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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她命不久矣[重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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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齐又重新在凉亭坐下后,容成瑾担忧了陆兰琛这么多时日,倒是心急,直接便开口问:“这些日子里,你……可还好?我听说,你是被虞御史给带了出去,那你又是如何离开虞府又流落街头的呢?”
那封信里,她好奇的东西几乎是样样都没写,也怨不得她此时一见了陆兰琛,就连珠炮一般地问了一堆话,她实在太想知道这个自己极在意的姑娘在她不在时,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陆兰琛礼貌一笑,含含糊糊道:“此事说来话长,这三言两语的,恐也无法说清……”
容成瑾仿佛是完全听不出她的拒绝之意一般,又笑道:“如若不介意的话,便同我说说吧。”
陆兰琛道:“都……都是些不好的事情,我就不说出来污郡主的耳朵了。”
容成瑾素来善解人意,此时见人家已直接回绝了,也只好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之心,不再继续逼问下去了。
她失望地抿了抿唇,又颇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在姚县主这里住得可还习惯?漪澜小筑可合你的心意?还有,姚县主她……她待你如何?”
问着问着,她便有些想要自扇嘴巴子了,漪澜小筑这般美,她见了都喜爱,而姚县主,那也会是她做鬼时看了许久的大嫂,她又有何可问的呢。
陆兰琛抱着琵琶的手微顿。
她轻声一叹,道:“漪澜小筑实在很美,还有着几分引人怀念的江南风情,而县主对我,也极关照,如今,我便是应了她的邀,在此教习授艺。”
容成瑾一时有些懵:“啊,你在教习什么?”
陆兰琛看了一眼怀中吃饭的家伙,道:“兰琛略通音律。”
容成瑾顿时恍然,并在心中暗恼,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见了人家姑娘,脑子就开始不大清醒了呢。
这般想着,她不禁又瞥了一眼身前的陆兰琛,教习授艺?这招倒是很不错,她就说呢,怎么这个过去死活不愿意留在王府陪着她的丫头,如今却会如此心安理得地在漪澜小筑住了下来,她果然,还是不如人家楚倩姐姐聪明啊。
于是,她低下头绞了半天袖子,又咬了半天嘴唇,终于还是厚着脸皮道:“我可记得,你……你当初也是答应了我,要教我弹琵琶的,只是我不知,你的承诺,如今是否依旧作数。”
陆兰琛若是这么想教习,那,教习她,不也是一样的么。
“这……这是何时的事?”陆兰琛眨了眨眼睛,俨然是早已经给忘了。
容成瑾见她竟是忘了,声音也突然就高了许多,她道:“就在我被赵大姑娘给撞到水里面之后,我拉着你的手,苦央你教我,而你当时……亦是答应了的。”
然而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却是又渐渐弱了下来,对于这些,她是当真没有那个天分,她跟着她父亲为她专门请的女西席习了这么多年的琴,也就弹得一般,之前之所以要学陆兰琛的琵琶,也不过是一时好奇,想学着陆兰琛的模样弹两下玩玩。
听容成瑾竟是搬出了这件事,陆兰琛顿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她当时也是因为觉得这位祖宗大约只是玩票,并没有多么真心想学才咬牙决定答应下来的,而且,当时容成瑾的神色多么可怜,她只看了一眼,便再也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了。
她也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当时不过随口答应的一句话,竟是能成为今日容成瑾的借口。
她看着容成瑾期盼的眼神,抿了抿唇,却还是不卑不亢道:“兰琛记起来了,只是,如今我已答应了姚县主,要教习漪澜小筑的侍女,若再来教您,也实在分身乏术,郡主您若是当真喜欢琵琶,想来,自然有的是国手抢着教,兰琛到底只是市井一普通琴姬,这弹琵琶的本领,也还未登堂入室,着实比不得诸位大家,郡主……不如还是另寻他人吧。”
她再如何是个操琴的天才,也不过是区区一民间女子,又哪里有那个资格做得了郡主的老师呢。
容成瑾迟疑了一下,道:“这,我可以去同楚倩姐姐说一声,如若她实在喜欢,我可以为她寻宫廷乐师来教习漪澜小筑的姑娘……”
因陆兰琛之前说离开清风楼就离开清风楼之事,容成瑾实在是被吓得不轻,此时好不容易再见到人家,又哪里愿意放手,让陆兰琛能有再跑第二次的机会呢,她真的是害怕了。
然而,看着她说一不二的姿态,陆兰琛秀眉微蹙,神情之中,却是突然染上了一丝莫名的恼意。
“郡主,这次是我自己愿意留下来的,如若我哪天不愿再教习下去了,我自会离开,但是现在,我很喜欢漪澜小筑。”
容成瑾一愣,原本无限欣喜的她,也渐渐开始冷静了下来,也失落了起来。
都是她见了人家太着急了些,陆兰琛又开始气恼她的干涉了,她明明知道的,陆兰琛一直都厌极了别人这样想擅自摆布她的姿态,可是,她为何却总是记不住,总是让陆兰琛如此难过。
“是……是我唐突了。”她有些歉疚地如此说着,声音,竟是带着微微的颤抖。
陆兰琛看了她一会儿,一颗自认为十足冷硬的心,突然便开始渐渐变得柔软,她闭了闭双眼,声音也渐渐地弱了下来:“郡主恕罪,我知道郡主都是好意,是我过于敏感,反应过于大了,我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容成瑾摇了摇头,道:“与你无关,此话是我考虑不周了,我明明知道,你素来不喜欢我来替你做安排,却仍然在忽视你的意愿……这是我的过错,你千万不要多想。”
陆兰琛顿了顿,正想说些什么,然而,容成瑾却突然打断了陆兰琛欲说的话,继续道:“其实,是我一直都忘了,忘了你我一别数载,早已什么都改变了……在你的心里,容成瑾大约早已不似往日那般重要,是我始终还在这里痴心妄想,妄想着你还是当年那个只要能够呆在我身边便什么都好的小姑娘……”
“郡主……”
陆兰琛如此轻声唤着,然而,一句不是这样的,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不愿再见我,你的难过,我从来都知道,都清楚,都理解……可是,我却还是想要见你,还是会在心里暗暗地想,想带你归家,不管你是否愿意。”
说着说着,容成瑾的声音突然哽咽了,断断续续的样子,听上去显得有些七零八落,“因为,我是真的真的好想回到从前的状态,几年前的状态,那时候,你与我,过得多么开心……不管在你的心中,我究竟是什么人,在我的心里,你始终是我最珍视的姐妹,我的挚友,是让我宁愿忘掉你的一切也不要醒过来面对你之死讯的存在……我在意你,远胜过在意我的一众亲姐妹……”
陆兰琛整个人都傻住了。
“我知道,我现在这幅模样,实在很难看,也很不好,连我自己都有些无法理解自己了,可是,我是真的想要你能陪在我身边,在我仅剩的时光里……”
她颤抖着,又对陆兰琛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苦涩的微笑:“就算,就算你只是在利用我也好啊,我一点也不介意被你利用,我只想让你一直在我身边,不再丢下我独自离去,我只是很怕你会再次消失在我的面前,我实在怕极了那种再也找不到你的感觉……”
“浓浓,你说,我是不是病得太过久了,病到已经开始失心疯了?其实,我也觉得我是有些疯了,不然,我又为何会如此呢……”
说完,一阵暖风袭来,她好似是突然便回过了神来一般,有些浑浑噩噩地用手撑住了愈发苍白的脸,挡住了一双泪光莹莹的眼睛。
她已不愿,也不敢再看向陆兰琛。
她努力地想要去掩饰,可是,这声音中的哭腔,却偏偏无论如何也藏不住。
“对不起,我真是不该对你说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你一定也觉得突然如此疯癫的我十分骇人……我也不想如此的……我只是,我只是突然便觉得好慌张,又好难过,我难过到,只想对着你,把心中所有的苦水都给吐出来……浓浓,你不必管我的,对不起……对不起……”
容成瑾好似无地自容一般,遮着脸不住地说着对不起,然而,一直不曾说话的陆兰琛傻傻地看着她,张了张口,似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结果,却是突然失声哭了。
第三十八章
陆兰琛并非那样爱哭的人,似这般崩溃而哭; 在她这尚不足二十载的短短人生里; 实在没有几次。
今日这般狼狈; 也不过是因为容成瑾的话; 让她实在再也无法自如地操控自己的双眼。
在这狭小的小凉亭里; 两名年龄相仿貌若秋水的女子,就这么面对面地坐着; 无话可说,只有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回依旧荡在碧玉一般的湖面上。
最后; 容成瑾看着陆兰琛那挣扎而又悲伤的眼泪,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求陆兰琛陪她离去; 只因为,陆兰琛此时看上去竟是比她还要难过,她终于能确定; 陆兰琛并非是不在意她,只是这个姑娘心中依旧有怨; 而且; 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过往。
她不希望自己像是在用自己的委屈去强逼人家,既然陆兰琛方才已经说了; 想要留在漪澜小筑教习授艺,她就索性顺着陆兰琛吧,毕竟,她如果想要倾尽一切弥补陆兰琛; 就不该想方设法地去压住陆兰琛的翅膀,让她不能够得以随心而为。
不过,她也并没打算就此放弃陆兰琛,从此与陆兰琛不再纠缠,她还是想要努力地与陆兰琛重归于好,就如同她所说的,只要回到她们从前那样的好,不要再是这样多说得两句就得不欢而散的地步,她希望陆兰琛可以放下心中的负累,再好好地来面对她。
当她再度回到王府时,那个叽叽喳喳的十几岁的黄毛丫头早已经离开了,只留了一张多谢她的字条。
容成瑾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出身十分尴尬的容成姝,虽然偶尔任性,却从来都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姑娘。
所以,纵使再委屈再难过再崩溃,她最大程度的闹脾气,也就是向宫中递话,不回家一天,如今心情平复了,她便一个人平平静静地离开了,就好似,之前的落荒而逃,她的大哭,其实都根本不曾发生。
容成瑾依旧不太明白容成姝究竟为何会这样奇怪,但现在,她心里不明白的事情实在还有太多,所以,这个问题,很快便被她给彻底抛到了脑后。
在伺候容成瑾梳洗之后,柔杏想着之前的一切,忍不住道:“郡主,你这是又何必如此呢,陆姑娘她,当真便对你如此重要了?只不过是一个乐女而已,郡主身体不好,实在不该为她如此伤神。”
柔杏虽然完全不知道容成瑾与陆兰琛究竟都谈了些什么,但容成瑾的黯然神伤,却是已经写在了脸上。
说起来也是有些可笑,作为一个小小侍女的柔杏,她不怎么心疼为奴为婢的自己,却总是在真真切切地心疼这个妹妹一般的主子。
容成瑾看着她,叹息着道:“柔杏,你实在不必再劝我,我心里知道这样不妥,我不该如此自私任性,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因为,她是陆兰琛啊,她是我珍视了那么多年的浓浓丫头,你明白吗,我曾经想过很多次,如果我的生命注定短暂,那我只希望,当我命绝之时,陪伴在我身边的人中,能有一个她。”
是呀,她过去的心愿,一直都是多么的简单啊,她只是希望,希望陆兰琛能够似她的亲人一般,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直到她再一次死去。
柔杏的神色顿时便有些哀伤。
她动不动就说死的毛病总是改不过来,在刚开始的时候,柔杏她们还有那个闲心去挑出来,好好地教训教训容成瑾,让容成瑾好好说话,不要再这样吓人,而现在,大家都已经开始习惯了,连挑都不去挑了,但心里,却依旧是不爱听的。
容成瑾不想做个自私的人,可是她的生命注定短暂,她不愿让自己一辈子抱着遗憾,她想着这个自己今生誓要达到的目标,一定要与陆兰琛重归于好,便咬了咬唇,又问:“柔杏阿姊,你可知道,陆姑娘当年的琵琶去哪儿了?就是我送的那把,我记得,她那时极为珍爱……”
柔杏顿时便有些说不话来了,那时候,她都还不在郡主身边伺候呢,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事情呢。
看着柔杏不解的神情,容成瑾顿时冷静了许多,她叹息着摇了摇头,道:“抱歉啊,是我又开始犯起糊涂了,我总是忘了,你才在我身边三年,而三年前……对,我是该去问问琴画的,可是,琴画她呢……”
三年前一别之后,琴画去了哪里呢……
容成瑾总是不愿意让自己去回想这些,因为,旧时那些呆在她身边的姑娘们,已经全部都已经离开她了。
容成瑾从来都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对这些姑娘她也并非不在意,毕竟,那也是一并长大的情谊啊。
她不爱去想,只是不想被愧疚给压得喘不过气活不下去,因为,一切早已是定局,她不能够去指责当时雷霆大怒的父亲,父亲只是太过疼惜她了,更不能去指责贪玩的永嘉公主,永嘉公主只是与她说了说自己与邰靖瑶一起游灯会的故事,是她自己,在一旁听得着了迷,然后才会不顾一切地效仿,说来说去,她唯一能去指责的,只有那时空有一颗想飞之心却永远也无法高飞的自己……
明明是她,不甘心自己总是被重重保护在家里,执意带着人在夜间溜出去玩,是她,自不量力死不放手,才与人一并掉进了初春雪融花开之际极寒的水里,这一切种种,归根究底都是她的过错,可是,却从来都没有人去真正怪罪她,就因为,她是郡主,就因为,她坠入了冰窟,就因为,她一度濒死。
明明都是她的任性害了人啊,可她却总是不愿意去明白这点,从前,她借着病让自己就此忘记一切,逃避事实,如今又总是让自己去忽视,只专注自己心中最在意的那一位,好让自己的良心不要那么不安。
也许,她重活之前的种种,都是她为了保护自己,忘却一切,继续开心生活的报应吧,她自己二十出头便含恨死去,而不甘束缚的浓浓,她今生最在意的那个姑娘,也是被压迫着,永世不得翻身。
她努力地回忆着过去大家逐渐模糊的面孔,琴画,碧芽,碧纤……她们的笑容,仿佛仍在眼前……
她其实是都记得的,她记得过去的一切,她也曾是个附庸风雅之人。
她会在冬日里,站在房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捧着手炉,看着琴画姐姐指挥着小丫头为她收集梅枝上的堆雪。
也会在夏日时,架着小船,穿梭于湖泊中,然后,一群女孩子笑嘻嘻地捧着小玉瓶去采那湖上荷叶里的露珠。
而这些,自然都是用来泡茶,至于这雪水露水与井水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同,她其实始终都没有喝出来,但她却还是会笑盈盈地对大家说,雪水清冽,露水甘甜,而且还萦着一阵淡淡的梅香或莲香。
至于做这些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你跟闺阁中多读了几本书,便自以为才华横溢的小姑娘又能谈些什么意义,那个时候大家都玩得十分开心,这便足够了。
……
回忆着这些过去的细琐往事,容成瑾的心,也是又酸又涩。
柔杏看着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在心中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算是鼓足了勇气道:“郡主,其实……我知道琴画她家在哪里,我也许可以改天替您去找她问一问。您不知道,当年,我要不是官话说得不够好,估计早就在您跟前伺候了,可这也实在是在欺负人啊,我是外地卖过来的,学说话哪有那么容易,学了一两年,都还是不够字正腔圆,怎么比得生来就在京里的她们呢……”
郡主年纪尚幼时,一直都是由着乳母与大丫鬟们照顾着,等到要年龄相仿的贴身丫鬟时,多少合适的小丫头都在紧紧地盯着,毕竟做郡主身边的丫头多舒服啊,王爷看重,月钱多,年年都有新衣裳新首饰,而且郡主人也厚道,经常是大手一挥,便将自己不大钟意的衣服首饰通通送给下人,反正她自己都不打算穿戴,留着也没用处。
就像柔杏此时正戴着的一套累丝嵌红碧玺头面中的发钗,耳坠子,手镯,皆是成双成对,很是富丽体面,不就是郡主没戴过的直接送给了她,柔杏虽只是个侍女,但靠着主子,还真攒了挺丰厚的金银财宝。
而当年,柔杏就因为一口官话说得差了点,嬷嬷们生怕她在郡主身边会把郡主的口音给带过去而没有挑中她,对此,柔杏也是很不服气,苦练了许久官话硬是一丝口音都听不出来了,后来,也是亏得她没自暴自弃,才终于在十六岁那年,凭着自己的这份机灵能干,脱颖而出,顶了被老子娘领回家的琴画的班,从此得偿所愿。
容成瑾愣了愣,不敢置信地道:“琴画的家?”
柔杏见郡主竟然都没注意自己后面的抱怨,不由得扁了扁嘴,却还是点了点头道:“是呀,我跟琴画姐姐多年以前,可是住过一个屋的呢,我跟她年纪差不多,那时候的感情可好,无话不谈,当然知道她家在哪儿了。”
容成瑾点了点头,却又是在脑海中思索了起来。
她拢了拢两弯罥烟眉,便道:“若要去拜访,理应备礼,你……去时便多带些绸缎布匹吧,给琴画家中二老与弟妹裁新衣,还有,时令水果也带些,这蜜饯糕点也带些……”
……
其实,琴画一家早在好多年前便脱了奴籍,自己立了户,只琴画过去还接着在王府里头做丫鬟,如今,他们家凭着过去所攒下的积蓄,一家子过得仍算是体面,而且,琴画的哥哥书念得不错,年前才刚考中了秀才,估计以后还能有不小的出息。
柔杏带着几个人,便由琴画家雇来的小丫头翠翠领进了屋,琴画的母亲秦氏一见是郡主派了她身边的大姑娘过来了,还带着各色赏赐,膝盖一软,便是险些跪了下去。
柔杏虽然总是被容成瑾说笨,却也不是真的有那么笨,至少,这人情世故还是懂些的,她拉着人家秦氏,便先叙起了旧。
秦氏对柔杏也是熟悉的,她看着当年跟在女儿身边的小姑娘如今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模样这般标致,举手投足间,那气度,全然不像个侍女,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两人说着说着,便一起坐了下来。
柔杏笑盈盈地给秦氏剥了一个橘子后,便说明了来意:“对了姨母,琴画姐姐她近来可好?”
秦氏接过她的橘子,吃了一瓣后,道:“琴画啊?是郡主问起了她么?”
柔杏讪讪点头:“是呀,当年的事情,郡主其实一直是很自责的。”
秦氏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这……郡主这是要折煞死我们老张家么,琴画若是知道郡主竟这般自责,肯定得寝食难安啊!”
秦氏叹了口气,又拍了拍柔杏的手道:“柔杏丫头啊,你回去后可千万要好好劝劝郡主,这不是她的错,琴画这些年,可都一直记挂着郡主的身体,一直内疚自己当年都没有阻止郡主。”
柔杏点了点头,又问:“那琴画姐姐她现在在哪?我在郡主身边贴身伺候着,一直没什么机会出来走走,都几年不曾见她了,这心里头也是怪惦记的。”
秦氏道:“琴画啊,她去年出嫁了,就嫁给了她哥哥的同窗好友,我跟琴画爹也是在一旁瞧了好久,知道这个家伙当真品性极好,也当真喜欢琴画,才答应把宝贝女儿嫁给他,不然,我也真想把琴画再留一阵子呢。”
出嫁了……
柔杏在听到这三个字后,顿时就愣住了,她仿佛已完全听不到秦氏后面的闲话家常,久久回不过神来,琴画,竟然已经嫁人了么,不过,她转念一想,也觉得对,琴画去年都已经年满十九岁了,也是该成亲了,琴画又不像她,有个郡主缺不得她伺候,离不开。
秦氏看着她神色好似有些不大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是郡主找琴画有事?”
柔杏迟疑了一下,道:“姨母您也知道,郡主那年不是出了事大病了一场么,因为这事,王爷把她身边的人一个不留,全部都换了,我也就是那时候才到郡主身边伺候的……”
……
“郡主她只是想知道,当初她派人去做的琵琶,后来究竟去了哪里,她想找旧时在她身边的人问问,我想来想去,便想到了来此处找琴画姐姐问问……”
“琵琶?”
秦氏愣了半晌,又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道:“你别说,我家里头还真有把琵琶,是郡主的乳母送了过来给琴画的,然后,琴画就给收起来了,问她她也不说,老早就坏了,她成亲时也没有把它带走,就一直收在房里落灰。”
她站起身,道:“既然是郡主问的,我便去找出来,我想琴画应该也不会介意。”
柔杏等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秦氏便抱着这么个大家伙走了出来,这毕竟是许久没人动过的陈年旧物了,它安静地躺在那角落里,上面早已落满了尘,一靠近,就让柔杏打了好几个喷嚏。
柔杏虽然只是个侍女,却比寻常人家的大小姐还要矜贵得多,跟在郡主身边,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娇气得不得了,此时一看到这又破又旧满是灰尘的琵琶,也是整张脸都皱起来了,连忙便唤了身后小丫头来接着,小丫头自然也极不愿意,但她又不敢不听柔杏的吩咐,只得哭丧着脸接了过去。
柔杏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跑这么一趟竟然真能拿到这玩意,她不知道这破琵琶还能有什么用,但郡主因为一个陆兰琛整天脑子不对劲,她也早就习惯并且不想再管了。
她在好好谢过了秦氏后,又拉着秦氏,有些扭扭捏捏地递给了她一个雕花檀木小盒。
“那个,我记得琴画姐姐过去说过,她最喜欢便是这羊脂白玉,只是这好的羊脂白玉实在贵重,于我们这些侍女来说,还太难得,正巧年节时,郡主她赏了我这么一对镯子,我心里想着琴画姐姐定会喜欢,便带了过来,就当是,给琴画姐姐的新婚贺礼吧。”
话虽这么说,但柔杏不肉痛是不可能的,柔杏在郡主身边这些年,是什么首饰都不缺,但这温润华美的玉中极品,却是着实难得,这对手镯,她自己一直都不舍得戴,如今却是狠着心,拿来送了人。
秦氏在嫁人之前,也曾是先王妃跟前的丫鬟,在王府里头伺候了那么多年,自然也知道这物件极贵重,哪里愿意收,只说让柔杏留着。
然而柔杏却是铁了心,将手中那精致的小盒给塞进了秦氏手里后,便告退了。
乐呵呵过来,却没见到琴画,柔杏的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怅然若失,毕竟也是曾经同吃同住的好姐妹啊,不过,她如今知道人家过得很好,也放心了,横竖都是没什么机会再见的人了,想那么多做甚,她还是快点回王府回禀郡主吧。
第三十九章
当柔杏吩咐了小丫头把那把破烂琵琶好好擦了个干净,递给容成瑾时; 容成瑾愣了愣; 竟是忽然有些不敢上手去接。
容成瑾只消看它一眼; 整个思绪便已又回到了过去; 在她的记忆里; 陆兰琛一直十分喜爱它,几乎是将它当成了自己这一生最珍贵的财宝; 那样的爱惜,让容成瑾的一颗心; 也瞬间便变得十分的柔软。
柔杏看着容成瑾这痴痴的眼神; 又说:“秦姨母她同我说了,这是郡主您的乳母王嬷嬷拿去给琴画姐姐的; 就是,也不知道是王嬷嬷自己的意思还是琴画姐姐的委托,唉; 不管了不管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 琵琶已经被摔坏了; 从里到外都坏了,又年久失修; 早就已经不能再弹了。”
仿佛已经完全听不见柔杏的话了一般,容成瑾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琵琶满是划痕的背板,它本是极漂亮的; 打了蜡后,明亮光滑,毫无瑕疵,可惜如今,原先红艳艳的颜色早已经灰败了,它的身上,也已有了几条裂纹,再瞧不出昔日的美。
容成瑾看了许久许久,久到小丫头都快要拿不动了时,她方才抿了抿唇,轻声道:“柔杏啊,你派人去寻个工匠来,给这琵琶背板上漆吧。”
柔杏一愣,“诶?您说什么!”
她还以为,郡主只是找回来看一看,怀念一下,结果现在这是在干嘛呢。
“郡主,这都已经彻底坏了,上漆之后,也只是看着比现在要漂亮点……”
听她如此说,容成瑾顿时一愣,她低头想了一会儿后,道:“能变得漂亮一点,也好呀,你方才说它坏了……那便……那便让工匠再顺便将它给修好吧……对!装上新的琴轴,再换新弦……”
说到这,她仿佛是悟了些什么,突然笑了,她道:“对啊,将它给修好,将它变回过去的模样……多好呀……”
柔杏不禁跺了跺脚,“郡主啊!”
容成瑾似是稍稍平静了一些,却仍旧没有打消掉这个念头,她闭了闭眼,“万一呢,试试也好,你去吧。”
见容成瑾执意如此,无力违抗她命令的柔杏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听话地下去吩咐了。
反正也是肯定修不好的,不过,等工匠给个准话后,她便过来回禀给郡主,让郡主别再继续想着这些事情了。
事情也完全如柔杏所料,柔杏派出去的人,跑了许多遭,找了许多工匠,每一个看到这把琵琶都是直摇头,毕竟都是好几年前的老东西了,木头都被虫子啃坏了,还磕磕绊绊地摔了好多回,早就已经修不好了,还不如直接打一把新的来得方便,况且,这王府又完全不缺区区一把琵琶的钱。
柔杏也是这么跟容成瑾说的,郡主若当真对它如此在意,不如就打一把新的,让工匠完全照着这个模样打。
然而,一向温柔的容成瑾只是迟疑了一下,便直接拒绝了,不知为何,一向不用做不到的事为难别人的她,这一次,却是难得的强硬,她就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非要为难人,非要让人家把它修好。
甚至最后,她还直接就头脑一热,将其给带进了宫,去寻宫里的工匠。
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执念,让此时的容成瑾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跑着,是谁也阻不住,让柔杏等人皆是无可奈何。
*
*
而在漪澜小筑里,对其他事情浑然不知的陆兰琛,倒是过得还算不错,她毕竟是真的喜欢弹琴,如今她没有了束缚,每天就忙着教导几个小丫头,当老师的感觉不错,她几乎都已经完全想不起其他的事情了。
当姚楚倩心乱如麻地跑过来看她时,她便是坐在三两个被姚楚倩勒令过来的小姑娘中间,专心地教着。
姚楚倩并没有惊动陆兰琛,只是在一旁悄悄地打量着人家,陆兰琛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先生,就算那些小姑娘原本只是被姚楚倩给拨过去,用来替容成瑾留住人家的,此时学着学着,也是逐渐真的喜欢上了演奏。
只是,姚楚倩瞧着陆兰琛的打扮,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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