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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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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多,我也没曾想过,居然有好几万。”
好几万胡商是没有的,好几千胡商连带着他们的家族,倒是有好几万。好几万,也足够打生打死的了。胡商中的主流,也不是成天跟权贵吹牛逼巴结的远方土豪。大多数和唐朝苍头黔首一样,不过是有一技之长,出来叫卖换取收入。
维瑟尔这种“呼风唤雨”的是胡商,那些个酒肆茶馆之中当街卖唱的胡姬,就不是胡商了?
那些个胡姬,便是贩夫走卒跑去调戏,她又能如何?
为了一点叫卖钱,什么都得忍。
“这不过是半个长安城,才几万阿环就一惊一乍的,你要是知道京城内外有二十几万‘胡蛮’,你当如何?”
“啊?!”
尉迟环眼睛圆瞪,显然是不信的。
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他却没听懂张德说的是什么,老张没说是“胡商”,而是“胡蛮”。实际上洛阳内外用工,大多数女工,都是高丽奴、新罗婢还有倭女。
纺织业大量使用童工和女工,而其中用工成本最便宜的,便是这三地。
主要还是因为这些地方人口相对多一些,类似契丹、室韦、靺鞨这种,人口本就少,一个河北就消化的干干净净,还想到京城?到京城也不剩几个人。
“算了,也不去说京城还是哪里。哥哥,眼下既然不限身份,总是能省就省。只是我家好些个要被开掉的,都跟老人有些交情,说情到了这里,可家里的事情,不能说谈感情就能作数的……”
“说恁多废话,花名册拿过来,改日老夫给维瑟尔送过去。”
“谢谢哥哥。嘿嘿……”
尉迟环顿时露出笑脸,然后又道,“都是能吃苦的,哥哥只管使唤。”
哈……能吃苦你家不自己留着?这不还是要省钱么。
一个政策一个法令的出台,不知道要改变多少人家。洛阳城内一页纸,千里万里伤人情。
只是老张见惯了这些的,纵然有恻隐之心,也是点到即止。
“要是有落籍的,倒是可以投军。三郎那里,缺人少用的,这光景,用漠北的人极多。你家大人原本就是三郎的上官,交情放在那里,倘使还有多的人出来,往西送就是了。”
“这不成流放三千里了?”
“怎地?难不成还想中进士做官不成?”
“哥哥还别说,还真有个中了进士。老家康国的,跟着我家姓,今年春考中的进士,如今去了辽东做县令。”
“嘿……”
这也行?!还真有啊。
兄弟二人聊着聊着,就聊到尉迟日天在漠北的日子大概也不多了。如今朝廷在漠北的定牧政策执行很到位,而且“减丁”效果不错,基本能控制漠北人口在五十万以下。
每年抽丁都是按照比例来的,每次抽丁,原本都是往辽东、朝鲜道塞人。现在政策一变,漠北抽丁之后的主要人力投放,都在西域、河中。
说起来也是唐朝“仁慈”,抽丁才没有引发太大的对抗。更何况,抽丁不是说赶人去死。唐朝不是没有给好处,承诺还是有的,这是一条拿命换户籍换粮饷换前程的路子。骨力干人就出了不少队正、旅帅,也有自己成立镖局,在丝路上混出名声来的。
室韦人更不用说,朝鲜道如今的“辅兵”,主要就是室韦人,论及对唐朝的忠心,胜靺鞨人太多太多。
皇帝“巡狩辽东”那两三年,室韦人出了好几个县令、县尉。
不管是不是样板工程吧,“衣锦还乡”的骨力干人、室韦人,给漠北老乡的刺激是极大的。
这就导致唐朝在安北都护府的“减丁”政策能够贯彻,因为这种“减丁”不是屠戮一空。虽说也有灭族,安北都护府毕竟不是吃素的,但灭族也都找好了由头,“不服王化”“诽谤圣人可汗”什么的罪过,挑不出太多的刺。
“倒也不知道你家大人到底要迁多少人出来。”
“我也不知,不过家里兄长是去过漠北的,只是……”
说到这里,尉迟环有些尴尬,家里老哥被打的吐血,知道的人不少。进奏院一事,对尉迟家而言,居然想着投机,实在是丢人。
“尉迟都护想来也是琢磨着填充西域、河中,朝廷大政上,他从来不含糊。”
老张只当没听见,没有去和尉迟环扯他家的“黑历史”,这让尉迟环多少好受了一些。
“听哥哥的意思,这几年都是要填充西域、河中?”
“河中、西域那些地,扔给突厥人就是浪费。这几年勘探队没少跑,那些地,养活个七八百万人,不成问题。朝廷是要把河中经营成‘粮仓’,至于进奏院嘛……”
那些个院士们背后的“金主”,都琢磨着如何挖空金矿呢,可挖金矿要人,炼金还是要人,把金子运出来依旧是要人,哪怕是防着别人抢金子,不还是要人?
可现在那地界,能养活几个人?土地产出实在是太低。
以碛西为例,疏勒原本才多少人?可现在呢?程处弼要是立地建国,人口数量直接就是西域霸主。
而且还是个疆域跨度六千里,胜兵十数万的地方强权。
往西域、河中填人,因时而动,不过是赤裸裸的现实需要。
第九十一章 共同认知
人口大迁徙带来的连锁反应是无法预料的,贞观朝短短二十来年,进行了两次人口大迁徙,最终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不管是对贞观君臣也好,还是某条非法穿越乱入唐朝的工科狗也罢,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驱赶西突厥疯狂西进,引发的第一次人口迁徙,已经造成了远西地区的文明冲突。那里就是斗兽场,那里就是绞肉机,原本应该在文明进程中大放异彩的历史人物,在刹那之间,不过是变成了一碗红烧肉,可能还加了许多从唐朝出口而来的白糖……
“填人是要死人的啊。”
洛阳临时的进奏院议事大厅,地址在南市,有三层楼。整栋楼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天井,各地院士都会有自己的休息间。而南市这里,还有大量的各地会馆,院士们平素出入,多是在乡党之间交流感情。
至于要发起什么议案,想来也是听听乡音怎么说。
“死人怎么了?徭役不死人?征发民夫不死人?不过是让你两条腿走路,死人怎么了?死人就可以不去了?”
“哎,兄台何必急躁,某不过是说个死人的事体。”
“今年要填多少人进西域、河中,那都是有指标的。诸君以为此事是随随便便起的兴头吗?驻军五千,就要养民五万。就河中、西域那些杂胡野种的手艺,一亩地能有三五十斤没?”
一个院士拿起茶碗,猛喝了一口,环视四周,“这光景,北天竺有七八万奴工要迁过去,不把天竺奴迁走,哪里能空出田地来养活天竺地的人?这不是一家一户的事情,这是百几十家的事情。北天竺如此,漠北何尝不是?安北都护府要稳固北地,光杀人顶个甚么用?还不是要给人出路?杀人要是能太平无事,那倒是简单了。”
说话间,他双手一摊,一副讥诮的模样。
周围几个院士也是连连点头:“如今就是这个道理,钱粮人才到了别处地头,总计不能用土人太过。虽说把土人迁徙东南西北,是糜费不少,可要说这进出,我看还是赚了的。土人一次作反,多的不敢说,毁你一个庄园,几万贯甚至十几万贯付诸东流,不算过吧?”
“嗯,确实如此。”
有人非常赞同这一点,“冯氏前年在苍龙道南,就是用土人过甚,折了两个庄子,还死了十几个冯氏子弟。至于‘民团’之流,更是百几十个。小心无大错啊。”
“几家在敦煌做屯田的,还有在西域在勃律国的,屯田产出不低,就地养活人现在看来是无甚大碍。河中地的状况,更是要好一些,‘华润号’那边有勘探队的报告,要甚地方的地力水力,掏钱买了就是。多了不敢说,河中北地,稻米出不得,这麦饭还是能吃上的。”
“噢?一亩能出多少麦?”
“机密。”
“……”
勘探队的报告是要掏钱的,哪里可以种地,哪里可以山地畜牧,哪里有水源,哪里有盐碱地,哪里可以中碱蒿子,哪里可以种桑麻……这些原本在家乡司空见惯的东西,在远方,每一个消息,都要掏钱。
不是说没有院士想要互通有无,集资买消息买“舆图”的也不在少数。但这种事情,没有背后“金主”“老爷”们先行通气,他们自己干就是找死。
勘探队十几年下来死了多少人,外界是不知道的。
但死多少人,勘探队还是要去看山林水泽,还是要去敲一敲荒山野林里头的一块块石头。
天知道这里那里是不是有金矿银矿煤矿?
正如三大船团一直在海洋上作死,陆地的勘探队同样没有停歇脚步。
不管是知识、冒险、利益或者其它什么驱动着,这个事业是不会轻易停下脚步的。
进奏院外,南市的“关中会馆”中,有个老汉正小心翼翼地研磨着咖啡豆,然后用纱布过滤着煮开的咖啡,给在座的一个个端上。
“‘卡瓦哈’好了。”
“嗯,有劳。”
会馆内有些安静,关中汉子大多沉稳,略微喝了一点苦到眼睛圆瞪的咖啡,有个中年人抖了抖袖袍:“这‘卡瓦哈’真是苦的骂娘。”
“加糖么,加糖就不苦了。”
“苦了好,苦了提神。这物事,也就西军给大兵配着。那豆子贵的要死,在岭南都能当钱使。”
众人说着,却听一人咳嗽一声:“‘华润号’那边买的河中消息,都看过了?”
“看过了,窦公,有甚说道,讲讲?”
“对,窦公,讲讲。”
“那就讲讲。”
“窦公”于是看了看周围,道:“河中北地要是种麦,一亩能出八十斤。不算多,但在河中,够了。”
众人纷纷点头,就河中那点人口,突厥人跑的比兔子还快,留给唐朝的人口,有没有原来的一半还两说呢。
典型的“地广人稀”,还特么没什么人折腾。
放中原的话,那真是优质条件,但在河中,就是场冒险。
“要是引水呢,这产量,我看能翻一番。就是河中入冬,难熬,比辽东都难熬一些。”
“那消息上说,不是还能种棉花吗?”
“种是能种,可眼下最好的棉种,都在河北。朝廷未必会愿意让良种流入河中,都知道套种好,可这也得能过手才行。”
“别说棉种,就咱们现在这杯子里的物事,你瞧见交州人弄去天竺没?李交州杀人可不手软,你要是敢在东天竺种‘卡瓦哈’,包你死全家。”
“这要是朝廷能占住了东天竺呢?”
“那就是两说了。中国之内,有甚不好做的。”
听着也是微微点头,这其中的区别,大了去了。
“我看啊,可以搞搞。咱们关西的乡党,得找门路。隆庆坊那里,可以走一遭。我可是听说,那张梁丰这几个月,都是住在……”
“住口!”
有个老汉顿时跳了起来,连咖啡都洒了一地,急急忙忙地冲过来,指着乡党吼道,“你他娘的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那口无遮拦的也是一个激灵,连连给自己打了几巴掌,额头上冒着冷汗,冲老汉道:“多谢窦公,多谢窦公……”
第九十二章 马相公求援
增税是个大事,有了共识只是基础,具体到条款上落字成文,那是一个复杂又冗长的事情。
皇帝盯着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进奏院院士们固然在盯着过程,但落实过程跟他们无关,背后“金主”们有什么要求,一天一个样。
焦头烂额的人不少,弘文阁大学士马周就是其中之一。
“相公,商税增补,怎么增,怎么补,不是说说就算的事情。要让商贾把钱掏出来,光靠钦定征税司衙门,不够啊。”
幕僚们也是急,业务压力太大了。要是年前没做好,这个年就别想好过。不过和幕僚们比起来,马相公更急。
什么税最好增?农税。
因为土地不会飞走,税官到了秋收农忙的时候,连夜就给农户提前“征收”,也不是没有的事情。
可商税哪是那么容易盯着的,大宗货物还好,各大码头撒网就是。可还有大量的商人一直在路上,这就恶心了。
“叫轨道局的人帮老夫留一班去长安的车。”
“是。”
幕僚一愣,却也没有多言,转身就去预定车厢。
马周揉了揉太阳穴,将老花眼镜放下之后,整个人坐在那里休息。
“相公,喝点大枣茶吧。都是碛南的大红枣……”
鸡蛋大小的特种红枣被泡的发散开来,枣香扑鼻,里头还有七八颗枸杞,便是参须也有一二根。
“有劳。”
马周点头致谢,他已经留宿衙门有半个月了。班师回朝最轻松的一段时间,居然是在杜如晦的灵堂前默哀……这他娘的!
外头,幕僚们在办公桌前也是一脸愁容,皇帝三天两头差人过来问进度。很不满意的样子,不过内官们也没有耀武扬威。这一回内府也要出人,康德也是焦头烂额,皇帝主子让他一个家奴办事,他还能怎样?
可内府一向就没打过这个交道,要是勒索农户,哪怕是勒索盐户盐商,都要容易一些。天下诸道诸州,举凡盐司,都有他们阴阳人死太监。
现在么……听天由命,抱着马相公的大腿走一步算一步吧。
浑身的猪队友,马周也是前所未有的辛苦。皇帝因为集权的最后一步被人用“九鼎”给恐吓了,要说心情愉悦,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开打剿灭叛逆又没把握,加上家大业大的,不比从前,总不能“千古一帝”就做个十来年就不做了吧。
如今一切的努力,都是希望赶紧把钱攒起来,够本之后,能干死叛逆最好,干不死也要干残他们。
“弘文阁那群吃闲饭的,便只盯着本职,身为阁臣,就是个应声虫瞌睡虫,半点正经事也不干!相公当真是受累。”
“相公现在去长安,是要作甚?”
“公干?”
“公干要连夜去?”
“那依你之见呢?”
“照我看,相公是要去找救兵。”
“……”
“……”
大家都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有点沉默。虽然不想承认,可“帝国祥瑞”毕竟还做过马相公的上司,怎么算也是叙叙旧吧。
弘文阁那帮阁臣简直是坑爹货,马相公带猪队友实在是带不动了,也只能另外想办法。
“最近遴选阁臣,都是一帮甚么东西!也不知道……”
“哎,口无遮拦。”
同僚略微提醒,但两边都是满肚子的怨念。皇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帮皇亲国戚塞进弘文阁混饭。原本弘文阁的诸学士就够水的了,像孔颖达、褚遂良、许敬宗之流,只盯着自己的本官职位,部门有什么事情,他们忙的起劲。
轮到弘文阁要拍板了,一个个缩卵不说,目光全看向马周。
很复杂的目光,谁叫马相公是“阁揆”呢?
羡慕嫉妒恨,活该!
衙门里正忙碌着,外头有人过来禀报,说是板轨车厢已经定好。马周听到之后,便出来唤道:“都随老夫往长安走一遭吧。”
幕僚们应了一声,跟上去之后,有人开口问道:“相公,可是去寻张梁丰?”
犹豫了一下,马周还是点点头。
众幕僚松了口气,但神色又显得憋屈了许多。
到长安的时候,已经是半夜,马周不至于深更半夜就去隆庆坊叫嚷。一众官吏在城外官舍就睡下,天微亮就入了城,把守城门的吓了一跳。
隆庆坊的工地忙起来更早,工头们为了混这碗饭也是不易,跟着工人在大通铺睡不说。起得要比鸡早,睡的比狗还晚。整个工地上几十个工头,一个个都是精瘦精瘦的,和隆庆坊之主派出来的膀大腰圆监工比起来,根本是天上地下。
“咦?怎是马相公的人?”
隆庆宫卫士眼力记性都很好,看到马周的幕僚,在看这辰光,就知道事情不小。等到一辆马车停当下来,卫士赶紧上前问候:“见过相公。”
马周下了马车之后,对卫士道:“劳烦通禀张……通禀长乐殿下,就说马周拜见。”
“相公少待,且先入内歇脚。”
卫士招呼了左右,大门打开,迎接宾客的大厅依然有人把热茶上桌。
马周打量着四周,虽然他很急,但也知道再急也就只能等着。隆庆宫的规模,越来越大了,不过马周很清楚,隆庆宫再大,大多数也是给办学用的。一个公主顺利占据一坊而建宫室,古往今来也不多见。
可以说马周相当的佩服长乐公主,能够有这等手段,着实不凡。
通禀的人也很聪明,马周是不可能来找长乐公主殿下的,他马周找公主殿下做什么?要买学区房不成?
此时李丽质还睡着,张德跟她是分开睡的,隔了一道门,榻上女婢听到外边动静,轻轻地摇了摇张德:“郎君,小菊儿在唤你。”
“别闹,她不是睡旁边么……”
迷迷糊糊的老张嘟囔了一声,女婢听了顿时偷偷地瞪了他一眼:“昨夜跟郎君睡一起的是我啊。”
“你是小菊儿,那谁在喊我?还有一只小菊儿?”
“……”
睡迷糊的老张又被摇了两下,顿时清醒了不少,转头睁眼:“小兰儿,叫老夫作甚?”
“郎君,小菊儿在外间喊你。”
“大早上的,喊我作甚?老夫要睡个回笼觉。”
外头也是听得见,轻轻地敲了敲门:“二姐,我进来了。”
小兰儿无奈道:“进来吧。”
说话时,悄悄地拉了一下被毯,遮掩着自己裸露粗来的部位。
外头小菊儿进来之后,倒也见怪不怪,凑到榻前,跟张德轻声道:“郎君,马相公就在前厅,正候着呢。”
“马周?”
老张眼睛猛地一瞪,立刻坐了起来,精赤的上身暴露在空气,被毯一卷,一旁小兰儿整个人娇喘一声,整个人蜷缩起来,把自己抱的严严实实,实在是一丝不挂,有些羞恼。
“这正经人上门准没正经事!”
骂归骂,老张还是起了床,双手一伸:“更衣。”
“是。”
小菊儿瞪了一眼面红耳赤的兰二姐,拿了张德的衣袍,赶紧给他穿上。
好一会儿,略作洗漱的张德掀开门帘先看了看还在熟睡的李丽质,这才出门前往前厅。
廊下卫士见到张德过来,立刻道:“宗长,马相公是昨夜就到的。”
被提醒了一下,张德更是点点头:“操恁娘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第九十三章 口感炸裂
“宾王,吃了没?”
“嗯?”
老张打了个招呼,马周愣了一下,一套说辞都被“吃了没”给摁了回去,下意识地摇摇头。
啪。
拍着手搓了搓,老张笑道:“既然没吃,一起。”
“这……”
马相公有点小为难,他现在心里揣着事情,可“老上司”都这么说了,回绝也不太好。而且马周很清楚,他要是说不用,那张德绝对做得出自己吃东西别人看着这种事情。
十几年如一日,“老领导”就是这么任性。
一众幕僚面面相觑,也没想到江汉观察使还真他妈住隆庆宫!更没想到的是,看上去很好客嘛。
官舍也不是没有早点,可这光景赶得急,连个黄馍馍都没塞上,空着肚子就跟着过来。
老张一招呼,就去了餐厅,大长桌上早就摆好了碗筷盘子。
带着马周坐下,众人看到桌上的早餐,顿时咽了一口口水。
且不说茶鸡蛋、火腿片、油煎香肠和鲜肉馒头,只说糕点就有七八种,有点红枣的有不点的,有打了枣泥瞧着黑里带红红里带紫的,有洒了桂花或是不洒的,米粉做的面粉做的,林林总总颜色各样,便是个绿豆糕,还带着点薄荷的味道。
只是这些东西,老张便也不吃,他早上胃口极好,上来就是一盘蟹黄炒饭。这时节,正是螃蟹肥美的光景,蟹黄满满当当拿来炒饭,卖相极好还香气四溢。
配蟹黄炒饭的汤倒是简单,紫菜蛋汤,只是小菜就有点过分,码放整整齐齐的蟹腿肉和竹笋交叠,一筷子夹起来,鲜脆咸香交叠在一起,裹着炒饭,那口感简直炸裂。
马相公作为当朝宰辅,还是弘文阁大学士,吃的东西肯定不差。
但像张德这么一大早就吃的无比瓷实,也是没见过。
大早上吃炒饭……不怕撑得慌?
老张表示老子把铁锅弄出来,可不是给你们当头盔用的!
“都随意,吃,只管吃。”
这餐厅其实是卫士们用餐的地方,隔了一条走廊,是宫婢和仆役的食堂。除了张德,李丽质和伺候她的人,从未踏足过这里。
不过老张在这种细枝末节上,不怎么讲究。真讲究起来,这不是反复打非法穿越之前的脸么?
其中心思,张德也没兴趣跟人分说,不过马周跟他打了多少年交道,当年督建文宣王庙,马宾王比别人心中有数。
当下也没有客气,摆什么相公架子,反而自顾自拿了一碗豆腐脑,自行加了各种料头,最终……狠狠地一勺白糖。
“……”
张德眼皮抖了一下,最见不得这个。你说你一个山东人,吃这么重口味,对得起山东父老乡亲吗?
老世族家中多有规矩,“食不言寝不语”那是必须的。
但是时代在变化,公门中业务繁忙,时间十分紧张,吃饭时间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摆放“逼格”。边吃边谈,边吃边说,成为了官场常态。
甚至连酒宴,也逐渐演变成进一步的“研讨”场所。
“张公,老夫此来只为一事。”
马周喝了两口豆腐脑,手中攥着一根一尺来长的油条,那架势……大概就是张德不答应,就会抄起油条打过来。
扒拉着蟹黄炒饭,老张嘬了一口紫菜蛋汤,左手汤勺右手筷子,悬在半空看着马周:“进奏院那个案子?”
“不错。”
马周点点头,“公议已经定了,只是这如何操作,却成了难处。”
收保护费最好是别人主动来给,可大多数保护费,还是得小弟在缴费最后一天去催收。
用人成本高啊。
马周手头并非没有人,可现在到处都在用人。薛大鼎那里还要修路,巡抚辽东是轻松的事情?不要用人?徐孝德在湖南修路,摆平湖南地头蛇是轻松的事情?不要用人?安北都护府要修路,维护乌堡据点是轻松的事情?不要用人?
要是把薛大鼎、尉迟恭、徐孝德封王,那倒是不用管,由得他们自己搞定。毫无疑问这是痴人做梦,吃什么饭当什么心。
“还是缺人。”
马周一句话说的有点扎心,历朝历代,就怕官吏太多,偏偏贞观朝居然出现官吏不够用的情况。
莫名其妙嘛。
“此事其实简单。”
老张又扒拉了一口炒饭,狼吞虎咽吃了个爽,又喝了口汤,这才看着马周还有一众马周的幕僚:“钦定征税司那里其实有不少东西,只不过钱谷这个废物一窍不通,空守宝山去挨饿。”
“此话怎讲?”
马周来了精神,幕僚们则是赶紧往嘴里塞鲜肉馒头,这他妈真好吃!
“扬子江两岸……不拘扬子江,黄河两岸也是如此,还有渤海、东海,乃至朝鲜道、扶桑、岭南、南海……如今票证极多。只说这凭票,如今还在流通。因宣纸缘故,如今民间借贷,也多用纸条来写个借据甚么。”
听张德这么一说,马周顿时隐隐感觉抓住了什么。
“之前杜二郎在扬子江溜了一圈,别人手中攥着多少条子?”
张德说着,又道,“要是杜相公之子赖账,他们又能如何?可要是有人作保,给做个中人呢?这中人,可不是甚么房二公子或是甚么魏大公子。便是要让攥着欠条的人,都服服帖帖的。”
“张公是说,让朝廷作保?”
“他们给点钱,朝廷就给他们条子上盖个章,将来这条子,便是王子公孙又如何?总不能扇朝廷的脸吧?”
“江湖上票证极多,老夫是知道的,但多到能贴补国库?”
“马相公,你知道天下诸道,仅仅是大盐商之间拆借,就是个甚么规模?粮食换产本那光景,一个襄州来的盐商,换个身份去东海,从华润号走账,就要十万贯。而这等盐商,在杜二郎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张德伸出小手指,比划了一下,看得马周一愣。
“这种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要要说朝廷给他手里的小纸片盖个章,然后问他拿个千分之一的好处,他必定毫不犹豫地掏钱。”
说着,张德又喝了口汤,慢条斯理道,“十万贯混个一百贯,听着是不多,天下诸道诸州诸港口,一天交易何止是十万贯?累加起来,凑个岁入绰绰有余。”
“告辞。”
攥着个油条,马周起身就走,一众幕僚还在埋头狂吃,一看老大居然起身就走,情急之下,好几个幕僚连吃带拿,攥着鲜肉馒头就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追着跑。
老张倒也淡定,继续扒拉着蟹黄炒饭,筷子夹起笋丝和蟹腿肉,入口咀嚼,口感再度炸裂,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第九十四章 恩·威
对金融手段金融工具,老张基本就是个白痴,但时代不会因为某条土狗的无知就停滞不前。当交易大量存在,当票证高频出现,自然而然地,就会有这样那样的工具诞生。
追逐利润的商人,哪怕双方是亲兄弟,也很难建立牢不可破的信任。但硬要挑拣一个让双方认可的第三方“仲裁者”,那毫无疑问,横推天下三十年的大唐帝国,就是最合格的选择。
且是唯一选择。
马周并不知道,朝廷只要一枚小小的印章,哪怕只是在卖方收据上盖个戳,商人就会很高兴把钱掏出来。
聊表心意嘛。
老张固然是无知的,但底下有什么样的强烈需求,却是知道的。
似维瑟尔这等胡商,巴结唐朝权贵的成本极其昂贵。现在给他们一个机会,去巴结唐朝政府,他们可以说是毫不犹豫。
固然顶级权贵依然“无法无天”,但那些不那么顶级的权贵,就要考虑如何跟政府周旋,这其中的成本,自然是大大地降低了不少权贵们四处讹诈的几率。
张德并不在意马周回去之后到底要刻多少个章,和马周忙个不停的身影比起来,他更在意这个老实人比当年还要瘦削的形貌。
一副气血不足的鬼样子,哪天传来消息马周死在办公桌前,张德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知遇之恩啊。”
有点小感慨,心说自己特么的也算是对马周“知遇之恩”啊,怎么没见他给自己送好处?吃了老子的就跑倒是比谁都快。
“啊哬……”
正坐在中厅发呆消食,一旁门帘掀起,李丽质打着呵欠过来,挺着大肚子揉着眼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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