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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雄天下-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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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陈德兴也可以把这些士大夫封去海外。但是海外封国是长期的利益,那些地盘初期只有投资没有收获——那种初期就有大笔收入的好地盘,陈德兴也不会给外人,不是自己直辖,就是封给他的嫡系功臣和陈氏子弟。

而拿出去封给外人的地盘,不是荒芜贫瘠就是需要投入大量的兵力去镇压。根本不会有容易吃到嘴里面的肥肉!

这样的“封”与其说是在赏,还不如说是利用诸侯豪强的军力、财力去替华夏开拓地盘!

因此,陈德兴在分封的同时,还允许诸侯豪强们在一定时间里保留在华夏本土的地盘。还让这些诸侯将各自的家族拆分,一部分出去开拓建国,一部分转为大明贵族——免得他们在外面开拓失败,还赔上一族的前途命运。

而手里有几千个团练的江南士大夫豪门,是根本不可能占有地盘的——这江南的地盘和中原、四川、淮西、京湖可不是一回事儿。那些地盘连年战乱,都是穷地方,也没几个人。可以毫不夸张的讲,如今江南随便找个县,都比中原大部分的府要富庶,而且人口也更多!

整个北方汉地的总人口不过千万,而江南五路的人口却有七八千万之多——在眼下的13世纪,人口就是财富!

陈德兴的语气平和,眼神却不向着如何一个“英雄”,更像是自言自语。

“其实《陈礼》的事情,江南士大夫的反感,都是一个利字在作怪!孤王如果把江南的花花世界分封给他们,他们还会反《陈礼》吗?可是江南富庶,好好拨弄一下,每年几千万贯税收是稳稳的。而且江南人口也多,至少七八千万呢!无论是开垦北地,开发辽东,殖民海外,哪一样离得开人口?没有这七八千万人,靠北地的一千万人,到孤王死了都没有几个能发送出去殖民的。这江南,孤王必须拿在手里!”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但是所有的“英雄”身子都是一抖。

陈淮清冷冷道:“给江南那些豪门大户的帖子早就发出去了,他们要来……自然可以商量着办。若是不来,便是还忠赵家,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现在各路人物,正在陆续往燕京而来,离得近的已经到了,离得远的多半也派人骑着快马来打招呼。可是其中却少有人从江南而来!

陈德兴淡淡一笑:“咱们讨论《陈礼》,只需考虑对华夏千秋盛世有没有好处。有好处就实行,没有就修正,其他的不必考虑!至于江南……孤王自领兵去收拾!区区团练,不过乌合之众,如何能抵挡孤王的百战精锐?”

啪一声,却是老头子夏贵在拍巴掌,一张老脸上也堆满了笑意。淮西地近江南,在讨伐江南的问题上,他可不敢有半点推脱!

现在因为《陈礼》的出现,文取江南看来是不行了,那就战罢!

明白了这个大局后,后面该怎么做就很明白了。

夏贵站起身子行了一礼:“明王殿下,您的意思臣已经明白了,您定《陈礼》是为华夏千秋万载……臣夏贵愿意追随大王,共襄盛举!臣请大王早正皇帝位,率领我等南征残宋,先一统华夏,再开拓四海!”

夏老头子带头表态,屋子里面其他的人也都纷纷起身行礼。

“臣等恭请大王早正皇帝位,臣等皆愿遵循《陈礼》,愿随陛下南征,以救江南亿万庶黎!”

陈德兴笑盈盈看着屋子里的这些军头,这些人虽然个个奸猾,但是总归还识时务,手里也有些人马,是可以一用的。等自己做了皇帝,就带着他们一起出征,不用他们出兵,只要他们本人跟着就行,免得他们的兵马在后方闹点什么事情。

江南的团练,有个十万士爵兵,还怕打不垮?

第612章贼有陈礼,我有海禁

“礼崩乐坏,礼崩乐坏了!如今天下纷纷,就是因为礼崩乐坏!”

几个穿着青袍子的大宋文官,在临安瓦子巷里面一个安静的小阁子里,正坐在席上议论纷纷。

这些文官都是大宋朝廷和地方团练中有点实权的人物,有淮东安抚制置使司主管机宜文字,朝请郎,直天章阁陆秀夫;有监察御史,承事郎陈宜中;有江南西路安抚制置使司管办机宜文字,给事郎邓秋忠;加上福建团练司管办机宜文字,承务郎黄墉;再加上开庆元年己未科的状元,现在担任太平州团练使,知太平州,官拜宣德郎,直宝文阁的周震炎;还有一个苏东坡的八世孙,宝祐四年的进士,现在担任兵部主事,官拜朝请郎的苏刘义。

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岁数和资历,除了一个苏刘义入仕早一些,但都算是宋朝文官中肩碰肩的人物。说起话来,大家都没有什么顾忌。

而且这些人物,还有一个特点,几乎都是和兵事沾边的。就是一个陈宜中是御史,不过谁都知道,他这个御史是贾似道的私人,一年到头没有几份弹章递上去,倒是整天泡在贾似道的都房里面出谋划策。

眼见得大家酒已经喝得不少了,兴致都上来了,话题自然就从风花雪月转到现在最热的天下大势。个个攘臂而谈,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周震炎大声道:“《陈礼》一出,陈德兴就是自绝于华夏了!《陈礼》兴,《周礼》亡,《周礼》亡则儒门不存啊!我等读孔孟之书者,如何能坐视不理?若我等不挺身而出,则华夏道统就要断绝了!”

他是和陈淮清一块儿中的文进士,还是个状元。本来应该前途似锦,但是偏偏因为结交丁大全——其实也不算结交,就是长得帅,被丁大全看上了想介绍给赵琳儿当驸马。就因为这点屁事,中状元后一直不走运,九品官儿当个没完。直到前两年各地兴办团练,他才得到一些机会,回到太平州,扛着个状元郎的招牌登高一呼,再加上太平周家的势力,居然拉到了四千人。而且太平州因为在长江边上,是拱卫建康的门户,因此民间有一定的军事基础,这太平州团练居然颇为精锐,和建康府团练、镇江府团练一块儿成了江南东路团练的支柱。

手里握着四千精兵啊!这下他可真是扬眉吐气了,官升得飞快,转眼就是正七品宣德郎,还加了个直宝文阁的馆阁职。现在正是气雄万夫的时候,提到《陈礼》,他的反应也最激烈,口中喷着酒气就在那里喊打喊杀,“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一个字,打!江南三十万团练军,还有百万读孔孟书的士子,人人拿出保卫圣道的决心,如何打不过姓陈的?”

和周震炎同一科的进士,在李庭芝幕府呆了好几年的陆秀夫本来在席间就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在北方中原大战的时候,南宋也对舟山和泉州发动了进攻,舟山孤悬海外,有大明的舰队遮护,自是不容易打的,因此只是佯攻,主攻是放在泉州的,正是由李庭芝主持。对手不过是少量明军的正规军和陈淮清临时召集的泉州商团(主要是海商的雇佣军),本来应该是很有机会的一战,可是谁知道才打到半场,就传来了忽必烈败走草原,李璮投降陈明的消息。整个中原转眼就是陈家的天下!

这下李庭芝麾下的团练军再无战心,一帮带兵的士大夫谁也不愿意再和陈淮清结死仇。最后连李庭芝也没心思再打下去,干脆手兵了事,整个就是一场糊涂仗!

现在听到周震炎在那里夸海口,忍不住冷笑一声。周震炎一愣,斜着眼睛看他:“君实,你有何高见?”

陆秀夫摇摇头,淡淡道:“高见没有,只是感慨,眼见着咱们这个天下,又到了武夫横行的时候了……早知道是这样,还搞贵文轻武作甚啊!”

他这个话,显然是有深意的,并不是指北地——北地自靖康之变以来就是武夫当国,没有什么好讲的。可是如今的大宋,难道就不是武夫天下?三十万团练军,有几个属于朝廷?北方的陈德兴倒还有二十几万士爵兵、八旗兵,南朝早就有士大夫研究过北明军制了,知道那是隋唐府兵加上秦的军功爵。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东西,而且也不是兵为将有的,北明朝廷对军队的控制可是远远超过南宋的……

陈宜中算是他们当中最接近最高层的人物,听到陆秀夫的话,也只是摇头,“如今天下大乱,自然是要用武的。可是自古有马上取天下,安有马上治天下?这天下,终究要回到文治上的。可陈德兴现在的所为,就是要断了咱们华夏文治的传承,要把孔孟之道,周公之礼,改成他的天道和《陈礼》。还要夺了我们江南士绅的家业,将百姓送去万里之外替他开拓疆土!”

听到陈宜中将话题引到家业和百姓上面去了,大家都没有答话。这才是关键的问题啊!

现在江南的土地,几乎百分之百控制在这些科举豪门之手。而江南的农民,也几乎都是豪门地主的佃户,而且他们的人身自由,都被地主所控制——南宋可不是北宋,江南农人早就已经农奴化了,佃户是可以随田买卖的。

而陈德兴要开拓海外,要开发辽东和北地,都需要南方的人口。要不然就北地的千把万人能搞成什么?北方加上辽东,可以开垦出来的耕地至少有10亿亩,给一千万人分,每人可以分到100亩,根本种不过来,谁还有兴趣去海外?

所以陈德兴一旦拿下江南,就一定不会允许江南的士绅豪门再控制那么多人口。江南豪门,一定会成为陈明打压的对象!日子是不可能好过的!

不过这番道理,心里面知道就行,说出来可没有意思,大家都是在保卫孔孟之道,可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利啊。

邓秋忠摇头道:“咱们还是来说说怎么抗贼吧,我认为陈明之所以强,其根底还在于能利用江南的财力!陈明仗着能控制大海,胁迫拉拢了江南一带的海商,现在又拿下了三佛齐,每年从海贸中攫取的钱财怕有一千多万贯。如果不能断了陈明的财源,这仗可没法子打下去……依我看,要打败陈明,就得继续海禁,不能放松半点!”

邓秋忠是江万里系统的人,不过他不是进士出身,在这堆进士老爷中还是有些低人一等。不过这话说的的确有道理。陈德兴的军队其实挺费钱的,士爵兵的俸禄不低,装备也好,哪样不是用钱堆起来的?这回陈德兴可能那么快就打败了忽必烈和李璮,还不是因为他在去年的“迟约风波”中狂捞了两三千万!直接大把的铜钱砸出去,叫李璮麾下的大将史天泽、张柔倒戈,还把李璮的儿子李彦国都拉拢了。至于夏贵、高达这两个大宋的臣子也出兵帮着打,说没有收钱谁会相信?

苏东坡的八世孙苏刘义却苦笑着摇头,道:“宗莲兄说的轻巧,你可知道海禁一个月,朝廷要少收多少钱?光是直接的税收就要损失一百多万贯!而且临安、庆元、绍兴、福州、莆田、广州、雷州这些地方的商税,这几个月都少的不像话……他们过去都依靠海贸过活的,生产的东西都要卖给外洋,还有不少商人是做番货的。现在全都没有了生计,听说不少地方的商民都在闹事了。”

南宋的税收主要来源于商税,每年印出来的会子也靠商人消化,而南宋的商业又依赖进出口,几个月的海禁下来,陈德兴那边的日子怎么样不知道,倒是南宋朝廷穷得都快倒闭了——真的要倒闭了,本来南宋朝廷是中央集权,牢牢控制地方的财源,钱都往中央去,地方上没有钱的。可是现在,南宋团练大兴,一帮子手握刀把子的团练头子把地方的田赋和免役钱都截留了。朝廷就剩下海贸方面的税收和几个大城市的商税。现在海禁了几个月,朝廷的收入一下去了大半,都快发不出官俸了。

“就是商民闹事,这海禁的口子也不能开!”邓秋忠掰着手指头说道,“咱们好歹还有六个路(江南五路加广东)还有淮东半路的田赋、免役钱,还有市税、盐税、酒税、茶税,还能卖官卖度牒,还能印会子,怎么都能把日子过下去。可陈明那边是百废待兴,人口又少,大量的难民要安置,能收几个税?他的士爵、八旗和普通士兵所分的田地都是五年免税的。现在除了海贸,他就没有什么可靠的财源。现在……他们就在用老底子在撑着。只要咱们再坚持几个月到一年,把陈德兴的财力耗尽了,这仗就有的打了!这也是江学士的意思!”

江学士就是江万里,江南西路八万团练的首领,贾似道这段时间焦头烂额,听说已经要下野了,这江万里到时候就是新的平章军国事了!

在座的人互相看看,看来这海禁还得继续下去……

第613章大宋炮队,临安坚城

大宋咸淳四年四月末,江南,临安。

临安的街道,仍然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仿佛没有受到海禁太多的影响。临安城的商人百姓穿着鲜亮考究的衣服,在街头摩肩接踵的涌动。连接大运河的几条河道上,满载货物的船只,樯橹相接。运来的是产自江淮、浙东和江南的米粮,北地和高丽的药材、毛皮、玉石,还有赫赫有名的南芬钢打造的兵器和盔甲——这可是如今江南团练首领们的最爱,穿一身南芬钢甲,上了战场就多了几条性命啊!而通过这些河道运走的则是产自临安的丝绸、漆器和纸张,数量之大,压得一艘艘内河货船都快沉到水里去了!

只是这些货物都运去什么地方?江南东路、浙江东路和淮南东路这些日子对丝绸、漆器和纸张的需求是不是大了一些?

和运河水上樯橹相接的场面形成鲜明对比的,大概就是临安城南钱塘江江面上的清冷了。如果早几个月来到这里,看到的可是另外一副盛况。从舟山过来的商船就在钱江岸边的码头上排着长队,挨个等着装货卸货。可是现在,钱塘江上,除了几艘打渔的小木船,大概就是正在巡逻的水军战船了。因为靠近海口,临安城随时有遭遇明军入侵的威胁,不严防死守可是不行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最近这段时间,将行在所迁往洪州(江南西路)的声音渐渐开始在朝里朝外响亮起来了。

贾似道知道,这一定是江万里在背后煽动。江万里是江西团练的首领,洪州又在江西。行政所一旦迁往洪州,六千台勇,又如何能对抗八万赣勇?

可是不迁行在所,就临安这个紧靠大海的地形,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成千上万的钢甲兵泛海而来,突然出现在临安城外?就靠贾似道的六千台勇和不过一千五百殿前诸班直,还有一些属于三衙新军的部队,总共有三万余人,真的能守住诺大的临安城?

这事儿,连北内德寿宫里面的太上皇也不相信,今天贾似道觐见的时候,赵昀可没少提迁行在所的事情。而当今天子的亲爹,荣王殿下仿佛也是这个意思。

虽然洪州也不是什么攻不破的坚城,但是好歹比临安安全啊!住在临安城内,简直连觉都睡不踏实,生怕一闭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睡梦里面就给攻入临安的明军给杀掉了!

事实上,贾似道自己也不安心,只是就这样迁往洪州,又实在是不甘心!

奸臣出了北内,坐在轿子里面,满脑子都是迁不迁行在所的事情。迁行在所,各个方面来说都是有利的。唯独一点,朝廷就不是奸臣能控制的了……

这时,轿子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廖莹中的声音:“太师,已经到了。”

贾似道应了一声,轿帘已经被人掀开来了,贾似道下意识的就钻了出来。这位执掌南宋一国重权的太师公,这一两年来真是衰老的飞快,须发白了一多半,脸上的红光和自信的神采更不知去了哪里,剩下的只有疲惫。

他抬头看了下四周,发觉不是西湖,便问了一句:“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钱江码头啊……”廖莹中已经到了贾似道身边,低声提醒,“您不是要来钱江码头视察海防么?”

“海防?”贾似道仿佛如梦初醒,手按着额头,“居然忘记了……真是老糊涂了!”

廖莹中道:“太师日理万机,诸务繁忙,一时想不起来也不足奇的。”

贾似道点点头,四下看了看,道:“视察什么?”

廖莹中忍不住一拧眉毛,这贾似道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竟然全都忘记了。他抬手一指码头附近,就扼守在钱江口的一座城堡。

“太师公,您是来看钱江堡和新铸的青铜大铳的。”

“对对对,是青铜大铳铸好了!”贾似道这才完全想起自己为什么不会葛岭而是大老远跑到钱塘江边上来了。原来大宋的士大夫们虽然轻武,但是对于先进武器的兴趣却是非常高的。他们可不会如满清王朝的那群朽木一样,在被英国人用坚船利炮教训过后二十年,还在八里桥之战中用老祖宗传下的弓马骑射去对付英法联军的米涅步枪。

在四年多以前的临安之变中,贾似道和南宋朝廷已经领教过青铜大炮的威力,他们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实际上在贾似道控制了南宋朝政之后,他就下令御前兵器所,兵部的军器监全力以赴研制大火铳。

不过研制的过程和蒙古一样不顺利——毕竟他们不像陈德兴知道后世火器发展的大致方向,也知道青铜大炮的大概的模样和尺寸,还知道炮架的构造(陈德兴前世喜欢玩模型,家里面有模型青铜炮)。

而且,铜在南宋士大夫心目中是非常紧缺的东西,宋朝的工商发达,生产的手工业品数量远远超过前朝,农产品产量也很高。而铜钱的铸造却远远跟不上生产力的发展,因此出了铜钱短缺的局面。所以贾似道和南宋朝廷的大官们一开始都想让工匠们铸造铁炮(这个弯路欧洲人在历史上也走过,毕竟铁比铜要便宜)。但是铸铁的难度远远高于青铜,两者的熔点就差了七百多度!因而南宋的铸炮活动在初期进展缓慢,遭遇了一连串的失败。

最后,南宋的工匠们终于说服了文官,让他们使用青铜铸造大炮了。这对南宋的冶金业来说几乎没有难度——实际上陈德兴的铸炮工匠和工艺也来自南宋。

不过南宋铸炮的思路,还是不免受到三百年来防御性国策的影响。和忽必烈的大元炮队过分注重机动性相反,大宋炮队几乎不考虑大炮机动,只是全力追求大炮的威力——实际上,南宋也没有足够的畜力去拉动大炮。马几乎是珍惜动物,牛倒是有一些,但多是耕地的水牛,并不大适合拉车。南宋陆上货运使用的牲畜主要是驴子,根本拉不动沉重的大炮。

所以放弃了机动性的南宋,干脆把大炮都铸造的巨大无比。而且他们也不是用口径或是弹重来区分大炮型号的,而是用炮重定型。其中最轻型的大炮也有3000斤重,发射的弹丸重十斤左右,威力和明军的3寸炮仿佛。不过炮重(不含炮架)则要比3寸炮重几百斤,这主要是因为南宋炮匠为了追求铸炮的成功率,加大了炮管壁的缘故。

“回禀太师,这次兵器监新铸的大铳重达九千斤,可以发射二十八斤的弹丸,弹丸射程可达五里,可无坚不摧,无物不破!若是明贼的水军敢来,卑职定然叫他们有来无回!”

一名穿着绯色文官常服,腰里却挂着宝剑的台勇将领,就站在夯土包砖的堡垒上面,指着六门架在石头炮座上的巨大火铳,信心满满地对贾似道说着。周围还有十几名青袍子文员和穿着红色战袄,头戴范阳笠的武将。其中文员都是驻防钱江堡的台勇左营的军官。南宋团练讲究书生掌兵,所以军官多是书生,却都给文官。贾似道是台州人,他的六千台勇自然都是台州士子,很多还出自贾氏一族。自然被贾似道牢牢控制在手。

而那几个武官,则是三衙新军的军官,三衙新军是在三衙军解散后在李庭芝的武锐军和部分三衙军将的基础上扩建而成的新军,人数多达六万,现在分驻临安、庆元、绍兴、平江、建康、扬州等地。

这支兵则是由贾似道和李庭芝共掌,担任“管军”的韩震、姜才、孙虎臣都是贾似道和李庭芝的心腹。不过再怎么心腹,三衙新军终是朝廷的武力,是由枢密院直管的,和只听贾似道命令的台勇还是不一样的。

“太师,”官拜广州观察使,担任御前马军管办公事(三衙管军的名号)韩震冲着贾似道一叉手,语气当中也颇有自信,“有了这六门九千斤铳和另外十门六千斤铳,这钱江口当是无虞。而且这钱江堡背靠临安城,贼兵想从侧背攻打也极是不易。若是能多铸大铳,广布于临安城四面,再练兵数万以卫城池。则临安非百万兵不能破!”

贾似道只是微微点头,不置可否。临安的确是可以守卫的,但是非百万兵不能破也是大话。不说别的,单是临安城内一百多万百姓在战时粮食供应就是个极大的麻烦!

若是天子不在临安,那大不了易子而食,就和明军比耐力,看谁能熬得过谁。

可要是天子若是身在临安……赵家皇帝的胆子有多小,贾似道还会不知道?如果真有十万明军围城,部署火炮日夜攻打,只怕要不了一个月,北内的太上,宫里面的天子,还有天子的亲爹荣王,都得被吓死过去!

想到这里,贾似道就是一声长叹。

临安或许可守,行在却必须要迁!

而自己这个当朝太师,又能往何处去?

第614章论持久战

在临安城西,西湖南岸的苍翠景色之间,有一处小小的寺庙。这寺庙香火不怎么样,倒是很有些风韵雅致。这小庙正临着一条通往西湖的小溪,四周遍布竹林和垂柳,时值仲春,气候温润,垂柳依依,竹林苍翠。这小庙也门户精致,虽然场面不大,但是一木一石还有庙中小小的庭院,明显都花了大心思。一看就知,此处不是给寻常百姓上香礼佛的去处,而是专做豪门世家生意的庙宇。

赵家皇帝本来好道,北宋时还有个道君皇帝宋徽宗。可是道家却没有庇佑大宋江山安稳的本事,因而南渡后的天子都比较崇佛,释家渐渐兴旺,看看临安周遭遍布名寺就知佛法兴盛了。

而这类精细雅致的寺庙,除了给豪门世家做佛事之外,还有一个功用,边是某些官员在临安的落脚点。临安居,大不易。这临安是十三世纪全世界最繁华的所在,自然也是房价最高的地方。哪怕宋朝厚待百官,高薪养官,也没有多少官员有财力在临安购置宅邸。而且南宋的冗官颇多,临安城又小又拥挤,朝廷自然也没有财力给每个行在官员都提供住房了。

而且许多官员入朝只是暂留,并不会一直在行在做官。这铁打衙门流水官,横竖做不了多久的京官(指在临安做官),何必花费大价钱购置宅邸?

不过做官,特别那些有点品级但是又不够资格让朝廷分房子的大官,也不大好在临安市井租房子。挺大一官,焉能和市井之徒比邻?而临安的高尚住宅区,又都是世家亲贵的居所,这些人也不差几个钱,所以也不会出租宅院。

因此这门生意,就让许多寺庙和道观拿去了。

而某些入朝觐见的地方大员,只要是在临安没有宅子的,一般也不愿意住在人多眼杂的馆驿之中,情愿花几个钱租住在周遭风景幽雅的寺庙、道观之内。

今天这处新庙看来是住进了大官,寺庙外面不远处的道路上,听着一长串车马,还有衣甲鲜明的军士警戒。看这些军将所打的旗号,仿佛是那家亲王家里的值守的禁军。寺庙当中也提供酒食招待,一个个在这仲春的和煦春风中席地而坐,汁水淋漓的吃喝,很有些野餐的意思。

看来今日到访的,是一位大宋亲王,却不知寺庙中居住的是何方神圣了。

寺庙中一处幽静的楼阁之内,坐着不多几人,居中的就是两个上了年纪的文士,都头戴软帽幞头,一身便装,既清爽又潇洒。其中一人六十多岁的年纪,不过却精神抖擞,面色红润,须发也大半是黑色的,一看就是宦海沉浮多年,终于大志得伸的人物,正是入朝觐见天子的江南西路安抚置制大使,江南西路团练大使江万里。

一个是五十多岁年纪,白胖雍容,谈笑之间自有一种多年养成的高贵气质,看起来就是一个贵不可攀的人物。正是当今官家赵禥的父亲,荣王殿下赵与芮。

江万里身为手握八万重兵的外镇阃臣,乘着入朝的机会私会亲王,这事儿要搁在团练起来之前,肯定得叫御史弹劾下台去。

不过如今这世道,手握团练军的大员哪个不是横着走的?比之五代方帅也差不离了。谁还敢弹劾他们?而且弹劾了也没有用,江万里真要请辞了,朝廷敢答应吗?他要下了台,江南西路八万团练军谁也指挥不动啊!万一他们要投降了陈德兴,这大宋朝立马就得关张大吉。

除了这两位,打横陪着的是临安名士邓秋忠和太平州团练使周震炎还有一个兵部主事苏刘义。三人也没有穿官服,都是文士打扮,轻摇纸扇,很有些风流倜傥。

不过三个风流才子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却是一点也不风流的军国大事。

“如今天下大事,仿佛是北强南弱,然而陈贼却行了一步臭棋!”邓秋忠摇着纸扇,侃侃而道,“这臭棋就是《陈礼》。”

“对!《陈礼》一出,就是和全天下读书人为敌了!”苏刘义点点头,接过话题。

他,邓秋忠,周震炎,陈宜中,黄墉和陆秀夫等六人,现在时常往来聚会,还会在临安有名的小报上发表文章,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很有一些名气。现在已经被人在背后称为咸淳六君子了。

苏刘义顿了下,又道:“虽然陈贼素来轻视书生,看重武夫。但是《陈礼》不出,那些不过是陈贼个人好恶,未必不能改弦易辙。以如今南北之势,陈贼只需开一场科举,就能收天下士子之心了。但是《陈礼》一出,他却再无可能得到读书人之心了。”

江万里和赵与芮都点头表示同意。他们都是读书人,自然知道“礼”是什么。“礼”是有神圣性的,周礼是周天子和封君、大夫、国人的“约”。陈礼则是陈德兴和全体华夏子民的“约”。而“礼”的神圣性必须建立在天子带头守礼之上。

如果陈德兴带头违礼,端出种种优惠拉拢读书人,让他们享有和士爵、士绅一样的待遇,那陈礼就和周礼一样崩坏了,自此后再无神圣性可言。

从某种程度而言,陈礼其实就是一部宪法,只不过管得比较宽泛,涉及到了宗教、文化、家庭等诸多方面。而后世宪法的神圣性,也是需要立法者精心维护的。一个法治国家,立法者绝不能带头践踏宪法尊严,至少不能公开践踏。

而在陈德兴制《陈礼》前,“礼”在中国人特别是中国知识分子心目中是具有神圣性的东西。“复礼”是千百年来士大夫阶级挂在嘴边的理想。

这样的气氛,对于《陈礼》取得神圣性,成为华夏民族的“约法”是大大有利的。除非陈德兴自己把《陈礼》当成张擦屁股纸,用完就扔……

而在目前公布的《陈礼》当中,士大夫阶级是很受打压的。他们的社会地位和农工商诸民平等,低于贵族、士绅,也没有什么特权可言。

另外,《陈礼》还规定了“汉不为奴”的原则。凡是汉人,只要不作奸犯科让官衙逮住判刑,都是自由民。不能当奴隶,也不能当农奴。这就等于剥夺了江南士大夫豪门对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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