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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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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心中苦笑,恢复辽东八字还不见一撇的事,李结就已经如此上心,这份热情当真是让他有些吃不消。
于是只能敷衍道:“茂若有幸能为朝廷效力辽东,定邀金兄一同前往。”
饮罢酒,李结又邀二人去平康里走一遭,金道安久在军旅不近女色,告辞先走,李茂也要走,被李结拉住不放。
李结在平康里有相熟的人家,带着李茂进了清雅的房间,这才道:“事先没有告知,茂华心里一定怨恨我鲁莽。昨日父亲召见我与广陵王,说起辽东之事,说你的方略很好,将来机会成熟,必要实行。他属意的人选正是茂华你呀。
“广陵王还建议在京设一机构,与你对接,而由你招募人选奔赴辽东。父亲答应了。我听了心里激动呀,恨不得立即就让你奔赴辽东,三年打根基,五年恢复失地。
“这位金将军是我的弓马教练,相知已有十余年。他非但忠勇可靠,且有一桩别人没有的好处,只问军事,不问政务。有他扶持,茂华兄可谓如虎添翼。”
李茂道:“大王如此厚爱,让李茂怎么担当的起。”
李结笑道:“这话说来就见外了,经营辽东是我提起的,就公心二轮,能收复辽东是我大唐的一件盛事,千载之后,亦有美名。就私心二轮,我也希望茂华能建立此功勋,至少也见得我有识人之明。”
李茂离座拜道:“大王栽培之恩,李茂没齿难忘。”
李结哈哈大笑,这才招呼舞姬,谓李茂道:“我闻茂华只在ji馆喝酒,从不留宿,是何缘故?”李茂道:“幼年做过和尚,知道此辈皆粉红骷髅化身,不敢接近也。”李结叫道:“哎呀,茂华,你好扫兴,说的我一点兴致全无,罢罢罢,今晚早点回去睡罢。”
一时由ji馆出来,李结有宫灯护体,李茂有京兆府的特殊腰牌,长安夜禁虽严,却也严不到二人的头上。
一路畅行无阻,在崇仁坊南门外分别。李茂回到进奏院已是一更天,见前院值房的灯还亮着,便折过去看了一眼,却见林英正伏案誊写着什么,李茂不想打搅他,正要退出,院角一条守夜的狗却汪地叫了一声。
林英闻听狗叫,急忙起身迎出,李茂避不开,便笑道:“这厮深更半夜不睡,却吓了我一跳。”又解释道:“我赴宴归来,见灯亮着,就过来看看。”
说着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林英的桌案后。林英誊写的是一封从郓州寄来的辟书,淄青节度使李师古已经正式辟署刘悟为衙前刀斧营兵马使。
刀斧营隶属牙军前厢,因地位特殊,专设兵马使一员。营中的将校士卒皆是亡命之徒,每临战阵必冲锋在前,锐不可当。此营虽非心腹亲军,地位却很吃重,刘悟出任兵马使,显然是受到了重用。
刘悟是李茂推荐给李师古的,李师古厚资聘其到郓州,却将他冷落起来,一连一个月不见面,刘悟的儿子刘从谏走通了李公度的门路,让刘悟参加李师古的马球赛。
比赛中刘悟的马与李师古对撞,李师古摔落马下,小腿上蹭掉老大一块皮,血流如注,左右要斩刘悟,李公度要刘悟跪地谢罪,刘悟昂首不肯,言道:
“马球场上折颈断臂者比比皆是,节帅既来打球,当知凶险,岂可因此小挫而迁怒于人,若斩刘悟,刘悟誓不眨一下眼,只恐郓州从此为天下所轻。”
李师古闻言不以为忤,反而哈哈大笑,当即赦免了刘悟之罪,第二日便任命他为衙前刀斧营兵马使。
第246章 何日是太平
上奏院是沟通地方藩镇和京都的桥梁,中书门下和尚书省六部二十四司的书,除个别紧要的直接递送外,都由进奏院转呈。因此之故,进奏院对地方和京城的各种动态都掌握的十分清楚,两地重要的人事变动,进奏院多能在第一时间获得。
林英道:“刚刚收到的函,明日要通报诸司,故而连夜誊录。”
书记看似风光,实际极其辛苦,一份公函少者几十字,多的数百字,每份誊抄数十份,一天几十份公函,任你运笔如飞,也能累个半死。
此时活字印刷术尚未出现,雕版适合大批量印制,十几份,几十份的小批量印制并无多少优势可言。
想到自己可能要离开京城去辽东,李茂心念一闪,点头赞许道:“林英不错,既有才华又肯任劳任怨,将来前途无限。”夸奖了林英后,李茂回到居所。
小茹已脱衣睡下,听到门响一骨碌爬起来,裸着身子来给李茂开门,走到门前忽然想起一事,赶忙奔还,穿上了李茂“设计”、由她缝制的睡袍。
李茂扶着她的肩,责道:“这么晚了还不睡,瞎忙什么呢?”
小茹低眉顺眼道:“家主没回来,我可怎么敢睡。”
服侍李茂脱了衣裳,打来烫脚的热水,跪在地上正要帮着洗脚,李茂道:“我有事要去书房,你先睡。”急急忙忙洗了脚就去了书房。
小茹随即跟了过来,剔亮油灯,又添了两根蜡烛,这又忙着去泡茶。
李茂看着她忙碌,心里在想古人说的*添香是不是就这个场景,果然是种享受,可惜我不是什么书生,读书非但读不出诗情画意来,还是一件极其头疼的苦差事。
小茹帮李茂铺展好纸笔,又忙着研磨。李茂把指节捏的啪啪响,桌上都是那支狼毫笔,在他看来就是一支匕首,后人把笔杆子和刀把子相提并论,是大有道理的,刀子能杀人,这笔墨也能杀人,刀把子能成就人,这笔墨也一样能成就人。
今晚他就要成就一个人,他准备向李师古保荐林英为进奏院判官。
林英现在虽然受到李师古的信任和重用,名份上却有所缺失。李师古不会把名和权同时假于一人之手,若不出意外,这书史的身份很可能要他背一辈子。给力文学网
见不得光的人,终究难成大事。李茂要让林英见得光,成就他。
小茹见李茂抓耳挠腮,半天写不出一个字,微微一笑,贴心地把茶碗放在他触手可及处,便如花蝴蝶一般飘了出去。
李茂写东西的时候不喜欢外人围观,即便是小茹也不行。小茹走后,他的思才涌了出来,一番字斟句酌后,终于完成一桩大事。
他用镇纸把草稿镇住,就在房中练了一趟拳,待身体微微发热,才又重新坐回书案前,把刚才写的东西修改一遍,誊抄了两份,取麻纸信封封存,在封口处用了蜡漆。
这种用灰色麻纸特制的信封坚韧异常,以蜡漆封口,别人想偷窥,那是难上加难。
办完了这一切,李茂搓搓手,打着哈欠回卧房睡觉,小茹一直睁着眼等着他,闻听响动就掀开被子放他进来,温软的身体主动贴了过来。
软玉在怀,李茂惬意地吐了口气,小茹如此待自己,自己却有些对不起她。光一个妾侍的名分就拖了那么久才给她。
想到妾侍,李茂忽然想到了王炳臣的那个**妾,王炳臣没喝醉酒之前,也是百般**爱,穿金戴银,如同正经夫人,但王炳臣喝醉酒后,却是当众揉捏她的胸乳,视同一件玩物。在王炳臣的内心深处,其实又何尝将她当做一个人呢。
现在虽无十足的证据,李茂却已明白王炳臣的死跟郓州脱不了干系,执行者应该就是秦造眠,那个被他捏乳的**妾很有可能就是秦造眠的帮凶。
爱之深,恨之切。
小茹伏在**上睡的正香甜,这种睡姿据说对身体不好,却是李茂的最爱。他最近正苦心钻研骑马探花式,小茹美白圆润的翘臀每每让他欲罢不能。
小茹在一阵阵冲击中醒过来,口咬软枕,呜呜咽咽**着。李茂停止动作,将她搬转过来。小茹扬起脖子申请他亲她一口,李茂就用舌头堵住她的嘴,以双肘撑持着**板,用身体将她整个儿覆盖住。
这逼狭的空间让小茹感到亲切温暖,她伸展双臂,环住李茂的脖子,不厌其烦地索取着他的亲吻。
李茂问:“若哪天我辜负了你,你会不会杀了我?”
小茹扑闪着眼睛,轻柔地抚摸着他的面颊,认真地回答道:“若心中尚存爱意,宁可我死也不会害你,若不然,我会生吞了你。”
李茂单掌托起她的背,狠狠一撞,叫道:“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我惩罚你,惩罚你。”小茹星眸迷蒙,连声叫道:“我就是那狠毒的妇人,惩罚我,快惩罚我。”
……
因为用快件递送,李茂的保举书很快有了回应,李师古正式向朝廷保举林英为九校书郎,但对辽东一事,李师古并无半点回应。李茂内心虽然焦灼,却也只能忍着,在这件事上容不得他有半点马虎,否则极有可能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一日清早,陈数和林英回事时,说起监察御史韩愈因弹劾京兆尹、嗣道王李实被贬为阳山县令。李茂问其原委,原来京兆属县遭遇大旱,庄稼减产六成以上,百姓困苦,李实却向天子奏称关中虽然大旱,禾苗却长的异常丰美,此乃天降祥瑞于大唐,建议租税不要减免。
禁中因此驳回有司奏请,不减租赋。李实有了面子,没了里子。为了凑齐租税,只得驱使官吏四处搜刮,逼得京兆百姓坏屋卖瓦,质押青苗以筹措租税。此举引起百姓极大不满,长安有优人成辅端编了一首歌谣,尽道李实横征暴敛之实,语言幽默,讽刺辛辣。
李实大怒,诬称成辅端妖言惑众,意欲谋反,杖杀于京兆府门前。
监察御史韩愈以京兆百姓困窘,建议暂缓征收百姓租税,待明年禾苗成熟时,再加以征收,疏上引得天子暴怒,韩愈因此获罪去官,贬为阳山县令。
李茂听完默默无语,韩愈此举只为缓和京兆府的紧张局势,对朝廷而言并无实际损害,天子却袒护李实,而贬黜韩愈,实在是昏庸至极。但在京城既久,李茂也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听完之后,只是略略点头而已。
事后打发青墨给韩愈送了三百贯盘缠,韩愈做监察御史,官职不高,收入微薄,却蓄养了众多家ji,日子过的并不宽松,此一去地方,更是为难,李茂这三百贯钱对他而言恰似雪中送炭。
韩愈没有推辞,照单全收,心里一时却很不是滋味,当初李茂求在他门下,希望能代为引荐见张籍一面,自己面上敷衍,实际拒绝,现在想来深感惭愧。
只是自己现今是待罪之身,他又是地方藩镇使官,不便亲自登门道谢,遂修书一封送给李茂,书中言辞恳切,尽道感激之意。
这年长安城飘落第一场雪时,芩娘到了京城,她是随薛戎夫妇一道来的,薛戎在乡里隐居数载后,故友推荐其入江西观察幕府,观察使李衡派人来往三次,言辞恳切,薛戎才答应出山襄助。此次来京一为面圣,二为送还芩娘。
一年不见,芩娘养的白白胖胖,见了李茂,满心欢喜,又羞不可当,双手竟无处着落。韦氏对薛戎道:“久别赛新婚,咱们就别在这碍眼了,明**还要入宫面圣,早点歇着。”薛戎即行告辞。
小茹见芩娘到,早识趣地躲了出去,屋中无人,尴尬气氛稍减。李茂揽芩娘入怀,耳鬓厮磨间,二人心中都蕴着一团火,但芩娘与小茹不同,李茂未敢轻狂。
他轻轻推开她,扶着双肩,仔细端详了一阵,打趣道:“这次回宝鼎,日子过的好滋润,人白了,也胖了些。”芩娘道:“老夫人抬举你是官,不让我做粗活,闲的久了,自然就养的又白又胖,倒是你瘦多了。”
李茂道:“院主官不大,事情却不少,忙着忙着,人就瘦了下来。好在人虽瘦,力气却见长。”李茂眸中火焰大盛,把芩娘眼中的火也勾了出来。两个人默契地拥抱在了一起……未及入巷,李茂却泄了一地。
芩娘笑了一回,赶紧收拾了,就忙着给李茂泡茶,李茂捉住不放,二人并肩坐着说了会话,李茂的下身又撑起了小雨篷,芩娘跪伏在地,手口并用,没有拨弄两下,李茂又是一泻如注。二人又笑了一回,芩娘去洗了脸,漱了口,开始欣赏起进奏院的馆舍来。
李茂乐得做她的向导,进奏院占地约三亩,回廊馆舍,曲曲折折,移步换景,幽雅僻静,走到一丛树荫下,李茂从背后抱住芩娘的腰,贴在她耳边道:“我又想了。”芩娘道:“天冷,回屋去。”李茂拗不过她,只得相从。
屋门一关,两个人又纠缠在了一起,这一回李茂雄风大振,纠缠着芩娘从书案到**榻,又滚在厚密的回鹘地毯上,直折腾的芩娘香汗淋漓连声告饶方才作罢。
第247章 绑票
事后洗澡时,李茂问芩娘:“这次你还走吗?”芩娘道:“你要我走,我就走。”李茂抚着芩娘滑溜溜的背,说道:“我不久要去一个苦寒之地做一桩十分机密的勾当,带着你并不方便。”芩娘道:“你带着她就方便吗?”
李茂笑道:“芩娘吃醋了。她跟你不同。”芩娘道:“有何不同,她能吃得苦,我就不能吗?”李茂用鼻子蹭了蹭芩娘的耳根,说道:“她无处可去,只能跟着我,而你,不必冒这风险。”
芩娘转过身来,睁大眼睛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想做番大事业,我不拖累你。大郎是何等散淡的人,做了一回官,就再也耐不住寂寞,此番虽三推三让,到底还是出山了。你们男人的心什么时候才能不为‘功名’二字所累,那才真的活得潇洒。”
李茂笑道:“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的设想是,那时天下太平了,我们到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买一座庄园,在碧清的湖边建一所大宅子,我们泛舟湖上,白天钓鱼,晚上赏月,晴天耕作,雨天读书。
“我们养育一堆子女,男孩子让他闻鸡起舞,读书练剑,白天让他们下田耕作,傍晚我带他们去骑马射猎,捕鱼游泳,待长大成年,或耕读传家,领袖乡里,或出将入相,尽忠国事,或悬壶济世,救济苍生。
“女孩子嘛,我不给她们太多压力,让她们识几个字,学些针织女红,歌舞乐器,礼仪规矩,在家孝顺父母,出门做个贤妻良母,相夫教子,和睦家庭。”
芩娘道:“为何不让她们学夫人那样,做个不让须眉的强人。”
李茂摸着芩娘光洁的面颊,道:“女强人未必比小女人有福。”
芩娘把脸偎在他手上,充满向往地说道:“也不知道这样的好日子何时才能过上。”
李茂道:“二十年之内,天下必然太平。到那时我功成身退,功不成也退,总之是不会再在官场上混下去。”
芩娘道:“这话不说也罢,说了你也不能兑现。官场深似海,进去难,退出来更难。你说要等到天下太平时,可若心中去不掉‘功业’二字,天下何时才能太平?今有河朔强藩割据,将来山河一统,你又要说边患未平,等四夷宾服,海内归一,你又会推说百姓困窘,官吏贪暴,豪门骄横,朝廷府库没钱。总之会有无数的借口。”
李茂道:“傻瓜,我是和尚嘛,十年前我就看穿红尘一场空,怎会执迷不悟?”
二人大眼瞪小眼,对视良久,李茂引芩娘的手摸向胯下,触手处一物傲然挺立,芩娘关切地说道:“你别动,我来。”
薛戎在长安呆了十天不到,即启程南下,情势之急迫,出乎李茂的意料之外。
送一行人出城,薛戎叮嘱李茂道:“前日入宫面圣,圣主无一言垂询,只恐天数有变,你务必留心谨慎。”
薛戎乃河中大族,在京城的人脉关系十分丰厚,他又亲自面过圣,所言应该不谬。
李茂回城后,正欲向陈数等人核实宫中变数,林英却单独入见李茂,言前徐州刺史、散骑常侍李淆近来活动频繁,似有异动。李淆是淄青驻上都进奏院重点监控对象,李师道做淄青观察副使已满一年,熬足了资历,淄青有人正全力以赴帮他运作升任节度副使。
十一月初,李师古听从贾直言的建议,让李师道代他去军中慰问将士,暗中却授意心腹将领给了李师道一个大大的难堪,李师古随后以同父异母兄弟在军中资望不足,不知兵为由否决了李方等人的提议,李师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节度副使又插翅飞走。
李师道水路走不通走旱路,暗中派人到京中活动,为他上位节度副使造势,京中给他充当吹鼓手的人中就有前徐州刺史李淆。
李淆此人大有来头。建中二年,淄青平卢军节度使李正己病死,其子李纳封锁消息,自领军政。八月始发丧,请袭父位,天子不允。
李纳起兵对抗朝廷,朝廷强硬回应,遣诸道军围攻淄青。大战在即,徐州刺史,李纳的族叔李淆率兵夺城献于朝廷,致使李纳侧翼暴露,几乎送了性命。李纳因此对这位族叔恨之入骨。李淆归朝后做了散骑常侍,过了几天太平日子,然而静极思动,这两年又开始与淄青旧部联络,近来更是与李师道打的火热。
因此之故,李淆也就上了淄青驻上都进奏院重点监视的黑名单。
李茂深知此事的要紧,他问林英道:“可有确切消息。”林英摇头,道:“他最近行事异常机密,我们的人根本靠近不了。”李茂道:“他这个散骑常侍,无权无职,年纪又大,不可能谋取仕途上的进步,我看或者是与淄青有关。”
林英道:“属下也是这个想法。”
李茂凝眉思忖片刻,道:“盯住跟他来往的人,查明身份。”林英道:“院中人手不够,只能求助江湖上的朋友帮忙。”李茂道:“找几个可靠之人,不要吝啬钱。”林英应诺,要走,又被李茂唤住,李茂叮嘱道:“此事你不要露面,假手他人,留有余地。”
林英道:“属下明白轻重。”
上都进奏院在各部寺监司都安插有耳目,但这些人与神通广大的铜虎头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他们多是一些低阶官员和吏,受金钱**,充当进奏院的耳目,探听一些无伤大局的普通消息,让他们刺探机密尚且难于登天,叫他们盯梢、抓人,那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淄青因为在京城布设有另一条线,也就不愿在这上面投入太过的精力,加之王炳臣官宦人家出身,不知民间小事,对鸡鸣狗盗的勾当也不大瞧的上眼,因此更是敷衍不做准备。
以致一旦有事,举目望去却无一个可用之人。
林英提议请江湖人物帮忙,自是合情合理,当然李茂也相信林英即使不请江湖势力,也能将与李淆来往的人秘密拘押起来。
果不其然,两日后,林英密报捉到一个与李淆来往的人,请李茂亲自审讯。所谓审讯就是用刑,进奏院里设有一间密室,专门用于审讯,但在王炳臣掌院期间,这里极少被启用。
李茂授命摩岢神通主审,摩岢神通不懂什么审讯技巧,唯独心硬手狠,被擒之人熬刑不过,只好交代,他承认自己是受原淄青营田副使李方的派遣来长安给李淆送一封密信,信的内容他不得而知,但行前李方曾向他承诺,李师道晋身节度副使之日便让他做寿张县令。
李淆接信后也有口信托他带给李方,说他即刻着手游说淄青籍官员出面保奏。
事情再清楚不过,李方和李淆暗中勾结,联手运作李师道晋升节度副使。
林英道:“事关重大,得立即禀知节帅。”李茂道:“单凭一份口供,怎能证实是李副使所为?万一是被小人设计,岂非惹出大祸?”林英道:“此等机密事,不大可能还有他人知晓,又如何印证?”李茂思忖片刻,道:“眼下只有请李大夫自己来证明了。”
林英吃了一惊,道:“绑架当朝三大员,这个……实在是太冒险了,万一不慎,朝廷追究起来,非但你我担待不起,还要连累节帅蒙羞。”
李茂道:“非如此,难以查明真相。徒增兄弟猜忌而已。”
又道:“此事我来做主,你执行便是,不会累及你。”
李淆归朝后,仕途无望,深居简出,坐吃等死,他极少出门参加宴会,因为是散官,除非朝廷大典,一般朝会都告假不去,对这些藩镇来朝的官员,朝廷也懒得搭理,正好做个顺水人情,他不来也没人去请。
李淆深居简出给绑架带来许多难题,林英策划的几个方案都以失败而告终。这个时候,有人向李茂报告说李淆有个习惯,每逢大雨初晴日,总要到距离宅邸一里外的丰大坊去吃一碗羊杂碎,这种羊杂碎里放了辛辣的调料,人吃后要冒一身大汗,对祛除风湿很有效果。
李茂大喜,指示林英买通长到李淆府上的王姓太医,了解到李淆的确患有些风湿病,一到阴雨天便发作,发作时苦不堪言。
李茂要林英在李淆常去的丰大坊羊汤馆旁租赁一间门面,聘请一位师傅也做羊汤生意。林英道:“他常去那家胡记汤馆,我去探过,是百年老字号,在丰大坊已经传了三代,味道十分地道,其中加了一味特殊调料,乃是独门秘传,外人难窥深浅。”
李茂笑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无妨。”林英心中虽然忐忑不安,却见李茂信心满满,也不敢多说什么。过了七天,长安城降了一场雨,二日拂晓,雨过天晴,天空如洗,空气十分清新。
李淆被病痛折磨了**,挨到天亮,早早起来,领上两个随从向丰大坊走去。
守候在他门外的探子急忙将李淆的行踪报知李茂,自昨晚下雨起,李茂就一直守在丰大坊,亲临现场坐镇指挥。得知李淆出门,李茂急忙打发十几个少年,手提着木桶前去胡记汤馆,不论好歹,将胡家的羊汤买个一空。
随之第二波少年因为买不到汤,勃然大怒,将胡家羊汤馆砸的稀巴烂。
第248章 绑票 续
等到李淆步行至大丰坊,胡记汤馆已是一片狼藉,家主和几个得力的伙计被打的鼻青眼紫,送去医馆疗治,一干闹事的少年则被武侯铺的逻卒收捕带去县衙讯问。
李淆默然呆立良久,不觉唉声叹气,正要回身走开,一股浓醇的羊汤的香气直扑入鼻,李淆使劲嗅了嗅,满脸愁云一扫而空,他指着近旁一家新开的羊汤馆道:“走,到这家尝尝。”
扮作食客的林英望见李淆向他走来,心中一阵狂喜,李茂的计策很简单,却也很实用:他先是打发人买光胡记汤馆的羊汤,倒入新开的陈家羊汤馆的大锅里,使得陈家大锅里也能飘出与胡家汤馆一样诱人的汤香。
另一面指使一干无赖将胡记汤馆砸了个稀巴烂,绝了李淆的念想,赚他自个儿入彀来。
行到陈家羊汤馆的门口,随行的两个卫士张治、郝金忠拦住了李淆,这两个人原来都是平卢军牙军大将,驻守徐州,奉命监视刺史李淆。李纳起兵时,二人接到接管徐州防务的命令,提刀夜访李淆,却被李淆的一番言辞说动,随他一起归顺了朝廷。
归朝后,张治做了神武军郎将,郝金忠被封为左晓卫郎将,俱领着一份不菲的俸禄,却无兵可带,每日依旧到李淆府上,做了他的贴身侍卫。
李淆归朝以来,顺风顺水地过了十几年太平日子,心中警惕之心早不如前。张治、郝金忠的敏锐嗅觉也被平淡的岁月磨顿,他们拦住李淆后,张治守在李淆身边,郝金忠跨进陈家羊汤馆,将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示意张治放行。
李淆早已急不可耐,见卫士放行,像个馋嘴的孩子似的,搓着手来到大锅前,探出脖子,深深地吸了口气,连声赞道:“好汤!不比胡家汤馆差。给力文学网”店主闻言大喜,道:“既如此,客人来一碗?”李淆喜道:“来一碗。”
巷道狭窄,人来车往,两个卫士十分不放心,劝李淆坐进店里。小店临街而建,空间狭窄,店内只容两付桌椅,张治、郝金忠安顿好李淆后,便持刀守在一旁,恰如两尊门神。
店主道:“二位好汉这般威武,小店的生意却没法做了。”
李淆也觉得张治、郝金忠有些小题大做,便劝道:“这里三面是墙,我能跑到哪去?”张治、郝金忠对视一眼,不觉也哑然失笑,丰大坊位在长安之南,所谓贵东、富西、尊北、贱南,长安的南部是平民百姓的聚居区,这丰大坊里满是做小买卖的,达官贵人根本不屑到这来,贵人不来刺客不到,和一帮小老百姓打交道,那能有什么闪失?
二人离开小店,在店门口一溜排开的桌子上找了个空位坐了下去,要了两碗羊汤,几个芝麻饼,一面着汤,一面留心进出的食客。
进出的人太多,二人渐渐的也就放松了警惕。
坐在陈家羊汤馆斜对面的胡饼店里的李茂,见时机已到,招手唤过一个侍从,低声交代了两句,侍从绕道后门离去。
陈家羊汤馆的羊汤很对李淆的口味,他喝完一碗,又叫了一碗。
张治、郝金忠食量很大,喝了一碗不过瘾,各自又叫了两碗,外加几个大饼,吃的热汗淋漓,很是爽快。
恰在此时,两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各托着一张捕鸟的大网挤了过来,边走边大声吆喝:“奉旨捕雀,尔等噤声,休要惊了供奉的鸟儿。”
小巷里本是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人群稠的黏糖浆一般,挤不动扯不开。
这二人一露面,黏糖霎时间变成了豆腐,那两个年轻人便如利刃,所过之处,人群无声分开,一个个躬身垂首,屏息而立,骇的大气也不敢长喘。
在他们眼里,两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哪是什么人,分明就是两匹随时能让他们家破人亡的恶虎!
一条街因为两个不速之客的出现,霎时像遭了瘟疫一般,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唐初殿中省设有五坊,饲养雕、鹘、鹞、鹰、狗,供君主狩猎时使用。后划归禁内宣徽院,由宦官主管。各坊给事者呼作小儿。
五坊小儿假捕鸟兽供奉天子之名,在闾里四处张挂罗网,借以敲诈勒索。这条街上的商贩哪个没吃过他们的亏?
因此人人避之如瘟神。
陈家羊汤馆的店主站在门口张望了一眼,惊道:“龟孙子又出来祸害人了。”连声招呼伙计把摆在门口的桌椅撤回来,以防五坊小儿借机发难。
众食客深知五坊小儿之恶,主动让开,又帮着店主撤去桌椅。李淆的两个卫士张治、郝金忠却不干了。李淆虽只是一个闲官,地位却十分尊崇,他曾有大功于朝廷,在朝中很受礼遇。五坊小儿欺负欺负平头百姓也就罢了,果然惹到他们头上,定给他们一个好看。
存了这份心思,二人便端坐不动,店主急的直落泪,打躬作揖,低声哀求,就差没给他二人跪下了。
两个粉面年轻人,见满街的人都畏他如虎,心中正洋洋得意,忽然见到两个不识趣的主儿坐在那纹丝不动,顿时火就来了。
二人把手中大网往张治、郝金忠头上一套,大叫一声:“吔,你个天杀的死囚,惊走了供奉的鸟儿!跟我去京兆府见官,我要问你个欺君之罪。”
张治勃然大怒,劈手扯掉头上的捕鸟网,三下两下,扯成碎片,往年轻人脸上一掼,厉声怒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别人怕你,你爷爷我不怕你。”
两个小儿闻言地往后退,郝金忠将捕鸟网取下来却不撕扯,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转个个儿反过来套到了两个小儿头上,两小儿惊恐躲避,奋力一扯,没能扯开,被弹力所激,反撞在了一起。
“哎唷”一声,二人头撞着头,一起跌倒在地,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二人狼狈地爬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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