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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_庚新-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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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浣的回答,大出杨守文的预料之外。

原本他还以为,孟浣如此算无遗策,是为了自己成为飞乌蛮的首领。可现在看来……

“回去作甚?”

孟浣笑道:“我在族中,除了小十二之外,没什么人亲近。

他们也不喜欢我,我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娘亲生前,一直想去大海之滨。如果这次我不死的话,可能会往东走,一直走到海边,然后找一个小村落,安静的生活。”

“那,你会甘心吗?”

“我……”

“而且,就算你能如愿,我也会担心。”

孟浣露出诧异之色道:“先生担心什么?”

杨守文勒马,来到了路边。

此时,天色已晚。

队伍里亮起了火把,沿着泥泞的大路行进,排成了一条常常的火龙。

涂家四兄弟率领兵马行进,而杨茉莉、幼娘还有苏摩儿以及孟浣,则在杨守文身边。

杨守文指了指孟浣道:“你这个人太阴毒,我不喜欢。

如果让你离开,我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你的阴毒,如果再加上一个野心勃勃的蠢货,说不得会弄出祸事来。你这种人,我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如今知道了,便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把你带在身边看管,另一个……死人就没威胁了。”

孟浣何等聪明,那还能不明白杨守文的意思。

他愣了一下,旋即道:“先生既然不喜欢我,带在身边,就不怕学生会对你不利吗?”

没等杨守文回答,一抹剑光无声袭来。

孟浣自认还算身手矫健,可是当那道剑光袭来的刹那,他竟无法闪躲。

剑光自孟浣的头顶掠过,一缕头发飘然落地。

幼娘道:“如果你敢对大兄不利,就算你躲到了天涯海角,我也会要你的性命。”

不知为何,孟浣身子一颤。

刚才那一剑,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他心生恐惧。

杨守文回头看去,朝幼娘微微一笑。刹那间,幼娘也笑了,那笑容,就好像路边盛开的山茶花一样美丽。

“你想对我不利吗?”

杨守文轻声笑了起来。

“你学得好谋略,却无用武之地。

不说别的,只你这飞乌蛮人的身份,谁又会看重你?

我可以给你一个光明前程,我可以让你光耀门楣。不为了那劳什子孟凯,只为你娘亲。

我相信,你娘亲并不希望你去隐姓埋名,孤独终老吧。

孟浣,你告诉我,这天下间,谁能真正用你?谁又能给你带来前程?

你是个聪明人,甚至比我还要聪明……你这样一个聪明人,一定知道,该如何选择。”

孟浣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旋即笑了。

“如果这次学生不死,而到时候先生又愿意收留学生的话,学生倒是想去看看,那神都的大好风情。”

“聪明!”

对孟浣这个回答,杨守文很满意。

如果孟浣现在二话不说,纳头就拜的话,杨守文一定会怀疑他的诚意。

自五胡乱华以来,礼乐崩坏。两汉三国时那种一诺千金的风尚,到了唐代几乎消亡。

人们很难再因为意气相投便同心协力,大家能够合作,更多的是利害关系。

所以在后世,就有‘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炉香’的说法,其实也是一个事实。

没有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不能够让孟浣明白,自己可以给他带来怎样的好处,他又怎可能真心效力?

对此,杨守文倒是信心满满。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一抖缰绳,沉声道:“好了,咱们也加快速度,目标:塔子山!”

第六百九十三章闹剧

已是傍晚,日头夕照。

七宝岭在落日的余晖中,更显巍峨。

“这该死的路!”

孟沅忍不住破口大骂,却又不得不停下来,命人把堵在前方山路上的山石挪开。

一场大雨,令七宝岭出现了滑坡。

许多地方被泥石流冲垮,以至于道路变得更加难行。

孟沅作为先锋人马,带领六百人在前方开路。可这崎岖的山路……一路下来,他手下的部曲因为各种原因,折损了二十余人,也使得原本脾气就不好的孟沅更加暴躁。

“都是那个混蛋出的主意,偷袭什么安居。”

跟随在孟沅身后的人,名叫孟游,是孟沅同父异母的兄弟。

不过两人的关系却非常好,再加上一个此前战死在涪水畔的孟江,号称飞乌三杰。

当然,这只是他们的自封。

而在部落里,人们会在私下称呼他们做飞乌三鬼。

而今孟江死了,孟渊、孟河与孟津死的死,俘虏的俘虏,整个部落里能够威胁到他们地位的人,已不复存在。此前,还有一个孟浣,年纪比孟沅大,不过不被孟凯所喜。现在,孟浣和孟涪两兄弟留在了普慈,孟沅也随之变成了孟凯的左膀右臂。

听到孟游的话,孟沅笑了。

“十郎,话也不能这么说。

若非六哥留在普慈,你我怎可能逃出生天?如今正好,咱们只要出了七宝岭,抵达龙台镇,就可以一路南下。等咱们到了安南站稳脚跟后,便可以逍遥快活……嘿嘿,这也要亏得六哥的功劳,你我可不能忘恩负义,日后定要初一十五,多多祭拜。”

孟沅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

而孟游也是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在他们看来,孟浣留在普慈,必死无疑。

那些唐人又怎可能放过他,要知道他们此前,可是接连偷袭射洪,还杀死了唐人的大将。

以他们对唐人的了解,孟浣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两人一想到这些,心情顿时变得愉悦很多,就连催促部曲开路的声音,也随之响亮不少。

不过,崎岖的山路,着实给了他们很多麻烦。

十里山路,足足用了快一个时辰才算是走出来。当他们走出山口后,天已彻底黑了。

孟沅人困马乏,命部下在七宝岭山口就地歇息。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孟凯率领大队人马,也来到了七宝岭山口。

“谁让你们在这里休息?”

孟凯带着一队扈从,纵马来到孟沅的身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皮鞭,打得孟沅抱头鼠窜。

“阿耶,儿郎们实在是太累了!”

孟沅哭诉道:“从离开飞乌县城后,这一路上儿郎们就未能好好休息过。

这两日,更是不停行军,还连着两场战斗。再加上七宝岭的山路如此难行,儿郎们一路打通下来,都已是人困马乏。再继续赶路的话,只怕不到龙台,儿郎们便累死了。”

孟沅说的是涕泪横流,一副为部曲着想的模样。

可实际上,是他自己累了!

孟凯脸色缓和许多,沉声道:“七郎,我知道大家都很累,可现在却不是可以休息的时候。龙台镇就在眼前,绕过前面的塔子山,就可以看见龙台镇了!那里有充足的粮食,可以让大家饱食一顿,然后好好休息……我保证,等到了龙台镇后,大家可以休息半天,然后咱们南下,攻打昌元。相信和蛮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孟沅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叫上孟游,点齐六百人马,趁着夜色继续赶路。

而孟凯则在山口稍事休整,准备继续出发……其实,孟凯也很累,累得快要死了!

但他知道,这就是一口气的事情。

如果在这里彻底休整,只怕所有人都会随之放松下来,再想把这口气提起来,可就难了……

……

塔子山,重峦叠嶂,岩石峭立。

夜色之中,塔子山就好像一头匍匐在平原上的一头巨兽,守卫着龙台镇的北面。

杨守文依稀记得,这塔子山似乎就是后世毗卢洞所在。

但如今,毗卢洞还未开凿,所以显得格外荒凉。盛夏时节的塔子山,颇为凉爽。带着暑气的风,穿过塔子山后,把暑气几乎消磨殆尽,只剩下一丝丝怡人的凉爽。

杨守文登上了塔子山的一块山石,鸟瞰山脚下那条蜿蜒的小径。

这小径,一边是陡峭的山坡,山坡下便是滚滚流淌的涪水;一边则是巍峨高耸的塔子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寂静。

“从这里继续南行,要拐过一个山湾,就可以看到龙台镇。

咱们只要守住那个山湾,便可以拦住孟凯。那里地势高,孟凯想要强攻,绝非易事。”

孟浣蹲在杨守文的身旁,看着山下。

那双眼睛,眸光格外深邃,透着一丝丝的冷意。

就在这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鹰唳。大玉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了杨守文的手臂上。

“来了!”

杨守文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轻声道。

说话间,他一摆手,示意苏摩儿过来,“传我命令,未得我的准许,任何人不得妄动。

待会儿,见到焰火出现,给我推动滚木,迫使他们下马步行。”

“喏!”

苏摩儿立刻转身离去,而杨守文则抬起手,大玉便展翅腾空而起,消失在夜幕之中。

“真是神鸟。”

孟浣看着大玉在夜空中变成了一个黑点,不禁发出感慨。

“你飞乌蛮不也擅长驯鹰吗?”

“不是飞乌蛮擅长,而是我母亲一族擅长。”

“哦?”

“我母亲原本是飞乌蛮大祭司的女儿,自飞乌蛮落脚在私镕山,族中的鹰隼便是由我阿舅负责驯养……孟凯娶我阿娘,就是为了那驯鹰的秘术。阿娘当然不愿意给他,于是他就对阿娘各种虐待,后来还毒死了我阿娘……可即便如此,他也未能得到那驯鹰秘术。”

“既然如此,飞乌蛮的鹰隼,如何得来?”

孟浣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

“那些灰隼,不过是半成品罢了,若是我阿娘驯养的灰隼,先生的那只神鸟虽然神骏,一比一绝无对手,一对二可能占居上风,但一对三……神鸟也休想要活命。

阿娘死后,孟凯就把心思动到了我的头上。

我为了保护小十二,于是把秘术交给了孟凯……不过,那最为关键的一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当然,现在小十二也已经知道了,这对他将来领导部落会有好处。”

“你倒是一个好兄长。”

孟浣站起来,看了杨守文一眼。

他个头没有杨守文高,以至于说话时,需要扬起脑袋才行。

他的笑容里,流露出一抹温暖,轻声道:“那是自然,小十二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来了!”

杨守文打断了孟浣,从随身的挎兜里,取出一支爆竹。

而这时候,沿着蜿蜒的山路,一队人马拖拖拉拉,有气无力的行来。

“慢着!”

杨守文正要点燃爆竹,却被孟浣阻拦。

“这是孟凯的前锋军,好像是孟沅的部众……看样子,孟凯的大队人马还在后面。”

“那怎么办?”

孟浣微微一笑,轻声道:“放他们过去。”

“哦?”

“先生放心,我了解那孟沅。

此人生性凉薄,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孟凯的那些儿子当中,我最佩服的是孟渊……孟渊活着的时候,我不敢轻举妄动。幸亏他现在死了,否则孟凯岂能中计?”

居然还有这档子事情吗?

杨守文有些吃惊。

他从孟浣口中得知,那日幼娘刺杀的两个飞乌蛮人,其中一个就是孟渊。

说实话,他对孟渊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可现在听孟浣这么说,他倒是暗自庆幸不已。

孟浣的手段,他已经见识到了!

毒士,一个妥妥的毒士……或许他还做不到算无遗策,但是那手段之毒辣,非同一般。这样一个智谋之士,却对孟渊忌惮无比,足以说明,孟渊的非同小可……

多亏了幼娘杀了他!

杀的好,杀的妙……若不然,不晓得会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

“先生只管放孟沅过去就是,我可以保证,一旦这边出事,那孟沅一定会弃孟凯而去。

而且看他们这模样,怕已经快到了极限。

等他们过去后,一俟这边战事打响,这些乌合之众的最后一口气,也将会被泄掉。

我们,只等着孟凯就好!”

孟浣说的是格外自信,也让杨守文改变了注意。

于是,他收起了爆竹,任凭那些前锋军从山路上通过,而后拐过了山湾,离开塔子山。

夜空中,出现了几只灰隼,在空中翱翔。

杨守文眉头浅蹙,露出担忧之色。

可就在这时候,却见身旁的孟浣取出一支银色的哨子,放在唇边吹响,发出了尖锐的鹰唳声。

灰隼在空中盘旋数周后,便调头离开。

孟浣晃了晃手里的银哨,轻声道:“那驯鹰的最后一步,就是这哨子上面。

孟凯驯养的灰隼,其实都是为我而驯养。不管他用什么手段,只要我一吹哨子,灰隼便会听从我的指令。”

杨守文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他大体上可以猜出这其中的玄妙,哨子估计是有特殊的设计,包括吹哨的方法,也需要经过训练才行。别看孟浣说的很轻松,但想要做到这一点,也要费些功夫才可以。

突然间,杨守文为孟凯而可怜起来。

辛辛苦苦驯养的鹰隼,结果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孟渊没有怀疑过你吗?”

“当然怀疑过。”

“那你怎么蒙骗过他的呢?”

孟浣笑了,压低声音道:“先生,你道那孟渊,真就对孟凯死心塌地不成?

孟凯那蠢货,孟渊怎可能服气?我告诉他说,我对孟凯藏了一手,但是我可以把这一手教给他。当然,我教给他的方法是错误的,表面上那些鹰隼会听从他的指挥,可是只要我吹奏哨子,鹰隼便会倒戈相向……若非如此,我和小十二早就死了。”

这,妥妥的一场家庭伦理大戏!

杨守文有些替孟凯难过。

养了这么多的儿子,结果一个个的全都是另有算计,就连他最看重的孟渊,也是如此。

当老子当到这份上,已经不能用失败两个字来形容。

孟凯的人生,绝对就是一张茶几,那上面摆满了杯具……可怜!哪怕杨守文是孟凯的敌人,也不禁对他生出了些许怜惜之情。这一大家子,简直就是一场闹剧啊!

“先生,孟凯来了!”

就在杨守文为孟凯而感到可怜的时候,孟浣突然开口提醒。

他连忙抬起头,顺着孟浣所指的方向看去。山路的另一边,出现了一大队人马,正快速向这边行来。他们点着火把,沿着蜿蜒山路行进,远远看去,好像一条火龙。

杨守文再次取出了爆竹,目光灼灼。

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中暗道:是时候,让这场闹剧结束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优雅的巫女(上)

一轮皎月当空,普照山路。

那路上,仿佛蒙上了一层白霜,看上去极美。

从塔子山里吹来凉爽的风,令人心旷神怡。山上树叶沙沙摇曳,山下涪水潺潺流淌。

这是一个风轻云淡,怡人的夜晚。

孟凯骑在马上,眼皮子一个劲的打架,一股困意涌来。

也难怪,孟凯年纪已经不小了!

这一路折腾下来,莫说是孟凯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就算是年轻小伙子,也支撑不住。

能坚持到现在,对孟凯而言已是殊为不易。

如果不是有一口气吊着,说不定孟凯都已经放弃了。

他很清楚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不管哪一件拎出来,都是抄家灭族,千刀万剐的下场……

所以,他必须撑下去。

只有离开剑南道,抵达安南,他才算是真正的平安。

原本,孟凯想的很清楚,趁着李清被杀,彻底人心浮荡,而鲜于燕又被悉勃野人缠住,一时间难以脱身的机会,举族迁移。可谁想到,才一动身,就被官军拖住……

“父亲,父亲?”

就在孟凯半梦半醒,在马上打盹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呼喊声。

他忙睁开眼,振奋了一下精神。

“信隼已经回来了。”

“是吗,可以异常?”

“看信隼的反应,没有什么问题,可以放心通过。”

信隼,是飞乌蛮对那些灰隼的爱称。

在飞乌蛮的眼中,灰隼不仅仅可以用来搏斗,还能追踪,侦察,甚至比斥候还放心。

孟凯长出了一口气,精神也随之振作起来。

“十五,立刻传令,加速通过。”

孟凯其实并不是那种很谨慎的人,可这一路上吃亏多了,也使得他有些疑神疑鬼。

他倒不是怀疑孟沅,放出信隼,只是出于本能。

现在,孟沅已经过去了,信隼也没有发现什么敌情,也就是说前方道路畅通。

倒霉了这一路,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只要通过这条小径,再走十里就是龙台镇。

孟凯有些迫不及待了!

此时此刻,他非常渴望一口热乎乎的饭菜,以及一张软乎乎的床榻。

甚至,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占领龙台镇之后的场景……

“快点,大家快点!”

他在催马提速,并且不停催促手下兵马加速。

“只要到了龙台镇,咱们就可以好好休息,然后南下昌元,从此便可以天高任鸟飞。”

孟凯那包含激励的话语,在小径上空回荡。

只是,不等他说完,忽听得一声巨响。

就见一溜焰火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炸开,化作美丽的焰火,把夜空顿时照亮起来。

没等孟凯反应过来,前方轰隆隆一连串的巨响声响起。

他手搭凉棚向前方观瞧,就见从山坡上轰隆隆滚下了无数巨石。那巨石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很快便冲到了小径上。走在小径上的飞乌蛮青壮,猝不及防之下,连人带马被撞飞出了小径,而后顺着陡峭山崖落入滔滔涪水……那惨叫声,在空中回荡。

小径上,顿时乱作了一团。

许多巨石落入了涪水,同样也有很多巨石砸在了小径上,瞬间就把小径堵死。

许多来不及躲闪的飞乌蛮人,当场就被巨石砸死,亦或者压死。惨叫声,伴随着一声声战马的长嘶,此起彼伏。飞乌蛮人懵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遭遇伏击。

不是说,那些唐人不敢过来吗?

“敌袭,是敌袭!”

一个青年,大声呼喊。

“全都稳住,不要慌张。”

可是,未等他说完,从山坡上飞来一片火雨。

一蓬火箭呼啸着射来,那青年刹那间被射成了刺猬一样,连人带马倒在了血泊之中。

“小十五!”

孟凯不禁悲呼一声,纵马冲了过去。

可就在这时,一员蛮将跑过来,大声道:“大王,路被堵死了,咱们该怎么办?”

孟凯强作镇静,拔刀指向山坡。

“大家别慌,唐狗人数不多。

一定是龙台镇的守军,不过两三百人……给我冲,冲上去,杀光了唐狗,才能有一条生路。”

“杀!”

飞乌蛮人齐声呐喊。

十几名蛮将更跳下马,一手持刀,一手执盾,向着山坡冲锋。

孟凯的眼睛都红了……他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但却清楚的知道,想要杀出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冲上山坡,杀死伏兵。当然,他也可以后退。可是退入七宝岭之后又该如何是好?孟凯相信,那安居县和崇龛县一定会封锁山口,把他们困死在山中。

相比之下,似乎只有杀出去最为可靠……

……

苏摩儿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他经历过普慈之战,按道理说,不应该紧张才是。可事实上,他依旧是非常紧张,甚至有点恐惧。

普慈之战,苏摩儿也参加了!

可那时候,隔着一道城墙,又有杨守文等人主持战局,再加上背靠着生他养他的普慈县城,他并未感到恐惧。可现在,二百里追击,前面是敌人,身后却无援军。

而父亲苏老莱远在县城,更不可能给他任何帮助。

更何况,这次他面对敌人的距离,要近很多……

“磨勒,该下令了!”

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很是轻柔。

苏摩儿扭头,就看到幼娘站在他身旁,双手持剑。

不知为何,心神骤然平静下来……他仓啷拔出佩刀,厉声喝道:“点燃滚木,准备!”

从普慈追击过来的八百勇士,是在正午时分到达。

事实上,他们比飞乌蛮提前了小半天的时间……虽然也很辛苦,却得到了休息。同时,在天黑之前,他们也都做好了准备,从塔子山上砍了很多大树,并做成了简单的滚木。

木头上,刷了火油。

兵士们用火把将滚木点燃,顿时在半山腰处,形成了一道火墙。

“放!”

伴随着苏摩儿一声令下,士兵们用撬棒,撬动了滚木,轰隆隆顺着山坡便冲了下去。

那些飞乌蛮的士兵才爬到了一半,眼见燃烧的滚木冲过来,顿时吓得连忙闪躲。本来,他们的冲锋就没有任何章法,而今被这一轮滚木冲击,随即变得越发混乱。

“弓箭手,放箭!”

两百名精于射箭的士兵上前一步,点燃火箭,射向山坡上那些毫无章法的飞乌蛮士兵。双方的距离很近,几乎不需要去瞄准,火箭呼啸着飞来,顿时有几十名士兵被火箭射中,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苏摩儿这时候,已彻底冷静下来。

他摆手示意手下民壮继续点燃滚木,而后手中大刀虚空劈斩。

“放!”

又一轮滚木冲下了山坡,山坡上的飞乌蛮士兵,躲过了第一轮滚木,却被第二轮滚木击中,惨叫着滚了下去。

“三军儿郎,随我冲锋!”

远处,传来了杨守文的呼喊声。

此时,山坡上,小径中,已经变成了火海。

苏摩儿就看到杨守文率先冲下山坡,而在他的身后,还跟随着一个如同鬼神般的巨汉。

与此同时,涂家四兄弟也纷纷发起了冲锋。

苏摩儿就犹豫了一下,却不想幼娘从他身边掠过。

“杨娘子,小心。”

他忙大喊一声,便紧跟着冲向小径。

而在他们的身后,八百民壮如同八百头下山猛虎,挥舞兵器,紧随其后……

小径里,已经乱成一团。

飞乌蛮士兵彻底崩溃了。

本就人困马乏,而且在三天里,接连两场战斗。

虽然在安居县城的那场战斗算不上激烈,可是给飞乌蛮士兵带来的打击,犹甚于之前的普慈之战。怀抱着攻破安居县城的想法,不顾鞍马劳顿,星夜来到了安居,却被迎头痛击……损失了百余名士兵事小,可是给飞乌蛮士兵的士气,却带来巨大影响。

数千飞乌蛮士兵,士气已经跌落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孟凯用龙台镇,用南下安南钓着他们,说不定在七宝岭的时候,就会哗变。

可现在……

飞乌蛮的士兵就觉得,孟凯是一个骗子。

第六百九十五章优雅的巫女(下)

可现在……

飞乌蛮的士兵就觉得,孟凯是一个骗子。

除了此前在铜山大胜唐军之外,这一路南下,简直就是噩梦。

所以,当杨守文下令冲锋的时候,就好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飞乌蛮士兵,崩溃了!

“打回去,顶住!”

孟凯在小径中大声呼喊,却没有人在听从他的命令。

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战场上腾挪闪躲,好像灵猫般灵动。

她双手持剑,两口短剑好像有了生命一样,所过之处,只杀的飞乌蛮士兵血流成河。

火光中,那娇美的容颜带着一抹笑意,就好像巫女的笑容。

当孟凯看到她的时候,她也看到了孟凯。

孟凯清楚的感觉到,那少女的眼睛闪亮,而后猫腰便向他扑过来。

“拦住她!”

孟凯感受到了危险,那种感觉,就好像被猛兽盯上的猎物,令他顿时毛发森然。

十几个亲随二话不说,持刀就冲了过去。

但是那少女却丝毫不显慌乱,反而看上去兴奋不已,脚下踏踩着极为诡异的步点,就好像行走于棋盘之上。那些亲随,如同棋盘上的棋子,完全被她操控起来。

就见她在人群中优雅的掠动,一双短剑扬起,划出一道道,一条条,一溜溜的剑光。剑光所过,鲜血飞溅。飞乌蛮士兵虽然竭力想要拦阻她,却无人是她一合之敌。

“杨娘子,小心。”

苏摩儿是第一次见到幼娘杀人。

他见过杨茉莉凶残如鬼神一般的杀人方式,也见过战场上,士兵们悍不畏死的搏杀手段。可是,幼娘的杀人,却给人一种美感,如同在舞蹈一般,令人沉醉其中……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蛮将从幼娘身后偷偷靠近,而幼娘却好像毫无觉察。

苏摩儿顿时大急,顾不得身边的敌人,大喊着便冲过去,想要为幼娘解围。可谁料想,他救人心切,却忘了身旁还有对手。那蛮兵一刀砍在苏摩儿的腿上,疼得他大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那蛮兵见状,狞笑着举刀上前,朝着他恶狠狠劈来。

幼娘虽身陷重围,却眼观六路。

身后的蛮将靠近过来,她当然发现了。

在那蛮将贴上来的一刹那,幼娘突然旋身,手中的短剑唰的脱手飞出,整中那蛮将额头。她起身,正准备追杀孟凯……虽然不知道那就是孟凯,可幼娘却感觉得出来,那是个大人物。

可这时候,苏摩儿的惨叫声传来。

幼娘回身看去,蛾眉浅蹙,犹豫了一下之后,旋即回身飞奔而来。

苏摩儿已经闭上了眼睛,心道:这下完了!

可耳边却传来了一声惨叫,几点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脸上……他睁开眼,却见那蛮兵的胸口,正插着一口短剑,直挺挺向地上倒去。苏摩儿忙回头看,就见幼娘两手在身后一抹,手中再次出现了两口短剑。

“磨勒,照顾好你自己,别给我添乱。”

说完,她回身再次冲进了战场。

苏摩儿的脸,顿时通红,心中更有一种莫名的羞愧之意。

他忍着痛,挣扎着站起来,顺手从地上抄起一杆长枪。感觉身后有人靠近,他头也不回,旋身一枪刺出。

“磨勒,是我!”

一只铁槌,铛的崩开了长枪。

铁槌上传来的巨力,让苏摩儿险些拿不住长枪。

那声音很熟悉,那铁槌也很眼熟……苏摩儿定睛看去,一张俊俏的脸,变成了紫色。

杨茉莉瓮声瓮气道:“磨勒,看清楚再打,莫伤了自己人。”

说话间,他也不理苏摩儿,扭身看去,口中一声暴喝:“阿郎,茉莉来帮你了……”

自经历了普慈之战后,苏摩儿一直觉得,自己可以独当一面。

可是当他上了战场,真真正正和敌人贴身搏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其实差的很远。

杨茉莉那就不用说了,杨君手下第一号猛士。

可现在,他却觉得,别说杨茉莉了,就是幼娘,如果面对面搏杀,他撑不过三招。

还有涂家四兄弟,也都是骁勇善战。

感觉着,杨君身边的这些人当中,似乎自己最弱。

这也让苏摩儿,对自己重新产生了认识……

……

一场乱战,持续了半个多时辰。

那一轮皎月,似乎被这凶残的杀戮所惊吓,不知在何时,悄悄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中。

飞乌蛮溃败了,溃不成军。

在失去了最后的士气之后,数千飞乌蛮就好像一群被屠宰的羔羊,根本无力抵抗杨守文一方那极为凶狠的杀戮。

“我投降,投降了!”

一个飞乌蛮兵,突然间丢了手中的兵器,哭喊着抱头蹲在地上。

普慈民壮从他身边掠过,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一样。有了人带头,就开始有人跟着效仿。一个,两个,三个……片刻之后,成群的飞乌蛮兵开始弃械投降,甚至有人放声大哭。

没错,他们的确是有足够的理由痛哭。

在私镕山,虽说苦了点,却能吃得饱,睡得稳。

可是自从离开私镕山以后,他们……这些蛮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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