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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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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道:“罢了,这件事你不知道也好,林英、陈元这两个人,以后你心里有数就是。”

淄青在长安布有一条暗线,对此李茂并不感到吃惊,相反若是没有,倒是奇了怪了。铜虎头在淄青无孔不入,在外面又怎么可能没有触角?何况进奏院的一大职责不就是替地方藩镇刺探京城的消息吗?刺探消息,有些可以光明正大,有些则是见不得光的。

能从朝廷的公开函中抽丝剥茧,分析出想要的东西,是一种本事。偷偷摸摸,打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是一种本事。两者相较,后者可能还要更吃重些。

偷偷摸摸干事,不正是铜虎头的本性吗?

王炳臣执掌进奏院多年,多方辟署外籍人士为佐吏,岂能让李师古放心的下?他的这个院主怕是无权插手暗线事务,换句话说淄青布设在长安的暗线是独立行事的,他们依托进奏院,又直接对淄青负责。

秦造眠就是这条暗线上的人,而且地位不一般,这就是秦走林来的原因。

李茂判断这条暗线除了依托进奏院收集他们想要的东西,还秘密担负着监视进奏院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主要官员的职责。

即使是现在,铜虎头对李茂来说仍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渊海,他小心翼翼地和其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北风紧,长安城飘飘扬扬下起了雪,李茂很早就醒过来,却不愿起**,赖到小茹把早饭端进来,才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昨夜天冷,李茂和小茹相拥入眠,小茹的脸颊此刻还红扑扑的。在长安三个月,她的脸色调理的光润水滑,加之年轻,那浑身的青春气息,让李茂每每欲罢不能。

吃了早饭,小茹披上猩红色的披风挎上竹篮准备出门买菜,随同小茹来长安的还有一对张姓夫妇,张大娘自幼陪伴苏卿长大,很得信任。苏卿恐小茹一人无法照料李茂,便将她夫妇一起打发了过来。

张氏夫妇也乐意,他们有个儿子叫张琦,正当年少,一门心思想出去闯闯,长安是大唐的腹心,藏龙卧虎之地,多的是机会,为了儿子,两口子乐颠颠地收拾行李过来了。

论理买菜这样的粗活本不需要小茹亲自去做,不过她在长安认识的人不多,平素除了去郭韧那,便无处可去,买菜做饭侍候李茂就成了她的全部寄托,她乐在其中,李茂自然也不忍心夺之,所幸东市距离上奏院所在的崇仁坊只一街之隔,算不得远。

李茂到值房喝了杯热茶,正坐着向火,陈数和林英一起进来,与李茂隔着火盆坐下,向其汇报一日京城内外的动态,上至三大内动态,诸省部寺监人事变动,下至长安街面柴米油盐的价格,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进奏院设有专人,拨有专门经费用于收集这些情报。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齐抗因病贬为太子宾客,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崔损病逝,朝廷以太常卿高郢为中枢侍郎,吏部侍郎郑瑜为门下侍郎,同充平章事。”

高郢和郑瑜尚未出任宰相时,长安已有传言,进奏院分析之后,认为二人出任的几率相当的大,便正式行密报了郓州,这次见到制,书记房就办了份急件去郓州追认事实,二人拿出急件请李茂审阅。李茂道:“似这等日常事务,你们二位互相审核便可,不必事事报我知道。”

“太常卿杜黄裳本月初五姨母过七十大寿,届时需要院主亲自参加。我们拟了一份礼单请院主过目。”

太常卿杜黄裳算不得什么大官,近来走背运,已有七八年没有升迁,长安官场戏称其为“铁打的太常”,意即他这个太常卿还要千秋万载地当下去。

但李茂不这么看,杜黄裳近来走背运不是他能力不济,相反此人满腹韬略,有宰相之才,只是天子经历“泾师之变”后,行事变得得过且过,凡事得敷衍便敷衍,不愿大动干戈,像杜黄裳这样的干臣便失去了用武之地,这才做了冷板凳。

天子控宇内已有四十年,大唐非但没能从安史之乱的泥潭中挣扎出来,反而每况愈下,积弊之深,已经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李唐皇室若还想把江山延续下去,下一任,不管谁做皇帝都必须改弦更张,拨乱反正。

到那个时候,杜黄裳这样的干臣就成了香饽饽,随时又被启用的可能。雪中送炭能让人记一辈子,把冷灶烧成热灶那才是本事。

李茂接过陈数递过来的礼单,扫了一眼,对二人说:“送什么礼,你们回头找张同知和两位判官再斟酌一下,标准按实权三……不,按宰相的标准来。”

陈数和林英对视了一眼,俱露出惊讶不解的表情。

李茂不管这些,喝了口茶,问二人道:“京中盛传皇太子身体欠安,是否有真事?”陈数道:“尚无确切消息。”

“此事要特别加以关注。”李茂交代了一句。

陈数和林英认真地记录下来,林英道:“太子门客王叔最接近皇太子,若能接近此人,对我们十分有利,后日是他母亲七十二岁寿,请院主携卑职一同道贺,卑职定设法与王宅搭上关系。”李茂点头应允。

二人去后,同知张贺年、判官钟健、陈如同又先后过来请示汇报。

李茂对三人十分尊重,一般的应酬统统委托三人出面,既示重用,又能让自己从繁杂的事务性工作中脱身,集中精力办一些要紧的大事。

对李茂的这份尊重,三人铭感于心,办事尽心尽力,务求完美。处理完日常杂事,见院中无甚大事,李茂准备离开,赴苏景之约。

苏景是他大舅哥,对他这个妹夫还算照顾,李茂刚做院主时,长安地方有人故意刁难,是苏景出面帮其维持,这种趁新旧官员交替之际打秋风的行为,是长安为官者的一劫。

如何应对,也是衡量官员能力的重要标杆,因为有苏景的帮助,李茂平稳过关,帮他很快在进奏院树立了威信。

平心而论,李茂对这个大舅哥还是颇为欣赏的,苏景儒雅、机敏、现实、干练,与苏卿有诸多相同之处,而与苏卿相比为人又随和的多,没有苏卿那种咄咄逼人的强势。

去的是平康里的赵丸儿家,长安人喜欢将ji馆以鸨母的名字命名,这赵丸儿家就是一个叫赵丸儿的**开设的ji馆,她本人原是名震平康里的当红歌ji,年老色衰,退隐江湖。

沉寂了一段时日后,靠着悉心**的几个女儿重出花场,混的风生水起。

苏景是这里的常客,身为监察御史,苏景不想与淄青的官吏搭上关系,见面的地点约在这里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赵丸儿家的明堂里暖烘烘的飘着酒香,做院主以来,李茂多次在这种场合下应酬,各种规矩熟透,早已没了初来时的拘谨。

不过这次见的是大舅哥,李茂还是留了几分小心谨慎。

苏景穿着一身士子常穿的圆领绸袍,挽着一个道士发髻,李茂来前他已经喝了不少酒,脸颊红扑扑的,眼睛晶晶发亮。

因为跟赵丸儿熟,苏景也没有隐瞒李茂的身份,赵丸儿知道连襟俩约在此处见面是有要事要谈,就拍拍巴掌,招呼姑娘们出去更换衣裳,准备歌舞。

房中无人,苏景道出找李茂的原因,他要借一笔款,一笔用来买官的巨款。

他在御史台做了两年监察御史,本有机会做中书省主书,却被人横插了一杠子打发去将做监做丞。中书省主书官阶从七上,将做监丞官阶从六上,从正八监察御史直升从六将做监丞表面上看是破格使用,但实际将做监丞的含金量并不及中书省主书。

“自泾师之变后,今上一味**信宦官,内诸司使权力膨胀,肆意侵夺诸寺监的职权,将做监的职权已被侵蚀的面目全非,我这个监丞本来是负责军器制造,而今军械制造全归军器使,将做监早成了庸官寄禄之所。”

苏景的牢骚,李茂感同身受,眼下的官场使职盛行,尚书充节度使领兵镇守地方,左右卫的大将军负责挖掘河渠,负责督造河渠的工部侍郎,又有可能带同平章事衔干起了宰相的活。做侍御史的,连御史台都没去过,却在藩镇派驻上都的进奏院里主持院务。

这年头当什么官不重要,重要的是干什么事,官职很多时候只标识阶级、地位的高低和俸禄的多少,并不能反应手中的权力。

苏景由监察御史转任被军器使监控的将做监,难免有些失落,发发牢骚也在情理之中。

第243章 跑官记

“前日我的一个同年帮我觅得一条出路,只需三千贯钱就能外放河东太原府录事参军,虽不及中书省主书,但强过有名无实的将做监丞,熬个两年升迁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总比在将做监不死不活地强。”

李茂道:“钱不是问题,我身上现就带着五千贯的银柜提单。只是由京官外放地方官,不觉得有些吃亏吗?”

苏景道:“我的恩师,与高郢不睦,而今高郢为宰相,恩师恐其报复,自请外放。他老人家这一走,我们的日子哪还能好过?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是一个解脱。”

苏景当年入京后,得到礼部郎中崔真直赏识,被视作是崔真直的门人,崔真直与御史中丞杜黄裳关系默契,苏景在御史台的日子很好过,而今崔真直自贬出京,杜黄裳坐了冷板凳,其徒子徒孙的日子便日渐艰难起来,苏景有这个想法李茂能够理解。

喝了口茶,李茂劝道:“京中盛传两宫身体欠安,京中或有大事发生,崔郎中与高郢不过是政见之争,二人并无私人仇怨。崔郎中而今已在地方,他身为宰相而对政敌的门生穷追猛打,只恐为天下人耻笑。我闻他与翰林学士韦执谊关系甚好。明日韦执谊邀我去饮宴,料必高郢也去,届时你随我一道前去,当面向他服个软,我想宰相肚里能撑船,未必非跟你过不去。”

苏景摇摇手道:“恩师待我恩重如山,我岂能忘恩负义,另投他门?”又道:“茂华,你要记住,为人最不可无信,无信则不立。”

李茂笑道:“只是服个软,还扯不到改换门庭,大变在即,踏空一步,只恐悔恨终身。”

苏景知道李茂消息灵通,惊道:“你是说……”他目视窗外,却不敢细问。李茂点点头道:“绝非空穴来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苏景琢磨了一下,咬咬牙道:“也罢,就听你的。”又压低了声音道:“我闻韦执谊与王叔私交不错,王叔以棋艺得**于皇太子,将来太子登基,王叔必得重用,他资历尚浅,难以出任宰相,多半会引韦执谊在前朝为其张目,这位韦学士行情看涨啊。”

李茂道:“大唐的宰相长则一两年,少则数十天,多是不长命的,即便有好行情,也万不可在他身上下大注。譬如崔郎中,当年风头之劲,都以为他能出任宰相,结果却是自贬出京,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这话引动了苏景的感慨,他叹道:“宦海沉浮熬人老啊,昔日我初到长安,也是一腔报复,可你看如今的我,竟也如奸猾的商人,时时处处都算计起来。”

李茂笑道:“官商本一家。官是在朝的商,商是在野的官,高官巨贾,只一念之隔。”苏景笑道:“你这个判断我不同意,官就是官,商就是商,二者岂可混作一谈。”

李茂不想就这个话题深入讨论,便打个哈哈道:“官场就是一口大酱缸,任谁进来,都别想清白出去。这是丈人教导我的。”

苏景哈哈大笑,同样的话苏振不止在他耳边捣鼓过一遍,以前听着就烦,现在听来却觉得十分亲切。

说到苏振,苏景想到了苏卿,一时尴尬起来,背着妹妹,带妹夫来逛ji馆,C选C书C网xuanCshuC。C虽说什么都没做,可若是传到苏卿的耳朵里,以她的小暴脾气,定要跟自己闹个一二三四五。

李茂也想到了苏卿,心里顿生一股愧疚,忙与苏景约了二日见面的时间,又将那张五千贯的提单交给苏景。苏景在长安花钱如流水,成武县的供应常常接济不上,钱是人的胆,手中没钱,做什么都没有底气。

二日上午,苏景随李茂来到韦执谊府中。韦执谊,京兆人,京兆韦氏是大唐有数的名门望族,历代人才辈出。韦执谊自幼聪慧过人,进士出身,二十岁入翰林院,为翰林学士。现居吏部郎中,兼翰林院学士。

翰林学士,官名。学士始设于南北朝,唐初常以名儒学士起草诏令而无名号。玄宗时,于翰林院之外别建学士院,选有学的朝官充任翰林学士入值内廷,批答表疏,应和章,随时宣召撰拟字。

肃代以后,时事多艰,翰林学士成为皇帝最亲近的顾问兼秘书官,经常值宿禁中,承命撰草任免将外、册立太子、宣布征伐或大赦等重要告,有“内相”之称。

其加“知制诰”衔者即等于暂代中书舍人,因之,充学士者经中书舍人,往往即能升任宰相。

正是看中韦执谊的大好前景,淄青进奏院每逢年节都有重礼奉献,韦执谊初任要职,囊中羞涩,正是用钱之际,对淄青上奏院的贡纳,一向是来者不拒。

李茂是他的财神爷,韦学士并不以对方官职卑微而轻视,见面之后待之若上宾。李茂引苏景相见,希望韦执谊能在高郢面前替苏景美言两句,韦执谊笑道:“高、崔二公不和乃政见之争,其用心都是为了朝廷社稷,并无私人恩怨,岂能做那祸及门生的勾当,你们也未必太小觑宰相了。”

便领二人见高郢,苏景给高郢施礼赔罪,高郢道:“我记得你,你曾弹劾过老夫,那又如何,身为风宪官,若为保存自己,闭口不言,才被老夫瞧不起。”便对韦执谊说:“苏美晨直言敢谏,一言既出,长安震动,连老夫也让他三分,如今却要去将做监消磨岁日,岂非暴殄天物,你们吏部怎忍埋没良才。”韦执谊笑道:“苏美晨本年考评为优,吏部正在考虑放在中书省历练。”

高郢道:“要动宜速,迁延日久,如老夫般两鬓斑白,想为社稷尽力,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韦执谊道:“相公何出此言,您的身子骨可比二十岁的年轻小伙还要硬朗呢。”高郢笑道:“不成啦,不成啦,昔日我是迎风三丈远,而今是顺风湿脚面,老啦。”众人哈哈一笑。

正说话时,王叔走了过来,王叔见在太子府为散宾,地位虽然卑微,却深为太子倚重,前景一片光明,他又与韦执谊关系莫逆,众人既看僧面又看佛面,对十分礼敬。

太子面前的红人,自是各藩镇拉拢的对象,王叔也不例外,李茂出任进奏院院主短短数月,已经到他府上去过三次,每次去都有一份厚礼献上。

王叔和李茂并不陌生,说话间就邀请李茂隔日过府参加其母七十二岁寿辰,李茂自是满口答应。

王叔,越州山阴人,现任苏州司功,因精擅棋艺而得**于皇太子李诵,受命在东宫赞襄事务,前程被普遍看好,因为这个缘故,王叔虽然官职不高,在长安的影响却很大,母亲过生日,高朋满座。

看在李茂的一份厚礼上,王叔特意跟李茂聊了两句,王宅家人见家主如此,对李茂的随行人员也就客气的多。

青墨和林英趁机行动起来,各自施展手段跟王家的家人套起了近乎,青墨主攻家仆,林英主攻门客。

朝臣结交藩镇,向来是官场禁忌,尤其是河朔四镇,更是被视作禁区中的禁区。与这些地方的官员交往时,众人都带着一层提防和歧视。

王家的门客和家仆也是如此,但一则李茂懂“礼”数,二者青墨和林英手段百出,这一趟还是收获颇丰。

第244章 奏对少阳院

云安郡王李结和洋川郡王李纬的到来,将庆典推进到第一个**,李纬跟李茂不大对付,打了个照面后,便去会相熟的朋友。

李结却将李茂叫到一边,责道:“你做了院主怎么就忘了故人,一趟也不到我那去。”李茂道:“李茂不过是个六小吏,岂敢擅自登门叨扰,于礼不合。”李结笑道:“你我之间以朋友相交,在乎那些烦缛礼作甚。”又笑道:“既然做了上都进奏院主,郓帅可曾为你请官。”

李茂道:“某虽担任侍御史已满两年,却因在边疆充任军务,一直未能考选晋级。前日去吏部,说年资要从今年初算起,此刻还未到考选日期。”李结道:“可惜,可惜,茂华兄这样的才干,留在京城与诸司周旋,干这些迎来送往的勾当,实在是可惜了。”

见李茂不接招,李结又道:“前日大兄问我开春后去哪游历,我说去辽东故地,大兄就想起了你,说李茂华不是要移民辽东,殖民拓产吗,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我哪里知道,当日我只是跟他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他就记住了。”

“没法子,我只能敷衍说已经有了些进展,不过李茂华最近留在京城执掌进奏院,耽误了不少事情。王兄听了连连叹息,说可惜了一个人才。茂华兄,广陵王可是极少当面夸赞一个人的。”

李茂遥向十六王宅方向拱了拱手,道:“大王谬赞,李茂惭愧。”

这时门外忽然鼓乐大作,当朝太子李诵**信的宦官突吐承璀代表皇太子为王叔的母亲送来了一份贺礼。皇太子执半幅天子銮驾,仪容尊贵至极,在贺寿现场的所有官和有爵位者统统上前见礼。

突吐承璀献了寿礼后,向洋川王李纬、云安王李结行礼,问李结:“殿下有口谕,着郡王叫淄青李茂明日到少阳院来。”

李结笑道:“这位就是李茂,使者可当面宣谕。”突吐承璀望了眼李茂,细声细语地赞道:“年轻,年轻,王炳臣四十二岁才做知院,你比他可年轻多了。”

突吐承璀身材高大,腿长手长,竟比李茂还高出半个头,不过他的腰总是弓着,见任何人脸上都挂着浅浅的微笑。他在东宫侍奉多年,深得李诵的信任,李淳开府后,李诵将其赐给李淳,他而今在两处奔走,两处都得**。给力文学网

李结私下问突吐承璀:“父亲寻李茂华是为何故?”

突吐承璀细声细语地答道:“圣人今日在中和殿召见了左卫将军朱荣河,他本是平卢军的老将,说起国朝因安史之乱丢弃辽东,圣人唏嘘不已,圣人问太子‘国家何日能恢复失地’,太子无言以对,唏嘘流泪。回少阳院后,太子让小臣取来辽东舆图,看了又看,然后就吩咐了这件事。”

李结笑对李茂道:“太子召你八成是为了辽东之事,你要心里有数。”

有了李结的提醒,李茂的心思就全跑到了辽东之事上。移民辽东的本意是为自己找一个避难所,这地无须太大,只要能立足便可。

他的一切方略都是围绕这个基点进行的,至于怎么恢复辽东,他是从来没有想过。而今一下子要他拿出恢复辽东的方略,李茂有些犯愁。

他早早地告辞回进奏院,找出郑孝章从郓州送来的辽东地图,这幅地图是郑孝章花了大价钱托人从军府图籍馆里盗印出来的,这本是平卢军在故地的驻防图,涵盖了整个辽东的山川湖泽,城镇村寨,李茂结合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在图上详细标注了现存的汉人据点。

他的辽东拓展计划正是以这些汉人据点为基础。

看到这幅图,李茂原本混沌的脑袋渐渐清朗起来,他的思维越来越活跃,越来越有条理性,一条恢复辽东的大方略就此成型。

感谢后世昌明的科学技术,使得李茂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更加准确直观认知辽东的地理地貌,气候矿产。虽相隔千年,这些知识还是有益处的。

二日一早,进奏院门外就有人来请李茂入宫,不是大明宫少阳院的人,而是云安王府的人。李结担心李茂第一次入宫不懂规矩,被人为难,特意派人过来的。

入宫的规矩确实多,李茂出任进奏院院主以来,入宫参加过两次大朝会。

按照唐朝的典章制度,每逢大朝会在京九以上官员全部要到场,人数在两千人朝上,偌大的宣政殿前乌泱乌泱全是人。

李茂的这个侍御史是外镇带职,跟在台的御史无法相提并论,站位甚至还在本院同知张贺年和判官钟健之后,自无缘一睹天子龙颜,这也是李茂一直引以为憾的一件事。

……

在宫门前等候多时,有少阳院使遣人来导引李茂入宫,大明宫的规模相当于一座中型城市,大体分作前朝和菊花,前朝的核心建筑是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以此为中轴,两侧分布着左右金吾卫仗院,中书省,门下省,少阳院、翰林院等机构。

唐朝的皇太子在玄宗朝以前居住在太极宫东侧的东宫,此后移居大明宫内的少阳院。少阳院有东西两处,西院供太子寝居,东院用以处理政务。

皇太子李诵,是当今天子的长子,初封宣城郡王,后进宣王,大历十四年立为皇太子,在少阳院中做皇太子已有二十三年,仁德之名早已布及天下。

自贞元十八年后,天子李适有感身体每况愈下,便有意识地让太子参与政务,不过囿于传统所限,太子所能与闻的政务多数还限于远景规划之类,譬如恢复辽东失地。

太子李诵年四十四,为人沉毅寡言,不怒自威。

九月初京城曾传言说他得了中风,口不能言,李茂还曾命林英设法打探,各种消息相互矛盾,莫测深浅。不久之前,李茂还遣林英往王叔处刺探消息,却没料到,只隔了**自己就能亲自觐见太子。

那白花花的钱花的当真冤枉。

礼毕,太子赐座。还在曹州孤山镇时,李茂每得闲暇就向葛日休夫妇讨教医理,略学得些望闻问切的本事。他偷窥太子面容,见他面色暗黑,似有隐疾在身。

李茂暗暗吃了一惊。

召见李茂之前,李诵刚刚从延英殿回来,延英殿是大明宫主要宫殿之一,延英奏对是中唐以后天子与宰相处理政务的重要方式,除非有恩旨特许,太子无权参与。

他做太子已有二十三年,前二十二年里,未曾踏足此地半步。只是在一年前,他的父亲天子李适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才允许他旁听奏对,但也只是旁听,在整个奏对过程中,他无权发表自己的见解。

这日的延英殿奏对上,西川节度使韦皋奏称吐蕃寇边被边军击溃,奏请朝廷拨款在边境地区增修关隘以防御吐蕃。

几位宰相同以国库不足为由反对韦皋的建议。

天子就此事问了太子意见,李诵也不同意拨付款项修筑边城,他建议朝廷出资向边地移民,再坚固高大的城池若无军民驻守,也是空城一座,

李诵的见解得到父亲的高度赞赏,天子年事渐高,对太子的态度由禁锢、猜忌而变得越来越信任,这让李诵感到一丝安慰,但虑及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心中又沉甸甸的。

这份沉甸甸的心在见过李茂后不久便变成轻盈起来,第一次见面,双方对对方的印象都不错,李诵甚至还亲自过问李茂喜欢喝什么茶,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李茂心里热乎乎的。

提了一整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待谈到辽东事务时,李茂的思路异常的清晰,思维异常的活跃,他索取纸笔,当场勾勒出辽东的地理轮廓,标注主要的山川河流,向李诵介绍起自己恢复辽东的设想。

李茂的方略概括起来就是移民建城,由点而线,由线而面,步步蚕食,待实力壮大后,与朝廷东征大军里应外合,一举收复辽东失地。

李诵沉吟片刻,问道:“辽东地接幽州,南隔渤海与淄青、河北相望,远离腹心之地,朝廷的恩泽难以企及,移民、建城的经费从何处着落?”

这个问题李茂早有考虑,他不慌不忙地回答道:“辽东地方,水土丰美,物产丰饶,宜农宜牧,移民建镇,自力更生。该地所产貂皮、人参在中原广受欢迎,可以组建商社将辽东特产运销内地,将内地的盐铁运销辽东,以此筹措经费。”

李诵道:“辽东远隔万水千山,若气候已成,不服朝廷管束,当如何解决。”

李茂道:“只要朝廷示以恩德,虽万里,亦心向长安。朝廷亦可选忠贞干练之臣暗中操纵,待时机成熟,一纸诏书到辽东,何处不是大唐的领土。”

李诵道:“辽东地接室韦、契丹、渤海、新罗,又与河北骄藩相邻,朝廷稍有失措,便要引发不利反应,朝中大臣,谁肯冒此风险前往。你肯放弃眼前一切,远赴辽东为朝廷效力吗?”

李茂道:“若殿下差遣,李茂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李诵哈哈一笑,起身赞了声好。取玉带和自己的佩剑赐予李茂,言道:“你且暂留在京中,将来必有召唤。”

步出少阳院,李茂犹在梦中,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245章 荐人

少阳院使李忠言亲自送李茂出宫,路上点醒道:“殿下如此器重你,可别忘了广陵王的举荐之恩。”李茂愕然,太子李诵召见自己不是云安郡王李结的举荐吗,怎么又扯到了广陵王李淳的头上?

李忠言是少阳院使,太子李诵身边的心腹亲信,他的话不会无的放矢,其中的机巧,却让李茂颇费了一番思量。

李茂回到进奏院,找来林英,将少阳院奏对一事详细说给他,让他尽快向郓州报告。这样的大事想瞒过李师古的耳目是不可能的,与其遮掩,不如主动告知,看看他的反应。

林英道:“未知此事起因为何?”

李茂道:“昔日我在来长安的路上偶遇云安王,论及辽东之事,说了几句大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回京后说给了广陵王听,广陵王又说给了太子。昨日圣人在中和殿召见左卫将军朱荣河,论及辽东之失,问太子如何恢复,太子这才想起了我。今日召我入宫,询问恢复之计,我也只能纸上谈兵,泛泛而论。”

林英又问:“却不知朝廷对恢复辽东持何态度?”

李茂道:“有恢复之心,却无恢复之力,目下只能暂时搁置。”

林英明白了李茂的意思,回屋细细斟酌,拟了一份稿,请李茂审阅后,发送郓州。类似这样的机密函,陈数无权与闻,一向都是由林英亲自操办。

……

隔了一日,云安郡王李结邀李茂在崇仁坊酒肆相会,与他同来的是一位赳赳武夫,李结引荐道:“金道安,新罗人,祖上三代都在平卢军为牙将,熟悉辽东地理人情,我兄若去开拓辽东,金将军可助一臂之力。”

金道安现任神策军卑将,原驻守奉天镇,泾源兵变时护驾有功,以“奉天定难功臣”的身份得以迁入长安。

李茂对金道安的印象不错,问金道安放着好好的神策军将军不做为何要去辽东,金道安道:“昔日我族人多充大唐边军,安史之乱时随刘帅攻袭幽州,兵败,散归辽东,被靺鞨人袭击,阖族上下三百人全部罹难,此仇不共戴天,有生之年若不能报,不为人子。”

李结道:“金将军是新罗国王的宗亲,将来或可用得着。”

李茂闻言眉头一蹙,辽东地接新罗,金道安果然与新罗国王有旧,未必是什么好事。

金道安主动说道:“我祖上虽是新罗国王族,却与当今国王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怨,且我祖上自开元年间即迁居大唐,做大唐臣子已逾三代,万不会为了旧情而做出吃里扒外的勾当。”

李结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茂华若是信不过道安,大可提出来,不去也罢。”

李茂心中苦笑,恢复辽东八字还不见一撇的事,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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