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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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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后来,几个人再接再砺,将各种游记,记事什么的也弄了出来,只为了能引起赵石读书的兴趣,这么教人,几个人都是头一次,若是谁家正式拜在门下的学生弟子,这么教肯定就是误人子弟了,但眼前这位总不能以常理度之,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第八卷 繁华尽处是吾乡 第623章 出城

总的来说,赵石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很是悠闲,若非冬去春来时节,依然春寒料峭,不然带着家人眷属去城南庄子住上几日,或是到西山游玩也说不定。

悠闲的日子过的不快不慢,一身的血腥气却渐渐褪去,略显急躁,焦虑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将士百战归来,后遗症不少,只是没人去注意罢了,赵石也是不免,只是和旁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有这个心理准备,可以有目的的进行调节,接着这平静安逸的日子,渐渐舒缓自己的情绪……

其他人就不成了,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暴躁倾向,比如杜山虎就因为小事,甩手给了自家婆娘两巴掌,下手重了些,让他婆娘半个多月没在人前露面。

张锋聚回延州省亲,没在跟前,张嗣忠这厮却是去酒楼喝酒,不但没给人家钱,还连掌柜带伙计锤了个遍,之后还跟几个赶到的差役动上了手,闹的更大,连兵部都惊动了的。

段从文,杨胜几个世家子在青楼喝的烂醉如泥,被人抬回家,段瑞平日到是不哼不哈的,这次闹的却是最大,这厮带着几个亲兵去赌坊赌钱,差点把赌坊给拆了,还动了刀子,见了血,就差没闹出人命来了,最后还是赵石亲自去衙门将几个人领了回来。

要说羽林军出这样的事情也不在少数,但作为其中的领兵官,接连闹出这等麻烦,那还用所吗?

这还是几个领兵官儿,其他将校回到家中,打老婆,骂孩子那都是常事,两个多月,于闹市殴斗的就有十余起,涉及命案的也有一桩,不知是好是坏的是,这个时代和后世大不相同,人治胜于法治,对于有功将士是宽容的不得了,再加上家中疏通,连人命案子都压了下来,只陪了金银了事,其他人最多只是在衙门关了几天也就没事了,寒毛都没掉上一根。

到是羽林军的军法就不那么好过了,一个个屁股开花,赵石跟是传令,若再有人喝酒闹事,除军法从事之外,还要上报兵部,削其职权,才堪堪将这个不好的苗头刹住。

不过还是有御史上书弹驳得胜伯赵石纵容麾下军兵,于闹市殴斗杀人等事,对于武将来说,这无疑是个攻讦的好借口,但话说回来,时候却是选的不对,便是兵部尚书李承乾听闻此事之后,也只淡淡说了一句,构陷有功之臣?读书人啊,嘿嘿……

果然,此人上书之后,便如石入海,没了声息,之后不多时,上书的那个御史据说便被打发去了蜀中,至于是不是因为上书弹驳得胜伯的缘故,就说不太清楚了。

但赵石这里,却是特意将杜山虎等人轮番叫到跟前相谈,之后闹事的便渐渐少了起来,据说很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被弄去了西山大营,孤零零的守营去了,管事的正是张嗣忠和段瑞两个折腾的最厉害的。

其实,到得赵石这个地位,想真正清闲下来已是不可能的了,这些日子除了处理琐事之外,还去了一趟折府探望折大将军。

不过人没见着,折木清是去岁病倒的,说起来其实也怪不得旁人,他征战在外数十年,本就满身的伤患,回京之后,其实又憋着一口气,颇有不服老的意思,也好理解,统领千军万马的人,在战阵之上声威赫赫,镇守大秦西北数十年,大笑百余战,想让这样的人服老,在家中安心呆着,即便朝廷待之再是优容,也不啻于痴人说梦。

而去岁请战被拒,最终让这位大将军知道,此生若再想领兵沙场,估计是不可能的事了,于是这口气也就泄了下来。

旧患复发,加上心中郁结难解,病情便迅速的恶化了下来,一躺下就没能起来,到了如今,已呈病入膏肓之势。

未能见到折木清,到不是因为旁的,而是折大将军现在病情已到了不能见客的地步,赵石算是尽到了礼数,心里也没什么遗憾或者其他的感觉,悲欢离合,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而已。

再说了,和折木清之数面之缘,虽说折大将军对他好似分外器重,但真算起来,却也没什么真正的交情。

不过到折府转了一圈,却是感觉折家的人对他隐隐却有些敌意在里面,想了想,缘故可就有些多了,当初武举时就和折家子弟有些冲突,种家近些年也和折家越走越远,他却是要娶种家的女儿,估计折家人的心里不舒服也是有的。

要是往深了去想,折大将军为何病重?还不是因为请战未准,有了心病,这才病倒的?而他却在平蜀之战中大放异彩,折家的人说不定现在心里怎么想呢,虽说有些牵强,但人心这个东西变来变去的,谁又能说得准呢?

折家是不折不扣的大秦将门,世家门阀中的翘楚……以后却是要当心些了,从折府出来,赵石心里不由想道。

日子就这般过去,虽说感觉不算太快,但还是进入大秦四年四月间了,入宫一趟,但圣旨还是迟迟没有下来,到了四月,赵石和李金花的婚期渐近,得胜伯府渐渐忙碌了起来,娶平妻和正妻自然不同,要少上许多关节,在隆重程度上也没法相比,此乃旧俗,不容更改。

不过话说回来,照前年赵石大婚之时,此时却已时过境迁,那时赵石还不过是巩义县子,现在却已爵至得胜伯,不说旁的,从子爵到伯爵,在身份上绝对是个坎儿,以现在大秦的爵位来看,到了伯爵,即便是身上没有实职,也已有了不输于朝廷重臣的本钱。

毕竟这可不是后世女真人入关之后,伯爵满地走,侯爵多如狗的时代,此时遍数大秦,前前后后加起来,还顶着伯爵头衔的用十个指头都能算过来,到了侯爵这儿,更只香侯一家,别无分号了。

当然,皇家的直系血脉又当别论,这个旁人比不了,毕竟整个大秦都是人家的,一生下来,便弄个郡王什么的,也并不奇怪。

所以赵石现在虽然娶的是平妻,但比起当初来,场面可能要更大上一些,只说是可能,因为谁也不能确定,当初那般隆重的景象,却也有种种特殊的原因在里面,这里就不细说了,而现在的情势好似却是比不得的,所以谁也说不好这次赵石娶亲,到底会是个什么场面。

以防万一,得胜伯府内提前一个多月就已经开始张罗了起来,请柬纷纷送出去,府中各处张灯结彩,那观星更是趁机要求修缮一些屋舍花园之类的地方,加上要准备的一系列物什,等等等等,即便是赵石身在后宅,也没了什么清静可言。

朝中忙乱,府中忙乱,春暖花开,长安城也恢复了繁华,整个情势都是一片的欣欣向荣,充满了活力。

纵观全局,也是如此,伐蜀之后,蜀中虽是一片萧条景象,但秦地却是不同,蜀中被俘的数十万乱民涌入秦地,兴修水利,整治道路,连一些县城的城墙都是整治一新,这许多的人力物力,让大秦的实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气来。

至于官场之上,虽说各个皆忙的焦头烂额,但权力这个东西散发着芬芳的同时,也让所有人都充满了动力,蜀地的官位陆续补充过去,扔是供不应求,也迫使朝廷做出决断,在一些要害上任用蜀中降臣。

而朝中更是传出风声,朝廷欲将蜀地划分为数路,详情虽不甚了了,但大秦简明的县府制可能要变为县府路三级了,若真要如此,自然是人人心中欢喜,也就是说,不算蜀中那些职位,还能凭空生出许多位置出来,这对于官场中人来说,就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不说这些,单说赵石,相对清闲的日子被打搅到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终于,这天观星带人要在他居所前面种上一片竹林,还要将屋子修一修,赵石终于忍无可忍……离府出走了……

说的有些夸张,他还如以前般交代了陈常寿,李博文几个人全权负责府中诸事,照顾好老太太,自己则借着搬出居所的机会,带着几个从人,出了长安城……

第八卷 繁华尽处是吾乡 第624章 劝说

长安城外,阡陌纵横,草木萧疏,虽然已经入春,但冬韵犹在,没有多少春意,不过春风拂过,总能感觉到几许温润,而地头稍间,也能瞥见几许绿意,蓬勃的生机已在酝酿之中了的……

出了西城门,上了大道,往前十数里,就是西山大营所在,若再往前行,还有冷冷清清的西山行宫,不论行宫,还是羽林卫军营都是对于平常百姓来说却都可以说是禁地了,但往这边走的行人却不见少,拖儿带女,马车粼粼,常住长安之人自然知晓,这些百姓多数都是去西山佛院上香的。

其实出了城门没走多远,赵石带着人便拐上了小路,乡间小路,草木掩映,偶有人家现于其间,声息相通,鸡犬相闻,过着平静而又安乐的农家生活。

“大帅这是要去哪里?”赵幽燕见大帅意态安闲,一路行来,不紧不慢,显然心绪很是不错,便悄悄落后许多,低声问一个跟随赵石最久的老护卫道。

那人嘿嘿一笑,有些得意的瞅了赵幽燕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还能去哪儿?前面不远就是夫人住的地方,你说能去哪?”

“这个……夫人……”赵幽燕愣了愣,接着便明白过来,有些想笑,却又忍住,心道,这还没过门儿呢,又是出嫁在即,这几天就忍不住了?再说好像也于礼不合啊,不过说起来,这门儿婚事从头到尾都透着些传奇色彩,可以说道的地方太多,但男女之事,又涉及到大帅威严,底下这群人多有忌讳,所以在这个上面说嘴的并不多。

赵幽燕这里也是一知半解,平日又不好仔细打问大帅隐私,但毕竟是年轻人,好奇心旺盛的很,这时却是忍不住问道:“大帅和夫人蹉跎至今,终能结成鸳盟,着实让人羡慕,就是不知大帅和夫人究竟是怎么相识的……”

那人抿着嘴儿却不说话了,只是一脸贼笑,瞅着赵幽燕,赵幽燕咬了咬,心中诅咒,不过这些家伙大多都是大帅旧部,就算不是,也多是东征是跟随大帅出生入死,在阎王殿走上一圈又回了阳的,还有那么几个也是巩义县团练出身,也是跟随大帅最早的一批人马,各个资历深厚,桀骜不驯,他有时还真拿这些家伙没办法。

若非他是大帅亲族,又识文断字,身有勇力,不然断不会在这些人当中脱颖而出,成了大帅的亲兵统领,要真比起亲厚或者资历来,这些亲信牙兵任一个站出来,都不是他能比的了的。

这个时候想拿出上官的威风来,绝对是自找难看。

平日零敲碎打的,已是让人心痒难搔,加上此时又觉着大帅和夫人成亲在即,问问也是无妨,这八卦之心一旦起来,再想按下去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别废话,彩玉坊转一圈,花销多少算小爷我的,怎么样?”

那老兵姓吴,闻言立即呵呵低笑,一身的彪悍之气却带着些许的油滑事故,“您可算是问对人了,就后面这些后生小子,别看跟大帅日子不短了,但他们能知道个什么?无非是人云那个……那个旁人怎么说,他们就也怎么说,糊弄些不知就里的……”

说到这里,更是一拍胸脯,想大咧咧笑上几声,却又瞧了瞧周围,就像一只看见米缸的老鼠,见旁人都没怎在意,才又在马上弯着身子靠近赵幽燕低声道:“您应该知道,老……嘿嘿,咱以前就是庆阳府显锋军队正,后来跟着杜将军投到大帅麾下,咱们这些兄弟跟着大帅水里来火里去的……”

赵幽燕腻歪了,晃着脑袋便道:“少跟小爷说这些老黄历,你们没说腻,小爷都听腻了,赶紧说正经的……”

“好好,咱就说正经的,若是旁人问,说出天花来,咱也不能告诉他,但您就不同了,咱们都在大帅身边,有些事不晓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惹恼了大帅,那怎么成,其实您不问,夫人过门之后,咱也得跟您说叨说叨……”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还得从庆阳府兵变那事上说起……”

两个人渐渐落在后面,一个絮絮叨叨,如佛爷念经,一个听的眉飞色舞,如同刚从米缸出来的老鼠,出来的几个人都不时往后面瞅,心里暗笑,老吴也不知又拿什么话在糊弄人呢,赵小子这个月的薪俸看来又玄了。

赵石策马走在前方,却是不知后面正有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在编排自己,出了长安城,烦恼好像也都抛在了那里,现在心情闲逸的紧,颇有些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再往前行数里,道左便是此行目的地了。

这处宅院和之前遇到的村屋瓦舍的有些不同,青砖绿瓦,虽略有破旧,却是收拾的干干净净,门前几株老树,青砖铺地,黑漆漆的大门,斑驳的院墙,简简单单,却也有那么几分清幽野趣。

但临到近处,却见门前人头涌涌,大略一瞅,怕不有十几二十人在门前聚着,这些人背刀挎箭,膀大腰圆,身上衣着也是光鲜,手上还都牵着马,瞧这架势,多数是豪奴陪着主人出猎到了这里。

这些人聚在门前,或坐或站,高声谈笑,有两个汉子还拉开架势,在门前摔角取乐,引得旁观之人不时轰然笑骂叫好,看上去分外的热闹。

见此情形,赵石眉头已是一皱,瞅了瞅左右,他没来过这里,只是听李金花不时提起,今日出城也是心血来潮,这才想到这里瞅瞅,亲口问问李金花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不想却是见到这么一副情景,心说,是不是自己走差了?

不过抬头望去,门匾之上可不真真写着李府两个字大?赵石自己的字虽写的不堪入目,但古字还是大多认全了的,应是没错了,只是这些家伙是什么人?在旁人府邸门前闹成这样,真是无礼之极,是李家那些杂碎来了吗?想到这个,好心情立马打了个折扣,心中已满是不快……

“什么人在此喧哗吵闹,好大的胆子。”

赵石随意摆了摆手,便已有护卫策马冲了上去,一带马缰,大声质问。

见赵石一行人策马而来,那一群人也都瞧了过来,但赵石一行人都身着便装,虽也带着刀剑,却远不如一身戎装来的有威慑力,而这群人显然也都底气十足,眼界不小,听人质问,许多人轰然笑了出声,更有人大声嘲笑,“哪里还的贼厮鸟,我等自在这里说笑,关你这厮何事?滚远些,惹毛了你家爷爷,须没你好果子吃……”

那护卫大怒,伸手就将腰间佩刀拔了出来。

那边人也不在乎,都聚了过来,有人更唯恐天下不乱的嚷道:“吆喝,还想动家伙,胆子果然不小,兄弟们,这厮一瞧便不像善类,不定便是哪里来的贼匪,抓了他去报官领赏啊……”

一片拔刀出鞘的声音响起,刀光闪烁,一群人比划着刀子,脸上笑嘻嘻的,显然丝毫没将对方瞧在眼内,打着的主意嘛,反正自家公子一时半会出不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自己找些乐子。

好在也不是各个都没脑子,剑拔弩张之际,却有一大汉排众而出,满脸的络腮胡子,声音洪亮,看上去很是威武,出来之后一挥手,让众人安静些个,这才一抱拳朗声道:“在下雄武军指挥使府上副都头李新,敢问来的哪一位?”

此时赵石已经来到近前,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在门前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淡淡道:“原来是李将军府上的人,都说李将军治军严整,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

头一句便如此不客气,还辱及家主,那边的一群人立即便有人鼓噪了起来,但其中有那么几个犹疑的仔细瞧了赵石几眼,却是脸色大变,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里面就有李新一个,赵石到李府有那么两三趟了,名声又响,这群人都是李府家将,李新又是领头的,自然见过赵石,只是身份所限,离的都挺远,开始时有些认不出而已,但等赵石来到近前,再要不认得这位在李家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姑爷,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李新心里咯噔一声,额头冒汗,背后也凉飕飕的,暗道,真是猪油蒙了心了,这里偏僻的紧,小姐交通往来的人又不多,见到这些人,怎么就没想到是这位来了呢?

不过也不怪他,他哪里会想到,过几日,就是他们小姐过门的日子,但准姑爷却偏偏离经叛道的在这个时候带人前来私?

一想到少爷带自己等人来这里的目的,李新更是心头大跳,感到大势有些不妙,李家没人不知道,这位姑爷和老爷闹的很僵,偏偏老爷却拿人家没有半点法子,一家子从上到下都对这位既妒且恨,说起来没一句是好话,奈何人家势大,也只痛快痛快嘴罢了,却动不了人家半根毫毛。

出门撞了鬼,这下可是完了,想到自家少爷还在宅子里面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他这里更是汗流浃背,双腿一软,已是跪倒在地,颤声道:“小人……小人不知……不知是伯爷驾到,还请……伯爷恕罪……”

见李新跪倒在地,又是伯爷两个字出口,他身后的一群豪奴家将都是瞠目结舌,哪里还会不明白来人是谁?有那胆子小的,好似烫手一般,将手里的家伙扔在一旁,跟着就跪倒在了那里。

胆子大些的,回身就想去宅子里报信,但瞅见紧紧关着的大门,也只有无奈的回身跪倒。

不怪他们骨头不硬,虽是知道李家和这位不睦,但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李敢当现在在赵石面前,也只有先行礼的份儿,就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小人物了,人家伸出一根指头来就能碾死你,还不带眨一眨眼睛的,那可是在蜀中杀的尸山血海的准大将军,自己在人家面前亮刀子,只这一条,就够要命的了。

霎时间,门前就跪倒了一地,越是这些豪门奴仆,才越知道权势的厉害之处,这个时候逞英雄?省省吧,没有人脑子是有那么不够数。

赵石冷哼了一声,翻身下马,“我问你,尔等来这里是干什么来了?”

李新硬着头皮回道,“回伯爷……小人们是……是陪着大公子出外游猎的……大公子说……说顺便探望一下小姐,所以……所以小人们就跟着来了……”

探望,还顺便?李家人这教子无方是遗传的吗?李敢当啊李敢当,我看在你侄女儿的份上不想跟你计较那么,你偏偏就还管不住你这些败家的狗东西,让他们时不时蹦出来恶心人,真当你这个雄武军指挥使很了不起吗?

李家的事情总是能戳在他逆鳞之上,让他已经有些忍无可忍了。

“赵幽燕。”

“在。”赵幽燕在后面冒了出来。

“你带两个人守在这里,让他们都滚远些,要有人再敢大声说上一句,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末将知道。”

吩咐完了,赵石再不理这些李家的下人,径自来到门前,让人上前叩门。

直过了半晌,大门里面才传出声音,“我家小姐说,叫你们等在外面,谁再敲门,就斩了他的爪子。”

闻言,赵石嘴角微翘,自己这媳妇虽然时常心软,但说话做事,却还比旁人有谱的多的。

“劳烦去跟你家小姐通禀,就说得胜伯到访。”

里面静了静,就听有人惊呼了一声,门却依旧未开,急促的脚步声迅速离去,人竟就这么跑了。

……

两进的宅子,不大不小,宅子修缮的不错,但整体看上去,还是有些老旧。

前宅正厅当中,此时正有人在说话。

“八妹,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不管怎么说,你也都是李家的人不是?你如今这般做,迎娶之日,你让父亲的脸往哪儿搁?听大哥一句劝,回家待嫁,陪嫁什么的一样都少不了你的,总好过这么冷冷清清的嫁过去吧?”

大厅当中,一个中年男子稳稳坐在正中,说话慢悠悠的,却显得分外厚重,正是一派官场中人的风范,不过配着一身劲装打扮,就有些不相配了,此时中年人正在苦口婆心的相劝。

李金花坐在下首,神色平静,不时抿着香茶,任中年人怎么说她也不言语,中年人瞅了半天,也不知这个堂妹在想什么,心中不由有些懊恼,暗自咒骂,这个贱人,若没有李家,哪里有她现在的风光,现在翅膀硬了,竟然找了姘夫来挤兑自家人,忘恩负义的东西。

和其他兄弟比起来,他对这个堂妹更是无视的厉害,不过等到李金花风生水起,先是作了显锋军统兵都尉,再到东征回来,成了将军,别说李敢当这一枝,就算李家的几枝加起来,年轻一辈里也就数李金花风头最劲了,这要是个男子,那就不说什么了,偏偏却是寄养在家中十多年的丫头,身为嫡长子,他这份嫉妒和不忿就不用提了。

当然,心里再是不舒服,往日里,最多不过是避而不见罢了,但今天却不得不亲自上门来,为的还是李家的颜面,还不能让几个斗鸡眼一般的兄弟知道,真真是……

想到那几个鼠目寸光的兄弟,他这心里却只剩下了不屑,让这贱人赶紧嫁出去是不错,但毕竟是李家的女人,怎么嫁出去却事关李家的声名颜面,一个不对,损的还不是李家的名声?

尤其是李成义那个偏房生的小杂种,仗着父亲的宠爱,专耍些小聪明,出京一次,不但得罪了那赵石,还得罪了香侯府的女人,弄的李家颜面全失,不然的话,这次出嫁,何至于弄到这个田地?

那赵石现在就已晋身伯位,将来还能了得?父亲也是,那赵石年轻气盛,狂妄跋扈,跟他计较个什么……

想到这个,李成显还是耐下了性子,“八妹,父亲这些年待你不薄,不说这养育之恩,就说这间老宅,要不是父亲,五叔那里能容你留到现在?”

“你想学武,他老人家就亲自教你武艺,你想从军,他老人家立即给你在军中铺路,庆阳府时,若非他老人家派给你数百精锐……府中这些年闲话那么多,还不是因为他老人家对你宠爱太过,引得旁人眼红吗?八妹难道真是铁石心肠……”

说的口干舌燥,也不见李金花接话,李成显终是怒从心起,加重了口气道:“以前你与那赵石纠缠不清,京中流言蜚语说的有多难听你知道吗?现在又是这般,丢是可是李家的颜面,将来就算你嫁到人家府上,没有娘家人在,你就能过的快活?人心易变,人家现在上心,一年两年下来,还能日日如此?没有李家,你又算得了什么?”

着急气恼之下,终是多少说出了些心里话……

第八卷 繁华尽处是吾乡 第625章 不欢

啪的一声,却是李金花将茶杯顿在了几上,顿时惊的李成显身子一颤,再看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堂妹脸色阴沉了下来,略显粗重的眉毛微微扬起,目光毫不避讳的直视过来,锐利的让人不敢鄙视,李成显不由自主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此时才猛然想起,这个在自家不受待见的堂妹如今可也是朝廷四品将军,前些时更是因功有了爵位,比起自己父亲来,好似也不遑多让了,更别说这些兄弟们了。

不过想到这个,心头更是火烧火燎的难受,心道,不管你官当的多大,说出天来,却还是李家的人,我是长枝嫡长子,官虽没你大,但也是朝廷命官,在我面前耍威风,做梦去吧……

一边给自己打着气,眼珠子却也瞪了起来,毫不退让的对视回去。

但那边李金花却板着面孔终于开了口,“说到流言蜚语,金花想问大哥一句,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语是谁传出去的,旁人不知道,难道大哥也不知晓?”

李成显微微一窒,那些零零碎碎的流言是谁传出去的,他再清楚不过,即便是那一房的妻妾奴仆,估计也没少在外面说了闲话。

开始时还只是些酸溜溜的小话儿,见没人管没人理的,有些人胆子就大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反正自小那位堂小姐在府中就没人看的顺眼,私下里说上两句,说不定还能讨主上欢心,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一些话越说越是离谱,传到外间,有些人再添油加醋一番,也就变得更是不堪了。

这种坏人名节的传言本就有些恶毒,更何况还是自家人传出去的,哪里能摆到台面上来说?不想今日李金花头一句说的就是这个,强硬的让他始料未及。

也是李金花自小在府中便不哼不哈的,即便受了气,也不去李敢当那里搬弄是非,所以也让这些兄弟姐妹生出一个软弱的印象,即便是有了现在的地位,但在这些兄弟姐妹的心里,却还难改旧观,反而不如对赵石一个外人来的那般忌惮。

典型的窝里反心理,正常的很。

被硬顶了一句,让李成显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还是强自辩了一句,“外间传言纷纷,我又哪里知道出自何人之口?说的又是真是是假?若是……你能慎重些,还能让人说嘴?就拿现在这事来说……”

李金花这时冷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头,“既然大哥不知来龙去脉,又不知是真是假,那也就不提了。”

一句话刺的李成显满脸涨红,他心里也是暗悔,看来今日是来错了,这贱人现在水涨船高,威风也抖起来了,又有那人在背后撑腰,看来是丝毫不想念及当年恩情的了,不过来日方长,你一个老姑娘,脸上还带着疤,就这么嫁过去,到要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但李金花的话还没完,接着便道:“小妹自小父母双亡,多亏大伯照看,这等养育大恩,小妹不敢或忘,大哥的来意,小妹更是清楚,无非是想让小妹回指挥使府待嫁,本也无可厚非,有长辈在堂,也是小妹的福分……”

那边李成显本已生出去意,但听李金花这么一说,眼睛一亮,心道,算你还知道个好歹,遂勉强笑道:“八妹深明大义,正该如此。”其实不知觉间,话语的主动权早就已经交到旁人手上,说到底,李金花在外历练了这些年,多数时候又都是主官实职,说话行事已然非是这些终日呆在长安的李家子弟可比,说话间占得上风也是平常。

听李成显说了这么一句,李金花抿了抿嘴,在府中时,总听人说大伯长子稳重厚实,将来必成大器云云,但她从小也没见这位堂兄几面,即便见了,也没什么话说,不过今日一见,却连点弦外之音也听不出来,举止间又颇多造作,谦逊为表,实则骄横,什么成大器之说,恐怕多是自家人夸自家人的言语了。

东征西讨这些年,这眼力见识,甚或是胆识上面,已然非同凡响,只这半天功夫,就已将这位堂兄看的通透。

那边李成显还不知道他这个到了现在也没怎么瞧得起的堂妹对他竟是下了这样的断语,还用略带着希翼的目光瞅着这边呢。

却不想李金花话锋一转,问了一句,“大哥此来,恐是未经大伯授意吧?”

李成显有些发愣,李金花心里一松,却也暗自摇头,大伯何等英雄,可惜却后继无人,家业交到他们手上,也不知能过得几时?

想到大伯,心里不由软了,语气也便不那么冷硬,不用李成显开口,便接着道:“大哥这次的来意,小妹是清楚的,小妹回府待嫁原无不可,但大哥存的心思恐怕不只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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