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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翼大明(白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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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无病点头如捣葱,朝廷里斗的如何厉害,这公公们斗得如何厉害,他的阶层不可能接触得到,连这王公公为什么被人追杀,为什么用他们这些人做护卫,他也不清楚。但是这并不重要,他只要知道,面前的这一个人,是足以改变他命运的人就够了。
平日里他连自家千户都没被单独被召见过,陡然面对连自家指挥使都要恭恭敬敬的人物,他心中的那份惶恐,此刻就更不用说了。这样的大人物亲口保举他一个百户,这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这王公公不是东厂的厂公了,那又有什么关系,真要是东厂厂公,他还担心同僚们说他心生二意呢!
大人物们似乎一张嘴上下嘴皮一碰的事情,微不足道,但是对他来说,这就等于得了天大的好处,是一步登天的好事情了,这可真是救人,救出一份天大的机缘来了,尽管钱无病当时救人的动机,不是那么的单纯。
“前些日子,杂家向陛下自请去南京镇守,陛下已经允了,这个百户,只怕要到南京才能兑现得了,钱百户,你可以愿意随杂家去南京?”
“属下愿意!”钱无病铿锵有力的答道,这王公公对他连称呼都改成百户了,他若是是不傻,这到手的富贵,就得紧紧的抓住,至于可能要面对截杀王公公的那些贼人的危险,他根本就没加丝毫的考虑,富贵险中求,一点担当都没有,人家凭什么提携你。
“好!”王岳点点头,这人已经收入了彀中,那就可以动身了。。
“适才你说的对,天津已经去不得了,有人想让我到不了南京,埋伏下这等杀着,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想到我身边还有钱百户这样的虎狼之士吧,我们回头,不去天津,去河间府,然后入山东,直抵南京!”
钱无病霍然肃立:“一切听公公吩咐!”
小人物之所以是小人物,而成不了大人物,除了不能从众多的小人物里脱颖而出,最重要的他们缺乏一个东西——机缘!勇冠三军,满腹诗书不得赏识郁郁而终的,在历朝历代,那真是数不胜数。是这些人没有能力吗?不是,他们缺乏的,只是一个让他们的能力展现出来的平台,而要得到这样的平台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被大人物赏识,也就是说,要有机缘。
而钱无病眼下就有了这份机缘!
钱无病没有什么封妻荫子的大志,但是他知道,若是有这样的机会放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若是错过了,这一辈子都要后悔。他想过上不愁吃喝的好日子,他想风风光光的娶吴嫣然进门,而绝对不想再每个月掂量着手里一二两银子过着拮据的日子。
而他竟然无意中救了天下最有权势的几个太监之一,他的生活无疑从此就要发生改变,朝着自己从来都不敢想的好的方面改变,对这一点,他深信不疑。带着这样的好心情,三人开始启程,走出林子的时候,他甚至觉得,那黄土漫天的官道,在他的眼里,也似乎变成了一条金光灿灿的通天大道,
第6章驿站买马提举鬻女
清晨的光芒微微亮起来的时候,钱无病走出了屋子,在院子里的水井打上来一桶水,痛痛快快的洗了一把脸。昨日的满面尘土和劳累疲惫,似乎也随着这清冽的井水,一并洗得干干净净。
这是一户很普通的农家,一对中年夫妇,加上两个尚未成年的儿子。天还没亮那妇人就起来,在厨房里不知道鼓捣着什么,当然,这是昨天晚上钱无病三人给的那一锭白花花的银子起的效果,可怜这对夫妇,为了这意外之财,连自己的卧房也给王岳腾了出来。
年轻人贪睡,加上昨日里又苦奔劳累了一些,吴虎臣还在呼呼大睡着,钱无病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整整一个晚上,翻来覆去在他脑子里倒腾的就是那金光闪闪的“百户”二字,十八岁的锦衣卫百户,而且是实职实授,这在锦衣卫里,应该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回吧!至于是在北京当差还是在南京当差,钱无病想了想,大致这个百户,是要放在南京的千户所里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到时候把嫣然接到南京去,有了前程,在哪里不都一样。
屋子里轻轻传来轻轻的咳嗽声,这是王岳起了床,昨日的劳累惊险,对王岳来更甚,年轻人睡一觉依然精力充沛,可他一身老骨头,却是仿佛浑身都散了架一样,酸疼无比。天快亮的时候,他才稍稍眯了一会儿,这院子里一有了动静,他就立刻就惊醒了起来。
“老爷,您起来了!”按照王岳和他们的商量,此刻他和吴虎臣就是王老爷的家人了,在外人面前,他自然是称呼老爷的。
王爷微微点点头,钱无病利索的重新打上一盆清水,送到王岳面前,动作做的自然无比,什么前程,那是到了南京之后才有的事情,眼下,在他面前不过是一个老人,他这个小辈伺候起来,那是再自然不过。
“昨日里我问了他们,这最近的骡马集市,也在十来里外,不过,距离这三四里地的地方,有一处驿站,没准能在哪里淘换出几匹好马来!”钱无病一边伺候着王岳洗漱,一边汇报着昨日里和这农家的男人聊天的结果。
“吃过东西我随你们一起去!”王岳点点头,他人老成精,断断是不肯让钱无病一个人离开他的,对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他总得防备一些,没准刘瑾的爪牙还在这附近四处寻找他呢。
“无病啊,这京师咱们是不进去了,那人的爪牙到处都是,咱们不得不小心一点,待到买到马匹,立刻就动身去河间府!”
“嗯!”钱无病应了一声,如果有可能,他倒是还想回去给吴家报个平安,不过,眼下似乎不大合适,他也不强求了,毕竟如王岳所说,这一路未必太平,还是尽量小心的好。
说话的功夫,吴虎臣也起来了,用过饭食,三人朝着农人指点的驿站方向,不慌不忙的而去。
大明朝的驿站,是属于会同馆管辖的,在京是为会同馆,在外的,则就成为驿站了,除了北六南三两京九个会同馆之外,这驿站遍布全国各地。驿站的主要功能是飞报军务,传递文报和转运物资,当然,接待各地在外的官员,差人,也是他们的业务范围。
按照朝廷的规定,像驿站这等负责飞报军务传递文书和转运物资的地方,依照其位置的重要程度与否,一般都配置了五匹到数十匹马匹不等,若是遇见紧要的时候,就是住宿官员的马匹车辆,这驿站的官员,都是有权调用的。
对于朝廷规定的马匹,钱无病等人肯定是没有指望购买的,就算他们敢买,那驿站的官儿也未必敢卖,这个,就算是钱无病亮出锦衣卫的腰牌来也没用,除非他是执行公务。至于亮出王岳的身份来,那自然不是问题,驿站的马匹全部牵走都没人说半句,但是,王岳若是亮出身份,可以肯定,不用一个时辰,那带着刀子的客人就不期而至了。
所以,钱无病的目标,是那些在驿站中的官员带的马匹,这里是京师近郊,不管是进京的,还是出京的,驿站里总归是不少住客的,钱无病甚至知道,有奉旨进京的官员在驿站一连滞留几个月的都有。
三个人,一老两少,王岳甚至还剪下几缕花白的头发粘在颌下,乍一看,赫然就是一个带着两个亲随出京的富家翁,走到驿站附近,到也不甚打眼。
留下王岳和吴虎臣在门外茶铺,钱无病走进了驿站,一进驿站,就听得里面一阵喧哗,似乎有人在争吵,而围观的人,居然凑了一大圈。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钱无病扭着头朝着那边看去。
人群之中,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年轻女孩儿,正拉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衣襟,死活不让对方离开,而在他的对面,一个身着绸缎满脸横肉的大胖子,正脸色不愉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情呢!”钱无病拉着一个看热闹的家伙问道,这人一看就是随从打扮,钱无病要找人买马,找这样的人问是最合适不过了,当然,眼前有这么好的话题和人搭上话,他还是会利用的。
“体面啊,一点体面都不要了!”那人有些痛心疾首,“这就是我大明朝的正五品官儿么,这等事情也做得出来!”
对付这种人,钱无病很有经验,一角银角子递了过去,这位的“忧国忧民”登时不见,换上一副八卦的面孔:“看见那小娘子没有,她拉着的人,是他爹,两淮的一个盐课提举司的提举,正五品的官儿呢,这不被刘公公拿住了痛脚,罚没一千二百石,为保住头上这顶帽子,他连脸面都不要了!”
“那也不关那位小姐的事情啊!用不着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哭泣吧!”钱无病奇道。刘瑾刘公公好罚款,也是京师人所尽知的,据说,刘公公看到了贪官污吏,不罚得对方一个家破人亡,那是不肯罢休的,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所以我就说体面都不要了嘛,你看到那个胖子没有,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直接许给那胖子做妾了,能换多少银子回来,那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小娘子也是官宦人家出身,今日里见到这胖子来接人来了,怕是心头委屈,这不拉着他爹分说么!”
这样啊!钱无病点点头,这等事情,固然听起来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定有可恨之处,倒是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对了,这位兄弟,我家老爷想买几匹好马,听说这里有时候倒是能淘换到好货色,兄弟要是有好介绍,少不了你的好处!”
“要马?”那人看了他一眼,很是奇怪的说道,“去找那个卖女儿的提举啊,他眼下除了头上那顶官帽子不卖,只怕什么都肯卖的,好像他这次来京,倒是有几匹不错的马!这里其他的人,倒是没有听说有马匹出让的。”
摸摸怀里王岳给的银票,钱无病心里有底气了,这辈子他还没有拿过这么大面额的银票,整整两百两,见票即付。若不是王岳拿出的,他还有点怀疑是不是假的呢。
“都散了散了,聚在一起成什么体统!”正对面的客房,走出来一个老者,看那服色,也是一位朝廷命官,吆喝了几句,众人不是官差就是官眷或者官眷的从人,对这正儿八经的官员发话,还是有些畏惧的,听的这话,纷纷的散了开来。
“孙大人,你也注意一下朝廷体面,被御史们参上一本,你脸上也不大好看!”那官员见到众人散开,对着人群中露出的提举大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也不看对方脸上如何青白交加,自顾自的回房去了。
“这位大人请了!”钱无病走了过去,微微一拱手。
“什么事情!”孙玉平正在郁结,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说这么几句,正在又羞又恼的时候,有人凑了过来,自然是没什么好声气。
一块腰牌从眼前这人手中滑落出来,在他面前一亮,他登时骇了一跳:“锦衣卫?”
“大人借一步说话!”钱无病低头垂目,仍然一副恭谨的模样,但是孙玉平可不敢怠慢了,眼下自己的一屁股糊糊事情都没处理妥当,这锦衣卫又找上门来,怎么看,都不像是好路数。
“倩儿,你且放手,我和这位大人有话要说!”他有些无奈的抬抬手,女儿的手拉得太紧,实在是轻易挣脱不得。
“我不!”哭得一塌糊涂的孙倩,却是决定如何都不放手了,那个看着就恶心的家伙,就在一边虎视眈眈,爹要是一走,自己再怎么要强,也不管用了。。
“孙小姐,孙大人有要事商谈,不如让我来伺候孙小姐吧,过来几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没有什么害臊的!”那一直皱着眉头看着孙家父女的胖子,此刻见到有转机,也见缝插针的凑了上来。
“你滚开!”孙倩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胖子的殷勤,这让胖子脸上又难看了几分。
“孙小姐也一起过去吧!”钱无病指指旁边的空地,回过头对这个胖子微微一笑:“北镇抚司找孙大人说话,这位仁兄,也要一起来听听么?”
胖子一个激灵,头摆的跟拨浪鼓一样,开什么玩笑,以为能娶个官家小姐就是祖宗烧高香了,他还指望就这样和这位提举岳父搭上关系一起发财呢!眼下被锦衣卫盯上,那什么都不指望了,这孙家小姐,就算是发卖到教坊司,也轮不到他了。
“那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等咱们兄弟请你吃饭吗?”见到对方草鸡了,钱无病脸沉了下来,“孙小姐的话你没听到么,快滚!”
见到这个厌物抱头鼠窜而出,钱无病满意的点点头,笑着对惴惴不安的孙玉平说道:“孙大人,有一笔买卖,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因为刘瑾新政的罚款,官员被逼卖女的事情,并非笔者杜撰,实际上,史书记载,当时浙江转运使因家财散尽也凑不够罚款,将自己孙女卖与商人做妾,确有其事。历史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诞。)
第7章细藤缠树病来如山
王岳在驿站外面的茶铺已经坐的微微有些不耐烦了,虽然这驿站来往的人中,未必有人会注意到坐在里头低头饮茶的一个老头,但是,这朝廷中的官员,见过他的终究不少,被人认出来尴尬倒不说,怕只怕刘瑾的爪牙立时就得了消息。
吴虎臣受到他的情绪感染,也是不时的朝着门外看着,也不知道看了多少眼,终于在他这一次抬头的时候,眼帘中出现了钱无病的身影。
钱无病手握缰绳,牵着两匹马,在他的身后,却是还有一人,牵着另外两匹马跟在后面。
“老爷,无病他来了!”吴虎臣低声说道,王岳不动声色点点头,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见到王岳出来,钱无病松开马缰,搀扶着王岳上了马,然后将手中另外一匹马让给吴虎臣,两人前后上了马,轻轻一喝,拥簇着王岳,朝着远处而去。
王岳早已经看清楚,跟在钱无病身后牵马的后生,是个生面孔,开始也不以为意,只当是卖马的帮着牵马出来的,但是见到自己三人策马扬鞭,那后生居然也跳上马背,跟着他们一起前行,那心里就有些奇怪了。
一口气跑出十多里,马儿慢了下来,王岳拉开一个马身,朝着一侧的钱无病问道:“后面那人是怎么回事?”
“嘿嘿嘿!”钱无病貌似腼腆的笑了笑,“那就是个买马的搭头!”
王岳一愣,钱无病有些忸怩的说道:“老爷,你给的银票,我给花完了?”
这银钱的事情,王岳一向不放在心上,饶是如此,听到这话,他也是怔了一下:“两百两银子,就买这几匹马,莫非你这马都是大漠名驹不成!还是你让人给坑了?”
“马不贵,搭头贵一点!”钱无病讪讪解释道:“此去路途遥远,我和虎臣两个男人,打打杀杀是行的,伺候人就差了些,老爷何等身份,身边岂能贴身服侍的人都没有,恰好后面的这位姑娘有意自谋生路,我就斗胆将她带了出来了,至于买马剩下银子,无病擅自做主,就留与她家人了!”
王岳回头看了那个后生一眼,钱无病一点醒,他自然也看出来了,那哪里是一个后生,分明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家。
“啧,这丫头可就买的贵了!”王岳吧嗒了一下,笑着摇摇头,“不会是你看上这姑娘了吧!”
钱无病连连摇头,见到王岳没有什么不高兴,钱无病心里一松,朝着后面喊着:“孙姑娘,还不过来见见老爷,老爷答应留下你了!”
这孙姑娘,自然不必说,就是提举大人的千金孙倩了,既然钱无病赶走了孙提举的金主,孙提举少不得就要将这笔买卖着落到他的身上,而孙倩也算是彻底明白了,即使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不带走自己,为了银子,自己的亲爹还会将自己送给另外一个男人,而无论怎么看,钱无病都比那些大腹便便肠肥脑油的粗鄙男人们,更容易接受一点。
所以,泪痕未干的孙倩,这一次果断的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了。钱无病付出两百两银子,于是就得到了四匹马和一个搭头,而且,这搭头还挺自觉自愿的。
“见过老爷!”孙倩听的钱无病招呼,也一夹马腹,上得前来。
“这些马匹,就是从孙姑娘家中买来的,孙姑娘倒也不像普通女子,这骑术到也过得去!”钱无病解释道,王岳轻轻的哦了一声,算是就和孙倩打过招呼了。
既然是买来伺候自己的丫头,虽然花了点银子,但是,也终归是无病的一番心意,一路来,肯定少不了餐风饮露,有个细心的丫头在身边,也算不错。王岳默默的思忖着,他口中虽然不说,心里头看钱无病却是越看越顺眼,这人年纪不大,身手矫健,敢打敢杀,难得的是心思还这么细,看来,到还真是一个可造就的人才。
孙倩对自己的身份的转换,倒是非常的快,不是所有的官宦家的小姐,都只知道在闺房里头绣绣花,在花园里头扑扑蝴蝶的。孙倩的父亲是盐课提举司的提举,这官职,少不得和那些提着脑袋贩卖私盐的盐枭打交道,虽然是文官,但是却是做的杀气腾腾。
这私盐贩子整治得多了,孙提举少不得就有些担忧自己家小的安全了,孙倩的母亲去世的早,孙提举一直未曾续弦,一个小女儿家,整日里被衙门里提刀弄枪的官差护卫着,娴静又能娴静到哪里去。能骑马绝对不奇怪,就算是拿起把刀来,她都还能耍几个刀花呢。
也正因为这性子硬了些,这才有孙倩抗拒自己父亲的安排掌握自己命运的举动,在她的心里,这个叫钱无病的年轻男人,已经是她唯一的依靠了。男人是树,女人是藤,她已经决定离开她父亲这棵大树了,那就必须再找另外一棵大树缠绕。
既然钱无病叫这个老人老爷,那这位老爷,就是自己的老爷了,孙倩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至于钱无病安排她在赶路住店的时候,伺候一下这位老爷,她觉得再正常不过了。不过是端茶送水而已,总不成指望人家当自己是小姐来伺候自己吧!
。。
有了马匹代步,四人的行程就快了许多,到了第二日晚间的时候,四人就到了保定府。孙倩也悄悄的问过钱无病,他们这一行人到底是要去哪里,钱无病含含糊糊的告诉她,往南走就是了,反正他们跟着老爷,老爷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
倒是吴虎臣,对于新加入的这位同伴,颇有些不习惯,这家伙平日里看起来生猛无比,唯独和孙倩一说话,声音就好像低了八度,而且,和孙倩说话的时候,他连眼睛都不敢看着对方的眼睛,往往一句话,涨红脸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囫囵。
两日的相处一过,钱无病赫然发现,孙倩在吴虎臣面前的说话,居然比自己说话还要管用,自己说话,吴虎臣还要想一想然后去做,而孙倩一开口,吴虎臣却是屁颠屁颠的去做,做完了再想一想甚至都不想。这让他心里暗暗有些好笑,终究是少年心性啊!
到了河间府的时候,王岳的身子,再也支持不住了,毕竟在马背上长途跋涉,到了晚间就连钱无病这等年轻人都有些浑身酸疼,两腿间的嫩肉都在马背上磨得血淋淋的,他一个老人,能够连续撑上这么几天,那已经是很不错了。再这样跑下去,只怕还没到南京,这人就得倒在路上了。
而且这一路来,那些杀手们,似乎也不见了踪迹,这让钱无病稍稍轻松了一些,在请示了王岳之后,一行人决定在河间府休息两日,两日后,再雇辆大车启程。
这几天来,钱无病才真正知道这银子的好处了。王岳身边的银票,好像永远都花不完一样,若不是王岳不想引起别人注意,他们几人完全可以每日住最好的客栈,吃最好的酒菜。锦衣卫的身份,加上手边富裕的银钱,这穿州过府,简直是顺当之至。
若是普通人,离家百里之外,还需要当地官府开具的路引什么的,但是钱无病怀里的这腰牌一出,什么路引都抵不上这东西硬实,在住进河间府这家不大但是干净的客栈的时候,客栈的掌柜循例要看看几人的路引,钱无病将腰牌一拿出来,那掌柜的别说路引了,连银子的事情都不敢说了。。问锦衣卫要路引,这是嫌自己活的太自在了一些么?
钱无病倒是直接丢了一锭银子过去,让掌柜的惶恐之余大感庆幸,这锦衣卫里,也能遇见了一个讲理的,真是家门有幸。
“这几日吃喝用度先在这里算着,不够了,你再与我说,不过,我们几人喜好清静,没事莫要让闲杂人等打搅我们!”钱无病越也越喜欢这赏人银子的动作了,这花银子原来比赚银子,更让人有感觉。
“那是,那是,小店后院,单独有两个院子,特意为像大人这样的贵客准备的,大人的身份,难道还跟其他客人一样,挤在客房不成,小人带大人过去看看!”掌柜的得了银子,很是殷勤,带着几人朝着后院走去。
前店后院,居然还有几从细竹,看起来就有几分雅致的味道,王岳微微颌首,显然对这暂时的住处比较满意,四人于是就在这客栈里头,暂时安置了下来。
原来的计划是逗留两日,大家恢复了精力,再继续上路的,不料到了第三日,一行人不得不继续在这院子里继续住了下来,原因很简单:王岳病倒了。
终究是年老气衰,又受了惊吓,这一路来跋涉几日,那是因为知道有人时刻想要他的命,王岳是硬凭着一口气支撑着的,眼下人到了河间府,相对安全了许多,这精气神一松懈下来,外邪便趁虚而入,又没有年轻人的抵抗力,王岳不病倒才怪呢!
第8章拘医作诊清谈交心
孙倩的乔装实在是有些拙劣,拙劣到她自己都忍受不下去的地步,所以,一待听说在这客栈要住上几日,便迫不及待的换上了女装。
她带来的衣裳里头,并没有丫鬟侍女的服装,有的只是自己喜爱的几件,哪怕是她捡着比较素淡低调的穿了一身,这穿在身上,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伺候人的丫鬟。但是,此刻,她温婉的站在王岳的病榻前,手里拿着布巾,为王岳拭去嘴边刚刚喝完汤水留下的水渍,却是十足十的一副丫鬟模样。
请来给王岳看病的郎中,姓安,在这城里也是有些小小的名气的,这大户人家的女眷,实际上他见到过的也不少,见到像这样一个小小的丫鬟,素颜朝天也能将一身简简单单的衣裳穿出富贵逼人的气势来,他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的。什么是大户人家的做派,这才真正是啊,这城里的大户,能用得这样的丫鬟么,这得要多少银子才调教得出来这般气质。
有了这个认知,他干起自己的活儿来,自然也就慎重认真的多了。
病榻上的王岳,有些萎靡不振,安郎中还是有点本事的,望闻问切,几乎没有花多少功夫,心下也就了然了。其实,病人也不过是身子劳累受损,又着了些风寒,算不得什么奇难杂症,只不过这病来如山倒,看去来颇为严重罢了。
开出了药方,递给在一旁侍候着的这位丫鬟,安郎中收起了药箱。按照这出诊的一般程序,这个时候,病人的家属,就应该将诊金递过来了,他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光看看这丫鬟的穿着做派,这次出诊的诊金一定少不了。
“安神医!”那个在病榻前一直暗暗静静的看着他诊病的年轻人,跟着他走出了房门:“我家主人,不打紧吧!”
“不打紧!”他见到年轻人有些担忧的样子,宽慰着对方,丫鬟富贵俏丽,从人气宇轩昂,这病人,只怕还真是不大简单。
“按照我的方子,吃上那么三副,三日后,我再来复诊一下,开些滋补调养的药物,这病也就去了,只是老人家身子有些阴虚,若能静养些时日,那就更好不过了!”
“那就好!”年轻人性子着实沉稳,并没有因为他的宽慰而露出多少欣喜之色,只是微微颌了下首,温和的说道:“这个诊金,不知道要给安神医多少?”
“这个,随缘吧!”安神医笑了一下,心道:无论怎么随缘,对方应该都不会给出比自己平时出诊更低的价钱,再说,自己还要复诊的不是。
“这样啊,我倒是有个想法,想和安神医商量商量,我家主人这骤逢大病,我们几个下人,对于这医道一途又是一窍不通,若是这病情有了反复,一时之间,我们未免会有些手忙脚乱,若是耽误了我家主人的病情,那我们可就万死莫赎了,正好这院里还有几件干净的客房,能不能请安神医在这里辛苦几日,至于诊金。。”
年轻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这里是十两雪花银,权作诊金,等到我家主人大好之日,再奉上十两,不知道够不够安神医这几日的辛苦?”
够,简直太够了!一个小小的风寒,居然有二十两银子的诊金,这位老爷,不会是哪位微服私访的大官儿吧!安郎中接过银子,一脸的义不容辞:“医者父母心,这等事情,谈不上什么辛苦,也好,这药我亲自来煎,更能发挥功效!”
看着吴虎臣和这郎中前去抓药,钱无病有些疲惫的在院子里坐了下来。这不是他钱多得没地方花,眼下他们几人的境地,小心无大错,有些事情,防备了总比不防备的好。
孙倩端着木棚,轻轻掩上门,从王岳的房间里退了出来,见到钱无病坐在院中,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的木盆,径直朝着他走了过来。
院子里石桌石凳,孙倩轻轻的走来,坐在钱无病的身边,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好奇的看着钱无病。
“老爷睡着了?”
“嗯,喂他喝了些汤水,眼下沉沉睡了过去,钱大哥,你怎么看去来老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啊!”
孙倩心里其实有很多疑惑,比如说,钱大哥明明是锦衣卫的校尉,怎么又变成了王老爷的下人,这王老爷又是什么人,是钱大哥的上司吗?这几日几人日夜兼程,这般没命的赶路,又是为了什么,这些话,她也曾经向吴虎臣试探过,不过吴虎臣哪怕是很愿意听她指使,对于这些问题,却是也闭口不答,问的急了,直接就朝这钱无病身上推:“你去问无病去!”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钱无病微微笑了笑,这几天,两人未必有多少机会像眼下这般安静的说话,说实话,孙倩对他好奇,他对孙倩又何尝不好奇呢。
一个险些被自己亲生父亲坑了的官家女子,她哪里来的自信,跟着一个素不相识的锦衣卫说走就走,锦衣卫的名声,在民间可不大好啊,她就不怕自己一转身,将她卖到窑子里去吗?
嗯,她还真不怕,就她这样的,只怕还真的卖不上两百两银子,钱无病很不厚道的想到。
“你是在担心老爷?”孙倩怯生生的问道,有些心事的钱无病,此刻更像是一个大男孩,一点都不像是驿站里那个蛮横跋扈的锦衣卫。
“是有一点点担心,不过无妨,大夫说了,也就是受了些防寒,服上几副药,将养几日好了,这几日,他也实在是有些辛苦了!”钱无病答道。
“老爷是做官的?”孙倩还是没忍住,将这问题问了出来。
“算是吧!”钱无病嘴里和他说话,眼睛却是有些茫然的看着院子里的落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落叶居然让他想起了吴家的那棵桂花树。
“那老爷这是致仕回乡?”孙勤自以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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