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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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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多说,开干就是!”
昌尤满意的点点头,出门后又有些不放心,回身嘱咐道:
“记住,一旦被闻香教的贼人发现,就算是死,也要一口咬定就是难民,明白吗?”
“昌头,你就瞧好吧!”
“放心吧昌头,弟兄们也干过不少这种浑水摸鱼的勾当!”
十几个人小心翼翼的从房中走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摸进更深处,最后只留下脚步声越来越远。
昌尤带着十二个巡检司的嫡系盐丁出来,都是巡检司内经过精挑细选的人选,起初他们先到寿光摸了摸。
寿光县的官兵早都是死的死散的散,等昌尤带着人走到那边的时候,只是发现了成群结队的难民,这些人操着各地口音,根本难以分辨真假。
天公作美,昌尤没寻到头绪,但有闻香教的人先找到了他们,这些人脑子里根本没想到登州营在这种时候还能分出一支小队潜进寿光。
闻香教的头目相中了昌尤十二个人,想要拉他们入伙,将那所谓的“三佛降世”之流夸的天花乱坠,还说是只要昌尤跟着他们做了法,就能刀枪不入。
昌尤十几人有胶东本地的,也有是难民被登州营收留后定居在登州府的,各地的口音怎么回是登州营的人?
所以那些闻香教的人根本就是毫不怀疑,带着昌尤一行人到了一处院落。
一名装扮如同道士一般的人,拿着木剑,念念叨叨的便开始“登坛作法”,昌尤一行盐丁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等那些闻香教众盘坐在地有模有样的做法时,忽然暴起。
闻香教人数并不占优,算上那做法的“法师”也只有七八个人,又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偷袭,没抵抗几下就是结束战斗。
起初那些闻香教的人还妄图拖延时间,有一个想要放出什么印信,被陈良友发现,直接就是让昌尤斩杀当场。
血腥味刺激着神经,当冰冷的短刃架在脖子上的时候,还是文人最先软了骨头,那名“法师”吓得小便失禁,原原本本的全都交代出来。
原来当时,闻香教的堂主江义就在寿光,但是在寿光的闻香教众却不多,江义向来是自己独自行动,而闻香教主林易纶在山东的传话人正是堂主江义。
得到这个消息后,昌尤说不出的兴奋,但是当他带着人从院落中走出来的时候,却正好与一个披着灰色衣袄的人对视一眼。
只是这一眼,昌尤便从这个人的双目中读出很多消息,阴狠、狡诈、恶毒等等,仿佛都在这一个眼神中活灵活现的蹦蹦跳跳。
那个人根本不似一般的难民,眼神中透着犀利,凝神一看,似乎也看出眼前这些人不一般。
当他目光一转,见到盐丁们短刃上还没来得及擦拭的鲜血,立刻就是毫不犹豫的一声唿哨,转身便向北逃去。
昌尤带着盐丁正要追赶,人群中却忽然跳出十几个闻香教的教众,一番打斗过后,盐丁知道不能和这些人纠缠下去,有四个人自愿留下断后。
尽管心中知道这些断后的是凶多吉少,但昌尤看到越来越远的江义,也是当机立断,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四个盐丁,迅速脱离战斗带着其余几个人追了上去。
江义逃跑的方向是正北,寿光往北到莱州湾皆是一片平原黄土,唯一可能隐藏踪迹的地方,就只有广陵镇。
广陵镇早在几年前就是被废弃,原住民众走的走散的散,不过每天都有很多难民经过往南而去,来到广陵的头几日,并没有发现江义的踪影。
就在昌尤八人都有些丧气,认为江义被自己放走,四个弟兄白死的时候,这天下午,昌尤在广陵镇内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尽管没有看到正面,但从那披着衣袄的行走背影来看,这个人正是闻香教的堂主——江义!
第二百六十章:勇擒江义
月黑风高,这四个字恰巧常常用来形容眼下昌尤四人身边的情况。
广陵镇内到处都是裹着衣袄来回行走的难民百姓,这些人大部分是从中原而来,出来差不多一个时辰了,虽然还没有找到闻香教堂主江义的踪影,但昌尤几人却从这些人口中,意外获得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
张献忠去年谷城受抚,农民军没传出什么大事已经有一阵子,朝廷上下都是放心下来,那些文士更是开始歌功颂德。
本来昌尤也是这么想的,但今夜偶然间听周围的难民闲聊时,却忽然得知张献忠其实是虽然受降,但从不接受改编和调遣,就连朝廷给的官职都不接受。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张献忠投降很可能是权宜之计,早晚还会出乱子,正想着,昌尤听见身旁一个中年男子兴致勃勃的说起这件事。
“八大王在暗中集结义军,估摸着再次起事的时候,不远了!”
走在人群中,昌尤又听到不少百姓在谈论这件事,一边留心周围环境,一边细细听了起来。
“太好了!”
“我早就说,八大王的义军绝对不会和狗官兵同流合污,这可真是振奋人心吶!”
“是啊,咱们还是赶紧回去。”
昌尤几人越听越是皱眉,这些中原来的百姓究竟是怎么个心思,流贼复起不是又要天下大乱,为何却个个兴奋。
昌尤几人在登州府过足了不愁吃不愁穿,又有权利在手的日子,每天见到的也是登州营下辖的靖平、富足景象,当然不会想到眼下中原各地究竟是何等饿殍遍野。
中原官军比起山东的刘泽清来说,盘剥欺压百姓更甚,杀良冒功、当街辱没妇女杀人等事层出不穷。
这也是人心向背的原因,除了很少几部分正义之师受民爱戴,其他的官军无不是被百姓暗戳脊梁骨。
在历史上,张献忠这次复起造成了很大影响,骄横跋扈的左营,更是被打的一溃千里,左良玉甚至连总兵大印都仓皇丢在乱军之中,是农民军一发不可收拾的导火索。
莫说罗汝才、马守应等已经就抚的农民军各部纷纷响应,就连各处被官军欺压甚重的百姓都是蜂拥群起。
张献忠的部队打到一个地方,总会有百姓自愿为他们做向导,将官军的驻扎地点和分布一一告知,一旦有任何围剿的风春草动,官军大部还没调动集合,张献忠却已经带人转向。
听了几句,昌尤敏锐的发觉眼前一个灰色破烂衣袄的人不对劲,不过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还是不动声色的跟上去。
那人越走越快,渐渐脱离难民之中往北拐了过去,昌尤冲身后的一个盐丁点点头,说道:
“藤条,你跟我来,良友和胡子继续在这里找!”
话是如此说,但昌尤抓人心切,不等藤条跟上来便已经是焦急的追了上去,就在他刚刚转身的时候,左侧猛的刮来一阵劲风。
昌尤心道不好,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躲闪,只能是下意识的抬手招架。
对面披着灰色衣袄那人冷冷一笑,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手中短刃灵巧的转了个方向,迅疾的朝下划去。
这一刀稳稳击中昌尤的小腹,顿时出现一个不深不浅的口子,血流如注,昌尤忍着剧痛,用大力将对方踢在一边。
这时候他终于能确定,这个人正是闻香教在山东的堂主江义。
“昌头!”
就在这时,藤条终于赶上,一边跑一边从怀里抽出腰刀,大吼着朝江义劈出一刀,对方却并没有慌张,只是微微往左侧一闪。
躲过这一刀后,江义冷哼一声,在藤条在惯性下还没来得及转身时,弯身一划,刀光血影,藤条手中的腰刀再也拿不住,“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捂着开筋的脚惨嚎起来,而这时,江义正不依不饶的持短刃欲最后一击!
江义龇牙咧嘴的捂着小腹,此刻他身下的沙地都被鲜血染成了暗黑色,所幸义这一刀伤的并不深,虽然血留了不少,但却并没有伤及内部。
忍着小腹传来的剧痛,昌尤抓起一把沙子,情急之下大声喊道:
“贼宵!看你爷爷一箭!”
箭,对方居然带着箭支?
箭支在这种火器粗制滥造的情况下,要比火器犀利得多,若是官军说自己有一队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听在其他兵马耳中其实比一队鸟铳手要来的更有威慑力。
江义心下一惊,丝毫没有怀疑的立刻转身,未成想迎来的不是离弦的箭簇,却是一把带着血腥味的沙子!
沙子太小,江义尽管下意识的用短刃横档,但依然是有很多进到眼睛中,昌尤抓住这个机会,用尽最后的力气前冲几步,正欲一刀挥下。
猛然想起王争只抓不杀的命令,昌尤这一刀最后还是稳稳的落在江义脖颈之上。
感受着脖颈间传来的森冷杀意,尽管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但江义依然立刻扔下短刃以保一时平安。
“藤条,你,坚持住,良友和胡子他们就快”
话没说完,昌尤的话音戛然而止,捂着脚的藤条不知从何时起,已然是没了任何声息,在他身下,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正越来越深。
昌尤手中的刀都在不断发抖,前几日断后的四名兄弟看这情况多半都是已经折损,这让他无数次想直接杀了江义为巡检司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没多久,听到打斗声的胡子和陈良友赶紧支援过来,上去把江义牢牢绑住,陈良友看着藤条临死还圆睁的双眼,闭上眼缓缓用手轻抚下去。
睁起眼睛,陈良友怒气冲冲来到江义身前,一脚便朝他踹下去,吼道:
“昌头,咱们抓这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杀了咱们这么多弟兄,不为他们报仇,俺陈良友于心不安!!”
胡子面面相抵看着两人,这个时候昌尤捂着刚刚包好的伤口,沉声说道:
“你于心不安,陈良友,我和你说,老子比谁都向杀了这个渣残!”
“那为什么不杀!?”陈良友仍然不解,毫不示弱的扯脖子喊道,青筋都露了出来。
胡子这时候抬着手上前劝道:
“行了行了,良友,你就别”
说还没说完,手却被陈良友一把打掉,见状,昌尤呵呵一声。
“你倒还作起来了。”说到这里,昌尤怒声吼道:
“好,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不能杀,这是镇台的命令,只抓不杀,这个渣残对咱们登州营有大用,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断送了全营的大计!”
看着一下子默不作声的陈良友,昌尤慢慢虚弱下来,说道:
“良友,这次你明白了吗?”
由于方才有些失血过多,昌尤说完这话神情一松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陈良友见到后立刻上前接住昌尤。
他声音放缓下去,看了一眼胡子,哽咽认错道:
“是我不对,昌头你可要好好休养,千万不要再出事了!”说到这里,陈良友转头看向被蒙着眼的江义,红着眼说到:
“昌头,我陈良友信你,更信镇台!那咱们就把这个贼宵带回蓬莱,看镇台如何处置他!”
胡子松了口气,点头道:
“好,就这么办!”
第二百六十一章:进袭益都
崇祯十二年己卯,闻香教几千乱兵趁势围攻平度州城,登莱总兵王争坐镇不出,先遣战兵两千驰援平度州,又以战兵一千、正兵一千、马队六百分向包抄。
五月二日,登州营获平度州大捷,斩级千余,俘虏乱民四千之众,消息飞一样的传遍了山东。
话说回来,战后的俘虏足有四千多人,比当时内外合围的全数登州营兵士还要多,本来高亮还是担忧如何处理。
但后来惊讶的发现,这些人异常的萎靡,没有任何人敢于逃跑,老老实实的按照吩咐在兵士或盐丁的看守下分散。
这四千多人都是各地难民,但并不排除其中有零星的闻香教众浑水摸鱼,在与军议司商议过后,王争决意将其分散在登莱两府各地盐场、盐田、庄田安置。
有家有室且丁过三口的,户籍入册、分田、分牛等等诸事都与外来难民一视同仁,其余个体户作为帮工留在各地盐场、盐田、庄田自力更生。
登州营此战可谓是伤亡甚重,王争当即发下军令,从正兵中挑选优异者充入战兵,各地盐丁举行海选,弥补缺漏的同时,选择优秀者成为嫡系盐丁负责统带。
且不说各地民众激动兴奋的参军报名,眼下在蓬莱元帅府内,大大小小的登州营军将与军议司一众参谋,分左右全都聚齐在王争下首,似是在商议什么大事。
元帅府正堂的气氛足以令人窒息,寂静得连银针落地都是清晰可闻,王争披甲带刀,负手在上首来来回回的走动,仿佛在考虑什么提议。
一众的登州营文武将吏经过方才的商议后,再无人再说出一个字,只是静静等待最前面那人的决定。
刘泽清此次的祸水东引,致使登州营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一次损伤,而且这损伤是毫无胜利可言。
就算是打胜了,除了招收几千难民之外,根本毫无获得可言,平度州已是千疮百孔,尤其是首当其冲的潍县,没有一年半载根本难以恢复元气。
严格来说,登州营被人算了一盘。
在自己的地盘打难民,虽然知道他们是被蛊惑的,但登州营将士却也要痛下杀手,且不说眼下登州营上下文武将吏对刘泽清痛恨非常。
刘泽清此次的行为,已经完完全全触碰到王争的底线。
忽然间,王争猛的回过头,举刀高声喝道:
“抽调各地驻守正兵一成,盐丁一成,战兵两千员,益都城中有变,随本镇驰援刘总兵,协剿平乱!”
“末将等谨遵镇台军令!”
早就准备好的众人立刻就是齐齐一个军礼,而李岩、管清天、顾君恩等军议司吏员则是拱手道是。
登州营平度州之战打赢了,再次斩获大捷,真真是叫山东震动。
但登州营打赢之后,没有急着给朝廷报功请赏,反倒说是还没打赢,乱民大部都跑出了莱州府的地界,这仗一打就要打完,要把乱民一锅全端了,所以带着人又追了出去。
痛打落水狗这无可厚非,眼下登州营就算跑出登莱两府的地界,插手了外境,但各地军将对王争巴结都来不及,哪还敢指责不是。
更有甚的,就连部下都是约束起来,说在登州营过境的时候万万不要惹出什么事情来,被那只老虎抓到了打是一定打不过,到时候可要死人的。
登州营大军追着莫须有的乱民来到青州府地界,不久各地便有人发现,他们似乎是奔着益都去的。
不过这益都不是现任的山东总兵刘泽清驻地吗,怎么登州营追乱民余孽追到益都去了呢?
这一来二去的一琢磨,有些眼尖的立刻就是明白过来,明白之后也没多说,只是不断的往蓬莱送礼,这明显属于争着站队的行为了。
眼下的山东,实力属第一的,那说是王争麾下的登州营绝对没有人反驳。
反观刘泽清的刘部在闻香教变乱的时候正巧就在青州府,本可以赶往平乱,但却跑的比兔子都快,在益都城龟缩不出。
就像是去年东卢入寇那般,刘部兵马的尿性一如往常,还是如此的软弱不堪,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那号称三千兵将的人数,不过就连百姓渐渐都是压服不住了。
益都作为青州府的府城,本来算是青州府境内的几个大城镇之一,虽然在整个山东还排不上号,但在往日周围也有不少财物和民众。
可自打刘泽清带着兵马到这里驻扎,百姓是日渐减少,城内的一些大户人家几乎在头几日能般的都搬走了,剩下的无非是知府衙门里那些想走又走不了的文官们。
这些文人的官身已经将他们钉死在这里,无论刘部的人如何骄横,那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知府白如恒用文职压压地方上的军将手拿把攥,但遇到刘泽清可就是秀才碰见兵了,还是装哑巴的好。
尽管刘部并没有在去年和东虏作战,也没有在这次闻香教变乱中取得什么战果,但是在附近的百姓之中还是名声很“响亮”的。
当然了,这种响亮与登州营连战连捷不一样,一提刘泽清的刘部,益都内外百姓那是人人切齿,能将名声臭成这样,咱们这位刘大总兵也是该自豪。
这天一早,益都城的知府衙门迎来个不速之客。
原来是一个衙役玩儿命一般的跑了进来,还没到地方就听见他扯脖子喊起来:
“府台大人,不好了府台大人!”
青州知府白如恒刚起了个早,正闲来无事逗鸟玩,忽然看见这衙役火烧屁股一般的冲了进来,顿时心下不悦,皱眉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登州营,登州营有好几千人进城了!”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领头的是那个勇冠三军的王争”
这衙役说起登州营,就好像是来了鞑虏那般的惊心动魄,当白如恒听到衙役肯定的回答,脑海中也是“咣当”一声。
心道自己这是造什么孽了,上辈子难道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不成,日日盼着刘泽清这个瘟神赶紧走,谁成想这瘟神还没走,那头来了个更厉害的。
登州营可不是寻常的地方官军,那笔笔战绩都是查有实据,用一颗颗脑袋摞起来的,尤其是去年那次。
孤军深入辽东,不仅斩首建奴三千级,攻占兴京赫图阿拉,更是一股脑的将老酋长努尔哈赤的女儿遗孀们都抓了回来。
听说春节的时候崇祯帝为了冲喜,将嫩哲在内的一帮子老奴酋遗孀子女全都斩首示众,这战绩听起来可怕的不像是真的,但它还就是实打实无可撼动。
这支部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益都,自己与那王争素未谋面,更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想必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想到这里,白如恒问道:
“那王争可说是因为什么来的吗,登州营进城后可有动作?”
“有,说是来抓闻香教余党,进城后就封锁了三门和各街各道,眼下正浩浩荡荡的往城南走呢!”
“往城南而去,可咱这衙门在城北啊!”白如恒稍稍一琢磨,南边儿不是刘泽清住的地方吗!
当下他直接给了那衙役一巴掌,唾沫横飞的吼道:
“滚!快给本府滚远点,那帮子武将的事跟咱们知府衙门有什么关系!”
那衙役无缘无故被抽了个嘴巴子,尽管满脑子是疑惑,但也明白白如恒话中的意思,立刻就是转头跑到外面吩咐下去。
巡抚衙门的人,一律都要躲远远的,见机行事。
第二百六十二章:刘泽清之死(上)
现在的益都城,但凡早早能跑的几乎都跑了。
百姓中流传着不少话,其中流传最广的就是,宁可和流贼一起提着脑袋流亡,也好过比狗官兵日日祸害。
这话反映了各地百姓真切的想法,山东总兵刘泽清驭下无方,威严尽失,自己都强抢了不少民女,属下自然更是猖狂。
不过话说回来,堂堂山东总兵麾下的军将作威作福,根本就是没有人敢去多管闲事。
这也就造成了,眼下刘泽清的“威名”倒是丝毫不下于登莱总兵王争。
太阳刚从东边升起,但往日嘈杂混乱的益都城南却是安静的有些蹊跷。
为什么说蹊跷呢,因为刘部的人往日在这边闹哄哄的就好像集市一般,今日这种情况实在是少见。
没多久,便开始有城中没来得及逃出去的百姓悄悄打开门窗探出脑袋观察,这一看可了不得,街道上全都是那些刘部的官兵,吓得那些探出头的百姓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其实不少人已经是这种反应了。
反应过来后,立刻就想继续关紧门窗,但此时此刻他们又发现了些许不同,这些刘部的官兵都是举着手,又恨又怕的往城外而去。
正疑惑间,百姓们听到外头传来一声清晰的喝声。
“手都抱在头上,不要妄想逃走和浑水摸鱼,你们这些连娘们都不如的军兵,比起辽东的鞑子又是怎样?”
这话中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正要关门关窗的百姓仔细一琢磨,说这番话的明显就不会是刘部的人,但还是没有人敢直接走出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大约两炷香,终于有第一个胆气足的青壮打开门走了出去,出去后他却张大了嘴。
那些刘部的人果真是被看押着往城外而去,一队队的红衣红甲兵士手持虎枪或是钢刀,正虎视眈眈的守在街道两侧。
一些平坦的房顶与城墙上,还站了一排排的鸟铳手,他们端着乌漆嘛黑的鸟铳,目光不断扫视视线中的所有刘部俘虏,看样子已经准备好立刻发铳。
那名青壮不顾家人的劝阻,一脚踏在门外,街道两侧房屋中不少百姓屏住心神,有些人甚至赶紧捂住自己妻女的眼睛。
但街上的登州营兵士却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这勇于第一个吃螃蟹的青壮,便又是紧紧盯着那些刘部的俘虏,好像生怕他们闹出什么乱子一样。
那青壮抬起头,在手指的缝隙之间见到飘扬在城头的那杆大旗,“刘”字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斗大的“王”字。
昨天夜里,登州营大军忽然打到城下,放炮击毁老旧的城门后,没有给刘部兵马丝毫的喘息机会,迅速潮水一般的杀进城内。
一番短暂而激烈的厮杀后,益都城宣告易主。
说来也是可笑,城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刘部没有任何一个军将阻止抵抗,更没有人想过去问山东总兵刘泽清对策,第一个想到的不约而同都是转到其他城门逃跑。
这样一来,刘部兵马立刻乱成一锅糊粥,发现三个门和各处要道都被登州营控制住后,没多久便纷纷放下抵抗。
等到刘泽清的家丁将这个消息告诉到他的床头,城中已经彻彻底底的被登州营控制住,大势已去。
“咋办啊大哥,你拿个主意,咱们就这样跟着走啊?”
“是啊,老是受这种窝囊气,还不如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被问到那个刘部把总哪里还有什么大哥风范,根本连头都不敢抬,只是低声的在人群中说道:
“登州营的人端着鸟铳对着咱们脑袋,怎么跑?”
“且不说这个,他们连鞑子都能打赢,拿什么拼,就你小子那吓唬老实人的功夫?”
说到这里,刘部把总又是道:
“安安稳稳的跟着走,说不定这些老爷心情好能捡条活路,别动歪心思,被拿住了老子可不管!”
“唉,也只能这样了。”
刘部的人一边走,一边七嘴八舌的议论开,尽管其中有人想着逃跑,也有人要顽抗,但大部分任都是毫无想法,乖乖来到城外蹲成一片,把手中的兵器“咣当”扔成一片。
在这种大势下,那些想跑或是顽抗的,也只好跟着蹲在一起,这时候已经晚了,再出去只能是登州营的活靶子。
王争站在益都城的城楼上,身边站着黄阳,见到城外黑压压一片的刘部兵马,忽然想起后世电视剧中的经典镜头,嘴角微微扬起,问道:
“黄参将,黑子那边有消息了吗?”
“消息刚刚传回来,末将还没来得及和镇台禀报,黑子已经带人包围了刘泽清居住的宅院,已经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
说到最后,黄阳也是笑起来。
王争最后看了一眼城外投降的刘部人马,边说边走下城楼。
“将人数点清楚,这些可都是闻香教的教众,处理干净了,脑袋当成斩级运到京师验功!”
黄阳点点头,目送王争离去后,却再次微微笑起来。
他忽然想起来,几年前王争是个哨官,他还是普通兵士的时候,打五文河那次在小树林里遇到的山贼,就是自己来处理。
未成想,时过境迁,王争现在是登莱总兵,而自己也成了登莱地方的参将,处理的却变成堂堂山东总兵麾下的官兵。
尽管职衔随时都有可能被朝廷撤销,但登州营实打实的威权朝廷可是一丝一毫都撤不走。
这么些年下来,起初义井庄的老少爷们大部分都已经牺牲在追随王争的路上,但存活下来的每个人都不后悔。
他们都成了如今登州营的上层军将,在军中的威望很高,跟着王争,可能是他们这辈子能做的最英明的决定。
王争在路上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不少百姓陆陆续续的走出家门,远远看着登州营的兵士议论起来,但却没有起初那种非常畏惧的样子了,心下也是高兴起来。
眼下登州营内由高亮和董有银率领的战兵,由于平度州城那场血战,不少人身上还打着绷带,剩下的都是近期从正兵中补上来的。
高亮还行,勉强可以行动,无论怎么劝就是要随队来益都,最后王争也拗不过他,只好让他跟在队伍中,但是不能再出战。
比起高亮,董有银就惨的太多,他带着那八百正兵抵抗了大多数的压力,幸存的一百多人只有五个还能勉强走动。
王争大方的给他们放了个大大的长假,并且亲自一一登门慰问,嘱咐他们在家安心休养好再归队为自己效力。
不过八百多户人家不是那么快就能全部慰问到位的,王争只能是尽量抽出时间。
尽管如此,这种善举与刘泽清的丑恶形象依旧形成鲜明的对比,百姓和登州营上下兵士更是人人称善,为有这样的上官感到幸运。
大军出征的那天,董有银躺在床上仍是动弹不得,几乎是含泪看着王争和黄阳等人披甲出征。
本来很威武的大军,倒是被这种气息感染的有些悲情。
第二百六十三章:刘泽清之死(中)
现任山东总兵刘泽清所在的地方,是一座算是比较宽大富裕的宅院。
说起来,这所宅院还是刘泽清从本地一户姓启的大户人家手里抢来的,启家最多算是本地的殷实富户,有些势力人脉但远远不能和正选的朝廷总兵对抗。
交涉无果后,刘部军兵冲进宅院,但凡是有所抵抗的男丁几乎都被杀尽,女眷之中有些姿色的也都被刘部军将瓜分,至于启家老爷的妻妾,自然全都是刘大总兵来受用了。
这天上午,登州营一批战兵气势汹汹的来到这所宅院门口,里里外外的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时候里面的刘泽清家丁都是慌了神。
尽管他们都是铁甲钢刀,平日受到的待遇也最好,但看外面这架势,根本不似所说那样来抓闻香教的人,倒像是对堂堂的山东总兵兴师问罪来的。
这种情况,正常人的第一念想自然就是投降或逃跑,但其他的军兵可以毫无压力的这么做,这些家丁却不可以。
总兵身边的家丁向来都是当成死忠来养,今日就算跑掉或是投降了,今后也不会再有任何军将会收留他们这些人。
毕竟,谁愿意养一些到关键时刻就出卖主子的死忠。
逃跑不成,投降也不成,那剩下的无非就是奋力战斗一条路了,但见到外面这些杀气腾腾的登州营战兵,就连人数都比自己多,实在是让人提不起任何与其死斗的心思。
宅院内的家丁们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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