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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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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整天,动用了手中七八成兵力,就弄出这么一个结果出来,尚何来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郞宾也说不出话来,一种不祥预感告诉他李茂这个时候私纵薛家父子出城绝不仅仅是出于友谊,他很可能是利用薛家父子使了个声东击西之计,趁着他们全力追捕薛家父子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赵氏父子送出了城。
第111章 是鸿门宴也是庆功宴
赵氏父子没有出城,尚何来大张旗鼓在柳家坡搜索的时候,他父子三人跟着送菜的牛车混进了监军院。周弘事后才得知李茂把赵家父子送到了他的眼皮底下,一时气急败坏,打的他的黑驴跑的比马还快,一口气冲进李家,当面责问李茂要做什么。
李茂不慌不忙地说道:“尚何来鬼迷心窍,想做清海军的军使,我以为他是痴心妄想,他一个人发疯不要紧,若是连累四千将士受难,这罪过可就大了。”
周弘吃惊地问:“你想做什么?”
李茂道:“我想诱捕尚何来,助赵副使夺回兵权,恳请周兄助一臂之力。”
周弘大叫道:“你疯了吗,而今城里是尚何来的天下,一着不慎,你我脑袋都得搬家。”
李茂道:“我闻周常侍将要高升,孤山镇监军使的位置还空悬着,你在孤山镇置办了这么多产业,难道就忍心弃之不顾?”
周弘这一年借着孤山镇新建,着实置办了不少房屋田产,眼看周阳任期将至,若他不能顺利接替周阳升任监军使,则不得不离开孤山镇,想到把手上的地皮割肉出货,周弘就冷的浑身发抖。
周弘道:“这,这,这完全是两码事嘛!……你真的有把握?”
李茂笑道:“周兄肯助一臂之力,十拿九稳。”
当下李茂将自己的计策说了一遍,周弘反复掂量了后,把牙一咬,道:“豁出去了,我跟你合作。”
尚何来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军院,刚刚坐稳,管家就来报说监军判官周弘明日邀他去春阳楼饮宴,尚何来拿过请帖瞄了一眼,问:“说了是什么名目吗?”管家道:“没说,不过周家人送拜帖来时,特意提到说明日城局使李茂华也去。”
尚何来把拜帖丢在一边,咕哝道:“还真把自己当成棵葱了。”管家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回道:“若不然,就推了他?”尚何来道:“推他作甚,我还怕了李茂不成?”
郞宾得知尚何来二日要去春阳楼赴宴,劝道:“只怕有诈,还是不去为妙。”若在往日,尚何来必会问个究竟,但赵氏父子在郞宾手上无缘无故消失后,尚何来对自己这个妻弟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听了郞宾的劝告,他鼻子里哼了一声,没作理会。
郞宾怏怏而退,回营召集部属道:“明日尚将军要去春阳楼饮宴,你们去打个前站。”众人领命而去,去后不久又折返回来,报道:“董副将已将春阳楼内外仆役都换成了自己人,不让咱们靠近。”郞宾闻听这话,默然一叹,想到尚何来从前对自己是言听计从,现在却因赵氏父子一事对自己不理不睬,心中十分烦闷,恰逢此刻自己派遣出去寻找赵氏父子下落的部属回来禀报说,查遍了兴隆坊的角角落落,却无半点线索,更让他心焦如焚。
妻子陈氏见丈夫愁闷的直抓头,忙遣人去济民医院讨了一副头疼药来,陈氏亲自将药煎了服侍丈夫服下,郞宾服药后卧床睡去,睡到半夜突然一声大叫:“李茂!”张口喷出一口血箭,人便如一尊石像僵在了那,待陈氏点亮灯来查看时,他已经没了气息,双目圆睁,却是死不瞑目。
二日一早,尚何来穿戴整齐,准备去春阳楼赴宴,忽听得树上有乌鸦聒噪,心里很不痛快,弯弓去射那只乌鸦,相距七八丈竟然一箭走空。尚何来骂了句:“有鬼。”便闷闷不乐向外走,路过侧院大门,忽又听得院中有人嘤嘤呜呜在哭,心里愈发烦躁,遣人去问,回报说是夫人在哭,昨夜二更天郞宾暴病身亡。
尚何来默了一会,闷闷地叹了口气,咕哝道:“我一向看重他,以为他是个人才,没想到肚量这么小。瓷器好看却易碎,这样的人成不了大事。”
说到成大事,尚何来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眼热贼吃肉,却不知贼常挨打,人呐,要死都是自己作的。”翻身上马,一径来到春阳楼下,随行的陈静野下马前去查看,没走几步,董何却从里面迎出来,笑道:“我都安排好了,里里外外都是咱们的人,万无一失。”
郞宾的暴死多少还是影响了尚何来的心情,不过待他看到董何处事如此干练,心情又明朗起来,郞宾虽然能干,人却太内向、敏感,这样的人注定难成大事。
董何就不错,机敏、干练,脸皮比城墙还厚,这厮将来必是前程似锦。
尚何来乐呵呵地上楼来,他本以为周弘请他是为昨天的事,欲在他和李茂之间做个和事老,讨个好,不想春阳楼上却是高朋满座,行军司马段赢崖,军料院使文书丞、副使刘义,都虞侯陆汝,城局使李茂,掌书记陈仍共,大将黄风莱等皆已在座。
这阵仗让尚何来隐隐有些不安,不过人已经来了,此刻再走,脸往哪搁?又想董何已经布置好一切,胆子便又壮了起来,一面和众人寒暄着,一面向自己的座位走去,他料定周弘此番请客目的是为劝和,那他的座位必在最靠近主人的左首主客位,主客位现在的确是空着,却不是他的。
一个监军院小使客气地拦住了他,小使用手指着文书丞右下首的空位说:“尚将军,这是你的位置。”
尚何来顿时愣在了那,即便周弘请客不是为了说和,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怎能屈居在文书丞之下?周弘这阉官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随行的陈静野厉声断喝道:“糊涂东西,你新来的么,你怎么排的位子?”
那小使不慌不忙地说道:“大唐的军制,军镇营造将位在军料官之右,请问尚将军何时升官了吗?”陈静野哑口无言,尚何来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却听得身后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断喝道:“尚何来挟持留守,意图谋反,谁给我拿下此贼!”
说话的是监军使周阳,此刻从容地从锦屏后走出,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位身材高大瘦削的老将,正是执掌清海军军务的孤山镇留后赵和德。
陈静野急忙拔刀,刀未离鞘,一支弩箭便贯穿了他的脑门,红的血,白的脑浆溅了尚何来一脸,尚何来站着一动未动,自小使公然羞辱他起,他便料到此行凶多吉少。董何的确是将春阳楼里里外外的人都换了,但换来的这些人却是来对付他的。
董何现在就站在他身后,相距不过两尺远,只要他稍有异动,董何手中的刀立即就会出鞘刺向他。董何是军中有数的悍将,即便正面对敌,尚何来也没把握赢他。
陈阳碧被几名便装大汉逼住,李茂的侍从青墨探手摘了他的佩刀,他现在是自身难保,有心救助,却无能为力。
今天这场饮宴来的诡异,众人早已隐隐觉察到会有大变,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监军使周阳压压手,尖着嗓子说道:“尚何来趁着于、尹二位将军不在,策动北营军郞宾部发动兵变,挟持赵副使,意图谋反。昨夜郞宾畏罪自杀,城中兵马已尽在赵副使的掌控中,诸位不必惊慌。”都虞侯陆汝拍案而起,指着尚何来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贼子野心,死有余辜,你们还愣着干嘛,速将此贼碎尸万段。”
陆汝嚷叫虽凶,却无一个人搭理他。他自己嚷了两声,见无人响应,便识趣地闭了嘴,默默地退在一边。尚何来冷笑道:“你们设计阴我,我死不足惜,却不知我的弟兄们能不能答应。”这话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孤山镇四派人马中,以于化隆部实力最为雄厚,于化隆和尹牧离开后,营造将尚何来公然以于化隆继承人自居,于派人马多以他马首是瞻,如今设计拿下尚何来,于派人马会作何反应,却是迫在眉睫的大问题。
文书丞忽然站起身来,拿出一封手札,向众人说道:“于将军行前留有手令,孤山镇一概军政事务皆委于赵副使,有不从者以反逆论处。”文书丞这份手令真假难辨,但他的表态是明确的,以他在于派中的分量作此表态,等于是判定了尚何来的失败。
连文书丞都临阵倒戈,尚何来费尽心机拉拢过来的黄风莱看来就更指望不上了,实情也的确如此,黄风莱冷眼旁观,对落难的盟友不闻不问。
李茂挥了挥手,道:“将此贼押入大牢,待奏明节帅后再明正典刑。”
董何道:“某将遵令。”
只一句话,厅中众人已知谁是今日孤山镇的主人。
尚何来被当场卸去武装,两名壮汉用力地按下他的头,将他推下楼去。
鸿门宴旋即就成了孤山镇的庆功宴。饮宴直到夜深才散,即使是李茂这等海量也喝了七八分醉,回到原乡坊家中,他使用催吐大法,将一肚子酒吐了出来。
因为李茂常在外有应酬,细心的小茹特地向葛夫人讨了一个醒酒养胃的方子,她得知李茂在春阳楼饮宴,便准备好了醒酒养胃汤,李茂吐完就端给他喝了。
李茂拿热手巾擦了把脸,精神大振,诱捕尚何来,解了孤山镇的灭顶之灾,这件事干的真是痛快,李茂满心兴奋,怎么也睡不着。压在心头的巨石一经去除,他整个人忽然年轻了好几岁,就没轻没重地和小茹开起了玩笑,只把小茹脸羞的通红不敢抬头为止。
本欲和小茹共赴巫山云雨,无奈身体太疲乏,只能作罢,小茹打发他洗了脚后,就识趣地退了出去。李茂就在躺椅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到半夜,耳中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声音来自窗外。李茂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抓刀在手,缘着柱子攀到了房梁上,身形刚刚定住,就听得笃笃数声,几支弩箭从窗外激射而入,钉在了他的睡床上。
第112章 又见兵变
紧接着窗户的木栓被人用刀割开,手法干净利索,咯地一声,如鼠噬朽木。两条人影鬼魅般从窗户狭缝中窜了进来,就地一个翻滚,人已无声无息地靠近了卧榻,手中窄剑疾如流星般刺了出去。这一套动作使来不过是电光石火间,若床上躺着个人,任是大罗金仙也难逃一劫。李茂浑身直冒冷汗,屏住呼吸,一声不敢吭。
二人出手之快,可以用“骇人”二字来形容,若非他躺在临窗的躺椅上小憩时不慎睡着,八成是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以二人的刺杀手段,此刻自己必已是横尸当场。
一击不中,两个刺客并不犹豫,翻身由窗户退出,窗棂合闭,一切恢复原样。李茂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场梦,此等刺杀手段真是闻所未闻。二人离去良久,待外面恢复平静,度二人已经走远,李茂方才滑下柱子,他从后窗跳出,闪身来到小茹的房间外,轻叩房门,连击三下,里面没有动静,小茹自幼做婢女,觉一向很轻,稍有响动便能察觉。
李茂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她出事了,急忙推门而入。屋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只是吸了一口便觉得头眼昏花,李茂急忙捂住口鼻,将窗户打开通风。
回身抱起小茹冲出了房间,小茹嘴唇发白,陷入深度昏迷中。李茂不知刺客暗伏于何处,不敢现身,叫醒青墨去请葛神医。
葛日休闻听小茹昏迷不醒,急忙骑驴赶了过来,诊断过后,道:“这迷烟好厉害,若再晚一步,只怕命就没了。”李茂这才松了口气,葛日休开了张方子,让随行弟子回去抓药,青墨知道小茹在李茂心中的位置,忙跟着一道去。
李茂又向葛日休请教道:“这种迷烟闻着有股子淡淡的清香,像茉莉花的味道,先生可知它的来历?”葛日休笑道:“此药名唤百花散,所用药材不下百种,极其珍贵,三十年前在洛阳一钱叫价一千两百贯,常被那些浮浪子弟购去****良家妇女。”李茂道:“我自问没得罪过什么人,竟有人下这么大本钱来害我?”葛日休但笑不语。
药材取来,葛日休亲自指点弟子配制解药,青墨这才问李茂:“你们在屋里捣鼓啥了,怎么把她弄成这样?”李茂道:“天冷,她在屋里烧炭,忘了开窗,呛着了。”
青墨眨巴眨巴眼,似不大相信。等葛日休的药配好,已是下半夜,小茹服了药后不久便悠悠醒来,不解自己为何会躺在李茂的房里,一时想多了,脸就红了。
葛日休不愿留宿,骑着黑驴离去,青墨送他到医学院后门外方才告辞,向回走没几步,忽然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似有百十人在行进,他急忙吹熄灯笼,跳入街边的沟里躲藏,这夜天色阴沉,星月全无,一点光都没有,青墨揉了三下眼睛,也只看到模模糊糊的一片:似有上百个骷髅战士,手持军械,摇摇晃晃在行军。
清海军中有一支很奇特的部队,他们作战时戴着骷髅面具,配发的军旗上也用白漆画着一具白骷髅,在他们成为清海军之前,在万里碧波怒海上,他们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恶名——骷髅面。
他们在北起辽东卑沙城,南至长江口,东至新罗、日本的广阔海域上称王称霸,所向无敌。淄青节度使李正已、李纳父子倾尽全力与其纠缠了近十年也未能将其打垮,骷髅面后来被于化隆收编,于化隆又被李纳收编,骷髅面也上岸做了大唐的官健。
自清海军内迁后,这支军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编制被一再压缩,兵员青黄不接,目下人数不足百人,且绝大多数都是四十岁以上的老兵,这些老兵在海上飘浪半生,至今似乎仍未能适应陆地生活,每日喝的酩酊大醉,在虚幻世界里回忆旧日的荣光。
这支军队虽已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却是清海军的基石和灵魂所在,这些老兵的保守顽固绝对超出任何人的想象,若是有人告诉他们某某勾结外人想毁了清海军,那他们是不惜一死也要抗争到底的。
青墨不敢保证自己的揣测完全正确,但他知道“骷髅面”这时候出现在城里,绝不会有什么好事,他抄近路一路狂奔回到原乡坊报信。
事发突然,李茂也搞不清出了什么事,他问小茹:“能走吗?”小茹赶紧点点头,李茂对青墨道:“你赶紧送她去监军院,我去军院找赵副使。”青墨道:“这个时候,他能信得过吗?”李茂道:“人品且不论,他现在没有理由害我。”
听说要走,小茹赶回自己的房间,拽出两个沉甸甸的包袱来。家中财物大部分被苏卿带去了洛阳,少部分寄存在苏女乡苏振家,剩余的一些现钱前些日子也被小茹送上了小孤山。小茹守财的习性和芩娘如出一辙,钱放在哪都不放心,唯有背在身上才能心安,家里的钱所剩虽然不多,却也有几十贯,李茂以为她包袱里揣的都是钱,一时怒喝道:“什么时候了,要这些劳什子作甚。”
这两个包袱是李茂按照后世背包的形制画图让小茹缝制的,看着饱鼓鼓的一堆,入手却很轻,不是钱那是什么,李茂打开一看,原来是满满的两包书。
小茹匀了口气,讨好地说:“我知道这些纸质书不好买,就都带上了。”李茂微笑道:“再珍贵也不及你的性命要紧,把它们放下。去吧。”小茹尚在迟疑,青墨忽然惊叫道:“军料场起火了。”举目望去,城东北方大火熊熊,映红了半边天,正是军料院草库所在。
“攻敌之必救。”李茂嘟囔了一声,嘿然一声冷笑。他飞身上了马,催促一声:“你们快走。”便纵马出了门。
城中的戒严令尚未解除,只是比先前稍有松懈,因见军料场起火,许多百姓站在街上引颈观望。一些消息灵通者已得知戒严令背后的故事,一见这大火,顿时脸色大变,叫了一声:“兵乱。”飞奔回家,关门闭户,战战兢兢。恐怖的气氛迅速渲染开来,孤山镇的大街上空空荡荡,莫要说人连只夜行的猫也没有。整个孤山镇突然像死了一样,没有一点生气。
各营守将闻之军料场起火,内心惴惴不安,士卒不明所以,大声鼓噪,将官恐引发“营啸”,莫不亲自巡营,压服士卒不敢吭声。
虽然星月不明,好在大街上空荡荡无阻挡,李茂飞马直奔军料院,一路畅通无阻。火是从军料院烧起的,文书丞一定已经赶了过去,在孤山镇只要能稳住于派人马,任谁也翻不出大浪来,在尚何来成为阶下囚后,唯一能稳住于派人马的就是文书丞。
大火是从军料院的草库里烧起的,草库里有六座堆积如小山般的草垛,有人趁夜色潜入草库,点燃了一堆草,火起不久,文书丞便赶了过来,正在指挥救火。
见李茂单人匹马而来,文书丞吃了一惊,顾不上寒暄,当面直问:“茂华,你怎么看?”李茂道:“骷髅面已经进城,在此之前有刺客入宅来行刺我,这是有人要发动兵变。”文书丞叫道:“不好,我们中了调虎离山计!他们一定是冲军院大牢去的。”忙要招呼军将去军院大牢,李茂道:“来不及了,只怕他们已经得手,为今之计,得赶紧通告各营守将,谨守营寨,勿要擅自行动,只要稳住了驻军,任谁也翻不起风浪。”
文书丞稍加思索,便道:“我有于将军手令,我们去西军营。”
西军营是孤山镇六所驻军大营中最大的一座,位置在军院以西,故此得名,西军营将士是于化隆一手带出来的子弟兵,训练水平高,装备精良,作风硬朗,善打恶仗,是清海军的中流砥柱,只要他们不乱,孤山镇就翻不了天。
当初尚何来欲策动北军营郞宾部发动兵变挟持赵和德,恐西军营干涉,托熟人征询西军营主将朱振远的意见,朱振远无一字回复,也没向赵和德高密,尚何来得到朱振远的默许,这才壮着胆子联手郞宾发动了兵变。
一行人出孤山镇北门,绕道向西,由北门到西军营需要经过一片小松林,白天行走倒不觉得什么,这晚星月全无,望着灰白的路没入幽深黑暗的松林,众人不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正犹豫间,天空忽然下起大雨,冬夜的雨出奇的冷,出来的急没有带雨具,经雨着了凉可不是闹着玩的,李茂把牙一咬,催马向前。
入林不过半里地,前锋士卒骤然跌翻在地,原来是战马中了绊马索。落地士卒未及起身,两边树林里便射出无数羽箭,天黑、雨大,箭矢失去了准头,只是仗着量多乱射,随行护卫结成人墙护卫主将,顿时十折七八。文书丞见势不妙欲折马往回走,李茂喝道:“事已至此,只能拼了。”言罢舞刀开道,有七八个小卒健步出林,挺枪攒刺,李茂战马中枪,厉声长鸣,李茂翻身下马,挥刀乱劈乱斩,相距太近,刀刀递出都收一捧血雨。
长枪不利近身肉搏,士卒忙弃枪拔刀,李茂哪给他们机会,仗着身上有甲衣,猛力向前一撞,正面三个士卒一起扑倒。此时文书丞的马中箭倒地,他的脚被马镫挂住,躲避不及被马身压住,也亏得如此才没被乱箭射杀。
李茂捉住一个士卒,拿他当盾来到文书丞身边,插刀在地,拼尽全力将马匹抬起,文书丞脚踝脱臼,骨头却没断,危机时刻也激发了他胸中的一股狠劲,自己搬着脚一拧,脱臼的骨头竟然重新归位。李茂向他打了个手势,二人俯身在战马尸体下,听着耳边箭矢呜呜作响,却不吭一声。雨太大,弓弦受潮,箭射的越来越不准。
首领示意停止攒射,招呼部属点起可以防雨的松蜡火把,慢慢逼向路中央泥水地里的尸堆。李茂借着光扫了眼四周,找到了退路,他向文书丞使了个眼色,文书丞会意,二人伏地待机。伏击者共有二十人,被李茂砍杀四人,砍伤六人,剩余的人围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圈,慢慢向尸堆收紧,所过之处,不论人马,不论敌我,统统补上一刀。
第113章 一贱传千年
距离李茂还有两丈远时,忽听得一声大喝,一个“人”从尸堆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首领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一支弩箭擦着他的耳朵激射而出,正中那“人”的面门。
那人仰面倒下之际,又一个人从尸堆里窜出,跪地把双膝当做滑板“哧溜”一下便撞了过来,首领急摆刀应战,就觉得肋下一阵凉风刮过,一腔热血由伤口喷涌而出。
李茂只一刀便要了对方首领的命,骇的伏击者阵脚大乱,文书丞趁势而起,一头扎进了黑松林,在他之前李茂已经连滚带爬地窜了进去。地太滑,天太黑,起身时不慎滑了一下,让李茂逃跑时的姿势异常狼狈,不过性命攸关,也顾不得这些了,二人一进黑松林就发足狂奔,待伏击者反应过来再追时,已经来不及,匆忙放了两拨箭后,李茂和文书丞便消失在幽深昏暗的林中。
这块黑松林呈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北门通往西军营的路正好截腰穿过,李茂和文书丞都在地图上看过,二人脱身之后,便折转向西,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钻出了松林。
眼前是一片旷野,夏季这里的草长的有一人深,秋天,草被驻军打掉充作马料,这里就成了一片无遮无拦的旷野。雨越下越大,看不到一丝光,二人只能凭着记忆摸索向前,不知走了多远,眼前忽然出现一点亮光,靠近一看,却是一个三岔路口,临时搭设了一间帐篷,帐篷前摆着一具拒马枪,又有一个士卒提着油布灯笼站在雨中,冻的直发抖。
在这无边漆黑的雨夜,陡然见到这一点光,二人的心头顿时亮了起来。
小卒手里的灯笼上正面写着“青海”,背面写着“步前”。西军营的正式番号正是“清海军步军前营”,看起来这是西军营派在外围的警戒哨,二人此刻又冷又累,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不假思索立即迎了上去。
雨中提灯的小卒眼见黑漆漆的夜里突然冒出两个人,吓得“呀”地一声丢了灯笼钻进了帐篷。文书丞不觉莞尔一笑。
帐篷里钻出四个人,俱披着雨衣,一人持刀,两人持枪,另一个张弓。“什么人,夜闯西军营?”文书丞正要答话,李茂却抢过话头道:“自己人,外出巡夜,惊了马只好步行回来。”四个士卒提起灯笼,看清李茂确实是军官打扮,便招呼同伴收了枪,招呼道:“这雨可真大,两位长官浑身都淋透了,过来烤烤火吧。”李茂笑道:“还有火,太好了。”直奔帐篷而去,持刀小卒大喜,连忙一侧带路,却不料李茂突然挥肘袭来,那小卒一声未吭便栽倒在泥水里。文书丞吃了一惊,反应却不慢,调转剑锋,反手将剑送入身后小卒的腹部。
这中间李茂已滑步到了帐篷口,手起刀落斩杀了那个弓箭手,最后一个小卒见势不妙,转身边跑,李茂从容拾起弓箭,朝他射了一箭,那小卒背部中箭扑倒在地,文书丞赶上去补了一剑结果了他,在靴底蹭去血迹,却问李茂:“为何要杀他们?”
李茂捡起地上的一杆枪,说道:“我记得今年十月间朱振远从古书上看到一个新阵型,为了演练这个新阵型,他把前营的枪全部换了一遍,枪身比制式长出半尺,枪身有三个铁箍,为了这三个铁箍,他还跟你还吵过一架,可你看看这杆枪上却是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
文书丞吃了一惊,仔细查看后,摇着头道:“茂华,我真是佩服你,这等细节你也能注意到,了不起,真是了不起,为了这三个铁箍,我跟他差点没打起来,结果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全忘了,亏得你还记得。”文书丞啧啧称奇,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弯腰在士卒身上摸了一把,没有发现任何信物,这才相信李茂的判断。
帐篷里盘着一堆火,帐外立着拒马枪,这四个小卒从何而来,却是一个未解之谜。李茂顾不得猜谜,脱了两件雨衣披在身上,提着油布灯笼继续赶路。
这个三岔路口是最好的指示牌,循着向西的小路再走两里地,二人遇到了步军前营一队巡夜逻卒,验明身份后逻卒将二人带入驻军大营。
西军营外松内紧,城中起火,朱振远即击鼓聚将,将大将留在中军帐,卑将分散各营弹压士卒,西军营乃是精锐之师,训练有素,城中起火,营中依旧平静如常。清海军于派中,除了尹牧,便以文书丞、尚何来地位最高。朱振远对文书丞向来都很尊敬,闻听文书丞冒雨而来,连忙迎出帐外,亲自为其撑伞,问道:“城中出了什么变故,两位夤夜来我营中?”
文书丞道:“有人潜入军料院草库纵火,我恐有人趁机作乱,特来知会将军一声。”
朱振远道:“请二位放心,朱振远吃朝廷俸禄,便是朝廷的臣子,我绝不会与反贼同流合污。”见二人浑身湿透,便命人准备热水和干净衣裳,又喊人熬姜汤驱寒。冬夜淋雨不是儿戏,稍有不慎就会感冒,这个年代一场感冒足以要了人的命,二人不敢逞英雄,道谢后各自去洗浴。待二人一走,朱振远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押营官陈川打了个砍头的手势,朱振远摇摇头,捉生将黄仁凡道:“城中若不是出了大事,他两个怎肯夤夜来投?李茂的臂上有伤,身上有血,必是城中出了大事。”
朱振远道:“他们果然已经得手,他们俩就不该出现在这,再等等看。”却对陈川道:“此事万不能让密州特使知道。”早在城中起火前,就有一个自称是密州李师道特使的人到了西军营,要朱振远起兵会合尚何来,夺取孤山镇。
来人拿出一封据说是密州刺史李师道的亲笔信给朱振远看,李师道在信中承诺只要尚何来和朱振远能控制孤山镇,他就联络李家宗亲逼迫李师古退位,由他接任节度使,作为酬答,他将调尚何来为牙军兵马使,而将孤山镇交给他。
李家兄弟明争暗斗的故事朱振远耳朵里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只是李师道派人找到他还是第一次,他心中虽有三分不信,却又有些动心,于化隆和尹牧已走,尚何来又被李茂诱捕,于派人物想出头难于登天,他实在不甘心。
但要他仅听一面之词就相信来人的话,而率军参与叛乱,他也不甘心,朱振远就存了骑墙观望的心理,先让两家斗一斗,等看准了再下注不迟。
密州特使也不紧逼不放,除了留在营中,并不给他任何压力。午夜那场大火,让朱振远对密州特使的话信了一半,内心已经蠢蠢欲动,现在李茂和文书丞又狼狈来到他的营中,这更坚定了他放手一搏的决心,现在唯一让他为难的是文书丞,文书丞在于派中地位甚高,于他又有举荐之恩,若因自己的前途把他给杀了,对自己的名声无疑是个巨大的污点,朱振远的野心很大,还想继续向上走,他不愿意背负这个污点。
正当他为此犹豫不决时,李茂却站出来为他解围了,洗完澡换了身干燥衣裳,又喝了碗驱寒的姜汤,李茂像重新活了过来,他跟文书丞商量留一人在西军营坐镇,另一人去城南南流河大营安抚主将陈万春。陈万春不是赵和德心腹,他麾下人马虽然不多,所占的地理位置却十分要紧。李茂说话的时候,几度皱眉头,他的左肩上本就有伤,在小松林搏斗时又被刀划伤,眼下连举起来都困难。
文书丞决意亲自跑一趟南流河大营,而留李茂在西军营养伤兼监军。
对这种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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