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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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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石抿了抿嘴唇,当初的事情本来不算什么,五六年过去,他也到了如今的地位,若有那纠缠不休的心思,也不会给李严蓄随军出征的机会,其实最让他耿耿于怀的还是那李武曾经派人千里追杀,要至他于死地,实在是欺人太甚……

不过话说回来,到了他这个地位,眼光自然而然间已经不会留在这些可谓是琐碎小事上面了,这也就是平常所说的宰相肚里能撑船,若是整日还为柴米油盐奔波,心胸又那里宽广的起来?自然就会斤斤计较,小家子气十足,都说大丈夫可一日无钱,却不可一日无权,若没了权势,又有哪个真正可以算的上是大丈夫?

话说的有些远了,提起李武,虽说好像吃了个苍蝇,心里厌恶,但这等人物,现在已看不在赵石眼中,遂漫不经意的笑了笑,“赔罪之说老大人就不必再提了,到是现下还不到喝酒的时候,此战虽胜,但还有那许多乱匪逃脱在外,不知李大人可有处置之法?”

李严蓄干笑了一声,心道,看来这是心气未平了,日后还要多做补救才成,以他的眼光,只这片刻交谈,约略便能直到此后这人前程实是不可限量,此等样人,若不能解开这个疙瘩,才真正是后患无穷……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了,再做纠缠,却是有害无益,此人与李承乾不睦,之前又示恩于自己,这里面的意思不言自明,还瞅日后没有交好的机会?

这般一想,心中便宽敞了起来,不由笑道:“正要与将军说此事呢,将军领兵雷霆一击,乱军数十万土崩瓦解,以老夫观之,已无再战之力,唯一可虑者,无非前蜀广安军节度使蔡安国等人所率蜀军罢了,老夫以为,我军经此一战,多有疲惫,不若就地休整两日,以为威慑,再遣一善辩使者,去蜀军军中,蜀国已灭,尔等勤王之军不过是趁乱行那王霸之事罢了,如今大局已定,想来也已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正是说降良机,之后其他各处,定也可传檄而定,之后督促朝廷派遣官吏,张榜安民,则蜀中定矣,将军以为然否?”

“好。”赵石点头,“使者可以派,但我以为,各军不必休整,数十万败兵,若不趁其胆丧之时擒其多数,恐怕将来遗祸无穷,可派使者前去蜀军,若有降意,让蜀军帮忙追缴残敌,应是省力不少,再有,那些蛮族定不能放过,我会派大将领率一万兵马追上去,就算是追到南蛮地界,也要全歼了他们,嘿嘿,汉家之地,岂容异族肆虐?李大人以为如何?”

说是商量,其实已是命令的口气,李严蓄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自是连连点头,不过其他到也罢了,只是他却觉着对蛮族人马穷追猛打有些不以为然,蛮族,不过小患罢了,之后请朝廷多加安抚,封上一个两个蛮王,予些好处,这些不习礼义廉耻的蛮族还能翻了天去?再说,南蛮所居,皆为烟瘴之地,得之无用,徒损军兵,有些不妥,但见赵石说的大义凛然,却也不敢反驳,心里却在猜测,估计这位少年新贵是被传闻中的武侯故事给糊弄住了,想要名标史册也未可知,想到此处,心中却是暗笑,这平定蜀中的大功都已经立下了,还想着那些细枝末节,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但他哪里明白,身为后世之人,那敏感而又有些脆弱的民族情节是如何的深入骨髓,又是如何的不可触碰,即便是赵石这样的人,也是不能得免,而只这一句话,却已注定了蛮族兵马的命运……

虽说心里不以为然,但嘴上却还是实打实的恭维了几句,之后又请赵石入城,赵石也确实有些支持不住了,于是便将调兵之权交在李金花手中,让人抬着径自入城而去,后来却是知道,李金花也是胆大,让张锋聚领两千兵马,加上军中那数千蛮族,先是向东,再转向西,直追在蛮族败兵身后,一直追了十日,与近七万蛮族败兵接连激战,杀的蛮族败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生擒蛮族大王李成贵等敌酋四人,其余蛮王尽皆死于乱军当中,能平安逃回南蛮之地的蛮人是十不存一,南方诸蛮大恐之下,不出数月,便纷纷派遣使者来到成都请为土司顺民。

翌年,大秦朝廷于川南设十八家土司,蛮族王子博萨因功晋忠顺伯,永镇南蛮,赐姓李,名元,字忠秦,并遣翰林学士傅玉入南蛮之地,兴修水里,开采矿山,盐池,种植桑茶,教化蛮族百姓,其后百余年间,蛮族入仕朝廷者,垂千数,自此,终秦一朝,蛮族再未有大的动乱,名臣傅玉,自此留名青史,为后人所记……

而那博萨入主南蛮之后,大肆与汉家通商,整修道路,更是鼓励蛮族与汉家通婚,不得善启争斗,又常喻子孙族人曰,汉家强盛,英雄豪杰层出不穷,蛮人多有不敌,与强者为邻,当于交好,不与交恶,不然必有不测之祸至矣,由此,无论博萨本人,还是后世子孙,对大秦都是忠心耿耿,朝贡不绝,而蛮族也是境况日佳,及其殁后,大秦朝廷追封忠顺侯,而后世蛮人皆称之为圣王,声望几与武侯并列,后世变故如此,却哪里是始作俑者可以预料的到的……

第七卷 千里江山入战图 第595章 战后(三)

此战虽胜,说起来事情却是一点未少,但赵石却已无心掺和,他这次受伤太重,伤后又带兵行军,奔波劳顿之下,伤情虽未有怎么加重,但却再已容不得他有半点操劳,到了必须专心静养的地步了。

于是,善后诸事全都交给了李严蓄以及南十八与麾下众将,自己则让李严蓄在城内找了一处安静地方,静下心来养伤。

其实也已不用他出力,第二日上午,广安军节度使蔡安国等人率数万蜀军归降,为表诚意,自己住进了成都城,让弟弟蔡玉国领兵,帮助秦军追剿残敌,于是乎,成都平原之上,没日没夜的追击接战便开始了,数十万乱匪散布极广,其中又有些悍匪不甘束手,聚众抵抗,今日一小战,明日一大战,秦军这里也丝毫不给乱匪喘息之机,于是乎,方圆数百里之内,秦军与乱匪战作一团,杀的让人眼花缭乱。

不过乱匪穷途末路,没有粮草,没有军械,成都平原上又已被他们祸害的差不多了,根本找不到补给之处,小规模的抵抗看似激烈,其实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无关大局,直到最大的一支乱匪在方万川另一个幼子率领之下在成都北面百余里处被秦军和蜀军围住,大部被擒之后,战事终于算是消停了下来,只有少数乱匪脱出成都平原范围,钻入了山林之间,落草为寇,在之后的几十年内,也被站稳脚跟的秦军官兵陆续剿灭……

东川李任权所部稳稳守住长江沿岸滩头,使得后周兵马无机可乘,终于退兵而去,并在十月间遣使入秦,以为修好之意,到此,蜀中内忧外患尽除,这场轰轰烈烈,为时近两载的战事终于告一段落,在后世历史之上,留下了血腥味儿十足的一笔……

至于此时的赵石,外间是如何追剿残敌,还是如何张榜安民,又是如何安抚后蜀降臣,对于那些被捉住的乱匪又是如何处置,虽说李严蓄等人事无大小,都要来他这里知会一声,其实他都不怎么关心了,只是一心一意的在住处养伤便了……

长安,皇宫,乾元殿。

啪的一声脆响从殿内传来,外间侍候的两个小太监齐齐一个哆嗦,互相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再看那几个起居注,也都有些脸色发白,袍服下摆都在颤抖,分明是被吓的腿软了,胆子不比他们这些小太监大上多少的。

乾元殿大总管徐春面无表情的杵在内殿门口处,阴沉沉的目光显示这位心情也不太好,两个小太监心里都在嘀咕,这是怎么了?皇上会如此震怒?前几日不还好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是摔的第几件物什了,两个小太监有些心疼的想着,那些摆在龙案上的东西可都是价值连城,若是得一件拿回去,啧啧,就算现在被赶了出宫,这一辈子也不用愁了吧……唉,怎么就随手摔了呢?当然,这些大不敬的念头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们可没那个天做胆说出来的。

不过想着殿内那几位正面圣上怒火的大人,两个小太监却又有些幸灾乐祸,他们守在外头都已是如此胆战心惊,那几位可有的瞧了……

而乾元殿内,景帝李玄谨也当真是怒不可遏,瞥了一眼桌上的战报,他这心里的怒火就腾腾的往上来,压也压不住。

这已是十几日之前的战报了,好消息是赵石率兵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便取了剑门关,战报上写的很仔细,赵石也确实没辜负了他的期望,自金州始,攻无不取,战无不克,手下只有数万兵卒,每每以少胜多,世之名将,不过如此,也不愧他当初力排众议,让赵石领兵入川。

金州一战而胜,保得金州粮草重地无事,勇夺阳平关,解围汉中,平定利州,每一战都是战果辉煌,便是李玄谨自己都开始佩服当初能从草莽之间发现如此奇才并能信之用之了,有了这些胜利,那些初露端倪的指责之声也渐渐没了,歌功颂德的声音在朝野间又多了起来,他也终是度过了这登基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

要是如此也就罢了,又一封捷报,又一场大胜,这样的消息多了,他虽说也是高兴,但总归还没到最后的时候,也就不算什么了。

但这一次不一样,随着捷报而来的还有噩耗,夺得剑门当晚,赵石遇刺于军中,身受重伤,刺客行刺之后,兔脱而走,至今未有消息,景帝李玄谨一下子就被惊住了,接着便是勃然大怒。

这怒火发的也不是无因,吴宁在成都遇刺,已是耸人听闻,而今大秦援军统帅又遇刺于剑门,真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滑天下之大稽,你们说,朕的将军接连遇刺……若是哪一天,是不是朕的性命也不能保全?那些护卫碟探都是干什么吃的?是不是刺客出现在京城皇宫,才能给朕个交代?”

“非战之罪,非战之罪,朕听的都腻了,就是这么个非战之罪?贼子如此凶顽,这天下事还能已常理度之吗?若没个结果,之后又有哪个将军愿意替朕领兵?你们说,你们说啊……”

气恼之下,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但此事确是特例,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不能以常理度之,有发火的原因,却找不到人来宣泄怒火。

几个禀事的大臣都垂着头,心中虽也吃惊,觉得不可思议,但这无妄之灾受的确实有些冤枉,即便是兵部尚书李承乾与此事关系却也不大,但战报却是他亲手递上去的,这怒火多半却是要他来承受了。

当然,最可虑的还是主将遇刺于军前,这之后的战事……想到这个,几个朝中重臣都是焦虑满腹,此事太过突然,真真是让人措手不及,所幸,赵石虽然遇刺,但却只是重伤,若是遇刺身死,那才叫不堪设想……

李承乾站在龙案前面,他这里也觉着有些冤枉,这几个月来,赵石领兵在外,纵横开阖,捷报连连,自然让他嫉恨万分,但赵石遇刺的消息传回来,他却没有半分的欣喜,心里直道,完了,这下坏了。

在这个关头,军中主将遇刺,成都那边怎么办?数万大军驻军剑门,进退不得,难道又是一个功亏一篑?战事延绵对于大秦意味着什么,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而现在,他这心里就一直在暗骂,赵石小儿,旧事在前,怎就不知谨慎提防?让刺客得了机会,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等见李玄谨那边火气发泄的差不多了,李承乾这才微微抬头,“请陛下暂熄雷霆之怒,以微臣之见,兹事体大,现下只有速派一员上将前往剑门,不然臣恐蜀中战事再有反复之忧啊陛下。”

上面的景帝李玄谨喘着粗气,一双眸子中满是厉色,直盯着李承乾半晌,这才冷笑了一声,“哦?不知李爱卿欲举荐何人领兵啊?还是说李爱卿自愿领兵军前,为朕分忧呢?”

这刻薄的话一出口,李承乾背后的冷汗立马下来了,他与赵石不睦这是朝野皆知之事,这话里的意思自是指责他幸灾乐祸,欲要前往蜀中与赵石争功了,这样的罪名和名声别说他李承乾,遍观朝野上下,可没人能担得起,即便他知道这话恐怕是陛下气急攻心的无心之言,他李承乾在陛下心目的地位就算比不得赵石,也断不会龌龊至此,但谁又说的好呢,今天是无心之言,改日说不定就能变成真的,有些事情说起来时无心,但过后再想,估计就能在心底生了根,结出果子来的……

当此之时,他可不敢有半点怠慢,双膝一软,李承乾已经跪倒在地,嘶声便道:“请陛下明鉴,臣一心为国,并无二心……大将遇刺于军中,军心必乱,而今叛乱未定,若无应对之策,恐有前功尽弃之忧,臣恳请陛下三思,速派大将前往军中坐镇,此为国事,臣以身家性命担保,断不敢存一丁半点私心,请陛下明察啊……”

“陛下,臣觉得李大人所言不差,为今之计,应速作决断……不过微臣以为,从京师到剑门千里之遥,又要推举人选,耗费时日,微臣虽是文官,不懂行伍之事,但也知道军情如火,迟则生变的道理,不若招兵部,枢密院各位大人前来,从入蜀诸将间选一人暂领兵权,派人以八百里加急传令于军前,先稳固军心,再图其他便是。”

众人看去,说话之人正是参知政事,兼任户部尚书李圃,心里都是暗自点头,如此处置,却才周密,自同门下平章事杨感前些日子称病在家静养,中书其实便以李圃为首了,相比杨感,李圃性子却是要刚烈的多,也许处事以及为政手段上,不如杨感,但却很是为人所敬畏,要说最大的缺点嘛,也许就是此人的惧内之名了。

今日面圣,所为之事到也和赵石不无关系,只因赵石率兵入蜀,抓到的俘虏是数以万计,加上在金州所俘乱匪,人数上恐已有三十余万人了,三十多万人,其中却也不乏老弱妇孺,但这许多人,足足可以填满一座大城了。

当然,这些人并非流民,而是罪民,且又都是蜀人,民乃国之根本,当然是越多越好,但这么多的罪民入境,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六部都没闲着,其中尤以户部,工部的差事最为繁重,而今日进宫,商议的便是此事了,不想还没等怎么说话,李承乾入宫,陛下大怒,众人跟着受了些无妄之灾。

李圃性子中带着些直爽,他自然也听说过赵石和李承乾之间的恩怨,他本人对于李承乾此人多少也看不上眼,但就事论事,此时却是觉着李承乾就算有些私心,但这番话却是不错的,既然不错,又事关重大,出言直陈利害,也就理所当然了。

景帝李玄谨则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勉强将火气压下去,心里默念了好几句,治大国如烹小鲜,急躁不得,急躁不得,沉吟良久,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却也觉得此事虽让人怒火添胸,但也怪罪不到这些臣下的身上,真真是让人有火无处发。

而李承乾,李圃两人说的不错,而今最要紧的还是如何应对,断不能让有了转机的蜀中战事再功败垂成。

阴沉着脸扫了众人一眼,这才沉声道:“徐春。”

“奴婢在。”外间的徐春小跑着进来,跪倒在地。

“你去医官院传旨,让太医令王仿古挑四位太医,带齐内外伤患所需药草,再挑宫中护卫五十人,护送几位太医立即启程赶往川中军前,告诉他们,若得胜伯赵柱国有何不测,他们就不必回来见朕了。”

徐春在外间已隐约听得些只言片语,只是此时还是难抑心中震惊,大人这是真出事了,心中震骇,脸色不由有些发白,低头应诺了一声,站起身来急匆匆而去,到了门边,一个踉跄,险些绊倒,却也顾不得这些,到了外间,便跑了起来,急急向医官院所在赶了过去……

第七卷 千里江山入战图 第596章 末路

从景兴二年到景兴三年九月,大秦朝野上下的心情都随着伐蜀之战的起伏跌宕而忽上忽下,而景兴三年八月间,更有传闻,得胜伯,明威将军,南征援军统领赵石遇刺身死,大军兵败于剑门,蜀中战事已是糜烂之极等等等等。

不过到了景兴三年九月底,蜀中战报传来,明威将军赵石带伤率兵千里奔袭,于成都城下里应外合,一举溃敌五十余万,原蜀国广安军节度使蔡安国率刺史苏宣,武程越等降顺,大将张锋聚领兵一万,追敌数百里,全歼蛮族兵马七万余,获其酋首李成贵等四人。

乱匪三十余万,一战溃其大部,有逐敌近半月,杀伤无算,俘获拜火神教教主方万川以下十余万人……

与捷报同来的还有赵石,李严蓄等人的奏折,这一战的始末说的也很是详细,其中又说到成都情形,虽被围半载有余,伤病颇多,但城池百姓却是无恙,尤其是城内原后蜀官吏,皇室都无大碍,让有心之人心中都大松了一口气。

蜀中道路畅通,东川临江伯李任权也上书朝廷,东川虽有祸乱,然四万余大军严防死守,未予乱匪以可趁之机,更曾诱后周水军前锋陈延年所部轻进,败其于江滩之上,斩获千余,战船六艘,小挫后周兵马锋芒,现如今后周已然退兵,东川稳固……

大胜,毫无疑问的大胜,此战过后,蜀中虽说人口锐减,但总归是大局已定,再不会出现什么波折了,经此一战,蜀中千里河山,尽归大秦已是毫无疑问。

大秦朝野上下,阴霾尽去,欢欣鼓舞,立时近两年的战事终成正果,开大秦百年未有之局面,邸报明发,谣言尽数消弭,举国同欢……

到得大秦景兴三年十月,后周南唐几乎同时遣使入秦,约以盟好,南唐更是为太子李坤求娶靖佳长公主为太子妃,然使者倨傲,每以大唐正溯为自居,为景帝所不喜,再加靖佳公主乃大秦帝王之妹,若下嫁南唐太子,岂非和南唐天子差了辈分?

再加南唐积弱不堪,前时伐蜀,本与南唐约以牵制后周,却丝毫无有动静,大秦朝野重臣也多是觉得南唐偏安天南,除了一副架子外,还能有些什么?不过是一群以邻为壑之鼠辈罢了,不须多做顾忌,遂以靖佳公主孝期未满而绝此议。

虽有如此故事,但到得此时,强秦风范已是一览无余了……

……

九月间,汉阴。

因蜀中战事的缘故,汉阴虽未受多少波及,但大街之上还是人丁稀落,即便有一两行人,此时也是行色匆匆,好似后面有人追赶一般,以往还算繁华宁静的汉阴在战火频仍之际,也免不了萧条冷落,受了波及的。

此时方当正午,天却阴沉沉的,时有细雨飘落,在秋风中摇曳着,拉出一道道细线,让这千年古镇更多增了几分萧瑟之意。

空荡荡的大街上,一虬髯汉子大步而来,只见这人脚穿麻鞋,身披蓑衣,头戴一个大大的斗笠,将脸庞隐在斗笠的暗影之中,若非此人脚步稳健,腰杆笔挺如枪,四肢长大,不经意间便自有一番气度,不然乍一看去,便如普通农家汉子一般无二的。

虬髯汉子边走边是环目四顾,周围一切景物都如昨日一般,透着一股亲切和熟悉,但和以往相比,这萧条清冷的气息好似更加的浓了。

虬髯汉子默默叹了一口气,心中滋味儿莫名,本是晶莹剔透如少女一般的特异眸子也多出了几分寥落之意。

正行间,脚步突然定住,眸中凌厉之色突显,游目四顾,虽未看见半个人影,但以他的武功修为,些许异动,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半晌过后,见无人现身,虬髯汉子不由放声大笑,“各位朋友,方某千里归来,不想却还有人迎候于此,真是让人受宠若惊,既然来了,怎无胆现身一会,藏头露尾,非是为客之道吧?”

转首之间,长街拐角之处已然现出一条人影,披着细雨,缓步而来……

虬髯汉子眼睛眯了眯,嘴角微翘,“原来是个道士,怎的,没了香火钱?要不要方某赏上一些?”嘴上虽然语出轻佻,但眸子之中却一如既往的清冷无惧。

那漫步而来的道士在不远处站定身形,冷厉的眸光在虬髯汉子身上扫过,带着一丝愤恨,还有那终于得见大仇的解脱,冷声道:“方火羽,终于没让贫道白等一场,轻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看来今日你是有家也归不得了。”

“原来是你。”虬髯汉子不是旁人,正是行刺赵石未果,急急从蜀中赶回汉阴的方火羽,蜀中道路难行,利州又已在秦人手中,多有关卡,严查过往行人,所以这一路上,到也颇费了一番周折,待他赶回来已经是九月间了,道士走近,方火羽便已觉着有些眼熟,再一细想,却是想起来了,他和这道士曾打过几个照面,当初神教起事在即,他在蜀中清理大秦密碟,这道士和一个和尚在峨眉山上与他相遇。

对于这个道士他印象不深,到是那个和尚,勇猛刚烈,习练的又是佛门绝学般若禅功,很是让他费了一番手脚,这才毙其性命,当初还以为这般若禅功自此便为绝响了呢,不想前些日在秦军军中行刺秦军主帅,那后生小子练的竟然也是般若禅功,而且功力精深,一番打斗下来,虽然没让那小子讨了好去,但最终也没能将其立毙当场,自己还受了些内伤外伤,不然也不会如此晚才回到汉阴。

而这个道士,正是那次久寻未果,在自己手里逃得性命的鼠辈,眉头轻扬,却是丝毫不惧,呵呵一笑,“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手段了。”

“哼,他魔教祸乱蜀中,让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自家还想安生度日,做梦去吧。”一个清冷的女声在背后传来,不知何时,后面长街之上,已有三人立在那里,这三人都是一身劲装,背上都背着长弓大箭,为首一个大汉,筋肉虬结,壮的和一只棕熊相仿,不但背上背着一张一人多高的大弓,腰间还挎着两张小弓,背后雕翎排开,像极了一只开屏的孔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他身后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在冷冷看向此处。

“谢家的人竟然也来了,好好,早就想领教谢家神箭,奈何苦寻不得,原以为都成了缩头乌龟,再也无复当年谢家先祖随军北征,威震翰漠胡蛮的煞气雄风,今日一见,到还有那么几分英雄底气,哈哈,幸甚,幸甚。”

“阿弥陀佛,方施主,拜火神教于两淮川中皆是杀人无数,罪孽深重,我佛慈悲,还望方施主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为好。”一群和尚出现在道士身后,足有十几个之多,棍棒刀枪皆有,为首的和尚穿着一身袈裟,满脸慈悲之色,声音却是洪亮的让人吃惊,一听便知这和尚也是内外兼修之辈。

“秃驴滚远些,满嘴的胡言乱语,当初佛道之争杀的人还少了?不过是些挂着羊头卖狗肉的虚伪小人罢了,再要呱噪,小心方某摘了你的秃瓢下酒。”

“呵呵,峨眉七剑竟然也来了四个,当初老子上峨眉山,怎的没见你几个出来,如今见人多便胆子大了不成?”

“秦川的快刀早就听的腻了,一直没有领教,今天看来却能瞧瞧,没去曳落河的刀手有几分真本事。”

……

人越聚越多,长街两头,陆陆续续足足五六十人堵在两边,两边屋顶上持刀挎箭而立的全都是清虚道士从军中借出来的好手,为了这一次伏杀大仇,他已经足足准备了半年多的时日,不但遍邀蜀中,大秦豪杰,而且准备了足够的弓弩,也没随赵石入蜀,就在汉阴守株待兔,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是没有白等一场。

当然,让这许多桀骜难驯之辈听令行事是不可能的,请动这些人的缘由各异,有的许以金银财货,有的威逼利诱,有的则许以荣华富贵,而其中最多的却是因为拜火神教在蜀中大开杀戒,惹的天怒人怨,尤其是西川以谢家为首的武林豪杰一听是要对付拜火神教第一高手,多半都如谢家一般,满口答应,戮力以复,如对生死大敌,让清虚省了不少的唇舌。

而被这许多草莽豪杰围在街心的方火羽,却是神采飞扬,眼睛越来越亮,嬉笑怒骂,仪态娴疏,宗师风范尽览无余,即便是深恨此人的清虚,也不得不心中暗赞,这够娘样的王八蛋,确非凡物,这胆气之雄豪和秦川汉子有的一比。

此时人到的也差不多了,虽说人多势众,人人却如临大敌,不敢有丝毫轻视懈怠,在场众人皆知方火羽之威名,以一双肉掌,纵横江北,生平未逢一败,真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大家,即便是这里群英汇聚,也没有半点将此人留在这里的把握。

“姓方的,你方家就在不远处,我等秉承武林规矩,并未对你方家妇孺动手,今日我等与你不死不休,若你能将我等都杀了,我等虽死无怨,若你不顾而逃,只要出了这长街一步,说不得……”

清虚道士眼睛中已经泛起了血丝,“也别怪我等心狠手辣,先杀光了你方家上下,再和你魔教杀个不死不休……”

方火羽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这才是被人拿住了死穴,以他的武功,便是这里人再多一倍,他若想走,自忖这些人也拦不住他,但家中妻小孩儿……

真真是报应当头,起事之初,他就曾力劝大哥不要多做杀戮,不然还不是重演当年两淮故事?神教数十年前在两淮传教,百姓附聚,皆以身为神教教众为荣,当真兴旺,但起事之后,杀的两淮十室九空,教中兄弟自相残杀,反目成仇者不知凡几,对百姓教众也再无任何怜悯之心,弄的天怒人怨,便是过去数十年,两淮百姓谈起神教来还是切齿痛恨,可谓是根基尽丧。

而今神教又于蜀中起事,又杀了个尸山血海,只看那些蜀中豪杰的眼神便知,神教将他们得罪的可是不轻,众叛亲离,千夫所指,即便是称王称霸,那许多冤魂不散,就真能如大哥所言,安心享那荣华富贵不成?

而今行迹已露,就算杀光了这些人,之后又有多少仇敌要闻风而至?教中高手皆在川南,后面家小却为人所挟,不是报应当头是什么?

想到此处,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自嘲的笑容,环视左右,今日之事已难善了,即便是自己战死于此,这些人真就能放过家中妇孺不成?想到此处,此时心思烦乱,癫狂之气不禁上涌,带着穷途末路般的悲凉,哈哈长啸,“只要我方火羽没死,方家之仇早晚能报,我方火羽一世英雄,又岂是家小能威胁的了的……”

说到这里,语气已渐转森然,“若今日方火羽不死,诸位可要小心,方某手段,也不会比各位差了就是,来吧,哪那么多废话,方某人头在此,哪个有本事的,便自取去就是了。”

街心当中,静了片刻,有些人的脸色已经变了,若让这么位煞星盯上,过后真可谓是寝食难安了,说起来他们与拜火神教可没多大恩怨,来到这里也不过是因为得了些好处,那些好处跟身家性命比起来,可就不算什么了。

就在此时,清虚已经拔出腰间长剑,高呼道:“拜火神教在蜀中已成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我等合力将此獠围杀于此,也算除一祸害,功在百姓,还等什么,杀呀。”

话音未落,身形闪动,剑光如练,已向不远处的方火羽冲了过去。

牵一发而动全身,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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