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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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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不过咱们也应该在金山左所的地界了,已是远离了宁海州城,不必太过担心了。”
    董有银听到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转头见到黄阳有些吃力,伸出手嘿嘿一笑。
    “要不俺来替你扶着婶子,看你快受不住了,去歇歇吧!”
    诧异的看了一眼董有银,黄阳犹豫了一刻却还是摇了摇头,咬牙坚持道:“还是不了,争哥都能一路扶着大娘,我黄阳也不缺胳膊少腿!”
    哈哈一笑,董有银满不在乎的拍了拍黄阳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快走几步跟上王争。
    不知走了多久,这一路的风才小了些,董有银嚷嚷道:“到时候放饭了吧,王争,俺的肚子可早就咕咕怪响了!”
    看了一眼周围的村民,他们和董有银一样看着自己,有人是喘着粗气,有人则是满脸的希冀。
    自打上路起村民们就好像就把王争将当成了主心骨一样,遇事几乎都要来询问。
    想了想,王争点头道。
    “赶了半日的路了,大伙就在这里歇歇吧,不过如今这地界可不太平,还是要快些。”
    听到王争的话,村民中响起一阵欢呼,方才的劳累仿佛全然消失,干劲十足的开始埋锅造饭。
    过了没多久,邓黑子带着几十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来找到王争,推搡一阵,这才由邓黑子出马,跟王争提了一件事。
    听到他们的话后,王争也是哭笑不得,说来说去就是他们见到黄阳和董有银手里整日提着一口腰刀,感觉很威风,也想配上一把。
    大伙知道宁黑子和王争一同贩过私盐,便让他带头来与王争说说情,大伙都想与黄阳与董有银两人一样威风。
    这些事无可厚非,但王争仍是拒绝了。
    在王争看来,这腰刀虽然有很多,但却不能随便给,同样的腰刀给会使的人或不会用的人那是两个概念。
    董有银和黄阳起码与那刘五抗了几下,也都吃过腰刀的亏,都明白手里腰刀的重要性,那就是命,所以他们如今绝不是拿着耍威风而已。
    但那些青壮就不同了,拿着腰刀不仅不会有任何帮助,更可能添乱,还是暂时王争保管较为妥当,等到合适时王争不会吝惜手里的物事。
    “看吧,俺就说争哥不会同意,不会使刀拿什么刀。”宁黑子听见王争的话没有一点不满,撇撇嘴,回身朝那些青壮嚷了一句。
    说来也奇怪,本来王争沉吟半晌,心里已经准好好做做这些青壮的思想工作。
    但是这些青壮听见王争拒绝后虽然都是一脸的垂头丧气,却没人说出什么反对的意见,邓黑子还帮王争劝说起来。
    见状,王争也不忍心打消他们的积极心理,紧跟着好言劝慰几句。
    邓黑子这些青壮都是从小生长在地里的朴实小伙,与那些混迹惯了的兵痞子不同,听见王争的话后他们虽然心中不情愿,但却明镜一样,都知道王争是为他们好。
    等闻到香喷喷的粥食后,早将这点不愉快忘的一干二净,乐颠颠的蹦起来,三三两两的跑去喝粥,现在他们最在意的只是填饱自己的肚子。
    见到从玉儿雪白小手中伸过来的那碗粥食,王争笑了笑接过来几大口喝个精光,喝完后却皱着眉头细细思索起来。
    玉儿见到王争的模样,张了张口,本想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只是静静趴在王争肩上。
    尽管已经集中了全庄的粮米伙食,但这可是几百人,若是吃起来每一顿消耗的都很多,根本撑不到文登。
    所以王争只能是精打细算,按照年龄段供给,老人和孩子身子虚弱,每日两餐也吃不了多少,王争与青壮们则是每日只吃饱一顿。
    在王争看来,这些青壮年轻气盛,暂时饿上几顿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饿的不至于太久,事后能弥补就行了,都能恢复过来。
    吃过饭后,一行人恢复了些许气力,正欲继续赶路时,却惊喜的发现风越来越小,天空渐渐明朗起来。
    众人吃饱喝足加上天气也不错,赶路的速度也快了许多,终于在几日后到达文登县。
    当见到文登城有些低矮的城墙后,王争与黄阳等人皆是对视一眼,重重的松了口气,后面的村民也响起一阵欢呼,他们终于到了!
    远看倒还看不出什么,但走近时就能看到细节。
    在王争看来宁海州城虽然城墙高大,城外有护城壕沟,城上又建有阁楼,但却都有些残破,若是不加修缮实不可久守。
    但现在一看,文登城还不如宁海州城。
    本来就略微低矮的城墙比起宁海洲城来显得更加残破,只有东门处建有一座进深两间的老旧阁楼,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留下来的。
    后世的文登区是一个人口近六十万的大区,农业、工业、畜牧业、服务业等非常繁荣,各类资源十分丰富。
    不过现在王争见到的,只是坐落在平野上的这么一处又小又破的土县城。
    看着靠着城门昏昏欲睡的一个卫所兵,王争方才心中的兴奋渐渐消退,残酷的现实让他不得不为今后提前做起打算。
    文登因秦始皇东巡时“召文人登山”而得名,到现在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在后世也是山东半岛少数几个千年古县之一。
    永乐年间,由于山东地广且倭寇海盗猖獗,各卫所无法有效制止,明廷拟在山东沿海设营。
    起初想做为都指挥使司和卫的中间军事指挥机构,到了明末时已经发展成山东最大的三支兵马。
    曾有人言,若是一个人掌管了这三个营,那整个山东便尽在其手。
    此三营,一为即墨营,二为文登营,三则是登州营。
    三个营管辖山东全部二十四个卫所的军力,即墨营管辖安东卫、灵山卫、鳌山卫、大嵩卫共四个卫和石臼、夏河、胶州、浮山、雄崖、海阳六个千户所。
    文登营管辖靖海卫、成山卫、威海卫、宁海卫四个卫和四个千户所;登州营管辖登州卫、莱州卫、青州卫三个卫和三个千户所。
    各营中设把总、指挥同知、指挥佥事等军官,把总一般任各营营官,与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共同掌管总营事。
    这样一来,山东半岛东部营、卫、所的军事体系告成,在这明代交通与信息不甚发达的情况下,各营能就近快速地传达军令,以便于各卫、所及时策应。
    

第十五章:火中送炭峥嵘显
    正值晌午,又刚刚吃完饭食,都难免都有些困意,这把守城门的卫所兵也不例外,原本手里的那杆长枪早不知道扔到哪个犄角旮旯。
    一抬眼瞟到前面黑乎乎的一片,起初这卫所兵并没在意,忽然反应过来后,激灵般的蹦起身来,却见到来的只是几百个流民。
    “快滚快滚,搅扰了老子的好梦!”
    “快滚快滚,扰了老子的清梦!”
    这卫所兵由惊转怒,嚷嚷了没几句,继续自顾自的环胸靠在城墙边眯着眼打盹,理都没理。
    “搅扰了,军爷,敢问这里可是文登营的驻地?”
    刚闭上眼就听见一道询问的声音,这卫所兵心中怒骂一声,一瞪眼就朝身侧摸过去,但找来找去竟是抓了个空。
    咦,老子的长枪呢?
    见到眼前一片不知从哪来的难民,这卫所兵却也不害怕,不耐烦的朝城里一指,哈气连天的道。
    “那不是有牌子吗,这么大的字儿看不见?”
    其实在这个位置确实是看不见城内的布置,不过王争已经得到了答案,就没必要斤斤计较了。
    只是看了一眼那卫所兵,王争二话没说就带着身后黄阳、董有银一行人走进了城。
    那卫所兵见这股流民人数太多一时半会过不完,直接给义井庄的村民们让了个路,找到一个阴凉地方一屁股坐下睡起觉来。
    走进文登城,王争皱紧眉头。
    入眼所见,这文登城里还真是够冷清的,脏乱程度比起宁海州城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似乎是这时城池的通病。
    怪不得瘟疫的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王争朝最内眺望一眼,这文登城并没自己想象的那样窄小,也是四通八达,尽管比不上宁海州城,但也相差不多。
    扫视一眼,果然见到一处临时搭建在马道旁边的窝棚,若不是里面竖着一个大大的招兵牌子,还有一个兵丁模样的人趴在木桌上呼呼大睡,王争还真看不出来这就是招兵的地方。
    董有银也朝周围看了几眼,除了几个边上打盹的卫所兵以外居然见不到一个百姓前来应征,当下也并不意外,只是撇了撇嘴。
    见董有银在发愣,黄阳经过时给了他一拳,这是和王争学的。
    “董无银,犯什么愣,跟上了!”
    董有银起初没反应过来,细细一听,嚷道:“董无银?黄家小子,你他娘的在找死吧,俺这次可真揍你了!”
    董有银一边叫一边追了过来,这时王争刚刚走到木桌前,正在组织语言,想着怎么和这官兵说能简明扼要,没成想董有银一嗓子喊起来,竟然将这兵丁喊醒。
    打着哈欠起了身,这兵丁揉了揉眼睛,正欲怒吼出声时却吓了一跳,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大帮人。
    这些人居然将自己围住。
    “你、你你们从哪来的!?”
    见到这兵丁被吓成如此模样,王争瞪了董有银一眼,董有银和黄阳有些心虚,都是心照不宣的抬头望天,董有银哈哈一笑。
    “黄阳,你们看这天上的盐粒子多大。”
    想都没想,黄阳点点头正欲说什么,突然反应过来,猛的扇了董有银一把,“天上哪来的盐粒子,你这厮想银子想疯了吧。”
    见到黄阳和董有银的模样,玉儿和张萍掩嘴偷笑,黄婶走过来说道:“你们俩就消停会吧,且听听王争怎么说。”
    “哎。”
    自文登营驻文登城至今,城内便盖起了一处又高又大的中军官厅,如今这处官厅也是城中唯一不显得残破的建筑。
    此刻,中军厅内外,喧哗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几通鼓的功夫,不断有身披铁甲的将官带着家丁步入厅堂,城内的百姓听到见到了纷纷敬而远之。
    “这是新到的吴协台要点将了!”
    “可不是,听说这吴协台可是抚台大人的亲信,这次文登营募兵去的人可不多,吴协台心急了,怕这一次过后文登营会出什么措施!”
    “狗屁的措施,若是不提高军饷待遇,怎么议都白搭!谁想提着脑袋为这些大尾巴狼卖命哟,俺是不愿意!”
    “没错,俺宁可出去自谋生路,那点安家银够干什么。”
    厅内,一员身披精铁甲,膀大腰圆的将官站在最前面,这便是刚加了从二品副将的文登营新任坐营官吴惟忠。
    只是这身材高大的吴惟忠却一点也没有营官的气势,弯腰抱拳对每一个进来的文登营将官微笑寒暄。
    待所有人都到齐了,吴惟忠清了清嗓子,摆手道:“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
    “诸位,文登营可是胶东重镇,抚台大人对咱们可是看重的很!此番来到文登营任这坐营官,里里外外的,还需要诸位同僚多多相助啊!”
    “全仗协台提携!”
    吴惟忠说完,文登营的将官们也是抱拳回道,只不过仍是一副懒懒散散毫不在意的模样,让吴惟忠也是无可奈何。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吴惟忠却也不意外。
    他心知肚明,这些文登营的将官几乎就是铁板一块,要么是世袭军将,要么与城中士绅有些许关联,但自己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外来户。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吴惟忠对付这些多年军伍的老滑头也是找不到一点办法,只是站在那干着急。
    “诸位,这招兵一事还需提上日程,这”
    吴惟忠没说完,一个文登营的将官便出口叫道:“吴协台!咱们不是发了招兵告示了吗,也让人负责主理了,这还有什么急的?”
    “是啊,急什么!”
    “等着就是了!”
    周围的文登营将官自顾自的开始扯皮大笑,将这个新来的坐营官晾到了一边,吴惟忠脸色铁青,但却也不敢发作。
    吴惟忠苦着脸讪笑道:“各位,抚台大人那边不是给了银子”
    “狗屁的银子!这点安家银子连老子喝顿酒都不够,又有哪个会来当兵?”
    一个哨官哈哈一笑,全然不把吴惟忠放在眼里,提议道:“是啊吴协台,要不你去和抚台大人那边再说说,多给咱们文登营批点银子下来,有了银子,弟兄们干劲也足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将官说完,屋内的文登营将官纷纷点头,叫叫嚷嚷的声音根本抑制不住,个个牛到了天上。
    见到这一幕,吴惟忠心里哇凉哇凉的,还在路上时的雄心壮志没多久便都烟消云散。
    其实登莱巡抚杨文岳给文登营的银子不少,足有几千两。
    若是这批银子如实发放,到每个新兵手头的起码也要有近十两,这银子说多不多,但对于穷苦百姓来说却是是一个天大的诱惑,招满兵额也就不难了。
    不过明末时贪腐已经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即使抚台杨文岳不贪,但他的下属却不尽然。
    安家银发下后经过各级文武官僚时都要贪墨一些,层层克扣下,到文登营时剩下的本来就很少。
    然这还没完,武将克扣饷银之事比起文官贪墨来说更为普遍,大多数军将都会将银子扣下。
    有人是自己使用,花天酒地。
    但大多数人都是用这些银子为手中的家丁置办衣甲刀枪,这样一二来去,真正用于招募新兵的银子就少的可怜。
    眼下时局唯艰,北方蛮夷连战连胜如入无人之境,中原腹地农民军声势浩大,不可抑制。
    百姓躲避尚且来不及,又有谁会为了如此低廉的饷银,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为朝廷卖命。
    这种事吴惟忠心知肚明,但他也是有苦说不出,即便是吴惟忠报往登莱巡抚杨文岳哪里,杨文岳又能怎么办?
    文登营乃是胶东重镇,自成立以来便掌控着胶东各卫所军兵,到了眼下明面上仍是胶东唯一成规模成建制的朝廷兵马,一旦生乱,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更何况登莱年年都闹兵乱,最大的那次孔有德兵灾更是席卷山东,即使是杨文岳,也对这种事心生畏惧。
    那次之后,登莱各府的文官对于手握兵权的将官闹事,只能是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安抚发银了事,吴惟忠便是杨文岳一手提拔起来的,誓死报效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把这种头疼的事报到抚台杨文岳那里。
    这样不仅让杨文岳更加头疼,也会对吴惟忠感到失望,只能打碎牙齿自己咽罢了。
    当下,吴惟忠满脸的黯然,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唉,那就这样吧,改日再议,改日”
    正这时,门前负责招募的那个文登营兵丁一脸惊喜的冲入中军厅,抱拳叫道。
    “禀报吴协台,有百姓来参军了,说是义井庄的村民,领头的是奇山所的总旗名叫王争,青壮足有两百余人啊!”
    

第十六章:请命征兵拔头筹
    随着话音落下,一人昂首越过众将,大步迈入中军厅,响亮的话音传到位于最前方的吴惟忠耳中。
    “卑职奇山千户所总旗王争,请命征兵,遵从协台号令!”
    这份惊喜来的太过突然,正在吴惟忠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走出替他解了围。
    当下是有些喜形于色,大叫一声好。
    吴惟忠有些急切,直接问道:“王兄弟,若令你招募一哨两百余新兵,可能招得齐全?”
    说完,吴惟忠补充道:“还有,安家银两不会少于你。”
    文登营采用著名的四四编制,与后来名将戚继光的戚家军初期编制虽然有些出入,但大体不差,采用什、队、哨为基层行伍。
    文登营这种专设的军队与各地卫所并不同,以十二人为一什,四什为一队,四队为一哨,“哨”则是文登营最基本的编制。
    哨官多带着百总的衔头,手中两百余名战兵,拿出去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军将。
    一“哨”计有战兵一百九十二员,若是再算上其余的的旗手、鼓手、伙夫等就要达到两百多人。
    听到这话,一个文登营将官跳出人群,在后面指着王争怒喝道。
    “等等!这是何人,可是我文登营的人吗,协台为何有此一问,难道要给这小小的总旗招兵职权?”
    这头一个跳出来的叫做高山,是文登营的一个哨官,此时的高山好似一只争强好斗的公鸡。
    看他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样,若是某个不明事理的人看见了,说不定以为高山与王争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说完,其余的将官也是纷纷出言抵制。
    “好厉害的总旗哟,这可是两百人,随口说说我也能做到,吴协台就打算这样相信一个不明来历,信口开河的总旗?”
    “哼!两莫说百人,能招到二十个人都是扯淡!”
    “总旗怎能领一哨军,不合规矩!”
    正在周围的军将议论之时,忍无可忍的吴惟忠大喝一声,凌厉的目光直冲高山,豁然起身。
    “高哨官,这文登营的事务,恐怕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小的哨官来指手画脚!本官才是上命的坐营官!”
    见状,那高山却直接几步退了回去,挑衅的目光看向吴惟忠,对于吴惟忠的发怒好似并不在意。
    “哟哟哟,吴协台息怒,可不要气坏了身子!小的自然知道,在这文登城可是吴协台最大。”
    “吴协台好足的官威!”
    就在吴惟忠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王争再次抱拳。
    “为协台分忧,卑职责无旁贷!”
    看了一眼王争,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这样的有识之士,吴惟忠倍感欣慰,若是王争可以招募满额,他定然不吝赏赐,但此刻脸上仍挂着犹豫。
    “王争,你可要想好了,若是招不满兵额”吴惟忠点到即止,话说到这里已是不言而喻。
    “卑职明白后果,招不满兵额任凭处置!”
    “好!”
    这声好不是吴惟忠叫出来的,却是那个高山,这些当地的军将方才如此做派就是为了这一刻,当下高山是兴冲冲的头一个跳了出来。
    “真是敢做敢为的汉子,王总旗都此般说了,吴协台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是啊吴协台,不能冷落了这样忠义之士吶,下令吧!”
    “协台下令,我等自当遵从!”
    看了一眼默然站在中央,对周围一切都毫不在意的王争,吴惟忠轻叹一口气,事已至此,自己如今只能将帮助给到最大化。
    其余的,就看王争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吴惟忠点头,说道:“那好!王争,即日起本官便委任你为第六哨官,明日本官会向抚台与军门大人提议,破格升你为百总,全权负责哨内诸事。”
    听到这,王争没有说话,高山等人也没什么表示,大戏还在后头。
    果然,吴惟忠十分不情愿的张口。
    “但你需要在一月之内招足兵额,否则,本官将赏罚同仁,予你军法处置!”
    王争好似根本听不出来话中蕴含的死地,反而是满脸的欣喜,抱拳喝道:“为协台大人分忧,义不容辞!”
    吴惟忠忽然感觉自己有愧于王争,说道:“对了王争,与你同来那些百姓,就让他们在城东先住下吧。”
    “多谢协台!”
    当王争说出这四个字时,高山与身侧几个哨官挑着眉对视一眼,皆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些许戏虐之意。
    总算是板上钉钉了,这跳梁小丑似的王争没几日活头了。
    接了个必死的差事还如此兴高采烈的模样,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等王争走出了中军厅,早在外面等着,已是十分急切的董有银等人纷纷上前,围住王争问东问西。
    高山一行人也从中军厅内大摇大摆的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却好像见到了什么十分搞笑的事一样,指着这边,嗤笑声肆无忌惮的传过来。
    “这一帮不知哪来的穷酸刁民,也妄想在文登城立足,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高山看了一眼王争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是些乡下土豹子,见不得市面,我敢说这王争先前在厅内已是吓尿了裤子!”
    “哈哈,怪不得,怪不得俺闻见一股子腥臊味!”
    没有管高山等一帮将官的嗤笑,王争自顾自领着村民前往吴惟忠批下的住处,赶路了这么多日,大家应该都很劳累了。
    出中军厅时王争注意到,高山这些军将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家丁,不过人数都不多,除了高山有二十几个家丁以外,其余哨官也就只有十几人到几个人不等。
    这些家丁行走在外个个高昂着头,身上穿着的也是少见的皮甲缀铁片盔甲,腰间配着雪亮的钢刀,比起王争手中的腰刀好上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文登城东就开始忙活起来。
    在董有银、黄阳、玉儿和张萍等一些人的努力下,义井庄的村民都被带动,拉起一条条横幅,上书斗大的两个字——“募兵”。
    高山今日心情很不好,还没睡醒就被吵醒,当他睡眼惺忪,哈气连天的走出军营时,却见到远远的城东大街小巷全是人。
    “活见鬼了,哪里来这么多人,这他娘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高山刚说完,他的家丁队官谄媚道:“哨官有所不知,这是那昨日的王争在募兵呢,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
    哦了一声,高山忽然满脸的兴奋。
    “你小子不说我差点都给忘了,快些叫来老刘他们,就说到了看热闹的时候了!”
    那高山口中的老刘便是文登营另一个哨官,家丁人数只在高山之下。
    周围的大多数都是当地百姓,文登营招兵近些年一向都是不声不响的,军官们不上心,能拖就拖。
    这种态势下,加上饷银都被克扣,百姓自然也就不踊跃。
    当城里的人见到这十分少见的一幕,大多数人就算不参军,也都打算来凑个热闹。
    当然了,这也和黄阳、董有银、邓黑子到他们各处张贴的告示有关。
    虽然有些惊讶,但高山仍是不屑的哼唧一声,见到姓刘的哨官与几个人从营帐内走出来,拿起桌案上的钢刀,叫嚷道。
    “来来来,大伙都去看看热闹,老子倒要看看这王争如何能在一个月招满两百新兵。”
    “估摸着没几日就能见到这王争哭爹喊娘的求饶模样了,哈哈。”
    

第十七章:乱世知音莫相问
    听见那姓刘的哨官打趣,高山也是张嘴一笑,露出满口的大黄牙,继而带着家丁们大摇大摆的走到不远处。
    靠在墙边抬头一看,见到王争不知从哪弄来一副桌椅,正坐在那有声有色的写写画画。
    起初高山等人仍是指指点点,不过看了几眼他们就再也笑不出来了,他们看不懂,这王争招兵怎么与他们招兵不一样呢?
    往日自己招兵都是久久不见有一个人来参军,百姓甚至都躲得远远的,怕被生拉硬拽,但王争就只是摆了一副破烂桌椅坐在那,排队参军的人居然源源不断,而且大多数都是年轻力壮。
    当下这些哨官都是一副惊愕的表情,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何。
    他们当然不明白,这些排队参军的人大多都是王争从义井庄带出来的青壮,一路上早就对王争视作大哥且言听计从。
    此时王争又有了百总的身份,再加上吴惟忠昨日送来的安家费,更加想跟着王争在这里开辟一片新天地。
    坐在边上看了半晌,高山看不下去了,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拍拍屁股说道。
    “真是活见鬼了,这帮刁民今日都吃错药了不成,老子招兵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如此踊跃的参军?”
    “是啊,早知如此,咱们也该争一争这招兵的事,听闻那吴惟忠可给了一千多两的白银,心疼啊”
    瞪了一眼说话那哨官,高山虽然心里也在肉痛,但仍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咋了,一千多两很多吗,那些个破衣烂衫的刁民就算当了兵,难道就能比你我手中的老兵要强不成,等着看那王争的笑话吧。”
    说完,带着自己的家丁头也不回的进了军营。
    见到灰溜溜离开的高山等人,王争暗自冷笑一声,其实今日这局面全是装出来给高山他们看的,为的就是出出昨日那口恶气。
    早在出了中军厅时,王争便在盘算着如何能扳回一程,昨日让黄阳、董有银、邓黑子几个负责张贴告示。
    当然了,吴惟忠给王争的安家银只有一千一百多两,虽然已经是他能给的极限,但相比原本的三千多两来说仍是少了太多。
    即使王争一点也不用到其他地方,全部分发到新兵身上也就只有四两多一点,仍是不够。
    这些银子正好可以用来置办田地,本来这第一批的兵员,王争也没想用本地的百姓,看了一夜的《纪效新书》与《练兵使纪》,使得王争受益匪浅。
    本朝名将戚继光有着一套独特的练兵与征兵方式,城乡那些油腔滑调的兵痞、兵油不要,见惯了官府好打官腔的人不要,脸色发白细皮嫩肉的也不要。
    那要什么呢,要的人王争手中正好有不少。
    那些高大黑壮,见了官府有胆怯之意的乡野之人最好,庄稼汉和矿徒最好,当然了,这胶东矿徒不多,但是私盐贩子倒是成片成片的,到处都有盐井与盐场。
    这些敢卖命的私盐贩子与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正是眼下编练新军的最好人选,所以王争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自己手头二百来个义井庄的青壮村民,这可都是现成的好兵苗子。
    抬头看了一眼,正见到搓着手的邓二黑,他嘿嘿一乐,说道:“争哥,这下俺总能跟着你干了吧。”
    好像害怕王争不同意一样,邓二黑赶紧撸起袖子,露出略显黑色的健壮左臂来,拍了几下。
    “争哥你看,俺可壮实着呢,不会为争哥丢人的。”
    微微一笑,王争看了一眼身侧的黄阳,张口示意道:“黄阳。”
    听到王争召唤,黄阳回身从一个大木箱子里拿出一口腰刀,郑重其事的交给邓黑子,笑道。
    “你小子当心些,这腰刀可锋利着呢,可不像自家粪叉一样随便耍!”
    连连点头,邓二黑兴冲冲的拿着腰刀跑到他娘亲面前显摆去了,微笑着摇了摇头,王争看向下一个。
    招兵工作进行的很顺利,若不是王争为了不让吴惟忠过于惊讶特意多做了几天样子,这次募兵其实不到三日就会全部结束。
    即使是这样,六天不到也全部招完。
    当听见王争已经招募满额时,吴惟忠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下急忙找王争到中军厅内来见面。
    此刻,吴惟忠正细细的,一页也不肯落下的翻着王争刚交上来的文册,边翻边赞不绝口,若有所思的合上文册。
    吴惟忠几日以来的愁云全部消散,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王争,抚掌笑道。
    “好你个王争,本官发往抚台大人那里为你求职的公文还没收到回信,你居然就已经招完两百余的新兵了。”
    说到这里,吴惟忠看向王争,故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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