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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3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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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邦的“苍头黔首”生存残酷,牛进达是知道的,当年干突厥的时候,那些个牧奴在突厥豪帅手中,跟畜生没有区别。豪帅若是兴起,随便杀个牧奴取新鲜的人头骨做酒杯,也不是没有的事情。
后来突利归附唐朝,上层有些突厥贵族哭爹喊娘,底层偷偷摸摸往河北道流窜,哪怕给唐朝的土鳖庄稼汉做长工也愿意,不是没有道理的。
唐朝的苍头黔首日子是惨,但番邦的“苍头黔首”,那是惨绝人寰……
不过牛进达也不敢真的去探究倭奴们的承受底线,社会学上的成就,他一个都不想达成。
好不容易做一回总管,他不想又把到手的功劳做成罪过。
连续两年的豆类采购量,一单最少都是三十万石,总量相当的恐怖。但朝廷大政放在那里,由得他去做,也是朝廷上下的公议。
毕竟,挖金采银用人极多,粮食光靠扶桑地的那点产量,只能说相当勉强。要不是活动在海上的捕鲸船数量大大增加,食物压力将会前所未有的大。
除了支持辽东、朝鲜道、扶桑地,扬子江两岸的“杂粮”,还要支持南海、苍龙道。
江汉观察使府统计的过手杂粮,贞观十九年开始,每年都要超过一千两百万石。武汉能够直接控制和影响的杂粮产出田地,总数量超过了六百万亩。
农业上的科学管理,即便没有化肥农药,其效果也不可谓不明显。大量原本无法利用的土地,随着水利设施的延伸或者兴建,这些土地从生地到熟地,短短数年就有数量可观的粮食产出。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也就是有些山区很难减少农业人口。这使得不少“庄园主”选择种茶种桑来配合,茶农和桑农往往一人多劳,等于是额外地还要被压榨一回。
只是从结果来看还是不错的,相较传统模式,山区的农业人口需要,还是大大地下降。
因为水利设施比较完善,武汉地区的粮食产出可能不是最高的,但却是最稳的。
连续视察了几个农业片区之后,也算是摸了底,今年苜蓿、草头都不错,基本能保证武汉本地马继续扩大种群,还能增加不少牛羊数量。
“今年大牲口数量增加,饲料能不能保证?”
“贞观十八年的那种精料不行,但新制饲料还是不错的。”
“噢?这是为何?”
张德有些好奇,在贞观年间生产饲料,需要的条件更加苛刻。毕竟,饲料生产是个高投入,但它并不能保证高回报。
多少斤饲料才能转化成一斤牛羊猪肉,以前是没有这个概念的,男耕女织散养散种,不需要有这种概念。
但是伴随着农业技术的提升,能够更多地养活工商业人口,这就不得不考虑。
毕竟,这也是一种“定量”分析。
“增加了大量的螺蛳,原本入夏都是河里捕捞,江夏这里,一组一天也就是两千斤光景。现在都是养殖,前年是一年收两茬,一茬一亩约莫两千斤光景。去年就是三茬,一茬一亩能有两千五百斤。”
“噢?怪不得。此事本府之前只是听说你们要搞,没想到已经搞成了。”
“也是借鉴河套故事,再者,本地茭白、茨菇、莲藕都是一起的,深水出藕、莲子还有鱼虾蟹。浅水浅塘,多出茭白、茨菇。之前又改进了粉碎机,螺肉冲洗之后,螺壳沉淀多给了窑场。”
“倒是一举多得。”
张德对此相当的满意,肉类供应也是相当要紧的。武汉要支撑两百万人口,光靠米面粮油,无异于痴心妄想。但是有了肉类供应,生存保障的条件就有了,还能保证工坊工人不至于缺少肉类蛋白的摄入而早早嗝屁。
最重要的是,现在蛊惑着“多子多福”,地方补贴如果是实物,牲口、绢布还有现金,是最直接最有效的。
第三十六章 追求数量
十几年的积累,武汉地区的大部分丘陵都被初步改造,垒砌的梯田数量,从最开始的万把亩,扩张到现在的一百二十多万亩。先进组织配合先进工具的威力,可想而知。
换做旧时代的地方州县操作,最少是一年发动三次民夫,每次都要两万役以上,然后手提肩抗五十年以上,才会达成现在的效果。
而且,这还只是理想状态,因为一般情况下,似沔州、鄂州这种地界,一年发动六万人次的力役,早就引起民变,闹不好就打下州城去了。
武汉是为数不多非农人口远远超过农业人口的帝国“大都会”,工人天然地组织度要高,更何况,这还是受过特别加强的工人,在这个时代而言,绝对是“先进”的不能再“先进”。
这十几年,增加的不仅仅是梯田,江夏、汉阳等地兴修水利,增加的水田数量直接翻了十几倍。“围圩造田”和“沿江大堤”工程,更是保证了稻田的稳步高产,伴随着“云梦泽”的消失,历年优质田亩的增加,最少也是三万亩起。
紧着点花,玩配给制的话,武汉粮食自给自足自产自销也是不成问题的。但实际上“江夏米”如今也算是一种招牌,是可以入贡的档次,品质上能够胜过它的,也只有“鄱阳米”“太湖米”还有“朝鲜米”。
而“朝鲜米”因为种种原因,产量低不说,价格还相当的昂贵。所有上档次的优质大米,只有“江夏米”是绝对能够保证高产且稳定出口的。
这也使得扬子江两岸,自从贞观十八年之后,每十条在扬子江上航行的稻米粮船,就有四条运输的是“江夏米”。
出口最远的地方,能直抵南海周边地区,因为“广州米”“交州米”产量高但是口感不佳,“广交会”上南海地方豪强的重要大宗物资之一,就是“江夏米”。等于说就是岭南地区消费市场中的“高端商品”。
“广州米”“交州米”同样销往北方中原乃至辽东,但大部分情况,都是补贴给“新附军”中低层军官的“俸禄”。固然达官贵人觉得口感不佳,但对“新附军”来说,他们以前在高句丽或者其它什么区域强权混饭的时候,稻米是绝对没可能吃到的。
能够保证每天都能吃到麦饭,就已经非常不容易。
贞观朝这种大江南北粮食高频贸易无比繁忙的状况,是历朝历代都没有过的事情。只冲这一点,贞观朝短期内想要看到某个地区大面积的灾荒出现饥民流民,那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到皇帝“巡狩辽东”的时候,各地“常平仓”的重要工作,已经从实物调拨为主,改变成了政策调控为主。只要大唐朝廷的威权还在,这种调控的效率,短期内还是能够保证的。
只要能保证粮食供给,那么在这个基础之上,才能延伸出超越“果腹”的需求。以“鼓励生产”这个政策为例,工商巨头为了保证妇女能够顺利生产,给保证给予岗位保留,虽说没有发展出带薪休假,但在这个时代来说,简直是“飞跃”。
尽管实际上不过是工商巨头在布局未来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但包装这个“福利”的时候,往往伴随着各种“良心”“道德”,仿佛这世上的体面良知,都窝藏在了其中。
受限于眼界知识,往往这种非常有“欺骗性”的小恩小惠,就能把一个工人拴在一线岗位最少五年。这是一个耐受度奇高的时代,换做某条土狗非法穿越之前,别说五年,五个小时都没可能……
而一个妇女生产过后,她的后代,想要改变自己的阶层,可能性不大,当然市面上固然有各种“白手起家”的故事在流传,也不是没有“胡商维瑟尔”如何如何的传奇,但这就是一个希望,千几百万人中,才难得出现了一个维瑟尔,才出现了一个安菩,才出现了一个沙欣。
更大的可能,不过是这个孩子长大之后,跟他或者她的母亲一样,在工坊中谋求一份苦差事。虽说一旬的工钱也够吃喝,绝对不至于饿死街头,但是,想要活得像模像样体面起来,却是相当的艰难。
长安洛阳让中小贵族都觉得居行大不易,但在武汉,工人想要置办个物业,何尝不是难度奇高?
固然有工人出身的“武汉人”在本地置办了物业,但大多都是不大,而且之所以能够置办,兴许就是冒险做了生意,或者举债借贷,将来如何,不可预知。
隆庆宫之主在长安城的动静,从来不会说只是影响一个都城一个街坊,聪明之辈看一眼,便是学了一个招式,依葫芦画瓢,坑蒙拐骗偷……公主殿下大大的,商贾贱业小小的,大的吃肉,小的吃虾米。
那些个要谋求“公主门生”“帝国未来”的,甘愿被隆庆宫之主宰一刀。而武汉或是淮扬、苏杭等地,大大小小的工坊之间,便是一把又一把的虾米。
商贾贱业多是胃口“不大”的“小鱼儿”,吃些虾米,也能“温饱”。
面对这种状况,张德固然有所调控,但也效果有限,市场不但敏感,还滑不溜秋。
甚至为了让孕妇产妇们在产后放心上班,民间自发形成的“托儿所”在武汉南北不敢说比比皆是,但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二三百个。
即便如此,还是供不应求,大的“托儿所”甚至出现了连锁,从汉阳到汊川,从江夏到武昌,从咸宁到蒲圻,“托儿所”也有了招牌,往往这些“托儿所”离婴幼儿父母上班的地方还很近,简直是贴心到了极点。
“托儿所”的标准下限之低,老张固然有点看不下去,但却是市场所认可,并且婴幼儿父母们也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标准只有一个:不死。
认真来说,老张想追求的,是扩大受教育的人口总量。但对市场,对工商局头,对地方权贵,甚至对旬日劳作的工人们而言,量就是唯一,多就是最好。
其它的一切,都是排在“数量”之后的。
第三十七章 小行会
“使君,茶。”
“放下吧。”
“是。”
衙门里有类似“生活秘书”的岗位,别看就是端茶递水打扫卫生,却也是个“机密”人物。而且还是有编制的,属于“流外官”,尽管也就是个流外八等,可因为能够亲近府内官吏,这种人物随便听个消息,家里赚个千儿八百贯不成问题。
比如说武汉马上就要开建新式医馆,吴王府牵头,朝廷太医署配合,加上同仁医学堂支持,地方“国手”参与,这个项目涉及的业务海了去了。只要“生活秘书”灵醒点,随便找个马甲,专门做药材生意或是接个新式医馆某些子项的单子,当时就发。
新式医馆一直在进步,不管是管理上还是技术上,分科越来越细,新时代成长起来的年轻学者,往往都具备“定量”的思维。两百万人口必然对医疗卫生有其现实需求,也就反过来迫使医疗卫生技术和条件去提升。
不过毫无疑问,这同样是自上而下,非是自下而上发生的。
“这个新成立的行会,是个甚么意思?”
扫了一份文件,跟农林水产有关,老张喊了一声,就有幕僚进来跟着解释。
“前几年养鱼收效不大,无意中发现养‘田鸡’倒是收成不错,除了田鸡,还有黄鳝、鳗鲡,尤其是鳗鲡,江边捕捞幼苗效果不错。虽说死的多,一亩也能出个七八百斤。”
“养殖的事情,还是要放一放。这是真正的靠天吃饭,正所谓‘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当然了,‘田鸡’鳗鲡都不带毛,可也到底是畜生,这些个物事,只有等技术成熟了,我们再去给他们扶持,眼下的要紧的,还是先管住口粮。”
大唐现在市场品种极多,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各种行会。专业行会的出现,并非只是为了自己市场内部搞小团体,朝廷推动“票税”,在物价上也要略微调控。贞观一二三年各大巨头哄抬粮价的事情历历在目,李皇帝当时被疯狂打脸,怎么可能不记仇?
眼下当初搞事的地方巨头摁死了两三家,保不齐长孙皇后现在还要干几家玩玩,没有哪个行会会跳出来说老子这行当的价钱老子说了算……找死也没有这么冲动的。
朝廷除了要从行会了解市场行情之外,也鼓励行会加强技术,至于能不能在进奏院成文立法,那都是看运气如何。
大部分行当普遍都搞了一些行业技术标准出来,似造船业还推动了地方法律法规,比如说“八年造”不得出现在“海外”“域外”的造船厂。朝廷是给这个地方法规背书的,弘文阁没有驳回进奏院的建议。
毕竟,中央王朝不介意“殖民地”各种疯狂,但很介意“殖民地”疯狂地壮大。
和那些技术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行当不同,养殖业经过一二十年的发展,真正有所总结的,只有大型牲口。牛马猪样此类养殖是混出头的,家禽养殖也是看天吃饭,固然有土霉素加成,但效果并不明显,该死的时候,也是成千上万的死。
皇帝“巡狩辽东”的时候,沧州出现过规模极其庞大的鸡瘟。病鸡死鸡的确有被焚烧的,但更多的,都是制作成了咸鸡,然后喂到朝鲜道地方土著的嘴里……
高句丽、百济、新罗时代的朝鲜道土著,又有几个人吃过好东西?这玩意儿,当时就成了大皇帝陛下的一个“功绩”。
对李世民感恩戴德的土著,没有一百万,五十万总归有的。
有鉴于此,江汉观察使府是有清晰认知的,养殖业短期内没有太大的意思,只能是农业副产品的补充。
只是本地既然有人愿意跳出来组建行会,自然也是有点门道斤两。
其中最具有特色的,就是“田鸡”养殖。
开脑洞的“养鸡”强人是獠寨出身,算是龙昊的堂兄,原本是个种稻能手,但因为张德的缘故,汉阳江夏人看张德喜欢吃黄鳝泥鳅之类的“杂鱼”,一时间风气就跟着起来。
后来江汉观察使府又流露出来一碗“田鸡粥”,“田鸡”也就跟着大火。当年一百多万人口,野外的田鸡哪里经得住这般糟蹋。乃至一度入夏之后,连“听取蛙声一片”都做不到。
别说“田鸡”了,连“水鸡”都摸了个干净。最后搞得大量南昌“田鸡”出口到武汉,而武汉反过来出口“瓦罐田鸡粥”,一来二去,江西诸地的“田鸡”大概都是内心骂娘。
张德初到沔州的时候,本地“田鸡”最大能超过一斤。
从前年开始,野外能有半斤重的货色,就是上上极品。
眼见着“田鸡”市场一片“蓝海”,龙日天的堂兄就寻思着:为什么我不养一点“田鸡”呢?既能田间吃虫,还能卖它赚钱。
连续试了几年,龙日天的堂兄为了“田鸡”,还养蛆养蚯蚓,手中掌握的连片稻田,从亩产五百斤“田鸡”,逐渐增加到现在的两千多斤。
更神奇的是,大部分“田鸡”死亡,主要是因为有水蛇流窜作案。而为了对付水蛇,龙日天的堂兄日了几只刺猬和黄鼠狼,顺利培育出原本对付水蛇就很有门道的新一代刺猬和黄鼠狼……
到贞观二十二年的时候,不管是运气也好还是实力也罢,扬子江两岸沿江大中城市的“田鸡市场”,他占据了最大份额,基本上每一罐的“田鸡粥”中,都有他养的“田鸡”在里面泡着。
只是这个吃货市场虽然大,养殖业的风险还是放在那里,张德手头的资源,不可能对它进行倾斜。说到底,还是养殖业风险不但大,对土地侵占也不小,还无法推而广之。
讲白了,兴许武汉的环境适合养殖“田鸡”,但可能同样的方法,放在苏州就是全面嗝屁。
这和造船、炼钢是两回事。
更何况,他玩小霸王学习机的时候,最多就是喝个汽水,谁喝“田鸡粥”的?
不过老张大概没想到,龙日天的堂兄,大概是叫龙日鸡,就是跟“田鸡”干上了。
只听幕僚道:“使君,这个龙四郎的意思,就是给个牌子,剩下的事情,他自己去跑。资金也好,技术也罢,乃至田亩,都是行会自行料理。”
“如此的话,倒是无妨。一个小小行会,也不会影响大局。”
帮忙立法为“田鸡”做点啥,老张是一点心思都没有的。兴许“田鸡”快被吃光的时候,给立了“田鸡保护法”。
“如今此类小行会甚多,但能成事的极少,使君,下走愚见,若是龙四郎此事能成,倒是能树个典型。”
养殖技术也是技术,涉及到的东西多了去了。仅仅是管理上,就得弄个几套书出来。至于育种、培养、消毒、配种……门类繁复,不比造一条船简单。
只是重要性太矬,老张一直都是本着有枣没枣打两杆的心态在做,只要能保证大型牲口有产出就行了,剩下的,死了不可惜,赚了最好。
不过幕僚的话,倒是提醒了张德,技术上的事情,光靠府内大力推动,还是欠缺了点。要是各行各业自发性地研究更多,甭管死多少行业,存活一个就是大赚。
“言之有理。”
张德微微点头,然后道,“这样吧,此事你跟进一下,进奏院那里,可以提一下。”
“是。”
第三十八章 畅想
嗤——
永兴煤矿的一处作业区,白色的水蒸气宛若大雾,瞬间就把作业区晕染了一片。伴随着嘎啦嘎啦的绞盘转动声,锁链缓缓地收紧。坡道一处有不小的落差,但是一只特制的箱笼,就从低处被拖拽到了高处。
“成了!”
欢呼声逐渐响起,抹着汗的几个大工都是咧嘴笑:“这物事果然是能成的,往后只要把‘巨灵神’造的再大力一些,一定能拖拽更重的物事。”
千几百年后,人们司空见惯的东西,在这个时代想要实现,相当的困难,成本也极其高昂。
仅仅是特制的绞盘特制的锁链,就需要从搭建一个合格的钢铁厂从头做起,还要强化铆接技术。
“虽说就是个实验,但也论证这条路是对的。只是将来是不是还要用‘象机’或是‘巨灵神’,便不必去管。”
“将来架桥,便当得多啊。”
“之前内厂设计了一条新船,准备特制一只‘巨灵神’上船。也不知道比当年那个废物如何。”
“路子肯定是对的。”
“都知道是对的,只是想要实现,还不是要一次次的试。”
大工们身上都没有干净的地方。藤条做的安全帽也多是一些泥灰,这地界还有个水泥厂,离煤矿并不远。从永兴煤矿延伸出去的板轨,已经新修了一条比较特殊的,牵引力在实验蒸汽机而不是牲口。
为了提高承载量,原先的木制板轨已经彻底不足以满足需要。路基改造、轨道改型、施工方法……都是挑战。
“今年山区的索道、铁索桥安装妥帖,就差不多了。让‘象机’正经上路,还早着呢。”
“这两年精铁精钢用量实在是高,关键还有蛮子偷铁,这索道两头,现在都要设卡,多出来的津口大使都不知道有多少。”
“废话,野地里的钢铁,不偷那还是人吗?”
“……”
众人在那里胡扯着,倒也不是说笑。这年头野地里的钢铁,不被惦记才是怪事。民间大量农户,能有一把铁器农具就很了不得了。一般农具,坏了不是扔了,而是修修补补又三年。
老牛用个两三代人不稀奇,农具用个四五代人更不稀奇。好些水车、磨盘、风车,都是汉朝用到唐朝,保养的极好。
民间大量的镰刀、柴刀,往往劈个几下,刀身都弯了,用石块敲直了之后,才能继续用。
这种农具,大部分过一段时间就要回铁匠铺升级一下。
村里之间多有铁匠、石匠铺子,也是这个原因,小农想要提高农事效率,离不开工具就离不开跟工具打交道的匠人。
武汉能够保证稻米稳定输出,除了其它各种各样的原因之外,仅仅是农忙时抢收,就算没有收割机、脱粒机,光靠人力,武汉出几十万把收割用的镰刀,根本不成问题。
而且这些镰刀也不会用着用着就软了,一直坚挺这是必须的,收割稻子如果不利落了,找个河床石随便磨两下,立刻又锋利如初。
“这要是象机上了板轨,这得是何等的厉害。”
“当年那机子,就是山长用玻璃造的那个,放轨道上,着实能跑。”
“象机实在是费铁费人工,要紧的地方,还是不够小,力道不够大。”
“造这物事,就是个亏本买卖,也就是山长舍得,换做朝廷,玩鸟去吧。”
“也不是这般说的,如今朝廷也做了学堂,跟以往大不一样。”
“难不成你还要去做个先生?”
“哎,还别说,长孙老令公还真是派了人来请我。”
“呸,请你,是不是还车接车送啊。”
“你怎么知道?”
“怕不是驴车……”
“日娘的滚!”
“哈哈哈哈……”
一帮大工在那里胡扯闲聊,说话间工地铃声响起,不远处的食堂大棚已经忙活开来。
“吃饭了吃饭了!”
“老子吃菘菜都快吃吐了!”
“不是有肉么。”
“全他娘的大肥肉!吃吃吃,吃个屁!”
“噫!放几年前你肥肉抢的比狗还快,倒是嫌弃了。”
“你也说是几年前喽!”
“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这般模样,你这是要进京做官的命。”
“老子真想进京,那边真是在招人,听说也是要造机子,比‘巨灵神’还大力,想来也是要在板轨上用。”
“两京的板轨,现在应该也是不够用了。运货的马车,天天在跑,板轨就算运力大,可这到底是牛马拖拽,上限就那么点,再有一二年,怕是比不过新修的弛道。如今弛道上的四轮马车,不要太多。”
“两千斤三千斤一趟,十里有个站,算下来,倒也真是不比眼下的京洛板轨差多少。”
朝野内外的有识之士,都知道“蒸汽机”是个好东西。也都琢磨着,怎么把蒸汽机安放在轨道上,这样只要两条路线,人要休息,机器又不要休息的,旬日在跑,这运力一下子就是十几二十倍的增长。
而且外朝那些全靠嘴炮混饭的老铁,还开了个巨大的脑洞,琢磨着全国要是都有机器在跑,这天下还不是固若金汤?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偷铁的刁民实在是多。
就眼下京洛板轨,每年都不知道多少人偷配件,管理起来真心要人命。为了维护板轨和弛道,道路上的“巡查”实在是太多,能在这里混饭的府兵,都是拿双份粮饷,绝对是个肥差。
然而京洛板轨养活几张嘴,根本没有任何压力,光运费一年下来,都够再干一场局部战争的。
“这机子要是能上船,才是真正厉害的。东海尽头,就能常年跑,那地界物产也不算低,矿石品相极好。可惜,隔着何止万里,望洋兴叹啊。”
“你琢磨这个作甚?连永兴煤矿都没搞明白呢,还想着东海尽头,吃甚饭呢?”
“吃你们的饭,闭不上嘴是怎地?”
“吃饭吃饭,下午还有两个实验要做,这机子调试一下,还要还给矿上的,不能耽搁了矿上的业务。”
“都吃饭,都吃饭吧……”
第三十九章 拼搏
“贸,市也。”
京城,进奏院内有院士捧着一本新刻《尔雅》,很是玩味地环视四周。这几日进奏院又发起了一个案子,关于地方雄州的“市易权”。这个不是对内的交易,而是出口贸易。
原本这个权力,是由朝廷统一调剂。哪里定市舶大使,哪里没有,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毕竟,“勾连中外”这个名头,不好听,容易被上司喊一句“借汝项上人头一用”。
而且李唐皇帝有个小黑点儿,当年从突厥那里借过力。这事儿当然现在是揭过去了,可是为了捞钱发财,那微妙的“唐人主义”冒了出来,事情就有点不好说。
汉人包容力极强是不假,可有什么事儿,记事本上都会记下来,隔个一百年两百年,早晚是要翻本的,而且是变本加厉换回去。
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就源远流长的民族。
“这个案子,怕是不好过。”
“所以改个名字,好听有些。”
“市易改贸易,这不是自欺欺人么?”
“嗳,话不能这么说。”
进奏院内有人笑了起来,“大家一起自欺欺人,那就不是自欺欺人。”
“……”
道理很正确,就是听着不舒服。
“民族主义”并不是朴素的“爱国主义”,也不是什么“爱国心”。它是一体双面的,有进步的一面,自然也有破坏力极强的另一面。
当它的破坏力对外时,那末,唐朝权贵对外剥削的疯狂,就可以用这个方法来包装成一种对内的“美好”愿景。
这个愿景就像是一个泡泡,当唐朝无力继续扩张的时候,就会砰的一下爆炸。且未必是由外而内,很大概率是由内而外。
只不过万幸的是,这个时代地多人少,唐朝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地大物博”。哪里的土地有价值,哪里的土地投入成本过高,朝野内外,皆有一本账。
“往后十年,只要丁口繁盛,这行市,就是不愁的。”
“总有人愁的。”
“那这个案子……可要游说哪位阁老?”
“除了阁老怕是不够啊。”
能在进奏院内大嗓门嚷嚷的,都不是菜鸡。这光景,背后金主们早就跟他们交了底,只要案子能过,钱不钱的都是无所谓。
至于愿意砸钱的,自然都是天下间贸易繁盛的地上雄州。
苏杭、淮扬、武汉、广交……谁都想自己搞点小金库。原本这些地方就有市舶大使,但市舶大使那是中央的,跟他们地方有个屁的关系。“贸易权”到手,这钱,才是真正到了地方走一遭。
否则按照眼下的体制,越是发展,越是繁荣,也就越只能干瞪眼。
“皇后陛下既为女中尧舜,自是明见万里。”
“……”
“……”
总有老铁讲话太直白,只是皇后的胃口有多大,五百多条恶狗都是心里没有底。因为皇后财雄势大,地方雄州上,除了武汉的某条狗王,还真没有能跟她“斗富”的。
连“国库”都有渠道把钱掏出来放皇后的小金库,跟她“斗富”,这不是找抽么?
但是进奏院的院士们自从来了京城之后,也知道一个事情,那就是皇后有口皆碑,从来都是收钱就办事。
这一次搞地方的对外贸易权,弘文阁诸学士的游说资金是能估的,毕竟已经有了经验。但皇后那里,没有标准。因为皇后有时候要的不仅仅是钱,兴许还有别的东西。
有厉害的进奏院院士琢磨着“女中尧舜”,便想了个主意,找了几家会馆,一起坐下来开会。
“诸君。”
扬州进奏院院士冲四周拱了拱手,“女中尧舜,不能全靠说的。依老夫愚见,地方百姓,当有所表示啊。”
“总不能立个生祠吧。”
“诶?!”
“嗯?!”
“……”
“……”
说话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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