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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_庚新-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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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幼娘给他拿来的,怎地也不能辜负了幼娘的美意。
桓道臣也不客气,接过来狠狠咬了一口。
“我有点担心,孟凯可能想到了我昨晚想到的办法。”
“嗯?”
“按道理说,飞乌蛮灭火后,应该会有所行动才是。他们要么撤离,要么继续攻打,可是我却发现,他们一整晚没有动作。我觉得这里面有鬼,孟凯会不会如我昨日所言,放弃了族中老弱妇孺,而后带着青壮偷偷离开,东进偷袭安居县城呢?”
杨守文闻听,脚下不由得一顿。
他猛然转身,看了桓道臣一眼之后,脚下骤然加快。
他一边走,一边三两口把那糯米饼子吃完,嘴里含糊着道:“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走,咱们立刻登城!”
两人跑出县衙,翻身上马,直奔城门而去。
清晨时分,整个县城都显得很安静。在街道两边,除了巡逻的民壮武侯之外,还不时可以看到一些民壮靠在坊墙上打盹。很显然,这一个晚上,普慈县城都未安歇。
杨守文和桓道臣来到城门下,甩镫下马。
苏老莱忙迎上来,道:“李君为何不再休息一下?对面的蛮兵,没有什么动作。”
“咱们登城再说。”
杨守文顾不得和苏老莱解释,快步跑上了城头。
涂山鹰在城楼上值守,见到杨守文后,忙上前行礼。
“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动静。”
杨守文听闻,也不禁感到了奇怪。
好吧,就算孟凯想要撤离,也该埋锅造饭才是。可站在城楼上向安居水对岸眺望,却看不到一缕炊烟。整个飞乌蛮大营,都显得非常安静,安静的,令人心悸……
“李君,快看,好像有人过来。”
就在这时,苏老莱突然叫喊起来,手指普慈石桥。
杨守文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朦朦晨光中,就见两人两骑自飞乌蛮大营而来。
他们骑在马上,却光着膀子。
两人的身上都背着好像荆条似地东西,缓缓行来,在城下停住。
杨守文伸手,制止苏老莱射箭,而后看着那两个人。就见两人从马上下来,而后取出绳索自缚妥当后,屈膝跪在城下。
为首之人朗声道:“罪民孟浣,携弟孟涪前来向朝廷请罪。
我飞乌蛮举族,被孟凯蒙骗,以至于行大逆不道之事……然孟凯弃族人而去,孟浣实不忍族人再受涂炭,故而特来请降。便是千刀万剐亦无怨言,只请饶过我万余族人性命。”
第六百九十章狗血剧
“六哥,你这一招真的能成吗?”
普慈城下,孟浣和孟涪自缚跪地,低声交谈。
孟涪道:“别待会儿唐狗出来了,把咱们都给砍了。”
“闭嘴,唐狗唐狗的,你这才是找死。
待会儿客气点,千万不要莽撞。万余族人的性命,就在你我手中,怎地都要拼一拼。”
“早知如此,还不如随父亲离开呢。”
“离开?”孟浣露出嘲讽的笑容,轻声道:“你道朝廷会放过他们吗?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非他们逃进深山老林里,否则必然难逃一死。”
“啊?”
“小十二,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飞乌蛮不过是一个小部落,如何能敌得过朝廷?没看到,随便跑出来一个人,就把咱们折腾的焦头烂额。朝廷不理睬,不代表就可以为所欲为。父亲当初与和蛮部合作,我就不同意……为什么?那和蛮部,也不过是安南一个小小的部族而已。
朝廷真要剿灭镇压,轻而易举。
你忘了早年李嗣仙在安南声势何等惊人?杀了安南大都护不说,更聚集数万人造反,看上去似乎很厉害。可结果呢?朝廷只派出一支人马,便轻而易举将之击溃。
你觉得,父亲比得上李嗣仙,亦或者说是那和蛮部比得上当年的叛军?
我们现在,虽有些凶险,但只要态度诚恳,对你我未尝不是一次机遇,明白吗?”
孟浣说完,看孟涪的样子,就知道他其实不明白。
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不明白也没办法……好在,自家这个同出一胞的兄弟对自己还算听话,也愿意留下来陪他赴死。如此的话,说什么也要想办法保他性命。
就在两兄弟交谈的时候,普慈城上,放下了两个解释的竹筐。
紧跟着,就听到城上有人说话:“尔等兄弟若想要请降,便坐进来,登城商议。”
没办法,城门已经堵死,想要打开也需要时间。
孟浣两兄弟相视一眼,旋即起身,不约而同的深吸一口气,走到竹筐前,迈步坐进去。
随后,城上的兵卒,便把二人拉到了城上。
到了城楼里之后,没有人过来搀扶他二人。
就见一个青年走到他们身前,沉声道:“负荆请罪?没想到飞乌蛮人还知道这个典故。
你二人也不必出来了,有什么话,便坐在里面说。
如果被我发现你们在说谎,休怪我心狠手辣,把你二人从城上扔到城下去……”
说着话,青年身手,把孟浣背后的荆条取下,扔到一旁。
孟浣不敢怠慢,忙开口问道:“敢问这位将军高姓大名,可能够做的主吗?”
杨守文眼睛一眯,旋即笑了。
他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身后众人。
片刻后,他沉声道:“我名杨守文,弘农杨氏子弟,家父杨承烈,官拜东都留守。
我乃前次武举恩科武魁,之后奉圣人之名,替身太子出家。
此次前来剑南道,也是奉太子之命,前来找人……若非你飞乌蛮造反,我现在怕已返回洛阳。
你问我的身份能否做主?
那我不妨告诉你,我在洛阳出发之前,曾受太子之命,剑南道内五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不知道这样的身份,能否让你放心!我说完了,该你来说话了。”
杨守文身后,涂家兄弟、苏老莱父子,有点发懵!
他们不晓得什么弘农杨氏,也不清楚那东都留守是怎样的官职。
可单单是武魁的身份,就足以让他们感到震惊,更不要说杨守文还是太子的替身和尚。
太子啊,那可是未来的皇帝。
众人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不明觉厉的感受。
包括那涂山鹰,也顿生敬重之心。原本,他以为杨守文在洛阳有些地位,却没想到,自家阿郎竟然直接和皇室扯上了关系。虽然而今是武则天掌权,可在普通百姓的心里,李唐始终都是正宗。只听这些名头,就知道自家阿郎,身份绝对高贵。
“你,是杨守文?”
不过,最吃惊的,却并非涂家四兄弟和苏家父子。
那孟浣一下子激动起来,颤声道:“敢问,可是醉酒诗百篇,写下《西游》与《茶经》,名动两京的青之先生吗?”
这一次,轮到杨守文惊讶了。
他没想到,孟浣居然知道他,的确让他很吃惊。
没等他开口,在他身后的桓道臣道:“除了杨君,洛阳城里,还有哪个敢唤杨守文呢?”
他这倒不是夸张,因为杨守文的名字,在洛阳的确是尽人皆知。
这是一个文韬武略都极为出众的人物,更不要说,他曾打得武崇训跳河而逃,更一把火烧了天子钦赐给武崇训的武家楼。这份文采,这份武略,这份胆量以及这份恩宠……
那洛阳城里也有叫杨守文的。
不过在杨守文成名之后,身边就会有人拿来取笑,以至于不少同名者,后来都改了名字。
孟浣更激动了,他挣扎着从竹筐里站起来,迈步走出,向杨守文欠身道:“学生久闻青之先生大名,仰慕已久。未曾想能在这普慈见到先生真颜,便死也心甘情愿。”
那模样,那还像是一个来和杨守文谈判的人,简直就是一个疯狂的粉丝。
杨守文有点懵了,其余人也有些不知所措。
孟涪突然觉得,自己被坑了!
早知道自家兄长会变成这幅模样……实在是太丢人了。
而杨守文却笑了,他看得出,孟浣对自己的崇拜是真心真意,并非那种假装出来的崇拜。
心情,顿时好很多。
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这样的事情,相信都会感到愉悦吧……
自己的敌人,原来还是自己的粉丝,这种感觉,不要太爽了!
不过,杨守文倒是没有忘记正事,只示意桓道臣给孟浣披上了一件衣服,沉声道:“看样子,你也是读书人,怎可以如此不重礼仪?好了,现在和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孟浣露出了苦涩笑容。
“杨君妙计,昨夜一把火,几乎烧尽了我们的粮草和辎重。
这种情况下,学生便向家父献计,请他带着其他的兄弟,还有族中的青壮连夜东进,偷袭安居县城,而后南下攻占龙台镇,设法与和蛮人汇合。而我,则留下来请降。”
杨守文面颊一抽搐,和桓道臣对视了一眼。
最害怕是这样的结果,没想到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如此说来,是你出谋划策?
既然如此,何不随孟凯离开,留下来莫非另有图谋?”
“未知是先生坐镇普慈之前,学生确有别的想法。
之所以让家父东进,是因为学生知道,如果家父继续统帅族人,飞乌恐怕会全军覆没。家父性子偏执,被和蛮人所蛊惑,难以回头。可这些族人,却是受了蒙蔽。
很多人甚至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因信任家父,才跟随家父起兵。
而今……
学生所图简单,只想为族人求一条生路。可如果家父留在部族内,学生根本无法改变局面。无奈之下,学生只好献策,请家父离开。只有这样,族人们才能有生路。”
杨守文,沉默了。
他闭上眼睛,思忖片刻后,转身向城外看去。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
河对岸的飞乌蛮营地,变得清晰起来,远远看去,却是一片狼藉。
杨守文道:“你可知道,你们犯下的是杀头的罪。”
“学生知道,可学生还是想要尝试一下。
学生在梓州时,曾在飞乌县求学,对刑名之学也有涉猎。家父所犯的罪行,以及族人这些日子以来所犯下的事情,都是死罪……可上天有好生之地,圣朝以仁德而治天下。学生不求能得到宽恕,只求圣人念在那万余生灵的份上,饶过我的族人。
学生便万死,也心甘情愿。”
杨守文回身,看着孟浣。
他目光灼灼,好像要看透孟浣的心。
而孟浣也是昂着头,没有躲避杨守文的目光,一脸坦然之色。
“你,真不怕死吗?”
“学生怕,但为了学生的族人,死又何妨?”
杨守文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敲击女墙。
一旁孟涪看着自家兄长的目光,也透出了无比的崇敬。
不仅仅是孟涪,包括桓道臣等人,看孟浣也有些不一样了,无不脸上流露敬佩之色。
“孟凯而今,兵马几何?”
“家父抽调出了五千青壮,马匹前五,健骡三千,并带走了全部粮草。”
“哈……原来,我若是接受你们的投降,还要给你们充足口粮才行!”杨守文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着孟浣道:“你倒是个有心人,如此做即可以成全自家名声,也能保住族人性命,还可以落得一个孝顺的声名……这一箭三雕,高明。”
孟浣脸色,微微一变。
不过,他旋即就恢复了平静,全无半点惧色。
“但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你放走了孟凯,还指使他偷袭安居,我该如何处置你呢?”
孟浣的表情变了,低下头来。
杨守文突然一摆手,对桓道臣等人道:“你们,全都退下。”
“喏!”
众人立刻退出城楼,只留下了孟浣兄弟和杨守文两人。
杨守文自然不会害怕二人耍花招,他也看得出,那孟涪有些勇力,但他并不害怕。
“学生知道,安居难破。”
“哦?”
孟浣深吸一口气,道:“安居县令白敏中,曾是学生的恩师。
白公仁厚,没有因我身份而对我鄙夷,反而收到门下,悉心教导,学生怎能害他?
在家父抵达普慈之前,学生便派人前去给恩师送信,请他加强防备。
所以,家父此去偷袭安居,绝无成功可能……他手中有万余兵马,都未能攻破普慈,更不要说安居的兵力强于普慈,只要做好准备,即便家父带五千人,也难成功。”
“六哥,你……”
孟涪闻听,露出骇然之色。
而孟浣则惨笑看着他,轻声道:“小十二,你还记得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啊?”
“我告诉你,母亲是被父亲给毒死的!”
孟涪闻听,顿时懵了,有些不知所措。
孟浣则看着杨守文道:“此乃家丑,我本不愿说出。
可我也知道,若不说清楚,先生未必相信……我所为者,是要替母亲报仇而已。家父若久攻不下安居,便只有南下龙台镇一条路。先生只需先行占领龙台,便可以断绝家父南下之路。”
说完,孟浣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母亲原本是一位贤淑女子,知书达理。
可因为不满家父的一些作为,因而触怒了家父。十年前,小十二大约才八岁,我亲眼看到,家父在母亲食用的汤药里下毒,结果当晚,母亲就毒发身亡……学生永远也忘不掉,那晚母亲的目光。所以从那天开始,学生就下定决心,要为母亲报仇。”
杨守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狗血剧,妥妥的狗血剧!
不过,孟浣这番话,也让他放下心来。
他想了想,指着孟浣道:“孟浣,你可敢随我同行,前往龙台镇吗?
至于你的族人,我会命人安排。同时,我会上奏朝廷,尽量为你们开脱……呵呵,毕竟是万余条人命,我不是那杀人不眨眼的人,若能保住他们,一定会尽力保护。”
第六百九十一章毒士(上)
人常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小小的一个部落里,似乎也在上演着一出不输于深宫大院之中的精彩宫斗戏。
孟浣坦然看着杨守文,脸上还带着笑容。
而杨守文则看着他,半晌后轻声叹了一口气。
他突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生活在如此的环境中。未清醒时,虽然继母宋氏对他排斥,可是父亲在暗中保护,祖父则一力护持,他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痛苦。
清醒之后,他很快就掌控了局势。
与其说是他扭转了局面,倒不如说是当时的时局,帮助他扭转了乾坤。
细思起来,倒也算幸运……至少没有遇到似孟浣这种狗血戏码。
“你,随我前往龙台镇,你弟弟留在营地中,安抚你的族人。”
杨守文没有再赘言,而是吩咐了一句,转身对苏老莱说:“打开库府,取出粮食,赈济那些蛮子。
大猫你留下来协助老苏,其余人收拾一下,一个时辰后随我出发,前往龙台镇。”
“喏!”
“另外,把城里的骡马全都集中起来,算作征用。
待我从龙台镇回来后,会照价赔偿……老苏,这件事就烦劳你费心,能征用多少,就征用多少。”
说完,杨守文准备离开。
却在这时候,看到苏摩儿露出一副期盼之色看着他。
“苏摩儿,立刻去把杨茉莉他们找回来,然后饱餐一顿,一个时辰后出发。”
“遵命!”
苏摩儿喜出望外,欢叫一声便跑下了城楼。
而那孟浣则披衣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顶,朝着杨守文一揖到地。
“学生,谨遵先生差遣。”
……
这一摊子乱七八糟的狗屁事,着实让杨守文觉得糟心。
原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可没成想,却发生了这种变故,使得他不得不临时改变主意。
从普慈到龙台镇,大约一天半的路程。
而孟凯已经率部出发,领先了大约半天的时间。也就是说,杨守文必须要在一天时间里,追上孟凯的速度,并且在孟凯之前抵达龙台镇,并且做出有效的部署。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从现在开始,他必须争分夺秒才行。
“幼娘,你留在普慈,等我回来。”
“我不要,我要跟大兄一起走。”
“可是,此去龙台镇,路上会很辛苦。你一个女孩子,又经历连番奔波,何必吃这个苦呢?”
“我不管,反正我要跟大兄一起去。
如果大兄不带我,我就偷偷跟着……大兄,你可别小看我,就算杨茉莉,也未必能有我能吃苦呢。”
幼娘张牙舞爪,一副你不带我走就不行的模样。
细想,好像也有道理。茉莉出身苦,可事实上自从杨守文收留了他之后,就没怎么吃过苦。这一点,从他那不断横向发展的体型,就可以看出端倪。相反,幼娘这几年来,却是吃尽了苦楚。特别是这一两年,她在射洪和黄文清斗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别的不说,只说她猎杀黄文清的那些日子,可以说是惊心动魄。
杨守文甚至相信,如果把幼娘和杨茉莉丢进深山老林里,最后能活着走出来的人,一定是幼娘,而非杨茉莉。
如果不带着她,她肯定不会罢休。
虽然内心里不是很情愿,但是看幼娘那副坚定的小模样,杨守文最终也只能妥协。
“好吧,那你准备一下,和大金一起。”
“知道啦!”
幼娘笑逐颜开,欢笑着跑回房间里。
而杨守文则站在院子里,用力搓揉了一下面庞,看着她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候,旁边走来一人。
冯绍安的妻子姓康,大家都习惯叫她康娘子。
“李君,战事结束了吗?”
杨守文回身看去,康娘子牵着两个女儿走过来,微微一福道:“敢问我那阿郎,今在何处?”
“大娘子,冯县令不在普慈。
昨日他趁乱和他那族侄逃离普慈县城,具体去了什么地方,我并不清楚。不过大娘子放心,战事已经结束,我预计援军会在今晚抵达,到时候普慈就会恢复正常。
我马上要离开普慈,追击叛军。
所以,大娘子也自由了,不必再提心吊胆。”
杨守文微笑着,与康娘子说话。
对这个相貌不算特别出众,却有一股子温文尔雅的书卷气的女人,杨守文并无怨念。
康娘子道:“如此说来,我那郎君是临阵脱逃了吗?”
“这个,到时候自有朝廷决断,我不好下结论。”
康娘子惨然而笑,点头道:“如此,奴明白了!
不过,奴还要多谢李君的关照……”
杨守文倒是能够理解康娘子的心情。人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那冯绍安的所作所为,也正应了这句老话。想必,此时此刻,康娘子的心里一定很难过。
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得蹲下身子,揉了揉那两个女孩儿的脑袋。
“大娘子多保重吧……我离开之后,县城这边会有苏老莱和桓道臣两人主持,有什么问题,可以向他二人提出。相信用不得多久,普州就能归于平静,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多谢李君的关照。”
杨守文着实觉得别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又安慰了两句,便告辞回到房间。
他换了一身衣服,又洗了一把脸。
把玄铁枪和金锏收好,然后背上箭囊,迈步走出房间。
嘬口,发出一声口哨声,停在院中树梢上的大玉飞下来,落在了杨守文的肩膀上。
这时候,幼娘也收拾妥当,跑来和杨守文汇合。
她还从厨房拿了些热腾腾的肉饼,递给杨守文道:“大兄吃点东西,免得路上饥饿。
嘻嘻,若是没有我照顾,大兄你该如何是好啊。”
看着幼娘灿烂的笑容,不知为什么,杨守文的心情突然间大好。
他狠狠咬了一口肉饼道:“是啊,幼娘最知道大兄了……好啦,咱们去城外集合。”
两人在县衙门口,分别上了马。
大金,如今已经成了幼娘的座驾,而杨守文则骑了一匹川马,个头有点矮,但耐力惊人。
两人直奔城门口,就见城外的兵马,已经集结完毕,正在吃饭。
远远的,杨守文就看到了杨茉莉。
他混在人群里,一手抓着一个饼子正大快朵颐,吃的甚是香甜。
这孩子就这点好,不挑食。
你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从来不会挑三拣四……只是那食量确实惊人,一张半斤重的饼子,三两口就能吃完,让人看着都觉得害怕。
“青之,仓促间,抽调不得太多兵马。
一共八百人,其中有三百府兵,其余的都是普慈征召的民壮。
城外还有一万多飞乌蛮的俘虏,虽然都是老弱病残,也需要有人看守,实在抱歉。”
桓道臣一脸羞愧之色,似乎为没能征召更多人马,愧对杨守文。
八百人?
杨守文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道:“足够了!”
他看了看天色,而后一摆手道:“好了,休得再耽搁时辰,所有人上马,咱们立刻出发。”
“喏!”
涂家四兄弟以及苏摩儿齐声领命,开始集结人马。
苏老莱在城里征用了三百匹川马,以及五百头健骡。看上去有些像乌合之众,但杨守文也知道,以普慈县城的规模,苏老莱怕已是倾尽全力。能够有这些脚力,想必也费尽心思。
想到这里,他不无赞赏的看了苏老莱一眼,心中更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苏老莱带回洛阳。
这绝对是一个人才,留在这小县城里,实在是可惜。
他拍了怕苏老莱的肩膀,而后示意众人上了脚力。
杨守文在马上拱了拱手,又对桓道臣道:“大猫,你可以派人去打探一下,相信汉州援兵就要到了。早一日抵达,便多一分安全。我离开后,就请你多多费心。”
“青之此去龙台镇也要保重。
那孟凯而今已成困兽,需多多提防。”
“我明白,告辞!”
杨守文说完,拨马就走。
幼娘和杨茉莉伴随左右,而孟浣,则紧随其后。
第六百九十二章毒士(下)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使得道路变得泥泞起来。
好在那雨来的突然,去的也很突然。持续了不过一刻钟,便雨过天晴,阳光普照。
行路难!
更兼之天气闷热,令人有些心浮气躁。
为了保证安全,杨守文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先生不用着急,刚才学生观那雨云是从东边而来。
若学生没有猜错的话,想必安居那边也下了雨,而且雨水更大。”
见杨守文心浮气躁,孟浣突然开口。
“而且,先生也不用担心孟凯会跑到咱们前面。”
“嗯?”
“我了解他!”孟浣道:“我用了十年时间,都在暗地里观察他。
他性子暴躁,而且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脾气。别看他提前出发,但是在安居,至少要耽搁半日。我写信给老师,会设法拖他一下,哪怕是一两个时辰也好。
等到他明白安居不可取的时候,他提前的半日,也就被浪费掉了。”
孟浣言语似乎很轻松,却有一种智珠在握的自信。
杨守文不禁打量他,道:“孟浣,你竟如此恨你父亲吗?”
孟浣眸光一凝,轻声道:“小十二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而且他性子粗狂,很多时候并不是很在意细节。可我不一样,母亲被毒杀的场景,十年来我都无法忘记。
我虽是他所生,可他对我,却无养育之恩。
他子女众多,多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子女……对了,先生还记得那孟海吗?”
“你是说,林海?”
“林海也好,孟海也罢……我只想说,他是个蠢货。
明明已经远离了是非,更未曾受过那孟凯半点恩惠,到头来孟凯几句甜言蜜语,却毁掉了他大好前程。就算被人知道他是孟凯之子又怎样?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明明可以自由自在,过着很舒适的生活,却贪图钱财,听从孟凯的差遣。
先生,似那孟海,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从小到大,孟凯只喜欢孟渊、孟河那种蠢货,但是对我,从来都是稍有不顺心,轻则咒骂,重则殴打。若非母亲保护,我说不定早就被他打死……后来,我才不得不离开部落,到县城里求学。我对小十二说是仰慕汉家文化,可实则是为保命。”
孟浣说到这里,突然一摆手,“这些糟心事,就不必再提了。
安居到龙台镇看似比较近,但是道路却比较难走。因为那边更多是通过安居水水路连通崇龛。而陆路嘛……他们有那么多的骡马,我觉得可能还比不上徒步而行。”
说完,孟浣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诡异。
不知为什么,看着他的笑容,杨守文激灵灵一个寒颤。
这厮不简单!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孟凯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说被他算计清楚。
“而且,学生以为,如果先生要阻击孟凯,龙台镇并非最佳选择。”
“此话怎讲?”
“龙台镇乃隋初所置。当时隋文帝平定巴蜀,曾有意南下,征伐六诏。后又因为江南作乱,这个计划才没有执行下去。后来六诏作乱,越国公杨素将之安抚下来,并设龙台镇,以威慑对方。
那龙台镇,乃浅丘之地,无险可守。
再加上这些年来,朝廷并未重视,所以城墙低矮,难以坚守。
如果先生想要在那里阻击对方,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学生以为,阻击孟凯的最佳地点,应该是龙台镇西北十二里处的塔子山下。孟凯自安居走陆路而来,出七宝岭,必经塔子山。但七宝岭山路崎岖,极难行走,孟凯从七宝岭出来,也是人困马乏。
到时候,先生可以在塔子山择高处坚守,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莫说孟凯手中一群乌合之众,就算是兵强马壮,凭先生这八百锐士,也能抵挡。”
“孟浣!”
“学生在。”
杨守文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这一切,其实都早已在你的算计之中,对不对?”
孟浣笑了,却没有回答。
而杨守文并不在意他是否回答,接着道:“我一直在想,此前孟凯声东击西,而后围点打援的计策,是出自何人之手。原本,我以为是那个甘姓和蛮人,但现在……”
“是你,对不对?”
孟浣咬着嘴唇,却一声不吭。
其实,根本不需要他承认,杨守文知道,那个人就是孟浣!
人才啊!
此时此刻,杨守文不得不对孟浣另眼看待。
如果说,此前他对孟浣还有些不屑的话,那么现在,他对孟浣除了敬佩,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这家伙,绝对是一个毒士,一个疯狂的毒士。
他为了报仇,隐忍十年。
当孟凯决意造反之后,他又推波助澜,为之出谋划策。
他挑准了时机,以射洪为诱饵。因为他知道,李清一定会带人前来……随后,他又设计孟凯杀死了李清,如此一来,孟凯造反之罪就被坐实,朝廷绝不可能放过他。
想到这里,杨守文道:“孟浣,那你可想过,孟凯被灭之后,你又该何去何从?”
“我?”
孟浣想了想,轻声道:“小十二年纪虽小,却勇武过人。
他性格豪爽,不似我这般阴沉,在部落中颇有威望。而这一次,他若是能救下那些族人,威望必然会更高。而且他不似孟凯那样愚蠢,同时又没有太大的野心。
我希望,他能够带领族人们返回家园,好好的活下去。”
“怎么,你不想回去了?”
孟浣的回答,大出杨守文的预料之外。
原本他还以为,孟浣如此算无遗策,是为了自己成为飞乌蛮的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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