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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翼大明(白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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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的对象,是那一顶青布小轿,这一路来,走多远歇一会,走哪条路,都是秦武听从那小轿子中人的指点。钱无病看起来感觉这就有点意思了,不骑马做轿子,连护卫们也是步行,显然不是什么太着急的事情,这悠哉悠哉的,若不是一路朝着天津方向行进,倒是有些大户人家外出踏青的味道了。
在他身边的吴虎臣甚至猜测,这轿子中的人,是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女眷,他们这些人,就是护卫着这女眷的平安,要是真的这样,这趟差事的银子,倒是赚的轻松了,毕竟北京和天津,快马的话,也就一天的路程,就算他们步行,三五天功夫,也总归会到的,而且,这走的大都是官道,难不成还有劫色的响马蹦出来不成。
关于两人对轿子中人物的猜测,答案是在当天下午住店的时候揭晓的,只不过,这个答案,让吴虎臣有些大失所望,从这轿子里头出来的,哪里是什么如花似玉的官家小姐,分明就是一个面白无须的糟老头,看那样子,一阵风都能吹得倒,难怪人家要坐轿子而不骑马呢!
“大伙儿辛苦了!”老头倒是慈眉善目的,一副富翁模样,出手也大方的很,二十来个人,居然叫了四桌酒席:“这几日劳累大家伙儿一趟,等到了天津,王某另外还有一份谢意,还望大家不要客气!”
这人不错!钱无病第一时间,就给对方贴上了一个“好人”的标签。这路上吃的再好,也没白花花的银子落在口袋里招人喜欢,这银子都已经提早给了,事成之后居然还有打赏,这不是好人,那什么才是好人。
老头客套几句,然后浅浅吃了点东西,就在秦武的带领下,去客房里头休息去了,这雇主一走,护卫们的几桌酒席上,登时就变得热闹起来。
白日里大家没怎么说话,此刻到是可以畅所欲言了,这互相打听了一下来路,钱无病不禁有些咂舌。
好家伙,这京卫二十六卫,这拨人里头,至少可以找出七八个卫的人出来。锦衣卫,旗手卫,金吾卫,羽林卫,甚至连府军前卫也有人,不过,这些人中有一个特点,就是同一卫的,绝对不会超过三人,起码,钱无病,就没有发现锦衣卫的同僚在这里头。
“姐夫,你说,这王老爷是个什么来头啊,我怎么觉得,他说话细声细气的,好像宫里的那些公公一样啊!”吃喝间,吴虎臣低声对着钱无病嘀咕道。
“闭嘴!”钱无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都是京油子,吃京卫这碗饭的,就你有眼力劲儿,大家都看不出来!”
吴虎臣被钱无病用一个鸡腿堵住了嘴,呜呜的还想说什么,被钱无病这么一训,很是有点不服气的样子。
“该吃吃,该睡睡,别的不要操心!”在锦衣卫这两年,钱无病算是清楚的知道,这京师里的水有多深了,不关他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想沾上,尤其这一次护卫的可能还是一个宫里的公公,这让他更加心生警惕,在他的心里,不管是宫里的,还是东厂的,只要下面没把儿,那就几乎是和“麻烦”两个字分不开的。
“你爹让我照看你,你给我少点折腾劲儿,不管什么时候,你必须在我五步之内,要不然,你就等着你回去后被你爹打断腿吧!”他想了想,犹自有些不放心,又仔细叮嘱了一下吴虎臣,这位明显是宦官的王老爷的出现,开始让他感觉到,这趟差事,未必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
第二天再上路的时候,钱无病再也没有第一天的那种玩忽劲儿了。他手按兵刃,跟在轿子后面,倒是左顾右盼,一副很称职的护卫模样。他这番做法,让那秦武对他多看了几眼,比起那些连刀带鞘都还在布袋里的家伙,钱无病的做派,明显的更像一个护卫。
“你旗手卫的?”休息的时候,秦武甚至特意过来,和他说了几句。
“锦衣卫的!”钱无病随口答道,这个答案让秦武直直的盯了他好半天,然后秦武掉头就走,似乎也没有了攀谈的兴趣。
倒是钱无病耳尖,隐隐听到秦武随后和那王老爷嘀咕了几句,还朝着自己这边指了指,说着“锦衣卫。”什么的。
接下来的事情,让钱无病更加感到不安,秦武转了一圈回来,居然对大家说,最近这官道上也不太平,听说有些鞑子流民祸害了好些人了,叫大家打起精神,提高警惕,这吃饭的家伙事儿,也最好都拿出来,别到时候不就手,那就误人误己了。
这不扯淡吗,这眼下离京师不过三四十里,又是在光天化日的官道上,哪里来的鞑子流民这么不开眼,敢在这官道上犯案。众人虽然不以为然,但终究是拿人家的手软,一个个也依言动了起来,让钱无病再次惊讶的是,自己这群人中,居然还有两个弓箭手,这可就有些罕见了,护卫有必要找弓箭手吗?又不是打仗!
事实证明,秦武的这番担心,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很有先见之明。两个时辰以后,当他们这支小小的队伍,顺着官道,刚刚绕过一处不高的山坳的时候,变故突然就发生了。
钱无病和吴虎臣一直护卫在轿子的后面,风声响起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一支足足有成人手臂长短的铁箭,从山坡上闪电般的射了出来,将最前面的一个护卫,整个人都钉在了地上。
“弩机!”钱无病眼睛都瞪圆了,这样的劲道,这样的威力,只有军中的弩机才发的出来,这不是一般的盗匪能有的东西!他二话不说,拉着吴虎臣在轿子后面就趴了下来。
随着这第一箭的射出,仿佛是号令一样,十来只铁箭挟这刺耳的风声,铺天盖地的朝着他们这群人覆盖了过来。真是铺天盖地的感觉,虽然只有十来只箭,但是弩机特有的强力机簧和破风声,让人感觉不知道多少支弩箭射过来一样。
虽然是承平日久,但终归是京卫精锐,这被挑来的时候,还特意言明要身手好的,所以就算是猝不及防,众人在短短的惊愕之后,也迅速的反应过来,这一波弩箭,虽然将前面三五人射到,但是后面的人,却也是纷纷翻滚避开,躲过了袭击。
山坡上的人,显然不会给他们喘气反应的机会,这弩箭一完,数十个人影,扬着利刃,从两边山坡上就冲了下来。
“结阵!结阵!”秦武大声的喊道,身后的轿子已经放了下来,两个轿夫还是家人什么的,也已经抽出腰刀,站在了他的身后。
惊慌失措的护卫们,听的有人大喊,登时就有了主心骨,一个个咬牙抽出了兵刃,很快的围着秦武,结成了一个小小的圆形防御阵形,只不过看着闷不出声的朝着自己杀来的那些人影,他们一个个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对方比他们人多,多很多。
吴虎臣要爬起来,却被钱无病死死的按着。钱无病在弩箭一结束的时候,就探头判明清楚了眼前的局势。
对方至少两倍于自己的这些人,又是蓄谋已久的伏杀,在这官道上,连个依仗都没有,再结阵也免不了一个被人击破的下场,他可没有忘记,道路前面那几具被钉在地上的尸体,人家有弩机,结什么阵都是白搭。要不是这弩机装填麻烦,人家都不用现身,直接就能射杀了自己这些人。
现在起身和同伴们结阵,下场一定不怎么好,他稍微一犹豫,就有了决定:逃!
“走!”他低声对着吴虎臣喊道,前面杀声渐起,他们趁着混乱,没准还能逃得一条性命。。他不过是身手好点而已,又不是百人敌万人敌什么的,银子没了,可以再赚,性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王老爷!王老爷!”吴虎臣趴在地下,指着前面。
钱无病抬起头,他们本来就是在青布小轿的后面,这轿子里传来的动静,眼下是看的清清楚楚。一柄利刃在他们面前自上而下的划破了轿布,然后一个人影从轿子中滚落了出来,摔倒在黄土满地的地上,此刻那满面尘土和他们面对面的,不是那被钱无病发了好人卡的王老爷是谁。
“王老爷,我护着您走!”钱无病心念一转,将王老爷搀扶了起来:“贼子人多势众,兄弟们抵挡不了多大一会,那边有个林子,咱们进了林子,走脱起来,就容易多了!”
王老爷点点头,任由他扶持起来,钱无病发现,他模样虽然有些狼狈,可这眼中,除了一股浓浓的恨意,却是没有什么惊慌失措的眼色。
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这些人摆明了是为了这王老爷而来的,若是走脱不掉,自己和虎臣或许还多了道护身符,若是能走脱,哼,那这救命之恩,这打赏难道还少得了么?
钱无病一边心里盘算着,一边和吴虎臣一人一只胳膊,搀扶着这位王老爷,飞快的朝着远处的林子跑了过去。
第4章牛不畏虎公公快跑
若是说人什么时候最能发挥全部的能力,有个答案是毫无疑问的——逃命的时候!
身后惨叫连连,钱无病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自己的那些伙伴发出的,他也不敢回头,这个时候,一个迟疑,一个耽搁,也许就要付出性命的代价,若是他们搀扶的这个老宦官的性命,他到是不怎么在乎,但是若是他和吴虎臣的性命,那他可就在乎得紧了。
被他们两人搀扶的老宦官,此刻就在他的两条腿上,发挥了他全部的能力,两个年轻小伙子搀着他一顿狂跑,他居然跌跌撞撞的跟得上,只是当他们跑到林子边缘的时候,他已经喘得有如一个破败的老风箱了一般。
这个时候,钱无病才堪堪回过头来,朝着来路望去,待到他看清楚眼前的情形的时候,心下顿时就是一沉。
就这么一阵功夫,秦武身边就只剩下六七个人在苦苦支撑了,贼人们虽然躺了下几个,但是,护卫们倒下的更多,而且更要命的是,有人已经发现了钱无病几人逃开了,几个拿着刀的贼人,正在试图越过秦武他们朝着这边冲过来,而秦武等人左支右绌,显然是已经豁出命来阻挡这些贼人了。
“虎臣,你带王老爷走,我拦他们一拦!”见到两个人终于越过秦武他们朝着他们这边跑来,钱无病不顾还在地下大口喘气的老宦官,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推给吴虎臣。
“不!”吴虎臣干脆利落的拒绝了钱无病:“你叫我在你身边五步以内的,你不走,我哪里都不去!”
钱无病朝着老宦官看了一眼:“还能跑吗?王老爷?”
“能!”老宦官大口的喘着气。
“好,你朝着林子深处跑,我们兄弟为王老爷挡一阵,若是有命,我们兄弟再来寻你,否则的话,王老爷就自己保重了!”
老宦官仔细的看看着他们两人,仿佛要把他们两人死死的记住一样:“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位的名字!”
“锦衣卫钱无病,吴虎臣!”钱无病报出两人的名字,不再啰嗦,身形一动,朝着来敌扑了过去,而吴虎臣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对付几十人钱无病落荒而逃,但是若是对方只有两人,只要这两人不是禁中的高手,钱无病觉得自己还有几分把握的。
“钱无病,吴虎臣!好,好!”老宦官轻轻的念了一下,看着已经厮杀在一起的几人,不再停留,跌跌撞撞的朝着林子深处跑了进去。
自己这边两个人,对方也只有两个人,只要速战速决,等到对方的援手赶上来的时候,了结了对方,自己和虎臣还是可以脱身的。真当我十几年的功夫白练了么,简直是欺人太甚。
钱无病在一看到对方只有两人的时候,就做出了这个决断,他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乖宝宝,再说,不撂倒这两人,他和虎臣也脱身不得。他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有自信的。至于吴虎臣,厮杀的经验虽然没什么,但是也是跟着他爹和自己练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至于这王老爷,若是逃掉了,自己和虎臣也对得住人家付的银子了,逃不掉,那就是他的命不好了。钱无病一刀格开对方当头劈下来的一刀,身子一错,左手化掌为拳,腰腿发力,正正轰在对方空门大开的肋下。
“开山破!”钱家不传之秘,钱无病保命三大招之一,聚全身精气神于一点,以点破面,无坚不摧。
被一拳正正轰在肋下的那名贼人,扬着兵器的右手尚高高扬起,保持着被钱无病格开的姿势,脑袋却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肋下,眼中似乎一股犹然不敢相信的样子。
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突然凝滞了下来。
当啷一声!凝滞的画面好像被这一声惊动,又重新开始流动起来。
贼人手中的兵器掉在地下,而与此同时,他的口鼻耳中,同时涌出了丝丝鲜血,这看似毫不出奇一拳,竟将他的肺腑心脉,一拳震碎。而他的身形却是没动,所有的拳力,悉数被他的五腑承受了过去。
只听得他“荷荷”两声,长大的口中,飙出一股血箭,然后他整个人,就如同一只烂麻袋,“嘭”的一声,倒了下去。
一拳得手,钱无病眼前一黑,全身顿时一阵疲惫,这看似轻巧的一拳,却是几乎凝聚了他全部的精气神,让他有一种全身力气被瞬间抽空了的感觉,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他爹为什么反复告诫他,不到生死关头,不要用这一招的原因了。
而另外一个贼人,尚自没有想到一个照面,自己的同伴就被对方放到了,正乒乒乓乓和吴虎臣打个不停,移动间一个不慎,双脚被脚下同伴的尸体,绊了一个踉跄,钱无病哪里肯放过这个好机会,趁着对方立足未稳,提起精神,一刀就撩了过去,将对方的后路封死。
前有利刃,后也有利刃,那贼人不甘的嘶吼一声,两柄利刃穿胸而过,贼人登时了账。
“走!”钱无病抽出刀,将尚自身子还在微微发抖的吴虎臣一拉,朝着老宦官离去的方向跑去。
“姐夫,我杀人了!”一路狂奔,吴虎臣居然还能抽得出空暇来说话,从他微微发颤的声音,钱无病实在是不知道,这少年是因为兴奋还是害怕。
“杀的贼人而已!不用担心!”钱无病大声安慰着他,吴虎臣毕竟不是他这个锦衣卫,就算他以前没杀过人,这血也见了不少,而且真要说杀人的话,锦衣卫内有些手段比直接杀了对方要狠的多,他倒是不觉得杀两个贼人有什么。
有了钱无病这句话,吴虎臣似乎心里踏实了很多,冲冠一怒,伏尸五步,他心里全是厮杀之后的兴奋,哪里有丝毫害怕,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正是他这般十五六的少年。
一口气跑了差不多三四里,身后的厮杀声早已经消失半天了,钱无病这才停下脚步,大口大口的喘匀着呼息。如果这些贼人稍微常识的话,这“逢林莫入”的忌讳,他们应该知道。即使对方有胆追上来,只怕也不敢像他们两人这般狂奔。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林子中,会不会看不见的地方,递过一把能要他们性命的钢刀来。
“好了,贼人们应该追不上来了!”钱无病大口喘着气,拍了拍吴虎臣的肩膀,“休息一下!”
林子里很安静,安静得连鸟声也没有,只有他们呼呼的喘气声,两人一边调匀气息,一边看着对方,谁都也不知道,好好的一趟差事,怎么就变成了这亡命的奔逃,或许,两人心里都在疑惑,那王老爷,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这么多人等着要他的性命。
半盏热茶之后,两人喘匀了气息,吴虎臣这才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姐夫,咱们现在怎么办,去报官还是回家?”
“你确定你爹在咱们出发之前,就收了王老爷的银子?”钱无病环顾四周,看不见那王老爷奔逃过留下的痕迹,正在有些懊恼,听吴虎臣这么一问,不由得将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嗯,五两一锭的银饼子,足足四个,我亲眼看到的!”吴虎臣点点头,很是认真的说道。
“这一路来,也没看见那王老爷,按理来说,他上了年纪,不应该比咱们还快啊,要是你爹没收钱,那咱们今天就算白干了!我得问个清楚。”
“也是哦,咱们今天算是救了他的命吧,他这么有钱,不差银子使,总得酬谢一下咱们,姐夫,你说他会不会已经被那些贼人拿去了?”吴虎臣深以为然的再次点点头。
“这个我们就管不着了,咱们该做的已经做了,总不成为他把性命搭上去,报什么官,官道上死了这么多人,这地方官府要是还不知道,那这官也就当到头了,咱们回家!”
两人正在说话,不远处的灌木从中,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两人此刻已经是惊弓之鸟,登时就是一惊,钱无病将食指竖在唇间,示意吴虎臣不要说话,做了个手势,两人拎着刀,蹑手蹑脚的朝着灌木从摸了过去。
。。。
王岳这一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他知道新皇登基之后,刘瑾这些人得了势,他们这些宫里的老人,肯定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更别说他不仅仅领着司礼监的掌印,还提督着东缉事厂,这样的位置,在先帝在的时候,靠着自己的勤勉忠诚,尚可以维持,无人敢于轻视。但是这先帝一去,照拂他的参天大树倒下了,换成和自己没什么情分的少年天子在那龙椅上话事,这位置,就成了惹祸的根苗了。
王岳不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人,他活了六七十岁,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得势小人不饶人,刘瑾是小人,他很早就知道。
他明白,要保全自己,想要得个善终的话,就坚决不能念栈不去,所以他自请离开司礼监,离开东厂厂公这个位置,去南京养老,这已经明明白白的向刘瑾摆明了态度:我不是你的敌人,甚至,连你的拦路石都不是。
为了不刺激刘瑾,甚至他这次离开京师去南京,除了自己贴身多年已经形同子侄的秦武和两个忠心家人,他连东厂的一个人手都没用,就是秦武找几个护卫的人手,也是从京中各卫寻来的,真可谓轻车简从到了极点。
可即便是这样,在这官道之上,还是遭到了狙杀,他不由得心里大恨,刘瑾啊刘瑾,难道你就一定非得要取了我的性命才肯罢休么?
在他的计划中,他会从京师到天津,在由天津走水路到南京。到了天津,他即便不用东厂的人,也堪堪有了自保之力了,提督东厂多年,他总归还是安置了一些自己的人手的。至于到了南京,刘瑾爪牙再嚣张,怕是也伸手不进去吧,满朝文武现在都要买刘瑾的帐,但是,南京的那些勋贵们,怕是对这个小人,却是未必感冒也未必买账!他王岳做为南京镇守太监,老老实实的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凭着以前在勋贵中结下来的善缘,得个善终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可是眼下,还有没有性命能到天津,都是难说了。。
前面传来脚步轻轻踩着树叶枯枝的声音,王岳的心一下就提紧起来,玩命一般的狂跑了这一阵,他已经是浑身无力四肢瘫软,这个时候,若是刘瑾派来杀他的那些爪牙,他连一逃之力都没有了。
他屏着呼吸,从灌木的缝隙中看了过去,斑驳的树影中,两个有些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还好,是自己的人。
“钱校尉,吴校尉,是我!是我!”
灌木中突然钻出一个满头枯叶蓬头垢面的人,钱无病和吴虎臣想都没想,手里的兵器就要招呼过去,对方却突然出声,两人的身形一下子就愣住了。
“是王老爷?”吴虎臣试探的问道。
“是我,是我!”王岳手忙脚乱的拂开头上脸上的枯叶:“两位壮士也脱险了!?”
“王老爷,你跑的可真够快的!咱们兄弟差点都追不上了你!”钱无病看这对方狼狈的样子,不禁暗暗笑了笑,这哪里像是昨日晚上那做派十足的王老爷,分明就是一个山野老叟的模样。
“人老了,不中用了!”王岳叹了口气,有些期盼的看着他们两人:“秦护卫他们,没有逃出来?”
钱无病的微微摇摇,这让他的心情顿时灰暗了几分。
“只怕是逃不出来了,我们离开的时候,秦护卫身边,就三四个人了,贼人还有二三十人,又有弩机助阵,秦护卫他们,只怕凶多吉少了。。”
第5章內相王岳0户无病
三人间的气氛一下就冷落了起来,王岳是有些怜伤秦武和那两个忠心的家人,而钱无病和吴虎臣,则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想想都有些后怕,要不是钱无病和吴虎臣走在轿子的后面,此时想必已经是那官道之上的一具尸首了。
“此地尚且不太安全,我等护送王老爷出去,寻个有人家的地方报官,到时候王老爷也就安全了,咱们兄弟也算没有白拿王老爷的银子!”钱无病想了想,继续跟着这老宦官瞎跑,他是肯定不干的,倒不如直接将人交给官府,自己也算是省事了。
“至于先前应承王老爷去天津的事情,我看就此作罢吧!”他怕这老宦官继续死心眼要往天津走,拿话先挤兑住对方:“这些贼人达不到目的,只怕不肯罢休,这去天津肯定是去不了了,一路还不知道有多少贼人等着王老爷呢!”
王岳惨然笑了一笑,这才离开京师几十里,这杀手们就迫不及待的蹦出来了,这距离天津还有两三百里的路程,还一个劲儿的往天津扎,这和送肉上砧板有什么区别。再说了,这锦衣卫的两个小家伙不说,难道自己就看不出来吗,那些杀手的弩机,除了军中,又岂是江湖人士可拥有的,这到了天津,只怕也未必安全,刘瑾的淫威之下,自己多年前的那点恩惠,只怕不值得一提了。
“报官,报什么官?”他有些落寞的哼了一声,南京虽好,距离却是千山万水,终老在那里,只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天津不去了!”终究是做了这么多年內相,王岳也是一个有静气的人,论起做事杀伐果断,可比眼前两个青嫩的小家伙老成多了。摇摇头驱走心头的那种彷徨之意,他心中有了决断。
刘瑾你个小人,不是不让我去南京,要在这路上截杀我么,我偏生不让你如愿。知道我由京师到天津再到南京的路线又如何,我反其道而行之,不走水路,自河间府入山东,然后从山东到南京,难道你还能条条道路都派人候着我不成,只要我不露了身份,谁人又知道我的去向?
“如何,王老爷,此地不宜久留,你得速速做出个决断!”见到王岳久久沉吟,钱无病有些不耐烦了,身后的那些家伙,还不知道追上来没有,老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适才杂家听两位校尉说,都是在镇抚司里当差的?”王岳知道,自己一个人,是肯定到不了南京的,而一调动自己还能调动的人手,只怕风声马上就走漏了出去,为了安全计,他最好还是谁都不要惊动,那么,眼下这两个身手卓越的年轻锦衣卫,就成他唯一的依仗了。
“是我在锦衣卫里当差,虎臣是我内弟,也是军户出身,却是还没有实差!”钱无病见对方问起来,自然少不得详细说一下,这救人不图回报,那是圣人所为,他可不是圣人,对方这么问,这是要犒赏一下自己?
“哦,眼下钱校尉是什么职差?”王岳主意已定,反而不着急了,不让这两人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他去南京,那只是一个梦想。而返回京师,更是迟早不得好死,他都不往这方面想了。
“我爹倒是做过小旗,我补进锦衣卫,才两年不多,也没啥功绩,一直就是个校尉!”
“牟斌太不会识人了!”王岳痛心疾首的叹了一句,抬起头盯着钱无病的眼睛:“我看钱校尉身手矫健,勇于任事,在锦衣卫里做个校尉,简直太屈才了,今日里你又救了杂家一命,杂家心里是有数的,在你们镇抚司里,杂家的面子,倒是还管点用,有老夫的保举,补个实职百户,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话可就说的大了,钱无病可能不知道当朝大学士是那几位,六部的几位天官是谁,但是,对于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锦衣卫的掌门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老宦官嘴里的牟斌,正是现任锦衣卫指挥使,可在老宦官的嘴里,怎么好像跟随时可以训斥的子侄一般。
他不知道,牟斌在王岳尚未卸任的时候,还真是对王岳执子侄礼的,细细数来,大明的历代锦衣卫指挥使,就算这位牟斌最为谦恭,最会做人,当然,他这般低调,也是和东厂势大,锦衣卫日益衰落分不开的。
钱无病还没有反应,身边的吴虎臣,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了,百户啊,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钱家吴家,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人物,眼下这情形,似乎只要自己这个未来姐夫一点头,这一个百户就到手了?姐夫做了百户,自己再不济,也得是个小旗吧!
钱无病却是比他沉着的多,这天上掉的馅饼并没有砸晕他,实际上,这到底是画的一个饼还是实实在在的给自己的一个前程,他都不确定,只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这老宦官既然敢说这样的话,那绝对就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王老爷,无病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王老爷您是贵人,我是清楚的,但是这么大一份前程给了无病,无病实在有些惶恐,到现在为止,无病连王老爷您的名讳都还不知道呢?”
“你这小猴子,给杂家玩这种小心眼,不就是想知道杂家是谁吗?”王岳笑了笑,不以为忤,掏出一方印章递给钱无病:“若是你识字,见到此印就知道我是谁了!”
钱无病识字吗?
按道理来说,锦衣卫里识字的,实在是不多,昔日锦衣卫风光的时候,没少出过那些出京师宣读旨意连圣旨都拿倒了的笑话,这些锦衣卫宣读旨意,不背的滚瓜烂熟,那镇抚司衙门,是绝对不会放他们出去的,从这一点看,就知道锦衣卫里识字的人有多少了。
但是钱无病却是一个异数,他没有上过一天学,却是对于文字并不陌生,尽管,他记忆中的文字,也眼下的文字,似乎稍稍有些区别,这并不影响他识文断字。
好吧,话又说回来,就算他识字,这鬼画符一样的小篆,他也是不识的,恭恭敬敬接了过来,看来一眼,又恭恭敬敬的还了回去。王岳见他这般模样,只当他不识字了,接过印章,轻轻解释道:“这是私印,这些年用的少了,你不识也是正常,不过,那“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的印章,若是在这里,纵使你不识字,也一定觉得眼熟的。”
钱无病的喉咙咯咯的响了两声,他真是被吓到了,这话一说出来,联想到对方又是宦官,又是姓王,他哪里还想不到对方是什么人,锦衣卫内聊天打屁的时候,倒是一半时候都是在骂东厂,骂东厂的番子,骂东厂的档头,对那东厂的厂公王岳,更是骂的不亦乐乎。
“您,您,您是王公公,王厂公。。”吴虎臣尚在懵懂,钱无病已经一声跪了下去:“见过王公公,无病不知道是王公公大驾,实在是疏忽之极,该死之极!”
“起来吧!杂家早不是什么劳什子厂公了,要不然,怎会落到如此地步,如何,我这保举,你如今可信得过了?”
钱无病点头如捣葱,朝廷里斗的如何厉害,这公公们斗得如何厉害,他的阶层不可能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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