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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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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方域在望江楼上负手而立,说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江面,凝视脚下,无数的大小船只正如同蝼蚁一般往来流转不停,给他以极大的满足感。
    即便是南京外郭城一带,依旧是行人往来不绝,大小商贩沿街叫卖,各家商铺依河成街,过街骑楼、临河水阁鳞次栉比,桥接相连,一派古朴幽静。
    就算比起山东最为繁华的济宁,也是不相上下。
    的确,身在这种环境之下,难免让人忘却天下间糜烂的形势,沉浸在太平繁华的假象之中,所谓的温柔乡,正是如此。
    其实阁上这些所谓的才子们,也就只有陈子龙知道国忧家难,不等他说出什么话,宋征舆一敲折扇,先笑几声,嗤道:
    “就王争那个武夫,从前不过是个偏远州境的守备,因为有阉党的帮助才会扶摇直上,哪里能有什么真正的军功。”
    待他说完,周围周立勋、许孚远等几名士子纷纷应声大笑,显然对这种说法认同到了极点。
    见到这种情况,陈子龙回想起前不久在山东一带的所见所闻,自是低头沉思,闭口不言。
    侯方域虽然发问,但是内心却带着浓重的贬低色彩,不过是想听听其他人对暴发户一般的王争看法,只有身边各人同样对其怀着嗤之以鼻的态度他才会满足。
    说到底,侯方域心中其实并不在意陈子龙是如何回答,不过是借问陈子龙去问其余士子,自比清高罢了。
    在他眼里,所有的武夫都和阉党有一腿,都是误国的无能之辈,活在世上都是浪费资源,只有他们士子才有真才实学,是强国强天下的仁杰。
    事情还是有些出乎侯方域的预料,当初那偏远之地的小小守备,麾下兵马不过一千,但事到如今,竟然有能力和李自成公然对抗。
    山东军近些年名声鹊起,王争竟然被皇帝封了安东候,就算侯方域刻意避免,也还是总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每当这时,侯方域总是冷冷一笑,心道不过是跳梁小丑。
    这些事实并不能影响他心中对武夫的一贯印象,就如同方才宋征舆所说的那样,保不齐王争是从哪捡来的军功,没有阉党,他根本什么都不是。
    还有南京的大学士马世英,同样是阉党,两人说不定暗地有什么交易,反正和阉党沾上丝毫关系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侯方域冷哼一声,轻声道:
    “真是自作孽”
    正这时,一人忽然笑吟吟问道:
    “辕文,你与子龙都倾心于柳如是,可曾料到今日结局?”
    提到这档子事,宋征舆先是看了一眼陈子龙,胸中升起怒意,但他性格懦弱孤傲,想到抢走柳如是的人是谁,却连发难说上几句的勇气都没有,当下只得一声不吭。
    陈子龙与他不同,尽管对柳如是为何会这样选择十分不解,但时日已久,心中早就释怀。
    在他看来,人生在世,就该放眼于天下,既不能在繁华的江南沉醉太久,也不能对男女之情太过热衷。
    陈子龙放浪的哈哈笑几声,方道:
    “舒章,关于此事在下早就说过,如是能得一如此疼她爱她之人,子龙又有何憾?更何况在下如今已觅良秀,娶妻生子,前程旧事,过往云烟罢了!”
    闻言,最先问话的李雯毫不怀疑是在做作,指陈子龙几下,哈哈笑道:
    “子龙你还是这般脾气,这才是名士气度啊,我李雯此生最佩服的,除了子龙你,再无他人!”
    宋征舆微微皱眉,看陈子龙释怀如此,又和李雯有说有笑,当即升起一丝醋意,心道他二人必是故意为之,好叫我难堪。
    想到这里,宋征舆强自作笑,转移话题道:
    “子龙所言极是,钱老先生乃文风绰约,名冠古今,堪为东林翘楚,征舆又有何妒。”
    “哦——?”
    李雯诧异的笑了笑,朝宋征舆紧盯几眼,见他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当下也是一脸微笑,不置可否。
    同一时间,南京西南方向四十余里,大胜关喊杀声震天,无数身披红色衣甲的军兵爬上城楼。
    几名山东军兵士登上城楼,一脚将对面的官兵踹倒,手中刀毫不犹豫的狂斩而下。
    远处,数个方阵亦分亦合,形成一股红色的海洋,泰山压顶一般朝关城压去。
    不久之后,大胜关并不厚重的城门被兴奋的山东军兵士打开,王争带着一众军将与文吏策马入城。
    明廷的玄鸟旗被数万山东军兵士踩踏着走过,城头早已换成“王”字的蓝底黄龙大旗。
    山东军十五万大军自滁州誓师南下,江浦迎降,水师左统领江大应期抵达,率战船数百占据西江口,封锁沿岸,打造船只将兵士运往对岸。
    紧跟着,山东军兵分两路,董有银克江宁,王争亲率余众攻陷大胜关,会和后又马不停蹄朝南京城进发。
    南京城兵力主要由三人共同掌管,文臣为兵部尚书史可法,镇守太监为刘福,但掌管京营兵马的是新任提督卢久德。
    勋贵方面,按例要设置一名勋臣协防南京,第十一代魏国公徐宏基于崇祯十四年初受命协守南京,加太傅,为众勋之首。
    但凡南京城兵马调动,需得兵部尚书,镇守太监与协守勋臣共同盖印下令,方才有效。
    这天夜里,一名自大胜关方向的骑兵狂奔而来,由于南京外城并没有闭门,所以此骑由外城观音门直入内城,奔向魏国公府。
    这时魏国公徐宏基手持书卷,还在房中静静读书,忽闻急报,立刻亲自出迎将那骑兵接进府内,命下人端上一盏乌镇淡茶。
    这乌镇茶叶冠甲江南,除了大户人家子弟之外,就算一般殷实些的住户都是一试难求,但这骑兵面对如此熏香,依然是满脸惊惧,坐立难安,没有丝毫品尝的心思。
    见得如此,徐宏基心下有些纳闷,不过还是想不到究竟会出什么大事,难道安东候王争被李自成击败了不成。
    “国公,大胜关破了,快下令关闭外城,快下令啊!”
    这骑兵有些语无伦次,听得徐宏基一头雾水,不过他依然能明白事态的严重性,脸上顿时有些沉重,待他屏退了下人,这才一五一十的要求骑兵慢慢讲来。
    原来此人来自西南三十里外大胜关,是城破前夕大胜关守备冒死送出来的。
    就在前不久,一支不知人数的兵马忽然在大胜关外登陆,并且打着从朝廷的旗号,当时守城的百户也没什么怀疑。
    毕竟这里可是南京,又不是北方,前一阵子李自成在对岸想要来这边攻打,但最后就连长江都过不来。
    就连声势如此浩大的顺军都是如此,其他还有什么好怕。
    更何况前不久京营提督卢久德率领两万兵马前往凤阳,据说黄闯子和花马刘都在凤阳。
    一般人对于流贼的理解,就是衣装破烂,人数浩大,想要不知不觉的打到南京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来到城下这支军队衣甲精良,打着朝廷官军的旗号,一眼看过去就不可能是流贼。
    联合种种情况,这百户根本没什么担心的,当时甚至笑问了几句是不是官军打胜了。
    可对方笑里藏刀,忽然发难,趁乱夺了城门。
    大胜关只有两千多的守兵,大多数还是长久未经操训,抵抗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破城。
    

第五百零一章:兵临城下,尤念太平
    世间万物皆有生灭,“万岁”从来都不存在,只是个表达尊敬和恭维的称呼而已。
    时间来到崇祯十六年,曾经极度辉煌的大明王朝不免步入前尘,已经是一片的风雨飘摇,大厦将倾。
    说到底,就算王争做的再周全,准备再完善,也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其中各地将帅惧死逢迎,还有江南虚伪的鼎盛繁华,自以为天下太平,都脱不开关系。
    十几万大军,其中还有不少前明将帅,但是从徐州誓师开始,一路顺风顺水的打到南京脚下,南京城偶有风闻,但却对山东军西进攻取襄阳一事深信不疑。
    直到前不久大胜关破,一名骑兵亡命奔逃到魏国公徐宏基的府第,南京城内的勋戚和大员们才得到消息。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曾经五征蒙古,七下西洋的辉煌帝国,却如同一个多年沉疴缠身的老人,动作僵硬,反应迟缓。
    华夏大地上从来就不缺少能人,每一次王朝的更迭与纷乱,最终都会由一名文武兼备的帝王来统领结束。
    满清在历史上趁人之人威,夺取了大乱纷争的华夏大地,击溃重病缠身的大明王朝,这并不见得他们有多强。
    历史在多年以前悄然拐弯,小小的登州,走出一个将要决定天下走向的普通人,贫困的山东地区,会诞生一支威名赫赫的强军。
    枯木逢春,老树开花,花草吹又生,这似乎是不能逆转的结局。
    华夏大地每一次的动乱,都是上天赐予的机遇,结合了智慧、勤奋和勇猛的炎黄子孙,会在一次次的灾难中学到更多,变得越来越强。
    崇祯十六年七月十三日,安东候王争亲自率领十五万大军,兵临南京城下,摆出十五门神威大将军炮对准城墙和城门,无数的战兵披甲云集,一副大举攻城的架势,惊动天下。
    俗话说破而后立,这浅显易懂的道理,王争显然明白。
    满清在外的进攻,流贼在内的牵制,对于王争来说反而是个绝佳的机会,山东军是怎么走到今天,无非是一步一个脚印,默默向前,不断进步。
    南京守备勋臣魏国公徐宏基算是所有人中反应最快的那个,他听到消息后,宁可信其有,不想信其无,冒着极大的风险擅自调兵,立即封锁了南京外城。
    这一点让王争出乎意料,山东军想要一举拿下南京城的计划就此泡汤,面对坚固如同京师的城墙,似乎只有强攻一条路可走。
    在南京城下,山东军立刻召集了一次军议,除了在前线走不开的以外,有关的军中将帅,还有军议司参谋文吏几乎全员到齐。
    无独有偶,同一时间,南京城内兵马开始四处调动,紧张异常,不断有大臣在魏国公府内进进出出,面色匆忙。
    一直十几万人的大军兵临城下,虽然打出官军的旗号,但是魏国公徐宏基觉得非比寻常,派兵封锁外城,便是对山东军的最好答复。
    这次会议临时拼凑,但是规格很高,南京城内稍稍有点门面和丁伍的人徐宏基都通知到了。
    说起来有些嗟嘘,对方已经兵临城下,徐宏基更是开始调兵备战。
    但城内的勋臣和武将们听到这个十万火急的消息后依然行事如常,没有丝毫的紧张,甚至有的根本没来,大部分人足足磨蹭了一个时辰才到齐。
    文臣中最出名的就是当今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掌握着全城半数以上的兵权,除此之外,大学士王铎,还有礼部尚书钱谦益也都来了。
    据说这老不死钱谦益的前不久刚娶了秦淮名妓柳如是,为她建了一处南京城内最豪华的园林,极度宠爱。
    钱谦益身为东林党魁,被人称作名臣名士,喜爱抨击朝政和阉党,但私家园的林豪华程度在南京内城郊外当属为首,比起洪武年朱元璋兴建的大明皇家园林来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从取了柳如是之后,钱谦益更加老当益壮,红光满面。
    要说什么人最不急,显然就是这帮文人,身处极尽繁华之地,日日笙歌做赋,不少人都沉浸在天下太平的假象之中难以自拔。
    武将方面最有代表的黄得功已经跟着山东军攻城,刘良佐几月之前就被王争亲手杀死,到现在骨灰说不定都凉了。
    江南六镇,最强的两个已经瓦解,剩下那所谓四镇多半分布在常州,苏杭、扬州等地。
    南京城内制度不同,勋臣外戚势力熏天,兵马几乎都被勋戚和文臣瓜分,在城内的武将向来都是猴子。
    一大群游击将军和参将,但是总兵级别的大将只有几个,麾下兵马总数不过两千,根本谁都惹不起,好像小孩子一样缩在一边。
    这些人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明显只是充当花瓶的角色,表示武将也来人了,但要想说什么话根本没可能,看着他们商量就行了。
    提起勋臣外戚方面,那人可就多了。
    包括魏国公徐宏基的儿子徐允爵在内,还有保国公张国弼,隆平侯张拱日,临淮侯李祖述,怀宁侯孙维城,灵壁侯汤国祚,安远侯柳祚昌,永昌侯徐宏爵,定远侯邓文囿,项城伯常应俊,大兴伯邹存义,宁晋伯刘允极,南和伯方一元,东宁伯焦梦熊,安城伯张国才,洛中伯黄九鼎,成安伯郭祚永,驸马齐赞元,等等一溜的勋戚名号,如果全都念出来,怕至少要说上几个时辰。
    说起来有些讽刺,如上这些个个傲气冲天的大明勋戚,除了现任的魏国公徐宏基以外,几乎全在清军攻打南京时跟着钱谦益剃发出迎,就连徐文爵也不例外。
    最主要商量的,自然还是文人。
    能参加这次紧急会议的,都是在地方上有发言权的文官,比如知府级别以上的地方官,掌握兵权的史可法,捏着粮饷的分守道、监军道,督粮道等官员。
    由于参加这次紧急会议的人很多,所以徐宏基事先已经吩咐下人在偏厅里布置了一间临时的堂室。
    此时距离徐宏基发出消息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官员们还没有到齐,就是在这种火烧眉毛的情况下,文官们依旧笑着在寒暄,依照品级分排座次位序。
    无论文官还是武将按照规矩,都是官职越低来的越早,等的时间就越长,勋戚们则是按照爵位和俸禄的高低,规矩一样。
    至于堂堂的史尚书、钱谦益还有王铎等人,自然是等到众人来到半晌之后,方才结伴姗姗来迟。
    

第五百零二章:妙龄十七,何罪之有
    尽管文臣们喜色如常,但内中却派系林立,东林虽占据大势,但却并不能让魏党、齐党、楚党诸人信服。
    寒暄了一会就能看出端倪,文武官员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说话都习惯隔着一层窗户纸,态度南辕北辙,关系较好的三五成群的凑到一起,有些郁郁不得志的就被晾到一边孤立。
    关系差的横眉冷对,冷嘲热讽的互相斗气炫耀,好在今天场合特殊,虽然人数众多,哄乱异常,但却没什么人敢在当今魏国公徐宏基的府第闹事。
    闲谈之间,大多数人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山东军兵临城下这件事,局势如此危急,但大多数文人依旧语气轻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有了什么退敌妙策。
    不过有些齐党鲁党的文武官员出身山东,提起名声鹊起的山东军和安东候王争,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
    不少人甚至在心底埋藏着一个想法,心道反正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权利,不过是干一些端茶递水的活计,倒不如让山东军进城,反正是自家地界走出来的军队,当然求之不得。
    “文恬武嬉,大厦将倾!”
    魏国公徐宏基拳头攥紧,看见人竟然还没有到齐,当下暗暗摇了摇头,听见城外已经响起的炮火声,这才下决心站出几步,说道:
    “众位,静一静!”
    这话说出去后,在场大多数人自然不能不给国公面子,都是放下口头闲谈转头看过去,徐宏基抓住这个机会,朗声说道:
    “贼军兵临城下,京营没有刘公公的印信不能调动,城内兵马需要立即进入外城协防,史尚书呢,怎么还没到?”
    徐宏基朝周围环视几眼,发现来的还是一些小喽啰,能调动兵马和粮械的重臣还没到,不由得焦躁异常。
    从内心来说,徐宏基心系大明安危,王争的种种行径,在有识之士的眼中,就是披着官军的皮在窃国。
    王争的作风,徐宏基打心底不喜欢,打心底里敌视,但见到自己这群只知道饮酒作乐,大谈太平的猪队友们,其实心里也充满了厌恶之情。
    这些人的心态,身为勋戚的徐宏基多少能猜到。
    大敌当前的时候,不能表现得太过害怕,不然在人前的面子怎么办,再说了,南京城池深墙高,又有数万强兵,周围都是朝廷官军,援军一定就在路上,还怕什么贼兵。
    勋戚们多是嘻嘻哈哈的装糊涂,一副玩世不恭、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都是对心中恐惧的掩饰。
    “魏公!多年不见,您可是老当益壮,气色愈发的红润了!”
    忽然间,一行几人姗姗来迟,徐宏基应声看去,原来是兵部尚书史可法、礼部尚书钱谦益,还有镇守太监刘福一起来了。
    当下,他冷哼一声,笑着反问道:
    “若说老当益壮,本公可不敢与娶了名妓的钱老相提并论,实在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咳!咳!咳!”
    钱谦益面色一红,剧烈的咳几声,先前对徐宏基只有最基本尊敬的东林文臣们这时却一下子都被惊动,好像一群儿子照顾老子一样驱寒温暖。
    “这怎么还咳起来了,钱老可不要被那小娘子榨干了才好!”徐宏基轻轻一皱眉头,继续提醒道:
    “钱老可要节制!”
    这时,史可法横眉一展,直言说道:
    “魏公召我等前来,就是为了谈钱老的家事吗?”
    看了一眼这人人赞颂的南京史可法,徐宏基冷笑几声,心道自己还真被这几人给饶了进去,这才往回走几步,正色道:
    “山东军兵临城下,外城兵力不足,需得史尚书、刘公公印信方能调动兵马协防,机不可失,我们已经耽搁太久了!”
    闻言,镇守太监刘福尖笑了几嗓子,阴阳怪气的道:
    “哎呦~,魏公不是才自己个儿调动了外城兵马封城门吗,依咱家看,这京营余下的人马,也都交由魏公好了,咱家和史尚书可无权调动,全凭魏公一人做主就是。”
    徐宏基微微皱眉,心中暗恨。
    一定又是那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缙绅和商贾事先去找了史可法和刘福在内中作祟,山东军兵临城下,关闭城门是情急不得已为之,徐宏基并不后悔,他庆幸自己做对了。
    南京城繁华一场,关闭城门到现在,已经造成外城大乱,货旅暂断,商铺和各处行号因此损失不小,都是怨声载道。
    “你们看看眼下到了何等地步!?”
    徐宏基再也忍受不住,陡然大怒,起身指着下面各色人等,直看向史可法,放言道:
    “江北乱局至此,贼军已至城下,你等不思守城尽节,却各怀鬼胎!竖子,真是一群竖子!!”
    强敌压境,野心已昭然若揭,南京内部却矛盾重重,史可法明明压不住局面,但却掩耳盗铃,心存侥幸。
    说到底,还是能力不足但心中贪恋权利。
    钱谦益更是一丘之貉,一副道貌岸然的清高模样,将罪过全部推到魏国公徐宏基头上,东林诸生个个自诩忠义,抓住无非的小事不放,对钱谦益和史可法阿谀奉承,其实都在消极避战。
    忻城伯赵之龙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当下是暗自冷笑,闹吧,闹的却厉害,我就越高兴。
    赵之龙奉崇祯帝之名协镇南京,手握三千外军,但因为近些年来几次办事不力,逐渐不受徐宏基的重用,一年多来,兵权逐渐被魏国公府收代。
    正相反,同他资历差不多的安城伯张国才手中兵马和权利却越来越多,逐渐有些取而代之的趋势,被打入冷宫之后,赵之龙一直怀恨在心,有些想法在心中酝酿滋生。
    历史上,赵之龙是最先降清的勋戚之一,甚至进入户部替清军先行封库轻点财物,是一匹彻头彻尾的中山狼。
    但是,徐宏基是南直隶勋戚之首,掌握大权,众多勋戚都依附于他,无论心底如何憎恨,明面上亦不能轻易转变阵营。
    所以赵之龙才一直隐忍,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心底的想法,当李自成准备渡江进攻南京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不过顺军素来没有水军,临时打造船只也没有足够的钱财,不堪大用,基本刚下江就被水浪拍散了架,并没有南下。
    赵之龙心灰意冷,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直到忽然听见山东军兵临城下的消息后,他才兴奋起来。
    其实山东军的事情他一直都有所关注,在这种时候还能留意天下大事小情的人,要么是忠义有为之士,要么就是小人奸猾之辈。
    赵之龙显然是后者,听到山东大军打到城下的时候,他觉得这是一次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更何况如今山东军还打着朝廷的旗号,这更加让他欣喜若狂,觉得天意来了。
    就在来这里开会的前不久,赵之龙偶然听说安东候王争曾在睢州重金赎买了一个名为锦娘的红衣女子,觉得可以从此下手。
    所以,他命自己年方十七的女儿赵婷乔装出城,给城外的王争送去一封密信,在信中表达了十分恳切的效忠之情,并且愿意将女儿送到历城为质。
    

第二章送到,大家都在看春晚吗!
    

第五百零三章:多功能磨盘车
    南京城下,山东军四面合围,架重炮攻城,战兵们整齐的列成数个方队,骑兵成群结队的在外游荡,似乎只要稍微有个突破口就会冲进城内。
    同一时间,陕西西安,顺军大旗在城下飘扬,李自成亲自统领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潮水一般冲杀而来,尘烟滚滚,
    南京城内诸多文武大臣,分为多个党派互相攻讦,勋戚们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为免一身骚,既不多说,又不多做。
    关外盛京城内,大殿之上,诸贝勒王公大臣为立新君一事争议不休,八旗内部分裂几派,其中以拥立豪格和多尔衮者为众。
    盛京城内兵马频频调动,清军自起摩擦,刀兵骤起。
    这种情况下,人人心中都打着自己的算盘,魏国公徐宏基虽然是勋戚之首,但先前已经不顾其他人擅自调兵把守外城,当然能听出刘福说的是反话。
    南都京营一向都是由太监当提督,就算卢久德不在,调动的问题上也轮不到自己这个魏国公插手,当然,要是有兵部尚书的印信,那情形就有所不同。
    不过依徐宏基对史可法的了解,却对此事并不热衷,想来也是明白身为兵部尚书的史可法,并不是人称的那样为国为君,心中委实矛盾的很。
    一方面,史可法知道这种时候应该下令调动南京城内的兵马,但另一方面他又知道,一旦自己下令,兵马就尽握魏国公徐宏基之手,所以不愿放权。
    主要的还是他心中原因,不想因此事与太监和勋戚沾染上任何关系,从而玷污了自己在东林中的名节。
    史可法心中矛盾重重,所以并没有直接回应徐宏基。
    “当此国难,本公当散尽家财,自带家仆登城尽守!!”
    徐宏基对这些人失望透顶,当下也明白自己再这里和他们墨迹不会有任何结果,最后只能是白白浪费功夫罢了。
    他把自己的印信交给史可法,让他好自为之后,将兵器分发给府内一干家仆,带着他们奔赴外城。
    镇守太监刘福看见之后,略有沉思,听到城外连绵不断的炮火声和喊杀声,将随身携带的印信拿出来,说道:
    “咱家也知道社稷危亡,魏公既然带着家仆登城助战,咱家也不能虚了!余下的京营兵马就调出来陪同魏国公前去,咱家能做的,也就到这里了。”
    走到一半,徐宏基听到这个话,当下是激动异常,回身深沉的看了一眼刘福,转身头也不回的除了大堂。
    刘福朝史可法看过去,阴测测的说道:
    “史尚内已经出了乱子,需要立刻封锁,余下那些兵马可就需要你调动了,还有诸位的勋戚子弟,都要约束好了。”
    说到这里,他冷冷一笑:
    “诸位不要忘了,要是贼军入了城,咱们可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说完,刘福一挥手,带着几个太监离开大堂。
    刘福和徐宏基各自统领京营和一部分的南京卫戍兵力,但两人加起来不过南京总兵力的半数,余下大部分还在兵部尚书史可法手里。
    这些勋戚子弟在南京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手中多多少少也都握着私丁,刘福这番话目的就是旁敲侧击,让他们明白形势之危急,从而派人出来助战。
    刘福的意思,就是要调动五城兵马司还有城内巡防兵力把纷乱的南京城封锁住,不让那些商贾和行人到处乱跑。
    尽管他来之前已经和一些缙绅老爷说好,但事态不同,刘福是宦官,宦官的权利都是皇帝给的,所以和朝廷同属一条船。
    不论于私于公,刘福都要尽最大的力量来守卫南京城,不过他能动用的不多,南京城内大部分的兵力都要史可法亲自下令才行。
    一下子,全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当世名士身上。
    史可法依然心有疑虑,毕竟刘福是阉党,而徐宏基是勋戚,三人联合调动南京城内兵马诸司,说出去不好听,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对自己的名声不利。
    说来倒有些可笑,就连刘福这个太监头子都已经暂时抛下那些成见,调动京营协助徐宏基守城,堂堂的兵部尚书,却被名节之事拖住,犹豫不决。
    城外,山东军大营,军议正在进行。
    “侯爷,南京城太过坚固,神威将军炮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和红夷大炮相比又差了点火候,想要轰开一个口子,至少要两三日。”
    听到老炮手的话,王争点点头,示意他退下,皱眉说道:
    “两三日,不行,最迟明晚,必须攻克南京城!”
    山东军中红夷大炮的数量并不多,只有三门仿制的办成品,之所以说这三门是半成品,因为山东军所有的火器不经过足够的检验,都称作半成品。
    山东军发下去盔甲和兵械,都是在匠房经过反复雕琢,拿出去在校场上试验完成后,才会分发下去。
    这三门红夷大炮,虽然匠户已经制作完成,但未曾经过发炮检验,威力究竟能达到怎样,会不会炸膛伤及自己人,这都还是未知之数。
    山东军内外系,还有正兵、战兵都有相应的火器营和辎重营,战兵配备的自然都是最新最全的。
    此战,山东军携带了十五门神威大将军炮,这是当今威力和射程仅次于红夷大炮的重炮,山东军内外系都已经普及。
    除此之外,还携带了六门七磅炮,五十门重型佛朗机,至于虎墩炮还有中小型铜铁炮,数量从最开始的两百余门锐减到八十门左右。
    这些都是为打硬仗做准备,不过虎墩炮和小型的铜铁炮,诸如碗口炮之流,虽然经过工匠改良,但是技术已经落后,有效杀伤距离不会突破百步。
    山东军的鸟铳有效射程还在一百五十步,所以一路而来,这些小型炮基本没发挥到什么效用,在山东军内已经逐渐淘汰撤换。
    王争已经在考虑在战兵中撤下小型炮,全部装备重炮和中型炮,要是以前,或许还会担忧运送不便的问题。
    其实这种重炮威力大,但是明军之所以只用来守城,正是运输不便,但是山东军中的工匠很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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