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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4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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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耶,我要喝汤。”
  “好,我帮你盛。”
  李承乾起身,给一个小子盛了一碗鲫鱼汤,汤色相当不错,奶白色,很鲜浓。
  把汤放在了小子跟前,李承乾对张沧道:“这是老三,叫李俊,原本想送去汉阳读书,结果生了一场病,倒是走不得远路。”
  “看三郎活泼有力,倒是看不出来。”
  “他就是个猢狲,玩累了便是彻底睡过去,给他洗澡都不醒。”
  说罢,李承乾拿起酒壶,给张沧倒了一杯,张沧连忙起身拿起酒杯,接住之后,先冲李承乾道:“殿下,请。”
  “请。”
  喝了点酒,早年“食不言,寝不语”的李承乾也没了那么多规矩,一边吃一边闲聊,他笑呵呵地对张沧道:“当年本王还是少年时,文宣王庙还没有垮塌,在城外骑行差点坠马,若非你阿耶骑术了得,飞驰而来救了本王,兴许沧哥都见不到本王啦。”
  “还有这种故事?”
  张沧很是惊诧,显然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老爹居然还有很强的骑术。
  “你阿耶没有对你说么?倒也像他。”
  见张沧神情如此,李承乾微微点头,很是高兴。换作别人,恨不得把这种事情宣布的路人皆知。
  “我少时不曾和大人住在武汉,而是长居江阴。到记事时,才跟着母亲前往武汉见了一面,然后一别又是数年……”
  “……”
  李承乾一时无语,看了看张沧,再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们。
  这么一比……哈,自己的儿子们,貌似还挺幸福啊。
  “本王请你来家里,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下,你阿耶对于李唐江山,可有甚么论断?”
  “这……”
  张沧面色有些为难,他实在是吃不准李承乾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了。
  这种问题,哪有那么容易回答。
  


第八十九章 直言
  要说当皇帝这个事情,李承乾现在心态也是相当的平和。主要还是看透了实力对比,东宫根本就是个弟弟。
  哪怕明天皇帝老子暴毙,很长一段时间,弘文阁也好,七部大臣也罢,都不会鸟他李承乾,而是“长孙太后”。
  现实摆在那里嘛,如果“长孙太后”说要“还政”,那平日里的奖金怎么算?总不能说内府外朝又回到每个月拿死工资的道路上去吧?
  那必须不行啊。
  甚至可以这么说,“长孙太后”坚决要“还政”,别说“贞观老臣”了,哪怕是新君肱骨,也会哄着“长孙太后”,怎么地还要扶持新君一程。
  这扶一程是多远多久,不好说,可能三五年,可能十几二十年……
  都到了贞观二十五年了,关起门来谈名声那就是个屁,钱才是爸爸呀。
  眼下的东宫有什么呀?
  别说东宫了,就是朝廷的中央财政,现在也是欠了一屁股债。李承乾哪怕现在上位,给自己修坟的钱都未必够。
  而国朝这些年连续开动大工程,在“河中”地区搞治安战,这些钱如流水一般地出去,还要开辟新田、鼓励生产、刺激出口、剥削域外……一桩桩一件件下来,能让隋朝亡上几百遍的。
  若非时代相异,就贞观朝现在这个搞法,都不知道破产成什么鬼样子。皇帝死了连“炀帝”这样的“美谥”都不会有。
  说不定就是个“涝帝”,再不行就是“水帝”,水漫金山都漫不过贞观朝花钱的速度。
  但总归还是社会结构发生了剧变,李世民修坟修的堂皇霸气不说,还不费劲,连最敏感的喷子们也觉得皇帝花“小钱”修“大坟”,这是仁君啊。
  否则按照传统“大帝”的配置,自己的坟头,怎么地也得预支两三年的国家财政收入。
  好么,要是按照这个标准,李世民的坟头得三亿贯左右。
  光武帝刘秀也没有他秀啊!
  所以说,李皇帝弄了九成宫的时候,那坟头周围的地皮都车了一遍,前后花钱一千多万贯,神不知鬼不觉,旁人还以为皇帝老子真是个仁义帝王呢。
  作为太子,李承乾能不知道自己老子的坟头花了多少钱?就不说自家老子,就是自己妹妹,亲妹妹,直接吧隆庆坊给占了,关键占了别人还没话说,为什么?有钱啊。
  如今隆庆坊改名隆庆宫,长乐公主富可敌国是真·富可敌国。东宫所出的皇孙,平日里想要提高一下生活质量,就指着去隆庆坊找长乐姑母。
  所以说,哪怕怀揣伟大理想,但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李承乾头脑不清醒也会庆幸。于是乎,思考当皇帝之后该怎么大展宏图的想法,就逐渐冷却。
  农夫太子有点田,仅此而已。
  有了更加客观的视角之后,李承乾看待问题,自然就稍微务虚了一些。从我该怎么当皇帝,变成了我如果当不上皇帝,这个国家怎么办……
  他问张沧关于张德对李唐江山的论断,也是因为每次给张德写信,老张都语焉不详,从来不正面回应。
  和老油条张德比起来,张沧属于“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类型,怎么看都要好说话一些。
  而张沧就为难了。
  好在李承乾也是知道张沧为难,叹了口气:“唉,沧哥不提也罢。”
  “殿下缘何有此一问?”
  张沧不答反问,看着李承乾。
  “本王居行长安数十年,此间变化之剧烈,亘古未有。”
  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李承乾主要把长安城中工商地位的提升和两汉先秦做了对比,又着重讲到了贵族头衔的转移,从“恩出于上”逐渐转变成“恩出于钱”。金钱在长安这个“小型”社会中的作用,越来越强,它还是为权力所掌控,但依然展现出了不俗的威力。
  似维瑟尔这种逐渐洗白的胡商并不在少数,而白手套汉商,则是通过“认爹”“过继”“入赘”“赎买”等等手段,提升了自己乃至整个家族的社会地位。
  从“贱”到“贵”,本来就该像成都卓氏那样,几百年才能有眉目。但是现在,短短二十年,一代人的努力,就有希望。
  固然这其中有权贵的力量干预,但有了突破口就是有了突破口,这是毋庸置疑的。
  落魄贵族需要钱,社会地位相对低下的商贾需要体面地穿上丝绸,然后跟茶楼酒肆之中的穷酸措大说什么“之乎者也”。双方各取所需,可谓是一拍即合。
  听完李承乾的观察,张沧也不得不承认,能够做几十年太子的家伙,再怎么人情世故上差点意思,终究也是磨砺出能耐来。
  更何况,李承乾身旁还有李渊,还有李丽质。
  想了想,张沧看着李承乾道:“大人闲谈是说过一句话。”
  “噢?”
  李承乾一愣,他显然有点意外,没想到张沧居然愿意说了。
  “家父曾经说过,杀一个皇帝容易,杀两个皇帝也容易,但如今若是没有皇帝,天下还没有这样的准备。”
  “……”
  整个人就像是被电了一下,双目圆瞪的李承乾久久不能平静,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实际上,别说是他,李渊都没有考虑过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了皇帝,没有了人主,这纲常何在?这秩序何在?社会又该如何运转?四民百姓又该如何各司其职?
  别说是他们这样的帝王之家,哪怕是名震天下的狂人李奉诫,他也没有考虑过万一这个世界上没有了皇帝,该怎么办。
  “大郎……当真这般说过?”
  “说过。”
  张沧点点头,“当时舍弟张沔也在。”
  “人可无父,岂能无君?”
  李承乾不解,喟然一叹,“真想去武汉看看呐。”
  “那就去。”
  张沧盯着李承乾,“殿下同大人乃是二十年挚友,去看看又何妨?”
  “呃……哈。”
  李承乾自嘲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本王素来优柔寡断,又瞻前顾后。如今……”
  他伸手指了指几个正在吃饭的皇孙,“本王还有儿子女儿,哪里能率性而为。”
  “大人就可以!”
  张沧依旧盯着李承乾,“家父就可以。若论家业,恕沧直言,殿下比之家父,连九牛之一毛都谈不上。”
  “哈……”
  很是羞愧地笑了笑,李承乾很惭愧,半晌才点头道:“你说的对,终究还是本王太过谨小慎微,三十年来从来都如此。你说的对,我是比不上大郎啊。”
  张沧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拿起酒杯,又敬了李承乾一杯:“去或不去,全凭殿下自己的决心,沧言尽于此。”
  言罢,张沧一饮而尽。
  


第九十章 壮志
  介于李承乾的现状,张沧对他的未来并不看好。
  哪怕现在皇帝老子皇后老娘都双双暴毙,李承乾受限于现有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上台之后立刻收服两朝甚至三朝老臣。
  前隋甚至是南北朝诸多遗存势力,可以认你李渊、李世民,甚至长孙晟之后的长孙皇后,捏着鼻子也能认账,但你李承乾算个什么?
  至于武德老臣,这三十年来不管是跟着李渊走的还是跟着李世民走的,都是经过各种博弈,才有了现在的平衡。放以前,可能拥立新君很有吸引力,但是现在,却是大大的不同。
  二圣如果双双暴毙,短期内的权力洗牌会非常剧烈。而失去“主心骨”的君王爪牙走狗们,会疯狂地自保。
  比如钱谷、崔慎、李婉顺、李思摩……
  他们当然可以联合起来狂顶李承乾来主持大局,但问题就在于,李承乾上台之后两眼一抹黑,朝野上下诸多恶狗要是盯住了这些肥肉,纷纷表示不杀钱谷不足以平民愤,或者不诛李思摩不足以安四夷。
  就李承乾这点道行,难保不会因为“群情汹汹”,就拿了走狗爪牙的人头去换“一方安宁”。
  至于背后真假,他知道个屁啊。
  这种状况,钱谷作为钦定征税司衙门的掌门人,不可能不去琢磨,不可能不去考虑。身死族灭是轻飘飘的四个字,一旦落实,他钱氏上万丁口,难道真的就是这样一笔勾了拉倒?
  重重利益需求,种种利益交织,张沧完全不看好李承乾。
  即便真的李承乾上位,那时候只要“保皇派”没有超级权臣镇压朝堂,李承乾的下场,在张沧看来,就是个满朝曹操的汉献帝。
  最多不至于像汉献帝那样身不由己,但要说有多大的影响力,大概就要看将来能出多少唐朝忠臣,才能有机会重新翻本。
  这一切的源头,当然不是因为李承乾的无能或者说优柔寡断,根本只在两人身上。
  一个李世民,另外一个,就是自己的老爹张德。
  抵达洛阳的时候,看着那巍巍都城,张沧只有“大丈夫当如是”的感慨,天下雄城,唯吾独尊!
  而到了长安,这种情绪略有退散,但内心原本对皇族的那点神秘敬畏,彻底烟消云散。
  张沧从未明白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做到对皇权藐视的,也因为如此,对于自己的父亲,敬重和畏惧并重,甚至,畏惧更多于敬重。
  “呼……”
  回望龙首原的大明宫,整个宫城远比洛阳宫还要豪华庞大,巨大的宫殿群,给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压迫感。
  然而这一刻的张沧,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项羽会说出“彼可取而代之也”这句狂言。
  因为凡人望见,自是瑟瑟发抖、惶恐不安。
  唯英雄豪杰无所畏惧,不堪臣服!
  “张君缘何回望皇城?”
  护送张沧返转洛阳的曹太监,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张沧收拾了激荡的情绪,转头微笑道:“皇都巍峨,令人心生壮怀,故而回望。”
  “那老朽就预祝张君早日实现壮志。”
  曹太监同样面露微笑,心中却道:一个搓澡儿,又能成什么大事。
  一行人到了京洛板轨的站台外,李渊和李承乾都没有亲自前来,主要还是怕让张沧惹火烧身,免得去了洛阳,被人一通折腾。
  现在点到为止,旁人看来,也就是太上皇的一个游戏,仅此而已。
  此时的隆庆宫中,李丽质正翻着账本,神情淡然地抬起头,瞄了一眼太子兄长:“那哥儿就走了?”
  将账本轻轻合上,抖了抖衣袖,李丽质站了起来,屋外廊下,李渊正在给池塘中的锦鲤投食。这些鲤鱼是近年培育出来的特殊品种,色泽极好,有几条鲤鱼甚至是通体漆黑宛如墨玉,十分吸睛。
  “走了,眼下应该上了车。”
  “兄长观之如何?”
  “不类其父。”顿了顿,李承乾又道,“形貌倒是相似,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不类其父,那就是有类其母了。”
  李丽质冷笑一声,“十二姑姑是头杀伐果决的母老虎,少时便敢悖逆宗亲勾引外臣,哪怕山野獠女,也不及她十分之一的狂浪……这个哥儿若似他母亲,倒不如杀了。”
  “不可!”
  听了妹妹的话,李承乾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来,连忙道,“当真是杀了,怕是要出大事。十二姑姑毕竟坐镇江阴多年,又有琅琊王氏相助,乃是头一等的江东大户。真要是让她死了唯一的儿子,怕是江东变乱,江淮震荡。”
  “你这模样,还想登基?”
  李丽质嘲讽地看着太子哥哥,摇摇头,怒其不争地模样,“予要是真要杀他,还能跟你说话到现在么?”
  “总之,不杀最好。”
  “呵,予没疯,张郎是个甚么人,予比你清楚。”
  言罢,李丽质走到门口,看到祖父喂鱼投食喂的开心,她也是莞尔一笑,看也不看李承乾:“说吧,有甚么事体?”
  “帮忙跟阿娘说一声,就说我想去武汉看看。”
  “噢?”
  听到李承乾的话,李丽质很是讶异,倒是扭头盯着李承乾看,“倒是长进了。”
  点点头,隆庆宫之主很是满意,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此事好办,少待便写信给阿娘就是。”
  只是说话的时候,见李承乾一脸尴尬,李丽质眉头微皱,用不确信的语气问道:“是那哥儿让你做的决定?”
  “嗯。”
  李承乾当真是个实诚人,居然就点点头。
  “哼!”
  用力拂袖转过身,李丽质气的秀眉倒竖,沉声道,“你还不如个孩子!”
  “沧哥也不算孩子,十八了。”
  “……”
  隆庆宫之主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居然被自己的太子哥哥给堵住了话头。
  片刻,李渊仿佛是终于尽兴地喂了鱼,笑呵呵地走过来:“怎地这副模样,这夯货不成器的,三十来岁还不如个孩子……”
  正要安慰李丽质,却见李承乾表情也很丰富,很是委屈地开口喊了一声:“大父……”
  好在李丽质也不至于真的去生李承乾的气,回到屋子里喝了口茶,气也顺了下去。
  只是李承乾又开口道:“还有一事。”
  “甚事?”
  “这去武汉,想来开销甚大,东宫是没钱的,能不能先借我点。等今年田里的收成变卖了,再还你……”
  啪!
  李丽质抄起手中的茶碗,朝着李承乾就砸了过去,好在常年种地身手敏捷,李承乾一闪身就避了过去。
  那茶碗直接砸中了梁柱,碎了个稀巴烂,落了一地的碎片。
  李承乾悻悻然地看了一眼妹妹,好半晌,气得粉面通红的李丽质沉声道:“滚!”
  


第九十一章 罢了
  洛阳“女儿国”东主往长安走一遭的事情终究还是传到了武汉,老张虽然不至于吓出一身冷汗,但还是有点佩服长子的大胆。
  因为表妹派人过来知会了他一声,告诉了张德一些内情。李渊和李承乾,居然识破了张沧的身份。
  “老叔,大哥如此胆大,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老张这话说得轻巧,其实并没有什么深意。
  只是何坦之听了之后,眉头一挑,神色有些凝重,略微犹疑,故作平静道:“大郎还是很像郎君的。”
  “哪里像我,倒是像他母亲。”
  随口回了一句,忽地反应过来坦叔不是这样会掰扯的人,抬头看去,见何坦之神色越发严肃,老张顿时明白过来,叹了口气:“老叔,我非君王,不至于用‘不类己’来定好恶。”
  坦叔不说话,只是微微欠身。
  “唉……”
  又是喟然一叹,老张也是明白过来,到了如今,说什么都是狗屁。
  张氏于何坦之有恩,何坦之护持张氏三代也已经数十年,眼见着一介寒门成为江东首屈一指的世族,何坦之与有荣焉?
  正因如此,何坦之才越来越求稳,这个稳,不是张氏发展减缓的稳,而是内部的权力继承、权力延续,能够稳妥。
  张德不视自己为君王,但张氏内部真正不视他为“君王”的,又有几个呢?
  甚至何坦之在江阴调教张沧,从旁协助的李芷儿未尝没有疯狂的想法。琅琊王氏如今野心勃勃卷土重来的模样,不正是看到了这种“从龙之功”的机会?
  说的诛心一点,也就是张德现在还活着,而且徒子徒孙数量众多,要绝杀他很是艰难。可要是熬到张德嗝屁,怕不是百几十万人都要拥立江水张氏的下一任宗长。
  毫无疑问,这个人选暂时是张沧。
  而张沧展现出来的能力,至少在何坦之那里是过关的,至少在江阴是毋庸置疑的。
  若从壮大张氏的角度来看,何坦之何尝不是盼着张德早点死?哪怕张德是他从小带到大,一路护持到称霸一方。
  对于张德现在大搞基建、促进教育、扩大贸易等等等等行为,在何坦之眼中,就是不务正业,就是莫名其妙。
  这种莫名其妙,让何坦之有非常强烈的“恨”,只是这种“恨”,不会落实在张德身上。
  “老叔有甚么想法,不若……开诚布公?”
  “郎君何必明知故问?”
  何坦之看着张德,人到中年的张德,早就没有少年郎时的稚嫩。当年辽东先登猛士的眼中,是一个贞观朝的老辣官僚,是一个狡猾的地方巨头,也是个不负责任的张氏宗长。
  可内心又是一软,何坦之看着张德,正色道:“老夫对大哥是寄予厚望的。”
  “好吧。”
  张德点点头,顿时明白了。
  恐怕何坦之背后,还有江阴本宗的子弟也有这样的愿景。他们畏惧自己,所以不敢挑战,但是,张沧给了他们希望。
  “老叔需明白,早晚有一天,这世上终无君王。”
  “郎君看不到那一天。”
  “哈……”
  老张点点头,不可否认这一点,几十年拼搏,那些底层的勇气,哪里有暴力革命的壮烈,只有苟且偷生,只有忍辱苟活。常人以为压榨到最后一刻,一定会有反抗。却是忘了,这世上,多的是致死不敢动弹的弱肉,否则……哪来那般肥大的强食?
  在这一点上,张德没打算跟何坦之争辩。
  毕竟,在何坦之看来,江水张氏已经到了只能进不能退的地步。中原等着皇帝皇后去死,扬子江两岸,又何尝不是盼着张德去死?
  南北权贵,各路豪强,或是期望着下一任皇帝是个傀儡,是个点头木偶;或是琢磨着下一任江水张氏的宗长霸气绝伦,带着一群原本没机会的土鳖牲口,彻底将京城老大权贵掀翻在地,让他们自己成为京城的老大权贵。
  造自己反的人,终究是少数,张德这种异类,实在是格格不入。
  “罢了。”
  “不错。”
  何坦之又是点点头,“郎君这句‘罢了’,说的很对。”
  什么都没说,但什么都说了。
  等何坦之离开之后,张德一时也沉默不语,久久不能平静。
  人一旦死了,是决定不了身后事的。他说“罢了”,不过是默许何坦之他们去做,但这个去做,不是在他活着的时候搞事,至少也要等他镇压不住这群“狂徒”,或者等他死了之后。
  而何坦之,显然也没打算这个时侯就扶持张沧上位,“篡位”这种事情,别人不知道,何坦之是很清楚的,自家郎君的几个儿子,没一个有机会在张德手中过招。
  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他妈的……”
  骂了一声娘,老张此时此刻才有点“队伍不好带”的感慨。
  不论哪朝哪代,指望同志们保持着初心怀揣着理想继续前行,都是痴人说梦啊。
  高官厚禄、作威作福、耀武扬威……才是人心常态。
  前脚刚喷完“朱门酒肉臭”,后脚住在朱门之后,就宁肯“路有冻死骨”。
  没有路边的“冻死骨”,哪里有我的朱门,哪里有我的酒肉呢?
  至于我的酒酸了肉臭了,那也是我的福分,我的命好。
  “所以说,还是上网对喷最公平。”
  嘟囔了一声,老张又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小字:权限狗死个妈……
  字不错,比非法穿越前强了三条街,然后撕成碎片,扔到了纸篓中。
  这个没有乐子可言的贞观朝,当真是有点让老张疲惫起来。
  “果然还是上网玩游戏最愉悦。”
  言罢,老张收拾了心情,背着手缓缓踱步,宛若一条老干部,走到廊下,眼见着黑云席卷,居然片刻就下了豆大的雨点,几个呼吸,电闪雷鸣,漂泊大雨顷刻就来。
  “嚯哦……”
  哗啦啦的大雨,把一棵芭蕉树都打了个半残,想当年,就是在这棵芭蕉树下,他很是愧疚很是感动地和张沧相见。
  至于现在……
  “来人。”
  张德扭头喊了一身,“把那棵芭蕉树砍了。”
  


第九十二章 胆大心细之辈
  “将军。”
  披甲校尉上前行礼,周围一水儿的骑马军官,战马一声不发,大多都是贞观朝新培育出来的高级战马。正中央一身玄甲的将军微微点头,手抬起又落下。
  “出发!”
  “大纛发令!出发!”
  “出发!”
  “出发!”
  敦煌以东的官道,逶迤往来的驼队马队都是情不自禁地停住了动作,连最暴躁的黑骆驼,此时都安分的很。
  畜生尚且明白,何况是人。
  “都护,可要再送一程?”
  “不必。”
  郭孝恪摇摇头,“这等俗礼,三郎不会计较。那首《送程三使天竺》,再多备几个一样的,到时候还要去两京扬名。”
  “都护放心就是,如今中国多有‘敦煌派’,此类边塞诗,多不胜数。”
  “嗯。那就好。”
  对于写诗,郭孝恪并不擅长,也就是酒宴应和两下的水平。不过如今国朝诗文,除了“应制诗”之外,朝野之间最为出众的,就是“敦煌派”为首的边塞诗。
  如今边塞诗人之多,前所未有。而且一般骚客,也不敢得罪边塞诗人。盖因边塞诗人,往往都是在边关当差,说不定一首很矬的边塞诗,作者其实是某个边境羁縻州的刺史。
  西北方向的羁縻州已经越来越淡化土族的力量,似鲜卑人、党项人,基本服装、文化都消失殆尽,除了唐军的暴力作用之外。曹宪的《音训正本》起到了极强的作用,而国外又有“贞观苏武”长孙冲为表率,加上程处弼时不时斩杀蛮酋,自然就加速了这种变化。
  竖起来最好的典型,就是薛州刺史薛不弃,“昆仑海”一带不少蛮族领袖一度以为这个薛不弃是哪个中国薛氏的子弟,了解到薛不弃其实是铁勒斛薛部的“豪帅”之后,那种震惊,至今还很有影响力。
  出敦煌,沙州和瓜州之间,有一条很特殊的官道,用时多年拓展,与其说是拓展,倒不如说是彻底确定了一条道路出来。
  沿途有大量的水泥墩子,从敦煌开始,过盐池跨三危山,一直延续到瓜州治所晋昌县。
  距离并不远,却是唐朝路政的重要试验场。因为还有一条从玉门关出发,跨过冥水,直通酒泉的官道。
  这条官道有正式的名称,叫做“玉门军道”,沿途有两个戍堡,一个军,还设立有正式的“站”,通信能力相当发达。
  稳住了敦煌到酒泉,三州之地接通西域,整个陇右道就算是稳稳妥妥,半点麻烦都没有。
  只是即便如此,得知程处弼要返回中国,敦煌宫方面还是很紧张。这一段路上,不知道有多少残兵败将跟程处弼有血海深仇,想要他死的蛮子多不胜数。
  过了三危山之后,程处弼在驿站处拿了一份报纸,翻开一看,忽地哈哈大笑:“老夫若是所料不差,这‘女儿国’东主,必是老夫故人之子。”
  “将军,这‘女儿国’听说甚是有名,若是去了京城,定要玩耍一通。”
  “好!”
  程处弼抹了一把胡须,“老夫请客!”
  “多谢将军!”
  “哈哈哈哈……到时候玩个够本!”
  “将军,你说这‘女儿国’,比将军一把火烧了的千金一笑楼如何?”
  “这如何能比?”
  程处弼摇摇头,“这‘女儿国’又不卖肉,怕是你们厌烦的很!”
  “哈哈,将军诚乃知己啊。这按摩又有甚么意思,还是搂着美娇娘狂啃才最是安逸,要我说,到了洛阳,便去新南市,那‘天上人间’很是出名,便狠狠地嫖上一……”
  呜呜呜呜呜……
  话没说完,外间突然传来牛角号声。
  “敌袭!”
  整个驿站瞬间变成了营寨,东行的队伍顷刻间就完成了阵势。武罡车后头假设着长枪兵,骑兵们早早地上了马,随时等候命令。
  “走,出去看看。”
  程处弼不慌不忙,手中报纸卷了起来,双手后背,相当淡定地走到了外面。
  “啧,五颜六色杂七杂八的,又是乌合之众。”
  略微一打量,就让程处弼相当的失望。
  不过能够在沙州、瓜州交界处集结相当数量的武装人员,这也是相当不俗的能力。乌泱泱的一大片,看似人多势众,然后朝着程处弼的队伍袭杀而来。
  喊杀声也是乱哄哄的,有鲜卑语,也有党项杂部的方言,也有河北口音,还有突厥小部的方言……总之,这是一群连菜鸡都没干赢的废物集团。
  听到党项杂部方言的时候,程处弼一度以为是幻听呢。
  “这入娘的连党项人都用了起来……当真是,不堪大用啊。”
  整个陇右论野蛮,党项人可能要名列前茅。但要说战斗力,连蕃人都不如,整个陇右就是垫底的废柴。
  一般哪怕是占山为王,也不会用党项人,虽说“党项义从”名声在外……但那是因为当年李皇帝收了他们。
  “党项义从”之后剩下的党项人,真是只能矮子里面拔高个,一个比一个菜。
  “将军,可要冲一阵?”
  “冲个屁,随便射射。”
  摇摇头,程处弼只看来敌的水平,就没心思去应付。他们可是正规军,怎么可能跟瘪三较劲?
  “是,将军。”
  应了一声,校尉接手了指挥,不多时就传达了命令下去。
  “甚意思?不让冲?”
  骑兵们抱着头盔,都是有些不解地过来询问。
  “将军说了,不让冲。冲了说不定还会跑几个。”
  “那不是全射死了?这些连马匪都不如啊,怎可能冲的过来?”
  武罡车横亘在前,特制的车弩能够轻松扎穿一匹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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