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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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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田布出身名门,对钱财不感兴趣,为人做事十分严谨,大德不亏,小毛病倒是抓到一些,但若藉此拿下一镇节度使,又显得分量不够,勉强为之,难免惹人议论,更重要的是会因此得罪李茂。
一旦被李茂记恨,海内休想安宁,自己也永远没有好日子过。
兴冲冲地把田布叫来,现在却成了烫手的石头,丢不得,放不下,让他很是苦恼,如今李茂主动拿他做交换条件,王守澄觉得这笔买卖也做得,他无非是稳住了自家的后院,自己却白捡了河中,更重要的是田家重返河北,势必引起一连串的反应,足够始作俑者喝一壶的了。退一步说即便李茂能按住田布在恒州无所作为,家里也必闹翻了天。对手家宅不宁,那也是件好事嘛。
王守澄约谢彪在家中饮宴,表达了支持田布出镇恒州的意思,同时“很不小心地”暴露了运作营平观察使李愬出镇恒州的幕后推手,谢彪回驻地后,立即知会胡斯锦,将此事急报给李茂。
李茂看过密报,苦笑了一声,找到田萁说:“女诸葛,我算是服了你了,早按你的意思办,就没有这场折腾了。”田萁孕像已显,宽厚地笑道:“前些日子你忙于渤海战事,无暇顾及京城动态,又疑心我有什么企图,这才影响了你的判断。我不是诸葛亮,能掐会算,我只不过比常人更勤快些,多看多听多想罢了。”
李茂道:“令兄出掌恒州我是要给实权的,至于他的忠诚,你总得给我点保证。”田萁摸摸肚子道:“我们母子便是人质。”李茂道:“你们两个本来就是我的,算什么人质。”田萁道:“你若真的放心不下,便请母亲和嫂子一块来幽州居住。自成亲以后,你还没见过我的家人吧。”
李茂道:“我不是跟你随口说说,我是真要请他们来幽州居住,幽州百姓信赖我,新城连墙都没修,人们就把地买光了,起屋架设,一晃眼人全搬走了,如今城里空荡荡的,不怕没地方住。”田萁道:“你不必跟我多解释,这是河北的规矩,大将领军在外,家眷留在牙城居住,母亲、兄长、嫂子都能理解,外人也不会说什么。”
李茂道:“光留在牙城居住还不够,还得派专人监护,这个监护之责十分重大,以前是内保处承担,后来移交给保安局,如今又是亲军后营,我觉得都不合适,你觉得应该什么人来承担最好?”田萁道:“交给地方州县好了,幽州两衙兵强马壮,都是你的心腹,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茂叹道:“官越做越大,疑心也越来越重,我这是怎么了?”
田萁道:“自古帝王称孤道寡,孤寡,孤寡,就容不得自己信任别人。”
李茂握住田萁的手,道:“有时候想想,当初真不如在成武县做个小吏,埋头苦耕,现在也能吃穿不愁,还没有这么多的烦恼。”
田萁道:“过去了,就回不去了。我若安分点,哪有你的机会?我的太保夫君。”
谢彪回幽州,带来了田萁的母亲朱夫人、田布之妻陈夫人和其子田在宥。几乎与此同时,田布赶赴恒州接任了成德节度使,李茂撤除原幕府,召回派遣各人,由田布自行招募僚属,又以宋梦龙取代卢桢镇守深州,同时允许田布自行招募将士充实牙军。
第639章 心有不甘
虽然一直有传言说李唐的宗亲中正有一位亲王在为李涵密谋夺回权柄,李茂却一直没有留心,自开元年以后,李唐宗室诸王的权力便被极大地限制起来,诸王生活优渥,又无须承担具体的国家行政责任,慢慢的雄心壮志和能力都蜕化了。
现在说他们是一群坐吃等死的寄生虫,料必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多少意见。这样的制度对天下百姓无疑是有好处的,诸王集中居住于长安,虽有华屋美食,究竟无权无势,又被天子盯的死死的,纵想危害百姓也无从谈起,偶尔出几个异类在地方做官,也须遵循官场的规矩,循规蹈矩,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这件事是空**来风,还是确有其事,李茂决定查问个明白。
秦凤棉亲自赶往长安,坐镇指挥,查了一个月仍旧无法下结论,眼看归期将至,秦凤棉咬咬牙决定见陈数一面。陈数仍执掌组调,但最近日子有点难过。
李涵继位后不久,王守澄用右神策军护军中尉的头衔从仇士良手中换取了五坊使司的控制权。这段时间他正在全力推动两大“天眼”的合并重组。王守澄的重组计划,是将龙骧营的主干将并入五坊使司,将来监控天下的职权尽归五坊使司,龙骧营中的武装力量拣选出来重建龙骧军,作为北衙禁军之一,拱卫皇宫,随扈舆驾。
五坊使司本是宫廷内务机构,负责为皇帝搜罗、养育鹰、犬、马等奇珍异兽,因为五坊小儿人多,分布广,消息灵通,能为皇帝收集一些感兴趣的情报,久而久之便发展成一支势力庞大的“观天之眼”,成为与龙骧营并驾齐驱、直属于皇宫的秘密机构。
不过五坊使司事务很杂,探听消息的五坊小儿人数虽多,训练却严重不足,因此不论从组织、人员、经验还是实际战绩来看,五坊使司相比龙骧营都相去甚远。
龙骧营(军)不管是在李茂时期,还是在林英时期,都没有把五坊使司放在眼里,认为他没有资格做自己的对手。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仇士良出任五坊使,在仇士良的整饬下,五坊使司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组织、人员快速升级,综合实力大涨,短短几年间就可以和龙骧营平起平坐了。
更让龙骧营寝食不安的是,脱胎换骨后的五坊使司获得了皇帝的亲睐,五坊使居住在内宫,随时可以觐见皇帝,而一步之遥的龙骧营军使却常常几个月都见不到皇帝一面,想见皇帝一面又须层层通禀,哪一个环节不顺,都不能成功。
虽然长安的权力核心现在是王守澄不是皇帝,但皇帝毕竟是天下共主,是权力的源头,王守澄今日的权势地位是他独占光热源头为己所用造成的,他本身并不会发光发热,一旦失去了皇帝的照拂,他只能黯然退出权力角逐的舞台。
被皇帝所冷落,让林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多番努力无效后,他只能转头和王守澄和解、合作。
在他的建议下,王守澄先用右神策护军中尉的头衔搬开了仇士良,这对王守澄也是有利的,皇帝是天下权力的源泉,这个泉眼只能由自己独占,岂容仇士良也插一脚?
林英精心做局摆了五坊使司一道,皇帝一愣神之际,王守澄趁机进言,仇士良只能败走华容道,乖乖地去了神策军。护军中尉地位虽高,却远离皇帝,王守澄就有了做手脚的机会。
大局已定王守澄开始着手推动两家合并,誓将五坊使司变成他王守澄和林英的夫妻店,林英做台前掌柜,王守澄隐身幕后,两家齐心合力把皇帝的眼睛戳瞎,彻底断了他的邪念。
龙骧营里有一块禁地——组织调查科,这是李茂当年亲手创办,并一直由他的亲信陈数掌管的核心秘密组织。
组调的一切行动林英只有知情权,却无权干涉,在这块禁地里陈数是主宰,可以自作主张。这一点自然引起林英的不满,之所以迟迟没有拿陈数开刀,一是实力不济,二是无暇顾及,三是陈数虽然行事霸道,对自己还算忠心和维护;第四,陈数是李茂的人,留着他可以维系自己和李茂的盟友关系。
那是以前,现在一切都变了,他和王守澄绑在了一起,王守澄不可能允许卧榻之旁还有李茂的亲信酣睡,陈数必须动掉。
“组调地位不高,家业却不小,我若出局,难免血流成河,对太保也极为不利。太保对此事可有什么指示?”
“太保的意思自然是能不撕破脸最好,相信王中尉和林将军也是这个意思。”稍稍顿了一下,秦凤棉忽然问道:“宋王的计划究竟有几成胜算?”
“以前我说有三成,现在连李太保都知道了,哼哼,只怕连一成都没有了。”
“那么……这是咱们私下议论:拿这件事做做文章如何?”
“出卖宋王,向王、林示好?”
“或者他们能网开一面,至少能有腾挪的空间。”
“你这话……”
“我说过是咱们兄弟私下议论。”
“或者……可以一试。”
李茂接到秦凤棉的密报,得知是宋王李结在秘密联络力量准备颠覆王守澄,扶正李涵,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问左右道:“宋王现任何职?”
蔡文才道:“尚书左仆射、领凤翔节度大使,品阶很高,手无实权。”
石空道:“这是掉脑袋的事,李唐的亲王还有这份胆量,可敬可佩。”
李茂道:“可佩个屁,秦凤棉随口一问就问出端倪来了,王守澄岂能不知?事情做不成,反而要连累无数的无辜,这是蛮干,立即派人去长安,让秦凤棉设法劝阻他。”
秦凤棉接到李茂的指示后不敢怠慢,借端午节前向各王府送贺礼的机会,随进奏院主胡斯锦一道来到宋王府,面见了李结,与李结闭门谈了一炷香的功夫,出来后,满面愁容,胡斯锦急问道:“谈妥了吗?”秦凤棉道:“固执的很,不见黄河心不死。”
胡斯锦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咱们尽到了人事,且听天命吧。”
端午节李涵设宴太液池畔,邀请宗室亲贵饮宴。王守澄等内廷亲贵自然也在座相陪。大和前,内廷宦官地位不高,虽然手握重权,每逢宴会却无席可坐,在内侍省挂名的还须操持杂务,表明自己不管权力有多大,身份上仍是李家皇室的家奴。
但新朝一立,这一切都发生了剧变,现在两枢密使、两军中尉已经可以堂而皇之地与王宫亲贵们同席而坐,谈笑风生了。
席间王守澄起身向宋王李结敬酒,李结碍于情面喝了一杯。二人闲聊了两句,各发一声笑,这才散开。饮宴之后,皇帝、太后及王宫亲贵到太液池畔观赏赛龙舟。
第340章 碾杀一只大蚂蚁
皇帝端坐水榭,亲贵罗列两旁,中间有年轻手痒的,向皇帝请战,欲下水一搏,皇帝应允,各赐御酒一杯,以壮形色。
为示与民同乐,李涵特准内廷宦官组建龙舟队八支,亲赐队名,与亲贵子弟同台竞技。四贵(神策两军中尉、左右枢密使)接旨赶紧招募好手,拼凑出八支龙舟队来,私下开出巨额赏格,务必要为内廷数万宦官宫女们争一口气来。
于是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由内廷宦官组成的龙舟队连连取胜,一连击败了六支由亲贵组成的龙舟队,尤其是一支名叫“玄凤”的龙舟队更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在太液池上风光无限。
太皇太后郭氏笑向众人道:“今日牝鸡司晨,群龙不敌玄凤,什么意思,我李家的儿郎何在,就这么忍气吞声了吗?”这一说,激的十几个少年王孙群起叫战,一个个摩拳擦掌请求下水一搏。
枢密使舒元化斜了宋王李结一眼,侧身向太皇太后和皇帝李涵说道:“昔闻宋王乃第一等的赛舟好手,当年在岳州洞庭湖上亲率宗亲健儿劈波斩浪,力压荆湘健儿,在屈子的故乡一举夺魁,威震江南。此等不世出的高人稳坐不动,内廷好手们纵然再胜一百场,又岂敢妄自尊大。”
舒元化这话立即遭致几位亲王的不满,光王李忱、颍王李瀍齐劝李结挂帅出战,郭太后望了眼李结,擎杯在手,笑道:“皇家的荣辱就系于宋王一身了。”
李涵也道:“叔祖若有兴致不妨下去活动一下筋骨,让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知道您的威仪。”
舒元化立即起身向玄凤队的队员们说道:“尔等休要得意,大高手出马了。”
事到如今,李结只能起身领命,一时挑齐了船员,上台领战旗,李涵略加思索,题了“青龙”二字,众人齐赞道:“青龙战玄凤,好一场龙争凤斗。”
王守澄等四贵忙也下了水榭,将玄凤队召集起来,当面布置机宜,又把赏格加了一成,这才挥手放行。
两只龙舟队准备停妥,皇帝和太后的赐酒也下来了,王守澄抢过御酒,亲手奉与李结,笑道:“龙是龙,凤是凤,龙凤本是一家,愿青龙出海,马到成功。”
二人暗中剑拔弩张,势要斗个你死我活,这种公开场合却还须说说笑笑,装作亲如一家人。
李结饮了皇帝和太后的赐酒,亮了杯底,登上龙舟。
那边玄凤队也已准备停当,只等皇帝亲自擂响战鼓,李涵拜过太后,接过锦绣鼓槌,走到催战鼓前,正要擂响,忽有宦官报说宋王李结身体不爽。
李涵吃了一惊,提着鼓槌下了水榭,见李结果然是眉头紧锁,忙问原因,李结道:“不知为何,腹中忽然绞痛难忍。”李涵道:“叔祖既然身子不爽,不赛也罢。”
话音未落,却听王守澄嗤地一声冷笑:“老臣知道宋王的病症在哪?”
李涵道:“内相又不是太医,还懂得看相治病?”
王守澄笑道:“肉身上的病老臣是看不了,不过这心病嘛,嘿嘿,宋王这是想赢怕输,故而欲借屎遁脱身,我说的是也不是?”
王守澄是笑着说这番话的,你说他开玩笑也行,李涵没好表态。李结凝眉没有答话,光王李忱和颍王李瀍两个年少,口无遮拦,厉声呵斥王守澄是在放屁。
王守澄脸皮红了红,改口道:“老臣失言了,宋王果然身子不爽,这次就不比了吧,来日方长嘛。”说完朝内廷宦官组成的玄凤队挥挥手,示意众人解散。
“慢着!”李结骤然睁开眼,瞄了王守澄一眼,向李涵请示道:“我李家儿郎只有阵前战死,哪有临阵脱逃的?!臣身体已无大碍,请陛下宽心。”
李涵点点头,道:“千万留神。无非是玩笑一场,内相说的对,来日方长啊。”
见李结决心已定,便回身擂鼓,在众人的一片欢呼声中,两只龙舟箭一般地射了出去,比赛的终点是水中的一座灯塔,先到者为赢。
赛龙舟和蹴鞠、马球一样都是普及很广的运动,上至皇亲国戚甚至皇帝本人,下至黎民百姓乃至****,都有机会参与,因此无论贵贱,都有几把刷子。两只队伍虽是临时组建的业余队,竞赛水平却都极好。
尤其是李结这一边,肩负着扭转乾坤的使命,故而斗志昂扬,队员虽然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却个个朝气蓬勃。皇家子弟自幼营养好,又有名师指点武艺,十几岁的少年比二十多岁的内廷宦官们长的还要粗壮有力。
加上有宋王李结亲自督阵,一出手就显出不凡来。
鼓声一响,两支龙舟箭一般地射了出去,一开始就拉开了足足一个船位。但很快,内廷宦官们身上特有的坚忍个性就体现了出来,他们紧咬牙关,齐心合力,一寸一寸地把比分又搬了回来。
两船越靠越近,很快便齐头并进了,然后是剧烈的拉锯战,一时你当先,一时我在前,彼此相持不下,咬的很紧。眼看灯塔在望,附近负责裁判的标船一时举龙旗,一时举凤旗,左右变换不定。
颍王李瀍急了,大叫一声:“兄弟们拼了,死了也不能输给阉奴!”
这话刚说完,但听得一声怒吼,一直沉稳的宋王李结骤然间举止癫狂起来,但见他紧咬牙关,额头青筋爆跳,疯了一般拼起了老命。
这条船上数他的年纪最大,辈分最长,威望最高,是绝对的核心,他这一爆发,众人无不受感染,顿时爆发了无穷的勇气,刚刚还咬的不相上下的赛舟骤然之间就分出了胜负。
青龙以领先足足一个船身的优势率先冲过终点,冲过终点的青龙队的队员呼天吼地,大肆庆祝,举起船桨在船上又蹦又跳,这艘龙舟很快就翻了个个儿底朝天了。
五月初的太液池,水寒刺骨,众人落水后,大声呼救,停泊在左右的救生船急忙上前去施救,这些宦官个个水性精湛,把皇子王孙们一个个**的拽上船,脱去湿衣裳,擦干身体,灌汤、按摩,一整套施救下来,绝大多数人都安然无恙。
只有一个例外,宋王李结因为体力耗竭,沉入水底,待救上船时脸色发乌,已经没有了气息,急救不成,送太医院。众国手束手无策,不治身亡,享年三十三岁。
事后长安坊间有传言说李结是被人下毒毒死,内廷下诏严查散布谣言者,京兆少尹钟炼奉旨究办,一个月后,钟炼积劳成疾,一病不起。李逢吉的门生郑训接任京兆少尹,负责京兆治安,奉旨继续追查此事,一口气捕杀、流放了三百余人,方将此事平息。
李茂获知李结死讯,一连数日闷闷不乐,又闻东征渤海的北路主帅高苏兵败被杀,一时心情沉郁,在苏卿的再三劝解下,携带芩娘、朱婉儿、苏樱、薛丁丁四人往海边避暑散心。
秦凤棉自长安归来,得知李茂去了海滨,便问田萁自己是否应该过去,田萁目光如锥:“李结之死与你有关?”秦凤棉笑道:“宋王是太保的故人,关系一向莫逆,我岂敢造次。”田萁道:“既然心里坦荡荡,为何要来问我?你还是心里有鬼。”
秦凤棉道:“五坊使司如今和龙骧营合为一家,仇士良的亲信故旧惨遭清洗,不过组调还是组调,还在咱们的人的掌控中。”
田萁道:“除非王守澄明年死了,否则,组调难逃一劫,你信不信?”秦凤棉道:“所以宋王之死正当时,至少眼下王守澄是顾不上咱们了。”
田萁道:“燕王去了海滨,我没去,兰夫人也没去,你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秦凤棉道声明白了,这便启程赶往海滨,看起来李茂的确是身体不爽,能折腾的嫔妃都留下了,只带了几个贤良端正的在身边照顾。眼下渤海战局胶着,料必他会对长安的事睁只眼闭只眼,这一关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来了。秦凤棉庆幸之余,不觉心里隐隐发冷。他想到了田萁那锥子般的目光,无奈地哀叹自己的倒霉命运,此人心机城府极深,看人看事直透骨髓,有她在一旁监视着,自己今后务必得万分小心留神,类似的事不能再干,万一让她拿住了把柄,绝对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第641章 不惧乱局
东征渤海的北路军统帅高苏自一开始就和大石牧暗中往来,一手打,一手拉,目的无非是想从渤海攫取更大的利益,一时被贪念迷惑了心智,被大石牧抓住机会一举策反了他麾下大将高森淼。高森淼临阵反戈,高苏和他的两万精锐在扶余府境内全军覆没,渤海大将陈武公联合高森淼趁势攻入勿州境内,高苏苦心经营的八城十六寨被连根拔除。
高森淼兵困勿州城,危难时刻,一直被高苏轻视的庶子高文挺身而出,散尽家财,动员阖城百姓上城戍守,一连三次击退高森淼的进攻。
辽东总管王俭亲率大军驰援勿州,高森淼大掠而去。
北路败绩,挫动中路士气,石雄两万大军被困铁州,进不得,退不得,形势岌岌可危。南路史宪忠部稳扎稳打,却不幸遇到了渤海名将李卓,李卓推行残酷的坚壁清野政策,人为地制造了方圆两千里内渺无人烟的惨烈景象。
唐军进入中京府后行走千里,除了小股袭扰的渤海民军,见不到一座村镇,见不到一个百姓,得不到一粒粮食,以战养战的政策彻底破产,一万大军行走在莽莽无边的原始森林里,只能以猎取野物、采集植物根茎果实为生,因为水土不服,疾病流行,战斗力急转直下。
所幸史宪忠擅于统兵,关山遥远,音信不通,史宪忠只能擅做主张,及时改变策略,北上与石雄部会合,改侧翼中路军为合兵一处,以优势兵力直取上京龙泉府。
恰当此时,流浪在海上的金秀宗得到溟州和尚州两地军民的支持重返半岛,纠集不满金道安的残兵败将,在尚州大院谷誓师,兵锋向南直指金城。
金道安做了新罗国国王后与朴赫哲的矛盾逐渐升级,起初他羽翼未丰,尚能忍耐,随着各部新罗籍将士陆续回国,金道安的王军实力大增,加之金秀宗流亡海上、众叛亲离,金道安认为铲除新罗旧势力,一统新罗的时机的到了。
金道安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朴赫哲感到十分恐惧,由此起了迎请金秀宗回国牵制金道安之心,在他的授意下,金城北部门户大开,使得金秀宗联军一举突破玄月洞天险,骤然出现在了金城之北。
与此同时,新罗西南的全州、武州、康州也在朴赫哲的授意下激起了民变,金道安度大事不妙,为了避免陷入金秀宗和朴赫哲的合围之中,他向薛老将的清海军求助,弃城渡海,辗转向西,在熊州境内登陆。
大唐驻平壤都统马和东闻讯立即率兵南下重新占领了汉州,呼应金道安。
新罗局势风云骤变,使得已陷入困境的渤海战局雪上加霜。原本准备开拔渤海的援军不得不留步辽东,警戒来自半岛的威胁。
在海滨度假的李茂再也呆不住了,他连夜赶到辽东城,召集辽东诸将集会,眼下有个两选择,南征新罗,还是东征渤海,以辽东现在的实力只能顾一头。
新罗落到今天的混乱境地,与李茂当初的错误布局有关,但现在不是检讨反思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是稳住新罗半岛形势,让辽东置身事外,否则辽东一乱,渤海局势更加不可收拾,极有可能酿成全盘崩溃的局势。
李茂当即立断,指示马和东移兵向南占领熊州,帮助金道安在熊州站稳脚跟,命令薛老将联合雀易占据武州,公布朴赫哲联合唐军驱逐金秀宗的真相,点燃新罗内战之火。
这却是李茂的一厢情愿,事实上早在金秀宗还在海上流浪时,渤海王大石牧就已经派人跟他取得联系,二人秘密定盟,相约南北一起动手,打乱李茂的计划,让他首尾难顾,最终达到新罗和渤海两国同时摆脱李茂,**自主的目标。
因此在李茂公布了朴赫哲通敌叛国的罪证后,金秀宗并没有发声讨伐,反而主动站出来为朴赫哲辩白,声称所谓的证据都是李茂捏造的,与事实不符。他遣使与朴赫哲谈判,承诺新罗**后将全州辟出作为朴氏封地,新罗王只保留名义上的统治权,全州实行自治,朴氏不仅可以在管内征税,甚至还可以保留私家军队。
朴赫哲没有接受金秀宗的优待,只是请求金秀宗在重掌新罗后,赦免朴氏子孙和他的部将参与内乱的罪过,发誓永远不追究,至于他本人不论生前还是死后,都可以为国家做出牺牲,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
金秀宗和朴赫哲没有发生预想中的碰撞,而是联兵一处向熊州、汉州进攻。事态的变化完全出乎李茂的预料之外,也打的马和东措手不及。
马和东的驻屯军主力都被抽调去东征渤海,所部只余六千人,且多老弱,面对新罗联军的浩荡攻势处于绝对下风,而金道安不战而退,士气低落,麾下新罗籍将士在金秀宗的宣传攻势下,军心不稳,逃兵常有,甚至还发生了整建制的叛乱事件。
李茂忧心忡忡,对王俭说:“新罗这步棋是我走的太臭,还是对手太过高明,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王俭道:“据我所知,半岛环境恶劣,文明愚昧,官府残暴,百姓生存艰难,因而此处小民都养成了暴风般的性格,汉州一战,十万民军宁可投江也不愿做俘虏便可见一斑。内讧多年,国穷民竭,人心思定,金道安自大唐归国,本来就不得人心,上任之后又忙于争权夺利,不能给百姓以希望,遭到百姓的厌弃并不奇怪,还有朴赫哲这个人,老成谋国,不计个人得失,这些综合起来,就酿成了今日的局面。”
李茂苦笑道:“你还忘了一条最重要的没说,那就是我的失策。我太急躁,太轻敌了,当初若不接受朴赫哲的投诚,挥兵南下,直接灭了金秀宗,哪有今日之败?或者留大军在新罗清肃残敌,多镇抚几日,金道安也不至于败的如此之快。”
王俭道:“国内乱象已现,稳固辽东迫在眉睫,这个也不算失策吧。”
李茂叹道:“或是情有可原,但失策就是失策,错在我。”又道:“我想划平壤和汉州为一国,扶持金道安继续做国王,作为辽东和新罗的缓冲,你以为如何?”
王俭道:“我看可行,现在要极力避免辽东和新罗的直接冲突,一旦对上了火,咱们就得陷进去。有了这个傀儡国,辽东可进可退,主动权在我。”
取得了王俭的支持后,李茂下令金道安北撤至平壤城,以马和东主持汉州、熊州军务,将动摇的新罗籍军士调回辽东整训,另遣马雄安部南下稳住汉州一线,造成南北对峙的局面。金道安至平壤城后,建设百官,宣布金秀宗受倭国支使回国奴役新罗百姓,是傀儡,是伪王,号召天下共讨之。
同样的话金秀宗在金城也说了一遍,他揭露说金道安是大唐的傀儡,是李茂扶植来奴役半岛,榨取新罗民脂民膏的恶魔、吸血鬼、王八蛋,号召全体国民共伐之。两位国王一南一北打嘴战的时候,马和东、马雄安部和新罗联军已经在汉州南部交上了手,二马联军大破新罗军,斩敌过万,杀的新罗人闻“马”字色变。
不过二马联军主力都陷在渤海,所部加起来不到一万人,继续南下有困难,只能退守汉州,稳住战线。此后,归芝生的捆奴军奉调开赴前线,在尚州、全州境内化整为零,杀的人心惶惶,加之薛老将的陆战队不停地袭扰南部沿海,新罗人的攻势终于被遏制住。
李茂暗暗松了一口气,命令屯驻在辽州的方闯、卢桢两部继续向东,解救陷入泥潭的东征军。十天后,传来噩耗:方闯在长岭府内查看地形时遭遇蛮族部落偷袭,落马被杀。
李茂悲愤之余要亲征渤海,常木仓、王俭苦劝方止。李茂急调马和东接管方闯部,马和东这边正要动身,新罗军忽然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势,三万军马忽然攻入熊州境内,逼迫马和东不得不分兵驰援熊州守军。
李茂至此方知渤海和新罗早有默契在先,且在两国间有一条十分高效的联络线。李茂强令右厢务必截断这条暗线,时秦凤棉人在渤海前线,田萁奉令赶赴辽东,亲自指挥挖找这条暗线。
方闯部两万余人群龙无首,滞留在长岭府境内,士气日渐削弱,李茂苦恼不已,准备调祝九接替指挥,又虑及祝九没有指挥大规模步军作战的经验,于是想用严秦主持东征,只是严秦人还在成德境内,来回耗日费时,且当年严秦伐王庭凑时,与成德军屡次恶战,杀人过多,名声不佳,恐方闯部不肯接受,正犹豫不决时,营平观察使李愬遣使来辽东城主动请缨出征渤海。
李茂召其到辽东城相见。
李愬大李茂十岁,虽是海内名将,却是书生出身,儒雅风流,英气逼人,二人先前一直不和,李愬瞧不上李茂野路子出身,李茂笑话李愬栽在王庭凑之手,彼此轻视,互相提防,此刻相见不免就有些尴尬。
李茂问起渤海战局如何解,李愬真诚地回道:“渤海,海东盛国,纵横千里之地,若计较一城一寨之得失,何日才能讨平?其国虽大,根基却只有五处,又以上京为最,恰似顶梁的五根柱子,拿下上京,便是砍了最粗最壮的那根柱子,则土崩瓦解之势就在眼前。”
李茂惊道:“元直的意思是遣一路大军直扑上京?”
李愬道:“至少可以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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