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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耀大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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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了一丝的笑意。

第37章废后风波(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是一年有余。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内亦是发生了许多大事,而其中的几件事都是围绕着帝后争权进行的。

首先是在龙朔三年三月,契苾何力所率领的大军大获全胜。要说这契苾何力也算得上是一位名将,为人胆略过人,在奉诏出征之后,只带领轻骑五百驰入铁勒部众之中,铁勒部众见状虏大惊。却见契苾何力说道:“朝廷知道尔等本是我大唐良人,只不过是为某些野心家所误,所以令我为安抚使,劝尔等改过自新,朝廷有谕旨,此次叛乱朝廷只问首恶,不闻胁从,尔等只要放下武器,便可获得朝廷宽恕。”

各部民众听了契苾何力的话,心中大喜,纷纷行动起来,擒住了贼人所立的伪叶护及特勒等二百人回来,契苾何力公布这些首领的罪行,将这些人斩杀,于是安定了铁勒诸部。

契苾何力立功,自然是武后一系的大喜事,而对于高宗来说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时候武后朝中文有许敬宗、李义府、王德俭、袁公瑜、侯善业等人,武有契苾何力等将领势力隐隐与高宗比肩,被称为宫中二圣。

武后拥有的强大力量引起了高宗的不安,所以高宗便想办法削夺武后的权力,首先是尽量亲自批阅奏折,将事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其次又注重扶植太子李弘,早在显庆四年巡幸东都的时候,他就任命皇太子李弘监国,现在更是对其放权,一些小事由皇太子直接处置决策,无需奏报东都,高总这样做一是为培养太子的理政能力,二这第二自然就是要培植太子的力量,企图以此来制衡武后,他好就中取事。

这样还不算完,高宗还决定对武后的重臣动手。

本来在龙朔二年十月,高宗借左相许圉师之子射猎杀人之案将许圉师、杨德裔贬职流放,给武后一个沉重的打击,算是基本维持了平衡,可没想到契苾何力大胜,被武后大加封赏,又令其主掌南衙诸军屯卫,与此同时右相李义府对自己也越来越不尊重,甚至前些日子李义府儿子和女婿做出不法之事,高宗进行警告,此人竟不顾高宗颜面,拂袖而去。这一切都令高宗感到了深深的威胁,所以高宗决定以李义府为突破口,对武后的力量进行一次沉重打击。

而事情偏偏就那么凑巧,龙朔三年四月的一天早上,李义府竟然请术士杜元纪望气,此事恰好被早起到城外练习轻功的李显撞见,李显见杜元纪指指点点,所说之话尽是反动言论,连忙将这些事情记下封起来,让张无尘利用超绝的轻功,送到了司刑太常伯(刑部尚书)刘祥道府中。

刘祥道看过李显所写的东西,心中大惊,连忙将此事上奏给高宗。而恰恰在此时,右金吾仓曹参军杨行颖也向高宗参劾李义府,说这李义府竟然违背朝廷禁令,向长孙无忌之孙长孙延索钱七百贯,准备授予其司津监之职。

高宗闻报拍案大怒,立刻下诏将李义府下狱,同时命令刘祥道会同御史台、详刑寺(大理寺)一同会审,又令司空李绩监审。

十三天之后,审理结果出来,李义府以贪腐之罪长期流放雋州(四川西昌),其长子和女婿亦皆流放,惟有幼子李湛因为长期服侍李显,并无贪腐罪状,得以原职留任周王府。

当年十月,由于在含元殿前出现麒麟脚印(麟趾),群臣尽皆认为这是吉兆,高宗更是以为是自己铲除奸佞惹来上天吉兆,当即决定在第二年改元麟德。

第二年,也就是麟德元年,在宫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直接导致高宗与武后之间矛盾的不可调和。

原来自从高宗处置了许圉师和李义府之后,武后便感觉到皇帝是要削夺权力了,虽然国家大权本身就应该是皇帝的,可武后是什么人?虽然是一个女人,可对于权力的欲求却丝毫不下于男人,尤其是在这些年替高宗处理政事之后,更是切身感受到了权力带来的好处,所以,在面对高宗反攻倒算的时候,她的心中更加不安。

就在武后心中彷徨无计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她的贴身宫女春香递给她一封密封好的书信。武后打开书信一看,原来写信者竟然是一个熟人,此人名叫郭行真,自称修道两百余年,在当时的皇家道观大角观中做道士,在她有一次到观中祈福之时相识,当时此人便说武后天生贵相,日后当为天下主。

武后闻言自然是喜悦不尽,暗暗引为知己,之后又从郭行真那里得到过几次帮助,两人关系更加密切,只是后来太宗崩,武后出家感业寺,两人从此断了联系,后来武后重返朝堂,也曾暗中寻找过这郭行真,可却发现此人竟然杳无音信,本以为此人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当中,可是没想到此人竟然再度出现,而且是在自己最需要人的时刻。

武后当下屏退了侍从,不动声色的看完了信函,然后将信函烧掉,第二天便以祈福为由,来到了长安城内的昊天观,然后秘密见了一个道人,据李显的眼线回报,两人畅谈了将近一个时辰,但是所谈内容却是一无所知。

李显随后派人对那道士进行了调查,却只查出了那道士的姓名,不过仅此也就够了,因为李显知道,随后在朝廷便会有一件大事发生。

所以随后李显调动力量,加紧了对宫中的监视,因为这件事虽然在表面上与他无关,却不能不与他相关,因为其中涉及到一个紧要的人、一个紧要的家庭。

“看来我要事先准备好万全之策,以免将来事情真的到来之后措手不及。”看着线人发给他的密报,李显不由得沉思起来,思考着应对之道。

而这时候的武后却也在积极的沉思着,今日与郭行真这一番话对她的触动真的很大,因为她如果不答应,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的权力被一点一点的剥夺掉,到时候自己就只能像传统的皇后那般,做一个深居宫中的妇人。

“不,我绝不能如此,辛苦谋划了二有谁能够十余年,岂能因为这小小挫败而一朝放弃?当初那相士之言言犹在耳,女主武王代有天下之言言犹在耳,郭行真之言言犹在耳,我之命得自上天,连当初之太宗都无法阻拦,更何况远不如太宗之李治哉?嘿嘿,这郭行真之计倒也大胆,不过若是此举成功,定然能够一劳永逸,令我永掌大权。”

武后的眼中透着一股冷厉,而这股冷厉,与她当初掐死亲生女来陷害王皇后之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只不过她本身并未意识到这一点,或者是虽然意识到了,却也根本不在意。

在此之后,武后调动关系,暗中请郭行真入宫,之后双方又密谈了一个多时辰,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的秘密并没有被保住。

当时武后与郭行真在后宫的一件偏殿之中密谈,本来事情根本不会泄露,可是哪里想到,一个刚刚入宫不久的小宦官为了追逐一只猫儿,竟然误闯进这件偏殿,等他刚想推门离开的时候,却听得外面不远处有脚步声,这小宦官当时也是福至心灵,慌乱之下竟然躲到了桌帏之下,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听到了一场惊天阴谋。

原来这武后竟然与郭行真密谋,要通过厌胜之术控制皇帝,让皇帝心智被蒙蔽,完全听命于武后,从此之后武后临朝听制,彻底掌控大权,而郭行真也被许诺,封为国公和宰相,与武后同掌天下。

听到这段密谋的小宦官早已惊得浑身冷汗直流,幸好他还保持着一丝理智,根本不敢有丝毫异动,直到武后和郭行真离开之后好长时间才慢慢从桌帏下出来,之后悄悄离开偏殿,一溜烟的跑走了。

这小宦官在返回自己的住处之后,当即便把这条消息告诉了自己的义父王伏胜,这可是皇上最为宠信的大宦官,也是向皇帝告密的最佳方式。

王伏胜闻听消息也是吓了一大跳,不过好在他经历了几十年的宦海沉浮,为人沉稳,所以在听说消息之后,连忙将小宦官拉到一旁,严肃地告诉他要想活命,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此事,之后才急匆匆的找到高宗,向高宗告密。

“汝说得可是当真?此人竟然如此大胆,想要谋害朕躬?”高宗闻言也是震惊不已,气得脸都绿了。

其实此事想都不用想,王伏胜一个小小宦官,如何敢拿生命开玩笑,诬告堂堂后宫之主,权倾天下的武后?

“此事该当如何是好?”在确认了武后欲图谋叛的消息之后,高宗在极度的震惊之下已经失去了方寸,不由喃喃地说道:“王伏胜,尔且说说,此事该当如何处置?速速帮朕拿个主意,若是做得好了,朕定然忘不了尔之好处,封尔为国公。”

“陛下,老奴素闻西台侍郎上官仪忠心耿耿,智谋过人,陛下不妨找此人商量商量,至于那贼道郭行真,便交给老奴了,定然让其悄无声息的死去。”王伏胜在得到了高宗的许诺后,胆子顿时大了起来,把心一横,拉着高宗的手说道。

第38章废后风波(二)

“好,便是这么办。”虽然高宗一向性格懦弱,优柔寡断,可事到如今,自己的性命和地位受到威胁,也不由得他痛下决心,好好处置此事。

高宗将处置郭行真的任务交给了王伏胜,同时又命王伏胜找一个可靠的人,带着自己的密旨宣召上官仪。

王伏胜领受高宗的旨意之后不敢怠慢,立刻匆匆出了上书房,四顾之下,挥手找来一个小宦官。

“王春雷,为父待汝如何?”王伏胜把那小宦官叫到自己跟前,脸色严肃地问道。

“大人待儿一向视如己出,儿恨不能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春雷虽然是一名等级比较低的宦官,可因为是王伏胜的干儿子,所以在宦官之中一向被人高看一眼,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地位来自于这位干爹,所以也是铭感于心,对于王伏胜倒也忠心耿耿。

“现在汝便有一次替为父出力的机会,只不过这一次要冒一帆风险,不知我儿可愿意去做?”

“大人此话从何说起?儿之性命都是大人的,更何况是要冒些险而已?”王春雷表现得十分激动,慨然说道。

“好,不亏了为父多年栽培。为父这里有一道密旨,吾儿速速持此密旨到南衙宣召西台侍郎上官仪,令其到上书房去见圣上。”

说完之后,王伏胜从怀中取出一道密旨,塞到王春雷怀中。

“诺。”王春雷没有丝毫犹豫,急急答应了下来,将密旨揣进怀中,然后立刻作辞而去。

可令王伏胜想不到的是,王春雷走了没多远,便拐到了一座偏殿之中,轻轻拍了拍手,须臾之后,便见从偏殿中出来一个侍女。

“嘿嘿,霞儿,想死咱家了。来,亲一个。”王春雷口中嘿嘿笑着,然后就向那侍女扑去。

岂料那霞儿轻轻躲过,然后淡淡哼道:“汝这厮,甚是无情义,数日不来见我一次,莫不是又有了新欢?”

王春雷闻言,顿时赌咒发誓道:“我王春雷这一生只对霞儿姑娘一个人好,绝对无有二心,若有二心,天打五雷轰。我数日不来见娘子,只因为这几日上面盯得甚严,须臾不得离开,今次我能来此,还是借着义父令我给上官相公传密诏之便。”

“密诏?这青天白日的,陛下为何要传密诏?发生了何事?”

“此事我也不知,义父并未向我讲明。”

“嘿嘿,郎君口口声声说汝义父对汝如何如何,为何今日令郎君宣诏,连发生何事都不告之于郎君?依妾看来,郎君倒真算是白白忠心于彼了。”

王春雷闻言一怔,随即摇头说道:“义父对我之情,一向视如己出,想来定然是因为事态紧急,又事关机密,这才不方便向我说明吧?”

却只见那霞儿并不以为然,只是呵呵笑道:“甚机密大事?竟然连郎君这义子都不便相告?依我看来,定然是郎君做了甚事惹他老人家不高兴,以至于王老公不再待见于郎君。即便事情并非如我所想象的那般,单说今日郎君送密旨之事,待得日后众人尽皆知道郎君奉命传旨,却对旨意一无所知之事,郎君且想一想,众人当如何看郎君?可还会有人送给郎君钱帛礼物?罢了,彼是郎君之义父,郎君愿意受人蒙蔽,亦是郎君之事,与我何干?郎君速速去向上官相公处宣旨吧,免得误了大事。”

王春雷被对方这么一挤兑,面子登时挂不下来,然后开口问道:“那可如何是好?好霞儿,汝素日里主意最多,帮我想个法子,娘子也知道,我之财源便是汝之财源,若是无人送我财物,娘子那里不也少好多脂粉钱么?”

“哼,真是怕了郎君了。其实这也不难,郎君只需打开密旨悄悄看一看,便知晓其中内容,日后若是众人问起来,岂不也能说个明白?众人如何知晓是郎君看了密旨,只当郎君仍受义父爱戴,郎君之财物自然不会断绝。”那霞儿没好气的白了王春雷一眼,好像是在笑话他连这么简单的主意都想不出。

王春雷自然明白对方话中的耻笑之意,可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轻轻叹息道:“这个主意我并非想不出来,不过问题是我不识字,便是打开又能如何?”

“原来如此,吾忽视了这一点,不过郎君却有所不知,其实吾粗通文字,或许能为郎君解惑……”

“果真如此?”王春雷闻言顿时欣喜若狂,抱住霞儿狠狠亲了一口,然后说道:“娘子果然是吾之福星,既如此,娘子快帮我看看。”

王春雷一边说,一边将密诏轻轻展开,让霞儿看了一遍,然后再小心的收起来。

“陛下密诏中说的事何内容?”见对方沉默不语,王春雷连忙问道。

“呵呵,无甚大事,不过是陛下与上官相公商议朝廷几个官员任免问题。不过这毕竟是皇命,恐陛下等得急了,郎君莫要再耽误了,还是速速将密诏传给上官相公吧。”那霞儿口中含笑,轻轻挣脱了王春雷的臂膀,然后柔声说道。

“对对对,错非娘子提醒,为夫恐将误了圣上之事,呵呵,娘子且安心等待几日,为夫一得空闲,便来看汝。”

说完之后,王春雷又亲了霞儿一口,这才转身离去。

而当王春雷离开之后,那霞儿的脸上明显显出了几分焦急,一路小跑的跑回武后宫中,然后急忙回禀道:“娘娘,大事不好了。”

武后见霞儿神色慌乱,连忙屏退侍从,问道:“何事如此匆忙?”

“回禀娘娘,奴婢得到密报,圣上不知从何处听说,娘娘招道士进宫,行厌胜之术,故此秘密宣召西台侍郎上官仪到上书房,商议对娘娘处置事宜,请娘娘速做决断。”

“嗯?竟有此事?本宫明白了,霞儿,尔辛苦了。”武后说完之后,命那霞儿先退下,之后便下令摆驾上书房。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名小道童跑过来,对着武后哭道:“皇后殿下,大事不好了,就在不久以前,一名老公带着数十名卫士突然包围了师傅的住所,不由分说便将师傅给杀了。”

“汝说甚?”武后闻言顿时大惊,随即怒道:“哪个奴才竟敢如此大胆,擅自在宫中杀人,莫非是欲造反么?”

便听那道童哽咽着说道:“那老公自称王伏胜,说是奉了皇命,因此师傅才不敢反抗,枉自送了性命……”

“王伏胜,好个王伏胜,尔好大的狗胆,尔跟本宫走着瞧,若不杀了尔这狗奴才,本宫这‘武字’便倒着写!”武后闻听消息自是惊怒不已,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着急发怒的时候,她必须先赶到皇帝的上书房,破坏皇帝和上官仪之间的勾当才行,否则的话,自己可真的就要完了。

因此,武后丝毫不敢耽搁,立刻下令摆驾上书房。

上书房。

“臣上官仪参见陛下。”自从接到密诏之后,上官仪连一口水都没有喝,立刻匆匆赶往上书房,等他赶到时,看到高宗正紧张地在那里转来转去,顿时感到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立刻抢步上前,躬身施礼道。

“爱卿快快平身。”高宗连忙扶住上官仪,然后叹了一口气,垂泪说道:“上官爱卿也当知晓了,唉,都是朕无德无能,宫闱之中竟然出现了这等事,吾这皇后武氏串通道士,欲施厌胜之术害吾,依朕看来,既是皇后如此急着图谋大位,不如朕慷慨一些,索性将这天下让给皇后便是,朕也好清静清静。”

上官仪闻言大惊,连忙拱手说道:“陛下说的这是甚话?我大唐乃是高宗太宗皇帝当年一刀一拼出来的,如何能拱手让与他人?更何况彼又是一区区妇人?再者说了,主忧臣辱,朝中亦非尽是许敬宗这般奸佞,尚有臣等忠良之士,又焉能眼看陛下有难而无动于衷乎?”

高宗闻听忠良之言,心中略略安定,便问道:“如此,爱卿且说一说,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却听得上官仪慨然说道:“此无他,只需废掉武后便可。”

“啊?”饶是心中已经有预料,高宗真正听到上官仪的这一番话,心中还是有些惊诧的。

却见上官仪轻轻叹道:“其实当初陛下便不该立这武氏,此人毕竟是小户人家之女,心胸狭隘,野心勃勃,焉有大族女子之贤良淑德?只可惜当初陛下为妇人所惑,错杀忠良,致有今日之事。”

“可朕与媚娘十余载夫妻,如今一朝舍去,毕竟有所不忍……”

“陛下可曾听过唐三代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之谶乎?如今算算陛下,已有三代,而武氏野心勃勃,昭然若揭,陛下岂不怕一旦陛下大行,天下为武氏所窃乎?彼时陛下于天上,如何面对高祖与太宗乎?”上官仪怒目看着高宗,朗声说道。

“爱卿这便草拟诏书吧。”高宗看了看盛怒之下的上官仪,顿时失去了分寸,颓然说道。

第39章废后风波(三)

上官仪不愧为大唐有名的文人,不仅自创了“绮错婉媚”的上官体,引领唐初应制诗的潮流,他所做的文章更是名满天下,尤其精于各种诏谕的起草,自从太宗朝开始,各种诏令的起草都是出于其手。而这种寻常的废后诏书对于他来说真的不费什么力气,几乎是挥笔立就。

“微臣已起草好诏书,请陛下御览。”上官仪捧着刚刚起草好的诏书,微微躬身,递到高宗的面前。

高宗细细看了一遍诏书,沉默不语,良久之后,长叹一声。

“莫不是臣所写诏书有甚错漏之处?”上官仪见高宗神色,连忙问道。

高宗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卿天下奇才,所作诏书字字珠玑,并无错漏。”

“既如此,陛下为何长叹?”上官仪并不满意高宗的态度,继续追问道。

“十余载夫妻情,今日一朝破裂,心有不忍焉。”

“呵呵,陛下当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陛下身为君王,不仅是武后一人之夫君,更是天下人之天子,如何能因个人感情而废天下之事……”

“哼,好一个因个人感情而废天下之事。”

上官仪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得书房房门被砰地一声撞开,随即见武后面色寒霜的闯了进来。

“啊?皇后殿下。”

“媚,媚娘。”

上官仪与高宗见武后突然闯了进来,顿时变得慌乱起来,高宗更是立刻把上官仪刚刚写就的诏书藏进袖中。

却不料武后早就看到了这一切,快步走到他的跟前,直视着他问道:“陛下所藏何物?”

“没,没有藏。”

“臣妾已看到矣。”

“啊?呵呵,此乃是上官爱卿所写一篇诏书。”看到武后追问,高宗神色极为尴尬,但还是没有将诏书拿出来,反而继续往里藏,然后干笑着解释道。

“诏书内容都有甚?”

“没,没甚大事,不过是一些正常人事任命而已。”

“哼。”武后对这个解释十分不满,冷哼了一声,一把从高宗袖中抢过诏书,细细看了一遍。

武后看得极慢,几乎是一字一句,这篇短短数百字的诏书竟然看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

突然,武后跪倒在高宗面前,悲声泣道:“臣妾自从太宗病重之时便识得陛下,至今已十四载矣,这十四载臣妾任劳任怨,为陛下生儿育女,打理后宫,该做的本分事做了,甚至不该做的也都咬牙为陛下扛了,奈何到了今日,陛下竟然狠心如此,要将臣妾抛弃。其实陛下如若看臣妾不顺眼,只需一句话,赐一道白绫,臣妾便可永久消失于陛下面前,何用费尽心机,请外人写下如此一道废后诏书?”

“这,这,媚娘,汝听朕解释……”

“嘿嘿,还有何可解释的,其实这一切臣妾都明白。臣妾虽是女子,却也深知狗死狗烹,鸟尽弓藏之理,当初陛下为臣妾立后之事费尽心机,臣妾感激,可陛下敢说不是为了自身着想乎?陛下贬黜了长孙无忌、褚遂良、于志宁、韩瑗、来济等人,令大权尽归于上,可算是完胜,然而臣妾却不知为陛下背下多少恶名?亦不知受了多少委屈?陛下不体惜臣妾所受委屈也就罢了,今日竟然如此绝情,下诏废黜臣妾之位。陛下且说一说,臣妾所犯何罪?为何要废黜臣妾?”

“这个,朕听人言,皇后引道士入宫,行那厌胜之术,欲图控制朕躬,临朝听制,心中急躁之下,方才做出此等事来。呵呵,幸亏媚娘及时赶到,否则他日朕定然追悔莫及。”

高宗见了武后一番痛哭,之前的豪气干云早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了,现在连述说对方的罪名都是如此的无力,甚至只能用干笑来掩饰心中的尴尬。

“哼,不知是何人如此妄言,污蔑臣妾?更可恨的是,陛下竟然对此都深信不疑,可怜臣妾一心为我大唐着想,招那道士郭行真入宫,为陛下祈福疗疾,希望陛下龙体早日好转,臣妾亦可卸下肩头重担,好好享受那母仪天下之福,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之结局。陛下如此负心薄幸,臣妾已是心灰意冷,细细想来,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武后一边哭,一边便从头上取出步摇,往自己的咽喉中刺去。

高宗见武后寻死,早已是方寸大乱,连忙拦住武后,从她手中夺过步摇,一边说,一边流泪道:“媚娘,媚娘,汝不可如此,都是朕一时糊涂,被小人蒙蔽,这一切都是上官仪、王伏胜教的,其实朕本来亦不相信媚娘会害朕。媚娘不必担心,这诏书朕现在便扯碎,而且向汝保证,这一生都不会再有此等事发生。”

在看到武后因为自己的解释而终于停下来寻思的动作之后,高宗这才略略放下心来,然后依照诺言将娜依篇写的花团锦簇的诏书扯成了碎片。

“臣妾与陛下十余载夫妻,竟然还不如外人几句话,看来陛下这耳根子软之毛病,亦当改一改了,不过这上官仪与王伏胜不守臣子本分,诬陷臣妾,破坏我夫妻感情,陛下当如何处置?”

武后得理不饶人,现在罪行被免不说,反而开始反攻倒算了,这一次为了避免类似事件发生,她必须彻底降服高宗,同时对那些敢于反对自己的人进行毫不留情的打击。

高宗如何知道武后的心思?现在见武后提出对上官仪与王伏胜治罪,也只是认为对方其实只是找个台阶下,于是商量道:“不如将王伏胜贬至冷宫服役,看其日后表现再行叙用,而上官仪么,直接贬至泷州做刺史,如何?”

却听得武后冷笑道:“陛下圣断,臣妾原不敢有异议,然则臣妾认为此事大有蹊跷,此事原由王伏胜举发,后又由上官仪教唆,故此臣妾认为二贼必有勾连,陛下不如命朝中重臣联合司刑寺、御史台、详刑寺会审,臣妾料想此事因果定然能够水落石出,亦令臣妾之冤屈大白于天下。”

一听武后此言,早知大事不妙的上官仪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这软耳根子的皇帝自己心智不坚,葬送即将到手的权力,而且还委罪于忠于他的臣属,现在正义一方却遭受非正义一方审讯,在严刑逼供之下,他们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只不过自己现在已经如同待宰的羔羊,还能有什么发言权?只希望皇帝能够坚持一下原则,给他们留一条命,也算他们三生有幸了。

不过现在武后完胜,高宗已经完全被对方摆布,这时候如何还能够想办法为他们脱罪呢?

而事实果然如上官仪所料,高宗竟然就像是应声虫一般的同意了下来,然后问道:“不知何人堪作主审?”

却听得武后说道:“臣妾保举一人,许敬宗为三朝元老,为人正直,颇具才干,又素有威望,臣妾以为最适合做主审,相信以许卿之能,很快便能查清是非曲直,既不冤枉好人,又不漏掉恶人。”

“这许敬宗焉能称为正直?若是连此人都能称为正直,这天下焉有小人哉?如此一来,我这条老命恐将保不住了,陛下,千万莫要答应啊。”上官仪虽然早已没有了话语权,可毕竟还在那里,所以连忙用眼睛示意高宗,希望高宗换一个人主审此案,奈何高宗竟然看都不看他,便痛快的答应了。

“唉,真后悔当初不听我儿庭芝之言,参与废立皇后这等大事,如今已是追悔莫及,只希望皇上念在我服侍多年的份上,能够留我儿一命。”上官仪泪如雨下,默默想起了自己今日上朝之前,儿子上官庭芝向自己所转达的一番话:“父亲,最近一段日子以来,圣上与皇后之间关系甚为不睦,儿知父亲素来刚直,然则帝王家事,非我等臣子所能干涉者,万一帝后失和,望父亲亦效仿那朝中之李司空,勿要涉足其中,以免祸及己身。”

而当时的上官仪却是不以为然,大声训斥道:“糊涂,我等身为人臣,当为天家竭尽忠诚,如今皇后干涉朝政,此为牝鸡司晨,不利于国家,吾身为朝廷重臣,若是有朝一日圣上需要,自当不惜这一条老命,为天下与那武氏抗争。”

“父亲岂忘了长孙太尉、褚遂良等人?父亲如今虽贵,却与这几位如何?连这几位与那武后对抗,都免不了身死家亡之命运,父亲若欲强行相抗,结果如何,焉用儿来提醒?”

“哼,长孙太尉、褚相乃我上官仪之楷模,我愿为大唐江山社稷而效仿先贤,誓与乱臣贼子斗争到底,虽百死而无悔。更何况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长孙太尉与褚相等人之所以惨败,乃是圣上有意纵容武后,以求揽权,如今圣上与武后分裂,吾靠圣上支持,对付一妇人,岂非十拿九稳乎?尔无须多言,此事吾意已决……”

上官仪现在想想自己当初所说的那些话,感觉到是多么的可笑和可悲,自己纵然有一腔忠诚,奈何皇帝这懦弱的性子,交锋才一开始就把自己给他人了,这根本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必败之局,恨只恨自己效忠错了对象,若是当初的太宗皇帝,自己绝对会成为像魏征那般的一代直臣。

第40章紧急营救行动

第二天,上官仪与王伏胜等人被押解着过堂受审,在许敬宗的主持下,审问顺利地进行,上官仪看到那些昔日的同僚尽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心中的悔意更甚,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在过堂之时招认什么,自认为仅凭这样的庭审,自己也不会被定什么罪行。

哪知道后来的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因为在宣判的时候,许敬宗竟然宣布,自己之所以写下废后诏书,并非是奉了圣命,而是参与了一个谋反团伙,蓄意挑动皇上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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