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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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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辋川,是秦岭北麓一条风光秀丽的川道。
川水(霸河)流过川内的欹湖,两岸山间也有几条小河同时流向欹湖,由高山俯视下去,川流环凑涟漪,好像车辆形状(“辋”指的是车轮外周同辐条相连的圆框),因此叫做“辋川”。辋川地利位置十分优厚,素有:秦楚之要冲,三辅之屏障之称。
秦后将军赵子琪领先锋印,带着五千兵马没走驰道,而是渡渭水,经过霸上,然后从小路赶往峣关。全军时值走到蓝田西南的辋川之中,看着夜晚降临,于是布营扎寨。
可是营寨都还没立好,就被秦兵斥候发现从峣关逃出的守将姜望残兵。姜望领着数百人马看见关内局势不利,立即就跑了,他们生怕被后面刘邦的军队追赶,发了疯似的逃跑,结果在辋川遇见了救援峣关的先锋。
赵子琪将姜望残兵收拢,然后将姜望招到营中仔细询问峣关战况。虽然他看到姜望这样子,心中就已经有了定论,但具体情况还是得亲自问问才好。
姜望如今非常愤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听从李必骆甲之言,将刘邦派进关内招降的使者杀掉,导致如今投降都不能。此时被秦后将军逮住,他生怕后将军因此怪罪自己,连忙将罪过全部推到死去的骆甲、李必身上。而自己为了掩饰所犯下的罪责,也将刘邦的军队夸大了来说。
他道:“刘邦之军甚众,足有七八万,而且都武器精良,铠甲厚实。峣关之中兵马没有万人,骆甲、李必看着峣关危急,也迟迟不肯将军队帮忙协助。峣关之失,皆为二人不服军令,违背秦王旨意,不肯助援之故才失去的。可惜我那数千弟兄,如今就只剩下这么寥寥几人!”
“李必携秦王之令前来,又怎么不肯帮助守城?”
“他说他的部队都是骑兵,哪有骑兵守城的道理?于是一直不肯派骑兵上关!”姜望此言有真有假,虚实难辨。李必骆甲在前期确实觉得用骑兵守城可惜了,但一看见关上情势危急,就全部将骑兵派上了关头当步兵使用,这姜望完全就是在诬陷二人。
赵子琪闻言大怒,他本就是一个莽夫,最听不得此等宵小行事,他拍案怒喝道:“简直岂有此理!那李必、骆甲竟敢不听秦王之令,舍不得将手中士卒相助守城!此二人身在何处?本将要取此二人人头为战死在峣关的大秦将士报仇!”
姜望看见赵子琪拍案怒喝的样子,心中也有点害怕,此时听见询问,他心中急速转动,思道:如果不能将李必、骆甲二人之罪坐实,到头来我必然要被这莽夫杀害。为了苟全性命,李必、骆甲,你二人也勿怪本将心狠手辣!
也只好咬紧牙关道:“二人见峣关危急,就带人投降了刘邦!”
“什么!!!”赵子琪怒不可及,捏着拳头在帐内不停走动,他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心中已经怒至极点。
“没想到二人身为秦将,不仅不帮助友军,竟然还敢投降!二贼可恨之极!如被我发现,必然取二人首级制作酒杯,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赵子琪还在大帐中咆哮着大发雷霆,突然一名士兵报告:“将军,大事不好了,有大队骑兵从殷墟沟直往辋川而来!”
第十七章 秦王的病
秦军主力在芷阳休整了一宿后,沿着驰道日行八十里,在离开咸阳的五日到达蓝田。
此时峣关被破,先锋战败的消息还未传来。上将军李信将军营扎在离蓝田县城十里的位置,并未入城。
赢子婴自那日晕厥过后,看过御医留下的竹简。心中晒然:“没想到区区一名医者就能看出我的心病。”
“欲速而不达。”
旁人看后也许会疑惑,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子婴明白,他的确是心急了。其他或许不明白他为何心急,但其中原由自有他自己清楚。
表面人都知道,秦王杀赵高,收拢了关中兵权,还整治了关中世族。此时关中已无内忧,所面对的敌人也只有刘邦、和还远在河北的项羽。但只有赢子婴这个穿越众才会明白,刘邦项羽是何许人也!或许在秦都、在关中,虽然有大部分人知道如今秦国危急,大厦将倾。但大多数还是抱有能拒守关中,偏安一隅的想法。
只有赢子婴知道历史,知道历史会怎么样发展!所以他心中比谁都着急!
虽然他心中也明白现在的历史已经不是以前所知道的历史,这个历史已经在他穿越的那天就已经发生了变化。但是无论怎么样的变化,都逃脱不了世界规则的束缚。他收拢了关中的人马,还让城里的世家大族带着私兵上了战场,但这所有集中起来的兵力不过三万人。
而且这三万人是什么东西?一部分前几天还参加过叛乱;一部分是没经过训练的各家乌合之众;一部分是战力不怎么强的各地驻军。
这些部队根本就没打过几场仗,而且各怀鬼胎,人心不齐。哪怕是领兵的统帅是李信,赢子婴也对这支部队不报有太大的信心。刘邦部队不了解,但想来也有四五万人,但他们是从砀郡打到这来的,一路上打了多少仗?而且他们都是抱着覆灭秦国的目的而来的,士气高昂!秦军拿什么去和人家比?
更何况还有一个项羽!项羽手中现在可是掌握着全天下最精锐的几十万部队,他们只要把章邯投降的二十万秦军处理掉,立即就会西进关中!
这些悬殊的力量对比如何不让赢子婴心急如焚?
他一个穿越者,一不懂军事,二不懂兵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种茫然的虚弱感又有谁能理解?所以自出征以来,他事无巨细的向李信学习,看他如何安营拔寨,看他如何号令全军,看他如何处理军中的各项事宜。
他的脑筋比在对付赵高的时候还绷得紧,休息的时间比在咸阳还少!所以稍微一点风吹,受了点风寒,人一下病倒了。人一病倒心中更是患得患失,焦虑不安,病情也越来越重。
而在秦朝,他真正能信任的人不过三五人,而且全是他的下属臣子,在这些人面前,赢子婴只能以自信、无惧的样子去让他们安心。又有谁能安他这个秦王的心?在这个世界上,他连一个能吐吐苦水的人都没有。
人们都说是君王是孤寂的,这种孤寂又怎能让一个穿越过来的普通人一下就适应了呢?所以现在赢子婴比他半年来躺在床上当公子的时候还要苦恼!因为他发现,他当上秦王后,有些东西连韩谈父子都不能掏心置腹了!
幸好,这位随军而来的御医是一位名医。可能是赢子婴的心事表现得太过明显,所以让这位医者捕捉到了。因此他并未给赢子婴开什么药方,而是留下了一句话——
欲速而不达。
是为忠告,也是劝诫。总之看了这句话后,赢子婴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他一下子明白过来: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莫非是得了战前恐惧症?
他询问了这位御医的名字,将他叫到身边,不再去谈军事国事。让陪自己下围棋,谈一些奇闻趣事。他再也不一日钻几次李信的营帐了,将案桌上堆满的竹简兵法全部让韩则拿出去烧掉。临时抱佛脚,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就像李信说的那样,军队的事情,秦王毋须担心,老将军自然会处理得很好。
有些东西不懂,就不说话,只需要看就是。身为一国之君,最重要的能力是点头或者摇头。只要将这东西掌握,那这个君王就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再此之后李信召集各将讨论军情的时候,赢子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事无巨细的询问。他现在只是默默的坐在案边,听众将议论吵闹,脸上不发表任何看法。然后等李信下定了决心,有了定论之后。再向秦王禀告之时,赢子婴就大手一挥,说将军放心去做就是,些许小事不必向孤询问。
心事放宽后,赢子婴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好多。他还在行军的途中与韩则对练剑法。周围有时候还围着一堆的士卒观看,韩则顾及秦王颜面想要放水,赢子婴却不领情,让韩则毋须顾虑,放手一搏。
韩则即便是得了命令,也不敢真正和秦王无所顾忌的对打。要不然他这种杀人之剑一剑就能分胜负定生死,他压制住实力,和秦王打得极为精彩,最后只以微小的优势取胜。赢子婴在输掉之后却哈哈一笑,显得非常痛快!输了就输了,他输了反而还借此向周围的士兵高声夸奖韩则,要大家都要勤练武艺,不要偷懒。
如果是以前,赢子婴根本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与韩则比武。那时候脑子里都是些秦王的威仪,自己输了肯定对士兵造成不好的影响等等。现在他根本不去想那些顾虑,赢了输了又怎么样?我比武就是为了活动身子,去除身上风寒。一场比武下来,赢子婴也是大汗淋漓。心中更是痛快,他一爽之下,仿佛什么都忘记了。那一直以来因为身份而产生的顾忌早被他跑到脑后,他忘记了秦王的身份,一屁股坐在秦兵身边,向他们问话打笑,极为开放。
周围的秦兵开先还因为秦王的身份而拘谨,但之后看见赢子婴真的是洒脱不顾及言论。也一个个恢复了正常,至少能在赢子婴面前正常的交谈。赢子婴知道他们还是惧怕自己,这种深入骨髓的敬畏不是轻易能改变的。于是他也不打扰这些士兵了,拍了拍旁边的士卒然后就走了。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老将军李信看见,李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秦王走后,他拉过韩则将他好生的一顿训斥,说秦王怎能随意的与这些士兵交谈,一点没有秦王威仪的样子,你身为秦王的亲近之人怎么不好好劝尉秦王,要他多注意点影响。
韩则无言以对,只能低着头喏喏称是。
也难怪老将军生气,这些士兵都是些什么人?都是那晚参加咸阳之乱的罪军!而秦王跟他们说什么话?说二世皇帝的不对,还将赵高大骂一顿……这,老将军确实无语了。
他回到帐中,脑中依然在思虑:秦王怎能这么不顾威仪呢?看来还是太年轻了啊!
他回想起自己当年面见始皇帝的时候,那是多么威严,简直就让人不敢直视啊!自己就匍匐在地上跟自己训斥韩则一样喏喏称是!那才叫威仪!那才叫气势啊!
“秦王太年轻了,以后回到咸阳一定要让那些博士们好好为秦王讲讲怎么注意威仪!”
大帐中,赢子婴偷偷从下面摸出了一枚黑棋,然后趁御医公孙止不注意,偷偷在棋盘换了一颗白棋。然后面有得色的将另外一枚白棋当着公孙止之面放下,口中洋洋得意的说道:“你输了!”
公孙止弃子叹道:“秦王棋艺果然进步很大,如今我已经不是秦王的对手了!”
“哈哈哈!孤乃秦王!胜你自然不在话下,韩则,看赏!”
……
等秦王休息后,韩则送御医出门,在背后悄悄告曰:“秦王将棋偷换了的。”
公孙止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后也附耳在韩则旁道:“我早已知之,棋盘所有棋子所在位置,我一一记得。”
“啊!”韩则一声惊呼,亦压低声音问道:“莫非先生有过目不忘之能?”
公孙止扯着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面有得色的点头称是。
韩则一脸恭敬的下拜:“先生果乃高人也!”
“那是!”公孙望将韩则扶起后,悄悄对他说道:“我的本事你也了解,你看仅仅屈当一名御医是不是太屈才了?你什么时候向秦王美言几句,让我也能当个什么官也行啊!”
韩则一脸惊讶的说:“先生本事自然有的,为何不亲自向秦王自荐?”
公孙止拧眉瞪了韩则一言,没好气的说道:“你说跟我说是有区别的,我向秦王自荐岂不是有自卖自夸之嫌?”
“那好,我一定将先生之能偷偷向秦王透露。啊!秦王在呼我,先告辞!”
“啊,慢着!我还没说完,这人怎么走得那么快?我可不止只有那点旁末之能啊!我懂的东西多了去!你告诉秦王……”
第十八章 纵容回身已万难
“驾!”
夜色迷蒙,李必领着四十余骑穿过蜿蜒的小道,双脚紧紧的夹住马腹,手中扬起的马鞭一次比一次甩的有力!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脸上衣服上全是凝固成暗褐色的血迹。滚烫的汗水从他额头上不停的往下流,他的内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令他感觉极为不舒服。
身后的大地微微在颤动,李必咬牙呸了一声,他不知道为什么贼军对他们一直死咬着不放,而且还大张旗鼓的派了这么多人。
只是凭着地面震动的感觉就知道,后面的骑兵不下千骑!
“刘邦这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李必心中暗恨,忍不住又一次高高甩起了马鞭。
“嘣!”
一声巨响传来,李必回头一看。一骑带马狠狠的砸在地面上,溅起无数灰尘!
“小乙!”
“燕子初!”
李必也大声吼了一声,四十余骑都生生止住,围绕着那骑士打转。那骑士在往地上咳了一口血,朝着李必艰难的一笑,说道:“将军,小乙在不能陪伴将军左右了。将军可速去!”
“别废话,快上来!”李必向骑士伸出了手,朝着他怒声喝道。
“贼军就要来了。”燕子初没理会李必伸过来的手,而是回头瞧了瞧,他眼中带着一抹湿意,然后决然的看了李必一眼,手中抚摸着身旁的大石头,嘴角咧开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将军保重!”
说罢,一头撞死在旁边的大石头上。
李必心如针扎似的,他悲切的仰天长啸。双手指骨被自己捏得啪啪做响,旁边一个骑士朝李必大声吼道:“将军,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燕子初已经死了,将军还呆在这做什么!”
李必在看了一眼那石头前的死尸,然后一提马缰,扬鞭一挥,马儿飞奔离去。
在秦朝,因为战马上没有打蹄铁,所以不能长途奔袭,马奔跑的时候也容易打滑。将才的那位骑士就是因为马匹打滑而坠下受伤,他明白自己要是上了李必的马,必然会连累到将军马力下降。所以他宁肯死,也拒绝了那一只能给他生路的手臂!
李必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在峣关上,自己的三千骑兵被当成了步兵使用,而且全部被安排在最危险的地方上。如今三千骑兵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骆甲也死了,他身上也负了伤。
本来逃出峣关的还有百骑,不过被贼骑用弓弩射死了不少,一路上坠马而死的也有数个,现在自己身后还不到四十余骑。而且随着这一路奔驰,他们的马力都消耗甚大,如果不能尽快的摆脱后面的骑兵,这四十余骑也只有一死!
傅宽提着长矛与灌婴并驰,他年纪较青,心中有些疑惑未解,于是朝灌婴大声的说道:“灌婴将军,我们这么多人,为何要紧追着前面的几十人不放?不如我们派个百来骑去追杀他们就行了,骑兵大队可前往蓝田!”
灌婴借着夜风亦大声的回答:“你看前面是什么地方?那是辋川口!蓝田身为一个县城,我们这么多的骑兵干嘛?这群秦骑是在为我们引路,引一条能尽快跑到城里的近道!我们只要跟紧他们,就能得到一条非常捷径的小路!”
……
赵子琪刚刚在辋川口布下营寨,此时也不过支起几顶帐篷,营寨防御用的木栅栏和寨门都没有搭建好。此时他在营中与姜望吃肉共饮,一起骂着奸贼李、骆二人。
赵子琪头脑简单,生性也颇为豪爽。他见到姜望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深感同情,拍着他的肩膀大声对他说:“你大可不必担心,虽然丢了峣关。但罪不在你,那刘邦势众,李必骆甲又无耻之极。想想你能将刘邦堵在峣关如此之久,已经颇为难得了。回去面见秦王,我会为你说情的!”
姜望看着这个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大秦后将军官威的大汉,心中更是窃喜,他连忙点头哈腰的拱手称是。口中阿谀奉承之话更是手到擒来,直将赵子琪吹得个天下无敌,晕头转向。
二人正饮得爽快的时候,却听到营门外传来一声高呼:“吾乃大秦骑都尉李必,尔等为何将我阻在门外!”
姜望脸色一变,没想到这李必竟然没死!赵子琪脸色也阴沉下来,他拍案朝姜望问道:“此人就是那降了刘邦的李必?”
姜望点头称是,赵子琪面上大怒,起身道:“我出去宰了这个无耻的背主之徒!”
“将军且慢!”就在赵子琪跨出房门的瞬间,姜望叫住了他。
“你有何事?”赵子琪看在姜望拍他马屁拍得爽的份上,还是给他点面子停下了脚步。
“李必乃奸诈小人,他如今已经投降了刘邦,此时前来营地,必然是授刘邦之令,前来诈骗营门,如望所料不差,他身后必然有刘邦的大众部队!”
赵子琪听完后,说了声我知道了。也不管姜望,自个离去。
姜望却在此时忧虑不安,要是这莽夫被李必三言两语说动了,让他进来。那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既然赵子琪放心将我留下来,我就也好如此行事!
李必在正值绝路的时候,却看见了大秦的营寨!这让他心中生出了命不该绝的希望!他也看见这营寨还未立起,自己身后又有大部队骑兵,要是秦兵如果不尽快做好准备的话,那大部分骑兵冲锋而来,必然将这营地冲散!
他焦急的在马上团团打转,不过任凭他费了多大口舌,这些人就是不让他进寨!
赵子琪大踏步朝寨门上走去,他人还未至,大嗓门就远远的传了出去:“哪个是贼子李必?”
李必见了营中来了一主事之人,心中高兴,也忽略了自己被称为贼子的原因,他坐在马上高声回道:“我就是骑都尉李必,前面营地的是哪位将军?后面贼骑兵将至,望将军早做准备,放我等入营!”
“李必小儿!你无耻投敌,今还领兵诈门?当着本将不知你心肮脏耶?你今天想进营地,那是门都没有!告诉你,你乖乖的洗好脖子准备受死吧?如果落到我赵子琪手里,必然将尔头颅制成酒杯,以消我心头之恨!”
废丘守将赵子琪?我什么时候得罪过此人?为何如此骂我?
李必扬鞭大怒,朝赵子琪喝道:“贼军将至,尔等为何拒我于门外!我李必忠心国事,何曾领兵诈门?又什么时候投降了敌军?同为大秦出力,何必如此相逼?”
说罢,再也不顾其他的,向身后众骑说道:“走,随我冲进营地!身后贼骑将至,如不能入营躲避的话,我等死无葬身之地矣!”
四十余骑,领命称喏。地上的震动也越来越强烈,李必心中着急,骑马直朝营中跑去!
赵子琪见李必领兵冲寨,心中更是大怒,他大声咆哮道:“弓弩手准备,将他们射死!”
李必冲到离寨不过三十丈之地,寨中万箭齐发,顿时射杀数十骑!李必也身中两箭,不过只是射在铠甲上面,无甚大碍!李必狞髯张目,咬碎牙齿!仰天悲呼一声,连忙退了回去。
天地的尽头,灌婴的骑兵渐渐出现。李必回顾四周,如今只剩下十来骑了。他眼角湿润,心中更是悔恨不已。
“将军!既然投国无路,我们干脆降了刘邦吧!”
“对!我们忠心力战,却遭受如此不明之冤,还不如投了刘邦!”
“降了吧!将军!”
听着旁边亲卫一言一语的劝说,李必忍不住仰天大哭!
秦王!我李必忠心为国,为何受到如此待遇!
他心中回想到当时秦王临别的嘱咐,那一双对自己无比信任的眼神。
“将军此去,只须三五日,城中乱事一定,孤必然亲提王师,前来峣关!还望将军勿辜负孤的殷切盼望之意!”
“既负王命,当为王死。李必无能,只能以死殉国了!”
李必仰头高呼:“掉转马头,蒙马眼!随我冲锋!”
“将军!”
“将军!”
“将军!”众骑皆朝李必高呼。
“尔等欲抗军令吗?”
“掉头!不过就是一死罢!”
“几千弟兄都死了,不差这一个!”
“为将军赴死,我之愿矣!”
……
“随我冲!”
……
“他们想干什么?”
“为什么掉头?”
“你看,他们朝那骑兵冲锋了!”
“啊……他们是去受死吗?”
……
李必确实是受死。不过十来骑,淹没在骑兵浪潮里,连朵浪花都未曾溅起。
“慷概赴死,真乃壮士也!”
傅宽面上一肃,也忍不住感叹一声。
灌婴冷哼一声,扬鞭道:“秦寨就在跟前,他们不入秦寨反而向我们冲锋受死。必然是遭到秦营的拒绝,秦军如此不睦,必然土崩瓦解!”
傅宽观营笑道:“此寨立足不稳,将军何不下令摧之?”
灌婴亦笑道:“天授之,安能不取?大纛传令,速度不减,将这营寨摧毁!”
……
赵子琪狠狠的甩了自己几个巴掌,误遭小人骗矣!
“姜望小儿,吾必杀你!”
赵子琪如今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如今灌婴骑兵直朝营中而来。而周围秦兵在目睹自己将军逼死忠臣义士后,一个个都士气大落。他们茫然的看着寨外,有的连武器都丢了。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给老子将武器捡起来!想死不么?”
“快竖盾!弓弩手!弓弩手准备啊!”
“传令官?传令官呢?”
“擂鼓!快擂鼓啊!”
赵子琪气急败坏的朝周围高呼,也不过这一刹那的功夫,秦军的弓箭才射出寥寥几只箭,就被骑兵冲到跟前。
秦兵的弓箭没射死刘邦骑兵几个人,反而是骑兵的弩箭将秦军射了人仰马翻。
秦时的骑兵因为没有马镫,骑兵们都只是靠着绳子控制身体平衡,所以能在马上使用武器的无一不是骑术高明的精锐。灌婴的骑兵很明显不是精锐,他们说到底只是骑着马射箭的远程部队,不过在敌人溃败的时候还能凭借着马力追杀。
灌婴的骑兵在射出弓箭后,驾着马匹直朝这还未立起的营寨冲去。骑兵哪怕不能在马上劈砍,靠着马匹的冲力,撞飞这些步兵依然没什么问题!
秦营在一刹那间就被千骑冲锋给撞成七零八落。赵子琪见情势危急,自己也骑着马亲自上阵,身边招呼士卒拼命将骑兵冲锋的势头抵住,只要抵住了这一轮冲锋,这些不能劈砍的骑兵早晚会被步兵围死。
他带着亲卫连杀了数十个试图逃逸的秦兵,可惜秦兵胆气已经泄,不敢回头一战,任凭赵子琪如何吆喝都无济于事。
灌婴的骑兵虽然一开始上来就占据了很大的便宜,可惜的是手下的骑兵确实不精。竟然一击之下未曾将秦兵的营地凿穿,这一下,骑兵也尴尬了。虽然有很多秦兵逃跑了,但有些知道逃不掉的还是在拼命死战。骑兵冲锋的势头还是被生生止住了!
赵子琪眼中并发出了新的希望,形势并非不可逆转!
他也不顾砍杀逃兵了,当即带着亲卫冲上去和骑兵交战,灌婴心中大怒,他也没想到自己手下如此不济,明明上风都让他占尽了,没想到还是未曾如他所想的那样,直接将秦营凿穿!
这也可以看出,此时的灌婴还不怎么成熟,现在还未成长到后面那个赫赫有名的名将的地步!
秦军看见了点希望,又有些回头杀来。骑兵优势尽去,此时也只能骑着马在秦军中到处乱撞。
长戈挥舞间,又有几个骑兵被刺死。傅宽朝灌婴着急的说道:“将军,如今我军已经陷入敌阵,如果不及时退出的话,我军即便是击溃这股秦兵也势必损失惨重!”
灌婴也知道现在情况危险了,他举手道:“传我军令,后——”
声音戛然而止,灌婴看到了什么,却将后扬的手生生向前一挥:
“全军继续向前,击溃秦兵!”
“着火啦!后面着火啦!”
“快逃吧!挡不住啦!”
赵子琪怒声连连,看着后面营账中燃烧的冲天火焰,差点没被气死。
“哪个该死的杂种放火!”
“将军,快逃吧!我军已经崩溃了,在不逃就来不及了!”
“我恨啊!!!!”赵子琪仰头咆哮一声,最后还是恼怒的调转马头,趁着贼军未曾注意到他,赶紧抽身逃走。
第十九章 大战前奏之暴雷
“轰隆!”
一道银白的电蛇在天空一闪而过,刹那间将整个黑夜照亮如白昼!电火光中,一个狰狞的头颅从天而降,它在空中抛出好长的一道抛物线,然后噗通一声落下。从脖腔中散落在空中的血花,成了整个黑夜中最唯美的点缀!
“哈哈哈哈哈……”
嚣张至及的狂笑声似乎要挑衅苍天,于是天上黑云在一次滚动,从里面传来阵阵沉闷的嗡鸣!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战马踩起无数的泥泞,奔跑着追逐四处逃逸的溃兵。硬弓强弩毫不吝啬的吐出死亡的射线,一个个的溃军先后被射死。
战场上满地是鲜血,入目处到处是伏尸,滚落摇曳的全是血淋淋的头颅!
灌婴拒绝了秦兵的投降,毫不眨眼的挥手将他们全部杀光。当天地间再无一个活着的秦人之后,他挥手下令全军继续前进。
弃秦营而不用?他们想要干什么?
傅宽也颇有些不解,于是朝灌婴问道:“灌婴将军,为何弃营而不用?如今天色已晚,天公亦不作美,何需夜晚行军?”
灌婴瞥了瞥身后浴血的士卒,嘴角微弯左眼稍眯,脸上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士卒身上染血太多了,得找个地方让他们松弛松弛。”
傅宽恍然,看着灌婴脸上那种恐怖的微笑,他心中忍不住佩服:不愧能当上主将,与他相比,我确实不如多矣!
没过一会,一名斥候前来禀报:“报告将军。前面发现一个村落!离我们还有五里路程!”
“传令全军加速,一起到村落‘休息’!”他将休息二字咬得极重,其意不言而喻!
传令兵将灌婴的话带给后面骑兵,骑兵们都爆发出一阵轰然大笑。全军加速奔驰,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那村落面前。
灌婴眯眼看着黑夜中升起的袅袅白烟,那犹如繁星落地的点点灯火。这么祥和的画面他多久没看到过了?记不得了,反正自从他随沛公起兵以后就没见过这么祥和安然的村子。这种村子也只有在关中秦地才能看见,让他心中涌出一种强烈的摧毁欲望。
他微咳了一声,然后将手高高举起,再用力向下一压!顿时骑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马蹄声将这一切的宁静踩破,天空中的乌云沉闷了好久,突然又是道炸雷!
“轰隆!”
那一如白昼的刹那,宣告着关中老秦几百年的平静已然被打破!
……
一声惊雷,炸响了整个秦营。
到处是喧哗吵闹痛苦者:喧哗者人云亦云,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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