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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铃-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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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年眉头更蹙,看着聊缺缺:“小月,为什么?”
  聊缺缺上前一步,空着的手抓起袖子,想将江年的眼泪擦去。
  “我不喜欢他们,他们对你不好。”
  江年头一偏,与聊缺缺的衣袖错开,她没有看聊缺缺的手,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看聊缺缺:“他们没有对我不好。”
  聊缺缺蹙眉:“好不好我看得见。”
  她说完又将袖子移过去,江年又是偏头躲开,用质问的语气,道:“小月,你怎么变成这样?”
  聊缺缺手还僵在半空,江年不让她碰,拿起自己的袖子擦了泪,聊缺缺淡淡地看着,待她放下手,聊缺缺手指一松,衣袖从她指间落下,她手一转,捏住了江年的下巴。
  聊缺缺又逼近一步,似是轻笑一声,又似是没有。
  聊缺缺:“我一直这样,你不知道么?”
  江年摇头。
  聊缺缺拿起手中的短刀,在江年眼前晃了晃:“我们第一日见面,我险些将大夫杀了,你忘了?”
  江年摇头想甩开聊缺缺的手,但挣扎无果。
  江年缓了缓呼吸,蹙眉摇头:“不是的。”
  “不是的?”聊缺缺听后一笑:“你真以为我变乖了?”
  她用力一捏,江年被迫抬起头:“告诉你吧,那个大夫并非传闻的去他山医人了。”聊缺缺靠近一些:“他也被我杀了。”
  聊缺缺轻轻一笑,继续:“同你方才看的那样,我夺了他的妖骨,吃了他的妖骨。”
  江年捂住了嘴,一滴泪又滑了下来,绕过指间落在聊缺缺的手上,好大一颗,险些烫着她。
  聊缺缺手一颤,忽的放开手。
  江年腿一软,摸着树干才将将站好。
  “亏江年。”聊缺缺低眸看着眼前人:“我要回去了。”
  江年低着脑袋不说话。
  聊缺缺上前一小步,江年似是被吓到,身子一颤,又退了回去,贴着树干站着。
  聊缺缺忽的恼了,猛然抬手,将抵住江年的肩,将她按在了树上。
  聊缺缺眼眸发狠,咬牙却小声道:“亏江年,同我一块回去。”
  江年摇头:“我不去。”
  聊缺缺举起还未收起的刀,猛地扎在了江年身边的树上。
  “你选,跟我走,或是我杀了你。”
  江年似是没料到聊缺缺会这样说,睁大眼惊恐片刻,但还是摇头。
  她回道:“你杀了我吧。”
  聊缺缺:“你!”
  她拔起刀,抵在江年的喉间:“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江年这下不怯了,不惧了,双眸一闭,赴死般地朝前一靠,聊缺缺见状一惊,连忙将短刀丢下。
  聊缺缺手一抖,忽然抱住已全身僵硬的江年,软软求道:“江年姐姐,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江年语气冰冷:“不。”
  聊缺缺拳头紧握,整个人崩的很紧,可转瞬的功夫,又渐渐放松下来,她低头轻轻笑了一声,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将江年方才丢掉的花拾了起来。
  半残的花,已经不太好看,聊缺缺将花置于手心,吹了吹上头沾着的灰,又转身,朝江年那边去。
  “我要回去了。”
  聊缺缺将花递过去,见江年没有接的意思,便抓起她的手,把花放在她的手上:“即翼山很好,你……”
  聊缺缺深深望着眼前人:“江年姐姐,保重身体。”
  这大抵是聊缺缺见江年的最后一面,她对江年说完这些话,再也不看江年,收起地上的刀,头也不回便离开。
  觉功的出现,像是将聊缺缺这几月来不清醒的梦打碎,叫她清楚明白她是何人,姓甚名谁,该做何事。
  后来聊缺缺再没去即翼山,她回了幽都,回到鸟帝身边,而鸟帝与她,似是忘了从前之事那般,再无人提起长老之事,也再无人提起芹其之事。
  她在幽都找了处僻静的小山,每日勤学苦练术法,引儿也在那时被生了出来,她对引儿不理不睬,随意丢在山下,任引儿自生自灭。
  品昔境中,千茶一日一日地翻着,见聊缺缺日复一日十分枯燥地练着,她大手一挥,又一年一年地翻着。
  待聊缺缺两千六百岁生辰那日,千茶见她独自一人寻到了芹其当时被埋之地,她与芹其共饮一壶酒,结束后,拿着她的短刀直接去了鸟帝的住所。
  小心行事,捆了,杀了,十分利落。
  再后来,幽都之乱被她抗下,幽都之帝被她揽下,不服之人皆杀之,渐渐的,无人敢不服。
  待幽都安稳后,她摸至狼族大将常驻之山,一夜之间,杀光整座山的人,从前那些笑过她的,讽过她的,侮辱过她的,她一个不落地全夺了妖骨,串成一条,逼上于山主山,会了枳於,抢了枳於的狼帝之位。
  千茶还想再翻几年,可还没算好年月,品昔境忽的一抖,接着她二人站下不稳,直直被摔了出去。
  聊缺缺醒了。
  因为是被强行打断而被赶出品昔境,千茶倒在地上时,脑子一阵晕眩,扶着胸口吐出血来。
  旋离忙将她扶起,急问:“你没事吧?”
  “没事。”千茶摆手,问旋离:“你没事吧?”
  旋离摇头,将千茶扶了起来,又道:“你身子还未养好,又没了护灵珠,这会儿……”
  “两位。”
  旋离的低语被打断,两人站好,一同抬眼看。
  聊缺缺忽的笑了:“好久不见啊,长老,姐姐?”
  千茶瞥了眼,方才遮住她眼睛的黑布,此刻已被她甩在了地上。
  旋离挡在了千茶面前。
  聊缺缺笑:“我说呢,千年前这堂堂妖族长老死了,怎么不声不响的,原是救回来了。”
  聊缺缺问:“怎么,大驾光临,何事啊?”
  旋离见聊缺缺逼近,后退一些,牵住了千茶的手。
  聊缺缺见状,又笑了:“阿图倒真有本事,还真把你妖骨安好了。”
  旋离眉头一蹙,一把剑握在了手上。
  聊缺缺淡淡瞧了眼,不甚在意,轻笑一声:“这是,来送死的?”她朝旋离走了一步:“姐姐,夺骨之疼,是忘了?”
  “啊,倒是叫我想了起来,”聊缺缺轻轻一笑,看着旋离身后的长老:“长老,我这个姐姐,脾气不太好,两百年前,我不过说了你两句,她便同我打了起来。”
  聊缺缺又笑了声:“不过长老,千年前聊殷殷夺了你的骨,而我又夺了她的骨,这算着,我是帮你报仇了吧?”
  聊缺缺还想再说一句,小腿忽的被抓住,她低头看,方才在一旁跪着的引儿,不知何时已趴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腿。
  聊缺缺蹙眉,抬脚踢在她的肩上,愤愤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引儿委屈地看着聊缺缺:“娘。”
  聊缺缺俯身抓住引儿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质问:“是不是你带她们进来的?”
  引儿哭了出来:“娘。”
  聊缺缺听着心烦,举手便要打,可这掌风未落下,被飞来的一道身影挡下。
  千茶救下引儿推到了一边,唤出双离刀红着眼朝聊缺缺冲去,另一边旋离也提剑上去。
  聊缺缺见状唤出自己的短刀,刀剑相碰,聊缺缺以一敌二。
  杀了片刻,二人却也没能占上风。
  “我瞧着你们也不过如此嘛。”聊缺缺边打边嘲笑:“我当多厉害呢,就这本事也敢找上门。”
  聊缺缺以招抵招,洞中空间小,三人边打边朝着洞外去。
  千茶提刀朝聊缺缺的脖子去,聊缺缺偏头躲开,手起一道掌风朝千茶推去,旋离提剑挡下,踮脚一跃,朝聊缺缺额间刺去。
  打了几回,千茶也意识到她二人力不足,她今日身子没养好不说,旋离这些年也少练术法,还一直待在昆仑之境,吃着神族的气泽,更何况这聊缺缺,这些年不知食了多少妖骨。
  是她轻敌了。
  空中碧缃交错,打得不可开交,最后一下,聊缺缺找到了空隙,推出一掌,这掌风才至,便被千茶发觉,二人掌心相对,不瞬,全朝后倒去。
  旋离后退几步,忙接住落地不稳的千茶,千茶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
  “呵。”聊缺缺踉跄几步咳了几声,接着悠悠收起刀:“寻我作乐呢?”
  千茶抬眸瞪了一眼聊缺缺。
  “长老,”聊缺缺嘲讽:“你不行啊。”
  聊缺缺向前走,瞧着千茶的额头:“不知这妖族长老的妖骨,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旋离听闻举起剑,剑尖向着聊缺缺,挡住她的来路:“你敢!”
  话音落,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三个闻声转头,见山下来了人。
  枳於,考淡和六殿下。
  三人见那边场景,忙过去,直接挡在了千茶面前。
  “哟。”聊缺缺笑了笑:“今儿热闹了。”
  “狼帝也来了啊,”聊缺缺轻蔑一笑,目光扫了一圈:“来抢于山的?”
  枳於:“聊缺缺,你别嚣张!”
  聊缺缺扬眉一笑,十分自信:“想要回于山,就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弄死我。”
  “不过,”她说着将刀在手指尖转了一圈,扫了大家一眼,面露难色:“今日要是你们全死了,妖族可要大乱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


第98章 
  幽都之峰又打了起来; 接近天的那片云; 一会儿绿; 一会儿紫,一会儿黄,半空中刀剑相碰; 卷起尘土; 擦出光电。
  千茶在地上站着,她收起了一把刀,另一把刀撑着身子抬头看。
  考淡,六殿下; 旋离; 枳於围着聊缺缺打; 四人抵一人; 一攻一击势均力敌。
  她眨着眼,歪着头,细细地观察聊缺缺的一招一术。
  方才没能将聊缺缺的品昔境看完; 不知聊缺缺这几百年都做了些什么,但千茶这么瞧着,也没见聊缺缺新学了什么不可攻破的术法; 不过胜在气力,胜在内功,胜在熟练。
  千茶抿嘴,思忖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五人还打得难舍难分; 这边的天似也被压得低沉,一阵又一阵地轰隆响。
  千茶目不转睛地瞧着。
  六殿下术法生的很,从未这样打过,进怕扰了大家,退了又怕帮不上忙,进进退退好不尴尬,千茶想,这次回去,她得提点提点这个六哥。
  枳於强些,毕竟身子里流有先祖的血,安逸日子过惯了,现在打起来也没见得手生,就是速度慢了些,大抵多练练便能养回来。
  考淡,千茶撇嘴,心里很是不满意,她不在的这千年,这家伙估计在霍山饮酒作乐忘了本,这打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前招不搭后招的。
  至于旋离。
  千茶头一偏。
  还是这么好看,打架也好看。
  她目光又投到她拿剑的左手上。
  千茶很少见她拿剑,这么瞧着,倒别有一番风味。
  五人又打一阵,天忽的又亮了起来,旋离借机冲了过去,聊缺缺短刀与旋离长剑相见,在空中转了半圈,最后剑尖一划,划断了聊缺缺左边半截的头发,聊缺缺头一晃,头发随即散了下来,红绳也掉落在地,她低眸一瞧,顿时怒了。
  聊缺缺吼一声,短刀在空中一抛,用尽刀狠狠一划,将面前四人推了出去。
  千茶见状忙收起刀飞了起来,搂住旋离的腰接住她,稳稳地落在地上。
  天色终于渐变成原来的样子,聊缺缺最后一下力道足,除去旋离,其余三人皆重重地坠落地上。
  “没事吧?”千茶问旋离。
  旋离摇头,低头看胸口:“没事。”
  千茶顺着旋离的目光看去,正见她心尖上的护灵珠发着光,透过旋离玄色的衣裳,一闪一灭。
  “哟。”聊缺缺也跟着下来,朝旋离这边走去,淡笑一声:“原来,姐姐也有这颗珠子啊。”
  聊缺缺将短刀收起,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胸口,一步一步接近:“我这儿也有一颗呢。”
  千茶搂着旋离,后退一步。
  聊缺缺笑着看千茶:“这得谢谢长老,不得不说,你这颗珠子真是好用,我受伤反噬,它都能护着我。”
  千茶转头,却也不恼,淡淡道:“偷来的东西自然好用,没有我,你怕是活上万岁,也见不着这样的宝贝。”她对上聊缺缺的眼,又道:“抢了我的护灵珠,还偷学了我的夺骨术,聊缺缺,你能再下作点么?”
  聊缺缺蹙眉怒道:“你!”
  千茶:“怎么?”
  聊缺缺手一紧,周身混沌,似是要运术:“长老,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千茶将旋离往身后退,上前一步,不畏不惧:“来啊。”
  聊缺缺狠起眼,仰起头。
  千茶笑,淡然地站着:“不是我嘲讽你,你真不及殷殷,她学了夺骨术仅几月,便练得炉火纯青,你呢?”
  千茶见聊缺缺眼眸凶狠,又淡淡地笑了声:“一千年过去了,夺人妖骨还是如此乱糟,冲人额间还显得是我的缃色,你不觉着丢人么?”
  聊缺缺咬牙,唤出短刀指着千茶:“你给我闭嘴!”
  千茶轻笑,又上前一步:“你连我家旋离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聊缺缺抬眸瞧千茶的额头,仰头:“你就不怕我夺了你的骨么?”
  千茶抬手摸了摸额头的疤,偏头:“你来啊。”
  聊缺缺蹙眉。
  “这夺骨术既是我传的,我自然也晓得如何毁了它,你以为就凭你现在学术五成的样子,能夺了我的骨?”
  聊缺缺又上前一步,短刀相逼却被千茶挥手弹开。
  千茶喉间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哼:“笑话。”
  聊缺缺咬牙,却忽的看到什么,片刻后笑了起来。
  她悠悠地收起刀,看了眼千茶身后的旋离,拍手:“我自然是夺不了长老的骨,可聊殷殷能啊,长老这一口一句地护着她,是忘了,一千年前,你是死于谁的手?”
  聊缺缺靠近,轻笑声,举起手在空中晃了晃:“你家旋离拿着你妖骨的样子,我至今记得。”
  千茶一动不动,她袖子被扯了一下,她知道,是旋离在拉她。
  “我自然知道。”千茶一脸不在意:“当时若不是旋离,你以为你有机会冲进我额间?”
  聊缺缺死死盯着千茶,二人僵持不说话,半晌,聊缺缺又笑了声。
  “护灵珠。”聊缺缺上前一步,低头看旋离,她胸前还发着微光。
  似是想到了什么,聊缺缺一笑,指着旋离,歪头看千茶:“长老可知,为何她如今要用剑?又为何,在用左手呢?”
  千茶转头看了眼旋离。
  “哈哈哈哈哈哈哈。”聊缺缺大笑:“原来长老不知道啊。”
  聊缺缺忽的唤出短刀,短刀在空中转了一圈:“当初我拿这把刀剖开你的身体,我这个姐姐啊,为了护着你,徒手握住我的刀。”
  聊缺缺做了个刀尖穿手心的模样:“这刀就这么刺进去,穿过肉,穿过筋,穿过骨头。”聊缺缺倒吸一口气:“我这可是灵器,想想都好疼啊。”
  聊缺缺又做了个将刀拔出的样子:“可惜姐姐的右手了,这可是个能拉弓的右手啊,幽都第一弓,啧啧啧,真是可惜。”
  千茶咬牙,腰忽的被搂住,她靠着旋离,又低头看了眼她的右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聊缺缺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几百年前,我听闻昆仑山传出阿图和旋离的婚事,我那时还不知旋离是姐姐,还以为是昆仑山的大神呢。”
  “我还想呢,”聊缺缺继续:“这位叫旋离的真有意思,先是在妖族巴结了长老,长老死了,又去了神族巴结阿图。”
  聊缺缺看着旋离:“不过啊,我的漂亮姐姐确实很有本事。”
  聊缺缺说完看了眼千茶,又一脸嘲笑地看旋离:“聊殷殷,阿图姐姐待你那么好,你可真够忘恩负义的。”
  千茶闻言眼一红,双离刀忽的出现,被握在手上。
  旋离见状连忙握住她的手,轻拍了两下。
  聊缺缺这头说的爽快,几乎都要飘起来,旋离轻轻点了两下千茶的肩,二人默不作声对视一眼,千茶眨眼,顺着旋离暗示的方向看去,那头一块大石头后隐约有个人,那人未露面,只露出了白色裙角。
  旋离胸前的护灵珠已不再发光,她瞧了瞧聊缺缺得意的脸,悠悠开口道:“聊缺缺,你可知方才我们在洞中做了何事?”
  聊缺缺笑声停了下来,她蹙眉想了想,似是想起那块被她丢掉的黑布,还有渐渐从发上收回的白烟。
  聊缺缺蹙眉:“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旋离笑:“没做什么,看了你从前发生的事。”
  “呵。”聊缺缺一脸不信:“可笑,怎么可能。”
  旋离不说话,千茶也不说话,二人就这么看着聊缺缺。
  良久,聊缺缺才心中一忤,她眉头紧皱,开口问:“你,你们看了什么?”
  千茶瞥了眼一直站在洞口没有动弹的引儿,迟疑片刻道:“什么都看了……”
  “住口!”聊缺缺忽的大吼打断,她手一挥,刀尖又对着千茶,仰头笑了一声:“用不了夺骨术,我还打不过你不成!”
  她抬手就要朝二人扑去,却听旋离开口问:“你还想见江年么?”
  聊缺缺手顿住:“江,江年。”
  她收回手,蹙眉看着眼前二人:“她,她……”
  聊缺缺没说想见,也没说不想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江年。”
  那边的枳於也听到了这个名字,她走上前,想说什么,却见千茶手一抬,从她脚下的铃铛里取出一颗珠子来。
  珠子通体白色,小小的一颗,渐渐升至几人面前。
  是江月的品昔珠。
  旋离又问一句:“你还想见江年么?”
  聊缺缺瞧着珠子上头渐起的白雾,想起方才洞中的场景,似是明白了什么。
  “如,如何见?”聊缺缺问。
  旋离唇角一勾,手一挥,带着千茶和聊缺缺一同进了品昔境。
  落地为夜,是于山山脚,灯笼几盏,月亮高挂,正照着深褐大地。
  聊缺缺蹙眉左右瞧了眼,见不远处坐着一女子,只有背影,不见面容。
  她不知这女子为何人,千茶旋离却知晓,这人是江月。
  这是枳於不在于山时,江月求着江年跳挑灯舞的那日。
  江月面前一大块空地已扑满了淡黄色的彼岸花,有灯,有月,有伞,她正坐着等待。
  待款款而来的琴阴,亏江年。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


第99章 
  第二回见此景; 千茶心中感慨万千; 想着即将发生何事; 她心中酸了几分。
  她知晓江月手中之琴根本来不及弹奏,也知晓江年这一身带妆的行头再未成舞,只是现下这景太美; 美得叫人不舍说半句话。
  聊缺缺看痴了; 自江年入境,她便痴了。
  千茶转头看聊缺缺的侧脸,已然不是方才的模样,她的眼中有思念; 有眷念; 甚至还有些悲伤。
  三人就这么站着; 默不作声; 看着江年才抬起的手被外头进来的人打断,听着那个急切地唤夫人,急切地让二人离开。
  直到那人口中说出“聊缺缺”三个字; 聊缺缺面色才有些动容。
  “这是?”聊缺缺似是想起了什么,但又不太肯定:“这是何时的事?”
  她急着指着那边正在穿斗篷的江年江月,问旋离:“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旋离牵着千茶的手; 淡漠地看着那边急忙忙的三人,回道:“你不知道么?”
  聊缺缺有些慌了:“我,我……”
  旋离:“三百年前,你带着你的部下,到于山山脚赶狼族余妖。”
  “于山山脚; ”聊缺缺手忽的颤抖了起来:“她怎会,怎么在此地?”
  “夫人,”聊缺缺重复方才那小妖的话,看着旋离,似是想起许多事:“她在于山,她是,她是枳於的夫人?”
  旋离:“是。”
  “你为什么带我进来!”聊缺缺指了指那边匆忙逃跑的人,又指着旋离:“带我出去!我不要看!”
  旋离不作理会。
  “让我出去!”聊缺缺怒吼。
  眼前景物变化许多,寂静的于山山脚片刻大乱,有哭声,有喊声,脚步声,风声,乱糟糟地交杂在一起。
  “让我出去。”聊缺缺声音虚弱许多。
  江年江月两姐妹小小的身子,夹在众人中间,二人相互扶着,惊慌逃跑。
  “让我出去,让我出去。”聊缺缺失魂地重复着,双眸却一刻不转地捕捉着江年的身影,那件黑色斗篷并不显眼,仿佛她随意一眨眼,江年就能从她的眼皮下消失不见。
  “让我,让我出去……”聊缺缺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尾音渐息后,忽的又大喊一声:“谁!谁来了!”
  这边话音落,那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笑声。
  聊缺缺身子一抖,她看见品昔境中的自己,从众人身后飞了过来,拦住了大家的去路。
  “我本无杀心,也不想杀你们,方才那些人,只是不服我而已,不服我的人,我留着也无用。”那头的聊缺缺语气高傲,眉眼冷漠,这边站的聊缺缺却慌的不成样子。
  她一会儿看那头说话的自己,一会儿看蹲在地上的江年,双手交握,神情紧张。
  “只是狼帝过份了些,你们说,这于山如今已然是我的,她占居山下,是想如何?”那边的聊缺缺还在继续,甚至还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玩了几下指甲。
  “我可不傻,不过很不巧,今日她不在。”那边聊缺缺低头看下面一群人:“当然,我不会对她如何,我只是想同她讲道理,让她离开于山。”
  那头聊缺缺说的认真,这头聊缺缺听着也认真,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猜到了什么,却又害怕是真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不会的。”聊缺缺小声说着。
  她走近,靠近,穿过人群,半蹲在了江年身边。
  江年低着头,聊缺缺看不见她的脸,她明知自己摸不着,却还是伸手过去。
  那黑色的斗篷穿过她的指尖,她又往缩了缩,做了个触碰到了江年的假象。
  她多久没有同她这么近了,她多久没有同江年说话了。
  “她不在也无妨。”那边聊缺缺继续说着,她语气轻缓:“你们今日听话,都离开于山,把我的话带给枳於,我是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但是。”她突然发狠:“若是你们不服从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半蹲着的聊缺缺,浑身都散发着小心翼翼,似是担心自己惊扰了江年,叫江年做出让人无措的事。
  可就在这时,江年忽然抬起了头。
  聊缺缺一惊,小声地喊了句:“别动。”
  这下,聊缺缺见着江年的脸了,这么近的江年,仿佛抬手便能碰着她,同她屋里挂的那副画一般,身着淡黄色彼岸花衣裙,眼中满是温柔。
  江年见着那边的聊缺缺了。
  “不要,江年,不要站起来!”聊缺缺想要抓住江年的手腕,可那手却像云雾般穿过她的手心。
  她似乎听到江年小声地唤了一句:“小月。”
  聊缺缺终于落下泪下,她拼命地想抓住江年,低声嘶吼:“我求你!不要站起来!江年姐姐!求求你!不要站起来!不要!”
  江年站起来了。
  “不要,不要。”聊缺缺跟着站了起来,双手无助地晃着,看着那边正猖狂的自己。
  “不要,不要。”聊缺缺嘴里不断重复。
  那边那人却连正眼都没给江年,更不待江年开口说话,便化作一道缃色之烟,冲进江年的额间。
  “不要!啊!”聊缺缺大吼一声。
  忽的静了下来,聊缺缺张着嘴,豆大的泪水从她的眼中不断滑落,她惊恐地看着江年,看着她额间汨汨流出的血,双手颤抖,不敢动弹。
  江年再说不出一句话,缓缓闭上双眼,倒了下去。
  她的身体穿过聊缺缺的手臂,跌进了江月的怀里。
  “江年,江年。”
  聊缺缺泣不成声,她看着双眸紧闭的江年,想给她拭去额间的血,但她没有办法。
  万籁俱寂,明明江年倒下后有许多声音,可聊缺缺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江月的哭声,大家的惊讶声,尖叫声,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江年。”聊缺缺腿一软,跪在了江年身边,痛哭:“江年姐姐……”
  片刻后,周围的声音才渐渐回到她耳中,她听到了江月的哭声,听她喊了句不要后,忽的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向那边的聊缺缺。
  那边的聊缺缺还得意着,她手中拿着江年的妖骨,一派王者逆我者亡的样子。
  聊缺缺定定地看着那妖骨,明知是何结局,但还是哭着喊着,对着那边的聊缺缺吼道:“不可以!不可以!”
  这话落,她见那边聊缺缺手发力,将江年的妖骨捏碎。
  “啊!”妖骨破碎的瞬间,聊缺缺崩溃大哭。
  聊缺缺将妖骨碎后,并不久留,她一走,这边惊慌的狼族之人立马飞奔散去,浓浓的月色下,只剩江月与江年二人。
  聊缺缺吃了数不清的妖骨,她绝望地看着江月怀中之人,她知道的,妖骨毁了后,江年还有不到一刻钟。
  这一刻钟很短,却也很长。
  她呆呆地跪在江年身边,耳中一阵阵鸣叫,鸣叫之后,她似乎听见了江年的声音。
  她轻声地说:“姑娘你别怕,我叫亏江年。”
  她笑了,柔声道:“我见你开心。”
  她偏头问:“姑娘,怎么称呼你?”
  “小月,这个好吃么?”
  “小月,你戴这个很好看。”
  “小月,这花不能这样剪。”
  ……
  曾这样同她说话的江年,这样温柔的江年,被她亲手杀了。
  聊缺缺再发不出声,泪水不止地看着江年,看着那一刻钟到了尽头,看着江年的身子一点点消失不见。
  一阵风吹来,她仿佛闻到了江年身上的花香,和初次见到江年时那般,很香,闻过便再也不能忘。
  聊缺缺还未来得及问过,那香,是她最喜爱的彼岸花做的香么?
  再没人能回答了。
  聊缺缺愣愣地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垂着,千茶将人带了出来,品昔境散去,天空又回到原来亮白的样子,她却恍惚什么都不知。
  白雾散去,聊缺缺双眸不知看向哪里,没有尽头。
  “月牙月。”
  聊缺缺耳边忽的响起了熟悉的歌声,她忽的回神,转头看去,见一女子款款而来,身穿淡黄色彼岸花裙。
  她眨眨眼,抬头痴痴地看着那女子,心也跳回了原处。
  聊缺缺失神:“江,江年。”
  “月牙花。”
  聊缺缺眼中的江年继续唱着,继续跳着,同从前江年唱给她听的一样,跳给她看的一样。
  聊缺缺忽的一笑,眼眸一闭一睁,一颗泪珠滑过她的嘴角。
  “我就知道。”她抬手颤抖着伸向前去:“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死了,她们骗我,一定是她们骗我。”
  那边的江年听闻低低一笑,脑袋一歪,手一勾,朝着聊缺缺去。
  “起手一弄……”
  缓缓过来的江年继续唱着,聊缺缺歪着脑袋,也张嘴,不成调地跟着唱。
  “彼岸花。”
  “彼岸花。”
  “挑灯足。”
  “挑灯足。”
  二人一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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