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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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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的弓弦震动以及箭矢飞射带出的锐啸声,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终于算是见到了一处和军营差不多的地方了,两个一瞧便知道吃的是刀头舔血那口饭的护卫亲兵已经眼睛发亮,就像是两头从冬眠中醒来的熊,饥饿而又富有攻击力……

“走,进去瞧瞧。”

和那些精致的楼台阁榭相比,这里才是武人应该呆的地方,一人多粗的原木组成的栅栏,牢牢的将这处地方圈成一处封闭的空间,不过地方依然很大,东边是稀疏的林子,中间很轻易的便能看到一群矫健的身影在那里跳跃闪动,不时张弓互射,已经不是头一次来这里的年轻国武监生员依旧一脸艳羡的往那边张望着,显然,刚入国武监一年的他,还不能进行这种“实战性”极强的游戏,只有旁观流口水的份儿。

而弓场中间,设的却有很多各式各样的箭靶,时值正午,人不多,只有稀落的三五个人在阳光之下,反复的拉着弓弦,操练着臂力以及努力的让自己的手更加的稳定。

而弓场的一边,还有一间凉棚,棚中影壁之上,琳琅满目的挂着各种军中制式弓弩,而张锋聚第一眼看到的绝对不会是这些,而是那据坐于凉棚之中,正扒着一盆散发着引人食欲的香味的骨头棒子,吃的满嘴流油的虬髯大汉。

看到此人,张锋聚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惊喜,顾不得旁人,催马便到了近前,翻身下马,抱着自家女儿便疾步进了凉棚在那大汉身前站定。

那如同熊虎般的大汉却就像一头正在专心进食的野兽,颇得心外无物之妙,吃的狼吞虎咽,咀嚼的声音听的张锋聚怀中的小女童只皱眉头,那大汉根本连头也没抬,就操着一口独特的腔调,粗声粗气的道:“自己去选,没瞧俺正忙着呢吗?”

张锋聚惊喜之下,也是童心大作,眼睛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猛的用力一拍桌子,大吼了一声,“达懒,你可知罪。”

这下着实把那好像棕熊般的大汉吓了一跳,小女童甚至看到他那好像能遮住整张脸一般的胡子都炸了一下,接着就见大汉猛的站了起来,于是凉棚外的春光被他遮了个严实,背对着阳光的大汉更添了几分令人惊悚的气势。

小女童长大了嘴巴,震撼的瞧着这个庞然大物,小小的脑海中,满是前两年在家时,祖父的一个部下弄回来的那只蠢大凶猛的大黑瞎子的影子。

不过接下来,就见那大汉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一把抓住了自己爹爹的肩膀,小女童脸色发白,大大的眼睛也紧紧的闭了起来,小小的心目中却是觉着自己那还算正常人的爹爹自然不会是人家的对手,说不定之后……

但随即,耳朵旁边就听见那大汉出了人声,好像还在……笑?如果这如同咆哮的声音确实是笑声的话。

“原来是你小子……竟然是你小子,哈哈哈……”大汉那贫乏的词汇根本不足以形容其现在的惊喜,只要用一连串的猛烈摇晃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勉力忍住那巨大的力量带来的连连震动以及肩膀的疼痛,张锋聚放下自己的女儿,也大笑着用力拍打着大汉的肩膀,还以颜色。

“达懒啊达懒,你可是比几年前更胖了,就知道吃了是不是?这几年没怎么活动筋骨吧?”

“放臭屁,大人说,俺这叫壮硕,你小子长的干巴巴的,哪里有俺这般英雄?”女真汉子笨拙的还击着,一用力间,已经将张锋聚架了起来,还转了一圈,豪爽而又充满惊喜的粗野笑声响彻四周。

直到两人相对,张锋聚才察觉,这条猛恶的女真汉子虽然还是那般带着质朴和凶残,笑声依然那般爽朗而又豪放,但多少已经露出了些老态,根根竖起的大胡子中杂着点点霜雪,眼角也已经现出了许多纹路,身子看上去庞大而又壮硕,但也已略显佝偻,是啊,当年那个青春年少的毛头小子已经变成了如今沉稳成熟的扬威将军,在流逝不停的岁月面前,谁又能真个青春永驻?

一瞬间的感慨很快就被乍逢故人的惊喜所代替,张锋聚笑着问道,“达懒,我大哥呢?他怎么会派了你在这里?莫不是又犯了规矩,被罚到这里来的?”

达懒将满是油腻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摇着长满乱糟糟头发的硕大脑袋,“俺也不知道,大人只叫俺在这里教人射箭,有吃的,有喝的,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张小子,听说……你去了那什么潼关,这些年也没回来过一次,俺可想你的很呢。”

张锋聚心中一暖,却是将自家女儿拉过来,“快来给达懒伯父磕个头……”

达懒呵呵笑着,眼见这小小的人儿大眼睛满含惊奇的望着他,规规矩矩的跪下磕头,还奶声奶气的说道,月儿见过达懒伯伯,眼睛都笑眯了,伸出大手,一把将小童抱起来,高举过头顶,引来小童一阵咯咯的欢笑声,不怕生的很,而且显然是觉着这个大胡子伯伯看上去虽然吓人了些,但却比爹爹要有趣多了。

“你家这孩子养的好,放在俺们那里,一定是个勇士……大人的儿子要差一些,皮太白,肉也太嫩,长大了,一定打不过你家的……”

张锋聚咧嘴,这话也就达懒能说的出口,换个旁人,哪里会听得到?不过心里也是自豪,自家这闺女在西北的寒风中长大,虽比不得她那两个哥哥健壮淘气,但总归要比养的京师的孩子多出几分西北人特有的彪悍和野性来,可不正对这女真汉子的眼?

也没放下孩子,而是圈在怀里,小女童笑着去够他的胡子,拉扯中,让他呲牙瞪眼,却是满眼的欢喜,老了,老了,对孩子自然而然的就多出几分宠溺,无分贵贱种族。

“走,俺这就带你去见大人,大人见了你,不定会高兴成什么样呢,还有这孩子,和大人家的小子正好凑一对,真好……”

第八卷 繁华尽处是吾乡 第691章 新鲜(三)

“大人放心,今年讲武堂一定完工,南校场也能如期开工,工期定为两年,也是整饬河道事太过重大,一直腾不出多余的人手,不然的话,也不会拖到现在,不过郑大人也说,国武监于工部帮衬甚多,这个是要投桃报李的,所以今明两年,国武监一应所需,皆由工部措置……郑大人还让下官代传谢意,多谢大人这些年鼎力相助……”

国武监西校场一处议事大厅中,已经身为工部左丞的韩春江稽首为礼,诚恳谢道,他这话自然非是空穴来风,也非虚词相应,而是实实在在的感谢。

自国武监创立以来,虽说国武监的一应工程一直由工部承揽,但工部在这个上面受益也实在不少,就说他韩春江,当初国武监初立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工部员外郎,而今却是两年一转,晋身到了工部左丞的位置上,若非这几年在国武监工程之上做的确实亮眼,又如何能够从诸班同僚中脱颖而出,官运亨通?

而其中最为工部诸位大人称道的便是,国武监设匠作科时,他能当机立断,将工部匠作监和国武监的匠作科紧密的联结了起来,当时还不怎的,但几年下来,从匠作科出来的国武监生员越来越多,其中一部分入了猛虎武胜军,一部分却被人手不足,求贤若渴的工部揽入了怀中。

其实,从景兴四年到如今,朝廷六部之中,最忙的既非忙着丈量田亩,改革税制的户部,也非权力大涨,风风火火改革官制,隐隐已为六部之首的吏部,更非为蜀中剿匪事,忙的焦头烂额的刑部,甚或是整编京军禁军的兵部,实际上,和一个人恨不能顶十个人来用的工部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丈量田亩过后,就得工部来兴修水利,整饬河道田垄,修缮各处道路关口,建设驿站等等等等,还有前几年,宫内选秀,各处宫闱的修缮也被提了出来,工部哪里敢怠慢?只能挤出人手来,将宫内一些地方修缮一新,很是费了些功夫。

还有就是皇陵所在,也已多年未曾翻修,大秦气象渐显,这个事情也被提了出来,加之当今皇帝陛下的陵墓也开始建造,更是一番不小的工程,一桩桩一件件,工部上下这些年可是一点没闲着,身兼数职的人不在少数,忙的叫人看了都心酸,甚至侍郎大人都累倒在了任上,但诸般事物皆为国朝大事,耽搁不得,朝廷上下,这几年都在忙,叫苦的人多了,谁又能真个撒手不管不顾?只能硬挺着干下来而已……

而就在这般局面之下,国武监匠作科源源不断的为工部提供工匠,真的是令工部上下感激不已的一件事,这些工匠自然不比匠作监那些老工匠得用,要说上来就能独当一面,那纯属胡扯,但一个是人数一年比一年多,且源源不断,这种后世批量生产人才,以数目来补足质量的不足的缺陷的方式,应景的缓解了工部人手不足带来的压力。

二来呢,这些工匠各个都是年纪轻轻,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年富力强,上手极快,加之会选择进入工部匠作监的国武监生员,大多都是落魄士子的底子,不想在战阵上搏什么功名,而能直接进入工部,干上几年,说不定就能从流外转入流内,也就算一步踏入宦途了不是?

由士子到工匠,其实这身份上的落差也是不小,但走到这个地步,可供他们选择的余地也并不多,何况总还有些盼头,所以,这匠作科的生员反而年年渐涨,却都是冲着这个机会来的。

既然是士子出身,那识文断字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几年间,工部底层写写算算的活计差不多就都让这些人给包揽了过去,而匠作监也好像吹气的气球般膨胀了起来,让几位工部主事的大人着实松了一口气之余,却也有些头疼,照这么下去,一旦闲暇下来,工部哪里养活得了这么多人?尤其是这些人还都是那般的年轻,各个活力十足,卯着劲儿的边学边干,可能再过些年,那些垂垂老矣的工部老吏就该都让这些年轻人顶回家呆着了吧?

还好在这几年,吏部那边的官职鼎革一直在进行之中,官职出缺的真的不少,加之吐故纳新的官场常态,几年下来,已为这些年轻人提供了不少好去处,甚至其中有那么几个,在工部这里呆了两年,结下了人情,辗转调入了其他各部任事,其中最显眼的一个,竟是瞅着空子,进了御史台,在利州路按察使司衙门谋了一个差事,从七品,专掌利州路按察使司所属监察道路通达事,说的仔细一些,那就是监督道路往来,修缮,驿馆等等事务,官虽不大,职权着实不小,而且其中大多跟工部这里相关,真真是让人羡慕的眼睛发蓝。

而话说回来,有了这些例子在前,对于后来之人的激励实在不可小觑,而国武监草创时,匠作科乏人问津的可怜模样也就再不复有了,渐渐的,国武监匠作科竟然成了国武监中,数一数二的科目,选这里为晋身之阶的人,更是一年比一年多了……

国武监培养出来的工匠,没在军中大显身手,却先在工部展露了头角,说起来有些可笑,实际上,这才是正常的学校体制带来的好处,而经过这几年下来,赵石也更加的确信,国武监出来的军官将校,在将来很长一段日子里,必然会渐渐取代那些所谓的将门,成为大秦军中真正的中流砥柱。

因为他们各个可以读书识字,各个朝气蓬勃,各个头脑灵活,不拘成规,而且各个都有一技之长,也许其中很多人将来会泯然于众,但其中也必然会有那么一个两个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这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而这……就是他花费了数载时光,苦心孤诣打造出来的国武监,一所真正意义上的军事学院,一年一年过去,源源不断的人才补充,也许其中没有什么天才似的人物,但后世学校的最大优势还是明确无疑的体现了出来……

“回转郑大人,谢字不敢当,两厢便利之事,何必相谢?这些年若无工部诸位大人鼎力相助,那里有现在的国武监?要说谢,也应是赵某多谢工部诸位大人才是……”赵石正色道,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这个道理赵石早已经明白了的……

韩春江自然是连连谦逊,又多说了两句,才喜滋滋的走了……

但大厅之内还有旁人在等着回事,等赵石回转来坐定,来自户部的员外郎大人已经一刻不等的拱手道:“大人,今岁十万两银子已经运到,只等大人派人查验入库,还有,剩余十万两,却需等到秋末,才能拨下,不过……诸位大人商议了一下,关于大人上请明年增至三十万两的提议,诸位大人觉着不妥……大人也知道,国库这几年一直所余不多,每年拨付国武监二十万两白银,已是勉强维持,若再多……恐怕……所以诸位大人让下官代禀大人,能不能改为二十五万两,大人您看……”

这位户部奉命而来的员外郎大人说话有如牙疼,表情很是痛苦,不过说的到也不算夸张,这几年国库情形确实有所好转,但离丰盈还差着老远,几年下来,库银盈余也不过百万两上下,还要备着有别的用处。

尤其是国武监这里,年年要钱,而且已经渐渐增至每年二十万两白银,其中自然包括猛虎武胜军建军的各种花费,但相比较其他各处的用项,还是让户部上下难以理解,为何一个国武监,一支猛虎武胜军,就能靡费如此?

几年过去,差不多已经花费八十万两白银,几乎可以建一处行宫了,这真是个不小的窟窿,所以也不怪每次送钱过来,户部来人都是这么一副样子了。

不过自从眼前这位得胜伯,国武监督学大人在皇上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户部的几位主事大人在皇上面前很是被申斥了几句,更是当着几位户部重臣的面,言道羽林中郎将赵柱国就说,开源节流,开源节流,不能光想着怎么节省,拆了东墙补西墙,而要多想想怎么开源,之后陛下又来了一句,朕可不是叫你们去琢磨着怎么弄些苛捐杂税出来……

话说的是真不见外,但户部几位老大人可就有些灰头土脸了,也知道原来是那位陛下的心腹宠臣歪了嘴,心里这个恨啊,不过陛下这些话说的可是重的很,若没个章程拿出来,还真不成。

但你让户部花钱,几位老大人也许还能大手一挥,将白花花的银子花出去,但你让户部琢磨怎么开源?又不让加那些苛捐杂税,要于民休息,这可真是个天大的难题。

这其实怪不得户部之人无能,没到商业社会,有乃法制之国,你想让户部开源,那又谈何容易?

最终这事却是有人去求见了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听了,琢磨良久,遂微微一笑,点了一句,蜀中大好局面,国库充盈指日可待,几位大人何必忧心如此?说完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也就端茶送客了。

几位上门的老大人听的云山雾绕,不过凑在一起一商量,有人就琢磨过味儿来了,蜀中局面大好?这个不假,自蜀中平定以来,税赋上确实不是当年可比,但这花钱的地方也非当年可比不是……莫非……殿下指的是……那事定下了个五年之期,而朝中已不断有人开始上书,议的便是此事,但陛下的意思一直模棱两可,那些世家大族也是闭口不言,心意难测……

稍一点醒,几位宦海沉浮多年的老大人都觉恍然大悟,却也是满嘴发苦,直道明白还不如装糊涂的好,这一来,风高浪急的,说不定就有倾覆之忧啊……

道是什么事能引得几位重臣如此忌惮?却是蜀中新政中的一条,不论官员士绅,皆要缴纳税赋,而一直在进行着的丈量田亩,也正是为了田税之事做底……

这里面的关节前面已经说过,也就不再赘述了,其中利弊得失,户部之人哪里会不明白?一旦此政施之于整个大秦,对于大秦来说,好处不言而喻,国库盈余定然倍增,但牵涉其中的那些大族豪门,才真正是让人凛然生畏的阻力。

废话也不多说,就这么,不知道这事是不是陛下真正心意,来了个项庄舞剑志在沛公,还是自己胡乱揣测,但既然已经想到了,谁也不敢等闲视之。

于是,之后不多时,便有那户部小官上书言政,其中细节就不提了,反正就是说,历朝历代,身居高位者,刑不加于身,税不加于族,诚为国家之大害……今蜀中之政,乃利在千秋之良法,或可行之于天下……定之为国之大政……如此云云,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篇文章,引起朝廷上下长达数年堪称激烈的碰撞,御史台有数位言官被罢职,户部有好几个也辞官回家养老去了,连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也被罚俸一年,长安大阀郑家的家主,郑老爷子被两个慷慨陈词的孙子气的差点归了西……等等等等,朝堂之上,江湖之间,几乎随处都能听到关于此事的议论和争辩……最终这事也是悬而未决,但许多明眼人已经看出来了的,陛下那里恐怕……所以,致力于改革朝政的一派渐渐占据上风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但世家豪门的利益被触动,也断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所以,这中间的碰撞,妥协还远远未到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时候,而五年之期将近,也就快到要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回到眼前,经过了这次事故,户部这里也真的是怕了这位皇帝宠臣,试想一下,人家在陛下面前歪了歪嘴,就闹出这么一场泼天大的风波出来,再歪歪嘴,还不定有多少户部官员要倒霉呢,所以,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不要太计较的好。

所以再和这位打交道,都换成了些官职不太高的,银钱也再没有卡着不给的时候了,身段放的也低的很,而之前那番话里面,商量都是轻的,说的恳求更确切一些,反正他也不过是个员外郎,和大将军这么说话,也能说的过去不是,若换个侍郎大人,这话断不好出口的。

而这边赵石沉吟了良久,才笑道:“好,二十五万就二十五万,不过我这里还缺几个精通算术的教授……”

话犹未尽,那边已经笑成了花儿一般,连连点头应承,“大人放心,回去之后,下官定调几个老实得用的老吏过来给大人调用……大人公务繁忙,下官就不多扰了……”

没等客气两句,这位就唯恐被人拽住般一溜烟儿的走了,赵石也不禁笑了,这位好像……好像忘了拿回执了……回去可怎么交差?

又接连见了几个人,这才略略闲了下来,那边已经有人粗声粗气的道:“老爷,饭菜已经准备停当多时了,再不吃,恐怕就凉了。”

赵石微微点头,现在他身边常伴左右的已经非是那些亲兵,而是两个四十多岁的仆人,不用说,都是拜火神教出身,身手极为硬朗,又经过战阵杀伐,伺候人不成,但有了这几个人在家宅之中,确是让人安心不少,唯一可虑的是,这几个人的身份也不能为外人所知,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站起身来,舒展了下筋骨,和几年前相比,如今的他已经是个真真正正的彪形大汉了,足有一米八出头的身高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肩宽背后,撑的一身袍服紧紧绷绷的,蕴含其中的力量好似随时都能喷薄而出一般,颌下也留了短须,成熟中满蕴威严……

“大帅,大喜……您猜猜,是谁来了……”

刚走了两步,外面亲兵统领赵幽燕已经满脸喜色,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了进来……

第八卷 繁华尽处是吾乡 第692章 新鲜(四)

“大哥,可想死小弟我了。”

不用赵幽燕再废话什么,远远的,张锋聚瞧见那熟悉中又带着点久别之后的陌生的身影,眼睛不自觉的就有些发热,一别数年,想过很多次重逢之时该怎么说,又说些什么出来,但最终嘴唇蠕动,千言万语,却只蹦出来这几个字。

往前紧走两步,来到厅堂门口,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哽咽道:“一别经年,今见大哥依然康健如昔……喜甚,喜甚……”

在他身后,两个亲卫也早已行下军礼,口呼大帅,一瞧就知道,定是左卫出来的人,小女童明显被父亲大喜大悲的样子吓着了,叨登着小腿,跟在自己父亲身后,也跪倒在地,只是被自家父亲的身子挡了个严严实实。

赵石先是愣了愣,接着也是喜上眉梢,自十几年前,武举相见,后来阴差阳错,结下兄弟情义,南征北战,相随在侧,生死之间,结下的交情,可不比那同胞兄弟还要亲上几分?更非前世时那些罪囚战友可以相比。

今日久别重逢,也大是惊喜,立即大步上前,一把将张锋聚拎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也没派个人知会一声,是想给大哥个惊喜吗?”

“还是大哥知道小弟的心思,现在看来,小弟这心思可没白花……”

“你呀……”赵石大笑着,拍打着张锋聚的肩膀,心里高兴,但到底性子与旁人不同,很快便将那些许激动压抑住了,拉着张锋聚便进了大厅,一边随口吩咐,“去,把菜都端上来,挑最烈的酒,咱们兄弟要多喝几杯……下半晌什么人都不见,叫他们明日再过来……达懒,傻站着干什么,一起过来吧,教箭术你也不用心,整日里懒散的厉害,今日酒再喝不痛快,我就赶你去门口把门儿……”

粗横的女真汉子立马笑的跟看见蜂巢的熊似的,就差流口水了,却还没忘顺手将张锋聚身后的小不点抱起来,颠颠的跟进了大厅。

“大哥一向可好?不过瞧这气色,可比临别之时强的多了……”张锋聚开始挤眉弄眼,好话跟着也就来了,一如当年一般,不过心里也在嘀咕,不但气色好了,好像这气势也比以前还要足了呢,自己这位大兄天纵奇才,惊才绝艳,果然也是一年一个样,见了面,还是那般让人敬服莫名。

赵石自然不知他心里这些小心思,闻言笑道:“吃的好,穿的暖,又有事干,怎能不好?到是你,这风尘仆仆的……是从西北过来的吧?老爷子可还安好?”

“好好……大寿一过,好像还年轻了几岁似的,还在酒宴上学那酸腐文人,踏步作歌来的,不过照我听啊,也是稀松平常,估摸着是出自府中那几位幕僚的手笔,让老人家背下来的,叔伯们谄词纷涌,咱们小辈的就在下面笑,这人老了,怎么就跟个孩子似的?”

“老爷子身强体健,那是你们的福气,只要你争气,老爷子心情舒畅,就能长命百岁,那不比什么都强?”

张锋聚不自觉的束手直身,敛起了嬉笑,低头道:“大哥教训的是。”

赵石不觉莞尔,“行了,瞧你这个样子,我还真怀疑,你这个将军是怎么弄回来的,猛林前些日子得了消息,就特意来信说,若非当初你占了便宜,去了潼关,不然的话,这风光应是他的才对……”

听到杜山虎的名字,张锋聚不觉撇了撇嘴,“那小子就是嘴上便宜,去了禁军,凭白无故就升了官儿,却还来大哥这里说嘴,真个无耻之尤,异日见了,定叫他知道,咱这个扬威将军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事也确实让他耿耿于怀,当初几个人各奔东西,杜山虎本来只比他高了一品,但过后可好,入了禁军,人家直接升转四品将军,那会儿他才是个都尉来的,一下就拉开了差距,真真叫他不服气的很了,而今又听杜山虎说话如此恬不知耻,当即心火儿就一窜一窜的。

赵石却没怎在意,这两人在左卫时,就是一对冤家,怎么也对付不到一起去,相互挤兑挖苦,时时争竞,今日一高兴,一时嘴快,没想到分开了这么久,两个家伙怨气还这么大……

说话间,进了大厅,不过赵石转眼间,却瞧见达懒怀中的小童,带着露出白绒的大帽子,身上穿的也厚实,活像个小球儿,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直盯着他瞧,见他望过来,却也不怕,咧着小嘴儿,露出一排细碎的白牙,竟然还笑了。

瞅了瞅达懒那宽厚的身板儿,赵石嘴角抽动了一下,“达懒,这孩子哪儿来的?”

“呵呵,忘了,忘了……”张锋聚凉笑,扎撒着手脚,从达懒怀里抢过自家女儿,献宝一样捉在赵石面前晃悠了两下,这才晃的有些头晕的自家女儿放在地上,“大哥,瞧瞧,你侄女儿长的像我吧?”

小童可比被积威压的没有半点脾气的自家老子强多了,机灵的磕头,操着稚嫩的童音大声道:“月儿给赵伯伯磕头了。”

赵石点头,“原来是个女娃儿,不过确要比我家那墙头草般的小畜生强了不少,要说你啊……还真不是一无是处……”

说罢,伸手便如鸿毛般将小女童抱了起来,“走,伯伯带你吃酒去。”

张锋聚气结,却也只能举步相随,小女童在赵石肩膀处伸出小脑袋,还做了个鬼脸儿,自家老子高大的形象显然在小女孩儿的心里猛的崩塌了一角。

菜已经预备好,酒也是让折二公子垂涎欲滴的剑南烧陈酿,入喉如火,辛辣非常,口感并不太好,但正合热血男儿饮用。

几杯下肚,旅途疲惫的张锋聚脸上就已升起了红晕,却痛快惬意的哈出一口酒气,久别重逢的惊喜过后,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其实说的最多的,还是这些年的艰难,新官上任,又是从京军调转潼关守军,自家在西军又是根深蒂固,初来乍到,自然举步维艰,说到这上面,张锋聚张嘴就数叨折家,要说折家这里,不说别的,就说已故的镇北大将军折木清,那可是在西北任职多年,威望不作第二人想,即便是他祖父张祖,也是镇北大将军的旧部。

照着这个情谊,张家的人到了潼关,折家这边应该有些香火情分才对,但事实上,自副将折汇始,再到折家其他子弟,对于这位履任潼关的张氏子却疏离的很,不冷不热的,甚至有那么几回,还使了绊子下来,让初到潼关的张锋聚很是难受了一番。

张锋聚也不是傻子,自然察觉得到,不过直到后来,在潼关呆的久了,渐渐结识了不少人,才隐隐听闻,折家人有时会说,西北张祖,本为折氏家奴,才德不足,小人得志云云……

细一琢磨,根子也就找到了,折木清解职回京,折家在西军中的日子自然不会如以前那般好过,别看折大将军旧部众多,威望无人可及,但其人严刚可畏,这些年在西军中得罪的人也实在是不少。

折家枝繁叶茂不假,但折木清一去,明里暗里被人打压的也不在少数,再加上张祖上任,自然也有意无意的在淡化折大将军在西军中的影响,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事情,若是统领西北镇军的张祖还以折大将军旧部自居,他这个大将军估计也干不长久,朝廷那里也绝对不会答应,你以为这是皇位传承啊?还想一代一代传下去?

反正不管怎么说,折家在镇北大将军折木清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经营东边了,很识实务,却也是被逼得不得不如此,可以说,这是新皇登基,对折种两家渐渐失去信任的一种结果。

而私底下,折家子弟对于西北张家的怨言也就有了,难听话肯定也不止这么三两句,不过只折氏家奴四个字,就足以让张锋聚怒火中烧,几乎想当即去寻那胡言乱语的折家子拼命的。

当然,原因肯定也不只就这么一条,不过就这一条,其实也已经就足够了,其他诸如得胜伯赵石怎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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