“我不知。”
她的一个“知”字刚刚落地,姚楚倩便道:“姑娘自然是知晓的,姑娘与她同吃同住了数载光阴,对她又怎么会没有几分了解。”
陆兰琛看着她此时甚至是有些凝重的神情,本就无甚血色的脸愈发白了。
“县主……郡主她,到底是做什么了?”
“她,因为你,如今当真是犯了许多傻,你大可以亲自去王府看看,看看这个曾救了你,收留你的姑娘,如今究竟是何可怜模样。”
陆兰琛沉默了许久,淡淡道:“郡主她,她并不会需要我去看她的。”
姚楚倩摇了摇头,道:“你这个丫头,既然明明就担心人家担心得要死,便去瞧瞧人家,你知她的身体素来不好的,不是么?不管你究竟有多不敢见她,她都始终想见你,我的陆姑娘呀,别总是如此自私,只遵从自己给自己规定好的章法,难道,郡主的安危还不足以让你稍稍改变分毫。”
“郡主她……”
陆兰琛突然便有些说不下去了,她的眼圈,也渐渐红了,郡主再一次印证了她的想法,她果然只会惹祸,只会给郡主她带来不幸,她当真就不该再出现在郡主的眼前……
姚楚倩见她这悔恨交加的模样,不禁拿出了帕子,轻轻试去了她眼角渗出的泪光。
“兰琛丫头,如今只顾着自怨并没有什么用,你现在,该自艾才对。”
陆兰琛一愣,她情不自禁地抚了抚自己的脖子,道:“自缢?”
这是打算让她以死谢罪?
陆兰琛摸脖子的动作落入姚楚倩眼中,本来颇为无奈的她,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了,她本想板了脸继续教训陆兰琛,结果,却仍是被如今傻傻的陆兰琛逗得忍俊不禁。
也怪她一时顺口,就把好好的词儿给拆成了两半使,也难怪陆兰琛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道:“并不是姑娘所想的意思,姑娘若是实在不愿意再面见郡主的话,那就只当我从不曾说过这些吧,毕竟,如若不是我实在怜惜她,我本也不会同你说的。”
说着说着,她叹了口气:“如今,我只能希望郡主能够平安无事,希望她不要……”
希望她不要因此而被帝后与瑞王训斥,再这样继续胡闹下去,市井估计都要开始议论不休流传千里了。
陆兰琛心系容成瑾,此刻听得姚县主不曾说完的话语,秀眉紧蹙,她柔顺地低下了头,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陆兰琛这次的考虑时间并不算短,她先是想了整整一天,然后,又揪着头发犹豫不决了许久,一度险些把自己的宝贝琵琶给摔了。
她素来是个果断的人,可每次一遇见容成瑾的事情,她便整个性子都变得黏黏糊糊的,不干不脆,不知该如何是好,没个主意。
当陆兰琛终于咬着牙,拿出了烈士断腕一般的勇气与决心,跑去找到了姚楚倩并郑重地磕了个头时,已经都是三四天过去了。
“兰琛姑娘如今不觉得自己是克星会冲撞了人家了?”姚楚倩情不自禁地调侃起了人家。
陆兰琛跪在地上,肩膀都在抖动,“县主说,郡主她想要见到我,那便足够了,纵使我真是她今生的克星,那也是她,先拉着我到了她的身边,既然她自己都不在意我这个克星过去究竟害了她多少,如今也从不曾因为我的无理取闹而离去,还始终要将我拉回她的身边,那么,我也不该再这样怯懦害怕,这样固执己见,这样自以为是地为她好,我想要再见见她,甚至……我还想要陪在她身边,始终都要在她身边,这条路,我与她同行,就算,就算王爷要把我拖出去杀头,我也始终都要陪在她的身边……”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也哽咽了。
“求县主助我吧。”
姚楚倩虽是有心,在见了陆兰琛这模样后,还是不由得愣了,这个总爱躲避的丫头,这回可当真是狠下了心啊,搞得她现在,都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闹得里外不是人了。
*
*
柔杏端着几样时令水果,前脚刚跨进了门,正要掀帘走进书房里时,便冷不丁看见了陆兰琛站在那儿摇摆不定的模样。
这个人是哪里来的?
她顿时就愣住了,一时间,一双脚也不知是进好,还是退好。
“柔杏姐姐……”
就在这时,一个极细弱的声音,突然飘进了柔杏的耳中,柔杏回头一看,只见好几个丫头都躲在了角落里,眼巴巴地看着她,显然都是因为陆兰琛的缘故,踌躇着不敢上前,但又不想离去,便扎堆在了角落,想看看陆兰琛究竟能磨蹭到什么时候。
柔杏情不自禁地,就也想要跟着凑过去,结果,她才刚迈出了一步,便听得里头传来了一声轻唤:“柔杏?慧湘?人都到哪儿去了?墨汁已经没有了,我……我不会磨墨啊……”
柔杏跟丫头们顿时面面相觑,不住地用眼神向对方示意,你去!不!你去……
陆兰琛听到容成瑾都在里面唤人了,一颗本就七上八下的心也顿时就更慌了,她今天,是一跟着县主踏进王府,便开始心生悔意,还有……几分恼意,不为其他,只因为她突然发现,她大约是被姚楚倩那模棱两可的话给被骗了。
不过,她也并没有后悔太久,也没有抱怨姚楚倩太久,她知道,这里并没有任何人想要害她,她能下定决心实在不容易,她也不想自己非要等到自己误解的情况诞生,然后,再次下定决心,她早就不该如此执拗,如此认自己那没什么逻辑的死理了。
这般想着,唯恐容成瑾会叫来了大量丫鬟,从而导致自己最后可能会因为人太多,说不出半句话而逃跑的陆兰琛,终于,还是选择鼓起了勇气,掀起了帘走了进去。
“柔杏……”容成瑾回过头,刚说出这个名字,想要开口训两句,结果,却在看清楚来人的脸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只愣了一会儿,下一秒,她就开始手忙脚乱地藏起了东西。
陆兰琛目前还没有眼瞎,一眼就认出了她欲藏的东西是一把琵琶。
容成瑾也知道,这么大的东西在这书房里实在藏不住,苍白发青的脸颊顿时飞过了一抹绯红,她偷偷地抬眸瞧了陆兰琛一眼,却不敢看得太仔细,整个人就像个做错事被大人瞧见了的孩子一般,让人哭笑不得。
陆兰琛一直都记得这把琵琶,这是五年前,在她那把早已不能弹的旧琵琶完全腐朽后,容成瑾寻人为她打的。
那时候,她让容成瑾派人带她去了父母亲的墓地,埋葬了旧琵琶,而她的心,也仿佛随着这与母亲的最后一丝联系,长埋地底了。
容成瑾实在怜惜她,便悄悄给她备了这么一份大礼,想让她开心,而那一刻的容成瑾,也就像现在这样,神情拘谨,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看她。
那一瞬间,她在多年苦难的打磨下,早已尘封多年的心,突然就开了一条缝,照进了一缕暖阳。
“郡主……这是……”她突然便放柔了声音。
她一步一步地向着局促的容成瑾走去,不经意间,她就看到了容成瑾书桌上还未写完的书信,容成瑾的字迹,娟秀得一如过往。
陆兰琛并不是那种会去偷看别人书信的人,可是这次……
她被里面的几个字眼吸引,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她竟已情不自禁地看完了信中内容。
她顿时便怔住了,容成瑾这是在做什么呢?
“郡主,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情不自禁地,她就将心中的话给问了出来。
纤细瘦弱的容成瑾将琵琶藏在身后,细声细气道:“你都已经看到了,我……我要修琵琶啊……他们都说修不好,我只好再修书一封,去寻一位隐居的大家……”
她支支吾吾的,很快便说不下去了。
陆兰琛伸出了手道:“郡主,琵琶,可否给我看看呢?”
容成瑾垂下了头,愈发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你就别问了!你明明知道,就是当初我送给你的那把啊……都已经坏了……它都已经坏了……”
陆兰琛眼眶一热,道:“坏了便坏了,毕竟琵琶这东西,用不了多么久,总是要坏的。”
容成瑾突然便有些任性地道:“可是,可是我不想它坏啊,我不想……”
“为什么呢?”
容成瑾却是不再回答了。
事到如今,纵使容成瑾不说,陆兰琛其实也渐渐开始明白了。
这把琵琶,是她们之间感情的真正开始,最后的破碎,也是她们的结束。
容成瑾觉得,她们这辈子大约就是这样了,她不甘愿,所以,便将这样的陈年旧物翻了出来,费尽心思地想要从一开始弥补。
容成瑾想要修好它,仿佛只要修好了它,她们中间数年的分别就不曾存在,她们两人,还在继续着这个故事,而不是各自重启了新的故事……
陆兰琛自她眼中读懂了这一切,忍不住有些想哭,可是,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琵琶彻底坏了,再也修不好了,可是陆兰琛惊惶破碎的心,却就像那琵琶背板,已被满载着容成瑾心意的漆,填平了一道道伤痕。
陆兰琛缓缓地抬起了手,捂着脸,忽然便颤着声笑了。
一别几年,仿佛早已失去喜悦的她,终于,又在容成瑾眼前露出了真心的笑意。
她的笑意,看在神情局促的容成瑾的眼里,只觉春风乍吹,残雪消融,世间万物,也好似就在这一瞬,都复苏了……
第四十章
陆兰琛终于还是拜别了姚楚倩,以及几个在她这儿学了好些天琵琶的学生; 又重新回到了容成瑾所在的王府; 两人之间的相处; 也终于是开始变得自然了许多。
在这之前; 陆兰琛自然也是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犹豫了许久的; 只是,这一回; 她却终于清楚地意识到,她之所以在容成瑾面前死死地守着自己的原则; 丝毫不愿变通; 不过是给自己的懦弱找了一个十分冠冕堂皇的挡箭牌。
她半世流离,就如同河中浮萍一般; 漂泊不定,孤独无助,又毫无尊严; 她厌极了别人为她作主,将她贩卖的模样; 也一直都在害怕; 害怕得到之后终将失去的滋味,也害怕容成瑾湿答答躺在床上那不省人事的样子; 更害怕,她的一切苦痛都会再次重现。
所以,因为这份害怕,她决心要先一步将自己尘封起来保护起来; 不要再让自己得到,也绝对不要再让自己去影响到别人、伤害到别人,亦是不要再让自己觉得难过觉得自责。
可惜这一切,她再如何逼迫自己,也根本做不到,所以她总是颠三倒四,所以到头来,她这样的执拗跟胆怯只是限制了她自己,也伤害了她自己,还有她一直都那般不愿意去伤害的容成瑾。
在意就是在意,何苦这般死活不认,还要对人家避而远之呢?况且,她也始终不曾做到真正的避而远之,这样子,真是太虚伪了。
就好像数日之前,决心要独自远去的她,究竟为什么会答应留在姚楚倩的漪澜小筑,而不是道了解围的谢之后便告辞呢?
这个中缘由,好似十分简单,因为她已太多年不曾独自生活,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而姚楚倩的身份可以庇护她,而且,姚楚倩也给予了她尊重,姚楚倩既然可以以礼待她,她自然也要以礼报之。
可是,当真就只有这些吗?
这自然……是不止的啊。
她虽然不甚聪明,却也不是想不到,姚楚倩定会联络容成瑾,只是,她当时就刻意将这一切从心里给忽视掉了。
在她心底,连她自己也没发现的是,她从来都不曾真正想远远地离开容成瑾,所以她总不自觉地在离容成瑾极近的地方东躲西藏,却从不曾与之天各一方。
陆兰琛决心要改变自己,让整天这么一惊一乍患得患失的自己重新变得正常。
所以,在小半个月之后,当容成瑾再一次笑盈盈地对她说,让她改变称呼时,她也并没有似过往一般,满口拒绝直呼不敢。
可是,她才刚口快答应,心里头就暗暗后悔了,她唤了人家几年的郡主,如今要改掉又哪有那么容易,她绞了半天手指头,又绞了半天的衣袖,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见她如此局促,容成瑾温柔一笑,便给她提建议道:“其实,浓浓可以如同我的父亲兄长一般,唤我阿瑾或者小瑾呀,不过,你若是不喜欢的话,嗯——你比我还要小四五个月,便与我的几个妹妹一般,唤我姐姐也行,我不介意。”
与王爷世子一般唤郡主么……陆兰琛回想着王爷每次看到她时,都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由得垂下了头,至于姐姐这个选项,她则是压根就没听见。
容成瑾见陆兰琛竟是都不说话了,以为陆兰琛是不好意思,她便又想了想,“或许,你还可以唤我的封号,世人皆知,我自生下来便身体极弱,而先帝他当年,便是因为十分怜惜我这个新生的小侄女,所以,让我才不足三月,便已被正式册封了郡主,封号云安。”
在容成瑾之前,整个宗室里,也就只有四十年前信王的女儿南平郡主曾有这个殊荣,未曾许配婚事,便已册封,而容成瑾的二妹阿璇,在正式订亲之后,便是封了乐安郡主,还有三妹,这辈子的,容成瑾还不知,上辈子,她做了多年女鬼,一直潜伏在瑞王府,却是知道的,是淳安郡主。
听容成瑾这般说,陆兰琛也终于有反应了,只是,她没有开口,而是摇了摇头。
看着这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在自己面前这样小心翼翼,容成瑾的神情愈发温柔了,“那浓浓想要唤我什么?再唤郡主我是绝不依的。”
陆兰琛抿了抿唇,抬眸看向她,小声道:“郡主,您所说的这些,都已是有人唤过了的,与王爷世子相同,我总觉得会唤不出口……”
说着说着,她秀美的脸上,突然便飞过了一抹嫣红。
她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道:“郡主,我……我……我可否……唤您瑾瑾呢?”
说完,她便将头整个埋了下去,因为,她觉得这个称呼,也实在太过亲昵了些,但是,就像郡主总是要唤她浓浓一般,她这心里,也是总要想学着人家,来个一样的叠称。
听到这么个自己过去从不曾听过的称呼,容成瑾眉眼一弯,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容成瑾突然笑了起来,刚刚才鼓足了勇气的陆兰琛顿时便又开始变得拘谨了,“是……是我僭越了么?”
容成瑾笑着摇了摇头,道:“自然没有,我只是觉得十分有趣罢了,毕竟过去,还从不曾有人这般唤过我……”
说到这,她不禁又轻轻摸了摸陆兰琛的头,陆兰琛一向不爱打扮,头上,只用了一支木簪,垮垮地挽着一个髻,她一上手,所触之处,尽是蓬松柔软,又顺又滑。
她想,她是不是该开妆奁,挑几套头面送给人家了,年轻的女孩子可就该花枝招展的,这块黑木头,雕得又不精致,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一头美丽的头发。
她唇角的幅度愈发大了,“浓浓既然想要这样唤我,那便这样唤吧,我觉得这个称呼,很是可爱。”
这自然并不是容成瑾不愿陆兰琛难堪而说出来的虚假话语,她是当真觉得,这个称呼听着实在像个娇养的小女娃,可爱得都要不似她了。
陆兰琛张了张嘴,似是想要唤一声“瑾瑾”,然而,她只要一看见郡主的脸,便觉得自己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在她的舌尖打转了半天,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真是都快要不识得自己了,在别人面前,她不一直都是最大胆的那一个么,至少,她过去在清风楼时,可当真是横着走,什么都敢说,也是谁都敢去怼,根本没有人能治得了她。
可是如今,容成瑾,这是为什么呢?
陆兰琛转了转头上仅有的黑檀木簪,又悄悄地抬着一双星子一般的眸子瞧着人家,她不敢再瞧郡主的脸,因为她容易害羞,不想看到郡主戏谑的神情,于是,她便瞧向了郡主的衣角,甚至是头上的发饰。
郡主今天头上还簪了枝花,粉粉的,真是漂亮,就是,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不由自主的,她突然便想起了容成瑾遗落在清风楼的那支看似朴素低调不招眼,实则比什么金银都要难能可贵的珍珠步摇,那可当真是难得的好珍珠,颗颗都那般又大又圆,泛着柔和的光……
陆兰琛当初在逃离杨府时,仅仅只带了两样饰物,一样是她想了许久要还,却一直都没有还的这支珍珠步摇,另一样,便是容成瑾强行塞给她一直落灰的白玉蝴蝶发簪,除此之外,其他的东西,她是再不曾瞧过一眼,都留了下来,全当是偿还虞家赎她的花费。
她当时也猜过,想要赎走一个她,怎么着也得好几百两金或好几千两纹银,她临走之前坐在床上点着东西,心里也在担心,因为她不知道她的那些东西究竟够不够数,可是,让她继续留下,也是万万不能的,所以,她只能让自己别再继续为这已经过去的事而继续烦恼,而且,虞家一直亏欠她甚多这点,也是不假的事实,她是该努力忘掉这些了。
反正,今后大家都是江湖不见了。
她这一走,如果非要说她还有什么遗憾,她想,那也就是对兄长了,但他们二人过去十七八年来都不曾见过,非要说有多么不舍,那也都是假的,与其再次被赶,甚至如娘亲一般被人伤害,不如当断则断,这才是她心中果敢的好姑娘。
陆兰琛想着想着,似是认为自己有了机会可以暂缓一下这称呼的事,让自己好好准备,连忙便道:“我……我有件东西要还给你。”
然后,容成瑾都还没能反应过来,那意欲落荒而逃的陆兰琛便似一阵风一般,溜走了。
瑾瑾,这个还你……瑾瑾,这个还你……
就这么极其简单的六个字,从陆兰琛跑进房间,再到陆兰琛从房间出来,在她的脑中起码循环了几十遍。
然而,在她再见到容成瑾的那一刻,一句“郡主”,却还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郡主,这个还给你。”她道。
容成瑾一愣,“什么?”
她低下头,只看见陆兰琛得手里,正拿着一个长条小盒子。
容成瑾仿佛想起了什么,却在打开盒子的那一瞬,松了口气,不是她送的礼物便好。
只是,她看着里头静静躺着的珍珠步摇,还是忍不住腹诽,这个,为什么就不能早点还给她呢,她都已经特意打了新的了。
而且,拿到与之前那支几乎一般无二的新步摇后,她还特意跑到了自家爹亲面前晃了几下,最后只得了一句,女儿家应当庄重,别整天摇头晃脑的,像个什么鬼样子。
她将其拿起后,徐徐道:“原来,这个是被你给捡到了么,我还记得,当初柔杏可都快要急哭了。”
如今再想起柔杏当时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容成瑾实在忍俊不禁。
然而,陆兰琛却是摇了摇头,道:“不,这是秋坠儿妹妹捡到的,柔杏姐姐才刚走,她便火急火燎地跑过来给我看了,而我,也是因为之前柔杏姐姐跑过来问过,才知道原来这是您的东西,我本还想等您再来时便还给您,可是,却每次都没能说出口。”
说着,她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鼓起勇气道:“不过,也是因为我当时,忍不住就自私了吧。”
“自私?”容成瑾突然便有些糊涂了。
陆兰琛点了点头,“您与我多年不见,您早已不记得我了,可我的心里,却始终都在牵挂着您,再次见到您,我又喜又忧,我实在害怕自己会再伤害到你,所以,我也早就想好了,不再与您有牵扯,但我思念您多年,好不容易才得以再见,一想到要与您再分别,便心中十分难受,以至于,一度不舍将您的东西还回,而如今我天天都能见到您了,也实在不该再继续霸占您的东西了。”
对于有些事情,陆兰琛素来都不是个什么直接的人,藏着掖着才是她的本性,可今日,她却像是转了性一般。
她并不明白自己现在究竟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胸腔里,仿佛有什么在叫嚣着,在砰砰直跳,她几乎想将它挖出来,摆在容成瑾的眼前,教容成瑾看一看,它到底是什么。
容成瑾愣愣地将这支自己戴了数年,也一直都十分喜爱的步摇摸了又摸,突然便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陆兰琛唯恐容成瑾是被突然激动的自己给吓着了,连忙便也追了过去,结果等到她进了容成瑾的房门时,却只见柔杏慧湘等人,已经替容成瑾开了妆奁,将几样珍珠做的首饰通通都给摆在了梳妆台上。
容成瑾见陆兰琛追上来了,朝她招了招手。
陆兰琛不解其意,却仍是乖乖地走了过去,容成瑾笑盈盈地拉着她,让她俯下了身,然后,她便只觉头上一沉。
她本欲摸,却被眼露赞许的容成瑾给立即制止了,她动了动脑袋,只感觉到,好似有凉凉的东西自她脸上滑过,她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容成瑾的镜子。
她的头上,一左一右,赫然是容成瑾父亲当年赠与她的一对珍珠步摇。
“郡主这是……”
“你不是说了,从今日起,便要唤我瑾瑾了么?”
她什么时候说是今日了。
陆兰琛不禁微微红了脸。
然后,容成瑾便又在陆兰琛惊异的目光下,拿起了陆兰琛方才才还给她的那支步摇。
“这一支既然是饱含了你对我的思念,那我便一直留下吧。”
陆兰琛毕竟不知道她竟还有多余的珍珠并还派人去打了一支新的,一时间,竟有些弄不懂现在的情境,难道,郡主这珍珠步摇比较特别,就是左右两支,中间一支的不成?
见她发呆,容成瑾捂嘴轻笑:“因为之前以为弄丢了,我直接便再去打了一支,虽不能说完全一样,但也差不了多少。”
“啊?”
陆兰琛不由得发起了愣,而她心中的第一想法却是,早知如此,她便不说了,不然如今,又怎么会白白惹得郡主笑话呢。
“郡主这是欲将之赠我?”陆兰琛摸了摸左右发间一晃一晃的珍珠,如此问道。
她话音刚落,便只觉额头上一疼,不是很重。
“以后你每唤一次郡主,我便弹一次。”
陆兰琛揉了揉额头,只好垂下了头去。
然后,容成瑾方颌首道:“这自然是赠与你了,浓浓戴珍珠比木头好看得多,我很喜欢。”
“这太贵重了,之前您还要特意重打,想来,这定是郡主心爱之物,郡主,我又怎好……”
“哎呀!”
竟是又被弹了一下。
下手虽不留情,容成瑾的脸上,却依旧泛着温和的笑意:“毕竟这是家父带回来的珍珠,之前,我以为它被弄丢了,这心里觉得实在过意不去,才会去重制一支,全当让自己觉得心里安慰些,与如今赠予你的情况并不相同,况且,这阴差阳错的故事实在十分有趣,也许,它生来就是该送到你手里的。”
陆兰琛一听到是有关于王爷的东西便条件反射一般地浑身一凛。
“可是郡主……”
“哎呀!”
……
陆兰琛觉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第二天,她的额头就该要肿起来了。
第四十一章
又是一年阳春三月,微风徐徐; 绿柳含烟; 瑞王府里; 年满十六岁的容成璇; 也终于还是在这样春花烂漫的时节里; 满怀憧憬地嫁给了自己自幼便深深仰慕着的表兄。
因着有这么桩喜事,整个王府气氛也都是喜气洋洋的; 府里一众仆从每个也都拿到了不菲的赏钱,以至于一个个的张罗起事情来; 都是那叫一个起劲。
瑞王终于算是嫁出了一个宝贝女儿; 心里头可以说是十分的高兴,以至于让他就算是看着讨人厌的陆兰琛站在面前; 神情也都开始变得和善了不少。
而他身旁的瑞王妃看着这一切,心中也是感触良多,她嫁过来这么多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