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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秦-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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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雉唤进两名侍女,吩咐道:“蜀王累了,扶他回去歇息吧!”
两名凶悍的侍女窜了上来,一人把住一支手臂,也不顾曹松挣扎,拖着他就往后走。
等曹松走后,后宫之中只剩下母女二人。公主刘滢扑倒在吕雉身上,眼泪不停的涌出。吕雉抱住自己的女儿,伸手拭去了刘滢脸上的泪珠,轻声安慰道:“不要多想,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你就要出嫁,别把自己弄得太难看。母后知道你想些什么,但你身为大王的女儿,这就是命,由不得你啊!”
听到这话,刘滢一把推开吕雉,朝她吼道:“什么公主,还没一个亭长的女儿好呢!我很早就知道自己将来要嫁给谁!如今却要让我嫁给蜀王!你们囚禁了曹松,岂不是连我也一块囚禁在这了?”
吕雉睁大了眼睛,疼惜的直摇头:“怎么会?这里是你的家!怎么会是囚禁呢?”
刘滢指着吕雉大声叫道:“你跟爹都是一样狠心人!”
说着,便哭着跑出去了。
出殿后却是一片夜色,天空中还悬挂着一轮皎月。周胜按剑站在宫门外,看到刘滢跑出,失口唤了一声,然而刘滢却一跑而过。在经过的一瞬间,周文分明看见,那一串串洒落的泪滴,在月华中变得透明而晶莹。
钙水、蜀军大营。
蜀军大将霍子期按剑跪坐在案边,一双虎目死死的盯着对面那人。在他对面坐着一位白衣文士,正在自斟自饮,脸上轻松写意,说不出的怡然自得。
一杯下腹,回味良久,将樽放回桌案,白衣文士说道:“蜀酒多用粟米酿造,酒味至醇至香,一杯入腹,热气升腾,片刻之后方起辛辣之感!果真好酒!”
霍子期心烦意乱,哪听得废话,拍剑大叫道:“张良!你们将蜀王劫到了何处?如不交出,你休想走出大营!”
张良伸手止道:“将军切勿动怒,蜀王何在,良自会告之。不过有一个消息,将军想必不知道。”
霍子期抓起剑,从席上爬起,怒喝道:“什么狗屁消息,我都不想知道!你再不说出蜀王下落,休怪我下手无情!”说着,剑已经拔出半截,锋寒夺目。
张良一动不动,却连头也没抬。僵持了片刻,张良又伸出了手,将桌案上酒勺拿住,伸进鼎里舀了一勺。蜀酒清澈如水,酒香扑鼻,满上一樽之后,张良将酒樽小心的移到对面,轻声说道:“将军请坐!”
霍子期重重哼了一声,却不得不还剑入鞘。跪坐之后,一手抓起酒樽,仰头饮后方问:“什么消息?”
张良正在为自己斟酒,掺酒声伴着说话声一起传出:“项声死了。”
掺酒声叮咚作响,张良声音平淡,霍子期心中疑惑,再问:“什么?”
“项声死了。”张良如是说。
霍子期张着嘴愣了半天,又问:“怎么死的?”
张良答:“被人杀死的。”
“谁?”
“蜀国的武阳候古荣。”
“什么!”
霍子期霍然变色,忍不住又要站起来。不过犹豫了一下,他又跪了回去,说话时鼻息渐重:“古荣杀了项声?”
“没错!”
张良的声音依旧平淡。
“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天。”
“为什么?”
张良笑了笑,没有回答霍子期的问题,反而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过两天汉中、蜀国、临江国……包括几国大军,都会知道古荣君杀了项声!武阳候必然会名震天下,成为与专诸、要离、荆轲一般的流传千古的刺客!”
霍子期的拳头舒了又松,他感觉到了问题,可想不明白问题,所以坐卧不宁。
张良继续说道:“蜀王正入宿在汉宫之中,明日便会与刘滢公主成婚。”
“什么!”霍子期又站起来了,一双虎目已然乏红。不过他没敢动自己的剑,所以剑还摆在桌案上。张良伸手取过了霍子期的剑,拔剑出鞘,剑尖对着霍子期,平淡的说道:“古荣杀了项声,而蜀王却潜逃至南郑。到时候谁是杀项声的主谋,你应该明白。蜀王就将成为汉王的女婿,将军该何去何从,你自己思量。”
话说完,张良将剑尖下斜,倒提着剑柄,将剑递给了霍子期,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霍子期愣愣的接过自己的剑,突然间剑掉在了地上,霍子期随之跪倒,张口大呼:“先生救我!”
张良刚走到门口,闻声回头,脸上微笑依旧,张口问道:“你明白了!”
霍子期额头见汗,不停的点头说道:“明白!我什么都明白了!”
张良走了回去,将霍子期从地上搀扶起,还弯腰亲自拂了拂他膝盖上的灰尘,然后说道:“将军既然明白,汉王也不会亏待将军。蜀营里还有几个人人心未定,他们想必不如将军聪明,所以可以除掉。”
霍子期抱拳说道:“先生放心,末将一定取下那几个人的头颅!日后一起为汉王做事,还望先生多加关照!”
张良点了点头,踱步走出了大营。
蜀营外早有马车停候,有甲士将张良送出了大营,张良爬上了马车,钻进车厢里便开始闭目养神。驾马的马夫也不询问,一扯马绳便开始吆喝马儿开跑。
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向西,就将驶过钙水大桥之时,前面一辆马车却横拦在大桥之中。马车急忙喊停,手里一紧,马儿就停在了前面那辆马车不足三丈的地方。
前面马车旁站着一人,提声高叫道:“好一个嫁祸于人!莫非欺我蜀国无人耶!”
闻得此声,张良陡然睁眼,揭开车帘向那人看去,随即大喜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混子!”
那人哈哈大笑,几步走到张良的车窗下,拱手拜道:“拜见子房兄!”
张良急忙钻出了车厢,一下马车便疾步上前,执住那人的手激动的说道:“自家兄弟,何必拘礼?”,说着将那人扶起,上下一打量,犹疑出声:“为何如此消瘦?”
那人长叹一声,摇头说道:“入狱三月有余,安能不瘦?”
张良拍了拍他的肩膀,亲自执手将那人请上了马车。二人同坐一凳,那人开口感怀道:“一别数年,兄依然如顾,而陈平却白发早生,几多愁绪,无人明白。”
张良亦叹道:“公之才远在良之上,只怪那项籍、曹咎二人不能用人。”
第四百一十四章 故道
在颠簸的马车中,张良和陈平低声交流着,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轻叹。车轮滚滚而过,留下了一地的烟尘。
马车行驶的方向,不是南郑,而是故道。故道中驻扎着衡山国的大军,而二人所要见的人也在那。
故道并不是一座城池,在春秋时期的时候,那里只是一条由汉中通往关中的近道。战国时秦国为了灭蜀,派大将司马错扩建修筑。其中就包括通往陈仓的陈仓道,直插太白山的褒斜道。栈道进入汉中,留有大军驻扎。连横山脉共修大寨十三余座,小寨二十余座。一是防备关中人从栈道偷来,二是防备关中斥候从山中小道打探消息。秦岭辽阔,山脉纵横,有猎户入深山打猎,久而久之也有一些小道可直通汉中。
刘邦得古荣相助除掉项声,派张良前去蜀营,自己前往故道。故道寨中,驻有衡山国兵马四万余人,蜀国的粮草出剑阁直往故道,每日车辆骆驿不绝。
这些天天气转寒,斜风细雨一直不停。衡山王吴苪入汉中以来,就因为水土不服染上了风寒之症,每到夜间就头疼欲裂,白日不能理事,所以将军事托付给太子舒。
衡山国去年遭南越王赵佗入侵,国力损失太重。军中蛮番皆为金银所诱而来,进入汉中之后,许多蛮人也因水土不和数日腹泻,所以个个黄皮寡瘦,精神不振。项声在出征之前巡查衡山军营,也是害怕蛮人不服管教,好在吴苪在蛮人之中威望甚高,得知吴苪生病,数位蛮王都来看望。巡视衡山军营时,项声与吴苪约定在三日后先行动兵,定计为:“召集工匠,明面上修复陈仓与褒斜道,暗中借用山蛮人擅长攀山越岭的本领,察访附近山民,寻小道偷进关中。”
吴苪担心找不到山路,项声却让吴苪宽心。原来项声久居汉中,早有谋进关中之心,在去年的时候就派出斥候到故道附近的山脉中打探,经过数月的调查,终于找到一条可以通进关中的小道。不过那条小道极为艰险,仅能容一人通行,大军前行的时候必须抛弃辎重和粮草,只能带干粮行军。
项声巡查蛮营,偶然发现那些蛮人虽然黄皮寡瘦,但四肢灵活,攀岩爬树无所不能,就连项声那些经过山地训练的楚国精兵都不如他们。只道是上天助他,亲自入蛮营打探,方才得知蛮人消瘦的原因是因为吃不惯汉国的青菜稀粥,所以特准许蛮人可以吃肉,却将分配到蜀营和汉营的肉类大多送往了蛮营。
项声早已定计,到时候大军三路进发。以正破之,以奇袭之,正奇相应,必能攻进秦国。孰料路途中被古荣所杀,诸多计策皆化泡沫矣。
吴苪父子不知项声已死,自有条不紊的按照计划行事。从各地抽调的工匠,利用土木山石重修栈道。数千监工日夜监督,干得是热火朝天。刘邦害了项声,自然是想借助地利将进入国内的几国大军占为己有。然而张良在临行的时候曾告诫过他:“若擒曹松,降蜀易矣!然吴苪尚存,衡山军必然不会投降。不如暗中调回韩信的大军,偷袭衡山中军,只要吴苪的亲军一破,剩下的山蛮就会俯首投降。”
刘邦知道张良说得正确,但心中尚怀一丝侥幸,试图不花一兵一卒拿下衡山军。张良走后,他先派郦商借着送运肉食的借口,到衡山营中打探。郦商回来之后,告诉刘邦:“衡山军表面上在修复栈道,暗地里却在操练蛮人,其中必有玄机!”
刘邦不知道项声的计策,闻得衡山军并非按照表面上那么行事,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等了一日之后,韩信麾下大将灌婴已至。刘邦询问,灌婴道:“大将军用计瞒住了韩王信,特命我带六千骑兵星夜赶回!”
原来韩信带着汉军主力一直在攻打韩国,先前韩信利用共邪吸引了韩王信的主力,自己却带着大军攻打韩国的后方。等韩王信打败临江军的时候,却发现后方十余城已经落入了韩信之手,韩王信立即带军回援,途中又被韩信伏击,连打了几次败仗后,连撤八十里,却将部队撤退过了汝河,龟缩在梁县摆出一副围城待援的样子。
韩信在汝河对面扎下了四十余座营寨,每天都派着骑兵在这些营寨中来回奔驰,韩王信在梁县城头每天都能听见对岸的喊杀声,愈加不敢与之对敌。
韩王信在梁县里过得是胆颤心惊,却不知韩信带着大部分主力已经悄悄返回了汉国。刘邦见了灌婴,忙问韩信何在?灌婴答道:“大将军为了查探虚实,亲自带着斥候去了冯先寨。”
冯先寨是个地名,古时司马错曾屯兵于此。此寨颇大,能屯兵上万,却又三面环山,容易窥探虚实。刘邦惊道:“衡山军中有山蛮人,大山中必有哨所,大将军怎能亲身犯险?”
灌婴道:“大王不必担心,大将军说过,山蛮人虽熟悉山野,但毕竟是客军,很多地方都不熟悉。大将军在衡山军到来之前就在大山深处部署了暗哨,此行应当没什么危险。”
刘邦稍微放下心来,等到了半晚,韩信却突然造访。刘邦披衣出来迎接,再见韩信的时候,却发现此时的韩信与之前变化很大。他一身戎甲,眼尾多了一些皱纹,眉间更加沉重,如果说以前的韩信是自信飞扬,那现在的韩信就只剩下沉稳凝重。
不等韩信参拜完毕,刘邦就赶紧将他扶了起来,二人携手走进了帐中,分宾主坐定。有侍女提壶倒茶,韩信一盏饮尽,停歇了半刻方道:“冯先寨中不仅有蛮兵,还有不知数量的楚军。经过我亲自查探,这些楚军极为精锐。不除楚军,衡山军必然不会投降!”
刘邦心有不甘的说道:“不然先让郦食其带项声首级招降吴苪,若吴苪不知好歹,再动兵如何?”
韩信断然否定道:“不可!郦食其纵然口才过人,却也说服不了吴苪。吴苪一旦知道项声已死,就会做好防备,我军若在那时候进攻,纵然能攻下也会损失不小!”
刘邦见韩信也认为招降不能,先叹了一口气,接下来问道:“那依大将军的意思?”
韩信道:“动兵当以雷霆之势击之!明日一早,我便挥军进攻冯先寨,灌婴可随大王直击衡山中军,我已经在各处山头安排了狼烟烽火,蛮人多疑,等他们驱兵救援的时候,看见满山的烽火狼烟,必然会止步不前。只要大王将吴苪除掉,其余蛮众皆不足道哉!”
刘邦笑叹:“大将军说的却与子房所言一般无二,可见智者所见略同!”
言毕,举杯相邀韩信,君臣同饮相视而笑。
第二天清晨,吴苪尚在病榻之上,只因口渴而醒,呼近侍取水解渴。近侍先取热水而来,吴苪却要喝井水。近侍忙去井中打了一瓢冷水,端瓢呈上。吴苪取瓢正准备下饮,却见水中一点猩红随之扩散,吴苪一惊扔掉了水瓢,随即大怒:“竖子安敢以血水欺我!”立即唤来甲士,要杖毙近侍。
近侍大呼无罪,吴苪视之不理,随即又昏昏睡去。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后不见近侍,又唤来一人询问。那人道:“近侍取井水前来,大王却称之为血水,故而杖毙了近侍。”
吴苪惊问:“吾何曾下过此令?”惊疑间却真见到地上有一滩清水,吴苪大叫道:“此人久随与我,如今却被我误杀而死!我命必不长矣!”
言毕,痛哭淋漓,眼泪竟弄湿衣襟。
吴苪伤心不已,连忙传召宦官:“将太子舒唤来,我有事情要交代!”
宦官领命离去,吴苪倒在床头又昏昏睡去。片刻之后听见门外有响动,张口呼道:“可是我儿来了?”
一将含泪进帐,跪倒在吴苪床前,嘶声说道:“刘邦背信弃义,假扮工匠偷营。我军措不及防,太子拼死力战,已然殉国矣!”
陡闻噩耗,吴苪一口鲜血喷出,那将急声说道:“太子拼死阻挡,就是为大王争取一丝逃脱的机会!大王可随末将逃去蛮营求救!”
言毕,也顾不得吴苪反对,背着吴苪就往外跑。帐外到处是厮杀声,有人大呼:“取吴苪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吴苪在将军背上惨笑道:“如今方知我命竟值千金。”
将军背负着吴炳,带着十多个亲军,直往后山奔逃。后山有密林阻碍,将军在这些时日已将道路熟悉,入山不多久就甩脱了追兵。吴苪在背上问道:“此往何处?”
将军道:“翻过这座山,前去不远便是左思大王的营寨!”
吴苪在背上摇头惨笑道:“此寨离得这么近,可直到吾儿战死也未见前来,可见这些蛮人都是些凉薄之徒。我自以为能教化蛮众,到头来却害死了我儿!”
说到这,却用手死死抓住将军的衣襟,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一定要记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吴苪手指用力,指甲已经扣进将军的脖肉里,将军连忙点头,吴苪在将军背上大笑两声,突然从将军背上挣脱,噗通一声掉进了灌木中。将军又惊又急,连忙返身去搀扶吴苪。吴苪倒在地上不停的咳血,双眼外凸布满了血丝,他揪住将军的臂膀,血水从牙齿中掺出:“你……你……要记住……记住——”
话声戛然而止,将军一探鼻息,不由悲上心头,张口大哭道:“大王!”
将军跪在吴苪的身上痛哭,不一会有亲军急声说道:“刘贼至矣!将军还不快快离去?”
将军摇头说道:“我深受大王重恩,如今大王驾崩,我岂能苟且偷生?”
言毕,却拔出了宝剑。亲军劝道:“将军!岂能让大王的尸身落入刘贼之手?”
将军幡然醒悟,又插回宝剑,向吴苪磕头立誓道:“范桀立誓,一定谨记大王之言!断然不会让大王尸骨落入刘邦老儿的手里!”
第四百一十五章 老骥伏枥
公元前202年七月至八月,汉王刘邦采纳张良之策,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除掉了楚国的上柱国项声,随后囚蜀王曹松于南郑、兵袭衡山王吴苪,吴苪客死汉国,张良孤身入蜀营劝降蜀国大将霍子期。
项声进攻关中所用的三路大军,其中两路告破,唯独剩下临江国的军队。所谓的“三军入关”之策,本是使蜀军攻武关破关南,衡山军在故道奇袭陈仓,临江军从白马杀进陇西。这三路大军却在一兵未发之时就宣告瓦解,唯一剩下临江军也成了一路回不去的孤军。
八月中,陈平献计给刘邦道:“大王先败于楚王之手,此时借项声之刀,偷取蜀国、衡山之军。其势看似壮大,实则是不堪一击。汉国之中,降军多过主力;两处降营,人心惶惶,多有不服者,每日从军营中逃脱者就有数百人!如此下去,汉王的精力必然被这两支降军所牵制,等魏国被灭之后,下一个不是秦国,而是大王您啊!”
听得此言,刘邦陡然一惊,慌忙问道:“公可有计教我?”
陈平笑道:“山蛮之众,野性未除。若不加以打磨,必不能用!山蛮之所以能成军,全得山蛮首领、洞主领导。一旦这些人有了异心,他们随时都可能倒戈!依我之见,可以用蛮,却不能使蛮!用蛮者,先去其骨干,削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闲时可用来修路铺桥,战时才发放武器驱使冲锋!此乃定蛮之策!除此之外,还有定蜀之策!”
刘邦听得精神一振,又问:“如何定蜀?”
陈平捻须沉思了一会,突然抬头问道:“大王想如何处置曹松?”
刘邦一怔,迟疑着开口:“如果曹松安于现状,孤可以饶他不死!”
陈平冷声道:“不可!曹松前期可用,后期可除!此人不死,蜀军难以定心!大王若是有心争夺天下,早晚会离开汉中,假若蜀地一当有变,汉中危矣!”
刘邦脸色不停的变幻,长叹一声道:“若曹松一死,可怜我那女儿岂不是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陈平淡淡的说道:“大王必须拿下蜀国以做根基,到那时候进可攻、退可守!公主国色天香,爱慕之人何止千万?曹松一去,公主自然可以改嫁!”
刘邦沉默着点了点头,陈平又说道:“平定蜀国,还须借重蜀地世家的力量。如今蜀王在汉,大王何不借曹松之手,邀蜀地的族老大臣入汉辅佐?常言道,君往臣从,若是蜀王相邀,这些人不得不来。等他们来后,大王不妨一一接见,然后许诺官职财帛,将这些人一一收复,等待时机一到,再除掉蜀王,到时候这些豪族一起倡议,共拥大王为蜀主!大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取得蜀汉二地作为基业!”
说到这,刘邦霍然开朗,忍不住执陈平之手激动的说道:“刘邦得公,何其幸也!”
陈平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此计不急不缓,恰好适中!若项羽还在楚地,或许有用。可如今楚军伐魏、魏国岌岌可危。一旦魏国一灭,项羽岂能给大王时间,让大王坐稳蜀汉二地?”
陈平此言,却又如一盆凉水,劈头盖脸的一浇,将刘邦内心的骚动瞬间浇没了。陈平看着刘邦那变幻不定的脸色,却还是那般不急不缓的说来。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刘邦再也不像先前那么激动了,他终于明白陈平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刘邦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双手覆膝,静静聆听。
陈平道:“天下诸侯何其多也!十余国互相拼斗,然而真正的主力却只有两国。那便是秦楚二国!项羽伐赵也好、伐魏也罢,他的最终目标是秦国!一来秦楚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二来关中乃潜龙之地,只要一给秦国机会,就很有可能动摇楚国霸主的地位!项羽不过是伯王,而秦国的那位可是始皇之孙啊!”
“大王自战败之后,其势归于楚,所以才有项声攻秦之事。如今大王想脱离项羽掌控,再起山头与秦楚争雄,那与楚国之间的仇恨就不下于秦国。然而秦国远在西陲,又有关塞天险,与之相比汉国就脆弱得多。一旦魏国被灭,楚王肯定会先灭汉再灭秦!所以在这个时候,大王跟秦王不是仇人!而是盟友!大王必须在楚军灭魏之前,与秦王结盟,然后秦汉大军攻打楚军!此战只能胜,不能败!最好是一鼓作气直接打进楚国,灭了楚国!”
陈平一口气说完,不觉也些口干舌燥,他走至案边,取水自饮。刘邦还在深思陈平的话,脑海里似乎出现了那一副波澜壮阔的景象!
灭楚!灭楚!
这两个字犹如梦魇,一直在刘邦脑海中回响。
曾经作为一个楚人,刘邦从一个亭长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其中的艰辛又有几人能明白?然而有些人,天生就是贵胄、如子婴、如项羽。他们天生娇贵,生来就有人听命于他们。刘邦与他们相比,相差何止千里?
在西进关中的时候,不可一世的他被子婴打败;在平分天下的时候,他又被项羽生生打败!
两次大败,使得他囚困在汉中,每日还要受那项声的监控,日夜思醉图乐。
不知觉,已然快六十了,年已半百,将行就木。此时若在败,就永无机会了。
刘邦吞了一口口水,却像是喝了一坛子烈酒一般,感觉头脑都有些发晕。就在这晕晕然的时候,刘邦的眼睛却异常的明亮,他盯着陈平的双眼,突然笑了。
看着刘邦的笑,陈平依旧很平静。他不在说话,因为该说的已经说了,只剩下两道选择。
陈平给予刘邦的就是两道选择,一是趁此机会,摆平后方,巩固自己的基业;一是冒险一搏,与项羽一决死战。
已经年过六旬的刘邦,还是否有当年拔剑而起的勇气?陈平静静的看着刘邦,他在等待刘邦的决定,也在等待自己的将来。在辕门之外的密林里,陈平准备两匹好马,能坚持十天的干粮。一旦刘邦的选择错误,他便会立即离去,或者归隐山田永不出世,或者北上入秦,再当一当乱世的谋主。
刘邦并没有犹豫多久,他说话的时候很从容,如轻描淡写一般诉说着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我已经老了,就快要入土了。想想我自己,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亭长。汉中虽然窄小,但总好过我那十里亭长!不管是西乡王也好!汉王也罢!终究是个王!我这人就是不甘于现状,我就是不服那些出身名贵的家伙!什么子婴、什么项羽,我呸!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他们敢杀敢拼,我这个就快要入土的老头又为何不敢?基业再好也没用,子孙再多也无福啊!”
陈平听完这话霍然起身,他后退数步,先是弯腰鞠礼,然后屈膝跪拜,张口大声说道:“陈平见过主公!”
他称呼的是主公,不是大王。因为主公比大王更显亲切,关系也更为紧密。
刘邦依旧跪坐的席上,不过他换了个方向,正面面对着陈平,纹丝不动的受了陈平这礼。陈平跪拜完毕,抬头一看,入目间有一颗花白的人头,有一道挺直的身躯,其状伟岸如山,其势宽广如海。
第四百一十六章 其心
“大王,陈平所说实乃欺心之言!不可信也!”陈平前脚刚走,后面屏风又钻出一人,急忙朝犹自沉思的刘邦说。
其人厚唇高额,蚕眉塌鼻,若非身着一身华贵的衣裳,谁也不会知道此人便是汉国丞相萧何。
刘邦抬起头看向萧何,在他的眼中,萧何一脸急色,怒上眉稍。
“为什么不能信?”
刘邦说话的时候直视着萧何,他的目光沉稳有力,犹如鹰视大地,直勾勾的盯着萧何。触及刘邦的目光,萧何心中一抖,头颅不自觉就低了下去。他心中闪出一个念头:“操之过急,大王定认为我贪生怕死才相劝的。”
即便已有察觉,萧何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大军开拔,须徐徐而行。后方不稳,岂能出军?如今的情形正是大王您一扫南方三国,建立基业的大好时机!一旦轻信陈平之言,就再无退路!到时候一旦战败,就再也没有从头来过的机会啊!”
听到萧何之言,刘邦淡淡一笑,故意说道:“那又如何?”
萧何急道:“大王您别忘记你这一片基业是如何而来的!从沛县起兵到现在,从分封天下到如今,眼看着您的大势将成,为何又要去弄险啊!”
刘邦摇了摇头,颇有些感叹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人生又有几个百年?项羽灭魏在即,我若坐视不管,魏韩必灭。二国一当灭亡,仅凭着西陲秦国,早晚也是会灭的。我就算得到了南方三国,又能安坐多久呢?”
萧何本想张嘴反驳的,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呐呐道:“蜀道艰难,一关在手万夫莫开。”
刘邦微微笑道:“如果只想龟缩到蜀地,那汉中、南郡、等地岂不是又白白相送?人人都说蜀国易守难攻,可司马错是如何攻进蜀地的?如果关隘真的能阻挡百万雄兵,那秦国又是怎么灭的?”
刘邦一席话,说得萧何哑口无言,终有心在劝,可观刘邦神色,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只得长叹一声,躬身作揖之后告退离去。
萧何走后,刘邦走到偏殿,让下人撑开那幅由吕雉刺绣的山河社稷图。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图上的刺墨,指尖划过了那山川河流,眉宇间的忧色也越来越浓,待到寒风席卷,顿觉凉意上头之时,忍不住轻呤道:“九州崩裂,庙宇坍塌;有雄如枭,有人似蛟。二十三国,并吞互戮;老儿持戈,小儿驾车。天晴则战,天阴则泣;今吾葬他,明他葬吾。神明若在,又奈何兮;忧我黎民,何时太平?”
此辞无名,唯证心耳!
望着屏风上的大好山河,想起当年在沛县为民的时候。那时候身为升斗小民的自己,天天咒骂秦朝的官吏,评击秦朝的税赋,总感觉世道不公,秦律太过严苛。等亲手灭了秦朝,天下分治的时候,却发现此时的祸乱比秦时又不知道多了多少倍?短短六七年间,天底下的人口又减少不知道多少?
就连自己的治下,又比当年的秦国好得到哪去?子婴、项籍……等辈都是贵族出身,哪里知道人间的疾苦?
“这天下只有落入自己的手中,才会迎来真正的太平时节。”刘邦心中想着,双目渐寒,手指不知觉就落到了安邑之处。在那里,秦楚魏数国争锋,而决定这场战役胜负的,当是我刘邦!
第二日清早,从南郑匆匆赶来的郦食其求见了刘邦。二人在大帐中密谈了一番后,郦食其又匆匆上路,从故道转向武关,准备从关南入秦。郦食其走后,刘邦整合大军,分兵两路,一路以韩信为将,渡丹水直奔洛阳。另一路由刘邦亲自带领,从南阳直袭陈留。两支大军都会经过他国的领地,韩信的部队会借道韩国,而刘邦会顺势灭了临江国。
临行前,韩信对刘邦说道:“韩王信优柔寡断,纵然呈上书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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