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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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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里蛟只是不想出去再卖命,这几年好日子早就将他原本的狠色消磨殆尽,现在的浪里蛟有些贪生怕死起来,一心只想享受大酒大肉的日子。
此刻,浪里蛟怀里就抱着一个身着紫色衣袄的女子,这女子委身与一介水匪也是逼不得已,她本是周围一处村镇中的大户小姐。
一年前官军一千余人围剿五文河,被河龙王与浪里蛟大败,趁着大胜的势头,两兄弟头一次带着水匪走出了五文河湾。
沿岸早已经没了官军的身影,两兄弟带着数千水匪来了个大扫除。
在一处村镇中遇见这个女子,一直是最底层的浪里蛟哪里见过如此姿色的女子,更何况还是平日根本接触不到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当时色心渐起。
没过几日水匪果真卷土重来,河龙王这次带了几十号凶恶的水匪去那个村镇为自己堂弟撑场子。
水匪们杀了村里百户全家,将百户的头颅挂在刀尖游街,百户一家人的鲜血染红了村里的土地,河龙王当着全村人的面把正颤抖的女子抢过来给浪里蛟做了压寨夫人。
起初这女子还在寻死觅活,浪里蛟苦劝无果,终于失去所有耐心,一夜里趁着酒性将女子强行占为己有。
明代的女子贞洁观念很强,这女子却是个另类,被浪里蛟侮辱后三番两次想要撞墙自杀,但就是怕疼不敢去撞。
没过多久,浪里蛟惊喜的发现,这女子居然变得对自己服服帖帖起来,心甘情愿留在水寨做他的压寨夫人。
温柔乡,英雄冢,浪里蛟自此迷失在酒色的日子里无法自拔。
浪里蛟抱着女子上下其手,惹得娇喘连连,自己也是不亦乐乎,拿起一杯酒放到这女子面前,努嘴示意她喝下去。
这女子哎呀一声,推搡着不肯喝,浪里蛟大眼一瞪。
“小娘皮,你敢不喝?”
见到浪里蛟的样子,这女子害怕起来,接过碗小口小口的喝着酒,没喝几口却呛的微喘不已,浪里蛟与几个大头目见了都是哈哈大笑。
这时,从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二当家,寨子着火了,官兵打进来了!”
浪里蛟手里的水碗咔嚓一声摔到地上,起身瞪着前来报信的水匪,看他的面相不似说假,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说什么?官兵不是都去增援宁海州城了吗,怎么会来水寨,官兵来了多少人?”
那来报信的水匪小头目想了一会,却是摇头道:“不知道,四面都有官兵的声音,怕是要有千人以上,二当家,快跑吧!”
听见这话,其余的几个大头目再也顾不上喝酒,纷纷起身。
“二当家,走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王争偷袭出其不意的夺下码头与水门后,一刻不停的往内进军。
到达水寨前,王争除却让主力在正门进攻外,也让高亮等三个什长带着各自的部下绕道四周。
高亮他们在正门进攻的同一时间发射神火飞鸦,摇旗呐喊,做出大军围攻的假象。
起初王争只是想吓吓水匪,让水匪惊慌失措,也好趁乱夺取寨门,意外的是那浪里蛟连抵抗都没抵抗。
听闻官兵打过来后,没犹豫多久便慌慌张张带着十几个大小头目往宁海州方向窜逃,轻易将水寨拱手相送。
其余的水匪失去了头目后大多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
王争乘胜追击,攻入水寨后分成三路追杀窜逃的水匪,天亮时共计斩杀一百余名水匪,救出关押在此地的男女百姓三百多人,俘虏各处窜逃的水匪五十几人。
几乎没遭遇任何抵抗就轻易夺取了河龙王辛苦经营十几年的五文河水寨,这里多年囤积的金银与粮草等物资悉数落入王争手中。
这一战六哨没有一个阵亡,不过在追杀的途中遭遇水匪临死反扑,六哨也有十几人带了轻伤。
五文河水湾内残余的水匪听到官兵来的居然如此迅速,就连浪里蛟都不见了踪影,都没了任何抵抗的心思,望风而逃。
第二天晌午,文登营顺利夺取五文河水寨
第三十章:河湾长谈鱼水情
其实打下码头的时候王争心中就已经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些水匪跟官兵打的交道多了,对官兵已经有很深刻了解,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偷袭他们老巢,现在恐怕正在数十里之外的宁海州忙的不可开交。
当王争轻易夺取水门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听闻官军曾数败于此,被其余人说成一道天堑的水门,这次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被自己夺取。
水匪惊慌失措的逃跑,除了一些无处可逃狗急跳墙的水匪以外,竟然没有一个所谓的头目组织起像样的抵抗。
这几日王争与董有银、黄阳、黑子几个人里里外外将水寨搜了几遍,那遍地的腰刀,白花花的银子与珠宝成箱装在一起,晃的王争等人眼花缭乱。
即便是王争也感觉心头有些震撼,忽然想起什么,王争将手探进皮甲的内袄,从中取出一副发簪与耳环。
自从逃出宁海州城候,王争将这两样忘记的彻彻底底,如今突然想起来,还是等回去后再送给玉儿与张萍吧。
正在这时,什长高亮满脸兴奋的大步跑过来,远远的就嚷道:“哨官,好消息!好消息啊,弟兄们在水寨后头发现了不少圈养的肥猪与骡马!”
王争回身将两样东西塞进内袄,起身道:“圈养的猪马?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快将弟兄们叫回来,今夜咱们开荤!”
“好嘞!”
听见王争的话,高亮嘿嘿一笑,迫不及待的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人。
猪马对于王争与六哨的新兵们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吃肉食了。
无论是以往在义井庄的时候,还是在文登城,这些连过日子都要省吃俭用的新兵们除了极少数曾出去提着脑袋贩私盐的能得到些银子改善伙食,其余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一年也沾不上几次油腥。
听见将要吃肉食的时候,新兵们都显得跟高兴,甚至有人哈哈大笑着抱在了一起,比起前几日发现几大箱子金银财宝时还要兴奋。
当天夜里,六哨的新兵们除了很少一部分在放哨以外,其余人都高高兴兴的从后院抬出几头大肥猪,连带着一些瘦弱的骡马也被一块牵出来。
这些骡马瘦弱不堪,没有长时间的调养根本拉不了任何屋子,也对王争起不到任何作用。
既然没用,那就没必要再留着了,留着也是浪费马料,为了能让大伙这一次吃的舒坦,王争一声令下,今晚这些瘦弱骡马也将被一块宰杀了吃肉。
听见这个消息后新兵们更是欢声雷动,这些肉食不仅足够两百余名新兵敞开了肚皮吃,就连一百多名被救下的百姓也能吃不少。
这些百姓虽然都饿的够呛,但身体非常虚弱,王争可不敢让他们敞开了肚皮去吃,这样会吃出人命的。
当百姓们听到王争苦口婆心的讲解后都感觉有些可惜,好不容易赶上这么一次吃肉的机会却不能多吃,心里都有些发闷。
“有的吃就不错了,若是没有哨官相救,你们就连性命都快丢在这些水匪手里了,还要什么肉汤。”
听见董有银暗含讽刺的冷哼声,百姓们细细回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他们被水匪关在暗无天日的老巢里,整日受那非人的虐待,几乎是绝无生存下来的可能,若不是天降神兵,王争带着文登营新兵前来相救,他们都要死在这里,哪里还能喝到手中热乎乎的肉汤。
当下,这些百姓在几个老人的带领下放下手里的肉汤,对着王争等人是又跪又拜,直称王争为活菩萨。
王争怎么见过这等场面,也顾不得将嘴里的马肉啃完,放下碗走上前挨个扶起几个老人,抱拳道。
“众位父老相亲折煞王某了,我等本来也是穷苦百姓,深受兵匪祸乱之害,如今身为官兵,吃着大伙的粮饷,保民除贼,义不容辞!”
新兵们都是朴实的庄稼汉,见到这个场景早已是热泪盈眶,忽然感觉自己肩上沉甸甸的,数月以来的刻苦操训,连夜奔行数十里后出其不意的攻下水寨,等等所有的这一切都有了存在的意义。
董有银也笑不出来,眼珠子乱晃。
他也是个面硬心软的主,木讷的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起自己方才话中饱含的嗤笑之意,董有银忽然走上几步。
“众位父老相亲,俺董有银在这里给大伙陪不是了,方才的话,大伙只当没听见便好!”
最前方的一个老者听到董有银的话,嗨了一声,摇头叹息道
“军爷们,相比咱以往遇见的那些官兵,几声嗤笑都算不得什么了。”
一个中年男子愤愤道:“是啊,那些人可真是吃肉不吐骨头的人!”
“水匪做的勾当多是暗地里的,但是那些官兵却是明抢豪夺,我们是真没办法啊。”
闻言,王争哦了一声,说道:“听老乡口音,是这牟平本地人,我们是文登营的,对着牟平的事倒有些好奇。”
百姓们一边与新兵们热火朝天的一起喝酒吃肉,一边抹恨恨的讲起了牟平地界发生的各种官兵作乱之事,听得文登营的新兵们都有些骇然。
做出这等行径,与披着官衣的贼匪有何不同,还真的是明抢豪夺!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在他们围坐在一起时,河岸边黑暗的角落处忽然响起“哗啦”声。
这哗啦声被场内热火朝天的群聊所掩盖,正在寨子上来往巡视的三名新兵也并没有听见这里的动静。
水纹在这嘈杂的声音掩盖下,顺利来到寨子下面的视觉死角,一颗黑头渐渐浮出水面,赫然便是前些日水门唯一逃走的水匪头目江大!
丑汉江大看了一眼寨子上巡逻的官兵,黑眼中泛起一丝不解,一眼看过去,江大就知道,这些官兵起码要比自己以往见到的那些所谓官兵强上不少。
当下,暗自嘀咕道:“难道是哪里来的家丁不成,不然不会如此迅速的攻破水寨,也不知道二当家被狗官兵怎么样了。”
听见寨子里传来的官兵谈论声,江大本来想立刻离开的心思被好奇压了下去,他想知道是什么消息让这些官兵如此气愤。
江大丑脸上的终于泛起一丝惊喜,难道是官兵没有抓到二当家,所以才如此气愤。
想到这里,江大深吸一口气,缓缓消失在河面。
第三十一章:欲擒故纵得江大
月光下的河面倒映出天空上的星月,江大本就是寨里的水匪,自然对寨子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没有多少迟疑,江大顺着寨墙处的死角一直往前游,以此躲开寨墙上的官兵,直到一处巨石前才停了下来,深邃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朝墙上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值哨的官兵。
憋了口气,江大猛的一头扎进河底。
此刻的王争没有丝毫的上官架子,新兵们也都不与其他官兵那样自觉高人一等,坐在一起听百姓们各自讲述以往悲惨的经历,引起阵阵共鸣。
董有银早已吃饱喝足,摸着大肚皮,闻见羊锅里传来的香味后拍了身侧黄阳一把,拿起碗说道。
“再给俺来一碗肉汤。”
黄阳瞥了董有银一眼,说道:“你不是吃了不少吗,怎么还能喝的下?”
摸了摸撑得鼓鼓的肚皮,董有银有些意犹未尽,“这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吃上这么一次肉食,下次不知道要何年何月,就是撑死也得吃啊!”
“跟着争哥还怕没有肉吃吗,依我看这只是第一次罢了!”
“哈哈,有银给你!”
说着,黑子递过来一碗热乎乎的肉汤。
嘿嘿一笑,董有银连忙接过肉汤,几个人这才将目光放到了正在众人中间说话的那个女子。
王争一直在聚精会神的听,忽然说道:“张阎王已经死了,你的仇报了。”
听见这话,那女子的话音戛然而止,惊喜的看向王争,“王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张阎王死了!?”
“怎么死的?”
“有谁能杀得了张阎王?”
周围的百姓被水匪抓到这里很久,对外面发生的许多事都不甚了解,当下纷纷左顾右盼,来回询问。
王争自然不能说是自己把张大成杀了,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张阎王已经死了,这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大伙就不要再多问了,喝汤吃肉吧,一会都凉了。”
“对对对,军爷说的是,张阎王死了,咱这心里的恶气也算出了大半,快些喝汤吧,免得凉了。”
一个中年男人嘿嘿一笑,起身为自己乘了一碗肉汤。
“快走!再打小心思当心爷用杀猪刀剁了你!”
正在这时,高亮带着五六个巡夜的新兵押着一个人过来,王争等人看过去,发现被押过来的人明显是一个水匪,只是这水匪面相生的丑了一点。
“禀告哨官,巡夜时候在那边的水洼发现了这水贼正在窥探。”
高亮刚说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奋力挣扎的江大,笑道:“哨官可不知道,我等简直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他,这水贼力气不小,没有两个人还制不住他。”
见到王争起身走向江大,高亮道:“哨官要小心些,方才什内的弟兄都以为大半夜的见了鬼,免得被这丑汉吓到。”
摆了摆手,王争见到江大的容貌时的确皱了皱眉,这水匪确实是王争平生所见最丑,没有之一。
深知不可以貌取人的道理,从方才高亮几人的描述中王争能判断,这水匪大小该是个头目。
王争上下打量着江大的同时,江大浑浊的眸子也紧盯着王争,这便是此次来袭的官兵军将不成,居然如此年轻!
忽然,这年轻军将说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
身家性命就握在这官兵军将手里,但江大并不害怕,迎着王争的目光,沙哑的声音传出来。
“江大。”
眼前这官兵军将嘀咕了一句,忽然笑了起来,江大浑浊的眸子中泛起一丝不解,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笑什么?”
眼前这水匪赤脚裸身,只穿着一条黑麻裤,丑恶的模样,只要是正常的百姓见了都会对其敬而远之。
但是王争救出来的百姓见到这丑汉江大却没有害怕的感觉,一个女子上前几步,指着江大惊喜的说道。
“江大哥!原来你没死!”
江大听到这声音也是朝那边看过去,浑浊的眸子中闪起一丝清明,“翠妹子!?你怎么样了,这些狗官兵没有对你”
这翠妹子连连摇头,说道:“江大哥你想错了,王哨官带着的不是狗官兵,他们还带着我们吃肉呢。”
狐疑的看了一眼王争,江大道:“翠妹子,该不会是这些官兵威胁你,你才这样说的?”
就连江大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对王争他们的称呼从“狗官兵”变成了现在的“官兵”。
“翠儿说的是真的,王哨官没有威胁俺们,方才还在为俺们打抱不平,要为俺们主持公道哩!”
见到江大不信,从百姓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人,他说完后其余的百姓也都不断替王争他们解释。
后来王争才从百姓的口中得知,原来这江大虽然面相丑恶,但骨子里却是一条朴实的汉子。
他虽然上了水匪的贼船,但也只是因为活不下去才不得已而为之,并没有其他水匪的狠毒,在水寨时也只有面相丑恶的江大私下里照顾这些百姓。
久而久之,这些百姓都亲切的唤他做“江大哥”,王争听后也觉得很少见,现在看着灰容土貌的江大倒觉得不那么扎眼了。
到了现在,王争已经对江大起了招揽之心,现在自己手头正缺一个这样的人,便即问道:“江大,你想入文登营吗?”
听见王争的话,浑浑噩噩的江大看向王争,说道:“文登营?我不当官兵。”
“娘的,你小子是找死不成?”
早准备好的高亮听见江大的话后立刻喝骂一声,正要上前将其强行按到地上,却见王争摆了摆手。
“强扭的瓜不甜,你既然不愿意当官兵,那就带着翠儿远离这是非之地,也不要再做水匪,不然下次遇见了,我可不会让哨内的兄弟手下留情!”
江大喃喃几声,忽然问道:“你真的叫我离开?”
“我王争虽然不是什么挥斥方遒的儒林士子,但也识得忠贞二字,速速离去吧。”
说完,王争负手而去。
见到江大竟然拒绝了王争,那翠妹子等一干百姓都很焦急,围在江大眼前苦苦劝说,但江大仍是不为所动。
听到王争的话后,江大话都没说转头便走,几步走到河岸边,只听“噗通”一声便扎进了河里。
高亮仍是有些不明白,憋了半天,终究是问道:“哨官,放这江大离开会不会放虎归山?”
王争没仍是负手站着没有说话,高亮、董有银、黄阳、黑子等几个人一时也不知该做什么,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场中霎时静了下来。
没过多久,一阵水花猛的从另一头出现。
江大提着一条白鲤从水中灵活的蹦上岸,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冲王争双手奉上白鲤,沙哑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人耳中。
“王大哥是忠义之人,江大拜服!愿穷尽此生追随王大哥,鞍前马后,披荆斩棘!”
第三十二章:白鲤表心龙王怒
一直到后来,王争才知道江大奉白鲤的原因,这也是道上的规矩。
如同“拜山铃”一样,是走山路过树林的马帮客商带的铃铛,铃音在山里回荡,有道上的朋友听见这“拜山铃”,就知道这伙人和绿林的人有交情。
即便实在手头紧想要讨点买路钱,三贯五两的都好商量,真要是大伙撕破了脸皮,也都会按照道上的规矩办事,当然了,若是谁敢坏了规矩,就会被各山头的朋友群起攻之。
山贼中都有不少规矩,更别提各处的水匪了,一些水匪奉上白鲤,以此表明自己的赤胆忠心与无怨无悔之意。
江大这种人话本来就少,方才这句话已经是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见到江大奉白鲤入军的情形,那翠妹子等人都替江大跟了这么一位与众不同的军将而高兴。
不过高兴归高兴,一些事还是渐渐浮出了水面。
黄阳提出一点,江大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山寨,要不是高亮碰巧带着几个新兵巡逻发现了江大,今日怕就不是这个结果。
既然江大可以摸进来,这就说明其他水贼也能,这也让王争高兴之余觉得毛骨悚然。
王争心知肚明,自己将水匪老巢打了下来,浪里蛟定然跑回去找人来寻仇,河龙王定然不甘心,一定是什么都不会给,一心就要来夺回水寨。
这将是场硬仗,最开始王争就是打着守寨的心思,想要利用水寨易守难攻的优势,但这件事仿佛是老天爷在告诉王争,这么做不可取!
当晚,王争与江大谈了很久,听见他的话后已经在暗自心惊。
从河岸上来看,这里似乎就只有码头、水门、水寨三层关卡,但其实不然,这只是文登营兵士们在陆地上呆惯了,并不晓得水里的名堂。
江大告诉王争,这水寨下的五文河四通八达,对于熟悉水性的水匪来说,出其不意的摸进寨里来并不难。
王争见江大碗里的肉汤喝完,起身为其添满,故意多加了一些肉,笑着说是让江大好好补补身子。
凝神看着王争,江大浑浊的眸子里一抹感动闪瞬而过,用力的点点头。
吃了一会,王争问道:“江大,这水寨内外有多少通路,你可都知晓吗?”
闻言,江大立即放下碗,起身抱拳道:“都知晓。”
听到江大斩钉截铁的回答,王争微笑起来,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其他人也不理解是为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王争发动了三百余名百姓与两百员文登营新兵,在江大等几个投降的水匪带领下,寻找那些可以通进来的水路。
不找不知道,这水寨虽然有许多水路,但大多数都只是一两个水性特别好的水贼才能通过。
王争心知肚明,河龙王若是强攻一定不会走河岸这条窄路,他们是水匪,首选自然是从水路攻进来。
有江大等人带路的王争已经了解水寨中全部的水路,自信可以在这里与水匪决战。
崇祯九年五月末的一天,王争召集黄阳、董有银、邓黑子三个队官与高亮等十六个什长,江大也被叫在一起,定下了将计就计的守寨方法。
五文河水寨的水路四通八达,王争本身兵力就在劣势,更不能分兵而守,所以在河龙王还未来到时发动百姓与新兵,堵住了大部分的水路。
王争并没有堵住全部的缺口,而是在东西两侧留下了两个,在半个月的准备工作后,这处水寨真正固若金汤,只剩下了这两侧缺口与一个寨门可以让水匪进攻。
宁海洲城外的一处山头上,一杆破烂大旗之下,身着一身白衣的浪里白条正带着手下的精干水匪聚在这。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水龙王带着几十个五文河水寨的水匪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人还没到,吼声便先传了过来。
“浪里白条!你他娘的是不是故意的?今日不给老子解释清楚了,休想再让我帮着你打什么宁海洲城!”
浪里白条正想着一举拿下宁海洲城,虽然文登营来援,但人数太少根本对自己的大军造成不了威胁,忽然听见河龙王的叱问,有些没反应过来。
相比于虎背熊腰的河龙王,浪里白条就显得有些干瘦,鹰钩鼻挂在脸上,眼睛里是精光四射,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
惊愕半晌,浪里白条干笑道:“原来是龙王兄,咱们不是说好了,五文河负责攻打南门,我金水河负责攻打”
话还没说完,河龙王再次上前几步,盯着浪里白条,打断了他的话。
“不要和老子谈什么攻城,你是不是早知道官兵会攻打五文河水寨?”
闻言,浪里白条不怎么相信,笑道。
“龙王说笑了,几年前五文河大败官军,你河龙王和浪里蛟的威名都传到了我金水河岸,哪有什么官兵敢去攻打?”
“屁!”
河龙王更加愤怒,吼道:“你小子不要和我油嘴滑舌,官兵不仅去了,而且在半月之前水寨就被官兵夺了。”
听见这话,浪里白条看到站在河龙王身边那狼狈不堪的浪里蛟,这才有些相信,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
究竟是什么人带的这队官兵,居然敢冒着大不讳去攻打五文河?
若是这时候的官兵,听到水匪正攻打宁海洲城,几乎都会往宁海州城增援而来,绝不会有人去舍近求远攻打水匪老巢,也难怪浪里白条会震惊。
见到浪里白条的样子,河龙王冷哼一声却并不买账,说道:“浪里白条,这可不是我河龙王不讲道义!眼下被狗官兵抄了后路,弟兄们已经是人心惶惶,心焦难耐,都想夺回寨子,就此告辞!”
说完,河龙王抱拳带着浪里蛟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站在浪里白条身侧的一个水贼眼中露出阴狠的目光,低声问道。
“大王?”
攥紧拳头,浪里白条摇摇头,说道:“不必了,这河龙王与浪里蛟两兄弟看来是被金银蒙住了眼,让娘们缚住了脚,亏本王还以为他们二人是赤条条的好汉,现在看来,都是猪狗不如的货色罢了!”
看向河龙王与浪里蛟等人急迫的背影,浪里白条冷冷道:“这种货色,跟着咱们兄弟也无甚大用,放他们走。”
此刻的宁海洲城上,吴惟忠带着刘姓哨官等几个军将陪同知州董成平等一班文官站在一起,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水贼,一股绝望的感觉油然而生。
董成平听闻文登营来援是兴高采烈的出城相迎,但后来得知吴惟忠居然只带来六百左右的援兵,当时就把脸拉了下去。
吴惟忠是抚台杨文岳的亲信,董成平心中不满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是哭丧着脸,连连说水贼势大,宁海洲城守不住了。
忽然,水匪大军却动了起来,知州董成平惊叫连连,以为水匪就要攻城,惊吓的屁滚尿流就要跑下城。
吴惟忠指着城外,惊喜的道:“知州大人快看,水匪退了!”
第三十三章:火龙出水慑水贼
“退了?”
董成平忙不迭的转过头,果然看见城外的水匪大军起了不小的骚动,有一部分水匪扛着破旗子离开了北门。
过了没多久,负责把守南门的千总跑回来,脸上带着抑止不住的惊喜。
“大喜啊大人,南门外盘踞的水贼都退了,退的干干净净!”
闻言,董成平这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这些粗鄙的武人面前可不成失了体统,当下连咳两声,整理了下官服,故作无意的道。
“退了便退了,这等水贼还有什么好担忧的,不要失了分寸,有本官把守州城,来再多的水贼也是固若金汤。”
那千总掐媚般迎合,抱拳笑道:“料想定是知州大人站在城楼,让那浪里白条与河龙王心生畏惧,这才会仓皇逃窜。”
这马匹拍的董成平是乐呵呵的,这次退贼自己保不齐还能拿一个调度有方、誓死守城的功劳,心情也是极好。
“哎呀~,你等拼死守城之功也不小,本官定会如实禀明抚台大人”
听见这些人一唱一和的对白,吴惟忠和宁海州守备韩大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
情形还未明朗,他们居然已经开始争抢起功劳来了!
那知州董成平意气风发的登城,看见那些水贼被自己一瞪就窜逃时,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忘记了自己方才被水匪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
正在这时,一名家丁凑到吴惟忠耳边。
听到这家丁说完,吴惟忠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问道:“你刚说的可都是真的?”
那家丁闻言半跪于地,抱拳道:“卑职不敢有半句虚言,句句属实!”
“哈哈哈!”
吴惟忠忽然大笑起来,狠狠的拍了一下女墙,“真他娘的解气!王争干的好啊,哈哈哈。”
高山听到王争的名字,问道:“协台,王争怎么了难道是!?”
看着高山眼中忽然闪起的一抹惊异,吴惟忠点点头,看向董成平。
“知州大人,你可知晓这些水贼为何退去?”
听见这话,董成平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不悦的问道。
“何故?那王争又是何人?”
“他是末将麾下一名哨官,此番水贼无故退走,方才末将还在想到底是为何,家丁来报却解了末将的疑惑,正是王争!他独领一哨偷袭河龙王水寨,居然在半月前就已经将水寨径取而下,实是个人才!”
刘姓哨官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吼道:“这不可能!那王争只带着刚招募几个月的新兵,都是一群刁民,如何攻得下五文河!?”
等他说完,一名宁海州的千总将官酸酸的道:“是啊,虚妄报功之事屡见不鲜,这王争也该是虚报。”
吴惟忠看着周围的人,冷哼一声却并未再多说,他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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