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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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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缘何,这两年浪里白条发展的愈发迅速起来,不但在金水河沿岸八家水寨中称雄,更是将打家劫舍的勾当做到了陆地上来,沿河百姓深受其害。
金水河依托宁海洲城,浪里白条要往陆地上发展,不可避免的就要与宁海洲的明军起冲突。
但宁海洲内的官兵在知州董成平英明神武的决断下,毫不犹豫的实行闭城不出的抵挡方式,更是连逃难的百姓都不收留,在夜晚实行禁足令,这种龟缩式防御让浪里白条无从下手。
虽然宁海洲武备废弛,但城上仍有神威大将军炮三门,各式大小铜炮几十余门,水匪不了解其中内情,看着垛口上黑洞洞的炮口颇是畏惧。
加上这些水匪是熟悉水性之人,对于陆战并不了解,浪里白条还不是特别自大,也知道强攻宁海洲城是不可能成功的。
董成平这样做的弊端太大了,官军畏战不出,居然连百姓都不敢收留,无形之中就增加了水匪的气焰。
浪里白条见强攻不成,便将目光放在了宁海洲城外围的村寨上,打起了蚕食的心思。
在崇祯九年初,浪里白条纠集金水河沿岸水寨八家数千人,浩浩荡荡出了金水河湾。
由于沿途没有遇到任何官兵的抵挡,水匪一路烧杀劫掠,百姓纷纷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民,被胁裹的也有不少。
在三月份,浪里白条成功与五文河巨匪河龙王结为同盟,加上胁裹的数千百姓,号称五万水匪军,一路朝宁海州城逼近。
五文河与金水河九家水匪,其中最大的便自然是那浪里白条,其次就是河龙王,他们结盟后已经算得上一统两河水寨,声势浩大,隐隐对宁海洲城形成包围之势。
听闻此事的宁海洲知州董成平立刻丢弃了那些文人节气,惊吓得屁滚尿流,两日内连发四道告急文书。
文书流水般送进山东巡抚衙门,时任山东巡抚的杨文岳听闻此事后十分重视,由于宁海洲地处牟平,牟平距文登营驻地较近。
文登营新任坐营官吴惟忠临危受命,被先行派去增援宁海洲城,协助知州董成平守城。
按察副使、登州分巡道许成文兼任监军道,在黄县、蓬莱、栖霞、莱阳等地督率官军数千随后便到,主事剿灭两河巨匪。
实力对比悬殊,文登营文册上的战兵有两千余员,马军八百余员,但实际上这六哨军,除去王争新招募的六哨是满额满编外,其余起码都要有着半数的缺口。
这样算下来,文登营实际上其实只有八百多人,马兵只有不到一百人,马匹瘦弱不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形势严峻吶!
吴惟忠一番话说出来后满堂的寂静,就连叫嚷最多的刘哨官等几人也不再出声,吴惟忠也是苦叹摇头,有苦说不出。
若是文登营全员满额倒是可以拼一拼的,现在带着这不到一千人去打号称五万的水匪,这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各位,我等身为朝廷官兵,保民除贼,义不容辞,浪里白条与河龙王枉杀无辜,明日便即整军出发!”
“吴协台!”
刘哨官忽然叫了一声,说道:“这行军打仗可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保不齐明晚大伙就没命了,若是没点卖命银,我怕军士不服啊!”
“是啊协台,我等部下皆是穷困潦倒,路途可否沿途补充军需,也防止兵乱吶。”
这没什么,吴惟忠没有多想,轻易就将大权交付众人,点头道:“此言有理,行军途中,诸位皆可便宜行事。”
“谨奉协台号令!”
满意的一笑,刘哨官等人皆是齐齐一抱拳道。
“那就这样吧,今日准备齐全,明日便”
吴惟忠话音还未落地,一直站在最后的王争突然出列,抱拳吼道:“协台,如此行军恐有不妥!”
“哦?那王百总有何高见?”刘哨官冷哼一声。
没有去管那姓刘的哨官,王争道。
“下官认为,水匪在暗我在明,如此大张旗鼓的进军极有可能吃了水匪的亏,倒不如趁虚攻打河龙王的匪巢。”
“如此一来,河龙王便不得不回援,从而与浪里白条心生嫌隙,削弱水匪兵力,仅凭浪里白条一家无论如何也攻不下宁海州城,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之?”
第二十六章:相送西门情谊深
王争昂然出列,一番话说得慷锵有力,吴惟忠细细思量一番,觉得颇有道理,但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疑虑。
“不过王争,你也只是推测,河龙王究竟会在水寨留下多少人马,这谁也说不清,贸然偷袭怕生死难料啊。”
刘哨官听到吴惟忠的话后眼中精光一闪,觉得有机可乘,居然出言赞成王争的提议,随后说道。
“王百总初来乍到,编练新兵已是颇有成效,依我看就让王争去偷袭五文河水寨,这个提议如何?”
一名哨官毫不犹豫的出列,抱拳道:“此言有理,王争可率本部往五文河偷袭河龙王水寨,我等悄悄进军支援宁海州城,如此确是一石二鸟之计。”
吴惟忠憨实,嗅不到这其中阴谋的气息,拍掌道:“那就这么办吧,王争,为防意外,你率本部六哨新兵到李调官那里取好军械,今夜便出发吧。”
看见王争毫无察觉的接下命令,高山则是暗自皱眉,王争难道一点都没看出来这是去送死吗?
走出中军厅,王争叫来黄阳、董有银、邓黑子三人再次来到李茹这里,听说王争将要率六哨新兵偷袭河龙王水寨一事后,李茹看着王争的眼神都变了,也不知道是忧伤还是可怜。
犹豫再三,李茹走到正忙活着搬运的王争身边,还是拱手说道。
“王百总,你可知那五文河水寨是死地,已经多年未有官兵踏足,水匪可不是好招惹的。”
王争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王某多谢李调官好意,该懂的,自然都懂。”
李茹听到王争的话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王争,你需要什么多拿去一些,腰刀?皮甲?”
看着正搬运木箱的董有银等人,王争非常满意,没想到着军械库居然有不少这种东西,微笑道。
“李调官多虑了,只这几箱,便是制胜克敌之神兵利器!其余的拿去再多也无甚大用。”
见到王争脸上居然露出笑容,李茹有些惊讶,拱手道:“既然如此,下官唯有祝王百总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调官折煞王某了,这便回军营去准备出征!”
是夜,凉风瑟瑟,王争带着六哨新兵两百余员出了文登城西门。
前来相送的除了李茹与吴惟忠与他的的家丁外,大多都是前来送行的义井庄村民,围观的百姓也有不少。
此刻,王争在与王刘氏、玉儿、张萍三人道别。
王刘氏看着一身戎装,已经换上那副铁片皮甲的王争,颇有些器宇轩昂的样子,但她眼中却噙满了浑浊的泪花。
“吾儿为民除害,出征剿匪,定能凯旋归来!”
王争对王刘氏已经生起了真正的母子之情,半跪于地,握着王刘氏干裂的手,哽咽道。
“娘,争儿不孝,未能”
王刘氏故作强硬,打断了王争的话,郑重其事道:“争儿,身为军将,不要如此婆婆妈妈,你只管剿灭水匪,为娘带着玉儿与张萍,替你祈福!”
心头仿佛遭受了极大的触动,王争眼神中泛起一抹坚定,扣头道:“娘亲放心,此次出征不剿灭水匪,争儿绝不回头!”
张萍与玉儿站在一起,各有各的小心思,但都是止不住的落泪。
山东巡抚杨文岳提拔吴惟忠为参将衔,充任文登营坐营官以来已有半年,但吴惟忠却没有任何政绩传回,早已是愧疚难当。
看不出来内中包含的阴谋,吴惟忠只是殷切盼望王争可以得胜归来,这也能让他心中对巡抚杨文岳的愧疚之情少一些。
“王争啊,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若事不可为,切记尽早退至州城与本官汇合。”
李茹带着平定巾,信步走出,看着王争道:“王百总豪气冲天,但也要知道变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保住性命才是最紧要之事。”
重重的点头,王争一一对二人抱拳:“协台、调官,王争心中都明白!”
说完,王争豁然起身,挥刀大喝。
“列队!”
正与家人告别的新兵们听到王争下令,纵然万般不舍,也都赶紧回到队列中站好,正要下达行军命令。
“等等!”
忽然,从城内传来一声大喝,众人回过头去,却见是身披铁甲的高山带着一行家丁赶来。
边走,高山边吼道:“王争,你真的要去吗?”
“义不容辞!”
捏紧拳头,高山恨恨道:“都是那姓刘的捣鬼,不然”说到这里,高山眼神不断晃动,忽然道。
“王争,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惊讶的看了一眼高山,王争却是缓缓摇头,朝高山耳语几句。
高山点点头,抱拳道:“既然如此,王兄弟,只能祝你旗开得胜了!”
哈哈一笑,王争怼了高山一拳,说道:“必然如此,我还要回来继续与你比试,上次可还不算完!”
感受肩上传来的力道,高山大笑道:“好!一路保重!”
“你小子是个愣头青,要小心水匪埋伏。”
五文河下游,一处水湾内,平静的湖面上泛着月光,又显得幽深。
如果你细细去看,在这满是水草的湾内,不断有气泡从水下冒出。
这时候,一颗黑头渐渐浮出水面。
一个丑汉,精赤着上身从水面一跃而起,手中抓着一条鲤鱼,见这鲤鱼挣扎的剧烈,这丑汉用刀柄砸过去。
这丑汉人称江大,本是五文河沿岸的纤夫,时局不靖,这些世代捞鱼渡河为生的纤夫再也赚不到什么银钱,江大也是其中之一。
马上就要饿死的江大,不得已加入水匪,凭借着一身上好的水性很快就在河龙王的水匪帮里混得一席之地,现在已经是一个小头目了。
现在的江大,只穿着麻裤,露出健壮的腹肌来,一手一条早已死透的鲤鱼,看着这平静的湖面,忽然鬼叫了一嗓子。
“哈哈,大郎又抓到鱼了?”
“看来今夜有鱼汤喝了!”
随着江大的号子喊出,从这平静的湖面中忽然窜出七八个身手灵活的水匪,他们赤裸着上身,在这森森凉意的时节居然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他们扭动着身子,犹如一条灵活的黑鱼,在水面游来游去。
第二十七章:有银六踹龙王板
就在王争带着第六哨新兵出发的第二日早晨,文登营中旌旗四动,人喊马嘶,坐营官吴惟忠率领文登营出征了。
文登城内的百姓见到后都很惊讶,一向是没什么表现,畏避不出的官兵居然从营盘中开出,正浩浩荡荡往宁海州城而去。
见到城外经过的文登营队伍,皆是议论纷纷。
“官兵这是干什么去了?”
“你还不知道?浪里白条和河龙王已经打到宁海州城去了,抚台大人震怒,让吴协台去增援呢。”
“是啊,昨夜就先去了一批,今日吴协台亲自出马,看来官兵终于要清剿水匪了。”
“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骑在马上,一名哨官道:“老刘,你说那王争到底打着什么心思,带着两百个毛都没长齐的新兵去偷袭河龙王水寨,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冷哼一声,刘姓哨官道:“这有什么稀奇,那王争毕竟是未曾见得市面的乡野粗汉,又哪里懂得什么计策!”
“依我看,多半是上次比武侥幸胜了,便自以为有万夫不当之勇,立功心切,这才连夜赶着去送死。”
“听闻上次出动上千人围剿,却依然在五文河水寨大败而回,折损惨重啊。”
“如此一来,那王争怕是凶多吉少了。”
月色雾茫茫,一处水寨静静矗立在五文河湾之内。
兵贵神速,出发后王争一刻也不敢休息,带着第六哨的新兵们偃旗息鼓,连夜奔行四十余里,也就是在第二日的凌晨。
文登营大张旗鼓出征的时候,王争终于带着六哨的新兵悄悄来到位于五文河下游几里外的一处树林中。
这处树林当地人称“河王林”,顾名思义,这里已经是河龙王水匪帮的地盘了。
尽管王争手头兵力不多,只有两百余人,但在白日进军仍显得过于招摇,轻易就会被水匪发现,加上对守寨水匪情况不明,王争决定先在林子中修整一日,待探明周围情况,夜间再行军。
这一路上的所闻所见,不仅是王争,每一个新兵都是气愤异常。
到了金水河后,便是浪里白条水匪帮经常出没的地区,王争等人小心翼翼的同时,也对沿途的景象有了些许了解。
文登境内还好一些,由于有文登营坐镇,加上距离沿岸过于遥远,浪里白条不敢轻易肆虐,但这金水河附近就不一样了。
王争等人经过的村寨无不是残破凋敝,有时几里甚至十里之内都难见到尚存炊烟的村落。
原本生活在这里的百姓不是被水匪搞的家破人亡成了流民,就是被胁裹在大军中成了攻城的炮灰,死的不值一提。
见到这一幕,新兵们愤恨之余也在暗自庆幸。
如今他们跟着王争逃难到文登,不仅成了官兵,现在更是在去剿匪的路上,新兵们心中第一次有了必须取胜的理由。
如果他们不能成功剿灭水匪,自己的家人由谁来保障他们在文登城内的安全,将来会不会经受这等灾难谁又能知晓?
这样一来二去,新兵们对那些素未谋面的水匪已经是厌恶到了极点。
这时候有句话叫做“逢林莫入”,山谷树林中不仅可能有各种食人猛兽,更有可能出现凶恶的土匪,在你行走时突然暴起杀出,跑都来不及性命就丢在了这深山老林。
不过王争经过的这处“河王林”中却不会有任何土匪,这里是河龙王水匪帮的地界,河龙王在这五文河一带称雄数年,屡败朝廷官军的围剿。
比起声名鹊起的浪里白条,河龙王显然在道上更具威慑力,不会有哪路不开眼的土匪占了河龙王的林子劫道。
确认这里没有任何土匪之后,王争带着新兵们很快就销声匿迹在草木茂盛的山林中,除了些许机灵的斥候以外,没有一个人再出现在这附近。
大约三更天的时候,一伙汉子猛的从这林中窜出,分成数股,很快就来到了不远处的码头,这便是白日里斥候探报的成果之一,五文河水寨码头。
蹲在岸边的草丛里,王争皱着紧眉头看着眼前平静的河面,老是有一种淡淡的危机感挥之不去。
除了几艘孤零零的小舟停泊在码头边上,竟然见不到一个守夜的水匪,这一切宁静的有些异常,甚至感到阵阵窒息,王争不相信水匪居然会大意到一点防备没有。
“还等什么,依俺看哨官说的没错,这些水匪果然留守不多,咱们就直接冲过去占了这些小舟,冲进水寨,打他个措手不及!”
摆摆手,王争依旧凝神盯着平静的河面,董有银正等的不耐烦。
忽然,一根悬浮在河岸边并不起眼的芦苇微微一动,这动作的幅度并不大,转瞬间再度归于平静。
王争神情一振,低声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见到王争严肃的样子,董有银即便再焦躁,也只得耐着性子等下去,最后索性一根根的拔起了杂草。
在王争凝神观察的这一小会,发现先前那一次并非偶然,怕这平静的湖面下隐藏着数名乃至十数名水匪。
将方才见到的一切联系到一起,王争心中的疑惑迎刃而解,但新的难题又来了,如何让这些水匪毫无防备的现身呢?
想到这里,王争一转头,看见董有银正郁闷的拔杂草,心生一计。
随着一阵步子声,平静的码头被打破,一行青壮由南而来,他们穿的破衣烂衫约莫三十几人,人手一口腰刀,看起来正是一些干打家劫舍勾当的山贼土匪。
为首那名汉子更是一脸的狠色,自然就是董有银了。
董有银壮着胆子走在最前面,手里的腰刀其实都在发抖,他实在看不出来,这河面里怎么可能藏着人?
“嘭嘭嘭~!”
大步迈到码头上,董有银故作豪迈的踢了三下船板,踢完蹬着一双牛眼环视湖面,等着可能出现的人。
这三脚是五文河的规矩,就是水匪山贼只见互相沟通的暗号,大伙都是一个道上的,以此表明身份,互相不要伤了和气。
踢完半晌,湖面却依旧是平静如斯,在草丛中观察的王争暗自皱眉,难道这些水匪发现了董有银是假扮的土匪,还是自己多虑了?
董有银看了一眼河面,心中骂了句娘,若是被水匪发现自己是装出来的八成要没有好结果。
想到这里,董有银脚底抹油,随时准备跑路。
“嘭嘭嘭!”
大脚不耐烦的咣咣踢在船板上,刚刚回身准备离开,却从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吓了董有银一跳。
“你们,是哪一路的山贼,不知道拜龙王只能踢板三下的规矩吗?”
董有银等人一齐回过头去,豁然见到先前平静的湖面中,十几个精赤着上身的水匪缓缓出现,聚齐在一起,为首那人简直丑出了新境界。
第二十八章:神火飞鸦夺水门
“山贼?”
董有银叨咕一句,手里明晃晃的腰刀指向江大几个水匪,“爷可是金水河水寨的人,什么狗屁的山贼。”
董有银样子的确有几分狠色,装起来连江大也丝毫没有怀疑,回头与其余几人对视几眼,江大皱起了眉头。
看见眼前这丑汉,董有银也是暗自作呕,原本就是灰容土貌的江大这时皱起眉头来,看在董有银等人眼里只能显得臼头深目,更加粗鄙凶恶。
“原来是浪里白条的人,你们不去打宁海州城来我们龙王寨做什么?”
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这问题方才王争与自己说过。
董有银做出一副惊慌的模样,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官军去支援宁海洲城了,起码要有几千人!”
“俺家大王特意让俺们前来通告一声,都是道上提着脑袋卖命的,自然要互相照应不是!”
“嗯。”
点点头,江大的面色也有些惊讶,不过却并未有什么惊慌的神色,冷笑不止,随后看着董有银一行三十几个人,沉声道。
“若是我猜的不错,这次出来的便是文登营了,不必过于担忧。兄弟们一路远来辛苦,到水门喝些刚熬好的鱼汤,也暖暖身子。”
董有银面色一难,咋办,这事王争没说过怎么处理啊,当下便回头望向邓黑子,不断的挤眉弄眼。
黑子见状也知道董有银没了办法,反手握住腰刀,冲那江大说道:“虽说我家大王不让如此,不过这一路我等也是辛苦的紧,听见有鱼汤喝早就馋的不行了!”
“哈哈哈。”
董有银哈哈大笑,接过话茬,“那咱们就走吧。”
江大与身后一个水匪换了个眼色,有意无意的道:“兄弟,那浪里白条难道连歇都不让你们歇?”
这可到了董有银的强项,一边打着哈哈圆场,一边吐沫横飞的与江大几个水匪信口开河、胡编乱造。
什么浪里白条十分不讲义气,他董有银单打独斗砍翻了几个壮汉都未曾给过任何奖赏,唬得江大几个水匪是一愣一愣的。
江大带着董有银等一行人离去时,留下了四名水匪守码头,董有银也留了几个人一同看守码头。
江大没什么防范,没多思量便点头同意,与四个水匪带着董有银一行二十几人乘舟前往水门。
他绝不会想到,当他与董有银消失在码头视线不久,那四名留守码头的水匪就被董有银留下的几个人悄悄抹了脖子。
当四名水匪被几个新兵暴起杀死,从一旁的草丛中走出约莫一百余人。
王争看了一眼这四个死不瞑目的水匪,冲高亮点头道:“高什长,做的干净利落,将尸体处理好,我们去夺了水匪的水门!”
高亮便是十六个什长之一,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不过这小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贩私盐等提着脑袋赚钱的活计没一样也没少干,手头早就有几条人命。
现在跟着王争干了什长也带着十几号兵,自然不想再与从前那样拿家人与自己的命去赚钱,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听到王争话中的赞扬之意,高亮心下有些欣喜,挥手带着十几个新兵将尸体拽到草丛中掩盖好。
董有银与江大一路而来,越走是越揪心,生怕王争会扔下自己在这龙潭虎穴,不断来回瞅。
这处水门说起来好像很森严,但布置却颇是简陋,用竹木简易的搭在两块巨石之间,见到上头并没有什么水匪来往巡逻,邓黑子问道。
“居然如此松懈,若是官军来剿,怕是难以抵挡吧?”
江大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邓黑子,问道:“还不知道老弟如何称呼,可有名号?”
“没有名号,大伙都叫我黑子,江大哥如此称呼便是!”
点了点头,江大率先跳上河岸,说道:“黑老弟多虑了,这十里八乡的官军早就对龙王心生畏惧,上次来剿也是几年前的事了。”
身侧另一个水匪哈哈一笑,把黑子拽上了河岸,说道:“江大郎说的不错,如今龙王正攻打宁海州城,官军自顾不暇,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打咱水寨。”
听见这话,黑子暗自一笑,看来争哥说的不错,这水寨真是没有多少水匪把守,这次可捡到便宜了。
“鱼汤呢,俺早就馋的不行了!”
听见董有银的嚷嚷声,丑汉江大说道:“怠慢了!众位兄弟请进,尝尝咱五文河的白鲤味道比你们金水河的草鱼如何!”
“哈哈,早就迫不及待了!”
这水门内的水匪也不多,加上正围坐在这里的几个小头目,董有银等人一路所见也就不超过五十人。
闻到香喷喷的鱼锅,董有银早把任务撇到了八竿子之外,迫不及待的坐下开吃,与江大边吃边聊倒是打的一片火热。
黑子从一个水匪小头目那接过碗鱼汤,道了声谢便闷头开喝,但耳朵却时刻留意着身侧的动静。
“有银兄弟,那浪里白条如此不情不义,不若你就跟着咱龙王干吧,起码不会亏了你这副大肚皮!”
江大将一碗鱼汤大口喝进肚中,忽然说道。
这问题很敏感,那江大听董有银一直说浪里白条如何如何,以为董有银有心投奔五文河,犹豫半晌终于说了出来。
江大话音落地后,正喝得兴起的众人皆是大眼瞪小眼,气氛微妙起来。
董有银也不由得身子一抖,同意还好,但若是不同意怕就难免引得一阵火拼,方才还在称兄道弟的水匪们转眼间就会倒戈相向。
将碗里的鱼汤喝完,董有银仍是感觉嘴唇发干,周围的气愤逐渐紧张起来。
“快看那是什么?”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正巧替董有银等人解了围,江大闻言豁然起身,朝天上看过去。
只见明朗的夜空中忽的传来几道“呲溜”声,几个闪着火光的东西四面飞过来,江大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玩意?”
天上的东西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出是个鸟身,一个水匪头目遂松了口气,“应该是夜鸦,谁在那里大惊小怪的乱叫?”
江大紧紧盯着天上的“夜鸦”,只见那夜鸦直奔地面而来,忽然,江大吼道:“快躲开,是明军的火器!”
听到江大的话,水匪们惊恐的往天上看去,江大喊的不错,这果真不是夜鸦,而是明军中的一种火器,只是这种火器并不常用。
神火飞鸦,外型如乌鸦,用细竹或芦苇编成,内部填充火药,鸦身两侧各装两支“起火”。
“起火”的药筒底部和鸦身内的火药用药线相连,作战时,用“起火”的推力推射飞鸦,足可射至百丈开外,飞鸦落地时内部装的火药将会直接爆炸,杀伤巨大。
江大喊出的同时也没闲着,疾冲几步到河边,纵身一跃。
随着“噗通”一声,江大如同一条灵活的黑鱼窜进五文河,水寨中几道爆炸声猛然响起,剩余的几个小头目来不及反应,都被当场炸死。
“杀水匪!”
黑子见到暗号,大喝一声,一脚将眼前的一个水匪踹飞,紧跟着纵身扑过去,手中的腰刀毫不犹豫的穿刺下去。
第二十九章:神机妙算取空寨
五文河水寨,外围是一些低矮的房屋沿着河岸而建,由水门往上顺着一条大路往上通行,经过几处防备松懈的关门后,可以直达一处较为华丽的房子。
当然了,这里的华丽只是相对于外面那些低矮破旧的木房而言,这处房子便是“河王堂”。
河王堂外,两名身材粗壮的水匪立在堂外,这里是河龙王平日召集众匪大小头目商议的场所。
这时候的水匪有个规矩,无论是大小头目,在议事时都可以一起进入河王堂,只不过要层次分明。
议事、喝酒时小头目多是陪衬的作用,站在两侧,坐着的都是一些大头目,即便是大头目中也按威望分成里外。
一些在水匪中威望颇高的大头目就能坐在最前面,其余的便排到了门前,所以这里修建的比较宽大。
从河王堂内传来阵阵大笑声,原来是二把手浪里蛟正带着十几个水匪头目在堂中花天酒地。
这宽敞的大堂内以往甚至可以让百多人同时聚齐于此喝酒议事也不会觉得拥挤,此刻却只有这十几人在此,显得有些冷清。
浪里蛟是这五文河水寨的二把手,与河龙王是堂兄弟,两人自十几年前成为水匪后就在这一片越干越大,那个时候这五文河还没有成型的水寨,仅有的一些水匪也只是单打独斗,没有个统一的头目。
两兄弟凭着一身的狠气与过人的水性,很快就招揽了一批与他们一样活不下去的纤夫,慢慢的,在两兄弟手下聚齐的水匪与流民越来越多,河龙王与浪里蛟便在这五文河沿岸声名鹊起。
不少五文河沿岸的纤夫与百姓都知道,这里有一个河龙王,河龙王有个弟弟叫做浪里蛟,整日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河龙王与浪里蛟并没有浪里白条那样的野心,一心只在五文河做个土霸王,直到前些时日浪里白条亲自来此游说,这才让河龙王对打下宁海州城后的好处动心。
不过对于浪里蛟来说,虽然面上赞成大哥河龙王的决定,但心中却对浪里白条心生不满,自告奋勇的提议留守水寨。
此刻在这水寨中,除了十几个个大头目以外,其余的青壮水匪只有一百来个,其余还要有几百个老弱病残,这些人对于文登营六哨的新兵们来说自然不值一提。
说是留守,其实浪里蛟心知肚明,现在官军自顾不暇,数万水匪军正浩浩荡荡的前往宁海州城,哪会有多余的明军到这里来。
浪里蛟只是不想出去再卖命,这几年好日子早就将他原本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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