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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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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墨叹了口气,仰望蓝天,叹道:“到了长安方知官小,就这条街,随便扔块砖出去,也能砸到两个郎官三个大夫。”

等到二日天黑,王伾打发人来请李茂,李茂即寻了一匹马去了王宅,王伾见面笑道:“好说歹说,他终于肯见你一面,明日上午你们去访他。”

把张籍的住址交给了李茂,又给了他一份自己的名帖,才又嘱咐道:“张昌脾气不大好,你可得耐着性子哄着。”

李茂谢过,正欲告辞,忽报广陵王李淳,洋川王李纬,云安王李结到,李茂心里着慌,急忙就要告辞,王伾道:“他们是来求教书法的,你见见无妨。”

二人迎出门去,人尚在滴水檐下,已见到三个着棕黄袍的年轻人联袂而来,右手一人正是云安郡王李结。

三人列队向王伾施以学生之礼,王伾笑哈哈地回了个礼,形态十分托大。

李结又向李茂见礼,笑问道:“茂华兄跟王先生也有交情?也是来讨教书艺的吗?”

李茂笑道:“李茂莽夫一个,哪敢奢谈书艺,我是有事讨教王师傅。”

广陵王李淳望了李茂一眼,道:“听你口音似河中人?”李茂吃了一惊,当初他们为了掩饰穿越者的身份,他向两个人模仿口音,一是薛戎,一是芩娘。

二人都是地道的河中人,说着一口地道的河中话。模仿来模仿去,自己也就成了半个河中府人。这两年人虽在淄青,口音却没有大的改变。

这位广陵王真是好见识,竟一下子就听了出来,而自诩见多识广的李结,当初却把他误认作是青州人。

李茂道:“在下籍贯曹州人,因与河中同僚相处日久,故而带着点河中口音。”

李淳道:“你说你籍贯曹州,口音里却无半点曹州的影子,你是半道落籍曹州的。”李茂顿生敬意,忙施礼道:“大王所言极是,某自幼出家在深山修行,三年前才落籍曹州。”这一说王伾、李纬、李结等人也吃了一惊,纷纷称赞李淳好见识。

李淳却只是淡淡一笑。

一直没说话的李纬此刻忽然发问道:“看你样子,似是官场中人,现在何处为官?莫不是为李师古做耳目,来长安刺探消息?”

李茂闻言不善,正思如何应对。

李结打圆场道:“茂华奉命来京是为郓帅聘请一位大贤。”李纬闻言脸色骤变,哼了一声,冷冷道:“为虎作伥。”竟是拂袖而去。

李淳咳嗽了一声,李纬就地站住,不走也不回头,王伾见状哈哈一笑,忙将李纬劝进了自己的书房。

李淳望了李茂一眼,面挂淡淡的微笑,却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去寻王伾。

李结安抚李茂道:“三兄对河朔四镇有些偏见,他的脾气本就不大好,茂华不要见怪。”李茂忙道岂敢。

回到进奏院,一盏茶还没喝完,秦造眠就进来说:“为张先生的礼物已经备好,侍御明日何时出城。”李茂心里吃了一惊,答道:“卯时就走。”

送走秦造眠,李茂问青墨道:“他怎知我要出城,你跟他说了什么吗?”青墨笑道:“你自回来脸上就挂着笑,谁看不出来?他这个人精怪的很,如何瞧不破?”

李茂道:“我要去见王大夫,你去不去。”青墨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你去,我不去,我困的很。”

李茂摇摇头道:“来日方长,何必贪在一时。”

青墨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游戏花丛,累死也**。”就势躺进一张胡椅,眯起眼,翘起二郎腿,哼起了刚刚学会的小曲。

摩岢神通出门时故意撞了下他的腿,青墨叫道:“神通,你眼瞎呀,撞断我腿了。”摩岢神通瓮声回道:“某人不是自诩有三条腿吗,断了一条,我看正好。”

第239章 谜一样的死

王炳臣在进奏院安有一个家,不过他日常都不在此居住,听说李茂要去见王炳臣,秦造眠立即安排了两个得力的书史随同。给力文学网长安宵禁异常严格,没有书史随同,只恐路上遇阻。

王炳臣位于丰大坊的宅邸占地约两亩,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算得上是地道的豪宅。光守门的僮仆有七人。王炳臣正搂着一个**姬在欣赏歌舞,闻李茂到访,连忙出迎,待李茂进入内堂,歌舞依旧。

大厅里暖洋洋的,甚至说有点热,王炳臣解释道:“天气渐渐转冷,我这条风湿腿每每发作。不烧暖点,实在是扛不住,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

寒暄两句,李茂道明来意,为聘请张籍一事王炳臣前后张罗,费力不少,此番稍有些眉目,李茂不愿贪功,便约王炳臣一道前往。

王炳臣欣然应诺。留李茂在府中饮酒,欣赏歌舞,舞凡三变,王炳臣的酒喝的越多,人越发豪爽,大碗邀李茂喝酒,李茂恐醉酒误事,屡屡劝谏,王炳臣丝毫不听,灌不到李茂就灌怀里的**姬,行到得意处,一双大手握住**姬的胸反复揉捏,疼的**姬连声尖叫。

王炳臣不以为意,反而是哈哈大笑。

李茂大概数了数,堂里廊外的舞姬约有四十人,加上乐师、走奴,服侍这场饮宴的不下百人,心里咋舌不已。细一想其实也没什么,上都进奏院因为地位特殊,淄青拨给的经费十分丰厚,加之名下产业众多,获利丰厚。

王炳臣做知院多年,家底厚实点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些年地方苛政暴敛,战乱不绝,加之水旱侵袭,破家败产者比比皆是,长安的奴婢价格因此一降再降,李茂掌握的情况是十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健壮男子十贯即可购得,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子六七贯即可领回家。

因此不要说王炳臣这样握有实权的官员,便是寻常百姓家也多蓄有奴婢。

李茂又想到自己,自苏卿过门以来,家中也陆续蓄了十几个奴婢,像小茹、朱婉儿、孟大娘这些人,严格说起来也是奴婢一类。

宴散时已近一更天,虑及二日一早就要出城,李茂没有谢绝王炳臣的挽留,当夜就歇宿在王宅,照例有家ji陪侍,只是李茂一天下来疲惫的紧,待那家ji服侍自己洗了脚后,便打发了出去。

一觉睡到天明,醒来时,窗外阳光普照。

李茂吃了一惊,王伾曾叮嘱过他,说张籍此人性情孤傲,不大近人情,要他上午去访张籍,免得授人口实。自己怎么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看看时辰将近巳时,此刻出城快马加鞭赶到终南山下只怕也过了正午。

李茂懊悔不已,赶紧起**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阳光照在瓦片上反射回来,十分晃眼,李茂揉了揉眼,心中却在嘀咕,这里安静的有些反常,论说王炳臣这样的大家,自己的门前怎么能没有一两个侍应的人?

带着这个疑惑,李茂推开院门,外面的过道、游廊上也是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李茂心生警惕,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昨晚来访王炳臣,佩刀没带在身边,李茂自嘲地笑了笑,果然有人要暗算他,没必要费这个周折。

再说自己在长安并无仇人,谁会来害自己呢。

一阵哀乐忽然从前堂响起,李茂心里咯噔一下,王宅有什么老人过夜过世了吗?寻着声音找过去,眼前忽然出现了黑压压的人群,王家的家人、奴仆都聚集在王炳臣的寝堂前。

寝堂上黑幕高挂,几个仆奴正搭着梯子往门头上挂黑幕。王炳臣的几个侍妾和庶出子女则披麻戴孝,跪在堂下嚎哭。李茂一眼就看到了身材瘦长的秦造眠,秦造眠也看到了他。

“老先生昨夜饮酒过度,三更天溘然长逝了。”

李茂心里一紧,继而悲从心起,王炳臣昨夜还与自己把酒言欢,共赏歌舞,一觉醒来却就做了阴阳隔路人,生命之脆弱,命运之无常,竟至于此。

李茂戴了孝章,到灵前向王炳臣鞠了三躬,回身又安抚他的一众侍妾和子女。王炳臣的身后事有他的几位学生帮忙打理,远在襄州做官的长子,在洪州的次子也将陆续赶回,他又是有官职在身的人,礼部亦将有人协助办理后事。

事发当日下午,长安县司法佐赵金久带着几名胥吏来到上奏院,询问起王炳臣死前的一些情况,李茂觉得有些诧异。赵金久解释道:“王家有人向县里举报说大夫死的蹊跷,坚持说若不查问个明白,便到京兆府告状。薛少府认为兹事体大,特遣我等过来问问。”

李茂道:“王大夫去世前,曾连夜饮宴,宴散之时……”

说到这李茂忽然住了口,赵金久吃这晚饭已经有二十年,李茂的犹豫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只是他老谋深算,忍着没有发问。循例问完话,赵金久道:“叨扰之处,请侍御海涵,改日当设酒赔罪。”李茂道:“皆为公事,不必如此。”

目送众人离开,青墨神秘兮兮跟李茂说:“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李茂道:“生死祸福,旦夕之间,有什么好说的。”青墨道:“不然,这位老先生是在**上**死的。”李茂叱道:“胡言乱语!此话休要再提。”

李茂骤然发这么大火,倒是出乎青墨的意料之外,魔怔半响,也想不出李茂的这股邪气从何而来。

李茂此刻的心里却是另一种感受,细细想来,此事的确有不合常理之处,昨夜王炳臣的神态做派与平日里的稳健决然不同,尤其是当着他的面与**姬大秀恩爱,更是让他觉得难以置信。

当时只以为他的酒多乱性,现在想来却是大有可疑之处。

一则王炳臣久在官场,****饮酒,练出一副奇大的酒量,在上奏院是有名的善饮,李茂自度与他单独放对也无胜算,昨夜到访时,他府中并无他人,一个人在自家喝酒,有必要喝的酩酊大醉吗?此其一。

人说酒醉心里明,酒喝多了对神经的确有麻痹作用,但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多多少少还是能把握一些,除非是烂醉如泥。

昨夜王炳臣在**姬身上上下其手时,还能与李茂谈笑风生,并不见得十分醉,以他的稳重性格,在没有醉的不省人事时,何以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凭白让自己轻视?此其二。

李茂怀疑的第三点,是王炳臣死后,出现在王宅里的不是他平日最信任的几个学生和助手,而是秦造眠。

秦造眠自然也算得上是他的心腹,但他在上奏院的地位不高,能调动处理王炳臣后事的资源有限,而且他虽是王炳臣的准女婿,却也不见得比同知张贺年,判官钟健和陈如同更得王炳臣信赖。

他不久就要做王炳臣的乘龙快婿,在这个礼教大防的时代,准老丈人猝死,准女婿来拜祭是要遵循一定的礼仪的,哪是想来就来的。

换句话说秦造眠若不是王炳臣的准女婿,王炳臣猝死后,他出现在这,嫌疑反而会更小一点。

最后一点,李茂仔细观察过,在王炳臣的灵位前没有见过那位被他捏胸的貌美**姬,她现在又在什么地方?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一切都是谜。

第240章 干柴和火

因为王炳臣的死耽误了访问张籍,一直到三天后,李茂才带着青墨和判官陈如同来到终南山下张籍隐居的草庐。给力文学网这草庐建在一座碧清的池塘边,土墙、篱笆,碧油油的青菜,黄灿灿的菊花,四周阡陌纵横,桑柳依依,站在院中抬头可见终南山,颇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

意境虽美,主人却不好客,李茂吃了个闭门羹。

老仆引李茂在草庐前的石桌边坐下,回身取来一封书信,道:“我家主人昨日应聘去了凤翔,留下一封信给客人。”信封上没有落款,信封里装着一首诗笺。题名《节妇吟》: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意,系在红罗襦。

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李茂看完这首诗,忽然哈哈大笑,这首诗他许多年“后”曾读过,抄录过,还为此痛哭过,记忆异常深刻。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会在这样一种情形下,成为此诗的第一个读者。

张籍家的老仆说他主人应聘去了凤翔,真伪难辨,李茂已无心去查个究竟,从张籍的诗中他已经读出了婉拒之意,强扭的瓜儿不甜,强娶的媳妇不贴心,随他去。

回到进奏院,李茂与青墨和摩岢神通商量准备打点行装回郓州,这一趟辛苦数月,却无功而返,让李茂颇有些挫折感,心中闷闷不乐良久。

青墨见他脸色不好,没敢多问,一面哄摩岢神通去收拾行李,一面吩咐公廨迎宾客房管事晚上把节目安排丰富点,准备饱餐一顿后上路。

晚饭后,李茂和摩岢神通一起去了王炳臣家,在王炳臣灵位前上了柱香,向赶来安顿后世的女婿华州司法参军陈洪瑞、女儿王桐夫妇道别。

王桐哭的两眼红肿,神态疲倦,见了李茂似有话说,然而嗫嚅之后又终于没有开口。

李茂斜了眼侍立一旁的秦造眠,没有追问,安慰了两句回进奏院去。

本拟二日一早就离京回郓州,不想当夜长安大雨,二日清晨依旧大雨磅礴,李茂只得改变行期。大雨一连下了三天方转晴,李茂别过暂时主持院务的同知张贺年踏上归程。给力文学网

行了一日,夜宿驿站,酒刚温好,淄青驻上都进奏院就有快马追到,来的是判官钟健,躬身施礼道:“郓州有急件呈给院主。”

从他的称呼中,李茂便知这封公函的内容。他捧着这份任命函,沉默了半晌,方道:“钟判官旅途劳累,在此歇息一晚,明早我们回院。”

对于李茂出任进奏院院主,院中诸人并无多少意见。同知张贺年论资历、能力都够做院长,只是他是王炳臣一手提拔之人,从未在淄青做过官,深知郓州不会任命自己为院主。李茂来长安后,他从王炳臣的言谈举止间已窥探出点眉目,这份任命对他来说早在意料之中。

至于钟健和陈如同,一则资历不够,二来也非李师古亲信,对院主之位并无多少觊觎之心。

三人与李茂的交往有一段时间,对李茂的印象都还不错,加之有王炳臣的铺垫,由李茂接掌知院,三人都能接受。

王炳臣生前曾对李茂说过,进奏院的日常事务有张贺年、钟健、陈如同三人料理,基本上不用他操什么心。事实正如他所言,张贺年、钟健、陈如同三人俱是老辣精干之人,日常事务有他三人主持,用不着李茂费心。

李茂猜想李师古这个时候任命他做院主,用意多半是为了过度,进奏院地处敏感位置,多少双眼睛盯着,岂能一刻没有亲信盯着,自己无疑是眼下的最佳人选。

留京做了院主,李茂的心态也在迅速调整,以进奏院院主的眼光看,目下最重要的事是办好前任院主王炳臣的丧事,既让郓州放心,更要让阖院上下满意。

王炳臣在院中地位崇高,现今的几位骨干都是他一手擢拔、栽培,办好王炳臣的后事,无疑可以争取人心。无人心,自己势必寸步难行。

除了必须遵循的礼仪,李茂又仿效后世的通用做法,与张贺年、钟健、陈如同三人组成治丧委员会,四人轮流到王宅协助王家子弟处理后事,时时刻刻让王家后人感受到进奏院的关心和支持。

这种做法很是新颖,效果也十分明显,既解决了张贺年等人内心的忧虑,又满足了他们知恩图报之心。上上下下都十分满意。

此外,李茂又以上奏院的名义行淄青,请李师古上奏朝廷为王炳臣追赠官职,郓州方面很快有了回应,上表为王炳臣请求旌表。

王炳臣在朝中的故旧也锦上添花,为王炳臣讨了个御史大夫,满足了他生前的愿望。

高调处理王炳臣的后事,为李茂赢得了巨大声誉,张贺年、钟健、陈如同三人经此一事,转化为李茂的亲信,有了三人的支持,李茂的这个院主,一开始就做的顺风顺水。

得知李茂留在长安任知院,苏卿打发小茹和两个老家人启程来长安服侍,郭韧也随之一道启程,祝香因身怀有孕,无奈只得放弃。

李师古对外出屯守的将领和在外公干之人控制的一向很紧,王炳臣的父母、发妻也一直留在郓州,父母、发妻过世后,又把抚养他长大的姨母接到郓州居住,三年前王炳臣的姨母过世,王炳臣在郓州再无一个至亲,这才生了跳离藩镇重返朝廷的念头。

摩岢神通官职卑微,尚不如李师古的法眼,郭韧去留,军府方面并不过问。

小茹只是李茂的一个妾侍,身在贱籍,因为苏卿的原因,李茂人后**她,人前一直对她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军府难测深浅,并未将小茹列入他们的监控名单。

他们在意的是苏卿,和她腹中的孩子。只要苏卿,李茂的亲生骨肉和他的庞大财产都留在淄青,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小茹和郭韧都思念自己的爱人,一路上走的匆忙,在函谷道因为贪路,不慎惹了一场风寒,出潼关后两个人一起病倒,郭韧病体犹重,只得留在长安东四十里外的青泥驿休养。

李茂遣青墨和摩岢神通去迎接,青墨劝他亲自过去,言道:“无情未必真英雄,你留神她以后嫉恨你。”李茂心里也挂念小茹,只是担心有人说闲话,才有些犹豫,听了这话,骇了一身冷汗:自己这是怎么了,何时变得如此世故无情?

于是推掉应酬,带上青墨和摩岢神通一道出城去迎,出城二十里,有一处临河小村落,李茂让青墨去安顿酒饭,待回程时歇脚。

青墨去不多久,迎面过来一个骑马的青衫男子,擦肩而过时,那人忽然言道:“王炳臣是被人谋杀的,进奏院的水很深,押衙多留神。”说了这句话,那人便催马而去。摩岢神通欲驰马追赶,被李茂拦住了。此人是何来历他一无所知,所说的话却是善意的。

淄青进奏院与青泥驿打交道甚多,逢年过节,进奏院都有礼物馈赠,两家关系极好。驿将得知李茂要来,特地出门等候,迎李茂入厅用茶,聊了几句闲话,有几个婆子扶着郭韧出来,驿将算差了一件事,他误把身高体健、姿态雍容的郭韧当成是李茂的侍妾,而把骨架细小、说话和气的小茹当成是侍婢。

李茂没有点破他的错漏,谢过之后,便带着小茹和郭韧回了城。

驿将“得知”郭韧是李茂的“侍妾”后,不敢怠慢,请了当地名医治疗,现已经大好,只是身子有些虚弱罢了。

一路风霜雪雨,日夜赶路,小茹的脸色有些苍白,久别之后,见着李茂有些生分,她低着头,一声不吭,目光扑闪不定。

得知李茂要长留长安,苏卿自知难以脱身,欲派朱婉儿去长安服侍。孟大娘劝她让小茹去,苏卿想了想就明白了孟大娘的用意:

朱婉儿毕竟是个外人,跟自己隔了一层关系,这女子经过几个月调养,渐渐恢复过来,真是要模样有模样,要性格有性格,更兼会得一手好厨艺。她跟李茂早就瓜葛不清,万一得**,对自己的威胁是致命的。

反观小茹毕竟是从小在她面前长大,她自信能笼络住她。

她就是再能折腾,终究也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青墨张罗了一桌接风洗尘宴,不待酒足饭饱,自己就识趣地撤了。

郭韧要强喝了一杯酒,脸颊红红的,不住的咳嗽,李茂催促摩岢神通早点陪她回去休息,郭韧早已耐不住,见摩岢神通磨叽,忍不住狠狠地掐了他一把,疼的摩岢神通呲牙咧嘴。

小茹扑哧一笑,再抬眼看李茂时,眸中已经没有了生分。

久别相逢,恰似干柴遇烈火,房门一关,各自就把对方抱牢,一个扬言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一个先下手为强,先把对方剥了。这**长安城风雨不兴,独有此处雷电大作,风雨如晦。彻夜**的结果是到拂晓时分,一个筋疲力竭,一个抬不起胳膊伸不开腿。

一觉睡到天明,醒来时,红日正偏西。

第241章 陈数

李茂没有急着起身,他睁着眼,枕着手臂,在想一件事:昨天在青泥驿外那个青衫男子跟他说的话。给力文学网王炳臣若是被人刺杀,那么凶手会是谁?李师古?除了他,谁会取一个即将告仕回乡的老朽的性命?

这个判断,合情理处和不合情理处各占一半。王炳臣垂垂老矣,为李氏父子效力二十年,已无油水可榨。这个时候派人将他刺杀,对李师古究竟有何好处?

或者可以换个角度,他做知院多年,难免知道许多机密,此刻他要跳出藩镇复归朝廷,在李师古看来这无疑是背叛行为,以他的雄猜性格,岂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此例一开,后患无穷,他岂能不杀一儆百?

越往后想,李茂越觉得王炳臣被刺杀的可能性更大,而幕后元凶正是他效力了二十余年的淄青节度使李师古。

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个人,秦造眠,此人在王炳臣死后的种种行为十分可疑,难道他与王炳臣的死有关?

李茂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惊的正在熟睡中的小茹猛地打了个哆嗦,李茂望了眼熟睡中的小茹,忽然笑了起来。他有了一个办法,可以试探秦造眠的身份。

二日一早,李茂将秦造眠叫到值房,说道:“昨日我在汾王府上听到一件宫中秘闻,急需人亲赴郓州向节帅禀报,院中上下我能信任的不过寥寥数人,唯有你去最合适,就辛苦你跑一趟。”

又道:“进奏院是核心要害机构,属吏非是亲信不得重用,院中诸人都未曾去过淄青,此为一大弊病。我已在书中作保,请节帅允你在军府历练一段时日,这对你积攒资历,拓展人脉大有好处。给力文学网”

秦造眠道:“院主栽培之恩,卑职感激涕零,只是卑职在院中不过一书记,才智平庸,恐难孚院主期望。倒是判官陈如同忠贞可靠,勤谨干练,更是个可塑之才。”

李茂道:“陈判官当然也不错,可惜年纪大了,你却是年少有为,前程远大。”秦造眠还想说什么,李茂已经端起茶碗送客了。

第二天,秦造眠开始向青墨交割事务,到了晚上青墨向李茂诉苦道:“一个小小的书记管的事比你这个院主都多,那些书信我看都看不懂,谈何写,这差事我干不了。”

李茂道:“我让你找的那个陈数你找到了没有?”

陈数是曹州成武县人,当地有名的大才子,因为摩岢人大悦花一事与李茂结识,后变卖家产来到长安科考。曹州大才子出师不利,一连三年落第,盘缠用尽,在长安街头给人代写书信过活。

李茂接任院主后,秦造眠依旧充当他的贴身书记,秦造眠的才干李茂的认可的,但虑及他跟王炳臣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李茂决定不再信用此人。

他本意将胡南湘叫到长安来,但虑及自己立足未稳就使用死人,难免招惹是非,于是就想到了陈数。他派青墨去寻陈数,他肯来最好,若不肯,帮他推荐一个士子过来也行。

青墨道:“本来说好的,明天就过来,昨天又推说身染疾病,说要迟两天来,我看他是抹不下面子。”李茂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进士科难考,三次落榜也算不了什么,怎么就搞的如此灰心丧气?”对青墨道:“明日我们一起去找他。”

陈数第二次落榜后,借酒浇愁,酒后与人厮打,老奴护住后脑勺挨了一棒子,不多久便辞世。他家道虽然败落,花钱却依旧大手大脚,早先有老管家约束着,尚能度日,而今没人管没人问,变卖祖产的钱被他如流水般花出去,不到半年就流落街头了。

此刻正寄居在敦义坊的贤良寺,靠给和尚抄经、描画壁画谋一容身之地,得空再到街上代人写信,换俩小钱喝酒。

李茂二人来到贤良寺,向功德箱里敬献了一份诚意,这才道明来意,主持僧胖胖的脸上有些发红,忙领着李茂来到后院柴房,令小沙弥开启户门,正躺在干草上做梦的陈数闻听门户响一跃而起,高叫着冲了出来,眼睛被阳光一刺,顿时哀叫了一声。

青墨怒道:“你们这帮和尚,怎么如此虐待陈先生?”

老僧脸一红,道了声阿弥陀佛,身边的小沙弥叫道:“为何关他,你问他自己,喝醉了酒耍酒疯,不该关起来吗?”老僧颂了声佛,连道善哉。

陈数揉揉眼睛,笑道:“秦兄,怪我,怪我。是我违犯了寺规,理当受此罚。”

青墨自幼在薛家为奴,本姓遗失不可考,发迹之后,人听称他为青墨,以为姓青,料是胡人之后,青墨为正本清源,取与青相近的秦为姓,自称“秦墨”,后李茂在为他请官录名时也就写作秦墨。

陈数跟青墨并不熟悉,听他自称姓秦,便呼以秦兄。

李茂道:“前两日听说你病了不能赴约,原来是犯戒被关押。我问你,愿意来我院中做个书记吗?”

陈数道:“我若不愿意,就不会变卖家产买酒喝了,不喝酒就不会耍酒疯,不耍酒疯也就不必谎称生病不能赴约了。”李茂哈哈一笑,要带陈数出门,陈数向老僧施礼道:“乞请赏一件僧袍,再借一盆水,修理一下头面,好重新做人。”

老僧道:“若能割舍过去,蓬头垢面又如何。”陈数道:“改头换面,最后一丝牵挂也断了。”老僧道声善哉,命小沙弥准备热水,剃刀,亲自为陈数修了头面,又取出一袭青衣,道:“这是你当初质押在寺里的衣裳,从今以后你又做回曹州陈数了。”

陈数换上旧时衣裳,谢过主持僧,跟李茂出门来。来时青墨就多带了匹马,此刻笑问陈数:“会骑马吗?”陈数笑道:“虽然三年不中进士,我也是一儒生,儒生岂可不会骑马?”飞身上马,动作潇洒至极。

李茂将陈数安置在书吏房,青墨为主,其为副。秦造眠收拾停妥后,来向李茂辞行,李茂让青墨送他出城,青墨归来问李茂道:“他一出城就飞马走了,并无半点留恋。”李茂笑道:“我抬举他做官,他高兴还来不及,留恋什么。”

秦造眠去后不到三天,淄青道就荐来一个新人,姓林名英,高沐在荐书中说此人才思敏捷,采斐然,建议李茂用作贴身书吏。

秦造眠离京,李茂辟署陈数为书吏,到林英来长安前后不过三天时间,看似巧合,李茂却不这么认为,心念一动,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任命林英和陈数为书房书吏,而将青墨调任院主随身。

陈数知道林英是郓州荐来,也试探出林英有真才实学,对李茂的这个安排无话可说。

第242章 大舅哥的牢骚

林英到进奏院一个月后,青墨向李茂禀报道:“他这一个月常去提炉酒家喝酒,经常去这儿的还有书史陈元。给力文学网”

李茂道:“盯紧这个陈元,看看是什么来历。”事过十天,青墨回道:“陈元每次到城外送过函件后,必要到四海酒楼喝酒,且每去必进后院的一个单间。我试图跟过去,掌柜的挡驾不让。”李茂道:“想来是去会**,不必管他。”

青墨哂笑道:“他一个书史,一个月才一石粮,两贯钱,养得起小的吗?”忽然一拍大腿道:“不对呀,四海酒楼的东西贵的要死,他一个书史哪来的钱隔三差五的就去一趟?”见李茂微笑不语,青墨道:“这个人有名堂,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茂道:“罢了,这件事你不知道也好,林英、陈元这两个人,以后你心里有数就是。”

淄青在长安布有一条暗线,对此李茂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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