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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_庚新-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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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乌蛮人靠渔猎为生,很多人精通箭术。

在孟凯和孟浣两人的指挥下,一队队弓箭手冲上去,在城下开弓放箭。虽然,他们地势处于劣势,却占居了人数上的优势。而普慈不过五百弓箭手,虽说是居高临下,可是面对飞乌蛮如此猛烈的反击,一时间也有些慌乱,箭矢顿时变得凌乱起来。

“稳住,全都稳住,不必慌张。”

杨守文蹙眉,大声安抚城上的守军。

在刚才那么短暂的功夫,十几个民壮被箭矢射中,倒在血泊之中。

“取我神臂弓。”

杨守文厉声喊喝。

涂山鹰忙上前,把神臂弓递给了杨守文。

杨守文直起身,抬手取出三支赤茎白羽箭,弯弓搭箭,朝城下射去。

三支白羽箭呼啸,掠过而过,正中三名蛮兵。而杨守文在箭矢离弦后,也不查看结果,直接抽出一支白羽箭,继续寻找目标。他找的目标,全都是那种看上去身强体壮,冲锋在前的蛮兵。这种蛮兵,至少是个小头目,射杀起来,效果会更好。

金蟾气在体内流转不息,杨守文的精神已经超脱于物外。

那喊杀声,惨叫声,似乎在刹那间都消失了,他的眼中,只剩下一个个扑向城墙的蛮兵。

白羽箭连珠,快如闪电,箭无虚发。

也不知射出了多少支箭,当杨守文准备再次取箭出来的时候,手上却摸了个空。

低头看去,原来箭壶里的箭矢已经射完。

“取箭来!”

杨守文厉声喝道。

自有亲随跑去取箭,而杨守文的注意力,则旋即被城外所吸引。

四十支箭,射杀了四十个蛮兵,令城上的官兵和民壮士气大振,不约而同发出了喝彩。

“李君,好射!”

苏摩儿露出仰慕的表情,看着杨守文,大声称赞。

杨守文则朝他点点头,随后把神臂弓交给涂山鹰,沿着城墙走动。

“稳着点,别怕……注意躲避。”

“别担心,那些蛮子上不来,大家注意安全。”

他一边走,一边安抚那些民壮。

这是昌平之战时,他从杨承烈身上学来的办法。

那时候,昌平的局面比眼前险恶百倍。虽然叛军的人数不似飞乌蛮多,可那都是正经的边军,战斗力强悍不说,攻城器械也非常厉害。杨承烈当时就像杨守文这样子在城头来回走动,一边鼓舞士气,一边观察敌情,并且还产生了极佳的效果。

杨守文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柔和。

但他的声音中,却隐隐包含了一丝丝精神异力,使得城上的官军和民壮可以心平气和。

一个来回走下来,杨守文也有些疲惫。

不是体力上的疲惫,而是那精神异力的消耗,令他感到有些眩晕。

这时候,亲随已经取来了两壶白羽箭。

杨守文再次从涂山鹰手中接过了神臂弓,站在城头上,运足丹田气高声喊道:“化外蛮夷,也敢犯我城镇……儿郎们,瞄准了放箭,休要惊慌。看我射杀他们的头领。”

说着话,神臂弓张开,一支白羽箭呼啸着射出。

一名冲在最前面的蛮兵头领,举起了手中盾牌。

只是,当白羽箭射中盾牌的刹那,就见那盾牌顿时四分五裂,箭矢更穿透那头领的头颅。

“李君威武!”

身为杨守文的头号粉丝,苏摩儿忍不住大叫起来。

杨守文的安抚,以及那箭无虚发的神射,让城头上的士兵们表现的越发沉稳起来。

一支支箭矢离弦而出,一锅锅金汁倾盆而下。

倒在普慈城下的蛮兵越来越多,城外那条并不算太深的壕沟,在不知不觉中被尸体填满……

……

“六哥,让我去,让我去,我要去帮助父亲攻城。”

孟涪大声喊叫,一脸的狂热之色。

但是,他却被孟浣死死的拦住。

“六哥,你拦着我作甚?我要去帮父亲。”

“小十二,你要是当我是你兄长,就听我的,不要上去。”

“为什么?”

孟浣脸色阴沉,看着前方的战场,眉头紧蹙一起。

他突然压低声音对孟涪道:“看到没有,普慈县城并非像父亲想象中那么容易攻破。

唐军早有防备,你没发现吗?到现在,我们的儿郎虽靠近城墙,却无人能够登城……小十二,听我的话,咱们不能这么蛮干,否则就算攻破普慈,也会损失惨重。”

第六百八十七章最长一夜(四)

在文学作品中,战争总是热血的,亦或者会带着些许浪漫气息。

可是在真实的战争里,特别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里,热血往往代表着炮灰,代表着死亡。

战场上,必须要保持冷静的头脑。

所有的一切不是为了其他,只为可以生存下来。

对此,曾经历过昌平之战的杨守文,体会最深。不过他也没想到,孟凯如同发疯了一样,推动飞乌蛮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那些飞乌蛮兵好像没有了恐惧,悍不畏死的向普慈发动攻击。一波攻击才打退,另一波攻击便紧跟着上来,绵绵不绝。

在坚持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后,飞乌蛮终于开始登城。

好在,能够登城的蛮兵数量并不多,普慈城头的守军,也在杨守文的指挥下,依靠着涂家兄弟的身先士卒,很快就把蛮兵赶下了城头。可即便如此,普慈的防御已开始变得有些松动。

杨守文黑着脸,也暗自感到担忧。

“磨勒,发信号,让涂山虎自后方攻击。”

他说话间,一手擎枪,一手紧握瓦楞金锏,健步冲进了驰道。

一个蛮兵从云梯爬上了城墙,还没等跳进来,杨守文便上前挥锏,啪的砸碎了那蛮兵的脑袋。

“大家不要慌,先摧毁云梯。

大猫,你带人毁掉云梯,涂山豹、涂山鹰,随我杀敌。”

杨守文的加入,使得城头上的守军顿时军心振奋。

他左枪右锏,奔走于驰道之上,看到哪里情况吃紧就上去帮忙。这样一来,的确是缓解了不少的压力,令原本有些慌乱的普慈守军,也渐渐平静下来,稳住了阵脚。

砰!

一支爆竹炸响,在空中化作一团焰火。

伴随着焰火的出现,飞乌蛮在河北岸的大营里,突然间乱作一团。

杨茉莉与涂山龙与涂山龙涂山虎两兄弟带着二百敢死士,从背后突然出现,杀入了大营之中。

原来,在孟凯大军尚未抵达之前,杨守文就担心,孟凯会疯狂进攻。

所以他暗地里命涂山龙和涂山虎,带着杨茉莉以及两百敢死士隐藏在安居水的北岸密林中,等候他的信号。

这也是不得已为之的事情,单纯的防御,以普慈县城目前的情况而言,怕是会很吃力。毕竟,飞乌蛮的兵力是普慈的十倍之多,杨守文必须要做出一些别的安排。

杨守文依稀记得,在三国演义中,有这样一段情节。

曹操兵进徐州,吕布被困下邳。

陈宫对他说:“曹操势大,咱们想要死守下邳会很困难。温侯勇力无双,和率骑军埋伏于城外。我守城池,待激战正酣时,君侯率部杀出,必可令曹操大败而归。”

杨守文知道,那三国演义中,有太多虚构的情节。

但他却感觉着,吕布当时所面临的情况,与他现在所面临的局势何其相似?当然了,十个孟凯,也比不得一个曹操,而他更非吕布,其优势也不是吕布可比拟。

这样一来……

只是,杨守文没想到,会这么快就使出了底牌。

没办法,飞乌蛮的攻击太凶狠了,几乎不给普慈县城喘息之机,必须要提前行动。

驻扎在北岸的飞乌蛮,大多是部落中的老弱病残。

其青壮,几乎都集中在了普慈城下,所以大营里也没有什么防备。

当杨茉莉三人率部冲进大营之后,若入无人之境。那营地中的飞乌蛮如何抵挡得住杨茉莉这等凶神恶煞,只稍作抵抗,就立刻溃败。

“杨茉莉,别再追杀了,那边是他们存放辎重之地,快随我来。”

在出征前,杨守文曾三番五次叮嘱杨茉莉,这次行动要听从涂山虎的安排。

杨茉莉有点不高兴,因为他觉得,自己杀的不够痛快。可是,杨守文的话他又不能违抗,于是又杀了两个蛮子后,他气呼呼的跑到了涂山虎身边,“大老虎,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烧了他们的辎重,不信那孟凯不回来灭火。

只要他回来灭火,阿郎那边的压力就会减轻……赶快动手,趁蛮子回来前,咱们必须撤离。”

涂山虎说着话,便领着杨茉莉来到堆放辎重的地方。

飞乌蛮的辎重全都装在车上,涂山龙已经带着人浇火油,见杨茉莉过来了,他朝着涂山虎点点头,而后抄起火把,便丢在了辎重车上。

那辎重车轰得一下子燃烧起来,并且迅速蔓延。

“杨茉莉,咱们走。”

“好!”

杨茉莉再次开路,舞动双槌,和涂家兄弟一起杀出了大营。

而在他们的身后,火焰不断吞噬辎重车辆,迅速化作了一片火海……

……

“起火了,大营起火了!”

在安居水南岸督战的孟凯,听到了一阵喊叫声。

他脸色大变,忙转身朝河对岸看去,就见对岸火光冲天,几乎照亮了半天夜空。

“不好!”

孟凯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

那大营里可是存放着大批的辎重粮草,如果烧了的话,整个部落很可能会分崩离析。

可是,普慈县城的战局……

眼看着己方渐渐占居了上风,若这个时候撤兵,岂不是前功尽弃?

孟凯一时间也乱了分寸,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这时候,孟浣走上前,轻声道:“父亲,不能再这样强攻下去,还是先去救火吧。”

“可是……”

“父亲,你觉得儿郎们,现在还有多少心思,去攻打普慈?”

孟凯沉默了!

片刻后,他咬牙道:“鸣金,收兵……孟浣,你和孟涪带上后军,先回去救火。”

大本营被抄了,飞乌蛮还能继续作战吗?

要知道,那些在前方作战的蛮兵家人,可都在大营里,他们现在哪还有心情战斗?

不管孟凯是否甘心,他知道,他必须停止攻击。

伴随着一阵铜锣声响起,飞乌蛮兵终于停止了进攻,如同潮水般的退了回去。

与此同时,孟浣和孟涪也带着一千蛮兵赶回了营地。好在此次唐军只为袭扰,烧了辎重后便迅速撤离,那些在大营里休息的老弱病残,才算是保住了性命……可即便是这样,孟浣眼见那熊熊大火,也不禁面颊抽搐,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无奈苦笑。

“救火,马上救火!”

他指挥身后蛮兵去救火,同时又一把拉住了想要上去的孟涪。

“小十二,咱们输了!”

“啊?”

见孟涪一脸迷惑,孟浣轻声道:“唐军的主将,绝对是一个智谋之士。

他这一把大火,几乎烧尽了咱们的希望。接下来,儿郎们怕是再也无心继续攻击县城了。”

“为什么?”

孟浣手指前方火海,轻声道:“你认为,咱们的粮草辎重,在这一场大火后,还能剩下多少?

此前咱们挟一股子冲劲,却未能夺下县城,儿郎们怕是已经厌倦。

现在,这把大火,会让儿郎们对父亲产生怨念。刚才未能攻下县城,现在怕是更无可能。”

孟浣的言语,显得有些混乱。

可是孟涪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头不禁沉重起来。

“那该如何是好?”

孟浣沉吟片刻,在孟涪耳边低声细语,“如今之计,父亲已无法令族人继续信服,如果再继续攻打普慈,族人的怨念,必然会更重。况且,这些妇孺老弱,带在身边终究是累赘。我的意思是,咱们立刻去见父亲,建议父亲带上青壮,马上离开。

咱们连夜顺安居水东进,偷袭安居县城。

攻占安居后,咱们补充上充足粮草,便迅速南下,设法与和蛮部的援军汇合……

只要咱们手上有兵马,就能在安南有栖身之地。

如果到最后变成了孤家寡人,和蛮部会不会再接受我们是一回事,便是接收了,也未必有好脸色。”

“可咱们的族人……”

孟浣露出痛苦之色,但很快的,便狠下心来。

“壮士断腕,乃不得已而为之。

父亲若想要东山再起,就不能有妇人之仁……这,也是咱们目前,唯一的办法。

唐人素以仁德而著称,族人们若被他们俘虏,说不得还有一条生路。

可如果继续和咱们一起,只怕飞乌蛮血脉难存。”

孟涪闻听,深以为然。

他向来敬重孟浣,虽不是言听计从,可是对孟浣的话,却能听得进去。

“那咱们现在……”

“我在这边救火,你现在立刻去找其他兄弟,然后联合劝说父亲。

若不然,只凭你我二人,怕是无法令父亲改变主意。事不宜迟,你速去联络其他人。”

“可若是父亲不肯听呢?”

孟浣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孟涪笑了笑,沉声道:“你放心,这个时候,父亲肯定能听得进去。”

孟涪当下不再犹豫,拨转马头,便去找其他兄弟商议。

而孟浣则看着眼前的火海,轻轻叹息一声,“早就说过,唐人实力雄厚,绝非我们可以撼动,可你偏不听我的劝说,却要相信那些安南蛮子的鬼话。那些安南蛮子的话若是能相信,又何至于像地老鼠一样的行事?父亲啊父亲,你这是把整个飞乌蛮毁掉啊……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才能挽救这些个族人呢?”

说到这里,孟浣长叹一声,站在原地发呆……

……

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杨守文站在城头上,浑身是血。

玄铁枪在刚才已经被他丢弃,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铁盾。

此刻,他一手持锏,把盾牌铛的一声丢在了地上。城头上,早已血流成河,盾牌落地,溅得血水四溅。

杨守文靠着城墙,看着远方的熊熊大火,突然笑了起来。

没想到我也有运筹帷幄,妙算如神的时候?

“李君,在笑什么?”

“我在想,孟凯接下来,会怎么做?”

桓道臣愣了一下,走到了杨守文的身边。

不过,他略微向后退了半个身子,从表面上看,是对杨守文的一种尊重。

但实际上,他自己明白,从这一刻起,他已经拿定了主意。

“李君妙计安天下,此前我还觉得,分出那许多人在城外有点可惜。

现在看来,却是李君早有谋划……这一把火下来,只怕是飞乌蛮的元气要伤一半。”

杨守文道:“是啊,接下来孟凯就算继续攻城,也难有之前的效果。

杨茉莉他们做的很好,等回去洛阳后,我要为他们请功……我现在,总算是轻松了许多。”

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苏老莱苏摩儿父子,以及涂家两兄弟都走了过来,站在杨守文的身后,共同眺望河对岸的火光。所有人,包括那些幸存的士兵,都不约而同的长出一口气,心中更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触。

不得不说,刚才飞乌蛮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蛮子们悍不畏死的攻击,令普慈守军损失不小,死伤有三百余人,其中大部分是普慈民壮。

“李君,蛮子还会再来吗?”

苏摩儿看着已经退走的飞乌蛮兵,忍不住问道。

杨守文回身看了他一眼,而后摇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就算他们再来,也无需紧张。

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我相信那些蛮子,也已经无力继续……”

说着话,他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已经过子时了!

杨守文突然长出一口气,复又看向城外,呢喃自语道:“这一夜,可真是漫长啊!”

第六百八十八章负荆请罪(上)

夜色,深沉。

原本应该是一个美丽的仲夏之夜,此刻却显得有些凄然。

明月照大江,清风徐徐。

可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以及普慈县城中,此起彼伏的哭声,令这个夜晚,变得有些诡异。

安居水对面,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

可冲天的火光,以及从河对岸传来的隐隐哭号声,直教人心里一阵阵的酸楚。

杨守文叹了一口气,目光中透着一丝丝悲悯。

说实话,这场大战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不管是对飞乌蛮人,还是对普慈人……当然,还有此前在射洪遇难的百姓,铜山和飞乌遇难的百姓,以及那些战死的将士。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化外蛮夷的痴心妄想罢了。

可是为了他的痴心妄想,却累得近万人跟着遇难,这个代价,实在是令人心痛。

杨守文的心里,不免生出一丝丝恨意。

若非孟凯,又哪来的这许多变故?可除了孟凯之外,那个挑唆孟凯的和蛮部使者,同样可恨。

和蛮部!

杨守文闭上了眼睛。

他沉思片刻,扭头把桓道臣唤来。

“大猫,你说我现在的身份,能否直接与安南都护府取得联系?”

桓道臣愣了一下,道:“若是以李君身份,安南都护府怕是连理睬都不会理财。但如果李君以本尊身份,挟东宫威势派人前去的话,想必那曲览也不敢置之不理。”

“那你代我写一封信,以我的名义,假借东宫之名。

告诉曲都护,此前我在长洲寻宝时,发现有安南人参与其中,试图发掘宝藏,并且通过商贾,秘密购买了大批辎重兵械;此次我出巡剑南道,又发现和蛮部与飞乌蛮勾结,并且从飞乌蛮手中购买了无数兵械。

而今,飞乌蛮已经造反,并且意图南下安南。

和蛮部也蠢蠢欲动,似乎要与朝廷为敌……太子和我都认为,此绝非单一事件,其中必有联系。

自古以来,安南便为我汉家所治。

朝廷怜惜那些蛮夷生活不易,于是多有资助,不但在律法上行便利之事,更努力教化他们。可这些蛮夷,却冥顽不化,此有汉以来,屡屡生事,居我汉家地,食我汉家粟,却包含祸心,罪无可恕。君莫忘,调露元年,大都护刘延佑前车之鉴……

所以,太子认为,必须要对那些蛮夷加以整治,绝不可再心慈手软。

以上是太子的意思,希望曲都护能够接纳,并且不要怪罪太子插手政务。对蛮夷,需恩威并施。但有一些冥顽不化者,必须要予以重刑,其中尤以甘姓蛮夷为罪。”

刘延佑,前任安南大都护。

调露元年,也就是唐高宗时期,改交州刺史为安南都护,治理安南。

可是没过多久,刘延佑就被当地名叫李嗣仙的土著所杀,并引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

其实,杨守文对唐的一些政策,颇有些不满。

上次在长洲之后,杨守文就曾提出过建议,希望朝廷对安南的那些土著蛮夷进行清理。因为他知道,那些蛮夷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历史上安南无数次动荡,直至最后,脱离华夏,霸占安南,自立为国……唐如是,宋如是,明清亦如是。

可惜,杨守文的建议还没等提出来,就被狄仁杰所阻止。

因为狄仁杰知道,杨守文的建议不可能被通过,弄不好还会对杨守文产生不好的影响。

可这一次,杨守文却不想再去顾虑那些。

有些事必须要做!

即便是对他有不利的影响又如何?难不成坐视那些蛮夷土著兴风作浪,为祸安南吗?

当然了,这还要看,曲览是否愿意接受。

桓道臣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看杨守文,嘴巴张了张,话到嘴边却又改口道:“李君,真要这么写吗?”

“就这么写!”

杨守文沉声说道,抬手蓬的一巴掌拍在垛口上,那垛口顿时呈现出一道道的裂痕。

“我明白了,等战事结束,我会立刻派人前往安南都护府。”

杨守文点了点头,没有在就这件事继续谈论。

目光,落在了城外。

他突然问道:“大猫,你说孟凯,现在会做怎样决断呢?”

“这个……”

桓道臣想了想,笑道:“若我是孟凯,绝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普慈虽是一座小城,但想要攻破,却非易事。特别是他应该明白,朝廷大军很快就会赶来。他不可能在这里拖太久,否则就将面临被包围的命运……况且,这把火会让他损失惨重。就算他们能攻破普慈,也难以补充太多辎重,继续打下去,得不偿失。”

“所以,他会逃跑,对吗?”

“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舍弃部落中的老弱病残,集结青壮,顺安居水连夜东进,奔袭安居县城。然后在安居补充了辎重后,继续南下,直扑龙台镇。要知道,此前龙台镇是普慈和泸州兵马的集结地,里面存放有大批物资。而今,张寻求从龙台把兵马抽调回安岳,而泸州方面也没有任何消息,龙台镇就如同一座空城。”

杨守文听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了桓道臣一眼,轻声道:“幸亏孟凯不是你,也但愿得那孟凯没有你这么聪明。”

……

飞乌蛮大营的火势,终于熄灭了。

站在普慈城头看过去,隐隐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余火,不过相信过不得太久,就会消失。

杨守文感到有些疲乏,于是让桓道臣继续在城上守着,他则走下城楼。

城里,一切平静。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火,普慈百姓有些慌乱。

但是在苏老莱出面后,基本上已经安抚下来。一条西横街上,两边停放着一具具尸体。

有人用清水为他们擦拭,一盆盆血水泼在地上,把街道都染红了。

杨守文踩着积水,行走在街道上。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哭泣声,想必是那些战死的民壮家眷。

“磨勒!”

“在。”

“去通知你父亲,让他从库府里支取一些钱粮。

凡是战死的民壮家中,予以二十贯补偿;重伤者五十贯,轻伤者十贯……就说是我说的,不能让百姓们流了血之后,再去流泪。将来有什么问题,都有我一力承担。”

苏摩儿愣了一下,旋即躬身领命而去。

杨守文则站在长街上,又朝左右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便迈步离去。

说起来,他经历过许多次大战,也见过很多死伤。

心早就该变得硬起来,可不知为什么,看到那些恸哭的老百姓,他总会感到难受。

没错,这场战事是孟凯和飞乌蛮带来。

可如果不是他中途拦截阻击,使得飞乌蛮辎重损毁,说不定飞乌蛮不会动普慈的心思。

当然,这只是他片面的想法。

我还真不是一个适合领兵打仗的人啊!估计这一辈子,也没希望去做一个名将了。

人说,慈不掌兵!

可杨守文却觉得,他真的无法面对这一切,却可以无动于衷。

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起来。

曾几何时他梦想过指挥百万雄师,开疆扩土,建功立业。但是他现在明白了,他真不是那块料。他不怕死,也能做到心狠手辣。可是面对己方的战损,却无法做到铁石心肠。

这样的性格,又怎可能统率大军呢?

杨守文怀着心事,回到了县衙。

县衙外,有民壮守护,看到杨守文,纷纷欠身行礼。

杨守文点点头,算是回礼。

他迈步走进了县衙,直奔后宅而去。

幼娘一个人坐在门廊上,抱着膝盖打盹。

不过她很警觉,听到有脚步声,便蓦地睁开眼,抬头看去。

第六百八十九章负荆请罪(下)

“大兄,你回来了。”

她看是杨守文,顿时欢笑着迎上前,一把就抱住了杨守文的胳膊,好像一只挂在杨守文身上的树熊。

杨守文露出溺爱的笑容,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脸。

“怎么不去休息?”

“你让我看守那贼县令的妻女,我哪敢休息啊。”

“她们情况如何?”

“都挺好的,很老实,晚饭时还叫我一起吃饭呢。”说到这里,幼娘轻声问道:“大兄,那贼县令找到了没有?”

“跑了!”

“啊,跑了?”

幼娘先是露出吃惊的表情,旋即恨恨道:“那贼县令真不是东西,连妻女都不顾了。”

“是啊,确实有些出人意料。”

杨守文说着,便在门廊上坐下。

“大兄,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

“那我去厨上看看,若还有剩饭的话,给你取来。”

“好。”

杨守文坐下来,就不太想动了,于是靠着廊柱,微笑着答应一声,看着幼娘蹦蹦跳跳的走了。

方才在城头上,他耗费了不少精力。

以至于这会儿放松下来,不免感到有些眩晕,于是把金锏放在身旁,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幼娘取来饭菜,却看到杨守文已经睡着。

她也没有去打搅杨守文,把饭菜放在旁边,自己则坐在杨守文的身旁,看着杨守文,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眼中却流露出了一丝丝的哀怨。

“兕子哥哥,你有了裹儿姐姐,还会要幼娘吗?”

她喃喃自语,眼圈一下子红了。

很多事情,她不是不清楚,却不能表露出来,于是只好隐藏在心里。

和杨守文久别重逢后,她的确是很开心。

可是很快的,她就意识到,如今的杨守文,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只属于她一人的‘兕子哥哥’。

但是,她又能怎样?

整整三年,她失去了和杨守文相处的最佳时间。

她不知道杨守文心里是怎么想,可一想到将来杨守文要和裹儿成亲,她就不太开心。

幼娘觉得很委屈,却没有人可以倾诉。

而今,她看着杨守文熟睡的模样,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当初在虎谷山时的点点滴滴。

她把头放在了杨守文腿上,躺在门廊上,身体蜷成了一团,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

杨守文梦到了虎谷山!

好奇怪,他居然又梦到了虎谷山下的那个小村庄。

他梦到了他和幼娘漫山遍野的疯跑,梦到了那个梳着小辫子,跟在他身后,拉着他的手,呼喊着‘大兄’的幼娘。那种感觉,非常美好,令他感到无比的沉醉。

“青之,青之醒来!”

忽然间,他被人唤醒。

杨守文睁开眼,感觉腿有些发麻。

他低头看去,却看到幼娘蜷在他身边,正发出均匀的鼾声。

门廊下,桓道臣站立着,见杨守文醒来,他连忙张口想要说话,却被杨守文抬手阻止。

小心翼翼把幼娘的头抬起来,而后抽出腿,又把她抱在怀里。

幼娘睡得很沉,居然没有醒来。

那嘴边还流着一丝晶莹的水线,让杨守文忍不住笑了……幼娘,和梦里的幼娘,好像没有改变。

他把幼娘抱进了屋中,放在榻上。

而后给她盖好毯子,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把房门合上。

“磨勒。”

“在。”

“带着人,守在后宅,看好贼县令……不对,是冯县令的妻女,切不可以有失。”

“喏!”

苏摩儿领命而去,杨守文这才把目光转移到桓道臣身上。

他轻轻揉着腿,又看了看天色。

天,已经蒙蒙亮,显然已到了卯初。

“这一睡竟睡得许久……怎么样,外面飞乌蛮有没有动静?”

桓道臣道:“正是没有动静,所以我才觉得有些古怪,所以前来告之,请你定夺。”

“怎么古怪?”

杨守文弯腰拿起金锏,在准备离开时,看到旁边食盘里的糯米饼子,于是拿了几个在手里,而后随手递给了桓道臣一个。

这是幼娘给他拿来的,怎地也不能辜负了幼娘的美意。

桓道臣也不客气,接过来狠狠咬了一口。

“我有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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