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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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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个王争,本官发往抚台大人那里为你求职的公文还没收到回信,你居然就已经招完两百余的新兵了。”
说到这里,吴惟忠看向王争,故意说道:“依本官看,你这后起之秀比起高山那些人来,强了太多!”
听见这话,王争也低头打量一番吴惟忠,正与吴惟忠的眼神对上。
赶紧移开视线,王争不由得去想,难道这吴惟忠是打着试探自己的心思?还是起了招揽之意?
“这是卑职拟定的四个队官人选,请大人过目!”
想了想,王争递上另一份户籍,相比于上一本文册上密密麻麻的人名,这本就显得清晰了许多。
见王争巧妙的避开了自己的询问,吴惟忠倒也不急,反正来日方长。
低下头看了一眼王争递过来的户籍,有些惊讶。
“王哨官,为何这上面只有四个队官的人选,其余的什长未曾挑选吗?”
点了点头,王争说道:“戚少保之《练兵实纪》中曾列出挑选军将之法,将官不可能面面俱到,卑职觉得可行。”
说到这里,王争好似前几日晚间苦读时一般,情不自禁念出:“譬如竹之有节,节节而制之,故军士虽众,统百万夫如一人,如此必收万人一心之效,必为堂堂无敌之师,百战百胜!”
戚帅的《练兵实纪》许多武官都听过,但碍于不识字,许多人只是有所耳闻但却并不知晓个中道理。
吴惟忠纵然识得字,也曾拜读过,不过却仍是不得其中奥妙,今日听王争一席话后却有如茅塞顿开,也起身喃喃起来。
重复一遍后,吴惟忠忽然转身。
“依王兄弟所言,这戚帅选将用人之法便是挑选主要将官,再让这些主要将官去各自挑选部下。”
点了点头,王争道:“大人说对了一半,如此做法却也有利有弊,戚家军如此去做成了当世强军,然东施效颦者也有不少,却纷纷成了笑柄,何也?”
此刻,吴惟忠仿佛与王争不再是上官与下属的关系,而是两个探讨练兵选将之法的普通人。
吴惟忠摇头道:“不明不白,若是如此去做,难道不怕下级将官结党拉派吗,那高山等人便是如此,还请王兄弟解惑!”
王争细细思索一阵,说道:“卑职至今也未能参透,不过有一点却是深信不疑。”
吴惟忠打起精神,赶紧问道:“王兄弟快说,是哪一点?”
“戚家军此般做法,是建立在一个强效有力的军规之下,从选兵、点将、操练再到上阵无不是在一个大圈之内。”
“这种选将做法看似愚钝,但若是能将其控制在这个大圈之内,反倒能促进将士之间的协调与配合,极大增强战斗能力,真正做到百战无敌!”
王争还有些话没说出来,现在的文登营多是以世袭军户为主,这些人世代皆是兵丁,早在明代中期便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如今只是披着狼皮的羊而已,毫无战斗力可言。
若是用戚帅的练兵方法操练这些兵油子,只会越搞越乱!
吴惟忠在堂内来回踱步,惊奇阵阵,忽然又在唉声叹息。
“说心里话,我吴惟忠与你不同,不是自小军职,能走到今日这一步完全是靠着抚台大人提携,万死亦难报答抚台大人的知遇之恩,但是”
王争微微一笑,说道:“卑职以为大人各个方面都比其他人强了千倍万倍,总会一日会有大成就的。”
哈哈一笑,吴惟忠拍着王争的肩膀,感叹道。
“恨不能早见,今日听了王兄弟这一席话,这才发现半辈子都白活了,看来让王兄弟做一个小小的哨官仍是屈才了。”
闻言,王争淡淡一笑,抱拳道。
“协台过誉了。”
第十八章:军伍废弛渐堪忧
出了中军厅,王争自嘲的一笑,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但是生逢乱世,没有赫赫之功又如何壮大自身实力呢?
“哎呀,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刚刚招了两百来个流民凑数的王百总麽!”
正想着,却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充满嘲弄之意,抬头一看,果然是那个高山。
当下,王争与他搭话的心思都没有,扭头便走。
见了王争的模样,高山看了一眼身后的家丁们,虽然他们都没说什么,但高山仍是有些气愤,感到自己的权威被侵犯,几步追上前拽住王争右臂。
“别走啊,难道是让老子说对了不成,做贼心虚了?”
王争只是回头淡淡看了一眼高山,稍一用力就挣脱了他的手,自顾自的朝前走,仍然没有说出一个字。
“王争,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高山终于是忍无可忍,他本就是在故意激王争,不过王争的这种沉默却把他自己激到了,“噌”的一把抽出腰间的钢刀,指着王争破口大骂。
“怎么?你高哨官已经目无纲纪到了如此地步,居然敢在军官厅外抽刀,威胁同营军将,难道你要造反不成?”
高山与身后的一行家丁面面相抵,站在那反而不知该怎么办。
王争这一顶帽子扣的是大,中军厅素来都是主官击鼓聚将的场所,起初都是不允许佩刀进入的。
尽管现在规矩松了,佩刀什么的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在中军厅外抽刀威胁同营军将,说出去惩处也是颇为严重的。
虽然高山狂妄,但还没有到傻的地步,造反这一顶大帽子下来,很有可能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让高山无可奈何的是,说起来这王争与他并无区别,也有百总的衔头,也是一营哨官。
最有意思的是,王争手底下刚招满额一哨,约两百左右的新兵,拿出去也是正儿八经的文登营军将。
此刻他看到王争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模样,还是识趣的收回了刀。
看着王争转身便走的背影,高山仍是有些咽不下气,吼道:“王争!你别以为老子怕了你,在这文登城内,规矩可没那么多!”
见状,一个家丁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高山,忽然心生一计,上前低声朝高山说了几句。
说完时这家丁是满脸的谄媚,嘿嘿笑着,好似十分确信高山会因此嘉奖于他。
但是高山听后却是大眼一瞪,更加震怒。
“什么!你叫老子去暗杀王争?”
高山毫不犹豫的一脚踢过去,将这家丁踹翻在地,吼道。
“来人,给老子绑了!嫩娘的,老子虽然看不起王争,但自会用光明正大的方式让他明白实力差距,从不屑去耍这种暗地里的手段!”
“老子真他娘的瞎了眼,居然会招你这种人渣进家丁队,从今以后若是在文登城看见你,别怪老子翻脸无情,滚!”
事情来的太突然,这家丁本想讨高山的欢喜,正喜滋滋的等好处,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高山一脚踹懵。
紧跟着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当下是什么也不管,爬起来哭爹喊娘的求饶,听到高山的话后这才松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王争根本没把这小插曲当回事,离开中军厅后便回到城东义井庄村民的居住地,找到董有银和黄阳。
将事情与他们一说,董有银、黄阳、宁二黑他们顿时都变得喜气洋洋。
听说上头要发下来兵粮、兵器与盔甲,王刘氏、玉儿、张萍与一干义井庄的百姓也都替王争他们高兴。
事不宜迟,王争赶紧带着一帮子昨天才成为正式兵伍的青壮去找提调官。
除了掌管军伍的坐营官,在文登营也设有提调官,专门对粮草、军饷、兵械进行发放和管理,一般都由文人来担任。
这可是一个大大的肥差,尽管赚的虽然不如宁海州城的巡检,但也是文登营内人人眼红的位置。
若不是提调官向来由文人担任,怕高山等人早就争的头破血流了。
文登营的提调官唤作李茹,人如其名,还真是个小白脸。
不过这李茹虽然身子骨偏瘦,但见到王争一行新兵却没一丁点的害怕之情,头一个反应就是冷哼一声。
搞的董有银和黄阳看着这李茹是满脸的莫名其妙,难道俺们以前和这厮见过?
王争自然知道这时候文人的地位,这些新兵还都是衣衫破烂,看上去甚至不如守门的卫所兵,李茹有这等反应也就不奇怪了。
说起来,这还是王争来到这明朝头一个见到的文人,虽然印象不怎么样,但入乡随俗,对于文人王争还是要尊敬的。
王争一抱拳,恭恭敬敬的道:“劳烦李调官,这是协台的亲笔文书,请过目。”
这李茹头上戴着一顶四方帽,手里一支毛笔,听到王争的话这才抬起头细细打量了一番王争,听见王争恭敬的话后面上这才好看了一些。
接过文书随便看了几眼,李茹也没多说什么,带着王争等人走到府库中,指着门口无精打采的道。
“诺,前面的是兵械库,左侧的是军粮。”
说到这,李茹故作恶狠狠的样子,说道:“不要怪本官不提醒你们,莫要贪心,否则大祸不远矣。”
“李调官说的是,我等自不会多拿多取,一切以协台文书为准。”
满意的点点头,李茹捏着鼻子穿过黄阳、董有银、邓二黑等人,飞快的离开。
目送李茹离去后,王争喜滋滋的搓着手来到军械库前面,深吸一口气。
吴惟忠批给自己的是二百杆长枪,二百副鸳鸯战袄,二十副皮甲,另外又有二百石的军粮,这些可都是自己起家的资本,由不得王争不兴奋。
但当王争走进去,见到那些松松垮垮堆在一起的制式长枪与皮甲后,却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这哪里是长枪,分明就是一根木棍上面套上铁质枪头的半成品,有些枪头甚至不牢固,拿着这样的兵器能上阵杀敌吗。
还有那些皮甲,甚至不知道在这里堆放了多久。
董有银乐呵呵走进去,随手拿起一副皮甲,将上面的灰尘与蛛网吹干擦净,啧啧一声,正要说出什么。
但这皮甲却自己动了起来,吓得董有银大叫一声将其扔到地上。
众人赶紧看过去,只见这皮甲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吱吱”的声音不断传出来,最后竟然猛的窜出一只灰色的硕大老鼠。
当下,董有银是满脸的黑线,用身上脏乱的衣袄擦了擦手,再也不想去碰那皮甲,脸上的兴奋全变成了恶心。
第十九章:佳人为枕夙操劳
皓月当空,月朗星稀。
转眼间到了夜晚,文登城东的一间土房内,仍是灯火通明。
木窗前,王争伏在桌案上眉头紧锁,正在起草明日的编练方法,越想越是摇头,甚至开始有些心烦气躁。
红烛卷帘,佳人研磨。
王玉儿宛如一朵宁静的白莲,俏生生的立在王争身边,纤细雪白的玉手正捏着一块墨锭在砚台上慢慢研磨。
研磨的同时,玉儿低垂的发丝偶尔微微扬起,朝王争瞟上一眼,见到桌案上的水已经凉了,不声不响的端走又续上一杯。
抬头朝玉儿微微一笑,王争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感受到水温不凉不热刚刚好,便知道这妮子是用了心,玉儿凝脂般的微笑也使得萦绕在王争心头的烦躁渐渐散去。
“玉儿,你早些休息吧,用不着陪我一直熬夜,你身子骨弱受不了的。”
其实对玉儿和张萍这两个女人之前不清不楚的关系,王争也有些迷茫,在前世王争退伍后托人带关系,用退伍费开了一间军品店。
剩下的就只是闷头努力工作,因为那个时候的女人几乎都是朝“前”看,没房没车,自然没有人看的上你。
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几乎是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王争,自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事。
“那怎么行,争哥哥为了义井庄的村民劳心劳力,玉儿理应侍奉争哥哥就寝。”
玉儿还以为王争要赶她走,便有些急切的脱口而出,刚说出口便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从脖颈瞬间红到了耳根,连忙解释道。
“不不不,玉儿的意思是是争哥哥为义井庄的村民劳心劳力,日夜交萃,玉儿也不能独善其身啊”
说着,见王争看过来,玉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垂下头只顾着研磨。
玉儿脸蛋通红,好似要滴出血来,王争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
“不妨事的,明日便要正式开始操练,这些事总要提前做些准备,免得到时手忙脚乱,玉儿你帮不上忙的,快去歇息吧。”
虽然王争并没想那么多,但玉儿被王争握住小手却浑身一激灵,胸中小鹿乱撞,感觉周围的环境都愈发的燥热起来,仍是顽强的说道。
“不,玉儿不愿做那懒人,玉儿就要陪着争哥哥,为争哥哥挑烛研磨。”
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王争大手点了点玉儿的琼鼻,叹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先去替我和娘道晚好后再来吧。”
见王争同意了,玉儿顿时变得欣喜起来,不断点头。
“争哥哥答应了!玉儿这便去!”
伸了伸懒腰,王争见玉儿去换水,这才敢骂一句娘。
本以为今日能拿到什么好的兵器,不成想到手的却都是些破烂。
白日里王争与董有银、黄阳他们不信邪,在兵械库中左挑右选,这才从满库的垃圾中勉强找出了两百杆还算过得去的制式长枪。
至于吴惟忠批下来的那二十副皮甲,王争等人粗略的看了几眼,董有银发现的并不是独例,存放皮甲的地方几乎都成了耗子窝,几百副皮甲没有一副是正常的,被钻的到处是洞。
估摸着也没什么防御效果了,王争索性一副也没拿。
值得一提的是,王争他们的运气还算是不错的,崇祯九年,也便是今年初的时候,鸳鸯战袄才发下了新的一批,新兵们领到的两百余件都是崭新的,这倒给了王争稍许慰藉。
“争哥哥,多喝水,对身子好。”
见到玉儿丝毫不加掩饰的关心,不知缘何,王争心中一暖,忽然感觉头疼的厉害,将头靠到玉儿的纤腰上缓一缓,终于感觉舒服不少。
只听“咔嚓”的一声,玉儿过于紧张,手中的水杯掉落在地,正要手忙脚乱的道歉,却听到传来一阵细微的鼾声。
纳闷的瞧过去,玉儿不禁掩嘴笑了起来,王争居然就这样睡在了她的腰间。
王争实在是太累了,自从来到文登城已经一个多月了,几乎就没有睡过好觉。
前段时间忙着看书识字,募兵的事刚刚完成却又即将进入操练,从来没有操练经验的王争更加不敢怠慢,整日脑袋里想的都是如何能将义井庄的村民们带好。
其实这些日子也让王争明白以强为尊的道理,无论古今,谁的拳头大谁说话就硬,那一直同王争过不去高山就是身边活生生的例子。
那高山与王争平级,城内职务同级的哨官比比皆是,但他却能在城内呼风唤雨,甚至不将协台吴惟忠放在眼里。
细究其原因,正是那高山手中握着一百余个军户与二十几名精干家丁,虽说那一百来个军户老弱不堪,但家丁却不一样。
这也是募兵制的弊端,这些家丁是军将手中的私兵,拳脚功夫都不错。
加上对军将绝对忠诚,各级军将也就将上好的衣甲兵器都配给家丁,论起战斗力来是明军中最强的,家丁也是明军战斗的主力。
在这种时候,一个军将手中家丁的数量便可以看出他的能量,高山拥有的家丁最多,自然无人敢惹。
没有丝毫基础的义井庄村民若是想在文登营找到自己的一个位置,就迫切需要变强,所以王争丝毫不敢懈怠。
神经紧绷之下,加上近一月的操劳,这才会有先前头部的阵痛。
不知过了多久,王争紧闭的双眼猛的睁开,这才发现居然已经天亮,感觉鼻间传来一阵香气,自己靠着的地方居然软软的。
抬起头一看,王争懵了,自己怎么会靠在玉儿的腰上?
正想要叫醒玉儿,但王争的手却停到半空再也落不下去,看到眼前这一幕,王争心头一股暖流。
原来玉儿确认王争睡着后,左试右试始终到不到办法把王争弄到床榻上去,又怕吵醒王争。
最后索性就这样站直不动,义无反顾的当了王争一夜的香枕,直到凌晨时终于挺不住,就这样站着睡着了。
轻手轻脚的将玉儿放到自己的床榻上,王争将玉儿稍显凌乱的青丝朝一侧轻抚,苦笑着摇了摇头。
佳人为枕,本应高兴才是,但王争却有些为难,喃喃道。
“傻玉儿,你可真傻,我值得你这样做吗。”
看着熟睡中玉儿,王争感觉在这陌生的明末找寻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眼中泛起一抹坚定,穿上鸳鸯战袄,跨上钢刀走出卧房。
第二十章:若竹之笋深扎根
初升的朝阳缓缓升起,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每一名站在空地上的新兵都感觉身子暖洋洋的,脸上都泛起些兴奋。
今日可是他们文登营第六哨的大日子。
正站在一众新兵眼前的王争,此刻已经换上了一副崭新的鸳鸯战袄,腰间配着雪亮的钢刀,显得威武又英气。
当新兵们看见王争缓缓开口,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王争仍是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直来直去。
“从今日起,我王争将与大家一同操训,也许你们心中都有疑问,为何别的官兵都没有操训,唯独我们六哨第一日就开始操训?”
听了王争的话,邓黑子等人皆是不断点头。
现在的官兵军伍废弛,已经不止是文登一地,半月一操的便已经是军将勤快,大多数地方一月乃至数月才有一操,而这一操还是松松垮垮为了做样子给上官看,效果自然不必再提。
将官只对各自家丁的操训上心,对于其余的卫所兵战斗力其实并不上心,所以战斗力才会如此低下。
握紧家中传下来的钢刀,王争猛然指向城门处,那里正有几个松松垮垮的卫所兵指着这边嗤笑。
“毫不避讳的说,大伙都是义井庄的人,是这如何立足?唯有自强!”
“自强,说的容易,但我们若是不勤加操训,甚至连这等废物都不如!你们甘心吗?身后就是咱义井庄的父老相亲,你们脸上有光吗!”
王争话不多,但却字字都打在了新兵们的心坎上,听了王争的话,几个新兵悄悄回过头,正见到各自的家人。
新兵们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变重,心头忽然多出了什么一样,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站在前面的黄阳道:“争哥,你说吧,该怎么练大家伙都听你的,绝不给义井庄抹黑!”
邓二黑黝黑的脸盘上满是坚定,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上嗤笑自己的卫所兵,嚷道。
“争哥说的是,咱义井庄的儿郎怎能不如这等废物,传出去叫十里八村的笑话!”
见到新兵们的激情被带动,王争满意的点点头,从身后扯出一副缀铁片的皮甲扔到地上,举起刀。
“戚帅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堂堂胶东,岂无材勇!”
“今日起,我王争绝不以上官自居,与大家穿一样的战袄操训!发佩长枪!”
王争说完,一个个大木箱被抬到新兵们眼前,里面是一杆杆制式长枪与崭新的鸳鸯战袄。
当新兵们换上鸳鸯战袄,拿起制式长枪后,立刻换了副样子,再也不是原来又脏又乱的形象,一眼看过去也算是衣甲鲜明。
兴奋的互相比较,新兵们的感觉与其他卫所兵不一样,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身上的兵衣代表着一份责任,今后更可能成为一种荣誉。
文登营,自古以来便是胶东重镇。
名将戚继光曾来到文登营视察,不仅留下了“齐东重镇”与“东海名藩”的题词,更是有一首诗流传后世,以为佳话。
想到这里,王争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冉冉双幡度海涯,晓烟低护野人家;谁将春色来残堞,独有天风送短茄;水落尚存秦代石,潮来不见汉时槎;遥知夷岛浮天际,未敢忘危负年华;遥知百国微茫外,未敢忘危负岁华。”
烈日当空,营盘里的军户们个个都寻了个阴凉去处,有些坐着闲聊,有些喝酒猜拳,就连守门的卫所兵都不见了踪影,女墙上不见一个人。
“蹬蹬蹬”
但却有这么一小撮人,不顾头顶的烈日,在这文登地界挥洒汗水,这便是王争带领的文登营第六哨新兵。
“这些新兵是不是脑子出了些毛病,绕着城跑了几圈了?”
一个卫所兵看着从眼前跑过的新兵们,脸上满是嗤笑之意,听到他的问话,身后另一个卫所兵走过来,切了一声。
“你问我,我去问谁,这些新兵跑了快两个时辰了,也不嫌累!”
“可不是,这么瞎跑算哪门子的练法?”
“哈哈哈,笑死我了。”
王争为新兵编好行伍后,发现这些新兵虽然都是青壮,但也不能操之过急,仍需要一步一步来,先要做足准备工作才能开始训练,自己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这时候没有什么健身器材,要想提高新兵们的体力最迅速有效的方法,唯有跑步,不断的跑。
戚帅也曾在《纪效新书》中明确提过新兵的操练方式,王争受益良多,觉得此时最适合新兵的仍是这种方式。
王争先让新兵们按着队列绕文登城长跑,王争跟着新兵们一起跑,一方面观察每个人的体能,一方面在心中暗自盘算,按照新兵们的体能更改最合适的长跑距离。
跑步过后,也就到了练队列的时候,这队列无论古今,对于一支军队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
王争认为,一支军队若想塑造出军魂,必定要先拥有钢铁般的集体意志,集体意志的表现方式,便是行军与交战中巍然不动的队列、军阵。
军魂出现,强军自成。
如果王争只想永远做一个哨官,自然不需要如此麻烦,也可以和其他人坐吃山空,混吃等死,等到满清入关后剃发成辫,当个走狗便是。
但是王争绝不会屈居在鞑虏之下,既然来到这乱世,必然要成就一番大事。
现在一切才刚刚起步,即便是细微之事王争亦不敢怠慢,都需要考虑周全才可行事。
王争要将这两百新兵培养成戚家军中的三千浙兵,日后军中的骨干,譬如竹之节,丛生而制之。
行军在外,从队列的齐整程度便能看出一支军队是虎狼之师还是猪羊组成。
戚继光在《练兵实纪》中也将严整的队列、军阵称作“堂堂之阵”,若是再配合以《纪效新书》中所写的“节节制之”的方略,则可收获奇效。
历史上称戚家军“临事则飚发电举”的战役中,戚家军以惊人的行军速度,象急风暴雨一般,及时赶赴数十百里之外,将敌人包围歼灭。
接着,又迅速赶到倭寇援军必经之地埋伏,等援敌经过,出其不意的将敌歼灭,戚家军能够长途奔袭增援,于行进中投入战斗并且大获全胜,靠的便是平日刻苦的操训。
俗话说“杀敌一万,自损三千”,而戚家军却损失极微,戚家军单兵素质之高,窥一斑可见全豹。
王争将新兵分为四队十六什,除自己亲自带着一队之外,其余三队分别让黄阳、董有银、邓二黑带领。
他们三个原本原本只是普通百姓,跟着王争却成了队官,都管着几十号人,腰间又配着雪亮的腰刀,这是他们都不曾想到的。
黄阳、董有银、邓二黑还有十几个什长心中都兴奋了一整天,跑在队列中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一心想跟着王争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地。
第二十一章:无计可施红颜策
自从到了文登,大伙每天都能吃得饱饱的,这一个多月下来身体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加上每天早晨的跑步热身,王争相信他们已经能够应付接下来的训练了。
想到这,王争拿出一杆制式长枪,一众新兵看过后都在指指点点议论。
因为王争手里的长枪与他们手中都有些不同,这杆长枪中间用麻绳系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新兵们都看不懂这是为何,当下便有几人出声发问。
戚帅《练兵实纪》中曾言,新兵入伍,在练习刺杀技巧之前需要练三样,以此为准备,这三样便是足力、手力与身力。
王争让每名新兵早晨长跑,练的便是足力,等到新兵们坚持跑半月下来,王争就要开始让新兵们负重长跑,这也是为日后有可能的长途奔袭打下基础。
除了足力之外,王争现在拿出来的这杆长枪,便是训练手力与身力的方法。
新兵们学着王争,扎好步子,深吸口气,双手平举长枪,起初都有些费力。
每一名新兵长枪下挂着的石块都不尽相同,根据每个人力气的不同,重量也不一样。
正这时,营盘中一个卫所兵伸腰打着哈欠走出来,揉揉眼睛,见到眼前这一幕大笑起来,叫嚷道。
“快快快,出来看热闹了。”
因为已经到了下午,不断有心满意足的卫所兵从营盘中伸着腰走出来,此刻都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对这边指指点点。
高山与姓刘的几个哨官也带着各自家丁走出来,都有些纳闷。
“这王争傻了不成,在长枪下绑着那么大的石块做什么?”
听到高山的话,刘姓哨官冷哼一声:“有个屁用!这么练法就能上阵了?刁民还是刁民,到时候就能看见他们被打的屁滚尿流。”
“哈哈,刘百总说的是,睡好了出来看看热闹也好!”
王争平端长枪面对一众新兵,周围看热闹的卫所兵越来越多,也见到新兵们脸上泛起的怒气。
当下,王争问道。
“用不用休息?”
董有银心中闪过无数次扔下长枪,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气的场景,但听到周围这些卫所兵的指指点与嗤笑声,愤然吼道。
“休息他娘的屁,俺们义井庄的爷们从来不是孬种,就这么练着,让这帮崽子笑去吧!”
黄阳大笑一声:“或许咱们还没练累,他们就笑累了。”
邓二黑咬紧牙关,任凭热汗从黝黑的脸庞滑落,黄阳与其他人也是如此,王争见到新兵们的模样,点头赞许道。
“好!不愧是义井庄的儿郎,你们都是好样的!”
半月过去了,现在新兵们跑步已经逐渐开始负重,举着长枪也不再像最初那么吃力,不费什么力气就能举半个时辰。
王争点点头,看来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是该到了真正训练的时候了。
让新兵们站好,王争给他们排好队列,先是让他们练习向左转向右转,齐步前进与跑步等,不过效果并不理想。
大多数新兵甚至连左右都分不清,左转一次后本来排好的队列便已经是不忍直视,乱作一团,有不少新兵撞到一起摔了个仰面朝天。
见到这搞笑的一幕,周围看着的卫所兵也是捧腹大笑。
“快出来了,这六哨的人终于换了个新花样,正原地转圈呢。”
王争想了个办法,让能分清左右的什长喊口令,不过效果仍是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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